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左邊百丈遠處,有一片廣闊的草坪,這是鬼王平日練武的場於,今天卻作了生命搏鬥的屠場。
此時,明月在天,銀輝匝地,群豪在四盞氣死風燈導引之下。相繼進入了廣場。
花面鬼王仰臉望望當空皓月,縱笑道:「今宵月光如晝,借此良夜,比劍絕峰,到不失一件雅趣之事。」
石風雨冷冷一笑,道:「我輩江湖中人,如都能心比皓月,也不致於殺機相連,血債永桔,斗的永無寧日了。」
吳湘接道:「事情既已到了頭上,石老前輩還感歎的是什麼?要是怕死,就不該到人家鬼王洞來。」說此一頓,又一聲狂笑。望著李頑又道:「在下最不知死活,剛李副教主在大廳時,就想和我比劍,現在咱們倆先作第一陣決戰如何?」
碧眼神李頑看他指名叫陣,不覺怒火暴起,冷笑一聲,一躍出陣,怒道:「吳少俠指名叫陣,難道我當真怕你不成?
今天咱們不分生死來,就不許罷手。」
吳湘大笑道:「李副教主所說。正合在下的心意。」說罷,一分雙掌,就要拿攻。
突然兩陣颯颯風響。朱翰躍出,叫道:「弟弟!且慢動王」
吳湘回頭一看,朱翰已搶到他面前,對李頑道:「五年前,在黃河渡口,我中了李兄小天星內家掌力一擊,養息數月,才算保得這條性命,今天借此極會,正好領教一下李兄絕學。」
李頑冷笑道:「朱兄欲報黃河渡口一掌,我李碩奉陪。」
朱翰大笑道:「等我傷了,吳湘你再接手吧?」說完,躍起一掌,劈向李頑。
李頑早已蓄勢待敵,左掌迎雲拌月架住凌風二郎朱翰攻勢,右手一招穿雲摘星直打胸前。
朱翰長笑聲中,讓開攻勢;拳腳齊出,連攻三招。
碧眼神祇覺朱翰每劈一掌飛腳,均帶著強勁的潛力。心中暗自驚道:「這小子果然名不虛傳。」當下展開乾坤掌,全力迎擊。
兩人交手五六個招面後。已是難分敵我,但見拳影縱橫,四周風生。
二人交手五十多回,已打人了生死關頭,雙方撐風愈打愈強,由拆招換式。逐漸變成了以內家真力相拼,一拳一腳中都含蘊了無窮的勁道,只要擋受一擊。必然,要受重傷,因此,雙方觀戰的人,都看的十分緊張。
激鬥中候得碧眼神一聲斷喝,左掌劈山一招飛拔撞鐘,右手含蘊真力。橫裡掃打中盤,一攻之中,兩種力道,朱翰右手疾翻,迎李頑左腕脈門,左掌當胸蓄勢,準備應變。
李頑陡轅欺中宮踏前一步,發右掌猛的加快打到。掌風颯颯,已近腰肋。
朱翰冷笑一聲,當以左掌,一揮迎去,但聽到砰然一聲,兩人掌勢接實,這一擊中,雙方都用上八成真力,一招硬接,各退三步,朱翰只感胸口一甜。血氣直湧咽喉,人也晃了幾晃。
碧眼神卻被掌勢震的眼睛冒金星耳鳴血翻,雙方勢均力敵。半斤八兩。
那邊大鬼成君。二鬼黑仇雙雙搶出,扶住了碧眼神李頑。這邊吳潮也挽住了朱翰,吳湘低聲問道:「大哥快運氣一試,看看是不是受了內傷?」
朱翰搖搖頭,笑道:「不要緊,小兄還撐得住。我們還沒有拼出生死,還得再打一陣呢!」
吳湘笑道:「大哥請休息千下,第二陣讓小弟接吧?你們還沒有比過兵器等會兒再打不遲。」
朱翰一生剛傲、如何肯聽,大聲叫道:「李兄不退下,咱們再鬥一下兵刀如何?」
碧眼神李頑怒道:「當然捨命奉陪!」說著話,一伸手,從肩後拔出無鉤劍,正待再戰,卻被花面鬼王攔住,大鬼成君當先搶出,冷冷說道:「朱翰咱們比試幾招如何?」
吳湘拔劍接道:「車輪戰豈是英雄行徑,我吳湘領教閣下絕學就是。」話剛落口,振腕一劍刺去。
大鬼成君鳳翅點穴頗一招鳳凰三點頭,只見寒芒流動,疾戳吳湘「玄機」、「對齊」、「當門」三大要穴。
這一招是大鬼成君以「鬼王劍法」中演化而成七十二手追命打,穴法中絕招,一交手就施展出來。
吳湘長劍在手中一抖,狂喝一聲,揮劍急進,施展開追風七劍,全力搶攻。
大鬼成君揮運點穴蹶,左封右架。拒擋吳湘凌厲的攻勢,一時間,無法還手。
直斗十五回合,吳湘看個空隙,疾下著毒手,這三劍為追風七劍最狠辣的招式,只聽到大鬼成君慘叫一聲,右肩被劍光削了下去。
二鬼黑仇,三鬼白平暴喝一聲,兩柄點穴蹶立即封到。再化生平絕學「星河倒掛」,綿綿之勢,一片寒芒在吳湘身上罩下。
這「星河倒控」一招中共有五個變化,隨勢制敵,精奧異常,為花面鬼王所授絕學之一。
吳湘初時一怔,趕忙疾退三步,點穴蹶如影隨形,只見鑷光銀芒閃動,寒光耀目,點近胸前,一時間無法接架,但他究竟是身懷絕學的人,臨危不亂,一聲長嘯,仰身倒臥便讓開兩鬼的來勢。
二鬼三鬼一舉得手,連繼搶先。吳湘清嘯一聲,手中長劍一抖,幻成三朵劍花,反擊過去。
這時吳湘已存斃敵劍下之心,長劍一招比一招狠辣,兩鬼全力以赴支撐到二十合後,已斗的手忙腳亂。
花面鬼王,雖看出兩個弟子危險萬分,但因顧及到一教宗師的身份,無法下場中接替,心中大是焦急。
四鬼雷慎突一彈身,縱身過去,雙手一揚,銀光閃脫手而出,登時便罩向吳湘,吳湘嘿嘿冷笑一聲,手中長劍突然光華暴漲,有如磁石吸鐵,把四鬼打來暗器,全都吸在劍上。
四鬼設想到吳湘竟有如此精深內功,不禁為之一呆,雙手亦隨著一緩。
只聽吳湘一聲長嘯,疾振右婉,長劍上吸的暗器,反向四鬼飛射過去,人也跟著一個虎撲,長劍如虹,迎面劈下。
四鬼驟見暗器吃吳湘,運內功振劍反彈回來,雖然沒有腕力打來,但因數量過多,他手中又扣著兩把暗器,倒也不易閃避,情急之下,雙手齊揚,兩把暗器迎射而去,但聞得一陣金鐵交響,吳湘長劍反振回來的暗器,被他擊落一半。
近身暗器雖被擊落,但吳湘長劍又到。這一招來勢快極,四鬼不及化解,仰身一個金鯉倒穿波疾退八尺。
吳湘殺機早動,那還容他逃出劍下,振劍追刺,白虹貫口,冷鋒電奔,銀光激射。只聽四鬼一聲慘叫,劍鋒由前胸直透背心。
二鬼三鬼左右急出援救時,已是遲了一步,同時心中大怒,大喝一聲、手中兵器一緊排山運掌猛向吳湘劈去。
兩人發動勢力均快,幾乎是一齊出手,吳湘右手抖劍光,架住二人刺來的兵器。
吳湘左腿突然飛起一腳把四鬼的屍體踢向三鬼迎去。
吳湘左腿用全力,腿風正擊在三鬼的身上,三鬼躲避已經來不及了,一聲慘叫,身子橫著飛起一丈多高,直落到三丈開外。
這一下,直把三鬼震得心肺暴裂,口中噴出一道血箭。
五鬼厲聲喝道:「吳湘,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說罷,振腕一招「大外來雲」斜劈而下。
猛的寒光閃動,斜刺裡飛過一柄蛇劍,打向吳湘,喝道:「姓吳的,還找大哥、三哥、四哥的命來!喝聲之間,手並未住錘蛇橫拳直打,連攻三招。
吳湘只見蛇錘如點寒星,一時間招架不住,只得向後躍退讓避。
五鬼一招搶了先機,立即展開快攻,二鬼也唰,唰,唰,連著三蹶急攻,這三招迅苦奔雷,又把吳湘逼退了六七尺遠。
吳湘只鱉的心人暴起,驀然大喝一聲,全身騰空而起,突施出絕學「追風匕劍!」
七劍絕學施出,如大海中湧起萬丈波濤,罩向二鬼、五鬼,二人大吃一驚,無從招架!
就是雙方觀戰高手,也都驚奇萬分。
眼看二鬼五鬼。便要傷在追風七劍之下。
花面鬼王看得心情十分激動,再也沉不住氣了,翻腕撤出背上長劍,厲聲喝道:「二人退下,讓我會會這個小子。」他口中雖如此說,但他心中卻知道兩個弟子被劍影所罩,自己如不出手,無法衝得出來,話聲出口,人也同時發動,長劍一招,江河倒瀉,一道銀虹射出,花面鬼王內功深厚,這一劍又是蓄勢而發,威勢非同小可,劍風指處,把吳湘長劍逼開,趁勢又連兩劍,吳湘登時被迫退數步。
石風雨冷笑一聲,道:「花面鬼王,你乃一教教主,與後輩動手,難道不失身份麼?」
說罷,反手向後一探,長劍在手,一招「抑雲拌月」刺了過去,立即兩劍交接,響起了一片龍吟虎嘯之聲,一按之下、彼此都覺右臂一震。
這三招,迅猛無匹,但見銀芒流動,有如滿天銀雨飛灑。
石風雨心頭一震,暗忖道:「此人劍招這等凌厲,果然是名不虛傳。努劍讓身,劍化一片光幕,只聞得錦銷幾聲,連連向花面鬼王攻了三劍。
這時二人,各出絕學,展開了一場搶先制機的猛攻。
轉眼間,彼此交攻了四十招,半斤八兩,攻守備半,誰也沒法子佔得半點便宜。誰也沒法子搶去先機。
經過這幾招快攻後,兩人心裡都有了數,知道決不是二百招內可分出勝負了,看樣子勢非經過一段相當時間的拚搏不可。
兩個人一樣心意,不約而同的劍法一變,但見寒光飛繞,劍氣漫空,五合後已難分敵我,各展生平最擅長的劍法。準備作長時的耗拼,這不只是兩個人的生死之戰。而是決定了今後二人在江湖聲譽地位。
這時吳湘已累得筋疲力盡,退回來後,靜靜的休息。
石風雨與花面鬼王,打得天昏地暗,鬥得愈發的觸目驚心,只見兩方逐漸把內家真力,貫注劍身,發招互拼,這不只是一次武林中罕見的劍術比拚,而且是一次內功修為的搏鬥,雙劍如龍盤旋交飛,只見兩人劍光逐漸的擴大,一丈方圓之內盡都是浸肌寒風。
這一場武林中罕見的拚搏,看呆了雙方面的高手。
激鬥到百合以上,仍是難分勝負,雙方觀戰的人都不覺緊張起來,因為花面鬼王,擅長劍術,馳名江湖,他不但功力比五個弟子深厚得多,而且劍術上更有獨特的造詣,體力充沛,劍招也愈打愈奇,攻勢也愈來愈凌厲。
石風雨也是以劍術稱雄武林,兩人功力相若,劍術也各有所長,打到百合以後,更是精彩百出,兩人打了這一陣工夫後,彼此心中都有了數,一般的劍招決無法傷得對方,一套劍法。也無法能從頭到尾的用完,因為名家交手,優劣之勢不過是毫釐之差,彼此都搶制先機,爭取先勢,再以殺手連綿搶攻求勝,是以各人把生平所學,因勢制宜的施展出來,不限於一套劍法,著著變化奇沙招招含蘊殺機。
兩人又鬥十幾回合,驀聞得一陣金鐵交嗚,劍光突斂,銀虹頓杏,兩條人影霍然分開。
雙方觀戰的人,轉目望去不禁嚇了跳,定神望去,只見兩人手中寶劍,都只剩下半截。
原來兩人剛才動手時,花面鬼王看了一個隙,一劍劈下,石風雨閃避不及。舉劍卻把兩人手中的兩支百煉精鋼長劍,震成了四截。
石風雨躍退後,呵呵一聲大笑道:「鬼王的劍術果然神妙非凡,石某佩服得很。」
花面鬼王,沉聲答道:「石兄太客氣了,既然未分出勝負,怎能就此罷手,咱們易劍再戰如何?」
石風雨冷笑道:「何必再易兵器,不如就用這半截斷劍,再作一陣決鬥。」
花面鬼王冷哼一聲,道:「那是最好,我自是捨命奉陪。」說完雙肩微晃,袖飄風而起,右手舉著半截斷劍.一招穿雲取月指向石風雨胸前玄機穴。
石風雨長笑一聲,修體疾轉,舉起手中半截劍一封,銷然一聲,又是一招硬打硬架。火星碰射中,兩雙斷劍如膠似漆般沾在一起,雙方同時貫注內力,相持不下,花面鬼王長髯拂動,頂門下直冒熱氣,石風雨也袍袖波動,臉上汗水直入下滾,雙方都貫注了全部精神,誰也不敢絲毫大意,因為那半截劍之上,凝聚著兩人畢生修為的功力,只要一方不支,或者甭作退讓,對方立即挾著排山倒海般的威力,乘勢追擊,兩人內功修為都人至高境界,全力一擊,勁道能碎石成粉,何況是血肉之體,是以准也不肯退讓,各出全力耗拼。
這等內功真力耗斗表面上看去,平淡無奇,只見兩支斷劍相互指觸,彼此用力攻拒而已,其實,這是武家最忌的一種打法,要知道這種拚鬥,全憑真功實力,內家修為,一分一毫也取巧不得,直到力盡筋疲,真氣耗消殆盡,一方受了重傷,或者當場殞命,才能停下來。
這兩大武林高手,又相待頓飯工夫,彼此頭上的汗珠兒。部像雨水般直向下滾,但誰沒有時間,騰出手來,拭去滿臉汗水。
這時,廣場上數十個江湖豪客,都屏息凝神,目不轉睛的著兩人。
漆玉燕看的無限憂慮,低聲問她父親道:「爸爸,你看石大俠能不能勝得那鬼王?」
漆東皋看得十緊張,搖搖頭答道:「他們兩人功力修為相差有限,勝敗之分,現在還難看出來。」他口中在答應他女兒的問話,目光卻仍注視著花面鬼王和石風雨相持形態。
漆東皋話剛說完,二人拚搏形勢,已有了極大的轉變。
只聽花面鬼吐氣一聲輕哼,手上斷劍一絞,兩人手握的半截劍,都化成片片碎鐵,散落地上。
石風雨趁勢一躍而起,雙腳連環出,瞬息間踢出五腿。
花面鬼王雙掌翻飛,對開石風雨踢攻五腿後,還了四掌。
兩人由內攻耗拼,又變成赤手拚搏,雖是空手搏鬥,但比剛才兩人比劍,尤為精彩,各以快速攻勢,搶制先機,只見足影點點,掌風飛舞,險象互見,怪招百出。
激鬥中,石風雨一學劈下,花面鬼王閃避不及,竟揮掌硬接一擊,但聽一聲輕響,兩條人影霍然分開,石風雨吃花面鬼王內家反彈之力,震得連退了七步,才拿樁站穩,花面鬼王也被石風雨劈山正力震後翻出去一丈多遠。
這時,兩人都已明白,如不豁出性命作生死之拼,實難分出勝負,彼此心念相同,竟都下定了寧作玉碎的決心。
石風雨站穩腳步後,立即一提丹田真氣,把內腑翻湧的血氣,勉強壓位。揚手一記劈空學打去。
一圈疾猛的勁道,挾著雷重萬均之勢,向花面鬼王撞去。
花面鬼王功運雙臂,長笑一聲,雙掌平胸推出,不閃不避,又硬接了石風雨排山倒海的一擊。
兩股凌厲無匹的潛力一接。眷起一陣狂風,吹的丈餘內沙飛石走。
接著聽得花面鬼王一聲長嘯,身子凌空而起,直升三丈多高後。猛然一個翻身,頭下腳上,疾向石風雨撲擊,勢如流星飛瀉,眩人眼目。
石風雨竟是也不避,腳踏丁字步,雙學平胸運功相待。
花面鬼王帶著一陣勁風撲到,雙掌一齊下劈,石風雨兩手煥然從胸前翻起,出單迎擊,四掌相接,如擊敗革,輕響過處四掌分而復合,再次沾在一起,來運內力相拼。
這種打法,不是打,簡直是存心同歸於盡,看的雙方觀戰人無不目呆心驚。
漆東皋接臉對鐵膽驚魂諸葛遠,低聲歎道:「在下與石老頭交了幾十年了,實在沒有想到他也有這麼大火氣,如果再放任他們兩個人這樣硬拚下去,只拍非鬧個兩敗懼傷不可!」
鐵膽驚魂諸葛遠臉色肅穆,點頭答道:「想不到花面鬼王的功力,竟也有這等深厚,今夜之局,吉凶實在叫人難料,石老頭縱然不死,恐怕也得身受重傷。」
只聽花面鬼王一陣冷笑,雙掌威力大增,石風雨突現敗象,身子緩緩向地上坐去。
這一下漆東皋再也沉不氣了,一撤長劍,就要出手。
諸葛遠搶上一步。拉住漆東皋右腕,冷冷問道:「漆東皋,你要斡什麼?」
漆東皋臉上滿是焦急。怒道:「難道你看不出來麼?石風雨危在瞬息,你拉我是不是想要他送命在花面鬼王手下。」
諸葛遠冷笑兩聲,笑道:「在下的眼睛不瞎,你如果真是石老頭的朋友。待他死過了再去替他收屍報仇不遲。你認為你現在出手是救他比殺他使他更難過,你別害他死不瞑目。」
漆東皋聽得心頭一凜,暗道:「不錯,我此刻一出手,就害他一生英名盡付東流,救了他,還不如讓他乾乾淨淨的死去好些,剛才一時情急,差點造成一次大錯。」
當下收了長劍。歎息一聲緩緩又退回原處。
鐵膽驚魂諸葛遠頓了頓,又道:「表面上看去,石風雨在極端劣勢之下,敗象畢生。很是危殆,其實正以精深內功慢慢消解花面鬼王的內家真力,花面鬼王全力施為,真氣消耗極大。而他卻以陰柔之力。消敵人陽剛之勁,再出全力和他相拼。
要知兩人功力相差無幾,但一剛一柔,卻是大有區別,剛猛之力,不能久持,陰柔卻適宜長時間的耗拼,直待花面鬼王陽氣將盡,後力不繼之時,石老頭必然拼出全力反擊。花面鬼王在真力將盡之際。難擋受得住。
漆東皋聽了諸葛遠詳細說明,只好微微點頭,不再作答。
這時在場的人,緊張萬分,兩人又相持一陣工夫,石風雨雨突然大喝一聲,雙掌一振,生全身功力突然進發,花面鬼王只覺一股潛力逼來,大道雖然不猛,但卻窄綿不絕。循臂而上,自己全身勁都似被那層層重疊的陰柔勁力化解消失,心中方知不妙,正待收單躍退,那知為時已晚,他剛把力道一收。對方陰柔之力,突然轉成陽剛至猛勁道,只聽花面鬼王縱有一身內外功夫。也是當受不起,但他究竟功力非凡,內腑雖被震傷極重,可是他仍然把全身真力運集,暫制住傷勢不讓發作,以借下落之勢,又向石風雨撲來。
石風雨一偏頭,讓開要害,右手隨勢穿出,迎擊小腹。
但聽乒乓兩響,石風雨左肩中了一掌,只打的身體晃動,骨疼欲拆連退四五步,才把身子站穩。
花面鬼王也被石風雨迎擊小腹的一學打中,他內腑早已受傷,如何還能再禁得一擊,這一學打的他真氣消散飛出一支外跌倒地上,張口噴出數口鮮血。
石風雨緊接著欺身而上,一掌又向花鬼王拍去。
驀在此刻,空際傳來一聲長嘯,紅光一閃,一條火紅人影,閃入場中。
眾人一看來人,不禁一呆。
原來那人正是火陽地君,火陽地君拍去一掌,把石風雨托起,石風雨被震得暴退了好幾步。
吳湘一見來人是火陽地君,登時怒髮衝冠,手中長劍一抖,便向火陽地君身上刺去。
火陽地君對吳湘早存戒心,他不敢硬接吳湘刺去的下劍,忙向一側閃身,避過吳湘一招。
吳湘見一擊未中,更怒不可遏,暴喝一聲,縱身而起,一躍三丈多高,連人帶劍,一齊往下衝去。
他這種打法,形同拚命,看得在場清人,莫不膽顫心寒。
火陽地君見吳湘硬衝硬打,形同拚命,他雖然修為深厚,武功高深莫測,也不禁為之中駭然!
石風雨見吳湘這種打法,決難持久,心中一動,忙轉身對少林三十六位和尚道:「請三十六位大師,為報貴掌門之仇,速擺下羅漢陣,困住火陽地君,不使他逃走……」
三十位少林和尚,一齊合什道:「請石大俠指示!」
登時,三十六位少林和尚,在火陽地君站的地方四邊擺下羅漢陣。把火陽地君圍在中央。
這時,火陽地君正與吳湘打得難分難解,突見三十六個和尚,擺下羅漢陣,面色陡變!
頓時,他掌力增加二成,一聲長嘯,突施出虛陰功絕掌,一掌把吳湘震退五尺開外。他身形一晃,便想飛出陣。
奈何他的動作晚了一步,此刻,正時「羅漢陣」開始發動起來時。
陣內三十六個和尚分成六人一排。像潮水似的,一排一排地行向火陽地君。
要知少林的羅漢陣,威力不比普通陣法。
此陣六人為一排,六人聯合出手,前排過去,後排接踵而至,威力確實驚人!
火陽地君修為在八十年以上,他雖然面臨到這威力強大的陣法,仍然運用內力與絕學,支持下去。
石風雨見吳湘傷在火陽地君掌下,忙探手入懷,取了一顆藥丸,納入吳湘口中。
漆東皋突對石風雨道:「我們趁火陽地君被困羅漢陣,花面鬼王受傷之際,衝進鬼王洞,把戚南姣、端兒兩人救出,同時把這些武林敗類,一網打盡。」
石雨風雨點點頭道:「漆兄之忍極是,我們立即動手!」當下袍袖一拂,領先向鬼王洞衝去。
漆東皋,諸葛遠未翰馮勁秋,漆玉燕,隨即跟進,只留沈貽貞守讓正在坐著行功療傷的吳湘。
鬼王洞裡攔阻的人誰多。可是經得起石風雨風雷神掌的人,竟沒有幾人。石風雨一直行到鬼王洞後山,竟沒有找到戚南姣和端兒。
他正在焦急間,突聞一聲冷喝傳來。
石風雨忙轉身一看,只見他距不遠的地方站了碧眼神李頑,和五鬼刁斗二人。
石風雨大笑一聲道:「眼前的情勢,二位看得很清楚,你們只有兩條路可走……」
碧眼神李頑嘿嘿兩聲道:「請問那兩條路?」
石風雨面罩寒霜陰測一笑道:「一是生路,一條是死路!」這時,漆東皋、朱翰、馮勁秋諸人,已把碧眼神李頑、五鬼刁斗二人圍了起來。
碧眼神李頑略一定下神,緩緩問道:「生路如何?死路怎樣?」說著環掃四周群豪一眼,身上打了一個冷顫。
石風雨道:「二人能說出戚南姣、端兒禁銅的地方,只要從今以後改過自新,老夫便網開一面,否則,哼!」
碧眼神李頑,頓時面色凝重.沉哦一陣道:「戚南姣、端兒二人確實是由火魔教送來本洞,不過……」
他微微一歎,便悠然住口沒有說下去了。
朱翰搶著忙問道:「戚南姣莫非被你們害死了?」
五鬼刁斗說:「他二人被我師父讓花七十二種毒蟲咬傷,以後便丟在萬毒潭中,現在恐怕沒有命了。」
石風雨急忙道:「你們快帶我們去萬毒潭看個明白。」
碧神李頑暗忖:「如果不帶他們去看!定會死在他們手下,帶他們去或許還有絲生生機……」他心念一動,便大步向前走去。
群豪跟在碧眼神的後面,在鬼王洞後山,轉了幾處彎,眼前的景色一變,他們已經來到一座大坑的旁邊。群豪放放目向大坑,有百丈方圓大的面積,坑裡都蓄著著著些奇奇怪怪的毒物。毒物萬頭鑽動,實在嚇人。
大坑的中央,便有一口潭,潭口約有五尺方圓,僅有一條小路,直通潭口。
四周毒物圍繞,毒氣盡流進中央那口潭裡。
石風雨身形一晃,便躍上那條小路,奔至潭邊。探首向潭裡一看,只見潭裡一片片漆黑,沒有半個人影。
石風雨高聲大叫:「戚始娘、端兒!」連呼叫七八聲,均沒有半點反映。
朱翰這時已走到石風雨身後,他說:「待晚輩下去看看。」說罷湧身便向潭裡躍去。
朱翰施展輕功,躍人潭中以後,凝目望去,只見潭裡陰慘慘,白骨遍地……朱翰不由自主地,抽了一口涼氣,略一定神,便向前面走去。
他向右邊一轉變,眼前景物突變,光線也漸明亮,朱翰手中握住長劍,大步向裡走去。
突然有一聲微弱的呻吟聲傳來。
朱翰一怔!忙向呻吟的地方躍去,只見白骨,屍體堆裡,臥著一位披頭散髮的女人,身體還在抽動,看樣子還沒有死。
朱翰走近,大聲叫道:「你可是戚姑娘嗎?」連叫了幾聲,沒有聽到那女回答,僅嘴皮抽動幾下。
朱翰忙撩分那女人面上的頭髮一看,不僅大驚失色。
原來那女人正是戚南姣。原先一位如花似玉的戚姑娘,此刻被氣得,滿面浮腫,全身呈青黑色,口中僅發出分絲微弱的呻吟,人事不知……
朱翰見戚南姣被害這個樣子,不禁長歎一聲,灑了一掬同情之淚。
他再向四周打量,只發覺附近一堆死屍中,躺臥著端兒,朱翰走近一看,發覺端兒已死去多時矣!
朱翰歎了一口氣,便抱起戚南姣,返身出潭外。
石風雨見戚姑娘還有一絲氣息,忙道:「快去把吳湘的沉淪珠拿來,或許還有救。」
朱翰身形一晃。往來路飛奔而去,幾個起落,已來到鬼王洞前。
眼前的情勢發展,使他怔了一怔。
原來,那花面鬼王,已被擊斃,慘死當場。
少林三十六和尚,有半數被打傷在地上,其餘都盤坐在地上。
花面鬼王手的高手,不下數十名,都死在地上。而且死狀極慘吳湘已不知去向……
火陽地君已不翼而飛,半點人影也看不到了……
場中是遍地死屍,觸目驚心,一片死亡,恐怖的陰影,籠罩著整個鬼王洞……——
文學殿堂 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