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三個孩子都帶到樓裡的小教堂去,盡可能集中精力祈禱,然後回到家裡,回到安靜的狀態中——勞拉穿著一件深藍色天鵝絨睡袍,她的頭髮被一塊白絲巾蓋住了,蜷在沙發上,翻著一本美術書籍,旦亞趴在她身旁。酒已倒好,桌子也已擺好,而且鋪上了白色的亞麻桌布,上面擺上了安息日用的銀餐具,房間裡隨著桔黃色的燭光閃動而顯得明滅不定。
他們五個人坐在桌旁,唱了一首歡迎安息日天使降臨的讚美詩。然後他又握著勞拉的手,唱了一首「勇敢的女人」,歌的旋律是古老的也門民歌。他們擁抱了之後,他祝福了孩子們,把他的手放在每個孩子的頭上,念誦的祝福禱詞比往常要長一些。在城市的另一個地方,另一種儀式正在逐漸展開。這個獰笑的男人喜歡稱之為「刀的獻祭」。他已經做過了記憶遊戲,也已手淫了三次,這在生理上使他得以放鬆,但他腦袋裡仍然像有火車「隆隆」開過—般地難受。
多困啊,他想,獰笑著,腦中的「隆隆」聲再次響過去。自給自足的生活,柔和的音樂,一個漢堡包,一罐啤酒,床頭櫃上放著他最愛讀的書籍。用來吸收精液的薄紙是很好的氨草膠,現在揉成一團扔在了廢物筐內。他的小美人們正安然地躺在它們的天鵝絨床上休息。美麗的小刀。
他小心而輕柔地拔掉箱子的栓,打開蓋子,看著它們。多可愛啊。
美人們。
他取出最小的那把解剖刀,在手指間轉著看;為刀把的那抹了黃油般的光滑感受而吃驚,刀片劃過有甜蜜的叮咬般的感覺。他在一個指關節處試試刀鋒,幾乎沒察覺到割破皮膚,就看見一滴血無痛地冒出來,先注滿了指關節處的指紋,然後輕輕地、癢癢地流下他的手指。他把舌頭伸到傷口處,自己飲去了那滴血。精液出來,血液進去。既有效率,又自給自足。
他照了照掛在桌子上方的鏡子,拿起那對耳環,望著它們——便宜的破爛,但對他來說很珍貴。他顫抖了一下,把它們放下,拿起解剖刀,做了一個在脖子上劃過的動作,只留一毫米的距離。假裝殺人,這是個挺有趣的啞劇。
「會跳舞的小人。」他大聲地說出來,卻被自己聲音的粗啞嚇了一跳。嘴乾了,再喝口啤酒感覺肯定不錯。稍等一下。
他又看看那把刀,吻了吻鈍了的刀刃,把它放在大腿上,打了個哆嗦。
會跳舞的小人。它多麼喜歡在用肉體作地板的舞廳裡輕盈地跳一支華爾茲,以冒著血沫的腥紅色顯示它劃過的痕跡啊。切到更深處,揭示內部的謎。跳啊,切片啊,挖啊。
真正的科學,是真正的科學和藝術的最終混合物。
昨晚的舞會開得不錯,那麼乾淨,那麼有秩序。
是件可愛的事,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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