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起身走了,楊明等她走後才道:「兄弟來得太冒昧了!」
姚胖子臉紅地道:「楊兄別取笑了,那些話可實在不堪入耳!」
楊明忙道:「那裡!那裡!二位乃俠中之俠,胸襟見解以及姚兄之高義,嫂夫人的真情,都是使人欽羨佩萬分的!」
姚胖子歎了一聲道:「楊兄已經聽見了,我也不必再事遮掩,但願老史也趕快成親,了卻我一樁心事,其實在我們息隱江湖後,老史已經看開了,他催我找六娘去,可是我長了一身肥肉,實在不想去找她,老史是為了我打光棍到今天的,大家都上了一把歲數,年青時的情啊義啊都淡薄多了,否則我也不會把他的那片隱情告訴六娘聽!」
楊明道:「應該說的,否則嫂夫人對姚兄很難諒解,女人都是這個樣子,嫂夫人雖是女中豪傑,也未能免俗,姚兄耽誤她這麼多年,她心裡不無快快之感,知道了姚兄是為史兄之故,更知道史兄也為她傾心,她就好過多了!」
姚逢春道:「那是怎麼個說法呢?」
楊明笑道:「兄弟成親多年,這是磨出來的經驗,我那個黃臉婆在敝城也算是個美人,她整天最擔心的就是自己老,我為了哄她開心,常引一些光棍朋友回家吃飯,讓她見見,然後告訴她某某人對她如何讚美,其實天地良心,她已經四十多了,再美也美不到那兒去了,所以上次李大俠經過,她的兩位夫人,我就沒讓她出來,因為一比之下;她至少有三天吃不下飯!」
姚逢春聽了不禁哈哈大笑,笑聲中玉貞仙子帶著李闌娜,方闌君、郎秀姑與簡六姐進來了。
姚逢春代楊明引見了王貞仙子與方竹君,其他的都是熟人,—一打過呼後,簡六娘道:
「你們談什麼高興!」
姚逢春道:「我在向楊兄弟請教御妻之道。」
簡六娘道:「你真好雅興,居然還有心談這些,更笑得出來!」
姚逢春道:「六娘,我對太行山的哥兒們並不是不關心,但覺得犯不著放在臉上。身處驚變,最重要的是穩得住,否則自亂方寸,反足誤事!」
玉貞仙子一笑道:「這是對的!臨危不亂,那怕生死在即,也能談笑從容,這才是練武人的修養,我就做不到這一點,藥師常為這個笑我!看來姚大俠比我高明多了!」
姚逢春道:「我就擔心這個,天絕劍叟古樸與茫茫真人謝清風,仙子敵其一有餘,敵其二不足,我們恐怕都幫不上手!」
一語甫畢,窗外:「洒家算上一個如何?」
眾人都吃了一驚,但見紅影輕飄,進來一個紅衣僧人,獅鼻闊口,繞頰黃虯,虎眉豹眼,十分威猛!
大家都不認識他,只有李闌娜趨前施禮道:「國師活佛,您的法駕怎麼會窿臨的!」
然後轉向大家介紹道:「這位是雍和官護國法師赫達活佛,也是藏邊布達拉宮中首座高手,更是喇嘛正教中紅衣大主教!
赫達嘻開大嘴笑笑,舉單掌一拜道:「酒家奉御旨前來聽候差遣!」
他闌娜一怔道:「老爺子也知道了?」
赫達道:「聖上不久前才得到消息!」
李闌娜望望簡六娘,見她在暗中搖頭,忙道:「多謝國師,但這是我們自己的事!」
赫達笑道:「格格放心好了,聖上知道你們不願跟官方牽扯,才只命洒家一人前來,這與官方全無關係!」
李闌娜道:「可是您一去就有關係了!」
赫達道:「不!這次酒家是以私人身份前來,而且也有著俗家的淵源,那個霍學剛是洒家的外甥!」
簡六娘道:「霍兄的令堂是藏邊的貴族!」
赫達道:「對!那就是洒家的大姐桑都拉,下嫁到漢家霍氏,有了這重淵源,洒家此去該說得過去了!」
簡六娘想想道:「甥舅至親,那當然沒問題了!」
赫達道:「聖上聖明,絕不會各位為難的,否則宮中侍衛供奉高手極多,也不會派到洒家,話又說回來,酒家雖然獻身吾佛,但未能免俗,外甥遭人囚禁,派不到洒家,洒家也是要去的!」
李闌娜道:「老爺子明白我們的立場,既作安排,總不會錯的,有國師加入,我們就好得多了,國師一身硬功無敵,刀劍不入!」
赫達笑笑道:「那倒不敢當,血肉之軀,總難與刀劍爭利的,如果對方的內家勁氣練到爐火純青之境,酒家不是不行的,但天山派中,僅有一人達此境界,但此人不在周口店,洒家還可以派了用處,牽制住一個高手!」
李闌娜問道:「孟貴人的尊師,天山大俠,此老技業,大概只有藥師仙長可與一抗,其餘的人,酒家自信尚堪一搏!」
玉貞仙子忙道:「那就好了,有國師為助,我們分別抵住天山二老,其餘的孩子們還應付得了,事不宜遲,我們這就走吧!」
赫達彎彎腰道:「為免打草驚蛇計,宜各自前去為佳,酒家先走一步!」
紅影一幌,眼前已失去他的蹤跡。玉貞仙子笑道:「這位大喇嘛在向我們顯示功夫呢,不過他也真有兩下子,我可不能輸給他,也要走了,你們跟著來吧!」
她身影輕幌,緊追而出。
簡六娘道:「我們是追不步了,有他們先走一步也好,我們就不必散伙了,大家一起走,不但有個照應,而且還可以吸引對方的注意,方便前一批人行事,楊兄2你的傷不要緊吧!能不能趕路!」
楊明忙道:「沒關係,這點輕傷算什麼?已經好了!」
簡六娘道:「楊兄!天山二老雖然有人對付,其他的也不是庸手,這是拚命的事,你還是不必勉強了!」
楊明道:「我的內弟在那幾監視著,如果有變動,他會留下暗記繼續盯下去,這暗記只有我看得懂,我非去不可!」
姚逢春道:「此去周口店還有上百里路,為了趕緊時間又不能慢慢地走,楊兄受了箭傷,趕急路是最耗體力的!」
李闌娜道:「慨然不必掩藏行跡,我們乾脆騎馬去吧,大家也好節省點體力,留作拚鬥之用,楊兄也可以一起去了!」
簡六娘一聽倒也有理,遂出去準備妥了六騎快馬。每個人都把隨身的兵器打點妥然,登馬疾馳而去!
趕到周口店時,天色已微明,楊明在一顆大樹下輕輕作了一陣雀鳴,遂見鬍子玉從另一顆樹上跳下道:「姐夫,你們來得很快呀!」
楊明卻問道:「前面怎麼樣?」
鬍子玉道:「由京師那連又來了幾個人,有男有女,戒備也嚴了起來,卻沒有什麼特別動靜,也沒人離開!」
他說話話雖然簡短,卻把最重要的事都交待清楚了,不愧是久走江湖的行家。簡六娘道:「看樣子他們已經知道我們來了,只是役把我們放在眼裡,只要人還沒被帶走,就沒關係了!」
李闌娜道:「玉貞姑姑跟赫達國師應該早到了,怎麼沒有消息呢?」
簡六姐道:「我們騎馬,他們走路,恐怕還在後面呢!」
李闌娜道:「不可能,他們行動如風,一日千里,還可以兩頭見太陽,比騎馬快得多,絕不會落在後面的!」
簡六娘道:「那也許是早就潛進去了,此行目的旨在救人,自不宜打草驚蛇,大概是等我們去展開行動吧!走!」
她領先策騎一片莊屋行去,周口店本身就是個山村,那片莊屋更是背山而建形勢很好!
莊前還隔著一道三丈來寬的深壕,引山泉流過,形成一道一天然的屏障,入莊必須經過一條木製的吊橋!
可是橋板高高地吊起,簡六浪沖到橋前喝道:「裡面的人,把橋放下來!」
碉樓上出現一個年青的漢子,正是八俠中的白泰官!」
他看見了姚逢春,微微一笑道:「姚大俠,昨天我們不見過面,約妥定期在東校場一決勝負,現在還沒有到時候,你們怎麼違約前來生事呢?」
姚逢春怒道:「不錯!但這是另一回事,他們是本盟叛徒!
國賊!」
簡六娘忍不住罵道:「放屁!太行山未改義軍旗號,只是脫離日月同盟而已,你憑什麼說我們是國賊,你們自己才是國賊!」
白泰官一沉臉道:「住口!義軍之設,乃為反清復明,日月同盟的領導人乃明室宗裔,才是名正言順的義師!」
簡六娘冷笑道:「我們為了是匡復大漢河山,可不是為朱明爭回天下,日月同盟所作所為已令人心鄙棄,天下齒冷……」
白泰官厲聲喝道:「住口!大行山北盟投賊,判罪已由本盟審定,就等捉住你這個漏網之徒後,依法制裁,你還敢刁辯!」
簡六娘冷冷地道:「用不著我多辯,投賊的是誰大家都很清楚,你們把義軍總部設在異族權貴府邸之中,才是真正的投賊呢!」
白泰官冷笑道:「燕雀焉知鴻鵠呢!」
簡六娘沉聲道:「我們是不懂,因為我們是江湖人,只知道身為漢人,該為漢家民族盡一份心,出一份力,只要是肯為老百姓著想的人,我們都擁護他,反之,殘害百姓而達到個人富貴權欲的人,我們都反對!我們可以前參加義軍為此,現在脫離日月同盟也是為此,你快把我的弟兄們放出來!」
白泰官道:「這些叛徒都是奉盟主之命而擒處,誰也無權釋放!」
簡六娘道:「那我們就殺進來搶人了!」
白泰官道:「你們敢,只要動一動,我就先把他們宰了!」
說著一揮手,莊門大開可以看見裡面空場上擠著一具木架,高有兩丈許,本架上端有一根橫木!橫木上嵌著七柄利斧,兩端繫著兩把百米斤的石鎖!木架下面則是七具本枷,枷著七個人。
正是太行山的三個首領與飛燕軍中四名領隊,神智已陷入昏迷狀態,雙臂反剪,並排跪在木架下!
橫木的中間吊著一根指頭粗細的麻繩,由一個漢子牽著,只要此一鬆手,橫木就會壓下來,而七柄利斧,也正好落在七人的頭頸上!
白泰官哈哈大笑道:「看見了嗎?這是我專為他們設計的一架新刑具,專用來懲治叛徒的,他們敢上前一步,我就叫人鬆手!
姚逢春一歎道:「白泰官,未設仁政,先施苛刑,而且是用來對付心存漢室的江湖志士,你們怎麼還能寄望於民心歸向!」
白泰官道:「不,你錯了,這是對付叛賊的,凡不服日月同盟指揮的都是叛賊,我正想借這次機會來儆戒別人,看著還有誰敢心存異志!」
姚逢春不禁怔住了,低聲道:「日月同盟以前排擠江湖人,多少還要做個幌子,現在他們竟然採取這種虛張聲勢而已,不敢真做的!」
姚逢春道:「不!他敢的!這是被你們逼出來的!」
簡六娘一怔道:「我們逼出來的?我們幾時逼他了!」
姚逢春道:「江南八俠拆伙以後,他們知道已經失去了江湖人的擁戴了,你們又要叫李老弟擔任太行山義軍統帥……」
簡六娘道:「這是李兄弟自己答應的,我們又沒有強迫他!」
姚逢春歎道:「韶庭老弟心存漢室是不錯,但也並不願身居其位,你們要求太切,不容他拒絕,故而只好答應下來,可是還再三囑咐,不必宣佈得太早……」
簡六娘道:「我不想宣佈的,芸姐姐說這個消息必可大大地振奮人心,事實上也不錯,這個消息傳之江湖,影響之大……」
姚逢春道:「我知道這給大家的振奮是很大的,但給日月同盟的打擊也太大,他們怕以前建下的一點實力都投到這邊來了,萬不得已一下,只好取取高壓的手段,捉住了這些人,施以苛刑,以收殺雞駭猴之效!」
簡六姐道:「有用嗎,江湖人畏死的已經不多,而我們獻身義師志士,更是置生於度外,他們這麼做更會引起大家的憤恨!」
姚逢春道:「可是他把人放在我們眼前,提出了警告,如果我們硬要衝進去,這殺人的責任就在我們頭上了!」
簡六娘哼了一聲道:「公道自在人心!大家都有眼睛的!」
姚逢春道:「不然,我們現在是以道義為根本,這是他們唯一缺乏的,這些人一死,江湖上認為我們也是仁義之徒,太行山的脫難義軍,自成義師,也成了奪權之舉!」
簡六娘道:「我不懂你的話!」
姚逢春道:「這很簡單,太行山四個負責人,只剩你一個人沒有被擒。如果他們一死,整個太行山就屬你一個人了!」
簡六娘道:「我相信太行山的弟兄對我很瞭解,知道我不是那種人!」
「但別人不知道,會以為你是故意如此的,更因為我的關係,以及我與李老弟的淵源,別人會以為是李老弟授意你這麼做,那就更助長他們的聲勢了!」
李闌娜忙道:「姚大哥的顧慮很對,日月同盟是故意造成這個局面的,否則他們也知道,殺死三位頭領,並不足以瓦解太行山的義師,你們犯不著於這種事,韶庭提任太行義師統帥,剛給大家建立起一點信心,至此將蕩然無存了!」
簡大娘沒思片刻才道:「逢春!你的意思如何呢?」
姚逢春道:「我的意思是先退回去,等十日後那場決鬥過了再說,如果我們失敗了,大家都活不成,沒什麼可考慮了,如果我們勝了一戰,天下知名的武林人士都會前來參加的,公開解決這個問題……」
簡六娘道:「沒這麼容易,說不定我們一走,他們就殺了這七個人,到那天硬栽在我們頭上,豈不更糟!」
姚逢春一怔道:「這也說的是!」
李闌娜卻道:「這不太可能。人是天山二老擒獲的,據我所知,天山一派的弟子雖然大部份是日月同盟的核心,但他們的是非觀念仍在,不會妄加黑白的,否則白泰官不必給我們看,在我們衝進時,來上這麼一手,豈不是了我們的罪名,他不敢這麼做,就是要讓天山二老盾明是責任屬」
他們在這兒私下商量,白泰官卻在催促道:「你們究竟作何決定?」
六娘道:「你們把他們如何處置?」
白泰官笑道:「決鬥那一天,各地義師首領都會到來,由大家公開議決他們的罪名,再行決定他們的懲處!」
簡六娘冷笑道:「在太行山發生的那些事,你們敢昭訴天下嗎?」
白泰官道:「有什麼不敢的,是非曲直,一切訴之公決,你們敢播謠言,擾動義軍人心,到那一天也可以澄清了!」
簡六娘沉思片刻,臉色一變,厲聲道:「我告訴你我的決定,今天一定要救回他們!」
白泰官笑道:「好呀,你有本事就來試試看!」
姚逢春忙道:「六娘,你不能衝動!」
簡六娘道:「我絕不衝動,這幾個人絕不能在他們手上留到那一天,因為我知道義軍中有個天竺異人,擅長迷心幻術,能夠使人神智喪失,本性惑亂,到了那一天,說不定會利用這七個人反咬我們一口,虛構事實,隨他們怎麼說了!」
姚逢春道:「會有這種事嗎?」
簡六娘道:「千真萬確,這個人叫哈那星,本來在回疆一帶活動,遊說邊疆部落,加入復明勤王義師的,我得到消息說,神尼把這個人也急召到京師來了,經他施術之後,這七個俘虜到時候就變成他們有利的人證了!」
姚逢春道:「那他們早就可以施術了,這七人被俘已有了一天一夜,盡可從容改變他們的思想了,為什麼還要綁在這兒呢?」
簡六娘道:「全部施術要七天時間才可以完成,他們把人送到這兒,不敢秘密押到天府總部去,可能就是想慢慢施術!」
姚逢春呆了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倒是不能再拖了,可是我們這樣子衝進去,他真的下了殺手又怎麼辦呢!」
簡六娘道:「顧不得這麼多,如果讓這幾個人成為他們的工具,在那天公開我們的情形豈不更糟!」
說完她厲聲道:「白泰官沒,把吊橋放下來,我們進去翊死戰爭!」
白泰官哈哈大笑道:「有本事她就飛過來放下吊橋,豈不開門迎狼!」
簡六娘怒道:「你以為這三丈不到的壕河就攔住我們!」
白泰官的人下了碉樓,根本不作答理!李闌娜道:「這點距離誰都難不住,還怕他們嗎?」
簡六姐卻搖頭道:「不!這必然有陰謀,我們要飛身渡河,在空中難以穩住身形、她們如果有十名弩手,施展急射,我們誰都擋不住,還是由我一個人先過去,斬斷橋索,你們再利用馬匹擋住身子,急衝過來!」
鬍子玉道:「簡女俠放心好了,這個方法我們都知道,問題是你單身渡河奪橋,那似乎太危險了!」
簡六娘微微一笑道:「我的外號叫飛天夜叉,這一點還難不到我,大家準備一下,我斬斷橋索後,大家就爭取時向急衝過去!」
她脫下身上的披風,雙足一點,身軀像飛鳥一般的凌空射起,果然不出所料,對面牆間上立刻出現十幾個人。
各持機弩,颼颼之聲不絕,漫天都是飛蝗般的箭影,簡六娘不愧為飛天夜叉,她手中的披風一抖,分為兩片,就像是飛鳥的兩隻翅膀,一面維持她的身子不墜,凌空翻騰,一面擋住了漫空天箭雨;飄然降落對岸!
橋下兩道人影疾出,雙劍齊飛,竟然是江南八俠中曹仁父與張雲如,大約是阻止她放落吊橋的!
簡六娘一聲冷笑,忽地將兩片披風擲出,罩向兩人的頭上,那人倉猝之間,只有舉劍撩劈。
嘶嘶聲中,劍刃將披風斬成四五片,利用這一瞬間的耽誤,簡六娘的身子已滾了過去,背後雙刀出鞘!
鋒鋒兩聲,吊橋的纜索也斷,高吊的橋身已碎然落下,白泰官忙探身出來,幫忙迎拒,同時叫道:「注意,別放其餘的人過來!」
鬍子玉與楊明都鞍裡藏身,只有一雙腳掛在凳上,身子藏在馬腹之下,軀馬由橋上疾駛過去!」
亂箭更急,射在馬身上,但已擋不住他們,過橋後,兩匹馬雖然中箭倒地,但他們已滾到牆下,騰身上拔!
一刀一鞭同時捲出,掃向那批箭手,砍倒幾個人,箭勢稍遏,那邊的四個人也以同樣的方法衝過了橋!
姚逢春的雙劍逕發,郎秀姑的雙刀勇不可擋,方闌君與李闌娜兩枝劍更是犀利勁銳,白泰官等三人抵擋不住,邊戰邊退,慢慢進了碉樓裡面,又出來了五六名劍手,總算把他們截住了!
白泰官急得大叫道:「鬆手!先殺了那幾個俘虜!」
牽住麻繩的那名漢子,立刻把手一鬆,橫木下落,眼看著七名男女豪雄都將斷首斧刃之下,忽而人影急起。
那是一個女子的身形,踩起抓住了半空中的繩尾,使橫木之勢略阻一阻,那女子的身子隨著繩索蕩回,一手抱住了橫木,這時斧刃離七個頸上不過才足許距離,端的是驚險已極!
衝進來的人與迎拒的人雙方都在注意這邊的情況,竟忽地停了手,白泰官見這出手的女子竟是呂四娘!
他不禁怒喝道:「四娘!你這是做什麼?」
呂四娘將手中的吊索慢慢綁在木架支柱上道:「師哥!我覺得這樣做不太對,這幾個人雖然叛離了義軍,但他們並未折節投降虜廷,仍然是反清的志士!」
白泰它叫道:「他們反清,卻不復明,就是我們的仇人!」
呂四娘道:「不!最多不是我們的同志,卻不是敵人!」
白泰官惑然道:「四娘!你怎麼也變節了?」
呂四娘肅容道:「絕不會,我祖父死於文字之獄,清庭與我仇深如海,我不會變節的,但我要對付的是真正的敵人!」
白泰官厲聲道:「這是掌門恩師的命令,你敢違抗嗎?」
呂四娘臉現痛苦之色,猶豫不決,白泰官一示眼色,那名原先執持繩索的漢子忽然一劍砍出。
繩索再斷,橫木又落了下來,但屋中又出來兩個老人,同時飛身撲進,人末到,掌風先至!
他們的內家勁力練是驚人,隔山打牛的氣功也具有了十成火候,掌力擊在橫木上,只聽得兢兢兩聲!
枝粗可一抱的木架支柱應聲而折,倒了下來,堪堪使那七個人解了斷頭之厄,白泰官怔住了。
他認出這二人正是天山二老,不敢像對呂四娘那樣態度蠻橫了,頓了一頓,才恭身行禮道「二位師叔,為何放過了這些叛逆!」
天絕劍叟古華樸臉色微青地道:「問得好,我還想問問你,你什麼要下殺手!」
白泰官道:「弟子乃奉恩師之命,在必要時可以下手!」
古華樸道:「可是你沒有問過我們!」
白泰官怔了一怔道:「弟子在設置刑架時,不是請示過二位師叔嗎?」
茫茫真人謝清風道:「不錯!你只說作為誘敵之用,並沒有說真的要下手,否則我們絕不會同意,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白泰官道:「弟子怎敢,是掌門師尊有過吩咐!」
謝清風道:「掌門人的召示我們必須聽從,但掌門人的話我們可以只聽一半,你出身天山門下,該知道本門規矩,除非你請出本門玉牒,才可以自由行事,否則凡事都應該先問長輩」
請示後才准實行!」
白泰官道:「弟子有玉牒!」
二老都哦了一聲,同時問道:「拿出來!」
曹仁父忙輕觸他一下道:「二位老神仙,神尼雖然發出玉牒,但又追回去了!說這兒的事,應該由二位老神仙主理!」
白泰官也會意過來,知道此時取出玉牒,因可達到目的,但會引起二老的反感,那就得不償失了,忙道:「弟子該死,弟子忘記掌門恩師已經將玉牒追回了!」
古華樸冷哼一聲道:「既無玉牒,你為什麼擅自行動!」
白泰官只得道:「弟子怕一時照顧不及,被來人救走了俘虜……」
謝清風道:「還有我們在,用不到你來著急!」
白泰官道:「是的!因為這時正是二位師叔修真之際,弟子不敢驚動,也沒想到對方會來得這麼快,一時情急,尚乞寬恕!」
古華樸哼了一聲道:「等事情過去了,我再追究你這次擅自行動的過失,現在你站過一邊去,聽候命令行動!」
白泰官恭聲應是,退過一邊。
二老朝群俠打量了一眼,然後道:「各位是來救人的?誰負責作主!」
簡六娘推推姚春道:「你出去!」
姚逢春道:「六娘,你是名正言順的負責人……」
簡六娘低聲道:「這兩個老怪物因為神尼主掌門戶,心裡已經很不痛快,還是你出去好,他們不喜歡女人當權!」
姚逢春跨前一步拱手道:「晚輩姚逢春,參見二位前輩!」
古華樸道:「好!姚大俠,你保你的鏢,我們處理門戶中的事互相風馬牛不相干,你憑什麼來插手呢!」
姚逢春笑笑道:「二位前輩也不是日月同盟中人,為何要插手此事呢,太行山的人沒有一個是天下門下的呀!」
古華樸道:「我們是受了掌門人所召,更不能不來,第一、太行諸友是拙荊的夥伴,第二、太行義師及敝局李總鏢……」
姚逢春道:「李總鏢頭不在京師,晚輩只好代他負責了!」
謝清風冷笑道:「你負得了責嗎?」
姚逢春豪邁地一笑道:「但為道義,碎身在所不惜,這是武林間應有的義氣!」
古華樸道:「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們都是武林中人,最敬佩你這種有義氣的漢子,因為當今世風日下,講道義的人越來越少了!」
說著看了白泰官與曹仁父等人一眼,他們都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古華樸又沉重地一歎道:「天山本是武林宗派,但為敝掌門人兼主日月同盟,同許多行事未能恪守武林規矩,那實在是很遺憾的事!」
白泰官連忙道:「師叔!恩師她老人家也有苦衷!」
古華樸一歎道:「我知道,她雖是武林人,卻不是江湖出身,不懂得義之可貴,造成江南八俠背離是最大的錯失,尤其是甘鳳池與周濤二人,他們在江湖上的地位很高,交遊又廣,失去了這兩個人,等於失去了十軍義師……」
姚逢春拱手道:「前輩明鑒,其實日月同盟更大一個錯誤是跟李老弟作對,李老弟根本不是他們的敵人……」
古華樸道:「這些我們都明白,但敝掌た人也有她的想法,我們不必去推究了。還是就目前的事來說吧,你們準備如何救人?」
姚逢春道:「請前輩開恩,把他們的繩索解開!」
謝清風道:「可以!四娘肥他們的繩索解開!」
呂四娘應聲上前,—一劈開木枷,割斷繩索,然後又拍開他們被制的穴道,牛化大叫一聲,就想跳起來!
可是他只跳起尺來高,又跌倒了下來大吼道:「你們好卑鄙,居然發掉了咱家的武功!」
謝清風微笑道:「牛英雄,你們只是服下了散功丸,那是天山秘製的藥,用來懲治門中不屑之徒,追回本門武功的!」
牛化大叫道:「咱家又不是你們天山門下的弟子!」
謝清風道:「不錯,所以只給他們服下了一半的劑量,只要再取下解藥,立刻就可以恢復的,本門弟子如犯了罪,可沒有這麼便宜,追回了武功,就永無恢復之日」
牛化大叫道:「那就把解藥拿來!」
古華樸笑道:「等一下,沒這麼容易,你們的朋友來救你們,既然要照武林規矩行事,就有個交代!」
姚逢春道:「前輩要我們如何交代?」
古華林大笑道:「那還用問嗎?自然是手底下見真章,你們共來了七位,我們就是兩個人應付。一個人上也行,一起上也行,勝得我們,老朽交出解藥,讓你們把人帶走,老朽負責門下的弟子絕不會再事留難!」
姚逢春道:「假如我們輸了呢?」
古華樸笑道:「那只好委屈各位也留下,等李韶庭來救你們了,老朽等此次來京,目的是想會會這一位聞名天下的大劍俠!」
這是個很公平的辦法,以人數而言,姚逢春這邊還多出三倍,可是姚逢春明白,真動起手來,絕難討得了好去!
楊明低聲道:「怎麼玉貞仙子與那位國師還不現身,憑我們這兒的人,一起上也抵不了事,只有全賠了進去!」
李闌娜道:「我相信他們一定來了,只是還不想現身,藏在暗處,想看看虛實,讓我們先摸摸這兩個老兒的底子!」
姚逢春道:「只有這麼想了,就算他們不來,我們也得挺出去,闌娜弟妹與闌君弟妹合手對一個,我與六娘聯手對一個!」
郎秀姑不以為然地道:「我呢!難道沒有我的份兒了?」
姚逢春道:「如果後援不至,你上去也沒有用,到時候儘管把我們留下,你回到鏢局去,盡速通知李老弟……」
郎秀姑道:「那不行,藥師父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准去打擾的!」
郎秀姑道:「為什麼不要我參加戰鬥呢?」
姚逢春道:「因為對方是有名的劍手,你使慣了刀,不對路,你參戰跟別人無法配合,而且只有你可以不受留難!」
郎秀姑道:「為什麼?我比別人特別嗎?」
姚逢春道:「不錯!李老弟四門家室中,只有你是正統江湖出身,天山二老不會對你怎麼樣,日月同盟也不想留下你!」
李闌娜道:「秀姐!你別爭了,我們誰都不是怕死的人,姚大哥要你留下來,自然有他的道理!闌君,我們先去去吧!」
她拉著方闌君,仗劍跳出道:「我們向前輩請教!」
古華樸道:「二位是一起賜教嗎?要我們那一個?」
李闌娜道:「隨便那一位,愚姐妹自承淺薄,聯手求教,想必前輩不會認為倚多為勝吧,我們的確沒有單戰的能力!」
古華樸笑道:「好說!好說!二位夫人技出名家,夫婿又是天下第一條好漢,聯袂賜教,幸何如之,老朽候教!」
道裝的茫茫真人謝清風道:「師兄!讓小弟來吧!」
古華樸道:「你我還不是一樣?」
謝清風一笑道:「不一樣,下一場是賽奉先姚大使伉儷聯手,力猛身靈,恐怕小弟難以兼顧,還是師兄穩健!」
古華樸笑笑道:「你以為兩位夫人就好對付了!」
謝清風笑道:「小弟沒這麼說,天山八藝以劍事為最,小弟最攻劍事,不若師兄兼通各技,所以對使劍的對手,小弟較有把握!」
古華撲笑了一笑,不再堅持,謝清風拔出肩間長劍,朝二女彎腰稽首獻劍,倒是十分客氣,全無前輩架子!
李闌娜與方闌君也客氣地恭身致禮,三個人立刻就開始搭上手交戰了,謝清風一開始完全採取守勢!
他大概是想從二女的招式中瞭解一下劍路,以便日後對李韶庭時有較多的認識,所以不採取主動!
可是他應付了三十多合之後,神情頗為困惑,這兩個女子配合雖佳,劍勢卻不是一路的!
方闌君的招式以家傳的為主,間以方玉真的傳授,倒是與他已知的李韶庭的路子相近,但又不是那麼回事!
因為他以前聽說李紹庭的劍勢極穩,變化精微,而方闌君的劍式則攻勢凌厲辛辣,專從險中取勝,這就與傳聞不符,他那裡知道李韶庭的修為日深,已至返樸歸真的境界,跟方闌君的劍法同源而異路呢!」
而李闌娜的劍術更是難以揣摸,她藝出宮庭,不是一個老師教的,她早時身為金枝玉葉的公主格格,授藝的都是名家,而且為數頗眾,李闌娜的天賦又高,得百家之長而融會自成一家!
再加上近一兩年來幾度厲險拚命,琢磨得通精,更得武林雙奇不時地交招,夫婿李韶庭的指點,進境更大。
她的劍術精處不如李韶庭而變化過之,在李氏三個會武的媳婦中,是武功最高的一個,配合上方闌君,更為難纏了。
所以四十招前,謝清風是探路不出手,四十招後,則是主動操之在人,無法出手,逼得採取守勢了!
古華樸看得微微皺眉對身旁的白泰官與呂四娘道:「你們以前的傳聞不正確,這兩個女子的劍術,比你所說的要厲害得多,造詣都在你們之上!」
呂四娘沒作聲,白泰官卻道:「弟子上次跟她們交手時,確是技藝平平!不足為慮!」
古華樸冷冷地道:「那是最近才進步的了,這麼短的時間內會這麼快?」
呂四娘這才道:」她們的確是最近進步的,她們的根底都很好,以前是缺乏經驗,經過幾次狠戰後,進步是很可觀的!」
古華樸冷笑道:「人家都在技藝上求進,只有你們,整天都在設陷害人上挖空心思,不求進取,忘了練武人的根本了!」
白素官苦笑道:「師叔所責極是,但弟子們身負重任,抽不開身!」
古華樸冷笑道:「我知道你是大忙人,但你別忘了你是天山門下,日月同盟中有的是智囊謀士,用不著你去湊一腳,捨本而求末,白白糖塌了大好時光!」
白泰官道:「弟子奉命行事,實在是沒有時間。」
古華樸冷笑道:「那你乾脆退出天山門戶算了,著看你們這幾手劍法,我實在生氣,許多入門比你晚的弟妹們都超過你了!」
張雲如不識相湊上來道:「神尼對白兄弟寄望很重,將來要賦予重寄,日月同盟中許多重要的事務都交給他了,所以他無暇從事武技深進了!」
古華撲沉下臉道:「天山劍派不是日月同盟,雖然掌門人身兼盟主,那是特殊情形,我們還是以武技為主的。我知道日月同盟看不起江湖人,可是遭遇到困難,還是要我們天山派出來撐大局,這證明你們勾心鬥角,玩弄權術,並不足以成事!」
張雲如還是不知趣地道:「那只是一時之計,將來就……」
古華樸臉色一沉,緊接著問道:「將來怎麼樣?你說?」
張雲如被曹仁父在背下輕搖一下,把底下的後打了回去,古華樸一追問,他不知如何作答了!
曹仁父見古華樸逼迫不休,只得陪笑道:「將來大事一定,就不必再勞動幾位老神仙大駕了!」
古華樸道:「但願如此,日月同盟跟天山派完全是兩事,這次我們是為了門戶聲譽才出山的,不能老是供你們驅策,且也以一次為限,不會有下次了,不過我對你們的前途很不樂觀,連目前的問題都解決不了,還談什麼將來!」
曹仁父乾笑道:「是!是!不過這次有三位老神仙賜臨……」
他也說餾了嘴,古樸急問道:「四娘,你是天山弟子。不許隱瞞,說!」
呂四娘又得道:「是的!大師伯也來了,刻駐駕什剎海!」
「你師父把大師兄也召來幹嗎?」
呂四娘道:「恩師知道藥師道人沒有死,隱居玉泉山跟皇帝時有往來,特地請大師伯前來對付他!」
古華樸道:「道道我們兩人還當不了事!」
呂四娘只得道:「二位師叔在那天挑戰李韶庭與玉貞子後,恐怕沒有餘力再去對付別人了,恩師為求萬無一失起見,才把大師伯請來!」
古華樸長歎一聲道:「罷了,這下子天山精華盡出,如果落了敗績,百年盛譽毀之一旦,掌門人對門戶的聲譽真太不加愛惜了!」
白泰官道:「恩師認為三位長輩一到,必可穩操勝券,何況勝負乃兵家常事,那也算不了一回事!」
古華樸怒道:「我們是武林宗派,不是兵家,勝負榮譽,我們看得很重,天山立派以來,我們最自傲的一個事就是未落敗績,永保長勝紀錄,我們也很珍視它,絕不輕易啟樹強敵,更不敢傾全力而出,你恩師不該把我們全召來的!」
白泰官道:「那有什麼差別呢!」
古華樸道:「當然有了,有一個人不來,即使我們落敗了,還可以寄望那個人,究研致敗之由,扳回榮譽,現在傾巢而出,一敗就不可收拾了!天山立派以來,不是沒敗過,但我們總能有一個同輩的人出來扳回敗績……」
白泰官道:「本門下一代弟子中俱為英才……」
古華樸道:「等他們出來,至少是十幾二十年後了,如果我們這次鎩羽而歸,對方不曾到下一代弟子藝成還活著,我們就永落一個敗跡了!」
白泰官一怔道:「師叔對勝負看得這麼嚴重?」
古華樸怒道:「虧你還是本門弟子,居然說出這種話,你難道不曉得本門最重的就是榮譽,否則我們就不會來淌這次混水!」
白泰官自知失言,連忙道:「是!弟子居然說出這種話。我們會贏嗎?」
古華樸一歎道:「不見得,看他四師叔對那兩個女子就很吃力!」
戰局已近百合,謝清風仍然是沒佔上風,不過已漸漸扳到平手了,相互之間,有攻有守。
古華樸忍不住道:「師弟!如果過了一百二十招,不勝也就是敗了!」
謝清風是有苦難言,他知道憑招式絕難在一百二十招內擊敗二女,戰況發展極速,堪堪又過了十幾招。
謝清風事出無奈,力貫劍身,發出內家勁力,採用粘字訣,將二女的劍壓住,真力待發,想硬逼二女棄劍認輸!
李闌娜與方闌君拚力苦撐,但還是被謝清風壓得漸漸下沉,謝清風另一手已經蓄勁作勢,只要再壓下半尺二女勢必長劍脫手,他的手指主可以點中她們的穴道了,這是第一百一十九招,加上發指一招,剛好是一百二十招的限數。
就在危急之際,暗處人影疾出,快若飄風,眾人只看見眼前灰影一幌,來人已衝到二女身後,伸手一托二女腰間!
那正是身批灰色道袍的玉貞子、她現身之後,真力貫注二女身上,立刻扳回頹勢,兩個女子清叱一聲!
雙劍往上一挑,加上王貞子的內勁,那是何等雄厚,謝清風想收勁都來不及,單劍頓時被挑飛了出去!
他退後一步,怒聲道:「道友是何方高人!」
玉貞子稽首道:「道友乃一代名家,貧道是她們兩人的姑姑!」
謝清風一怔道:「道友怎麼在背後偷襲?」
玉貞子稽首道:「貧道雖來得倉猝,但沒有背後偷襲,道友是看得清清楚楚,何況貧道也沒有插手,只助了他們一臂之力!」
謝清風道:「貧道一人怎能抵得上三位之力t」
玉貞子道:「道友修為年歲,抵得上她們兩加起來的兩倍,加上貧道,也不過在伯仲之間,這可算不上倚之為勝!」
這種算法也不錯,因為練武人內力之發,要從十歲後起算,十歲以前,根骨未凝,根本不能從事內力之修為!
李方二女都是二十多歲,加上玉貞於不過百歲出頭一點,卻要後除三十年,而謝清風已八十開外,以修為年歲來說,大概是差不多!
謝清風怒道:「修為豈是這樣子計的?」
玉貞於道:「內家修為,一年是一年火候,那可取巧不得的,道長要以數十年的功力欺負兩個女孩子,這種算法也說得過!」
謝清風瞼上一紅,無以為答,玉貞子道:「當然,如果道友認為輸得很冤枉,貧道願再求一戰!」
謝清風剛才為了保持兵刃不脫手,已經耗損內功很多,一兩天內都無法恢復,自然無力即時應戰!
因此他悻然道:「不必!貧道認輸就是,九天後東校場再行請教!」
玉貞子笑笑道:「貧道準時候教,今天是否就此算了?」
古華樸飛身過來道:「且慢,老朽還想請教一下!」
李闌娜道:「你是前輩,說話要算話,你說過認輸了,就拿出解藥的!」
古華樸道:「當然,但我們是兩個人,做師弟又輸了一半,四娘,你把那兩個女的解藥給他們,把人交給他們帶走!」
呂四娘取出四粒解藥,塞進飛燕軍四個女領隊的口中。
古華樸笑笑道:「這樣子公平吧?」
屋頓一聲怪吼,紅影飄降,赫達的身子落了下來道:「公平!這一場由本師候教!」
白泰官愕然道:「國師,你怎麼也插手人間是非了!」
他在古華樸耳際低語一陣,解說赫達的身份。
古華樸道:「大師!夭山與貴教素無瓜葛……」
赫達嘻開大嘴笑道:「以前役有,現在有了,你欺負了洒家的外甥,洒家豈能不管,你別想那麼多,洒家今天是以霍學剛舅舅的身份來討一份公道,跟你們天山派,喇嘛宗派都沒有任何關連,完全是為了斷私事!」
古華樸驚道:「霍學剛是大師的俗家外甥?」
赫達笑道:「這豈可冒認的,他曾經隸屬義軍,你們對他的家世都應該清楚,欺負他的時候,也該看看本師的面子!」
古華樸道:「老朽委實不知!」
赫達道:「現在知道了,也不遲,快把解藥拿出來!」
古華樸道:「遵命,四娘,把霍學剛的解藥給他服下去!」
赫達道:「還有兩個呢,閣下何不一併做個人情!」
古華樸道:「大師,另外兩個可不是你的親戚吧,老朽是不願啟怨喇嘛教宗,因為天山一派與西藏接鄰,不必傷了和氣,但大師也不能逼人太甚!」
赫達道:「我說過了,今天是以私人身份前來,跟兩方門戶最好都不要扯上關係,但敝甥那兩個朋友是一起蒙難的,酒家不能單救自己的外甥而棄他們於不顧,閣下要就人情做到底,要就一個都別放……」
古華樸想想道:「大師如此說,古某領教一下!」
赫達大笑道:「好!好極了,如何賜教法?」
古華樸道:「悉聽尊便,老朽無不奉陪!」
赫達道:「那不是徒手過幾招吧!要動兵器,不是洒家誇口,朋友真不夠瞧的,洒家不想佔便宜!」
古華村慍然道:「大師未免太狂了吧,天山劍法也馳譽回疆……」
赫達微微一笑,走到一邊的木架前,撈起那根嵌著斧刃的橫木,一掌拍去,居然將一柄斧刃拍得捲了起來,他又拔出戒刀,橫掃過去,將一連六柄鋼斧都削斷了下來!
在場請人都被赫達所表現的神功震呆了。
赫達哈哈大笑道:「古朋友,前一手是現示洒家橫練功夫到家,刀劍不傷,後一手是告訴你酒家金刀之利,兩者你比得了嗎?」
古華樸臉色很難看地道:「橫練功夫雖佳,但也不是天下無敵!」
赫達笑道:「那當然,可是閣下拿不出一枝相當程度的劍。
就不必談了,所以咱們還是在拳腳上一較高低的好!」
古華樸知道這是實話,惹憑手中凡鐵,萬難與對方寶刀相抗,而且對方硬功到家,砍中也沒有用!
除非有一枝寶劍斤可以跟他一較,寶劍並不是沒有,天山鎮門重寶有三枝利劍,都是劍譜上列名的寶劍。
但其中兩枝是獨臂神尼由明宮中攜來,他們不願意也不便使用,另一枝是天山劍派歷代在手,也足以應敵了!
再也沒想到今天會遇到這種場合,碰上這樣的對手!
古華樸既不能承認門戶寒酸,又不能變口再改用空手較量,何況自己精擅劍術,拳拳功夫未免荒疏了一點。
再說對方是喇嘛紅教之宗,拳掌硬功無敵,更練有肉搏摔跤特技,徒手對敵吃虧定了!
一時弄得十分尷尬,正待硬著頭皮,想用手中這枝凡鐵去迎戰了,一旁的李闌娜忽上前道:「前輩如不嫌棄,妾身的劍尚非俗器,敬獻給前輩一用!」
說著雙手捧著自己的劍,恭敬地遞了過去。
古華樸怔了一怔,白泰官立刻道:「古師叔才不會用你的劍呢?」
李闌娜道:「為什麼?」
白泰官道:「我們不想要敵人示大方!」
李闌娜道:「古前輩是把我們看成了敵人嗎?這我倒不明白了,我們與天山劍派從無夙怨,更無近仇……」
白泰官道:「你們一再跟日月同盟作對!」
李闌娜笑笑道:「這話不對了,是日月同盟與我們作對,我們從沒找過日月同盟的麻煩,這是江湖上有目共睹的事實!」
白泰官怒道:「你們的存在就是日月同盟的障礙!」
李闌娜道:「日月同盟如以光復河山為目的,則我們也是一樣,外子還是太行義師統領,這些朋友也都是太行義師的首領,是心存漢室的義士!」
白泰官語為之塞,變顏怒叫道:「你們根本就是清庭的爪牙!」
李闌娜冷笑道:「白泰官,說這種話你不感到慚愧嗎?我們沒有一個人跟朝庭有關,倒是你們附庸於權貴之門……」
古華樸受不了了,連忙道:「李夫人,古某乃天山弟子,不屬於日月同盟之內,雖然敝掌門是日月同盟領導人,那是她私人的行為……」
李闌娜恭身道:「妾身知道,所以才獻劍給前輩,以求公平一搏,如果前輩是日月同盟的人,妾身就不會如此客氣了!」
古華樸欠身道:「多謝夫人了!」
說著接過了劍,對赫達道:「國師不會反對吧!」
赫達大笑道:「自然不會,洒家希望能在公平的情形之下互作一戰,這柄戒刀乃本教相傳之物,洒家身為教宗,必須時刻不離手,否則洒家一定換過另一口刀來請教了,這是其一,兩再者酒家力氣大,尋常兵刃,使不了幾招就會碰斷了,所以才不能換,最理想的就是閣下也有一枝好劍!」
古華樸欠身道:「古某承情,請教宗賜招!」
白泰官道:「古師叔,您真的要用對方的劍?」
古華樸冷冷地道:「是的!掌門人召我們來效命,一雪門戶被挫之恥,我不能不來,我也會盡力,但不想冤枉地送命!」
白泰官怔道:「師叔這話是怎麼說呢?」
古華樸冷笑道:「泰官,你是天山門下,我感到很痛心,因為你希望我人家殺死了,好策動天山弟子來為我報仇,受你們驅策!」
白泰官連忙道:「弟子決無此心!」
古華樸道:「你也許沒有,但向掌門人獻計召我們來的人,根本就安著這個心,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白泰官張口結舌,無以為言,古華樸沉聲道:「掌門人為家國之仇,忘記了她天山的立場,我可以原諒她,因為她根本不是武林中人,但你身為天山弟子,卻不應該有如此存心,那些同門兄弟姐妹可都是你的手足,你忍心驅他們去送命嗎?」
白泰官臉紅耳赤,乾咳一聲道:「看來師叔對弟子誤會已深,弟子不敢在這兒惹師叔生氣,請容弟子先行告退,以免影響師叔的心境!」
曹仁父這時也道:「老神仙對林尼也有了誤解,牽怒到我們頭上,我們可當受不,不如也走了,這兒聽任老神仙處置好了!」
張雲如則冷笑道:「老神仙,對方請出了喇嘛教宗,您的確犯不著為了一點小事而為天山劍派惹下強敵,我們在這兒或有不便,等我們走後,您乾脆做個人情,把他們都放了!」
古華樸臉色一沉,曹仁父忙道:「老張,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還不快走!」
拖了張雲如就走,白泰官隨後跟著。
謝清風忽然道:「泰官!你等一下再走!」
白泰官只得停住腳步道:「師叔有何指示?」
謝清風道:「你在轉告掌門人,我們會盡力一戰,如力有未逮,則是非戰之罪,但我們不論生死,都請掌門人以門戶為重!」
白泰官只得道:「是!弟子遵命!」
謝清風道:「還有一點,今天我已經輸了,九天後東校場之戰,我無顏再去參加,立刻轉回天山,請掌門人恕罪!」
(下一段原書漏掉了白泰官的話)
謝清風道:「本來我以為大師兄還在天山,所以才放心前來,現在知道大師兄也來了,我必須回去!」
謝清風道:「不行!我必須回去告訴門下弟子,不管老一輩的生死如何,都不准他們報仇,尤其不准他們加人日月同盟。」
白泰官臉色一變道:「師叔決心要如此嗎?」
謝清風道:「是的!天山一派,不能就此斷送!」
白泰官沉吟片刻,曹仁父在後面推推他!
無可奈何之下,他在懷中取出了一方白玉方版,高舉在頂,謝清風與古華樸瞼色微變,恭身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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