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極了、妙極了、妙極了。這個獰笑的男人邊手淫邊想。
面前,兩只沙漠黑鼠正在彼此撕著。血淋淋的場景。而他是訓練者。
多麼美妙的感覺,先計劃好,然後一切就自動開始。
真正的力量。
真正的科學。
力量。這種想法讓他達到高潮,在床上扭來搬去,用於揉捏著自己。許多未愈合的傷口又進裂。
控制使精神。
他打敗了醫生。醫生現在只不過是他手下的一只老鼠,對他俯首聽命。一只重要的大老鼠。
腦中閃過一系列美妙的圖片。
控制住醫生,但他得注意,不要把對方逼得太過分——他可愛的老爸也許會狗急跳牆。
最重要的是要保持平衡,只有真正重要的事才去敲他。要沒有預兆,突然出擊,然後全身而退。其他的時間裡讓醫生自由自在地去淫亂揮霍。
關鍵目標:錢。大筆的錢——比任何同齡人都多。但這不會讓醫生破產——這家伙有很高的收入,擁有房地產,藍籌股票,還有大量存款。
一個典型的守財奴。
如何教一個猶太孩子游泳?
把一枚金幣扔在水裡,一切就自然解決。
他獲得的財產比自己預想的增長還要快。儲蓄一些,保險櫃裡放一些。還有許多證券。
醫生告訴自己的律師,為了規避高額的遺產繼承稅、他現在就要把一部分財產陸續轉移到自己鍾愛的兒子名下。
多麼精明的爸爸!
現金、證券,還有他隨時可賣出的股票。太妙了。醫生又把他介紹給自己的經紀人,告訴這個瘦瘦的家伙自己希望心愛的兒子從年輕時就學會理財的方法,允許他自己決策。
超級爸爸!
還有汽車——捷佳車好像只是商店裡的擺設,沒幾個人買得起。他現在開起來感覺自己是個皇帝。真正科學的國王!
那輛福特雖丑,但不可缺少,裡面可以裝許多東西。
醫生給了他三張汽油卡。維修和保險費用總是按時付清。
他現在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子——醫生搬了出去,住在醫院旁的公寓裡。她現在已經癱瘓,每日躺在床上。
醫生表現得像個完美的丈夫,雇傭了一些私人護士來照顧她。每周護士們走馬燈一樣輪班,她們都是一些很胖的黑人,每天只換洗一下被子。更多的時間在於私活,家裡的食物和珠寶經常被偷。
他辭掉了女傭。只有一個清潔工每周來清掃兩次垃圾。
房子裡開始彌漫著一種陳腐氣息,好像死亡的味道。只有他的房間和書房是干淨的。
他自己打掃。安靜美妙的房子——他現在是這裡的主人。
他在一所學院旁聽課程,上課不多,只湊足課時。因為興趣的原因保留了醫院的工作。每周三下午送信——他是這座城裡最富有的投遞員。
他經常在醫院的圖書館裡看書和雜志,學到很多東西。有時溜入病理實驗室,打開停屍匣,用自己的身體摩擦那些冰冷的肌膚,或者撫摩那一個個絕妙的器官,頭腦中創造新的畫面。夜晚是最美的時間。
探風時開捷佳車;干正事時開福特。他創造了新的形象,在服飾店買了各種帽子、眼鏡和太陽鏡、假胡須、假發。這些讓他千變萬化。他練習用不同的口音講話,模仿不同的舉止。他現在可以變成任何人!
開始,他只是喜歡開車駛過那些汽車旅館,盯著那些嫖客的汽車,想象著裡面發生的場景。這個城市裡一共會有多少個妓女在與嫖客鬼混?她們的舉止一定也是干變萬化,他頭腦中各種聯想閃爍不定。
妓女,最實用的女性。
他決心與她們發生聯系。頭一星期他只是四處閒逛,看那些媚笑。接著他決定取得實質性的進展。當他坐在挑選台上時,心幾乎跳了出來。
他在“熱內衣俱樂部”隨便選了一個,他緊張得像個機器人,甚至沒來得及看清她的樣子。直到他開車把她帶過幾道街口,才注意到她又黑又矮,厚厚的嘴唇,白白的眼底,巨大的乳房,寬寬的骨架——她大約有四十歲了!
他把車停在一個昏暗的街角,決定在前座上做。
他很快就完了。那個妓女咳嗽著用手絹把自己擦干淨——好像他很髒。
很不滿意。但畢竟只是個開始。
後面幾次的情況也差不多,但他還是樂此不疲,他頭腦中的圖片庫又多了一些收藏。每次之後他都回家躺在床上,幻想著自己把她們切開,把她們的孔洞弄干淨。
後來,他遇到了夜鶯。
她自己干。經常站在“熱內衣懼樂部”東面的一個街角。雖然她化著濃妝,紫紅的唇、長長的假睫毛,但是掩飾不住她漂亮的身材。她總是穿著黑短裙和黑綢緊身衣。
她比他大一些,大約二十出頭。身材不高,黑色的長發,黑色的眼睛,絕美的臉。
莎拉一樣的臉!
這是最重要的!她與莎拉像極了——第一次見她時,他幾乎認錯了人,他加速飛快地從她身邊馳過,直到開出幾英裡他才控制住自己。然後他拐了一個“V”形彎,又駛近她站的街角。
她正在與一個胖胖的阿拉伯人討價還價。阿拉伯人搖了搖頭走了。她做了個飛吻。
他慢下來,仔細看著她,看著那張莎拉的臉。
她看到了他的車,光亮的車身,跳動的側燈。她嗅到了錢的氣味,沖著他努起了嘴唇。
她的牙齒雪白細小尖利。貓的牙齒。雪球的牙齒。
嘿,甜心,想找個伴嗎?她問。
口音很怪。
他依舊手足無措,從她身邊駛過,在回望鏡中看見她對他做了個下流動作。
第二天晚上他改開福特車,換了帽子和假發。她沒有認出。
嘿,甜心。
他打開車門。想搭車嗎?寶貝。他表面上像電影明星一樣冷靜,但實際緊張得要命。
她走過來,探身進來。乳房的一半跳出緊身衣。
好吧。你好。她上下打量他。
嘿,寶貝兒。
帶著長長假睫毛的眼睛眨了幾眨,她又縮回車外。警察先生,你在開玩笑嗎?
一個充滿魅力的笑容:我長得像警察嗎?
沒有警察會讓人一眼看出來,甜心。
笑著掏出一疊鈔票:如果我想找人只是閒聊,早就找個俱樂部去了。
她猶豫著。四處張望。穿著網眼紗襪的雙腿前後摩擦。
他把福特向前開了一英尺。
等等,甜心。
她笑了。貓的牙齒,莎拉的臉。他望著她,覺得自己的勃起像只鋼管。
她鑽進車。關上車門,伸了一下腰膠。貓一樣的動作。她開了個價錢。
好吧,寶貝。成交。
她打量著他,又伸了一下腰。
向前開過三條街然後向右拐,甜心。
什麼地方?
一個聚會的好地方。
兩分鍾後。依舊在前排座上:面包進烤箱的一幕。他原以為自己又很快,但莎拉的臉給了他更多的想象,時間也很長。他雙手抓著她的頭,黑發纏繞著她的手指,然後給了她。
她沒有擦。笑容。
池愛上了她。
因為這是真愛。他給了她額外多的錢。第二天,第三天,他四處找她。但他不知她叫什麼,也不知該向誰問。莎拉的臉消失了。他焦躁不安,回到家裡又饑又渴。他只有出門偷了一條蘇格蘭狗,靠科學和回憶抵抗失眠。
第四天,他終於在另一處街角找到了她。
依舊一身黑色。依舊美麗得令他心跳。
直到他們十分親近時,她才認出他。
噢,寶貝兒,是你。
做愛之後。他問她叫什麼名字。
夜鶯。
這是什麼名字?
是我在街上用的名,甜心。
你的真名是什麼?
街上的我就是真實的我。你問得太多了。談話最浪費時間了。貓一樣的瞇笑。好吧,你看……嘿,小色鬼——再來第二次如何?我可以給你打折。
我會照原價付錢。
真的,你這個小甜心——噢,別急嘛。來吧,抓著我的頭發——使勁一點,再用點力。我的小甜心。
他們以後經常約會。最少每周一次,有時二、三次。他們離市區越來越遠,有時開車到山裡。他們把車停在樹蔭後,一切都不為人覺——他們都不想惹麻煩。
真正的約會。沒有在電影院裡拉手的極倔。他喜歡這種誠實。他們倆需要的都不是交談,更不需要謊言。
但他還是對她有了一點了解——當她嘟起嘴唇時就喜歡交談。
她從城外來,先在按摩院裡干了六個月,在一個皮條客的手下,現在她自己干。那個皮條客是個凶狠的黑鬼,叫包喬,他誣陷她自己私藏嫖客給的錢。她給他看包喬在她乳下割出的傷口,粉紅色的一條。他對那條粉色晚個不停。
獨立給她帶來許多不便,她必須時刻隱藏行跡,躲著那些皮條容的眼線,因而只能在僻靜的街角招襪客人。更糟的是這些皮條客加大了活動范圍。她只有更向東郊轉移。不過在山裡沒有問題,這裡好極了。
我沒事,甜心,我周末和你約會絕沒有問題——如果你關心的是這個。小甜餅。
她更主動了一些,但不願回答問題,也不願說明自己的口音。
他始終在疑惑:她到底是什麼人——吉普賽人?
但他並不為這些秘密所困擾,相反,他喜歡秘密。他付錢;她獻身。如此而已。他在福特車上配了冰櫃,可以攜帶啤酒、可樂、核子蘇打水。她每次做完後都用冰鎮飲料漱口,然後用涼涼的嘴唇吮他的乳頭。他覺得電擊般顫栗,很快就可再做一次。
他已成為了一個專家,堅持時間越來越長。他主動提出以後按時間不按次數付錢。她驚喜非常,稱贊他是最解人意的寶貝。
她更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呻吟說她可以為他做任何事。
就為我做你現在正做的吧!寶貝。
他給自己也起了一個街上的名字:美妙醫生。
頭腦中的畫面:美妙醫生切割夜鶯。偉大的祭祀。
噢,甜心,你這麼年輕就是醫生?
你吃驚了吧。
但你的確和醫生一樣有錢,是嗎?
想多嫌一點嗎?
當然想。
以後會的。
如果你是醫生,一定有各種各樣的可心藥了?是嗎?
毒品對你有害。
你在應付我,是嗎?
神秘地一笑。
他們約會二十多次後。她開始當他面用海洛因,也遞給他。他說不。看著她如癡如醉的樣子,在她半知覺狀態躺在那裡時,恣意玩弄她的肌體。
真正的愛情。
十九歲的時候,他從別人的眼光中感覺到自己長得很英俊。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像二十四、五一樣。十九歲半的時候,生活變得更加純淨:
他媽媽死了。她僵死在床上兩個小時後才被護士發現。
房子現在完全屬於他了。
“說服”醫生讓他繼續住這房子沒費吹灰之力。
十九歲半,他站在幸福之顛:相貌、金錢、赤裸裸的真正愛情。
他打掃了冰宮,卷起地毯,打開所有的窗戶。他決定讓這間房子永遠空著。
一天早晨醒來,他知道有件事自己必須非做不可。冥冥中有種力量在召喚他。這件調查該開始了。他開始查找發黃的私人偵探名錄。
他要找一家個人的偵探所,因為大的公司只會盯在有豐厚酬金的大事上,不會把他當回事。
他記下了五、六個私人偵探的地址,都在低房租的街區。他分別給他們打電話,和其中一個聽起來最饑餓的人訂了約會。
對方的名字叫渥爾特-費爾德茲。他們約在黃昏見面。對方的辦公室在一幢破敗的樓房的四層,周圍幾間都堆滿了雜物。辦公室只一間。透過玻璃門,他可以看見裡面亂糟糟一團。
誠信調查所J-W-費爾德茲偵探費爾德茲五十多歲,肥胖得像個球。一雙水濕而饑餓的眼睛。破舊的西服。看見他定進門,只是抬了一下眼皮,雙腳依舊翹在桌子上。
“喂,什麼事?”不以為然。
“我們約好了的。”他用低沉的嗓音說。
費爾德茲用眼角掃了一下舊式金屬辦公桌上的日歷本:“你就是美妙醫生?”
“當然。”
“你在開玩笑嗎?少年人。出去,別浪費我的時間。”
“你時間不多了,是嗎?”
“注意你的措辭。小家伙。”一只粗粗的食指指向門口,“滾出去。”
輕松地聳聳肩。
“好吧。”他掏出一大疊鈔票,拍打了一下,又裝回,轉身向外走。
當他走到門口時,胖球又說話了。他可以聽出語調中盡力掩蓋的貪婪。
“等一下,你到底想干什麼?小家伙。”
“醫生!”
“好吧,好吧,你是醫生,我是總統。”
他不滿地看了胖球一眼。“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了。”電影明星的口吻。他打開門,走出去。
在走廊上剛走了十幾步,費爾德茲的劣質皮鞋聲就追了上來。
“別……醫生。別那麼敏感。”
他不理睬,繼續走。
“讓我們談一下,醫生。”費爾德茲緊跑幾步,“來吧,美妙醫生。”
站住。冷冷地盯著可憐的胖球。
“你的態度很難讓我滿意,費爾德茲。”
“聽著……我並不是——”
“道歉。”充滿力量的口吻。
費爾德茲猶豫著,看起來好像站在燒紅的鐵板上。他舔著嘴唇,欲說又止。你可以看到他眼中閃著鈔票的光。
幾秒鍾後,這家伙終於深吸了一口氣:
“你知道……醫生,我的職業。你顯得那麼年輕……我不過是……你真幸運,這麼英俊,這麼年輕……好吧,對不起。我們可以開始了吧?”
他們回到辦公室。費爾德茲找出一只髒中中的杯子給他倒了一杯咖啡。
他一眼也沒有看。“我們開始談正事吧,費爾德茲。”
“當然,當然,願意為您效勞。醫生。”
他講述了自己的要求。胖球仔細地聽著,努力做出干練的樣子,口裡不斷地“嗯、嗯,“沒問題,醫生。”
“你能完成嗎?”
“當然。當然。醫生,沒問題。斯庫文這家伙是不是欠了你許多錢。”
“這不關你事。”他冷冷地回答。深沉的嗓音使他聽起來像個富豪,是個支配者。
“好吧,沒關系。醫生。我只是……你知道,有時知道調查動機會有助於我工作。”
“只管干我要你干的,別理會什麼動機。”
“當然,當然。”
“你什麼時候可以完工。”
“很難說,許多因素都不確定。經費也不多。”
“這些是額外付你的經費。”他掏出一疊鈔票,比胖球要求的還多一百。隨手拋在桌子上,冷酷的舉止。
“我還要有其它花費,醫生。”
又甩給胖球一百。“三個星期後把資料搞清,再多給你二百。”
費爾德茲用力點著頭,手忙腳亂地把錢裝在皺巴巴的褲兜裡。“好吧,當然,醫生。三個星期,我將優先辦您的事。如何找您聯系。”
“我會來找你。請坐下,我會自己走。”
“是的,當然。很榮幸為您效勞。”
他走出辦公室,在走廊上停了下來。聽見費爾德茲在裡面自語:
“討厭的有錢佬。”
夜葷開始在他面前經常服海洛因,開始是吸食,後來是注射。
我沒有上癮,寶貝,只是好玩。
十幾次後,她開始在大腿靜脈注射。
我會掌握自己,甜心。
他讀過大量有關毒癮的書,知道她在胡扯,她已無可救藥。但他什麼也沒說。當她沉迷的時候,他就盡情探索她的身體。她知道他在干什麼,發出許多類似貓叫的聲音。
一天夜裡,他們停車在一條山道旁。夜鶯臥在福特的前排座上沉醉在海洛因的美妙中。
他正要開始。忽然紅藍燈閃爍,幾輛警車飛馳而過。一定是前面山坡上的房子出了什麼事,搶劫?入室偷竊?不論是什麼,警察肯定會馬上回來查找嫌疑對象。他猛然想到了夜鶯皮包裡的海洛因。
一旦讓警方發現攜有毒品,後患無窮。
他轉過福特的方向盤,不敢開車燈,飛快地向山下疾馳。夜鶯隨著汽車的顛簸在座位上滾來滾去。他盯著她,忽然覺得她像一具僵屍,一股恨意湧上心頭。他想打開她,探進去,把她清理干淨。他強忍著自己科學的念頭,讓愛意重新占了上風。
他駛進城中,打開車燈,匯入車流,力圖使自己平靜下來。
但他依舊後怕,如果剛才一旦被警方發現,他必然會被指控為販毒者。
他看到有關資料,被投入監獄的白人青年必然要倒大霉,他一定會成為同獄室黑人的雞奸對象。他猛又想到,醫生那家伙有不少律師朋友,一定會想盡辦法讓他在獄中度過一生,或者干脆買通黑人囚犯在獄裡就用土制的刮刀結果了他。
他又穿過六條街,才停下來。他拿過夜鶯的皮包,包帶壓在她身下。他使勁向外拽,她依舊不醒。
他打開皮包。塑料皮夾,梳子,化妝盒、卷發器……盛毒品的信封。他把信封扔出車外,又開過了幾條街,才舒了一口氣。
他這次停在路燈下,關掉引擎。皮包放在他腿上。夜葷依舊末醒。
好奇心湧上來。他又打開皮包,拿出塑料皮夾。裡面是駕駛證,上面貼著夜鶯末化彩妝的照片,一個健康、明淨、美麗的黑人姑娘。莎拉的妹妹一般。
莉拉-沙哈德,身高五點二英尺,體重五十七公斤。從出生年月上看她二十三歲。大概是在包喬手下時辦的。
沙哈德——這是什麼名字?
當她醒來後,他告訴她扔了她的毒品。她立刻暴怒。
噢狗屎。那可是上等的白貨。
值多少錢?
一百多。
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五十。這是真的,很難買到。
這是六十。再給自己買一點。但跟我在一起時別帶著。
她抓過錢。你真是有趣的小家伙。
他的怒火一下子從嗓子中沖到太陽穴。舊機器的聲音又震耳欲聾。
他長時間狠狠地盯著她。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寶貝兒。
長長的假睫毛下閃過一絲痛苦:噢,別這樣,親愛的。
我不再對此感興趣,寶貝兒。
她伸出手,用長長的指甲抓住他的小臂。他無動於衷。鐵一樣冷。
嗅,別。寶貝、醫生,我只是在開玩笑。你真的很有趣,你是最棒的。
他移開她的手指,難過地搖搖頭。
到了我們分手的時間了,寶貝兒。
噢,別,我們在一起那麼快樂。別讓小小的不愉快……
舊機器的聲音震得他頭腦劇痛。他覺得意識裡一片空白。
他的手猛地卡住她的脖子。纖細、柔軟的脖子,好像他可以一下子折斷。他把她的頭頂在車門上,看到了她眼中閃過的驚恐。他的下體堅硬欲進。
一陣冷風吹過,他大腦的充血減緩了一點,隨後放松。她艱難地喘了一口氣,知道他真的什麼都做得出,她只是夾子中的一只小蟲。
而他正是拿著夾子的人。
仔細聽著,寶貝兒,好嗎?
她想說話,但牙齒在打顫。
我和你在一起很歡樂——你很美妙。但我們必須彼此體諒,明白嗎?同意的話點頭。
點頭。
我們的關系美就美在彼此可以給對方所需要的東西,對嗎?
點頭。
只有這樣我們在一起才有樂趣。
點頭。
你願意用海洛因殺了自己,這我不管。但我不想你把我牽扯進去。這很公平,是嗎?
點頭。
因而跟我在一起時請別帶毒品。一杯啤酒就夠了,最多兩杯。沒有我的同意你決不許。別吃驚。我尊重你的權利,你也應尊重我的,不是嗎?
點頭。
還做朋友嗎?
點頭,點頭,點頭。
他放開她。她眼神中依舊充滿恐懼——他可以從中看出對他的崇拜。
給,寶貝兒。他又給了她五十。這次他是真心的,讓她知道他對她好。
她的手顫抖。他把錢塞在她兩乳之間的衣縫裡。指著自己說,我又准備好要了……
完事之後。他問她:
沙哈德是什麼姓?
阿拉伯。
你是阿拉伯人?
不,見鬼,我是美國人。
但你家在阿拉伯?
我不想再談他們。她又趕緊瞅了他一眼,生怕自己又惹惱了他。
他暗笑。心想:兩人之間的關系又到了一個新的境界。雖然還是赤裸裸的約會和真正的愛情,但角色有了新的定位。
他用手捧著她的臉,感覺她在顫抖。他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唇邊,沒有深入,只是友好的一吻。輕輕柔柔——讓她放下心來。
他很仁慈。
他們應該在一起度過更長的美妙時光。他在討訂金三周之後去見費爾德茲。那家伙拿出了一個厚厚的標有“斯庫文”的文件夾。
“一向可好,醫生。”
“這是你的錢。你都弄到了嗎?”
費爾德茲把錢裝入口袋。“消息有好有壞,醫生。好消息是我把他的一切都查清了。壞消息是這個雜種已死子。”
“死了?”
“毫無疑問。”費爾德茲聳聳肩,“對這類欠債不還的家伙有時可以通過法庭來索債。但這個斯庫文是外國人——死屍也運回國外。你可能需要個國際律師。”
死了!爸爸死了!他的根斷了。他坐在那裡哺哺自語,一陣痛苦強烈襲來。
費爾德茲誤以為他為無處討債而難過,試著安慰他:
“運氣不太好?醫生。不過像你這樣的人,這麼年輕有為的醫生,一點小錢無所謂,今年少交點稅就成了。情況不會太糟。”
但情況對他糟透了。
“把文件給我。”
“我為您准備了一份報告,裡面總結得很詳盡。”
“我要那文件。”
“嗯,通常我都要保留文件的,你想要一份,我就得多花些費用。”
“二十元夠了吧?”
“囑,差不多——三十就有點多了,醫生。”
費爾德茲馬上得到三張十元鈔票,他遞過文件夾。
“全都是你的了,醫生。”
“謝謝。”他站起來。用一只手接過文件夾,另一只手拿起老式辦公桌上的台歷,用金屬的背面打在費爾德茲的臉上。
費爾德茲一聲不響地就倒在桌子上,臉上泛起一條紅印。
他用手絹纏住手,抓起費爾德茲察看。這家伙臉又紅又腫,鼻子破裂。脈搏微弱。
他把對方又扔在桌子上,用台歷抽打他的頭。他必須為斯庫文贖罪,剛才他竟敢稱斯庫文為雜種,還撇嘴表示不屑。他不停地抽打。
沒有脈搏了——怎麼會這樣?
他並沒有想殺他,只想教訓他一下而已。糟了。
看看窗外:對面窗簷下只有幾只鴿子。他放下窗簾,鎖上門,搜查所有帶“斯庫文”和自己名字的文件,用手絹仔細擦拭自己摸過的東西——最重要的是要不留痕跡,他在殺死雪球時就已明白這一點。
村衫上濺了幾點血跡,他系上夾克的扣子,剛好遮住。
拿起文件夾,他走出門,小心地離開。
他覺得自己是個國王。一切的支配者。
美妙醫生。
這種感覺在他驅車回家途中更加強烈,想一想費爾德茲那被抽打後的臉。那微弱的脈搏,忽然間便消失了。
這是向成為真正的美妙醫生邁出的一大步。
回到家裡,他把斯庫文的文件突放在床上。脫光衣服,手淫了兩次。又沖了個冷水澡。這讓他感到更加渴望那些血淋淋的圖畫。擦干身子,他又射了一次,感覺虛弱但很舒暢。依舊赤著身子,來看文件。
貴族斯庫文死了。
斷了他的根。
舊機器聲音又開始鳴響。
他不應該那麼快離開費爾德茲,應該狠狠懲罰他一下。應該把那家伙的身體帶回來,看看裡面有什麼。真正的科學。
無論如何,後悔遲了。不要為打翻的牛奶而哭泣……不,是打翻的鮮血,哈哈。
他獰笑著,把文件拿到了冰宮裡,坐在光禿禿的地板上,開始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