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李家是布衣候,特別指明可不入朝,不承職,另加錢券丹書一紙,可免十死,御寶大印都用得很周全!
只是兩個名字空著,要他們自己填!另外有一張字條!
「吾知爾等俱無意富貴,此僅聊備一格,以明吾心而已,如有意可填名交吏部存案,否則即留為紀念可耳!」
李韶庭道:「竹君!方家的那一份我不便作主,李家的這一份我可不能接受,把它給毀了算了!」
李闌娜忙道:「不!老爺子知道你不會接受,才想出這個開玩笑似的爵位,天下那有布衣候這麼一個名稱的!」
姚逢春也笑道:「這位老爺子很風趣,這分明是遊戲筆墨,留著給孩子們做個紀念,老弟也不必太認真了!」
李闌娜卻道:「雖是遊戲筆墨,然君無戲言,必要時還是有效的,大哥,這是老爺子愛護我們的一番深意,尤其是鐵券丹書可免十死,你一定要留,萬一將來老爺子照顧我們不了的時候,憑著這個,至少可以免除咱們家大難!」
李韶庭道:「會有什麼大難呢?」
李闌娜道:「像你在太行山的事,老爺子胸懷浩蕩,可以不放在心上,往後的就未必有此度量,那可是誅滅十族的罪名!」
李韶庭道:「那更不能留,太行山不是我一個人……」
簡六姐笑道:「不!李老弟,我們都是無牽無掛,身家全在山上,你與方家可是有根的,我想金四爺此舉是為了保全你們兩家,不是針對著你,以你的武功,天下一劍任意飄遊,誰能制得住那麼多人嗎?」
李韶庭不說話,把兩份詔書交給竹蘭二人保管,算是接受了下來,然後才談起近況,京裡倒沒什麼!
簡六娘來到不過才四五天,還沒有跟天府的人接觸,因為這不能主動地找,要等他們先來連絡!
姚逢春道:「蘭弟妹,你沒有滿月就來了,把兩個小侄兒擱下給老奶奶,不是要打攪她老人家的靜修嗎?」
方闌君笑道:「孩子給我姑姑抱走了,由他們師祖去教養了!」
眾人都是一驚,於是李韶庭才說出玉貞仙子來訪以及母親的指示決定,只隱下藥師修真於玉泉山的事!
姚逢春道:「龍生龍種,這兩個小傢伙在藥老神仙的教導下,將來一定不得了,只可惜我胖子成家太遲,沒趕上這個機緣!」
簡六娘紅著臉啐道:「貧嘴,你也有這種福氣!」
李闌娜笑道:「蘭大姐,藥老師已到仙境,壽算長得很呢,你跟姚大哥多努力,快生個胖小子,我負責給你推薦了去!」
她只是開玩笑,那知姚逢春竟認了真,長揖道:「弟妹!愚兄這廂先謝了!」
然後又對方竹君一揖道:「老弟妹,胖子也謝謝你!」
方竹君怔然道:「謝我幹嗎?闌娜已經寫下包票了!」」
姚逢春道:「謝她是以後,謝你在目前,你是醫中聖手,能否找點靈藥給六娘,讓她早點下蛋,我胖子可等不及了!」
眾人哄堂大笑,李韶庭道:「姚大哥雖是說笑話,卻也是正經事,竹君,你如果真有辦法,不妨給嫂子開兩付方子,助其速成!」
方竹君笑道:「沒有別的方法、但辛勤耕耘,必有收穫的!」
史進笑道:「老姚只要肯賣勁,總還有希望,你們該替我著急一下才對,我到現在還身無寸土,想賣力也無從賣起……」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郎秀姑道:「史大哥,我們早要你成家,你說這一輩子光棍打定了,怎麼現在又自己著急起來了!」
史進道:「以前有老姚作伴,我還守得住,現在你們都成雙作對,我瞧著怎不眼紅呢,尤其是闌娜妹子寫了包票,把小胖子將來的出處都安排好了,我怎能不急,我也想弄個出人頭地的小耗子,給我臉上爭點光彩呀!」
簡六娘笑道:「老史,那可得先謝謝我,目前只有我能給你找個好對象,因為我手裡的飛燕女個個都是待嫁之身!」
史進果然朝她一拱,然後朝方竹君一拱,最後拜李闌娜道:「第一拜求賜田,第二拜求祈豐收,第三拜求出路,我的這頭小耗子全仗三位大嫂子,史大哥的事情你必得盡心,還有一點,你飛燕寨的那批娘子軍也應該為她們的終身作個打算!」
簡六娘道:「以前她們跟著我,我不字人,她們也發誓不嫁,現在我的確想為她們找個歸宿,只是幾百個怨女,一下子推出去可不容易!」
李韶庭笑道:「太行山上雖多怨女,亦多曠男,其餘的幾個寨子裡光棍多得很,根本就不必外求,給他們找合適的一配!」
簡六娘道:「這倒是個辦法,但要你總寨主去主持一下,否則粥少僧多,不打破頭才怪,我要沒本事鎮壓下去!」
李韶庭道:「京裡沒什麼事,至於保鏢,插上一面鏢旗,就可以通行無阻,除了日月同盟,誰也不會找岔子!」
李韶庭道:「正是日月同盟討厭,玉師姑告訴我說,獨臂神尼也在京師養傷,問題正多,遲早總欲一決,如果不把這個問題解決,太行山那邊也無法安頓下來,他們成家的事也不能敞開手來辦!」
簡六娘驚道:「神尼也正在這兒,那甘大俠他們前來就麻煩了!」
李韶庭道:「是的!所以目前大嫂把別的事擱一擱,盡速跟陳芸娘取得連繫,他們如來了,最好先與我們取得接觸!」
姚逢春急道:「不錯!那幾個人的脾氣我很清楚,見了獨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老尼姑要他們抹脖子,他們也只有認命,這一來倒是害了他們了!」
史進道:「我回京之日,就派了三批人遠下江南,就是跟他們取得連繫,他們如果要來,我會先知道的!」
簡六娘變形於色道:「我還是不放心,最好是我自己迎下去!」
史進道:「你去不如我去,嫂子,你現在也是日月同盟的眼中釘,在長辛店沒關係,四海鏢局的招牌掛著,他們有點顧忌,出去了就難說了,而且你這年隱處太行,人頭也不如我熟了,我去比你合適!」
姚逢春道:「這倒是,我們隱伏多年,胖子開了間飯館,百事不問,一直是老史在對外連繫,他有一批地頭蛇,耳報神,消息靈通得很,找人也方便,你出去的話,說不定當面錯過了還不知道,那些人你也多年沒見了!」
簡六娘道:「好吧!那就麻煩史兄弟了!」
史進道:「嫂子別客氣,兄弟敢不盡力,因為兄弟的後半輩子還全仗大嫂子大力成全,兄弟敢偷一絲兒的懶嗎?」
簡六姐笑嗔道:「老史,你再貧嘴,我就把飛燕寨裡最凶最潑的一頭母老虎配給你,叫你一輩子不得安穩!」
史進一拱手道:「同所願也,不敢請耳,兄弟與老姚是一輩子過命的交情,若不是嫂子最得意的人,也配不上我們武林雙奇的身份了!」
簡六娘想了一下,才會過意來,抬手道:「死耗子,你敢繞著彎兒罵人,我饒了你才怪!」
史進一閃身出了屋子道:「兄弟這就走,等回來再領罰,嫂子如果難以消氣,就在老姚身上發洩一下,誰叫他是我的過命兄弟呢?」
說完他就跑遠了,而且一直沒回來,到了晚間,鏢局的趟子手孫九前來稟報說他已經出京南下了!
這邊的幾個人在鏢局等了幾天,倒也平安無事,在李韶庭的四位夫人中,方闌君是第一個為人母的!
因此她思子之情特深,這一天她實在忍不住了,她們每人一間房,因為產後之故,李韶庭也不在她房裡歇宿。
她更感到無聊難挨,所以睡到半夜,她悄悄換了衣服,帶上兵器,向玉泉山而去,那是京師近郊的一座土山。
山不大,山上的玉泉宮很有名,她身為方府小姐時,也曾去進過香,所以輕車熟路,展開輕功身法一逕摸了去!
來到了玉泉山下,但見黑壓壓的一片山影,山上的幾處房舍廟宇,倒是燈火未熄,這已是三更天了!
山上居然還沒熄燈,這顯然有點不平常,方闌君禁不踟躕,考慮著是否要上去,正在猶豫之際!
黑暗中猛然射出幾條人影,將她包圍住了,那都是些持劍的勁裝漢子,個個身手不弱,一人喝道:「來者是什麼人,此地奉御旨列為禁地,不准過去!」
方闌君一聽口吻有命令的語氣,心知必是大內侍衛,沉吟了片刻,才決定表露身份,開口道:「是我方闌君,長辛店四海鏢局的鏢師!」
那侍衛臨近看清楚後,隨即退後躬身道:「原來是李夫人,夫人上去有事嗎?」
闌君道:「自然有事,否則我何必半夜裡前來,我能上去嗎?」
那侍衛笑道:「禁地不禁李夫人,請上去吧!」
轉頭對身邊的人道:「沿途通知一聲,說方家二小姐李夫人要上山,叫弟兄們不必阻止,同時稟告皇上一聲!」
方闌君一怔道:「老爺子也在山上!」
那侍衛道:「是的!今天恰好皇上駐駕在此,所以禁戒嚴一點!」
方闌君很後悔,但已不能退後,只得硬著頭皮上去,山路黑黝黝的,沒有一點燈光,但方闌君知道暗中不知有多少高手伏伺,如果不是先表明了身份,恐怕一步也行不通,走了一陣,暗地裡猛然又衝出幾條人影攔住他。
方闌君沉聲道:「我是方闌君,已經在底下報備過了!」
那些人臨近看了一下,一人驚道:「果真是李夫人,那剛才過去的是誰?」
方闌君一驚道:「什麼,我是一個人來的,還有誰過去了?」
那些侍衛聞言後,呼嘯一聲,迅速往山上撲去。
方闌君眼看著那侍衛們如飛而去了,心中大是失悔,因為照情勢看,必然另有一個女的,頂著她的名義上去了,這女子可能是日月同盟中的人,上去的目的,也必然是想行刺雍正帝,假禍於李家的人。
設若她得了手,山下的侍衛只見到自己上來,我殺君之罪,跳下黃河也洗不清,因此她非常著急,連忙拔劍出鞘,飛也似的往上撲去,急不擇路,她只朝准有燈光的地方,攀越樹梢,飛渡丘陵,只想一腳趕到地頭。
快要接近那一大片宅院的時候,已經看見人影幢幢,以及金鐵交鳴之聲,她一急之下,直闖向前,就被幾個跨刀的侍衛攔住了,方闌君喝道:「是我!方闌君……」ˍˍ那侍衛看清了她之後,方收刀退後笑道:「原來是李夫人!請!」
說著伸伸手請好過去,方闌君忙道:「方纔有人冒著我的名義闖了上來!」
那侍衛笑道:「是有這個人,那女子也太膽大了,下官們雖得下面的通知,但也得認清了人才能放行的!」
方闌君見他神情平和,心中較定,知道沒發生什麼大事,但仍然有點不放心地問道:
「那女的呢?有沒有驚動聖駕?」
侍衛笑道:「在這裡想行刺聖駕談何容易,別說主上自己是個技擊主,駐節在此的美貴妃更是劍術名家,何況還有位老神仙駐駕在此……」
方闌君一聽暗道:「對呀!藥師父與玉貞姑姑都在此地,還怕什麼刺客呢,我太緊張了,有這兩位高人護駕還會有問題嗎?」
可是裡面傳出的激鬥聲仍然相當猛烈,她皺眉問道:「裡面是怎麼回事?」
那侍衛一笑道:「聖上的旨意,把刺客放進去給貴妃試劍!」
方闌君點點頭道:「那位貴妃是那一個門派出身的?」
侍衛道:「這可不清楚,好像是長白劍派的!」
方闌君道:「女刺客是誰呢?」
「不認識,年紀不大,約模二十多歲,身手很不錯,雖然主上有旨放進去,但我們總得虛應故事攔一下,居然給她刺傷了兩個人!」
方闌君一怔道:「是呂四娘嗎?」
那侍衛笑道:「不是的!假如是呂四娘,我們寧冒抗旨之罪,也不敢放她進去,那個婆娘可不簡單……」
方闌君笑道:「也沒什麼了不起,連她師父那個老妖怪,還不照樣在我們手下吃了個大虧,鬧個灰頭士臉!」
那侍衛笑道:「這當然,李大俠是天下第一高手,名動四海,誰敢跟府上比呢,李夫人,您要瞧熱鬧就快去吧?再等一下恐怕好戲就要收場了!』」
方闌君從容提劍而入,走進圍牆的洞門,但見兩個女子正在院中翻騰對搏,雍正一個人在旁邊看著。
兩個女子的劍技都很精,發招凌厲,戲得不相上下,雍正在一旁點頭稱讚,狀似十分欣賞!
方闌君走過去,雍正抬頭看見了她,點手笑道:「闌君,你可是不放心那兩個孩子……」
方闌君正在待曲膝下跪,雍正揮手止住道:「別來這一套,也別讓人知道我的身份!」
方闌君愕然道:「這兒誰不知道您老爺子的身份!」
雍正點手笑道:「那個女孩子不知道,她衝進來的時候,還抓住我問皇帝在那兒,你說有沒有意思,我很欣賞她的膽識,也想看著她的身手,也叫美兒試她一下……」
方闌君笑道:「老爺子,您也夠膽大的,這兒連一個侍衛都不留……」
雍正笑道:「那些飯桶要他們來也沒有用,如果美兒招架不住,再上來十個也是白搭,倒不如我自己挺著!」
方闌君看看決鬥的情形問道:「那一個是刺客!」
雍正道:「自然是跟美兒交手的那一個!」
方闌君道:「我知道,可是我不認識那位貴妃娘子,這兩個人的衣著都很平常,我實在分不出來!」
雍正笑笑道:「那你就猜一猜吧,美兒也不是什麼貴妃娘子,她不過是個孩子而已,下人們要那樣稱呼,其實跟韶庭那個附馬爺一樣,是作不得數的,所以我也不接她進宮去!」
方闌君笑道:「老爺子,您就會欺負女孩子!」
雍正一笑道:「瞧你這孩子,你當真認我是個好色的昏君了,你也不想想,美兒跟你們的年齡差不多,我忍心去糟蹋一朵花兒似的女孩子呢?我是瞧聰明伶俐,又是你姑姑推薦的,盛情難卻,留在身邊,只當是我的女兒!」
這時決鬥已漸見勝負,那個青色衣服的女子漸佔上風,把穿黑衣的女子攻勢封住,方闌君道:「那個刺客快要落敗了!」
雍正笑笑道:「你怎麼知道落敗的那個是刺客呢?」
方闌君道:「如果佔上風的是刺客,您還會從容嗎?」
雍正一笑道:「你真聰明,快上去幫幫忙,把戰鬥結束了,記住別傷了那個女孩子,我想問問她為什麼要來行刺!」
方闌君自從懷孕生產後,有好一段時間未曾動劍,見獵心喜,一振長劍,飄身而入,幫忙去攻那黑衣女子!
可是青衣女郎見人進來,竟然揮劍向她攻擊了。
方闌君急道:「美兒妹妹,我是奉老爺子的命令來幫你忙的!」
那穿黑衣的女子卻叫道:「我是美兒,她才是刺客!」
方闌君不禁一愕,青衣女郎揮劍急攻,幾手狠著,把方闌君逼得連連後退,才冷笑一聲道:「憑你這幾手劍法,居然敢自誇天下第一!」
方闌君被她說得心頭火發,長劍一緊,連劍反劈,也接連使出幾手精招,才挽回頹勢,黑衣的美兒要跳起助戰!
雍正在後面笑道:「美兒,下來,看看你方大姐的劍法,那才是天下第一流的劍法,你不是常說要見識一下嗎,這是個機會!」
美兒應聲退後,方闌君振作起精神,精招疊出,她是師承姑姑玉貞子的劍術,本已十分凌厲,下嫁李韶庭後,與李闌娜一起經姚胖子與史進二大高手切磋磨練除了火候上僅次於李韶庭之外,約模李闌娜不相上下!」
剛剛一上來,因為臨產技疏,被那青衣女郎一劍震退,此刻心頭激上了火,殺手盡出,劍勢也越來越強,青衣女子似乎有點招架不住了,三十多個回合後,方闌君已經整個取得了主動,將青衣女郎罩住劍風之中!
雍正在旁看了笑道:「美兒,你現在總該承認他們李家的劍法舉世無雙了!」
美兒笑笑道:「恢宏磅礡,奴才自承不如,若論手辣,奴才覺得比之還強一點,剛才是主上先有旨意、不准殺死對方,奴才的殺手不敢施展、才受了點限制,不過奴才已經準備好了,只要那女子再迫前半尺,奴才把握叫她腰斷劍下!」
雍正道:「你這孩子怎麼殺心這麼重,劍道非以殺戮為目的!」
美兒道:「奴才學的就是這一路劍,方前輩將奴才進到主上身邊,就是要奴才替主上搏殺那些叛賊的。」
雍正輕輕一歎道:「我本來也想把你送到李家去的,看樣子你不太適合!」
美兒連忙道:「主上,奴才是您的人了……」
雍正苦笑道:「難道你不想成為天下第一劍客的妻室!」
美兒搖頭道:「不!奴才志不在江湖!」
雍正道:「你是江湖人,為什麼不想在江湖求歸宿呢?」
美兒頓了一頓才道:「奴才的父親雖是江湖掌門,但長白是主上的祖源之地,他老人家是滿旗世裔,故而想為主上盡忠效力!」
雍正輕歎道:「孩子!我說你年紀青青,怎麼會垂青我這個老頭子呢,你是另有用心,孩子,只怕你會失望了?」
美兒急急道:「主上莫非嫌奴才的忠心不誠……」
雍正搖搖頭道:「不是的!孩子!你不明白我!」
美兒道:「奴才父親的長白劍派,屬下高手如雲,比您的這些侍衛強多了,如果您肯用他們,一定可以重振昔日血滴子雄風!」
雍正臉色微變道:「今日的血滴子藝事比往昔尤精!」
美兒看看他的臉道:「可是方前輩說,那些人已經不太聽您的指揮了!」
雍正冷冷地道:「你也這樣想嗎?」
美兒頗為焦急地道:「奴才自然不信,但方前輩跟奴才的父親是這麼說的!」
雍正一擺手道:「方玉真的話沒有錯,血滴子現在是比較跋扈,但是他們仍然在我控制之中,只是別人不太瞭解罷了!」
美兒惶恐地道:「那奴才的父親不是沒機會為主上效忠了!」
雍正忽又微笑道:「假如你們真心想在宮庭中謀發展,我當然不會使你失望的,只是你們要想清楚了再決定,以免將來後悔!」
美兒堅決地道:「不!不會後悔的,長白劍派一向僻處關外,不受武林道的重視,奴才父親立志想出人頭地一番!」
雍正笑笑道:「好吧,過幾無叫你父親把人手都帶來給我看看,只要他們真過得去,我自然會安插的!」
美兒喜出望外,連忙跪了下來,高聲謝叩道:「多謝主上隆恩,奴才替父親謝謝您了!」
這時那青衣女子已被方闌君逼得骨軟筋麻,渾身是汗,忽然聽見美兒話語,將身一縱,向雍正撲來。
美兒大驚失色,連忙橫劍削出。
雍正的動作更快,一點手,點住了美兒的肋門,止住她的劍勢,也使那女子脫過了一次腰斷之厄!
那女子毫不畏怯,挺身起立道:「你就是官家,剛才為什麼不說呢?」
雍正笑笑道:「我在宮中才是皇帝,來到這兒只是普通人!」
那女子一怔道:「這是怎麼說?」
雍正笑道:「因為這玉泉山是皇帝管不到的地方!」
那女子似乎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還在那兒發呆。
雍正含笑道:「這你不會懂的,說說你是什麼人,來此何為?」
美兒忙道:「哪還用問,她一定是來行刺您的!」
雍正道:「我看倒不見得,她闖進來時,第一句話就問我官家在什麼地方,沒有一個刺客會這樣子的!」
那女子卻笑笑道:「你錯了,我是來行刺的!」
雍正一笑道:「也許你是奉命來行刺,但我敢保證你心中並無此意!」
那女子一怔道:「何以見得呢?」
雍正笑道:「如是你真是存心來行刺,就不會連對象都不認識,闖進來後,更不會逢人就問,這種行刺方法未免太笨了!」
那女子又怔了片刻,才笑笑道:「人家說你頗有點魄力,看來是不錯!」
雍正微笑道:「過獎!過獎!現在可以說明你的身份與來意了!」
那女子猶有顧忌,雍正道:「你不必擔心,在這個地方的談話不會傳出去的,這位方闌君是李韶庭的妻子,另一個美兒是我身邊的待兒!」
那女子又指指外面道:「那些人呢?靠得住嗎?」
雍正道:「沒問題,靠不住的人不會到玉泉山來的?」
那女子略一沉思才道:「我叫孟麗絲,是天山門下!」
方闌君一怔道:「是獨臂神尼的弟子!」
蓋麗絲搖頭道:「不!神尼是我的師伯,我是天山老人門下!」
雍正笑笑道:「原來是鍾漢武大俠的門下弟子,你來做什麼?」
孟麗絲道:「家師雖然與神尼師伯同出一門,卻非日月同盟中人!」
雍正點頭道:「我知道,令師天山大俠是世外高人,劍技通神,他才是天山切老人的傳人,只是他無意進取,才把掌門之位讓給了神尼,專心虔修劍技……」孟麗絲道:「沒辦法,神尼是先朝宗裔,而師祖雪老人又是先明遺臣,師怕斷臂被送到天山,師祖不能不加收留……」
雍正含笑道:「這些我都清楚,令師受雪老人遺訓,不介入國事,隱身世外,但暗中還是幫了我不少忙,回疆再度叛亂,他給了征西大將軍年羹堯不少幫助,我收到了密報,對他十分感激,只是不便公開謝他。」
孟麗絲笑笑道:「那不算什麼,這一次家師前來也不是請功領賞的!」
雍正微驚道:「什麼?鍾大俠來了嗎?」
孟麗絲笑道:「來了有四天了,我們師徒不與人來往?所以來了之後,也沒有幾個人知道,更不會驚動你了!」
雍正點頭道:「是的!令師俠駕深隱,無人識荊,不過我手下的人也太疏忽了,居然連一點信息都不知道!」
孟麗絲傲然笑道:「你雖然擁有四海,也未必事事皆知!」
雍正和氣地一笑道:「孟女俠指教極是,我這個皇帝對有些人是擺不起架子的,令師就是其中一個!」
孟麗絲道:「這次我師父就是應師伯之召來殺你的!」
雍正哈哈一笑道:「我不信,令師已經來了四天,如果要殺我,我就活不到今天了,紫禁城雖嚴,豈能擋得住令師?」
孟麗絲看了他兩眼才歎道:「澄師伯確有此意,但家師一口拒絕了!」
雍正笑道:「這還差不多,令師一代高人,智慧若海,乞知道殺我一人,無濟於天下,也動搖不了本朝的基業!」
孟麗絲跳動輕歎一聲道:「師伯現掌天山門戶,她以本門令符見召,我們不能不來,家師的身份還可以拒絕一些不願做的命令……我……」
雍正笑笑道:「那麼孟女俠是受命來殺我的?」
孟麗絲道:「是的!家師無法反對,但知道我的技藝也達不到這個目的,所以就讓我來了,現在隨你處置吧!」
雍正笑笑道:「好!你回來去替我問候令師,說我謝謝他對征西大軍的幫助,因為他無意功名,我也不敢以塵俗富貴去冒瀆他!」
孟麗絲一怔道:「你要放我走?不殺死我?」
雍正笑道:「當然了,你根本沒有殺我之心,我為什麼要殺你呢?」
盂麗絲頗感意外,美兒道:「主上,她持劍闖禁地行兇……」
雍正道:「胡說,禁地不禁故人,像你方大姐,也照樣帶著兵器前來,我的侍衛不待通報就放她上來了!」
美兒道:「方大姐不同,她是自己人!」
雍正笑道:「你錯了,方大姐才不是自己人呢,她的丈夫李韶庭新任太行山義軍總頭領,以朝庭的立場而言,她還是我不折不扣的敵人!」
方闌君愕然道:「老爺子已經知道了!」
雍正道:「這種大事我會不知道嗎?」
方闌君感到十分為難,慢慢地道:「老爺子,大哥他是不得已……」
雍正擺手笑道:「我全明白,我不怪他,而且還很感激他,替我減了不少麻煩,太行山那些人行動過於明顯,朝庭裡已經有人奏本要我發軍進剿,我硬壓了下來,有韶庭在那兒也壓了一壓,至少可以免去一場兵禍!」
方闌君呈了一口氣道:「老爺子明鑒就好,韶庭大哥保證過,老爺子在世這日,他絕不會在任何行動,至於將來……」
雍正一笑道:「將來如果我的兒孫失德,不配統御天下時,我也主張換個人,你放心好了,韶庭是個很識大體的人,我瞭解他,他也瞭解我,我們之間可惜的是處在這個尷尬的局面中,否則我當以有這個女婿為榮!」
方闌君只得低頭一禮道:「謝謝老爺子!」
孟麗絲也臉現詫色道:「家師說你個氣度非凡的皇帝,你也真不錯!」
雍正一笑道:「孟女俠,這不算什麼,人做了皇帝,心胸都會改變的?」
美兒卻道:「主上,孟麗絲仗劍犯駕?就是死罪!」
雍正臉色一沉道:「美兒,我再告訴你一遍,在玉泉山我不是皇帝,只是個普通人!」
美兒受了斥責,不高興地道:「那麼說人人都可以上這兒來冒犯您了!」
雍正一笑道:「話也不是這麼說,我在這兒雖不是皇帝,但做一個普通人的權利還是有的,人家如果不利於我,我自衛的權利不該受剝削,再者,我不想見的人,也有拒絕的權利,所以我在此地設禁,就像是在家門外起道圍牆一樣!」
美兒手指孟麗絲道:「這種客人主上也歡迎嗎?」
雍正笑笑道:「當然歡迎呀,她是我最欽折的高人的弟子,何況她提了劍來,並不是為了殺我,何罪之有!」
美兒道:「她刺傷了幾個侍衛,這又怎麼說?」
雍正笑道:「這是有點說不過去了,但我想她有理由的!」
美兒道:「什麼理由?」
雍正道:「孟女俠能解釋一下嗎?」
孟麗絲想想道:「可以,但我只能告訴給你一個人聽!」
雍正道:「好,闌君、美兒,你們退一下!」
美兒立刻跪下道:「奴才寧可領死抗旨也不離開主上!」
孟麗絲冷笑道:「你?此心你甘唯她但,帝威是不容易冒犯的!」
美兒一幌劍道:「我們再試試看十招之內,我要你斷首劍下!」
孟麗絲也不甘示弱道:「你以為我怕你,剛才如不是我劍下留情,你早就完了!」
美兒挺劍欲攻,雍正沉聲道:「住手!美兒!你敢不聽我的話!」
美兒急得要哭,孟麗絲道:「有她在這裡,我絕不說半個字!」
方闌君見她們鬧僵了,忙解圍道:「孟女俠,讓我留下聽聽你的解釋可以麼?」
孟麗絲沉思片刻才道:「可以!李家的人我信得過!」
雍正道:「美兒!有方大姐在這兒,你不必擔心了!去吧!」
美兒見雍正已有怒色,只得站起來走開了。
雍正一笑:「孟女俠!現在你可以說了!」
孟麗絲道:「我奉雙重使命而來,師怕要我殺你,但家師另有指示,要我來告訴你一個消息!必須見到你本人才能說!所以對你那些侍衛,我不能客氣……」
雍正忙問道:「是什麼消息!」
盂麗絲道:「師伯與藥師一戲而受了內傷,飛亟召家師來助,她知道藥師道長未死,與玉真仙子駐節此地!」
雍正愕然道:「她怎麼知道的?」
孟麗絲笑道:「你的血滴子無所不知,無所不在,但日月同盟的耳目也無所不在,你知道的她豈會不知!」
雍正沉下臉道:「我以後該慎重一點,令師還說什麼?」
孟麗絲道:「刺你之舉,家師可以用祖師雪老人之遺命為拒,但對藥師道人之搏,家師卻無以為辭,那是天山派的聲譽所繫!」
雍正道:「這……令師不能也拒絕嗎?」
蓋麗絲道:「陛下!這是門戶技藝之爭,家師是責夫旁貸的!」
雍正一歎道:「那是件很遺憾的事!」
孟麗絲道:「是的!家師也認為很遺憾,卻勢在必行,因此家師要我轉請陛下,不要插手這件事!」
雍正苦笑道:「我插手得了嗎,不過我想藥師仙長胸襟怡淡,也許會拒絕這一戰,遠避他去,或許我會請以如此……」
孟麗絲忙道:「千萬使不得,家師說了,掌門師伯所以不敢輕舉妄動,無非是畏忌這兩位高人在此,如果他們走開了,師伯不知又將闖些什麼大禍!」
雍正搓手道:「這!這該怎麼辦呢?」
孟麗絲道:「家師在搏戰時必出全力,如果技不能勝,那自然沒有話說,如果他能勝過藥師道長,也一定自裁以謝……」
雍正愕然道:「這是何苦呢?」
孟麗絲歎道:「家師為門規所拘,捨此別無他策,但這樣就解決問題了,掌門師伯神尼受內傷,功力大減,既使家師與藥師道長兩敗俱傷,玉真仙子也足可制住師伯了!」
方闌君驚道:「那最好是藥師父能勝過令師了!」
孟麗絲道:「是的!這是家師所企盼,但他老人家不會故意失手戰敗,這種心情,相信李夫人能瞭解的!」
方闌君道:「是!我瞭解,現在唯有寄望於藥師父了!」
孟麗絲道:「是的!我今天還帶來了口訊,定於十天之後,在西校場約戰藥師道長,你回去告訴李大俠也準備一下,那天說不定還有不少日月同盟的高手會跟著去……」
方闌君點點頭,雍正問道:「謝謝孟女俠了,還有什麼事嗎?」
孟麗絲臉上微微一紅道:「本來還有一件事,但現在已經不必說了!」
雍正忙道:「為什麼?」
孟麗絲幾度欲言又止,最後才道:「呂師姐他們欲闖入官行刺!」
雍正哦了一聲,孟麗絲道:「這是私,她是為祖父呂晚村而尋仇的,但恰好配合上日月同盟的行動,就可以造成一場大亂……」
雍正笑笑道:「在這兒我可以不計較,如果進人禁宮,我就無法寬容了,因為在家裡,我是皇帝,帝威是不容冒犯的!」
孟麗絲道:「陛下也別太信任你的那些人了!」
雍正道:「我不信任誰,但信過我自己!」
孟麗絲一笑探手,雍正伸手後住,可是孟麗絲的另一隻手已電疾而出,一柄匕首也抵住雍正的胸前!」
雍正的神色如恆,笑笑道:「好身手,我甘拜下風!」
方闌君大驚失色,欲動又不敢,但孟麗絲卻收回匕首笑道:「這是我們天山派的屠龍手絕著……」
雍正仍然含笑道:「精妙之極!」
方闌君道:「老爺子,幸虧孟女俠未存殺意,否則……」
雍正問道:「這招是何人所創?」孟麗絲道:「創自神尼師伯,但經家師研變更精,只是有個限制,只用來行刺皇帝的人,所以沒傳幾個人!」
雍正道:「那是專用來對付我的了!」
孟麗絲道:「是的!呂師姐他們正在專心研練這一招,所以陛下最好小心一點,那位美兒娘娘能化解得了嗎?」
雍正問道:「能破解嗎?」
孟麗絲道:「自然能破解,家師唯恐師伯以此招式逆天而行,苦思得將解手十三手,專門破解屠龍十三殺手!」
雍正一怔道:「竟然有十三手之多?」
孟麗絲道:「不錯!十三手,每一手都有那等威力,這些招式在搏鬥中用處不大,因為一刺得手,自己也很難保全性命,所以名為屠龍手,完全是與敵偕亡的死手……」
雍正歎道:「孟女俠以此機密見示,想必是不想我死了!」
孟麗絲道:「是的,本來家師叫我來,就不必回去,請陛下對外宣稱我因行刺不成而被殺,要我喬裝入宮,隨侍在陛下身邊為護衛,但陛下已經有一得力的好衛士,用不著我了,所以我只告訴陛下這件事……」
雍正看看孟麗絲良久才道:「令師對我何以如此關照呢?」
孟麗絲道:「因為家師說陛下是個難得的好皇帝!」
雍正歎道:「鍾大俠謬愛,使我不勝愧顏,我倒不是怕死,但為了天下蒼生計,我必須多活幾年……」
孟麗絲笑笑道:「那就叫那位美兒貴妃多留點心吧!我要走了!」
雍正忙道:「孟女俠!你不要進宮了!」
蓋麗絲道:「用不著我了!」
雍正道:「不!用得著!美兒的身手我知道,她保護不了我!」
孟麗絲冷冷地道:「陛下,你跟那位長白的掌門女兒談的話,我聽見了一部份,她是有了陛下之命才手下留情,本事可大著呢!」
雍正卻一笑道:「孟女俠!你既然聽見了我們的談話,自然也知道我不能要她進宮的原因,她懷著目的而來,我不能太信任她!」
孟麗絲微微一怔,雍正又輕聲歎道:「武林中人最可慮的就有富貴欲,長白劍派的名利慾望太強,我就不敢太重用他們,因為他們為名利所縛,忠心就打了個折扣,很可能為別人所利用,我希望接近的是你們這些不慕榮利的人!」
孟麗絲怔了一怔才道:「家師命我來就是為保護陛下的,你一定要我,我當然無法地拒絕,可是這件事不能被別人曉得!」
雍正道:「可以!你先到山下等著,回頭就跟我一起走!」
孟麗絲道:「不能山下,日月同盟的人在山下盯著!」
雍正哦了一聲道:「那就在門口等著,我交代一下就來!」
盂麗絲沉吟了片刻,才輕輕一哈腰,轉身走了。
雍正笑向方闌君道:「闌君!我相信你的嘴是靠得住的,孟女俠的事,別讓美兒知道,走!現在我陪你去看看兩個孩子!」
方闌君道:「老爺子,美兒她不會聽見嗎?」
雍正笑道:「不會的!當我叫她走開,她絕不敢留在這院子裡,你以為我這個地方真是隨便嗎?」
方闌君道:「我是怕她沒走遠,躲在什麼地方偷聽!」
雍正道:「也許有此可能,但她聽不見什麼的!走!我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辦事是很慎重的!」
說著牽起方闌君的手,向屋子裡走去,進到房裡,陳設很是富麗堂皇,有一雙老年夫婦在侍候著!
雍正進來後就問道:「美兒呢?」
那老婦道:「在後面睡下了!」
雍正一笑道:「是你侍候她睡的!」
老婦點點頭道:「是的!美妃不放心龍駕安全,想在暗中守護,老奴怕她太操勞了,故而侍候睡下了!」
雍正道:「她發覺了嗎?」
老婦道:「老奴手腳很輕,她不會發覺的!」
雍正笑道:「很好!桑娘!你們這老兩口兒是我最放心的人了。」
老婦道:「老奴感激天恩浩蕩,敢不掬心以報!」
雍正點點頭道:「桑娘!我會成全鍾琪的,只是為了我,使你們倆很受委屈,那一品的誥命服,只能留給你們死後哀榮了!」
老婦跪下道:「但叫犬子能永沐天恩,老奴役沒以終都沒不要緊!」
雍正揮揮手道:「是了!你們去把老神仙請來,把兩個孩子也抱來!」
老夫婦倆叩頭應聲而去,方闌君道:「這兩個人是……」
雍正道:「他們姓桑,桑娘是我的乳母,現在你的兩個孩子也由他們照顧著,這是我最信得過的兩個老傭人了!」
方闌君道:「剛才好像聽老爺子說到鍾淇……」
雍正笑道:「偏是你的耳朵尖,也罷,讓你知道了不要緊,他們是岳鍾琪的生身父母,只是那小子自己還不知道!」
方闌君一怔道:「什麼!河西總督岳鍾琪!」
雍正用手壓住嘴唇道:「咻,輕一點,此事可入你我之耳,卻不能再讓人聽見了,不錯!岳鍾琪是他們的兒子,也是我的乳兄,他們夫婦倆都有一身好功夫,是先皇身邊的人,為了造就他們的兒子,怕自己的出身不夠,在先皇時就寄在岳御史家中撫養成人,我即位之後,對岳鍾琪一再提拔,實際上都是看他們的面子,可恨的是那老小子太混帳,不定直以為是仗著自己的功勞彪炳膺重寄呢,本來我想叫岳鍾琪歸宗的……」」
方闌君道:「岳帥與先父同領軍西征過,聽說他剛愎自用,驕狂不可一世,常以當代重臣自誇,恐怕不容易接受……」
雍正一歎道:「是的!朝中不時有人奏劾他驕橫,尤其是這次西征,我派了年羹堯領軍,他很不高興,且更是牢騷滿腹,背地裡連我都埋怨起來,我真想告訴他的身世,一則殺殺他的驕氣,二則也讓他知道他的一品前程,是靠他的父母做奴才所維持的,但桑老倆苦苦央求,我也不忍心,若不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實實要好好整整這個奴才種子!」
方闌君道:「老爺子,岳帥倒底還是個將才!」
雍正冷笑道:「將才!我掌中有的是將才,多少武林高手,誰不是將才,前明之亡就是將才太多,身擁重兵,就自命不凡,認為可以左右朝廷了,悍將太多,絕非朝廷之福,所以我絕不讓一個將軍帶第二次兵!」
牽涉到軍國大計,方闌君笑道:「老爺子,您跟我談這一套可是對牛彈琴!」
雍正一歎道:「闌君!我最欣賞的人是你的漢子,只可惜他的名利之心太薄,否則十年之內,公侯可期……」
方闌君連忙道:「老爺子,韶庭如果熱戀富貴,您就不會欣賞他了!」
雍正自己也笑了起來道:「說的是,唉,治國難,用人尤難,但真正的人才卻是不肯為人用的,這是千古為帝者最大的遺憾!」
說著進到內室,美兒昏睡在塌上,雍正上前仔細地番視了一下,才拍開了她的睡穴!美兒倏然醒來,一跳而起,急問道:「那個孟麗絲呢?」
雍正沉著臉道:「你不知道嗎?」
美兒急急道:「奴才不放心,她還有同伴,奴才伺在暗中,不知怎的就被人制住了,來人能掩到奴才身後而毫無聲息……一定是個絕頂高手……」
雍正冷笑道:「如果來的人是對方的人,你還能活著嗎?」
美兒不禁一怔道:「原來是主人的人……」
雍正沉聲道:「不錯!這次給你個警告,下次再不聽話,就要點你的死穴了,美兒!我很喜歡你,因為你以前很聽話!」
美兒連忙跪下道:「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
雍正揮揮手道:「現在你走開吧,我跟闌君有要緊的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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