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無咎聽他一說,知道事情必有蹊蹺,好在自己這邊成竹在胸,遂不再堅持了!
劉三復摸摸身邊,發現沒有帶劍,遂笑道:「雖是私人集會,我這個掌門人一身便裝也太寒酸了,剛才不立即邀他們上山,也是這個原因,各位稍候片刻,我去換身衣服!」
凌無咎道:「小弟將掌門師兄的袍服準備好了,就放在偏殿雲房中,小弟侍候師兄前去更衣!」
劉三復點點頭道:「那就有勞師弟了!」
趙千里伴著奎木帶領一批人下山去了,凌無咎也領著劉三復進去了,風無向立刻向武當諸人道:「在下承鐵冠師伯之命,暫攝武當司令之職,請各位小心一點,各守方位,恐怕馬上就有一場大戰!」
他說話時已將鐵板指戴在手上,武當的人自然都認識。每個人向鐵板指看一眼,默不作聲,卻各自準備,將一片空場布好包圍的陣勢,井然有序,可見他們平時的訓練有素!
夏侯傑低聲問道:「風兄對這事有何看法?」風無向道:「魔心聖教主力已到,劉三復一定跟他們取得聯絡了,只是計劃上出了問題!」
夏侯傑道:「風兄怎知他們計劃出了問題!」
風無向低聲道:「劉三復單身一人回來,可能是準備在不動聲色之際,先把我們制住了,再將大批人馬開上山脅迫武當就範,兵不血刃,就完成了席捲中原的霸業。可是,他到了山上,見大家有了準備,還以為是古白龍另有計劃,來不及通知他,才將計就計,等候發展!」
夏侯傑道:「他說各大門派掌門人前來的話是真是假?」
風無向道:「希望不是假話,否則對抗魔心聖教,就只靠我們這點力量了!」
夏侯傑不解道:「這是怎麼說呢?」
風無向道:「魔心聖教入關的消息,我們知道得太遲,他們入關之後,化整為零,一定是分散到各處,全面發動,少林那一方面幸得夏侯兄之助與家師灼見,使他們未能得逞。武當這邊則掌門人為他們所更換,全門弟子性命都在控制之下,根本無須費事。
其他各派,恐怕早已人其魔掌,趙仙子的留條上不也是如此說嗎!」
夏侯傑道:「我們來此也沒有多久,他們怎麼會這樣快就追到了呢?」
風無向道:「他們不是追來的,而是恰恰與我們是同一條路碰到的!」
夏侯傑愕然道:「這又怎麼說?」
風無向道:「古白龍以為他的安排萬無一失,把武當列為最後的集中地,等他們在各處得手後,就會到武當來了。只是沒想到在少林會失手,更沒想到我們也趕到這兒來了。所以他的計劃不得不臨時有點改變。目前我們這幾個人是他唯一的阻礙,也是唯一能令他顧忌的力量,因此他不敢貿然上山,只叫劉三復一個人先來穩住我們!」
夏侯傑道:「風兄根據什麼作此猜測呢?」
風無向道:「劉三復是與土蛹道長一起下山的,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回來,土蛹道長八成已遭了毒手,被他們殺死滅口以免洩機了!」
夏侯傑輕歎道:「其實郝步芳的劍法已經勝我們有餘,手中的慧劍更比我的情劍鋒利,他為什麼還如此慎重呢?」
風無向道:「這就是我們唯一的生機,照兄弟的推測,郝步芳一定不在列中,所以他才如此安排。否則一定會毫無顧忌地殺上山來!」
夏侯傑道:「我們該怎麼應付呢?」
風無向道:「待機而動,見機而作!」
夏侯傑道:「敵眾我寡,事情恐怕不理想!」
風無向笑道:「不過我們有一個勝會,就是他們的聯絡不當。奎木下去通知後,古白龍以為劉三復已經把我們解決了。劉三復以為古白龍另有安排,雙方都沒有準備,所以我們可以襲之措手不及。到時候夏侯兄可千萬不能再存仁慈之心,除惡務盡,殺一個是一個!」
夏侯傑道:「萬一奎木告訴了他們真相呢?」
風無向道:「他不敢,剛才他就沒有說出鐵冠道長還在人世的事。我想他將解藥配方洩漏出來,古白龍也不肯饒他。而我示之以恩,放他下山,看他已有悔意,也許會幫我們的忙也不一定!」
夏侯傑道:「這可很難說!」
風無向笑道:「我並沒有全寄望在他身上,還有趙師弟陪著他,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趙師弟會先知道的!」
夏侯傑道:「他們不會先對趙兄下毒手嗎?」
風無向道:「趙師弟已經洞悉陰謀,隨時都會提防的。暗算他不容易,明殺他,他會先行放信號示警!」
夏侯傑一歎道:「只是要他一個人涉險太……」
風無向正色道:「我們又何嘗安全,今日之局可以說每個人都把腦袋提在手裡,生死存亡,就在此一闖了!」
話說到這裡,劉三復已經全身披掛出來了,腰下緊扣著一支長劍,手時刻扶在劍把上。
風無向心中瞭然地笑道:「晚輩有幸幾度拜識掌門人盛裝,卻從沒有見到掌門人盛裝懸劍之威儀!」
凌無咎道:「掌門師兄!小弟的話不錯吧,儀裝佩劍,本門從無此等規定!」
劉三復一笑道:「這是私人的武林聚會,我總得像個武林人的樣子!」
凌無咎道:「那麼,小弟該令所有弟子也帶上武器,才能與掌門人配合!」
劉三復道:「那自然可以,不過人家馬上就到了,現在走得零零落落,未免不成體統!」
凌無咎道:「不會的,小弟接到奎木師兄的通知時,叫大家都暗藏武器,現在只要拿出來就行了!」
劉三復一怔道:「是誰叫他們這樣做的?」
凌無答道:「每次緊急召集時都是這個規定,掌門師兄怎麼忘了!」
劉三復一愕道:「是嗎?也許是今天這個場合太特殊,我竟有點顛三倒四了!」
他又巧妙地掩飾過自己的失態,不過武當大部分人都已知道他是偽裝的,因此也沒有人表示驚異。
凌無咎沉聲喝道:「亮劍!」
全體幾乎是一個動作,由衣襟下翻出暗藏的長劍,只聞風聲,不聽劍鞘碰觸的雜音,這顯露出武當門下劍術的造詣,劉三復身不由主地退了一步,連風無向也暗生敬服,脫口讚道:「武當以劍術聞世,確是不同凡響,難怪以往歷屆劍會都由貴派占魁,就憑貴派這些高手,也足與魔心聖教的魔患於一爭短長了!」
劉三復很不自然地強笑道:「世兄太過獎了,武當故步自封,很少有進展。英雄出少年,今後江湖將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如夏侯大俠……」
夏侯傑忙道:「在下這次完全是靠著劍物之利而潛先,如論真才實學,在下還差得遠呢!」
劉三復笑道:「夏侯大俠說的固是謙辭,貧道卻也無以為復,因為一柄劍在手,可以彌補劍術上的缺陷,劍會上武當不敢與大俠急雄。江湖上也讓大俠居首……」
風無向故意一笑道:「掌門人認為夏侯兄是靠著劍器之利而沾光的了!」
劉三復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利劍的確能佔很大的優勢,夏侯大俠也承認是事實!」
夏侯傑道:「如果魔心聖教握有更利的劍,掌門人是否就甘屈下風了呢?」
劉三復笑道:「我是個出家人,學劍不為爭雄,這是武當一向奉行的準則。然而人家欺負到武當頭上,自然又另當別論!」
剛說到這裡,門外已隱隱可見一大列人沿著山道而來,奎木與趙千里在最前面高聲叫道:「各位掌門人到!」
劉三復笑道:「他們來了,我們接出去吧!」
風無向與夏侯傑跟在他身邊走出觀門,遙視片刻後,風無向低聲詫道:「真的是來了,走在最前面的是點蒼雲中霄,崆峒與洞庭雲龍劍派的四家掌門!」
夏侯傑沉吟了一下,道:「這四家雖然創立歷史很久,卻始終未能出人頭地過,門下份子良莠不齊,行事態度,曖昧不明,很可能已為魔心聖教所屈服!」
風無向點了點頭,因為來人漸近,他們來不及再作別的商討了,那群人走到觀前空地上時,剛立定身子,劉三復已搶著打了個稽首道:「嘉賓遠蒞,恕貧道有失恭迎!」
點蒼掌門雲中霄道:「掌門人太客氣了,雲某等因事起倉促,不速而來,正感冒昧……」
他們在這裡客套,風無向卻低聲對夏侯傑道:「奇怪了,怎麼沒有魔心聖教的?」
夏侯傑壓低嗓子道:「他們身後所帶的從人,部分是魔心聖教的門徒,只不過是改了裝束而已!」
風無向一怔道:「夏侯兄認得他們?」
夏侯傑道:「兄弟對這些門派的人並不認識,魔心聖教門下卻見過幾個,雖不能記全,可是這些人瞧來相當面熟,必是魔心聖教的門人無疑!」
風無向凝重地道:「那就要妥善應付了!」
這時劉三復與眾人客套寒暄已畢,已經在開始詢問到對方的來意。風無向連忙擠上去道:「掌門人!此處不是談正事的地方,還是請各位進去吧!」
劉三復更衣出來後,已經發覺到武當門下情形有異,似乎不願意把大家領進去。雲中霄見狀會意,連忙道:「我們說幾句話就要走的,不必太麻煩了!」
劉三復藉著機會道:「雲掌門人不願進去,就在門口談談也好!」
風無向笑著對凌無咎做了個手勢,凌無咎會意,向後一招手,武當門人魚貫列隊而出,仍然站好方位,將來人圍在核心。劉三復神色一變道:「凌師弟!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並沒有叫你把人帶出來!」
凌無答笑道:「小弟職掌司賓,佳客遠來,理應列隊執儀,以免失禮!」
劉三復沉聲道:「那你也該先問問我!」
凌無答正色道:「正因為掌門人沒有特別作指示,小弟才按照慣例行事,以免貽笑大方!」
劉三復被他用話堵住發作不得,可是臉色很難看,冷哼一聲道:「你凡事自作主張,置我於何地?」
凌無咎平靜地道:「小弟所為都是掌門師兄以前所作的指示,如果掌門師兄另有新的指示,事前該知會小弟一聲,小弟自然遵命辦理!」
兩個人眼看著要說僵了,風無向上前打圓場道:「掌門人,現在不是處理私事的時候。各位掌門人聯袂遠道而來,一定是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我們還是談正經的吧!」
後列出來一人,面目死板,沙啞著喉嚨道:「對!大家還是談正經事吧!」
風無向望了那人一眼道:「閣下是哪一路的朋友?」
那人死板板地道:「兄弟是峨嵋的代表!」
風無向道:「峨嵋至心神尼佛駕安否?」
那人冷冷地道:「好得很!有勞閣下關注!」
風無向覺得這傢伙說話太不懂禮貌,自己問候到他的掌門人,他的答話卻比掌門人還狂傲。正想頂他兩句,夏侯傑卻在旁邊扯了他一下,低聲道:「這人是魔心聖教的西門玉,臉上戴著人皮面具,卻改不了身形。風兄還是別去理他,看他們耍什麼花樣。」
風無向會意不作聲了,劉三復又道:「列位遠來不知有何見教?」
雲中霄道:「兄弟等接到天心教的一份通知。」
風無向冷笑道:「天心教是何方神聖?」
雲中霄臉色一沉道:「閣下有什麼資格講話?」
劉三復連忙道:「這位是風世兄,時下為少林的全權代表。」
雲中霄故意哦了一聲道:「那倒失敬了,少林是佛門弟子,怎麼會派個俗家人作代表呢?」
風無向用手指指後列道:「峨嵋也是佛門弟子,照樣也派個俗家代表,雲掌門人怎麼不去問問那位仁兄。」
他的手指向西門玉。只聽西門玉冷哼一聲道:「我自然有代表的資格,要你多管什麼閒事?」
風無向傲然道:「我也有代表的資格,所以才要問問清楚,朋友是憑什麼代表峨嵋的!」
西門玉冷冷地反問道:「你憑什麼代表少林?」
風無向道:「我是少林現任掌門上無垢的嫡傳弟子,現有少林掌門信符碧玉如意為證。」
說著將碧玉如意從懷中取出,高擎在手中。西門玉冷冷一笑道:「我跟至心老尼什麼關係都沒有,卻帶了一樣東西,足可證明我的資格。」
說完雙掌一拍,後面有人送來一個木盒,西門玉冷笑道:「打開來看看,這玩意兒比掌門信符還有力量。」
那人揭開水匣,裡面赫然是一顆人頭,西門玉用手托起木盒冷笑道:「這是至心老尼的首級,因為她不歡迎本教的東來,我乾脆砍下她的腦袋,將峨嵋的基業整個接收過來,這足夠證明我的代表資格了吧?」
風無向看清那人頭確實是至心神尼的首級,神色為之一震。西門玉旁邊的一人道:
「你未免太心急了一點。」
西門玉笑道:「師父,您也別再偽裝了,夏侯傑早就看出我們來了,倒不如打開窗子說亮話的好。」
說著扯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了本相。那人愣了一愣,旁邊另一人又道:「教主,玉兒的話也對,十分天下,我們已得七八,就是這個傢伙頑固,倒不如揭開真相,給他們來個明白。」
於是這一列三個人同時撕下面具,一個是魔心聖教的教主赫連新,一個是他的師弟,也就是萬里追魂古白龍、俠王等數重身份的王俠,另一個則是漠北人熊穆居易的兒子穆元標。
夏侯傑對赫連新與王俠的出現並不驚奇,倒是穆元標使他感到有點意外。他忍不住問道:「你也來了?」
穆元標哈哈一笑道:「梅杏雨是我的老婆,卻跟你跑了,我是來接老婆回家的。」
夏侯傑怒聲道:「你真無恥,你只是娶了梅小姐的丫頭,在泰山劍會上交代得明明白白!」
穆元標笑道:「那個丫頭是頂著梅杏雨的名字嫁給我的,因此在名份上梅杏雨始終是我的老婆!」
夏侯傑氣極,正要出言斥責,風無向卻笑道:「鬼魅魑魍都現出原形了,夏侯兄還跟他們爭辯什麼呢?」
赫連新笑道:「對了,夏侯傑,現在大家是面對面解決問題的時候,說廢話沒有用。
本教勢力已擴至中原,就剩下你們這幾個人,你準備作何打算。」
夏侯傑怒聲道:「我的打算早就告訴你了!」
赫連新道:「此一時,彼一時,以前你仗著中原武林的實力為後盾,現在可不同了……」
說著用手一拍,後面又有人捧上三個木盒,赫連新示意打開,指著木盒道:「這三顆人頭你們該認識吧!」
風無向與凌無咎等人臉色都是一變,這三顆人頭是華山掌門辛奇,姚江劍派掌門人談中天與青城劍派掌門人方笑吾。八大門派有四家遭害,四家情形已經屈服,天下武林道,當真已為他們席捲十之八九。
雲中霄乾笑著對劉三復道:「道兄已經看見了,天心教勢如燎天,識時務者為俊傑……」
劉三復故作沉吟道:「天心教勢力固在,一味殺戮可不是辦法!」
雲中霄道:「赫連新教主虛懷若谷,對中原武林道並不想採取強迫的手段,那四位是太固執了,居然想排斥天心教,不允他們在中原立足,赫連新教主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其實赫連新教主只想取得各家的承認……」
凌無咎忍不住叫道:「承認什麼?」
赫連新道:「承認無心教在中原武林的地位,然後和平共存,各謀發展!」
凌無咎冷笑道:「發展到最後,天下只剩下一個天心教了!」
赫連新搖頭道:「沒有的事,本座對中原武林的同道仍是十分尊重,否則就不會客客氣氣地來拜訪了!」
凌無咎正要開口反駁,劉三復喝道:「凌師弟!這件事應該由我來作決定!」
凌無咎厲聲道:「掌門師兄準備如何決定?」
劉三復道:「我自然要以門戶為重!」
風無向冷笑道:「掌門人是準備屈服了!」
劉三復道:「這不是屈服,我一定要赫連新教主提出相當保證後才可以作商量!」
赫連新笑道:「掌門人要什麼保證?」
劉三復道:「首先是武當的地位!」
赫連新道:「那沒問題,武當原先在武林中佔什麼地位,今後還是什麼地位!」
劉三復道:「天心教不得傷害武當門下!更不得干涉武當的內務!」
赫連新道:「這當然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至於武當的內務,我們局外人更不便干涉!」
劉三復道:「教主能夠如此,貧道自然不願妄起干戈。」
凌無咎道:「掌門人是打算承認他們了?」
劉三復道:「你還能有什麼要求?」
凌無咎道:「那三項保證根本就是空言,武當的地位是仗著空法建立起來的,如果我們在武功上遜於別人,還有什麼地位。至於內務,武當只管誦經修真,他們來干涉什麼?至於傷害本門弟子,更是虛空之談。武當不偷不盜,輕易不啟怨於人,一旦與外人發生衝突,必然是與門戶榮譽有關。如果武當因受辱而與天心教起了衝突,是抵抗呢還是不抵抗?」
劉三復皺眉道:「師弟的話能否說詳細一點。」
凌無咎道:「如果天心教給武當一紙通令,叫我們做不願做的事,我們是否該俯首聽令。」
劉三復道:「赫連教主不會這麼不講理的。」
凌無咎冷笑道:「他們的目的是領袖武林,叫天下各門派屈膝於下,這是必然的事。
如果天心教能保證在湘鄂地區不設分壇,過境弟子,必須先向武當屬下各寺觀拜會,這才是他們的誠意。」
赫連新道:「這是哪來的規矩?」
凌無咎朗聲道:「這是一向的規矩,各大門派都有所屬的地區,大家互相尊重。」
赫連新冷笑道:「你的要求未免太多了一點,如果光是武當山一帶,本座還可以答應。」
凌無咎道:「湘鄂兩地,武當都有下院,教主不妨問問其他門派,以往是什麼規矩。」
王俠一笑道:「凌道長說的是過去的事,以前大家惹不起武當,只好由你們獨雄一方。」
凌無咎道:「武當門下經過別家門派的地區,同樣也遵照這個規定。以點蒼而言,貧道昔年曾率眾過境,還在百里外就先向雲掌門人投帖請安,是否武當也惹不起點蒼呢?」
他的話快利如刃,雲中霄不禁低下了頭,武當的勢力比點蒼大得多,凌無咎有理由瞧不起他。可是,凌無咎過去對他相當尊敬,今天說話不客氣,主要還是因為他不爭氣。」
赫連新道:「中原武林有許多陋規,必須要改一改,尤其是這種割地分雄的習氣。」
凌無咎冷笑道:「教主還沒有稱雄中原,就打算改變我們的傳統了。」
赫連新怒聲道:「不錯,武林道的實力才是真正的基礎,天心教的總壇準備設在峨嵋,分壇遍及各地,誰有本事,可以把我們趕出去。我尊重你們,才准你們在本地留一分尊嚴。」
凌無咎冷笑道:「武當準備在峨嵋山下增設一處下院,教主肯答應嗎?」
赫連新道:「那自然不行。」
凌無咎道:「武當山下,天心教準備設分壇嗎?」
赫連新臉色一沉道:「自然有這個準備,武當如果不服氣,不妨先拿點顏色給本座看看。」
凌無咎哈哈一笑道:「教主終於露出真面目了,所謂互相尊重,原來是在這種條件下實施!」
赫連新傲然道:「世上本來就沒有真正的公平,尤其是武林中,成王敗寇是不變的真理,本教挾席捲天下之威,還給你們留下這一塊活動的餘地,已經夠寬大了!」
凌無答冷笑道:「這是你的想法,武當還沒有準備接受你的好意呢!」
雲中霄一歎道:「凌老弟年輕氣盛,凡事不能往深處想,武當雖然實力雄厚,但未必能與天心教一抗……」
赫連新見凌無咎意似不服,冷冷地道:「隨他的便,峨嵋等四大門派有例在先,他隨便走哪一條路好了!」
劉三復搶著問道:「那四家的人怎麼了?」
赫連新冷笑道:「連掌門人的頭部摘了下來,還能怎麼樣呢?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是我們一向的行事準則。現在那四家剩下的人加起來不到兩百,而且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人物,名存而實亡,未免太可惜了。」
劉三復頓了一頓,道:「那四家的總人數合起來不下兩千,教主都被殺死了!」
赫連新道:「那可不能怪我,是他們的掌門人太不愛惜自己的門下,明知是燈蛾撲火,也要叫他們上來送死,所以一個剛愎自用的掌門人並非門戶之福!」
劉三復沉吟片刻道:「凌師弟,你如果站在我的地位,會採取什麼立場?」
凌無咎還沒有回答,武當行列中二十八宿之一的亢金道長已搶先開口道:「凌師弟入道時日太淺,還不明白道家養生之旨,三清鼻祖太上元君曾經有一個最好的譬喻,道家以柔弱而養生,齒牙因堅硬而脫落,舌唇以柔軟而長生!」
凌無咎一怔道:「師兄也主張屈服!」
亢金道長笑道:「無所謂屈不屈,疾風之前,巨樹摧而細草存,懂得這個道理後,你自然就能平心靜氣地接受一切安排了!」
凌無咎怒聲道:「師兄是同門中最受小弟尊敬之人,今天居然說出這種話來!」
亢金道長笑道:「愚兄只覺得這種事用不著你我操心,自然有掌門人去決定一切,你如此強項,首先就犯了欺上之罪,那不是一個修道人的態度!」
風無向又將鐵板指朝凌無咎亮了一亮道:「凌師叔,貴掌門人自然有最明智的決定,您又何必堅持己見呢?」
凌無咎再度見到掌門信符後,才知道真正的鐵冠道長已經現身跟大家見過面了。反正劉三復的決定並不能代表武當,何必再僵持下去呢?乃低頭退後道:「好!我接受掌門師兄的安排。」
劉三復對風無向歉然一笑,道:「風世兄,貧道非半途變卦,實在是為了大勢所趨,貧道不能以一己之私,陷門戶於萬劫不復之境!」
風無向淡然道:「各人有各人的處境與立場,這是不必勉強的。」
劉三復又道:「世兄自己也應該慎重考慮。」
風無向微微笑道:「我雖然執掌少林掌門信符,有權行事。但是我還沒有正式剃度入門,可以稍作保留,目前我只想以私人的身份行事。」
劉三復問道:「世兄如何決定呢?」
風無向道:「我還是想付之一戰,碰碰運氣。萬一我被殺死了,趙師弟可以將掌門信符請回少林,由家師再作決定!」
赫連新哈哈一笑道:「你倒打算得很如意,除非你現在表示態度,以後可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風無向冷笑道:「穆居易在家師碎玉掌下碎鎩羽而歸,你們想染指少林,恐怕沒那麼容易吧!」
赫連新道:「無垢老和尚練的不是碎玉掌吧!他一擊之後,功力散失……」
風無向笑道:「誰告訴你的?」
赫連新道:「各大門派的事哪一件瞞得過我?」
風無向一笑道:「家師練成碎玉掌就大出你們魔教的意外,現在你們又說家師一擊之後,功力散失,那麼你就慢慢等著瞧吧!」
赫連新神色微動,目光不經意地溜向劉三復,使他很是不安,連忙問道:「風世兄,令師敬功之事究竟是真是假!」
風無向笑道:「掌門人的看法如何呢?」
劉三復道:「這不是開玩笑的事,因為世兄告訴貧道說令師練功失敗,貧道感到孤掌難鳴,才委屈而求全,否則貧道自然會並肩作戰,堅持到底!」
風無向神色一正道:「掌門人這種態度,晚輩有真話也不敢說出來了。晚輩奉命前來時,因為家師對掌門人十分推崇,譽為當世中流抵柱,看了掌門人今日的表現,實在不像是晚輩目中的鐵冠道長!」
劉三復臉色變得很難看,冷笑一聲道:「無知小輩,我是念在同道的立場,不忍見少林覆滅,才好言相勸,你居然敢侮辱起我來了!」
風無向冷笑道:「人自侮而後人必悔之,你如果真有一代宗師的風度,誰還敢侮辱你!」
劉三復瞪口大叫道:「混帳東西,這是什麼地方,容得你如此放肆,凌師弟!你將他抓起來!」
凌無咎一動不動。劉三復怒道:「凌師弟!你聽見了沒有?」
凌無咎朗聲道:「聽是聽見了,不過他開罪的是師兄本人,小弟無理由代勞!」
劉三復怒道:「我是掌門人!」
凌無咎一笑道:「師兄如果還記得自己是掌門人,就不會接受大心教的侮辱了,人家將武當欺負成這個樣子,師兄都無動於衷,一個晚輩說幾句又算得了什麼?」
劉三復氣得混身發抖,厲聲叫道:「好!這是你自己說的,各位師弟,將這兩個畜生一併抓下治罪!」
武當諸人木立不動,劉三復為之一愕。亢金道長低聲道:「掌門人最好還是自己一下場,扳回一點面子吧!武當門下是不會聽令的!」
劉三復怒叫道:「這是什麼話?」
元金不便明說,只得含糊其詞道:「因為師兄先失去了應有的立場與尊嚴!」
劉三復被弄得十分難堪。赫連新笑道:「掌門人平時對下屬太寬容了,才造成這些不法之徒的自大,我們替掌門人清理一下門戶吧!」
王俠忙道:「教主!這件事我們不便插手,你已經答應不干涉武當私務!」
赫連新怔了一下道:「我倒忘了,掌門人還是自己解決一下吧!」
劉三復環顧左右,怒氣勃勃地道:「好!你們都想造反了,不把我這個掌門人看在眼裡,我也有辦法對付你們,別忘記了你們的性命都掌握在我手裡!」
凌無咎冷笑道:「掌門師兄是否想用這個來威脅大家聽令?」
劉三復怒道:「這是你們自己找的!我給你們服毒,就是為了整治不忠的叛徒!」
凌無咎一笑道:「我們都死了,你這個掌門人如何幹法呢!」
劉三復道:「我可以重起爐灶,再創武當!」
凌無咎仰天長笑一陣道:「只怕赫連新教主不給你這個機會了!」
赫連新連忙道:「掌門人不可衝動,門戶中私相衝突是一件小事,怎可拿全體的性命開玩笑!」
劉三復叫道:「這是我們的私事,不要你管!」
赫連新臉色一沉道:「我們需要的是整個武當的合作,不是一個光桿兒的掌門人,你如此執意孤行,我們自然要管,師弟……」
王俠應聲道:「教主有何吩咐?」
赫連新道:「武當門下所服的毒,你能解嗎?」
王俠道:「小弟略知一二,想來不會有問題!」
赫連新道:「這就行了,你準備一下,回頭就把解方交給凌道長!」
凌無咎也怔住了,想不到赫連新會這樣慷慨大方起來,武當諸人也大出意外。
赫連新笑道:「凌道長,本座也覺得貴掌門人太過於令人失望,難怪各位不服從指令。各位所服的毒,由本教負責代為解除,至於貴派是否要另換一位掌門人,則由各位自決!」
劉三復見赫連新居然反過來支持凌無咎,倒是大出意外,他急急地道:「赫連新教主……」
赫連新臉色一沉道:「你身為掌門人卻無以服眾,自己就應該引退,還有什麼可說的!」
劉三復怔住了。殿後突然傳出一聲長笑,接著鐵冠道長昂然而出,道:「赫連新,你打的真是好算盤,毒是你們下的,又由你們來解除,武當感恩銘德就不會再跟你們作對,由著你們去橫行天下了。只可惜你算錯了一件事……」
由於鐵冠真人的猝然出現,使得魔心聖教的人都為之一愕,連王俠都瞪大了眼睛表示難以相信。最感震驚的,自然還是劉三復了!
鐵冠道長昂然走過來,朗聲朝劉三復道:「你別疑惑我是陰靈不散,來找你討命的。
你能不顧兄弟之情,對我下那等毒手,我卻不忍心自殘手足!」
劉三復連連後退,嚇得連頭都不敢抬。鐵冠道長又進前一步道:「自從恩師選我作為武當的掌門人後,你一直不甘心,現在我讓你過過癮,當了幾天掌門人,你大概可以明白恩師摒棄你的原因了,你實在不是這塊料!」
劉三復依然不開口,鐵冠道長一歎道:「我們雖是一母同胎,差別卻太大了,恩師早看出你狼於虎心,不堪造就,而且更看出你陰險狠毒,叫我早為之圖,以免日後受你之害。我因為不忍下手,更不相信你會如此,誰知恩師確有見地……」
凌無咎這時也明白了,連忙問道:「掌門師兄!這個人是你的兄弟?也受過恩師的傳授!」
鐵冠一歎道:「是的!先師生前與我們的父親是方外交,在我們五歲那年,恩師路過作客,看中了我們的資質,收為記名弟子,著手傳授我們劍法。三年後,我們進境就有了高低,他雖是我的弟弟,穎悟的能力卻比我強。先師令我們各習一套劍法,然後再互相傳授。又過了一年,先師考察我們的進境,發現他已經學會了兩套劍法,我只熟練了自己的一套,另一套錯誤百出,先師才知道他內心險惡之處……」
風無向忍不住問道:「老道長是如何發現的呢?」
鐵冠道:「我那套劍法所犯的錯誤都是淺顯易犯的毛病,乍看起來,似是我的天質愚鈍,努力不足之故。可是先師指正我的錯誤時,才發現那些錯誤根深蒂固,幾乎已成了定型,這才明白我的努力很夠,問題出在劍法的本身!」
凌無咎道:「武當劍法都是經過多年的精研改良,怎麼會有錯誤呢?」
鐵冠搖頭道:「你自然不會想到,這些錯誤是我的好弟弟故意造成的,為的是使先師認為我愚笨而不堪造就!」
凌無咎道:「是否令弟將劍法擅改了才傳給掌門師兄?」
鐵冠道:「是的!一個九歲的孩子,居然能擅改劍法,顯然機心很重,但也看出他的天資超人。先師仍未對他失望,溫言斥責他一番,繼續傳授他劍法。直到十五歲那年,他仍是不改舊惡,先師對他才真正地灰心了。剛好那年我的雙親染瘟疫棄世,先師就把我帶到山上,同時也取消他寄名弟子的身份,叫他守成家業,從此我們就分開了。可是每年我還是回家去一次,每回家一次,必然有些人無端上門尋事生非,而且都是很厲害的江湖人,氣勢洶洶,我不明就裡,利用在山上所習的劍法將那些人擊退。如此一連幾年,每次來尋事的人也都比上次厲害得多,先師知道後,派人詳細打聽,才知道那些江湖人都是他出重金聘來生事的,目的在偷學我在山上精習的劍法……」
凌無咎笑道:「他的辦法用得很絕,先師既然取消他的弟子身份,自然不准再將劍法傳給他,利用這個方法偷學,倒也無可厚非……」
鐵冠輕歎道:「如果光是為了學劍法,自然可以原諒。可是他的野心很大,居然想成為當代第一劍手。而那時武當的劍法曾數度在泰山劍會奪魁,要達到這個願望,他勢非成為武當的掌門人。於是他藉著替先父做十週年的機會,邀恩師與我回家祭墓,我當然前往一盡人子之禮,恩師悼念亡友,也前往參加了,而他卻做了一件最為惡毒的事!」
眾人都為他的敘述而吸引,連魔心聖教請人都很有興趣地聆聽著。赫連新問道:
「他幹了些什麼?」
鐵冠道:「他的辦法很聰明,自己並不下手,卻暗地聯絡一個當世用毒最負盛名的大凶人,化裝為擔祭品的長工,在恩師身上弄了手腳!」
赫連新笑道:「中原還有一個用毒的大行家,這倒是頗為令人欣慰的事!」
王俠在旁道:「此人名叫苗可夫,在武林中被人稱為毒夫子,此人對用毒確有獨到的功夫,凡是經過他手觸摸過的東西都可以傳毒。而且他可以在幾十個同時做同一行動的人中,施毒於他所認準的對象而不波及旁人,無形無跡,巧奪天工。」
赫連新問道:「我還不清楚你說的方法。」
王俠笑道:「有一次關外幾個武林豪客聚飲,獻血為盟,傳飲血酒時,他混了進去,不知他用了什麼方法,使欽血酒的十六人中,只有兩個人中毒。當然這兩個人都是他的仇家,可是其餘十四人與他並無勾結串通,卻能安然無恙,以至那兩人毒發身死,其他人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直到後來在死者身上發現他的索命通知時,才知道是他下的手。」
赫連新一歎道:「這種人才師弟怎不攬入本教效力?」
王俠笑:「小弟自然留心過,可是此人的行蹤在三十年前即已消失,小弟千方百計探聽,都沒有消息,這人若是活著,現在應該有九十多幾了……」
鐵冠道:「這種凶人絕不會享此長壽的。」
王俠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鐵冠道:「因為四十年前,我親手送了他的終。」
眾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鐵冠繼續道:「苗可夫化裝力挑夫,對恩師暗中下了毒,他的毒是下在獻餚的碗上,喝酒的杯上與所燃香燭紙錠上。毒分四部分,四種毒會合後,才引發毒性……」
凌無咎忙問道:「恩師中毒了沒有?」
鐵冠道:「自然中了,不過恩師內功精純,在中毒後立有所覺,用內功壓住毒性,匆匆將武當的衣缽傳授給我,同時叫我下手除去這個狠心的弟弟……」
凌無咎道:「這個辦法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鐵冠道:「每年我回家時,將所學的劍法在交手時顯示出來,都被他偷學去了。經過一年的演練,他的進境比我深,他以為可以在那一天殺死我,取得恩師傳交給我的令符,冒充我的身份上武當做掌門了。我們倆人的形貌十分酷似,只有極小差別,外人是不會知道的。」
凌無咎問道:「他那天是否向師兄挑戰了呢?」
鐵冠搖頭:「沒有!恩師對我們的情形很清楚,也洞悉他的陰謀,因為他在恩師中毒後,隨即藉故離開,以便恩師將衣缽傳給我後,他好在半途攔截。恩師知道我的劍法不及他,強自撐持著,裝做若無其事,伴隨我下山。他見恩師未死,嚇得不敢聲張,連面都沒有露,就此亡命出奔,經此一別,直到不久前我才再見到他。」
亢金道長問道:「掌門師見那年回家,小弟是知道的,可是恩師並不像中毒的樣子……」
鐵冠道:「恩師因為苗可夫為害武林,曾經聯絡同道,準備共舉剷除這條毒蛇,苗可夫也是得到這個訊息後,才怨恨恩師,致有下毒之舉。恩師自然也有了相當防範,身上準備了很多解藥,而且仗著內功精純,發覺得又早,壓制了兩年後,才毒發身死的。」
凌無咎黯然道:「不錯!師兄也是在那個時候才正式擔任掌門之任,我們只道恩師是得道成仙去了,誰知是遭了奸人的毒手呢!」
鐵冠一歎道:「這件事恩師命令我不得講出來的,而且也是為了苗可夫之故。」
鐵冠道:「苗可夫得知恩師未曾中毒,似乎不相信,迫在我們身後,在一個僻靜處現身相詢,恩師為了怕我再遭毒手,硬昧著良心說了一次謊!所以後來恩師才不難說出內情。」
凌無咎問道:「恩師說了什麼謊?為什麼要說謊?」
鐵冠道:「苗可夫為人十分自傲,他曾經誇言過,如果有一次用毒失敗,就毒死自己。恩師跟他見面之後,硬著頭皮說自己未曾中毒,而且還為了證明起見,使展了幾手武當最難的劍法。苗可夫見恩師安然無事,只得承認自己失敗,依諾服毒自盡。他的毒是藏在自己的牙齒中,咬碎那顆毒牙後,不過一盅茶的時間,他全身便化為血水,只剩下一灘白骨。」
赫連新大聲讚道:「好男兒!有志氣。」
鐵冠正色道:「先師對苗可夫的確十分敬佩,但也可惜他不入正途,當時命我將他的遺骨妥為安葬……」
赫連新道:「他是被你們武當害死的。」
鐵冠道:「先師之舉雖有欠光明,用心卻絕對無愧。此人不死,世人受害的就更多了。」
赫連新冷笑道:「恐後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你們武當。」
鐵冠點點頭道:「不錯!這一點我不否認,不過一個掌門人為了門戶的絕續有無可推托的責任,斷頭流血,俱在所不辭,何況是說一次謊……」
赫連新冷笑道:「這一次謊卻有關武當的歷世盛名。」
鐵冠笑道:「家師在中毒後,已經將衣體傳給了我,那天回到山上後,他從沒有再以掌門人自居,任何事務都由我代理了,因此他的行止只及於個人,並不辱及門戶。這一點他可自慰,更可告慰全體弟子門人。」
夏侯傑肅然道:「老仙師的風標人格,足為後世之范。」
鐵冠莊容地對劉三復道:「一個掌門人對門戶的榮辱與門下的弟子看得同樣重要,天心教選你來冒充我,卻沒有教給你這一點,怎麼會取信於門下呢?所以你的失敗是注定了的!」
風無向哈哈一笑道:「魔心聖教的人如果能懂得這一番大道理,早就光明正大在中原立足了,河至於用偷偷摸摸的手段來稱雄中原呢?」
王俠微微一笑道:「圖業以霸,成業以王,我在中原多年,對這一套並非不清楚,所以利用一些小人,只是為了成事的方便,並不是真會扶持他們而寄重任。不過這個劉三復的確很叫人失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們對他固然不齒,我們對他又何嘗器重。
現在為了昭彰本教的威信起見,先給各位一個明顯的例證,玉兒!」
西門玉聽見招呼後,不用他多作吩咐,已經會意了,長劍輕佻,向劉三復逼了過去!
劉三復聽王俠講話時,心中已知不妙,自然也早作準備,他反手揮劍,連架帶劈,所用的劍法部十分怪異。只有四五個回合,西門玉已經含笑收劍退後。
劉三復剛打開一招急攻,趁機回攻一招,見西門玉忽然退出,倒是怔了一怔,接著又怕對方要施什麼陰毒的招式,不敢追過去,回劍自保作勢。
他的刻才收回來,腳下還沒有移動,小腹處忽地鮮血激噴,身於一歪,倒了下來,墜地斷為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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