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在中午時分,我被人從裝運乾草的卡車上扔了下來。
前一天夜裡,我在邊境處縱身攀上了卡車。在此之前,我已在提華納閒逛了三周,此時我已極度疲乏,一上車便躺在粗帆布下面蒙頭睡著了。我還在呼呼大睡的時候,車主們在路邊停了車,以便使引擎冷卻下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們看見一隻腳從車廂裡面伸了出來,於是便把我從車上扔了下來。我做了幾個滑稽動作,可這一招一點不靈,也就只好收場。他們毫無表情,倒是給了我一支煙。我萬般無奈,只好徒步前行以便去找點吃的。
我在路邊溜躂著,突然,「雙橡酒館」幾個字映入了我的眼簾,這是一家路邊小吃店,在加利福尼亞州,像這種小吃店比比皆是。酒館的門面朝向大街,酒館的後面是宿舍,店主夫婦就住在裡邊,側面是個加油站,酒館再往後有五六間小棚屋,店主稱之為汽車遊客旅館。
我匆匆趕到酒館前,故意作出左右張望的樣子,店主見狀走了出來,我詢問店主,是否見到一個開卡迪拉克牌轎車的人路過此地,還說,這個人說好要來這裡接我,並和我共進午餐。店主是希臘人,說今天沒見到這樣一個人來,然後便在一張餐桌上擺好餐具,問我想吃點什麼。我點了橙汁、玉米片、煎蛋和臘肉、肉卷烤餅、煎餅、咖啡等。不一會兒,他便拿來了橙汁和玉米片。
「稍等,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如果那個人不來的話,這頓飯只好賒賬了。說好他付錢的,我今天手頭有點拮据。」
「好吧,上菜。」
看得出,錢,他來出,因此我也就不再提那個開卡迪拉克牌轎車的人了。沒過一會兒,我便看出他另有所求。
「嘿,你做什麼工作?」
「喔,幹幹這,幹幹那,不固定。怎麼了?」
「你多大了?」
「二十四。」
「啊,你很年輕,我這裡眼下就可以僱用年輕人。」
「你這地方不錯。」
「空氣好,沒霧,就像在洛杉磯,一點霧也沒有,一年四季總是晴晴朗朗的。」
「夜裡一定好極了,我現在都能聞到。」
「這裡睡覺睡得很香甜。你懂汽車嗎?會修理嗎?」
「當然,我是天生的機械師。」
他再次說起此地的空氣有多麼多麼的好,還說自從買了這個店,他就一直很健康,只是他弄不明白,他的助手為什麼總是在這裡呆不長?我倒能琢磨出來為什麼,可我只吃不說。
「喂,你喜歡這裡嗎?」
此時,我把剩下的咖啡喝完了,點著了他遞給我的雪茄煙。
「我告訴你怎麼回事,除這里外,還有兩三個地方提出要我去工作,這讓我很為難,不過,我會考慮的,我肯定會好好考慮的。」
此時,我看見了一個女人,她一直在後面的廚房裡忙碌著,此時過來收拾我用過的碗碟。除了身段外,她真的算不上什麼絕色美人,可她神態憂鬱,嘴唇向外撅得老高,我不由得想替她把外撅的嘴唇給搗進去。
「這是我妻子。」
她沒有理睬我,我則沖希臘人點點頭,揮了揮手裡的雪茄煙,僅此而已。她端著碗碟出去了,對我和他而言,她像根本沒出現過似的。我很快便離開了,可沒過五分鐘又返了回來,說是給那個開卡迪拉克牌轎車的人留個口信。希臘人趁機又做我的工作,要我留下來。
半小時之後,我便到加油站修補漏氣汽車去了。
「喂,你叫什麼名字?」
「弗蘭克-錢伯斯。」
「我叫尼克-帕普達基斯。」
我倆握了握手,他便走開了。沒一會兒,我聽見他在唱歌,他的嗓音好極了。從加油站我正好可以把廚房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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