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若蘭一聽大為有理,連忙問道:「那我們回頭又如何離開呢?不也是無從捉摸嗎?」
楚平笑道:「不會,我入洞後就很留心,早就考慮到這個問題了,我手中這枝松炬就是最好的認路標記,因為它燃燒之時,會發出松的氣息,而且還很濃,一時不會散失,順著這氣味聞出去,我不怕找不到路,但是如某要追人,在裡面亂轉一陣,氣息一亂就沒有辦法了!」
軒轅奇聞言大笑道:「楚平,你實在很聰明,處處都心細如髮,但你卻犯了一個毛病,就是聰明過度,廢話太多,如果你不把這個秘密說出,別人還不知道你的倚仗,現在就簡單了,別人只要多燃幾枝松燎,把你的來路氣味混淆,你就無法離開!」
楚平笑笑道:「我說出這個辦法,自然不在乎你們破壞,你不要藉機會通知外面的人趕緊去準備,那是騙他們出去送死,我入洞之先,已經讓人封鎖了出路,只要是從洞中出來的人,立予格殺,這洞中沒有現成的松燎,因此你們也無法找到東西來混淆我們的歸路。」
軒轅奇道:「外面的人封鎖得住嗎」
楚平笑道:「你深閉幽穴,不知道江湖上的事,長孫弘的人對第一美人葛天香的閻王貼子絕不會陌生的,他們如果有本事能逃過這位內廠檔頭的辣手,倒是不妨試一試,不過我想他們沒這個膽子」
語畢大家都屏息不言,也不發出任何聲響,可見大家都注意凝聽外面的動靜,楚平施展地聽之術,軒轅奇則由於久處幽穴,靜中生慧,對聲息的感應自是十分靈敏,兩人幾乎同時聽見了去而復返的聲息,楚平一笑道:「那是個聰明人」
軒轅奇則憤然道:「貪生怕死的東西!」
楚平道:「軒轅奇,問題的原因不在阻撓我的歸途,光是靠門戶的變化,難不住我的,因為我有一個引路的人,有了這個引路的人,道路再錯綜複雜也沒有用,他們大概想通了,所以又回來了!」
軒轅奇一怔道:「你還有引路的人,誰?」
楚平冷冷地一指道:「你,閣下在此幽居多年,自然門戶嫻熟,因此他們想想還是回來監視你的好。」
軒轅奇大笑道:「楚平,你真想得不錯,此中門戶我是很熟,但是我會為你引路嗎?」
「會的,如果我把烈火神珠投入寒泉,這寒泉就會變成沸泉,你再也耽不下去了,自然會乖乖一離開。」
軒轅奇臉色一變道:「你當真要毀掉這處寒泉?」
楚平道:「不錯,我是毀定了,這個地方正當通道大路,不能容你在此盤踞害人,我非要趕你走不可!」
「怎見得我是在此害人呢?」
「因此你在此地練功,必須以人血為飲,人心為糧,才能維持你的生機,早此趨勢寒魁食人的事都是你並出來的!」
「那是沒辦法,這些年我已經……」
「你也沒有變好,每隔七日仍須一餐,只是你不用再自出攫食,以免驚世駭俗,引起別人注意,改由別人來為你從應,按時送個人來供你食用!」
「你……怎麼知道的。」
楚平一笑道:「除此之外,長孫家的人不必留此,你若是自己能辟靜修,早就該將門戶關閉了!」
軒轅奇的神色更為驚惶,楚平道:「你以人為食,已是罪惡滔天,但你為求活命,罪無可恕,情有可諒,長孫家中人卻明知其非,居然還以活人作為犧牲,則罪行更為加重一等,我非要活捉這個兇手,嚴懲不怠!」
洞外兩聲怒叱,衝進兩個人來,一個是老人,一個中年人,都是身穿青衣,手執長劍,楚平道:「若蘭,攔住他們,我要監視軒轅奇!」
朱若蘭不待吩咐,早已撤下雙刀迎了上去。
進來的這兩個身手的都不弱,攻勢也很凌厲,朱若蘭僅能招架而且,過手十來個回合後,朱若蘭漸漸打出火來了,正待施出天絕刀法,但是楚平卻喝道:「若蘭,不要傷害他們的性命,我要問他們的話。」
這番話使得那兩個人都為之一怔,然後那個老者哈哈大笑道:「令正若蘭郡主能贏得了我們嗎?」
楚平淡淡地道:「這個問題你們可以問軒轅奇去,他的答案會使你們較為相信一點!」
老者把臉轉向了軒轅奇問道:「軒轅兄,你能回答嗎?」
軒轅奇沉吟了片刻才道:「是的,楚平的話沒有錯!」
軒轅奇冷冷地道:「我修習的寒功,如果加意施為,可以在五丈之內,以寒氣傷敵於無形,所以我不必究研招式,那些對我並沒有多大用處!」
老者笑道:「軒轅兄既然對武功招式瞭解不深,因保知道我們會傷於郡主之手呢?」
軒轅奇道:「正因為我不精擅招式,所以我評定勝負,也不是以招式為準!」
「那軒轅兄是以什麼為準?」
軒轅奇道:「我根據兩個標準,第一是你們已經交手已經十招了!」
「不錯!兄弟相信已經絕對控制了優勢,再有十幾招,我們就可以把對方敝死於劍下了!」
軒轅奇道:「如果是在外面,我不懷疑這種話,但是在這個地方,如果二位在十招之內,還沒有殺死對方,那就一定會傷於對方之下!」
老者仍然不信道:「軒轅兄,兄弟不懂你的話,你不擅攻守招式,又憑什麼作此論斷!」
軒道:「憑他們比你們早到半個時辰!」
「那有什麼關係呢?」
「有關係,此地為寒泉所在,而且不能天光,周圍都浸沉在一種無形的寒毒之中,這種寒毒侵人於無形,十分厲害,尋常人一到了此地就會被凍僵了」
「兄弟等二人何不是尋常人」
「不錯!你們好一點,但是你們練過武功,但也抵不住寒奇的內侵,二位已經接受到了寒毒的侵蝕,再耽下去,就受會到寒毒的影響,四肢麻木,逐漸僵硬。」
老者笑道:「兄弟等沒有異樣的感覺,而且因為動手力拼,反而感到全身發熱,甚至還冒了點汗。」
「我知道,二位在第二招就開始冒汗了,那正是寒毒發作的徽像,因為此處的氣溫,較外界寒上數十倍,那不是用力之敵,而是寒毒入侵,將體溫排出,才會這種現象,你們看看對方,十幾招力拼,耗力尤其於二位,卻一點汗都沒有。」
朱若蘭的確很正常,老者與那個年人言聞一震,兩人連忙運勁,四肢卻漸有麻之感,不禁驚道:「軒轅兄,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軒轅奇道:「我以前不是跟各位說過,千萬別進入到此池十丈之內來,否則必有凶險,怎麼說我沒有警告呢?」
老者道:「我們是因為你們已經進來半天了,並沒有軒轅兄所說的那麼嚴重,所以我們才進來了。」
軒轅奇想道:「你們以為我是騙人的?」
老者道:「我們沒有這麼想,只是想到別人能過去,且能呆半天,我們應該也沒問題。」
軒轅奇哼了一聲道:「你們既知楚平為如意坊的東主,自然也該想到他們一定擁有類似萬年溫玉之流的護身寶物!」
「他們有嗎?」
「當然有,朱若蘭有暖玉寶珠,楚平擁有烈火神珠,此二物的性能,較萬年溫玉更佳,他們自然不畏寒毒,但二位卻無此至寶,憑什麼進入此間?」
老者沉默不言,那年紀輕輕的中年人叫道:「軒轅大俠,我們是為幫助你而來的。」
圍轅哀笑道:「不是為殺我滅口而來的嗎?」
老者忙道:「軒轅兄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軒轅奇笑道:「因為你們沒有對我說實話,你們要我下手的那個女子,果然是長孫公子在江南結識的酒女,受了仇家的驅策,進京去訛詐國舅老爺的嗎?」
老者默然片刻才道:「軒轅兄想必經聽他們說過了,兄弟無法再強辯,不過軒轅兄也可以想一下,那個女子果真進京入宮,對皇后的影響太大了,而且也會危及到國老的地位,所以才出此下策。」
軒轅奇道:「我就不信,難道那女子生下了太子,就會危及到皇后的地位,我雖是平民,卻也知道廢皇后不是小事,必然在徵得朝中大臣的同意。」
老者走前一步:「皇后失歡於今上,而且皇甫先生精於陰陽推算,知道今上籌不久,不出幾年,必須將駕崩,那時太子即位,母以子貴,皇后還有地位嗎?皇甫先生的卦像極靈,他算出帝氣生於金陵,一路北來,而且連那場雨都算定了,知道他們必將棲息寺中,才借重軒轅兄的大力,使帝脈消於無形……」
軒轅奇正要開口,忽地身子朝前一動,一支長箭無形息地在他的背上!
朱若蘭與楚平也為些愕失色,因為他們再也想不到會有這一支暗箭射過來,因為軒轅奇的背對著洞壁,全無通路,說什麼也不能射來這麼一支箭的。
軒轅奇十分痛楚,已經蹲了下去,那老者才笑到:「軒轅兄,你對皇甫先生的神機妙算佩服了吧,他在五年之前,就算準今日的一切,而且早你一步,來到這洞中,而且安排好一支伏彎,做好機會,只要我的腳一踩這個地方,就會牽動機關,射出伏弩。」
他移開了腳步,而且抬起了腳,讓他看見靴底上一柄三寸多長的兵刃,而他踏足之處,有一個小圓洞。
老者苦笑道:「軒轅兄,你我並無夙仇,這件事怨不得兄弟,我們倆都是奉命行事。」
軒轅歎道:「我並不怪你們,只是我不明白,長孫弘為什麼這樣對付我,當年若不是我救了他,他早已死在盜賊之手,我救他一家於盜窟之中。」
老者道:「這個兄弟可以解答,那是猜出來的,因為他不願意讓人知道曾陷盜窟之事,尤其是他現在身為國丈,而皇后也跟著一起被陷的,這件事如果讓一些人知道了,當庭參奏,可以構成廢後的」
軒轅奇發出一聲獰笑道:「不錯!母儀天下的皇后如果曾經陷身盜窟,雖說事出無奈,到扣了是不可能原諒的。」
老者道:「當年群盜已無活口,幾個漏網的,也由我們去搜殺淨盡,只有閣下是唯一的人證了」
軒轅奇默然片刻才道:「我明白了,這些做官兒的人真是不能交,心比我們江湖人還黑!」
「本來我們搜殺的對象就包括你軒轅兄在內,只是你的行蹤難以捉摸,武功又高,唯恐謀殺不成,反而洩了事機,巧不巧你自己投了來,太師之意是要在府中下手的,但是皇甫先生陰陽妙算,算到日後還有用你一次的地方,所以才讓你再活了五年,但也安排了你的死所!」
「那老匹夫,簡直是個妖怪!」
「這個你不能不佩服,皇甫先生精於望氣堪與之學,他早就看出江南有蟄龍之氣,但潛而未發,那股氣脈一直延展到寶林禪院後的地下,也就是這個地方,他埋下了一枚伏弩,正好釘死了龍脈,這是天象早垂,事情發展,果如所料,你不能不佩服!」
軒轅奇歎道:「我是真心地服了,沒認清長孫弘的為人,自己投去送死,我也認為,只是我替你們不值,皇甫和難道沒告訴你們這寒泉中的寒毒厲害嗎」
老者道:「他說了,他不善武功,也不懂得什麼叫寒毒,但是他精於命占,說我們兩個在今天有血光之災,唯一讓解的方法就是殺了你,你死了,我們就有活路了」
軒轅奇道:「你們身中寒毒,與我無關」
老者笑道:「軒轅兄,兄弟本來不信,現在才信了,寒毒有萬年溫玉可解,等你一死,我們取了你身邊的萬年溫玉,不就可以保全活命了嗎?」
「那個老妖怪,我也開始佩服他了,雖非閻王判官,卻沒有判人生死,絲毫不爽,只是他究竟沒有學過武功、對我的武功進境還不夠瞭解,那一支伏弩可以要我的命,但不一定在什麼時候要命,我假如再拖一下,二位的寒毒發作了,是否能趕得上呢?」
老者道:「很抱歉,軒轅兄,因為事關我們兩個人的生死,我們可不能再等了!」
說站移步向前,楚平與朱若蘭正待攔阻,那中年人道:「二位最好別干涉,我的腳下踩著另一顆按鈕,只要我一用力,這洞中埋著的炸藥立即爆發,大家都完了!」
老者也道:「螻蟻也會借命的,只要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我們都不想同歸於盡的」
軒轅奇一歎道:「楚平我很抱歉,讓他們過來吧,他們取得溫玉後,還有一段調息的時候,二位趁早走,跟他們同歸於盡太不化算了!」
他跟那個中年人都走向的軒轅奇,而軒轅奇也突然發作躍起,把兩人擊得口噴鮮血,往上倒去。
誰也沒有想到軒轅居然還有攻擊之力,兩名太師府的武師倒地不動了,軒轅奇歎口氣:
「我實在很不願意殺死他們二位,因為最近三年來,我受你們二位的照料不少,但這是沒辦法的事,但願你們不要怨我。」
他提起兩人的屍體,丟下寒池,立刻就沉了下去,楚平才道:「軒轅兄,你背著那支箭不礙事吧?」
軒轅奇苦笑道:「那的確是要我命的箭,只是皇甫和那個老妖怪對我的武力估得錯誤了,這支箭上的熱毒,是我寒煞的剋星,只是我可以撐上幾天,用內勁硬把熱毒壓住」
楚平道:「那正好,只要毒熱不流竄,拔掉了箭,還可以把熱毒給吸出來!」
「可是熱毒已經沾染在我的肌膚之上。」
「如果不太深還可以割掉的,寒煞真氣能凍住熱毒,蔓延必不至太廣。」
軒轅奇露出一絲苦笑:「楚平,這支箭的勁道很足,箭簇剛好刺到我的心前半寸之處。」
「幸好有此分寸,所以你的命還能留得住。」
「但是熱毒卻蔓延出一寸去,我總不能把心也割掉半分,人身上唯有這個地方是一分都不能動的。」
楚平笑了笑道:「不管你練的是什麼寒功,可是卻無法把心也練成寒冰,你身懷溫玉也無非是靠著它維持住心頭一點餘溫,否則你就練不成的,所以這點熱毒卻可以把我的心燒滾熱。」
「人心為最熱之處,我的一身寒功不能有一顆熾熱的心,如我不施展寒功,我的四肢立將爛掉,因為我多年以來,已經把四肢練得只合在寒冰才以生存了。」
「有一個辦法,利用寒的地方,將熱毒煉掉。」
軒轅奇笑道:「那個地方必須比這兒的寒冷更冷上一倍,才能透過我的寒煞使寒氣內侵,此地已經是至寒之處,上那兒去找更寒的地方?」
楚平道:「有,我知道一個地方。」
「那你快告訴我,我會永遠感激你的!」
楚平搖搖頭:「我無法告訴你,但我可以送你去。」
「為什麼,我自己能找得到,只要有個地名!」
「就因為你自己找得到,我才不能告訴你,否則你一定立刻就趕去了!」
「我不能一天到晚都把內勁提著,而我的時間不多」
「是的,所以等你到了京師後,可以已經差不多了,但我可以閉住你的穴道,用快馬送你去。」
「為什麼要我到京師去呢?」
「為你所做的事作見證,證明你只是受命於人,不是你自己的主意,否則你就成了兇手;逃避都來不及,那裡還能從容的救活你自己,提不出人證,我也無法放過你!」
軒轅奇想了下才道:「楚平,但願你沒有騙我。」
楚平笑笑道:「我是開珠寶行的,這一行絕不能騙人,價實就是一定要貨真,如意坊記更沒有賣過假貨!」
軒轅奇道:「長孫弘不會只派兩個人來的,我們出洞後恐怕還有一場拚鬥,如果箭不削掉,別人只要再加一點勁,擊在箭桿上,我那半寸的生機就沒有了!」
楚平想想不錯,但又驚問道:「外面還有人?」
軒轅奇道:「一定有的,此舉既然繫著長孫弘的身家性命,他怎麼會只讓這兩個笨蛋來辦呢?」
「長孫弘府中武士多不多?」
軒轅奇道:「京師那一家不是養著大批武林高手以求自保,在幾大勢力的夾縫中求生存,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楚平想到守在洞口的葛天香與陸華兩人,勢力恐怕太弱,連忙把軒轅奇背上的長箭削平,撕下了一片布為他裹好,軒轅奇又用塊布把眼睛也蒙上了,朱若蘭問道:「這是做什麼?」
軒轅奇道:「我的寒功未大成,不能久見強光,否則眼睛必瞎無疑。因此我才深閉洞中,晝伏夜出。」
「那你怎麼會看見呢?」
「外居靜穴,也有個好處,目力不好的人,聽力則倍之,我可聽聲音,閉風辯位,並沒有什麼差別的。」
他拾起一支劍,帶著二人,一路向前走去,那麼多錯綜複雜的門戶,對他竟毫阻礙,他閉著也走得很快,乍出洞口,立刻引起一片驚呼。
驚呼聲是另外那些人發出的,這些人圍住了陸華與葛天香狠鬥不已,地上雖然倒下了一大批人,但這些人仍然是佔著優勢,只是他們未想到軒轅奇還能活著出來。
而更驚的是葛天香,她見到鬼魁般的軒轅奇出來,以為楚平與朱若蘭都遇到不測了,揚手就是一支無棘刺。
這玩意兒是無聲無息,除了楚平之外,幾乎無人能解,但是軒轅居然能感覺得到,橫劍擋住了,幸好朱若蘭也跟著竄出叫道:「天香姐,是自己人!」
葛天香急忙問道:「蘭妹,怎麼會成了自己人了。」
朱若蘭還沒有回答,楚平也從墓穴裡鑽了出來,那就是個最好的答案,圍攻的武師們最為緊張了,其中一個中年人,大概是領班,揚刀大呼道:「兄弟們,不要管別人,集中力量對付那個妖魔!」
於是十幾種武器,一起集中向軒轅奇攻,軒轅奇長劍在面前一揮,抖出了一片寒光沉聲道:「各位,我不忍心要各位無辜送死,也不願意多傷無辜者,才對你們發出一句警告,你們為長孫弘賣命前,他可曾告訴你們內情,這一次狙擊的利害關係如何?」
劍上的寒影帶著煞真氣,將那些人阻於半丈之外,再也無法向前邁進半步,那個使刀的中年人又吼道。「兄弟們,別理他,殺死這個妖魔,有萬兩黃金為酬!」
財帛動人心,有幾個又蠢然欲動,軒轅奇冷冷地道:「說話的可是斬月刀正遲?」
那中年人冷笑道:「不錯,軒轅奇,你這忘思負義的畜生,太師為助你練功,不惜化費十萬巨資,為了你買了了萬年溫玉,你居然恩將仇報,反而幫助敵人!」
軒轅奇冷笑道:「你怎麼知道是幫助敵人?」
丘遲道:「那還不明顯,剛才對方就說你是自己人!」
「丘遲!你在太師府的地位雖是護院領班,但是你還不夠資格被稱為心腹,我相信你也不會明白真正的內情,所以才不忍心殺死你,快走吧,別再受人利用了,更不要再報拖著朋友們冤枉送命了。」
丘遲道:「胡說,太師已經吩咐道,說只要殺了你,那塊萬年溫玉就送給我們為酬,那是三萬兩黃金買進來的,殺死你的人可獨得一萬兩,其餘的人分潤二萬兩,這話定然不會錯!」
軒轅奇輕歎一聲:「我實在替你們可憐,你們的腦筋只看到黃金,卻沒有往深處想,長孫弘老早花費三萬兩黃金買下萬年溫玉給我練功,現在又要殺掉我,把溫玉賞給你們,他為的是什麼?」
葛天香雖然還沒有洞悉內情,但能猜到大概,因此立刻道:「不錯,各位身在京都,應該認識我,我是內廠的大檔頭,職司專在清除叛逆,護衛皇室,本來是要追殺軒轅奇,現在反守來要保護他了,而長孫弘卻非殺人滅口,可見事態之嚴重,你們就算殺了軒轅奇取走了萬年溫玉,又能夠安享嗎?內廠插手的事,必然與謀逆盜國有關,你們肯背上這個嫌疑,有再多的金子也沒用!」
這番話很有鎮奮的力量,因此那些江湖人都怔住了,只有丘遲叫道:「別聽她的,一切事自有太師擔當。」
朱若蘭冷笑道:「長孫弘這次能保住不抄家滅族已經算好了,那顆腦袋就是掉定了,你們還指望什麼?」
丘遲叫道:「殺了軒轅奇就沒事。」
他這句話無疑地也證明了軒轅奇掌握了長孫弘的罪證,那些江湖人相當機靈,聽了這話,反而不肯賣命了,而有還有一個個收兵器向後退去,丘遲大為著急叫道:「你們怎麼跑了,我擔保沒你們的事。」
他口中在叫著,人卻直縱而起,一刀凌空劈,砍向軒轅奇,當然一聲,那是軒轅奇運劍招架。
可是丘遲的身子地像凝結在他的刀上一樣,身子也維持著一個倒立的姿勢,軒轅奇冷冷地抽開了劍,丘遲才摔倒下來,卻已全身冰涼,一動也不動了。
楚平忙道:「他怎麼了?」
軒轅奇道:「為我的寒冰真氣所傷,大概人都凍僵了」
那此示範湖人見到軒轅奇好此厲害,呼嘯一聲,紛紛地跑了,楚平一聲歎道,他不能怪軒轅奇出手毒,但是一條生命如此就去了,使他心裡感到很難過。
幾個人回到了寶林禪寺,如意恰好從裡面走出來,目中含著著淚,朱若蘭道:「怎麼了?」
如意黯然道:「李夫人去了!」
輕輕的五個字,卻使大家都為之一震,連忙要趕進去,如意道:「我已經用被單蓋了起來,別揭開。」
軒轅奇衝在前面第一個,手已碰到了蓋著的被單,但又縮了回來。
葛天香連忙問道:「怎麼會呢,我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看她已沉沉睡去了,忽地聽她叫了一聲,然後就看她坐了起來,兩眼發黑,口中還一直說著我要走了,我要歸天去了,我本天上的仙女,小摘人間,而今塵緣已盡,奉命即返天庭她一面說,一面下了地急轉,力氣好大,我拉都拉不住,越轉越快,終於砰然倒地,我上前再去扶她,已是手足冰冷,下體流血不止,產下了一個未足月的男嬰,我才把她弄到上床去……」
楚平聽昨很仔細,卻也不禁疑道:「會有這種事?」
如意面有悸色道:「我知道這話使很難相信,但事實經過確是如此,連她說的話,我一字不易地背了下來,哎!還有一件事可以證明的。」
她揀起衣袖,露出了手腕,但見四個瘀青的指痕道:「這是她走動時,我去拉地,反被他握住我的手腕摔開了,那時她不知從那兒來的力氣,大得驚人,居然在我腕上留了四個指痕,我還真被她嚇著了。」
楚平道:「奇怪,一個沒讀書的村女突然會吐辭斯文,一個沒練過武的弱女,突然會力大無窮…,這………」
朱若蘭接口道:「這只有一個解釋,她真是天上的滴仙臨凡小住,緣盡屍解離魂返回天庭。」
楚平一拍腿道:「對了!離魂!離魂!我找到答案了,陸華,你到廚房去找找著,我們晚喝的粥還有沒有剩下的,要是沒有的許,你就找找我們吃過的碗,看洗了沒有…」
如意道:「那倒不必去,牆角上還有半碗剩的,那是李鳳沒喝完的,乍見牆角鼠穴處,有頭老鼠出來,又瘦又小,兩眼直溜,李鳳看它可憐,把剩下的粥留了一碗給它吃,還剩下半碗呢!」
陸華連忙找了來,碗裡還有一小啜的粥,他用手指沾了一點,放進口中仔細地一嘗,才點頭道:「不錯,裡面是放了迷藥,難怪我們全部睡著了。」
葛天香道:「迷藥,我們會嘗不出來嗎?」
楚平道:「這種藥性極為輕微,要一兩個時辰後才發作,有人配來治療失眠,幫助入睡的,只是神智會因而恍惚,不宜多服,普通醫藥館中稱為安息散,我們吃的時候是熟的,藥昧為粥味所奪,根本沒有知覺,剛才我嘗的是涼的,才能辨別。」
朱若蘭道:「那與李鳳的死有什麼關係呢?」
「有,她體質弱,又在受過驚嚇之後,神智刺激過盛,腹中胎兒死亡,這是原因加起來的,才有離魂之象,江湖中下五門賊人所用魔勝之術,讓病者胡言,有如白晝見鬼,去求巫者禪解,其實那些鬼話,說法是巫者口中啼啼有詞教給病人說的!」
「那是誰教給李鳳說的呢,我們沒離開過她!」
有人用傳音的方法,只有讓一個人聽見,這一定是那位皇甫和搞的鬼,剪紙為鳥,口吹氣能飛,長孫弘簡直給他迷住了,對他信任有加,一切都是他搗的鬼!」
楚平道:「你說他不會武功,這一點可能錯,這傢伙的武功一定很高,深藏不露而已,像施展傳言入密的功夫,是一項需要很深內功的功夫!」
軒轅奇恨恨地道:「不管他有多大的本事,我誓殺此撩,這種人太陰險了!」
朱若蘭望著李鳳的屍體道:「現在怎麼辦呢?我們對皇帝怎麼交代呢?」
楚平一歎道:「對官家沒有什麼不能交代的,我們反正已盡了心,倒是對死者耿耿難安,她如此地相信我們,一切行止都聽由我們,我們卻沒有能保護她的安全!」
大家都低下了頭,軒轅奇尤其慚愧,楚平道:「李鳳活著沒有享過一天福,死得如此痛苦,完全還是皇帝害的,否則她在梅龍鎮上,何等逍遙自在,現在我們只能為她盡一點心,把她的遺體以宮禮殯鹼了,然後要地方素衣白馬,香親宮輦,把她的遺體送進京去。」
朱若蘭道:「地主官求奉旨意,恐怕不敢遵辦!」
葛天香道:「這交給我好了!我以內廠的身份去交涉,他們敢不聽,在我這個大檔頭沒辭職前,職權仍在!」
她趕到了前面的府城,不到半天,果然把一切都辦好了,完全照宮妃之儀,殯殮了李鳳,然後由軍士開道,向京師進發而去。
大隊人馬,進行時聲勢就壯觀多了,而且照宮儀進行,每經一縣,地方官員都要整衣跪接送,搭棚難攤路祭致敬,這些排場已經夠瞧了,但是更可觀的是棺木上的刻字前的靈旗,居然寫著「故大明妃子李鳳之靈」。
李鳳跟官家的關係,知道人的並不多,皇帝也沒有確定她的封號,這是要朱若蘭自作主張這麼做的,楚平先前並不贊同,但是經過若蘭與葛天香力爭之後,這個年輕的江湖奇俠也同意了!」
他們是要為這個可聆而薄命的女郎出一口氣,她的一生直接是毀在長孫弘的爭權手上。
間接的卻與皇帝有點責任,至少是他太軟弱,沒有及時作個決斷的表示。如果他在金陵,知道李鳳懷了身孕,立時正了她的名份,然後下詔著令該地駐軍護送入京。
這些災禍就不會發生了,長孫弘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胡來,因為謀刺皇妃,尤其是還牽涉到大統的關連,罪發出來,如同叛逆殺君,應予以誅滅九族的!就是他有這個肚子,除了他自己幹,也沒有一個人敢為他出手的,不管他對人有多大的恩惠,那個人最多敢以身報,禍延九族的大罪誰也不敢做的!
而皇帝所以要楚平他們悄悄地把李風送到京師去,主要的是為了面子,他在誅卻劉謹後,復振朝綱,把以前的荒唐行為,全部推在劉謹頭上,說自己沉迷酒色,只是故懈權臨之心,暗中卻連絡江湖志士,瓦解了三廠的勢力一覆滅威,重振廷儀!
廷中重臣大員,紛紛上表頌揚聖德,皇帝在私游江南時,卻臨幸了民間女子,這個消息多麼有點有礙聖威!
官家表示晉京後,要把李鳳安排在一個姓李的大臣家裡,由他認為佳婦兒,然後再由太后做主,接進宮去,這樣對朝中也好交代一點,這固然是比較好,楚平才勉強答應了,但是中途出了岔子,使得楚平感到很歉疚,未得廷同意,擅自加晉妃子的封號,這是很大膽的措施。
但是朱若蘭卻有恃無恐,因為官家親筆密旨還在,曾許楚平便宜行事,見旨如帝親臨,也等於授權給楚平,任何事可以代皇帝作主,因此加封一個妃子的名銜,雖然專擅了一點,但畢竟還是有根據的。
而他們也只有這個方法,才能表示對李鳳的歉意了。
喪儀行列自然進行得慢一點,消息一定早傳到京中了,可是朝廷一直沒有什麼表示,多半是默認了。
足足走了四天,才到京師,靈樞不能招進宮,皇帝遣了東廠臨谷大用悄悄來訪。
谷大用總算問清了真正的經過,卻因為事關重大,不敢作主,只有回奏官家再作決定。
朱若蘭不客氣道:「谷公公,請歸奏主上,務必請他自己出來一趟,把李妃的靈摳下去,當面給我們一個交代,正式承認李妃的封號,還要為她的屈死申免,人證在我們這兒,死掉胎兒是個男嬰,那本是大明下一代的皇帝,也是至上自己的骨肉,看他怎麼說!」
谷大用苦著臉道:「是的,奴婢一定據實為報,不過郡主,恕奴婢私下有幾句話奉告,太師長孫弘是個糊塗蟲,事事都受那個叫皇甫和的術士擺佈,奴婢早上去看過,已經只剩下一口氣了,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追究這個老糊塗是沒有什麼用的……」
朱若蘭聽了倒是一怔,沒有再說話,靈榻暫停報恩寺,兩王百個和治立刻超度亡魂,谷大用對李鳳妃子的名頭並沒有提出反對,想必官家是同意,這使然而家略略安了點心雖然他們是憑著一股俠義之心,毅然而作了這個措施,畢竟是不合廷儀的。
谷大用走了之後,群俠又展開了一陣的密議,楚平道:「擅定妃子封號,我們畢竟是做得過分了一點,官家明天大概也會來,但是多們今天必須把皇甫和抓了來,也作了一個有始有終的交代。」
這件事沒有人反對,最熱心的是軒轅奇,他恨透了這個傢伙了,於是把人員分配了一下,等到夜深之際。
楚平與朱若蘭一路,直奔後園東牆,他們雖是私人,卻是準備公開行動的,兩個飛身上了牆,不禁一怔。
因為花園中四面突然透出了亮光,一個高轡黃衣的老者,蟋然獨坐石亭中,朝著他們笑道:「楚大俠、郡主,老夫算準了兩位今夜必來,是以專誠恭候良久,來!來!請下來坐著好談談,童子烹茶正熱,賢伉儷來得正是時候!」
看那老翁一片從容之狀,楚平的確有點佩服,他們計議極密,但是對方居然已經算到他的行動,而眼前這個樣子,絕對不會是臨時才擺出來的。
老者見他們站在牆頭上,乃笑笑道:「似乎清風明月,正直與高士談論古今,昔日曹公阿滿儒,而尊駕卻是身負奇技的人間奇土,難道還會俱老配敢存不利之心不成?」
楚平看他搖頭擺腦,一付做作的樣子,倒是感到好笑,一拉朱若蘭,兩人縱身跳落亭旁。
楚平對他仍是存有戒心,在落地時也故意露了一手,他的右手牽著朱若蘭的手,兩人內氣相通,飄然而起,飄然而墜,輕盈得如同一片落葉,徐徐地,美妙地,像是被微風輕輕地吹送過來似的。
這一手看起來並不出色但是在行家的眼裡,卻是輕功中最上乘的的境界,蓮座飛昇與天英繽紛。
輕功原是求高,求快,求輕盈這三個目的,可是它的至上境界。卻是慢字,慢表現於自高而下時能身輕如葉,落地無聲,點塵不驚。那必須使內氣充盈以與神合,而神與天一元,才能達到飄然而墜四個字的境界!
因此當他們兩人以那優美的弧度,落在亭前時,老者欣然而笑,搖著手中那柄合指的竹扇,擊著另一雙空掌,站了起來道:「高明,高明,設非老朽也有點見識,幾乎會認為二位是神仙下凡了」
楚平淡淡一笑道:「敢問是否皇甫先生?」
老朽點點頭:「不錯,正是老朽,二位專程賜教,相信對老朽的形貌早已有個概略的印象,老朽皇甫和,為酬盛情,專誠敬候!請座。」
他伸手一指面前圓桌旁的兩張圓鼓瓷墩,而且那兒也只備了兩個瓷鼓,可見他對來訪的人數也算準入
楚平也不客氣,跟朱若蘭坐下來了,皇甫和自己也坐下,然後朝後一角正在烹茶的小道音道:「茶來!」
朱若蘭道:「敬謝,閣下也知道我們不是品茶的來的!」
皇甫和笑道:「那當然,可是良夜客來,以茶當酒,略作雅敘,不僅是人生快事,也是老朽的一點敬意。」
朱若蘭淡淡地道:「假如是香茗,不要糟蹋了兩盅好茶,假如是別有所圖,也不要虛耗了一片心思!」
皇甫和道:「郡主莫非以為老朽茶中會有問題!」
朱若蘭道:「我們不該有些顧忌嗎?」
皇甫和道:「郡主太謹慎了!。
朱若蘭笑道:「台端既然會算,就會算到我們不是懷著善意來的,如果換了我是閣下,也不會有這份意胸,烹好茶以待,除非這兩盅茶能幫助我們另到另一個目的」
皇甫和笑道:「二位都是人中之龍鳳,老朽豈會做這種笨事,茶中置毒,難道還能奈何住二位了嗎?」
朱若蘭道:「不能,因為我們不喝酒,而且連上茶都不必了,家父有次想害人,也是敬了一盛茶,那個人很小心,雖然接過一了茶,卻一口未飲,而且連上茶都不必,哪知道還是著了道兒,因為家父知道對方絕不會喝那碗茶的,所以用了另一種安排,利用沸茶的水汽,把毒性蒸騰而上,那人就在呼吸之間中了毒,所以我們不會再上一次當的!」
皇甫和臉色微微一動,終於子笑道:「如此說來、老朽為了避殊,倒是不敢奉茗了」
朱若蘭道:「不錯,閣下不該在月下使用這種藥的,因為那種汽水含有毒性後,有月下會呈五彩虹彩,所以我要告訴閣下一件注意的事項,那種藥絕不可在月夜露天煎煮,那最容易露出破綻」
這一說楚平才注意到遠處壺果冒出來的熱汽、果然是泛著淡淡的彩色,而皇甫和的臉色則變得很不自然,楚平不禁憤然道:「皇甫先生,你還真準備了!」
皇甫和乾笑道:「正如尊夫人所說的,二位此來是要不利於老朽,老朽自然不能束手待弊,總是要設法自衛一下,而老朽手無縛雞之力,不能跟人刀來劍往的爭鬥,只好動點心計了,那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楚平憤然道:「閣下對於幹這種殺人不見血的事很在行呀,楚某不容許你再在世上為惡害人下去」
銷然一聲,長劍出鞘,一直刺了過去,皇甫和臉色平靜的很,也好像看見似的!
楚平的長劍幾將觸及他的眉心,看見皇甫和毫無動作,不禁怔了一怔,手也停住了道:
「皇甫和,你在臨死前有什麼交代沒有!」
皇甫和笑笑道:「沒有,老朽略能知人易數,雖然占卜者很少算自己的命,但是老朽仍然不致遭天妒鬼忌,為自己算了一卦,知道還不應喪命今日,所以不必太急……」
「你拿得定我不會殺你?」
皇甫和笑了笑:「是的,鋼刀雖利,不斬無罪之人,俠者之劍,以仁為心,老朽不會武功,無抵抗之力,因此也認定楚大俠下不手」
楚平這才深深感覺到這個人的可惡與可鄙,正想把劍推前去,皇甫和似乎知道了危機,將身子朝後一挪,取出了四五粒黃豆,從身後拋去,而目口還道:「六丁六甲,黃巾刀士,值日沙雷等注意,速現形保護本虛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殺!」
落豆之處,煙霧輕蓬,霧散不現,果真走出了四五個人來。
現身的四個人都是身著黃衫,身材高瘦,長相猙獰,他們晃晃悠悠地過來。似乎腳不沾地,走到臨近,其中一人恭身道:「四木禽裡峰名,即角木紋、井水開、斗木解、奎木根,這些是傳說神話中的人物,想不到竟會被皇甫和弄得活靈活現的,楚平明知為偽,卻也耐著性子,看他們搗什麼鬼!」
皇甫和的搗鬼興趣似乎很高,居然很客氣地向四個漢子點點頭:「井宿,四木星官怎麼會有興趣兼理值日功曹?」
井宿是二十八宿的井木汗,他恭身道:「太白星君為救蒼生而不辭辛勞,玉帝頗為懸念,特命吾等追隨護衛。」
皇甫和笑笑道:「那太不敢當了,各位在天宮的事也很忙,居然為了老朽而下凡,老朽十分感激。」
井木桿笑笑道:「星君太客氣了,不過我們自己也想下凡來走走,自從在雲台幫助紫薇星官,成就光武帝業後,忽焉已千年,我們實在也很悶,難得有機會下凡來走走很意思,人間改變了很多」
皇甫和道:「天宮七日,塵世千年,變化是很大,不過還好,列位上次在江漢扶助劉秀,雲台拜將,光復雙定後,雖然很快就返回來天庭,可是塵民對列位的英烈事跡,仍是沒有淡忘,這次列位可以為塵世留下一個風範了!」
斗木解笑道:「上次是為了應天象,托生凡間,借雲台二十八將之名,才留下一點雪泥鴻爪,不過凡間的人記得是雲台二十八將,扯不上我們二十八宿,竟然白忙了一場,這次我們以本相現靈人間,要正直為自己留給神跡給人世知道一睛,否則世人還以為我們天上宮閾,是虛無飄渺的傳說幻想,對天上神佩,不如往時尊敬了」
皇甫和笑道:「不錯,斗宿說的是,眼前有兩個人,這兩個青年男女自恃聰明,不信大羅天上帝,老朽以撒豆成兵小術,原是想召六甲神兵,給他們一點證明看看,不意卻請來了四木星官,那就更好了!」
井木拜看看楚平與朱若蘭道:「就是這兩個人!」
皇甫和道:「是的,不守請上位手下留情,略施管誡即可,此二人身具仙骨,異日都是龍華會上友,不可結怨太深,免得傷了和氣,使天宮多事!」
並木桿道:「既是星君有命,吾等遵命就是!」
語畢一打招呼,四人都伸手一晃,金光閃處,每人手中都出現了一支寶劍,一字排開陣式,由角木蚊發言道:「叱!爾二人不敬神明,竟敢冒犯太白裡君,本當斬首以懲,現有星君求,饒爾等一死,還不從速出來,叩頭謝罪,否則本星官神劍一發,爾等將元神俱滅!」
假如楚平是個無知的愚夫,看見他們霹靂現形,靈來霧往,空手劍出,一定會被住了信以為真。
只是楚平觀察得很詳細,知道他們處處都是在賣弄虛玄,利用煙火花炮之助,才使用障服法而已。
本來他想應予叫破的,但是想了一想,覺得不如將計就計的好,乃道:「四木禽星,爾鴻爪些妖孽好大的膽子,修成正果,不思在天庭安心行職,居然敢私下天庭,為崇塵間,而且還以本正邪,增助妖邪!」
這番話使得黃甫和為之一暇,他們再也沒想到楚平會冒出這番話的,井水好怔了一怔道:「你說什麼?」
「我等乃是玉帝駕前金童女,這老兒乃西山老狐,修炬千載,假借西方太白金星之名,崇亂人間,玉帝乃命我與玉女下凡除妖,爾等既是來自天宮,怎麼連我們都不認識,可見爾等也是妖邪所化,還不趕快現出原形,跟我返天庭聽候發落,如果再執迷不悟,我就用手中這柄誅妖劍斬滅三屍,煉化元神,叫你們永墜畜道,不得輪迴轉生,萬劫不復」
皇甫和覺得很尷尬,搗鬼遇上捉鬼的,把原來的計劃都破壞了,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楚平卻不放鬆,繼續厲聲道:「我念你們修為不易,不忍誅絕,給爾等一條自新之路,朗朗,豈容妖邪放肆橫行,還不快跪下領死。」
皇甫和揭了一陣鬼,沒有想到反被楚平逮住了機會,將計就計反擊回來,卻又不能辯白楚平也是胡說八道,否則就等於是拆穿自己的把戲了。
頓了一頓才道:「誰是誰假,一試即知,星宿,就請四位各展神通,除了這狂夫。」
四人答應一聲,各舉兵刃上前圍攻,楚平使劍相對,他才發現這四個人不但擅於搗鬼,而真功夫敢不錯,他在四支長劍的聯手攻擊下,應付得很吃力!
剎那間,已經是四五十個照面過去,誰也沒佔到便宜,楚平發現單打獨鬥,他們有把握勝勝過四個中任何一個。
可是他們聯手合攻,似乎很有章法,相互配合下,攻守兼具,楚平很難擊破他們。
但他乃是絕頂聰明的人,略窺對方虛實後,已經知破之所在,成竹在胸,只要打垮其中一個,另外三個就容易打發了,只是要擊破他們聯手,必須要出奇制勝,還要弄得像個樣子,才能破壞他們陰謀。
因此他大喝一聲:「大膽妖逆,居然敢頑抗,殺!」
殺字出口,他施展出馭劍之術,身與劍合化為一道銀練,罩向四人而去,又快又猛!」
這幾個人知道楚平會有這種功夫,但也知道馭劍術劍氣之厲害,不約而同的都橫劍自保,只聽得嗆然一片急響,沒有看見人,只覺得寒氣貶肌,在寒光中有淡淡的一抹影子,然後每個人都感到眉心一點冰涼,寒光已帶著那一抹淡淡的影子離開了他們。
寒光乍欲,淡淡的影子突然明顯了,那是楚平,巍然抱劍屹立,莊嚴一如天神,銀衣勝雪,俊秀的臉,在月光下看來,也有神仙一樣的飄逸。
四木禽星都呆住了,他們聽說過馭劍術,也聽過身劍合一,甚至御劍飛行的劍仙,但只是聽說而已,從沒有真正見過,楚平劍氣突發,他們以為也是像白蓮教的法術一般,是藉著障眼法的掩護而已。
所以每個人都運劍自衛,這一套防禦的劍式已經夠得上說是嚴謹了,就是拿一桶水朝他們潑過去,也不會沾濕他們的身體,一直到劍氣貶肌,他們才知道所謂馭劍是怎麼回事了。
那不是障眼法,是真正的身劍合一。
真的不若傳說中那麼神奇,楚平也沒有身子化為劍氣,那是不可能的,劍仍然是劍,人還是人,劍握在人的手中,人隨著劍走。
可是身劍合一也是說得過去的,因為楚平一劍揮出後,那種速度是人無法達到的,但楚平做到了!
所以他們只能看見一抹淡淡的影子,一個人化為淡淡的影子是速度造成的。
一粒細沙是無法使人受傷的,但是在狂風的扶送下,那些細沙卻能使人滿臉流血,如受到刺般,傷人的不是細沙,而是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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