不愛我沒關系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她在睡夢中突然被巨大的開門聲驚醒了!  

    一個高大的身形矗立在床邊,她惺忪地連眨了幾天眼,迷糊地問:“是你嗎?齊銘?”  

    他不答話,跨步向前彎腰抱起她,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陳玉欣可以感覺到他繃緊的肌肉和……隨著他的體熱散發出來的怒氣,她費力地想喚醒仍昏昏欲睡的腦袋,為什麼他生氣?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他去出差了,他應該不在家的啊!?”她困惑地低喃。  

    “你不希望我回來嗎?”跟他惱怒的語氣比起來,他把她安置在床上的動作卻驚人的溫柔。  

    “你應該明天回來的。”擁著有他敢味的被單,就好像她正依偎在懷念已久的懷抱中,她安心地吁了口氣,閉上了眼。  

    但他等不及明天的到來,三天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了!他思念她的身影、她自然撩人的氣息,她占據了他的心,他再也受不了一個人孤單的躺在床上。現在他才知道當一個人愛上一個人時就失去了自我,所有的情緒、思想都羈絆在她的身上,她的一舉一動掌握了他的喜怒哀樂。  

    齊銘從不知道愛情會是這樣擾人,他深深地歎息!  

    當他回家時,在他空蕩的房間內找不到她時,那股無以言喻的空虛貫穿他的全身,隨之而來的恐懼讓他的心糾成一團,理智告訴他,她不會就這樣離開他的,卻控制不住內心的焦急,直到在她的房間找到了她,他的心才恢復了跳動。  

    “為什麼不留在這裡?”  

    過了好久她才回答:“這是你的房間,你不在的時候……我不應該在這裡。”  

    她只說出了部分的理由,讓她搬回自己的房間的最大的理由是——她是那麼地眷戀他的陪伴,她發現一個人的夜是那麼的漫長、那麼寂寞!她不敢想像在她離開他之後,她要如何度過孤單的生活,所以她逃離了充塞著他的氣息的房間,強迫自己習慣沒有他的夜晚。  

    “我要你留在這裡。”他清楚地告訴他,“我不准你再搬回以前的房間!”  

    他不吭聲地進入浴室,仰著頭讓冰冷的水沖走他心中的苦澀,為什麼她不像他所交往過的女人,費盡心思想得以他的注意力、留住他的心?為什麼她要刻意地保持著距離、排拒他?難道她感覺不出來他在乎她的4程度嗎?齊銘握緊拳頭,把心中的痛楚發    在冰冷的牆上。  

    嘩嘩的水流聲停止了,齊銘圍著浴巾從浴室出來。  

    他輕輕地滑入被單中,小心地將熟睡的她摟進懷裡,將自己的下顎抵著她的頭頂感受她的柔軟,靜謐的滿足感浸入他全部的細胞,紊亂的心情漸漸沉澱……  

    “我們可以談談嗎?”懷裡的她忽然動了一動。  

    他以為她已經睡著了,訝異地說:“什麼事?”  

    “我知道我早就應該離開齊家了,照合約的規定,我媽過世之後我就得立刻離開的。”齊銘聞言一震,屏住氣問:“你要離開我了嗎?”  

    她深吸口氣:“如果你要我離開……”  

    齊銘收緊他的手臂將她箍在懷中,口氣低啞地說:“我不要你離開。”  

    沒想到齊銘會給她這樣直接的回答,陳玉欣一顆心亂紛紛的,難道他對自己是真心的……不,不可能的……她不敢多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謝謝你……”她試著回到剛才的話題:“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很感激你幫了我許多的忙,因為你我才有機會認識爺爺,還有王嫂,他們都待我像親人一樣;不過你放心,如果有一天你改變了主意,我一定會遵照我們的約定跟你離婚,絕對不會賴著不走。”她又想起什麼似的急速的說:“還有關於我跟你借的那筆錢,我一定會想辦法還給你,你可以再讓你的律師擬一份新的結婚契約,順便載明我欠你的錢,還有還錢的方式,我一定會按照規定——”  

    “我們之間一定要每件事都簽訂契約嗎?”  

    她吶吶地說:“這樣對你比較有保障,我也比較清楚自己該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該死的契約。他想不透當初自己為何會想出這個蠢主意,想到那份契約他就覺得羞愧,所有的條例都是在保障他的權利,而她竟然看也不看就簽了……  

    看也不看?!  

    齊銘突然靈光一閃。  

    “只要我們簽訂了合約,你確定一定會遵守?”他再確定一次。  

    “嗯!我一定會遵守。”  

    “我明天就通知律師。”他露出了無聲的笑容,這次他要跟她簽個終身契約,讓她一輩子都當“齊太太”,永遠不准離開他!  

    陳玉欣穿著短褲跟旺旺玩“你丟我撿”的游戲,也許是夏天到了,不斷爬升的溫度讓旺旺顯得意興闌珊,跑了幾回就趴在地上直哈氣。  

    “旺旺,你真沒用!快點起來!”  

    “汪!”它無動於衷,僅象征性地搖了一下尾巴。  

    “起來,起來。”陳玉欣伸手推它,它索性翻轉過龐大的身體四腳朝天地躺著。“好,你不起來,下次我不跟你玩了!”  

    旺旺瞇著眼,完全不受威脅;她又好笑又好氣地搖著頭,收拾好東西進廚房去洗手。  

    “咦!王嫂跑到哪兒去了?”她納悶地望著空無一人的廚房自言自語,“剛才她還在這兒的。”  

    話一說完,王嫂就走進廚房來了。  

    “少奶奶,有兩位律師來找你。”  

    “律師?”她疑惑地眨眨眼,昨晚齊銘是提過要通知律師擬個新契約,可是今天早上他送爺爺到台中去拜訪朋友了,怎麼會有時間處理這件事呢?  

    “我去看看。”她擦干手走到客廳去。  

    吳朝雄垂頭喪氣地坐在杜聰明——尖峰律師事務所的資深王牌律師的右手邊,今天一早剛到公司就被杜聰明狠狠地刮了一頓。  

    唉!自己的運氣真差!第一次獨當一面負責案子,就遇上了難纏的齊氏總經理齊銘,先是叫他擬份不平等的結婚契約,害他事後良心不安好幾天;現在又因為那份契約被刮,這實在不能怪他,誰會想到齊銘結婚不到半年,那個不會為自己爭取權益的小姐的母親就過世了?唉!只怪自己的運氣不佳,什麼時候不出國,偏偏選在她母親去世的時候出國,以致錯過了這個消息,讓齊銘打電話到公司來問罪,看來今年入股律師事務所又沒希望了!  

    原來齊銘希望及早敲定契約的事,這樣他就不必再提心吊膽擔心陳玉欣會離開他,所以在出門以前,先在律師事務所的答錄機上留話,要他們盡快跟他聯絡好擬訂新的結婚契約;沒想到受雜訊干擾,律師事務所的總機上班以後,聽到這段錄音時只依稀聽到“結婚契約”四個字就報告秘書,秘書聽到這個消息以後立刻通知負責齊氏業務的資深律師杜聰明。  

    杜聰明調出檔案一看,才知道在去年十二月他出國的期間,吳朝雄曾經代替他負責齊氏的案子,替齊銘處理了結婚契約的事。他找了吳朝雄,責問他這麼重要的事為何沒有通知他?等他了解整件事的經過,又打了電話給齊氏的幾位高級經理打探消息,自以為是地拼湊出讓齊銘等不及上班時間就在答錄機上留話的理由。  

    不是他自豪,他一看契約條文立即明了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推斷齊銘是被迫結婚,現在既然女方的母親過世就符合了離婚的條件,他一定是要律師事務所代表他執行這項約定,誰都知道女人是貪婪、不可理喻的,齊銘當然不願意碰這種棘手的事。  

    這正是他證明自己的能力的時候!杜聰明坐在齊家客廳裡得意地想著,如果他在齊銘回台北前先處理好這件事,肯定會讓齊銘對他印象深刻,到時候……哈!哈!他的心裡得意地笑著,沒注意到陳玉欣正好奇地打量著他。  

    “吳律師,你好。”陳玉欣不認得那名神情怪異的中年律師,所以先招呼見過一面的吳朝雄。  

    吳朝雄尷尬地站起來,不知該說什麼;或許他真的不適合當律師吧!只要想到自己今天來的目的,他就覺得對不起她。  

    杜聰明不悅地瞪了眼吳朝雄,高傲地問陳玉欣:“你是陳玉欣?”  

    “是的,您是……”  

    “我是代表齊先生的律師。”他自公事包取出一份文件。“這是你跟齊先生簽的結婚合約,相信你還記得合約內容吧?”  

    她愣了愣,點頭表示記得。  

    杜聰明立刻接著說:“既然如此,請你立刻離開齊家。至於離婚的事,我們會替你辦妥的。”  

    她一聽,頓時傻了。離婚!?  

    “我不懂,為什麼……”  

    “契約上清楚地寫著,你們的婚姻關系至你母親張秋霞去世日止,現在你母親已經過世了,你得立即搬離齊家,不得以任何理由拖延,而且這裡有一張沒有填上日期的離婚申請書。”  

    “我知道上面寫些什麼,可是齊銘昨天不是這樣說的,他說……”  

    杜聰明不屑地一笑,看著一臉慌亂的陳玉欣。“你別再演戲了,齊先生今天早上親自打電話通知我們來處理這件事的。”  

    她的臉刷地雪白,顫聲問:“是……是他親口說的?”  

    “當然是齊先生交代的。你別再拖延時間了,快點收拾東西離開齊家!”  

    “為什麼他不自己告訴我?昨天我才問過他的,為什麼他不直接……”她喃喃自問,仍不放棄希望說:“會不會是你弄錯了?”  

    杜聰明不耐煩地說:“齊先生說得清清楚楚地,要我們處理這件事!希望你識趣點兒自動離開齊先生,要不然……嘿!嘿!我們就只好采取法律行動了。”  

    原來真是他的意思!她一時失去了主張,腦筋一片空白。  

    他為什麼這樣對她?她的一雙眸子滿溢痛楚,她已經明白表示過只要他開口,她絕對不會讓他為難的!為什麼昨晚他要那樣溫柔地對待她,讓她以為他是在乎她的!現在卻又……為什麼他要騙她?  

    她從不敢冀望得到他的心,所以不斷提醒自己這一切都不屬於她的,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隨時離開的准備……卻沒想到當想像成為事實時會是這麼傷人!陳玉欣閉上變得濕潤的眼睛,她不應該哭的!她告訴自己,但……眼淚卻不聽使喚地從顫動的睫毛下滲出、凝結而滑落……  

    “陳小姐,請你不要再浪費我們的時間,讓我們快點把這件事解決。”杜聰明等不及了。  

    吳朝雄於心不忍地看著茫然失神的她,忍不住對冷漠無情的杜聰明說:“我看這件事還是等齊先生回來再處理吧!那份結婚契約實在對陳小姐太不公平了!”  

    “你別忘了誰是我們的委托人!”杜聰明橫他一眼。這個吳朝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難怪在事務所待了這麼多年還是只能當副手。  

    “陳小姐,你既然在合約上簽了字就應該遵守約定,如果你是想藉機向齊先生勒索一筆錢的話,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你一毛錢也拿不到!”  

    “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她幽幽地說。  

    杜聰明露出得意的笑容,想不到她這麼容易解決。   

    “少奶奶,這是怎麼一回事?”王嫂端茶過來執行客人,不料聽到他們談到什麼合約、離開的。  

    陳玉欣拭去臉上的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顫抖地說:“我跟齊銘要離婚了。”  

    “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到我們家來欺騙我們少奶奶?”王嫂認定是這兩位客人搞的陰謀,少爺跟少奶奶怎麼可能會離婚?  

    “王嫂,你別這樣?是齊銘讓他們來的。”  

    “少爺不在,你別聽他們亂說!誰知道他們是從哪裡來的!”  

    “我在齊銘的公司見過吳律師,不會錯的。”  

    看到陳玉欣寂寥的表情,王嫂知道她相信了。“我不相信少爺會做這種事,少奶奶,就算瞎子也乍得出少爺對你的……”  

    “不要再說了!”她低吼。“求你不要再說了!”她哀求地看著她:“你弄錯了,他……”她無聲地搖晃著頭,說不出話。  

    “不可能的!我跟少爺這麼多年了,我不會弄錯……”  

    “你憑什麼說話?”杜聰明怒視王嫂。“這本來就是齊先生的意思,哪兒輪得到你說話?”  

    王嫂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信的!我要去問少爺!”王嫂氣沖沖地離開客廳。  

    少爺雖然不在,但是她可以打電話到公司去找少爺的好友莊柏生,請他聯絡少爺,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陳玉欣無奈地看著她的背影,歎了一口氣。  

    “陳小姐,請你動作快點,我的時間很寶貴。”杜聰明心急得很,他趕著要在齊銘回台北以前辦好這件事。  

    “我會盡快收拾東西離開的,你們不必等我。”她必須在齊銘回來以前離開,她沒有辦法若無其事的面對他,只要見到他,她的心就會背叛她的理智,她怕自己會不顧一切要求他讓她留下來。  

    “太好了,那我們走吧!”吳朝雄如釋重負地站起來。  

    “那怎麼行!”杜聰明氣惱地拉他坐下。“我必須親眼看你離開,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那請你們等一下,我馬上下來。”  

    “少奶奶,你不能就這樣離開,起碼也要等少爺回來把事情問清楚。”王嫂站在陳玉欣的房裡試圖阻止她。真是急死人了!莊先生到底聯絡上少爺了沒有?怎麼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陳玉欣合上行李箱,提著行李箱走向王嫂——  

    “王嫂,謝謝你對我的照顧,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她的眼眶又紅了。“請你替我告訴爺爺,我很感激他把我當成自己的孫女看待,請他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我不能再照顧他了……”她的眼淚撲簌簌地掉落,哽    得難以出聲。  

    “少奶奶,你別這麼傻,少爺他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就算他真的要趕走你,老爺也會替你做主的,你等他們回來再做打算,好不好?”  

    她不讓自己哭出聲音,搗著嘴搖頭,斷斷續續地說:“我……不要爺爺強迫……他跟我……他……不想再見到……我的,要不然他……不會挑他跟爺爺不在台北……的時候,叫……律師來通知我……”  

    王嫂不死心還想再勸她,陳玉欣搖搖頭不讓她說:“有一件事我想麻煩你,請你幫我照顧旺旺,等我找到住的地方我會來接它的。”  

    話一說完,她不顧王嫂的叫喚快步地下樓,王嫂抱著一絲希望地追下去,希望少爺來得及回來阻止她。  

    杜聰明滿意地看著她提著行李箱,傲慢地指指皮箱說:“我想那裡面不會有任何屬於齊家的東西吧?”  

    “這是我的私人用品。”  

    “我姑且相信你一次,你可以走了!”  

    陳玉欣走了兩步,想起什麼似的停了下來,從手上拔下了一個戒指。“這是他的戒指,請你還給他……還有,請你轉告他,我欠他的五百萬我會分期還給他的。”  

    杜聰明一聽,馬上流露出律師的本性:“你欠他的錢可有立下借據?”  

    “他說不必——”  

    “那怎麼行!你得跟我到事務所去把這筆帳逄清楚。”杜聰明拿起公事包對還坐著的吳朝雄吼著:“你還坐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走!”他催趕陳玉欣上車。  

    王嫂束手無策地看著車子揚長而去,嘴裡大喊著:“少奶奶,找到住的地方以後,要記得打電話給我哦!”  

    一個多月了!她到底跑到哪裡去了?齊銘凝視著桌上的照片。  

    為什麼她不等他回來就走了?齊銘問過自己一次又一次,唯一的答案是她並不愛他!他閉上眼,感受心中的傷痛,他不在乎她愛不愛他,只要她回來他的身邊,趕走這可怕的孤寂!他什麼都不在乎,只要她回來……  

    莊柏生看著他凝視著陳玉欣的照片,臉上流露出真切的情感,忍不住歎息。  

    誰會想到向來冷漠狂傲的齊銘會變得如此失魂落魄?愛情有力量真是驚人!  

    朋友多年,了從沒郵過他失去自制,除了那天在律師事務所——  

    他接到了王嫂的通知,好不容易聯絡上在高速公路上的齊銘,齊銘要他立刻到律師事務所攔住陳玉欣,他立刻趕回去,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他去到事務所時,陳玉欣已經走了。  

    隨後齊銘也到了,他鐵青著臉揪起杜聰明的衣領,暴怒地質問他,是誰讓他到家裡去趕走陳玉欣的?嚇呆的杜聰明結結巴巴地說他是聽從他的指示,齊銘不待杜聰明說完就發出一聲怒吼,然後揍了杜聰明一拳!莊柏生怕齊銘失去理智,只好冒著生命危險擋在兩人之間,好讓杜聰明把事情解釋清楚。  

    說來說去只能說是造化弄人,一段受到雜訊干擾的電話錄音竟然會惹出這麼大的問題!唉!害得齊銘失去了老婆;不過,話說回來齊銘也是活該,誰教他當初想出這種餿主意,讓陳玉欣簽下結婚契約!  

    “你進來多久了?”齊銘猛然抬頭看到他。  

    “還是沒有消息嗎?”莊柏生不答反問。他知道齊銘請了三家征信社追查陳玉欣的行蹤,因為她既沒有回娘家,也沒有跟任何熟識的人聯絡。  

    齊銘不語,咬緊下顎瞪著窗外的瀟瀟風雨。“台風快來了!”  

    莊柏生歎口氣又問:“你還打算繼續找下去嗎?”  

    “我非找到她不可。”他的話中含有無比的決心,沒有了她,他的生命只剩下空虛。  

    “或許她不想被你找到,她不願意回來……”  

    齊銘壓抑心中升起的恐懼。“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她回到我的身邊。”  

    “為什麼?”  

    沉默了許久,齊銘注視著照片上的她,低啞地說:“因為我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她了!”  

    他臉上的深情讓莊柏生感動,他相信陳玉欣要是看到了齊銘臉上赤裸裸的愛意,絕對會受感動留下來的。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  

    “喂?”齊銘拿起電話,表情突然一變:“……真的?好……我馬上回去!”  

    他掛斷電話,跳起身就跑。  

    莊柏生愣了愣,追在他後面喊著:“齊銘,發生了什麼事?”  

    齊銘頭也不回地跑向電梯。“她要回來了!她打電話給王嫂說她要回來!”  

    在電梯門關上的前一剎那,莊柏生喊著:“別忘了告訴她,你愛她!”  

    她撐著傘遲疑地站在門外,考慮了半天又繞到後院去。  

    旺旺眼尖地發現了她,吠了兩聲興奮地沖過來撲向她,將她壓倒在濕淋淋的草皮上。  

    她顧不了被弄濕的衣服,丟掉手中的傘,一把摟住它的脖子。  

    “我好想你哦!我回來接你了!”  

    旺旺伸出濕熱的舌頭舔著她的臉。  

    “少奶奶!你怎麼在這裡?”廚房的門倏地開了,王嫂驚訝地瞪著她,然後轉頭朝屋裡喊著:“老爺!你快來,少奶奶回來了。”  

    “旺旺走開!”王嫂沖入雨中拾起她的傘,驅趕還壓在她身上的狗,嘴裡嘮叨著:“少奶奶,你怎麼坐在這裡淋雨?你看,衣服都濕了,趕快進屋裡去弄干,要不然會感冒的。”  

    “王嫂,你別再叫我少奶奶了,我已經不是齊銘的太太了。”在王嫂的幫助下,她掙扎地站起來走進屋裡。  

    “誰說的,少爺根本沒……”  

    “玉欣!”齊天洪激動地聲音打斷了王嫂,他一聽王嫂說玉欣打了電話來說她要過來帶走旺旺,他就一直守在客廳等著要見她。  

    “爺……我還可以叫你爺爺嗎?”她問。  

    “傻瓜,你不叫我爺爺,要叫我什麼?”齊天洪眼眶紅潤地罵道。  

    “爺爺!”她咬緊下唇,感覺到齊天洪話中的疼愛。  

    “玉欣!”齊天洪張開雙臂,她再也忍不住奔進了他的懷裡。“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下次不准你再這樣,沒說一聲就拋下我!聽到沒有?”  

    “對不起,對不起……”她哽    地說,在他慈愛的懷抱中她沒辦法克制不斷湧出的淚。  

    齊天洪也老淚縱橫,他活了這一大把年紀了,還第一次流淚!這個傻瓜!竟然傻傻地被那兩個混蛋律師給騙走了,讓他擔心了這麼久!  

    “不准你再離開了!”齊天洪命令道。  

    她退開來搖搖頭。“我不能再待在這裡了,今天我是來接旺旺的。”  

    “你只記得你的狗,難道在你的心目中爺爺還比不上一條狗?”他乏味地說。  

    “不是的。”她急切地否認。  

    “既然不是,你就留在這裡不要走。”  

    “不行的,我答應過齊銘……”  

    “他要是敢有什麼意見,我就把他趕出去!”齊天洪氣沖沖地說,他這個孫子實在沒用!愛她就直接告訴她,干嘛弄什麼契約的,結果跑來兩個律師把家裡搞得天翻地覆。  

    “爺爺,你別這樣。”  

    “這個家還是我做主,我說了算數!”齊天洪威嚴地告訴她:“除非你不當我是爺爺,要不然你就別走!”  

    陳玉欣求救地看王嫂,王嫂會意地說:“老爺,你先讓少奶奶上去換下身上的濕衣服吧!”、  

    齊天洪這才注意到她濕透了。“你快上去換衣服吧!等換好衣服我們再談。”  

    陳玉欣感激地跟王嫂上樓去,心裡盤算著該怎麼說服爺爺,好讓她能在齊銘回來前離開。  

    “少奶奶,這是你的衣服。”王嫂從衣櫃裡取出干淨的衣服遞給她。“我先下去了!”  

    還好那天她走得匆忙,還留下了幾件衣服在這裡,她思忖著。機械式地脫下身上的濕衣服,拿起放在床上的衣……這張床?她猛地頓住了,這不是齊銘的房間嗎!?王嫂怎麼會帶她到齊銘的臥房來呢?她忘了帶走的衣服為何會放在這裡?  

    她困惑地環顧四周——  

    沒錯呀,這的確是他的臥房!在這個房間發生過的親密回憶倏地躍上心頭,她慌亂地甩甩頭,試著封鎖自己的心,不讓自己沉迷於回憶中,那只會增添無謂的痛苦!  

    她做得到的,已經一個月了,她不應該還想著他。可是,為什麼她總是揮不去他的影像?每晚他都那麼清晰地出現在她的夢中?  

    她得馬上離開!陳玉欣告訴自己,她迅速地穿上衣服。  

    這裡,在樓下。  

    “她在哪裡?”齊銘上氣不接下氣地沖進門,一頭亂發更顯不羈。  

    “少奶奶在你的房間,你快上去!”王嫂看到他出現,松了一口氣。  

    齊銘立刻走向樓梯,齊天洪突然開口:“這一次你要是再留不住玉欣,我就跟她一起走。”  

    “我不會讓她再走出我的生命的。”她立誓般的保證,大步邁上樓。  

    陳玉欣換好衣服,顧不得擦干還帶濕氣的頭發,急急地走向房門;她還沒碰到門把,門就自動開了——是齊銘!  

    她匆匆一瞥,他正深沉地看著她;她別開視線不知所措地連退好幾步。  

    她回來了!她正站在他的房裡!齊銘雙眸迸出渴望的火焰,吞    困難地盯著她。她赤裸著腳站在那兒,低垂著頭,披散的長發幾乎淹沒了她嬌小的身軀,看起來是那樣脆弱令人心疼;齊銘克制想沖過去擁抱她、親吻她的沖動,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在這攸關自己終生幸福的時刻!  

    她不敢正視他,怕自己會    漏出對他的思念,怕他會看透她的心……知道她愛上他了!  

    此刻她突然明了,旺旺只是她來齊家的一個藉口,真正的原因是她渴望能再見到他,因為她的心底始終存有一線希望,希望齊銘會……她怎麼可以有這樣不切實際的盼望?陳玉欣苛責自己。  

    “對不起……”她以近乎耳語的聲調說:“我知道我不應該來的,我只想帶旺旺走,可是王嫂跟爺爺——”  

    “你是為了狗才回來的?”他挑起濃眉粗嘎地問,王嫂只說她要回來,並沒說清楚是為了什麼,想不到竟是為了旺旺!齊銘知道跟一只狗爭風吃醋是很荒謬的,但他就是忍不住!  

    “是呀,我告訴過王嫂一定會回來接它的。”  

    齊銘突然迫近她,嚇得她直退到抵著牆為止,他雙手撐在牆上困住她,臉色不悅地猛盯著她,半晌才從牙關迸出話:“你回來只為了那只狗?”  

    他的話有不容懷疑的指控意味,陳玉欣倉皇地瞧了他一眼,不知道她做了什麼惹他這麼生氣?  

    “你不讓我帶走旺旺嗎?”她怯生生地問。  

    齊銘的臉色變得更難看,威脅地湊近她,粗暴地低吼:“不要再提那只該死的狗!”  

    陳玉欣又是一驚,不知所措地盯著地板,他到底要什麼?——哦!她恍然大悟!“我差點忘了,還有一件事……”  

    陳玉欣低頭從掛在手中的濕衣服裡掏出一個信封,她如釋重負地抬頭;“這是我剛領的薪水,先還給你,其他的錢——”  

    齊銘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下顎緊繃地低吼:“我不要你的錢,你還不明白嗎?我要的是……”  

    他吞噬人的目光令她心慌,她慌亂地打斷他的話:“我知道這些錢不夠,我會再想辦法……我要走了!請你讓我走——”  

    他猛然把她拉進懷裡,緊緊地擁住她,嘶喊著:“你別想再離開我!我不會讓你走的!”說完,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狂烈地吻她,她一僵,隨即沉陷在他甜蜜、火熱地狂吻中。  

    他的手急切地滑過她柔軟誘人的曲線,    渴地撫摸著她。  

    “我知道你要我的,我可以感覺出來!”他在她的耳邊急促地低喃:“不要拒絕我!”  

    火熱的欲望在她的體內擴散,她意亂情迷地不能言語,不自覺地偎近他結實的強壯身軀,他呻吟出聲,抱起她走向床邊,他    渴的唇不斷地與她纏綿,她不能自己地投身於他點燃的火焰中,隨著他的每一個觸摸燃燒——直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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