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俠 二十一 兩霸施陰
    但柳葉青的劍勢來得很急,他只有放棄即將到手的長劍。

    忙不迭地閃了開去道:「柳寨主,你也是成名的人物,怎麼這樣不要臉。」

    柳葉青目中射出怒火。

    厲聲叫道:「小輩,如果不是你搗蛋,我早已使李秋鴻在劍下授首了,我恨透了你,非要把你劈得碎屍寸段不可。」

    楚無情跟她的距離只有七八尺,離地下的劍也只五六尺,如果他滾身過去取劍,雖然能搶先一步,但這剎那間的先出手並不能使他有充分的時間去應付柳葉青的一擊,所以他只能靜靜地等待著。

    柳葉青也是一樣,她知道楚無情的身法劍術都好,如果給他取到了劍,自己絕難取勝,苦又苦在她與楚無情和地下的劍剛好成了個三角形。

    楚無情要去取劍,她可能搶先出手,如果自己去攻楚無情,則剛好造成機會使他滾到劍的附近去,除非能一擊而中。

    但楚無情還是平坐在地下,抱著從容的態度微微一笑道:「柳寨主,您要殺我,也得讓我取到劍有個回手的機會。」

    柳葉青怒道:「你做夢,我就要這樣殺死你。」

    那邊的李秋鴻卻因為洪金蓮耍賴,殺之既不忍,又不願跟她這樣糾纏下去,而且經一段時間,他的火氣也平息了,看見楚無情被陷在僵局中,正想提劍來解圍。

    柳葉青急叫道:「洪大妹子,攔住他,別叫他過來,等我殺了這小子,就過來幫你的忙。」

    洪金蓮一笑道:「我曉得,這位老哥哥心地很好,捨不得殺我呢,你忙你的別來打擾我們。」

    說著兩臂一張,攔住了李秋鴻的去路。

    李秋鴻一揮劍怒叫道:「滾開,你再這樣恬不知恥,我就要殺了你。」

    洪金蓮毫無所懼地笑道:「只要你忍心下手,你儘管殺好了,死在你的劍下,我也是甘心的。」

    李秋鴻忍無可忍,一劍刺出,洪金蓮反而迎了上來。

    李秋鴻的劍是刺向前胸,洪金蓮不避還迎,酥胸正好迎著他的劍鋒,對女子交手,胸腹下陰都是應該避忌的部位。

    何況對方又是個手無寸鐵,赤身裸體的女子?

    李秋鴻是一代劍傑,這些地方特別注意,因此被逼撤回了劍。

    哪知洪金蓮算準了他的心理,李秋鴻的劍才撤,她已飛也似地撲上來,雙臂一圈,又將李秋鴻抱了個結實,連他的雙臂都緊緊地箍住,動彈不得。

    李秋鴻空有一身武功,居然兩度受困,而且這次更苦,是被她面對面地抱住了。

    洪金蓮整個身子立刻像蛇一樣地纏在他身上,將他扭倒在地,兩個人滾成一團。

    李秋鴻手中握著劍,為了怕割傷自己,連忙丟開,正準備用力掙扎時。

    洪金蓮笑道:「老哥哥,你就乖乖地躺著吧,如果你再動,我就在你臉上咬下一塊肉來。」

    兩個面貼著地,鼻息可聞,一股濃香熏得李秋鴻的頭都要昏了,雖然這次他的雙臂還可以用力,但怕洪金蓮咬他一口,掉塊肉是小事,傳聞出去,他可無顏做人了。

    因此他不敢再動,洪金蓮得意叫道:「柳大姐,老哥哥又被我抱住了,你放心對付那小子吧!」

    柳葉青與楚無情在祭台上都看見了。

    楚無情不禁發出一聲苦笑道:「老師,君子可欺之以方,您就是吃了這種虧,其實對這種女人,還講什麼客氣呢?」

    洪金蓮一笑道:「你這小伙子真不是東西,如我嫁了你老師,就是你的師母了,你怎可如此無禮。」

    楚無情望望地下的劍道:「只要我的劍在手……」

    柳葉青笑道:「劍在你面前,你為什麼不去拿呀?」

    楚無情道:「你會放我去拿嗎?」

    柳葉青笑道:「當然不會,你不怕死可以試試看。」

    楚無情道:「柳葉青,目前我雖沒把握,但你只要離開—步,我就能搶先到手,即使你賴著不離開,可是你要維持這樣一個姿勢很吃力,你熬得住嗎?」

    柳葉青原勢不動笑道:「兩三個時辰是沒問題的。」

    楚無情一笑道:「不用那麼久,呼大哥帶著我的師母他們從後面趕來,最多還有半個時辰就到了。」

    柳葉青一怔,隨即道:「多謝你提醒了我,我不跟你耗下去了,我只要打個招呼,樂九玄就可以立刻回來。」

    楚無情道:「樂九玄來了能怎麼樣,他一定不會同意你這種卑劣的手段,也不會幫你的。」

    柳葉青哈哈一笑道:「我已經想開了,不管他是否同意,只要讓他來看看李秋鴻的狼狽樣子就夠了,即使我不去殺李秋鴻,他也沒臉活著見人。」

    楚無情沉聲道:「你太卑劣了。」

    柳葉青笑道:「我承認,面子是人人要的,但只在有身份的時候才顧全面子,泰山一敗,我這南霸天早已聲名掃地,何必還去講面子呢,只有你師父才丟不起人。」

    李秋鴻在遠處叫道:「無情,別去死盯著那支劍,我的劍已經丟開了,就在我身邊,你來拿這一支也是一樣。」

    楚無情笑道:「對啊,我怎麼忘了呢?」

    一滾身下了祭台,柳葉青飛轉身要退,但略一思索,彎腰要拾起祭台上的劍,才急急地往李秋鴻那邊撲去。

    腳剛落地,她忽然發覺不對,因為她並沒有看見楚無情,正待回頭,腳下已被一樣東西拖著,一股巨勁一拉一扯,將她拉倒了下來。

    原來楚無情滾下祭台後,並未立即趕到李秋鴻那邊去,縮身從祭台下面,取出了飛爪套索,施展了他馴馬時捕捉野馬的套索特技,手一揚,飛索橫拋而出,繞在柳葉青的腳跟上了。

    跟著一拉一扯,將柳葉青連拖了幾個滾翻,手中繩索控制得十分純熟,連拋帶繞,將柳葉青的雙腳纏得緊緊的,再飛步過去,輕輕一探手,從柳葉青的手中將兩支長劍都奪了過來。

    取了李秋鴻的那一支劍,卻將柳葉青那一支丟得遠遠地道:「柳寨主,我雖然是個後學末進,卻不屑對付一個空手的人,你慢慢把繩子解了,自己去拿起劍,再來找我們拚鬥好了,我要替老師解圍去了。」

    柳葉青沒想到會這樣栽在楚無情手中,急怒攻心,哇的噴出一口鮮血,昏了過去。

    楚無情不再理她,提劍走到李秋鴻面前,洪金蓮見情勢逆轉,明知不是敵手,乾脆耍賴,抱緊了李秋鴻不放。

    楚無情怒聲喝道:「妖婦,你還不放開手?」

    洪金蓮道:「不放,你有種就這樣把我殺了。」

    楚無情倒是沒了主意,提起劍正想刺下去,李秋鴻忙喝道:「不可,我們絕不能喪了劍德,我也恨不得殺了她,但絕不能在她手無寸鐵的情形下出手。」

    楚無情急了道:「可是她一直這樣纏著老師怎麼辦?」

    李秋鴻道:「最好能想個辦法把她拉開,否則就讓她這樣耗下去好了,我想她總有疲累的時候。」

    楚無情道:「萬一師母他們來了……」

    李秋鴻泰然道:「怕什麼,我問心無愧,絕不怕誰看見,你師母的胸襟不必說了,就是樂九玄來了,他也不會相信我會對這妖婦有不良的企圖。」

    楚無情只得止住了手,沉思片刻。忽然低下身子,抓住了洪金蓮的一隻腳,用手指在她腳底心使勁搔去。先前洪金蓮還能勉力忍住,但到了後來,實在癢得受不了,口中發出呵呵的怪笑,雙肩也鬆了勁。

    李秋鴻雙臂一振,脫開了她的糾纏,楚無情卻繼續在洪金蓮的腳底下搔著,癢得她咯咯直笑。但那是一種痛苦的笑,笑得聲嘶力竭仍無法止住,李秋鴻道:「無情,就放開她吧!」

    楚無情道:「這種妖婦殺她污了我們的劍,老師不屑為之,弟子也不欲下手,只有用這個方法給她一點教訓。」

    李秋鴻聽了不再做聲了,洪金蓮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和著地上的泥,將一張臉染得污漬斑斑。

    忽然林中人影一飄,傳出一聲沉喝道:「住手,你們這兩個惡徒,竟然做出這種舉動,貽羞武林。」

    楚無情聞聲驚顧,卻見樂九玄與另一個中年人手執長劍滿臉怒容地站在對面不遠處。

    有人來,楚無情自然不便再作弄洪金蓮,鬆手放開,洪金蓮伏在地下喘成一團。

    李秋鴻淡然道:「樂兄來得正是時候。」

    樂九玄沉聲道:「李秋鴻,你枉負俠名,師徒兩人欺負一個弱女子,你還有一點廉恥嗎?」

    李秋鴻冷笑道:「我相信樂兄早就來到這裡了,否則不會趕得這麼巧,你在該出來的時候不出來,現在才來指責我們不是,你不覺得臉紅嗎?」

    樂九玄怒聲道:「胡說,什麼叫該出來的時候,我是聽見洪姑娘的笑聲才趕來的。」

    李秋鴻頓了一頓才道:「樂兄,你也是一個成名人物,兄弟相信你不會說謊,假如你是剛剛趕到,就該問問我們為什麼要對付她,更該問問柳葉青是如何對付我們的?」

    柳葉青這時已甦醒過來,自行解去繩索。

    執劍過來道:「我怎麼對付你們?你們師徒兩人合手欺負洪家小妹,剝掉她的衣服,百般凌辱,我聞警趕來援救,中了楚無情的暗算,以後就不知你們如何對付洪家妹子了。」

    楚無情怒道:「柳葉青,你還要不要臉?」

    樂九玄滿臉疑色道:「李秋鴻不會是這種人吧?」

    柳葉青冷笑道:「你自己都看見還不相信,假如不是他們,洪家妹子難道還自己把衣服脫掉不成?」

    樂九玄道:「洪姑娘,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洪金蓮喘息了一陣,漸漸平靜了下來,一面穿衣服一面說道:「不錯,衣服是我自己脫掉的。」

    柳葉青大為緊張,連忙道:「洪家妹子,你別怕他們,咱們現在人多了,打起來也不會輸給他們,你實話實說好了。」

    洪金蓮道:「我說的都是實話,衣服是我自己脫掉的,是柳大姐的主意,假裝呼賽花被綁在柱上,等李秋鴻來救我時,便趁機制住他。」

    柳葉青急道:「你怎麼變了臉呢?」

    洪金蓮正色道:「柳大姐,我很抱歉不能照你吩咐的話說,我們苗人可以說假話,但絕對不能污蔑好人,否則神靈會降罪的。李秋鴻是個正人君子,我不在乎跟他作對,卻不能誣陷他,這就是我的話。」

    說著把經過的情形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柳葉青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變得十分難看,樂九玄不禁對她看了一眼道:「葉青,你怎麼做出這種事來呢?」

    柳葉青惱羞成怒道:「還不是為了你,不用這辦法殺死李秋鴻,你永遠也爭不回天下第一劍的名位。」

    樂九玄輕歎一聲道:「我的得失心是很重,泰山之敗,我也勢必要扳回來,但我不主張用卑劣的手段。」

    柳葉青怒聲道:「你要講究光明,為什麼要到苗疆來,你以王蜜跟雷鳴遠取毒蛇汁煉毒,能算是光明嗎?」

    樂九玄臉色微紅道:「這雖不光明,但並不卑鄙,淬煉毒劍加重劍威是一種手段,劍本來是殺人的,我只是加深劍上的殺氣而已,這是求勝的手段,並無不可告人之處。我在使用時會先通知對方,這與用一柄劍來求勝一樣,並沒有什麼不對。」

    柳葉青怒道:「我用我的方法來殺死敵人,有什麼不對?」

    樂九玄道:「你跟洪姑娘所訂的計劃雖然有欠光明,仗著心機以求勝,還可以說得過去,但剛才你捏造事實,說李秋鴻師徒侮辱洪姑娘,就不太應該了。這使你失去了身份,失去了人格。泰山劍會雖敗,你還是南霸天,依然是一方之雄,但你方纔的行為卻幾近無賴了。」

    柳葉青的臉色變得像豬肝一般,難看之極,樂九玄卻誠懇地道:「葉青,你別以為我是在訓誡你,我實在是關心你才說這些話,否則我大可不必理會,你的毀譽關我什麼事?何況打擊李秋鴻對我只有好處,但我不願你這樣墮落下去,即使永遠無法找李秋鴻報復前恥也不要緊。」

    這番話將柳葉青打動了,臉色也平和得多了,冷笑著朝洪金蓮道:「洪大妹子,你別想昏了頭,認為李秋鴻會因此對你發生好感,人家的女兒,比你小不了幾歲,他的妻子是中原武林第一美人,他會看上你嗎?」

    洪金蓮居然一笑道:「看不看上我都沒關係,我可以被他看成妖婦,卻不能被他視為惡婦。」

    李秋鴻皺皺眉頭,朝樂九玄道:「樂兄此來是為了採取王蜜,向千蛇谷換取毒汁,鑄煉毒劍嗎?」

    樂九玄點頭道:「不錯,想不到會在這裡與你們相遇,昨天聽說你們來了,我不願與你在此地發生衝突,使人以為我是故意尋事,所以急著找苗疆的人追問毒蜂的窩在哪裡。誰知道還是遇上了你們,既然剛才的事是出於誤會,我們就不必再動手了,你有事請便,我也要找蜂窩去了。」

    李秋鴻冷笑道:「柳葉青擅養各種毒蜂,家裡面有的是王蜜,你們卻要遠到苗疆來尋求,不是太笑話了嗎?」

    柳葉青立刻道:「你以為這種毒蜂是隨便可以豢養的嗎?它們只有在苗疆才能繁殖,我費盡心力,才挪了一窩去,上次在泰山就報銷了,僅剩的一點王蜜,一半給了老尼姑,一半給了你的徒弟,我手頭也沒有了。」

    李秋鴻道:「你給的一半都不足數,姬大姐與呼魯哈都只解了一半的毒,你又來盜取王蜜,分明是想阻止他們兩人痊癒,何必說得那麼好聽呢?」

    柳葉青冷笑道:「毒蜂是野生之物,無主無屬,怎麼能說是盜取呢?何況毒蜂又不止一窩,誰找到了就算誰的,我才不在乎那老尼姑和呼魯哈呢,他們如果能解了毒,盡可前來找我,如果好不了,算他們倒霉,我要蜂王蜜是為了自己的用途,反正跟你們沒有關係,你又插上一手算什麼?」

    李秋鴻怒道:「怎麼沒關係,姬大姐是內人的結義姐妹,呼魯哈是無情的盟兄,他們都等著王蜜來解毒。」

    樂九玄道:「那我們各找各的好了。」

    李秋鴻道:「不行,我要你們即刻離開苗疆。」

    樂九玄臉色一沉道:「李秋鴻,你憑什麼要我們離開?苗疆又不是你的地盤。」

    柳葉青冷笑道:「他當然緊張了,你煉成毒劍後,他受的威脅最大,當然不能讓你取得王蜜。」

    李秋鴻沉聲道:「胡說,李某一生磊落待人,絕不在乎什麼陰謀詭計,何況李某無意爭名,怕什麼威脅?」

    樂九玄冷笑道:「你無意爭名,幹嗎要參加泰山論劍?」

    「你們將劍會變了質,李某想化解一場殺劫,所以出頭阻止而已。」

    樂九玄道:「我知道你言不由衷,但也無法駁倒你,這次劍會如果不是你奪了魁首,一場血殺勢將難免,但這不是我起的頭,你該責問你的老丈人。」

    李秋鴻深感對方這番話,倒是無言以對,因為糾眾助勢,想以群力獨霸武林的,確是白玉棠。

    柳葉青與樂九玄是後來起而應變,至於半路裡殺出一個九華劍社主人黃三谷,則大大家都沒想到的事。

    樂九玄接著又道:「我淬煉毒劍,目的在爭回劍魁,怎麼能算是陰謀詭計呢?那還要真才實學,毒劍殺傷力雖強,但一定要傷及對方才能致命,還是靠招式。」

    李秋鴻道:「樂兄既然想到以招式取勝,有沒有毒劍都是一樣,何必又多此一舉,淬煉凶器呢?」

    樂九玄笑道:「話是這麼說,但如果有毒劍在手,對方知道此劍中人必死,心理上必打了折扣,我們這幾個誰也不比誰高多少,所差僅一發之微,我有一柄利劍,就能爭取這些微的先機。」

    李秋鴻沉聲道:「那算真本事嗎?」

    樂九玄微笑道:「李秋鴻,如果只有你一個對手,我絕不考慮使用毒劍,但下次論劍時,對手可能不會是你了,黃三谷與你的老丈人都不是用真本事的人,為了自衛,我也得弄件厲害的兵器防身。」

    這不是正當的理由,卻是事實,李秋鴻倒也無從反駁。

    楚無情道:「九玄劍客,淬煉毒劍之舉是你的事,沒人能說你不對,但你為了取得王蜜,在苗疆濫事殺戮就不對了,據我所知,你已殺傷了十幾人。」

    樂九玄道:「不錯,這是他們自找的,我不想傷人,他們偏要送死能怪誰,我總不能束手待斃吧?」

    楚無情怒道:「你侵入他們的地盤,他們怎能不理?」

    樂九玄哈哈一笑道:「誰規定這是他們的地盤?」

    「這是他們世代相傳的地方,怎麼不是他們的?」

    樂九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況他們又沒有標明疆界,我如果侵人他們的草寮,或許理上有虧,這深山大澤,怎麼會是私產呢?」

    楚無情道:「苗疆不是苗人的疆界還是誰的,自古以來,大家就公認了,你這不是強詞奪理嗎?」

    柳葉青冷笑道:「疆界是這麼定的嗎?那我這南霸天已經被大家公認了,南方都是我的地盤,你們侵入我的地方,還好意思責問我們?」

    李秋鴻道:「你們要這麼強詞奪理就沒有可爭的了,現在我限你們立即退出,已經死傷的人,自有九黎苗族跟你們結算,否則我就要出手驅逐。」

    樂九玄冷冷地道:「是你要講理,我才跟你抬抬槓,現在你自知理虧,又想來蠻的了。」

    李秋鴻怒道:「我怎麼理虧了?」

    樂九玄笑道:「你如不理虧,我們就再辯下去呀!」

    楚無情忍無可忍,大聲道:「辯就辯,呼魯哈是我盟兄,你們殺傷了他的族人,我就有責任替他們追兇。」

    樂九玄冷笑道:「這句話還說得過去,人是我們殺傷的,我自認是兇手,你準備怎麼樣?」

    楚無情道:「很簡單,我要你們放下兵器認罪由九黎族公決,我保證你們會得到一個公平的審判。」

    樂九玄哈哈大笑道:「當然公平了,苗疆的習俗我們也知道,殺人者死,一命抵一命,我們這幾個人還不夠償命的呢。真要給他們擒住了,我們還能活命嗎?這種審判還要你來保證,你也未免太客氣了。」

    楚無情沉聲道:「不錯,你們欠苗疆的血債太多了,方明在泰山丈人峰殺死了兩個,加上現在的十多條性命,你們都將付出代價。」

    樂九玄冷冷地道:「問題是誰來找我們收取代價,楚無情,別以為你們師徒在劍會上出足風頭,就可以橫行天下了,要知道那是比劍,雖不禁殺傷,多少還有點顧忌,現在卻不同了,生死之鬥,要看運氣與決心來決定了。」

    楚無情一笑道:「這麼說你是抱定必死之心來到苗疆的,這不是不打自招嗎?如果你不想與老師碰頭誰能殺死這位名震一時的九玄劍客呢?」

    樂九玄被他說得氣往上衝,怒聲道:「我雖然不想在這種場合與他決鬥,但也不容他欺到我頭上,真要碰上,我不辭決一死戰,反正光腳不怕穿鞋的,李秋鴻此刻功成業就,有家有室,他拚死的心不會比我堅決。」

    楚無情笑道:「你這話就錯了,老師功業既成,家室和睦,生活上一無缺陷,對此生一無遺憾,他才有從容就死的決心,反倒是你,想追求的那麼多,你捨得死嗎?何況對付你這種無賴,老師根本無須出手,有事弟子服其勞,憑我足夠打發你。」

    樂九玄氣得七竅生煙,厲聲大叫道:「小畜生,今天樂某如不將你劈成兩片,就永不入江湖。」

    楚無情微笑道:「你若真的如此有志氣倒也好了,就怕你言行不一致,今天栽了跟頭,以後又厚著臉皮來報復。」

    樂九玄氣得渾身發抖,臉都變白了,緩緩舉起劍,手腳也有點發抖,這不是他緊張過度,而是他將內力提到了十二成,一出手就將是殺招。

    李秋鴻看了有點擔心,忙道:「無情,這一陣還是我來應付吧!」

    楚無情微笑道:「老師放心好了,弟子遵從您老人家的指示,只是將他驅走了事,絕不傷他性命。」

    言下之意,好像取勝乃意料之事,李秋鴻只是怕他手下控制不住,誤傷了樂九玄才要接替。

    因此刺激得樂九玄更為暴跳如雷,如果不是兩屆的劍會魁首的身份所培育的那一點骨氣,他很可能就搶先出手了。

    李秋鴻皺皺眉,朝愛徒投過一瞥,意在告誡他不可一再在口舌上輕薄,交手前能刺激得對方情緒不穩定固然有一點用處,但是對樂九玄這種高手卻影響不大,而且因為怨毒太深,出手必是凶招,益增可慮。

    但楚無情卻回報老師一個從容的微笑。

    旁邊的幾個人都讓開了。

    柳葉青含笑道:「李秋鴻,你還不走開,是想兩對一嗎?」

    李秋鴻挪了幾步,懷著不安的心情看看楚無情。

    這小伙子卻毫不在乎地笑道:「柳葉青,秋鴻山莊的人絕不會這麼卑鄙,我以前已經勝過樂九玄,用得著以多取勝嗎?你倒是多約束自己一下,回頭樂九玄在我劍下吃了敗仗,你們別一擁而上。」

    樂九玄怒意更盛,厲聲喝道:「小子,快出招吧,如果你再逞口舌之利,樂某可要不顧身份先招呼你了。」

    楚無情淡然道:「你早就沒有身份了,劍士不怕失敗,就怕喪志,你若是有志氣的,就該在劍術上下苦功,淬煉毒劍以求勝,這證明你已經喪失了鬥志,也承認了自己的劍術再無長進,才走這種旁門左道的路。」

    樂九玄忍無可忍,突然一劍發出,劍身振得嗡嗡直響,劍尖抖出幾朵劍花,聲勢之厲有如排山倒海。

    這表示他真的生了氣,否則第一招絕不會用出這種精招。

    這一劍確是氣吞河山,威力無比,如果是在過一段時間後施展,手法使開了,威力猶可增加一倍,用作起手式,多少要打個折扣,但也見他怨毒之深。

    楚無情則泰然而立,面對著如此凶險的招式,竟然不作閃避的打算,待劍勢發到他身邊時,才凝神出劍,對準劍幕上刺了過去。

    只聽見一陣鏘鋃之聲,樂九玄每一手劍招都被封了回去,勁力接觸後,雙方都往後退。

    但楚無情的內力似乎比樂九玄差了一籌,多退了一步,可是樂九玄的臉色卻比他更難看,白裡透青猙獰可怖。

    這使旁觀的李秋鴻大惑不解,對方拼全力出招,楚無情應該是採取退避的方法來削減對方的銳氣,硬拚殊非善策。

    而樂九玄的反應尤為奇特,照情勢看,他分明是佔了上風,何以反有畏色呢?

    再者兩個人一度交手之後,都應該立即變招爭取先手,為什麼都僵持著不動呢?看了一會兒,李秋鴻這才明白了,樂九玄沒有錯,楚無情也沒有錯,錯在他的觀察不仔細。

    原來樂九玄那一手攻招是整套劍法的一個起手式,照一般的情形,對方必定是閃避的,那樣他就可以綿綿不斷地繼續施展,將對方圈在劍勢之下。

    再也沒想到楚無情一反常情,採取了硬碰硬的戰法,雖然在氣勢上吃了一點虧,卻封住了樂九玄以後的攻勢,也等於破了他整套劍法,難怪樂九玄的臉色發青而稍呈懼色了。

    因為他弄不清楚無情這一手是有意的還是湊巧的,假如是恰巧碰上的,還有可說,假如是有意的,則此戰可危。

    以一個成名多時的老手,面對著一個新出道的年輕人,第一招就碰了個釘子,這似乎太難堪了。

    從楚無情反常的應付方法,以及此刻從容的態度,那一劍絕非是湊巧碰上的,既是胸有成竹,則證明樂九玄的劍路早已被人摸熟了,那還有什麼拼頭呢?

    在泰山劍會上,樂九玄已經敗在他手中一次,那只是雙方在試探中的錯失,樂九玄的精華招未出,敗了還好說。

    現在一出手就被人制住了攻勢,等於是敗定了,敗得比上一次更慘,這叫心高氣傲的樂九玄何以下得了台呢?

    兩個人還是僵持如舊,楚無情不敢放鬆,是準備他第二度出手,而樂九玄不敢再發招,則是怕再被對方測破先機,一敗塗地,就永劫難復了。

    就這樣對峙了一段時間,楚無情先放下了劍笑道:「樂九玄,上次在泰山一會,我對你的劍路已經模透了,剛才那一劍,就是個例子,你還是見好即收吧,趁著苗疆的人還沒有來到,你趕快離開,我還可以擔待一二,否則你這兒殺傷了十幾個人,當著呼大哥的面,我就不好說話了。」

    樂九玄鬚眉皆動,大吼一聲,正想再度出劍。

    楚無情卻用劍指道:「你別自討沒趣,我看得很清楚,你的劍勢完全靠一鼓作氣,第一手受阻,氣勢就衰了一半,又停了一段時間,氣勢只剩下十之二三,當你十分氣勢時,尚且難不倒我,剩下這一點餘氣,更不濟於事了。我還當你是個前輩,不想讓你敗得太難看,你別太不知進退了。」

    這番話居然把樂九玄的暴躁情緒壓了下去,默然片刻後,才收回長劍,用指一彈,斷成數截。

    然後將劍柄往地下一扔道:「楚無情,你最好現在殺了我。」

    楚無情微笑道:「交手前,我就說過,我絕不殺你,只把你驅離苗疆了事。我們沒有深仇大恨,犯不著生死相拼。苗疆的人講究恩怨分明,也用不著我替他們報仇。」

    樂九玄瞪起眼道:「現在不殺我,你會後悔的,我一定要淬成毒劍來找你報今日之恥。」

    楚無情笑笑道:「隨你的便了,如果你只能寄望於毒劍來扳本,你這一輩子也別想勝過我了。」

    樂九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聲道:「我們走。」

    柳葉青道:「就這麼走了嗎?雷成龍定要王蜜才肯交換毒汁,不得到王蜜,你的毒劍還是煉不成。」

    樂九玄一歎道:「他哪裡是真心要王蜜,鐵線蛇已經絕了種,他要王蜜也沒有用。他無非是利用我們上苗疆來,大殺一場,好實現他進窺苗疆的計劃而已。現在我們已鎩羽而歸,他還好意思要我們送命?」

    柳葉青頓了一頓才道:「這樣一走,太沒面子。」

    樂九玄道:「泰山劍會上,我們已經丟足面子了,如果再不走了,連命都保不住。雷成龍如果不替我淬煉毒劍,我們就撒手不管,讓他一個人去撐,苗疆的人要找他,淨明老尼也要找他,他應付得了嗎?」

    柳葉青沒再開口,樂九玄身邊的中年人卻道:「樂兄,讓兄弟領教一下秋鴻山莊的絕學如何?上次泰山劍會,兄弟因事未能參加深感遺憾。」

    樂九玄微詫道:「茅兄難道還不死心?」

    那中年人笑道:「連樂兄都認輸了,兄弟這點技藝還能如何?只是高明當前不領教一下太可惜了。」

    說著移前兩步,一拱手道:「在下茅文清,久仰李莊主劍藝無雙,且又榮膺劍會魁首,難得不期而遇,如果失之交臂,將遺憾終生,莊主可否賜教一二?」

    李秋鴻微怔道:「兄台莫非是人稱陰風劍客的茅堡主?」

    茅文清笑道:「不敢!不敢!金城堡居處巴蜀一隅,在下陰風劍客也只在川蜀一帶勉強算個字號,與西霸天一比可差遠了。泰山劍會後,李莊主榮膺天下第一劍客之尊號,當然更非我這無名之輩所能比擬。」

    李秋鴻卻眉頭微皺,他對江湖上的事不算陌生,對這金堡主也略有耳聞,僅知此人技出峨嵋,但並不以峨嵋門戶自居。

    他的金城堡是個很神秘的地方,堡中人很多,卻從不與外眾來往,只有他本人與西蜀方面的武林人物有過幾次衝突,憑著一手鬼神莫測的劍術,擊敗了西蜀不少好手,贏得陰風劍客之名。

    此人足不出蜀地,中原武林也不甚注意他,不知為何這次竟與樂九玄走在一起,而且向自己挑戰。

    答應吧?這一戰實在很沒來由。

    拒絕嗎?又很難措辭,而且看他的情形,似乎早就做了準備,不容拒絕了。

    正在為難的時候,茅文清又笑著道:「此舉純為討教,李莊主總不致拒人千里之外。憑兄弟這點技業勝過李莊主是萬無可能,莊主不必擔心。」

    李秋鴻忙道:「這是什麼話,李某從未以天下第一劍自居,有同道互相切磋技藝,李某是十分歡迎,只是時地俱不宜,苗峒的人即將來到,茅兄與他們在一起,可能會發生誤會,還是先請回去的好。李某這次出門遊歷,行蹤無定,巴蜀卻是必到之地,日後李某當登門求教。」

    茅文清一笑道:「在下的金城堡從不接待朋友,連樂兄都沒有去過,李莊主如果移駕過訪,在下也不敢勞駕,何況在下絕少出外走動,錯過今日會面的機會就難了。至於苗峒的人卻不足為慮,諒他們還困不住我。」

    看來他是找定了。

    楚無情卻道:「茅堡主,家師雖不以天下第一劍自居,到底是劍會魁首,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找他老人家挑戰的,你至少要具備一點資格才行。」

    李秋鴻忙道:「無情,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楚無情輕歎道:「老師難道您還沒看出來,整個事件都是他們安排好了的,就為了要找您的麻煩。」

    樂九玄怒道:「小子,你別胡說。」

    楚無情道:「柳葉青與洪金蓮設謀誣陷老師或許是他們臨時起意,因為在你們的意料中,我們還不可能來得這麼快,但這茅文清卻是你約來對付我老師的,這一點絕不會錯,否則他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要求出手。」

    樂九玄還沒否認。

    茅文清卻哈哈一笑道:「閣下這麼說也未嘗不可,如果沒有令師,我還真懶得到此地來呢,泰山劍會我恰巧有事未能參加,否則那劍會魁首也不會輕易落到你們手中,但現在找到你們也是一樣。」

    楚無情道:「你終於說出老實話了,早這樣說多痛快。樂九玄,現在你不再說是無心而遇了吧?」

    樂九玄紅著臉道:「茅兄要找李秋鴻一決是有計劃的,但我們並不打算在這裡呢!」

    「那又打算在哪裡呢?」

    茅文清道:「原來是打算先你們一步取得王蜜,你們決不甘心,必然會追來,在外面多找幾個朋友看看,擊敗你們也風光些,但現在事與願違,王蜜還沒到手,你們卻趕來了,只好在此地一決,李莊主,你現在是有身份的人,看樣子我必須先擊敗你的弟子才能請得動你。」

    楚無情一笑道:「你別說得太好聽,憑真功夫,你絕對勝不過我老師,否則你也不會與樂九玄柳葉青他們結成一夥,再重大的事也阻不了你到泰山去出風頭的,必然是因為你只會使用陰謀詭計來取勝,才不敢在公開的場合露面挑戰,我老師是個心胸磊落的人,不齒與你交手。」

    茅文清毫不在乎地一笑道:「你說得很不錯,我在劍法之外,是還有一些幫助求勝的手段,李秋鴻是個正人君子他容易上當,那你不怕上當,你就不是正人君子了。」

    楚無情一笑道:「家師對人從無機心,我追不上他老人家的氣度,專門喜歡揭穿一些陰謀詭計,家師以佛眼觀人,把壞人都認為好人,我則以慧眼觀人,牛蛇鬼神,一覽無遺,因此我來接受你的挑戰,讓你耍不出鬼來。」

    茅文清按劍笑道:「好極了,李秋鴻收到你這麼一個好徒弟,真不知是哪一世修的,不過你小子也不夠聰明,否則李秋鴻剛才就不會上當了,要不是柳葉青下手慢了一步,你師父此刻早已命喪黃泉了。」

    李秋鴻臉色一變道:「原來你們早就在旁邊,樂九玄,虧你還好意思斥責我,你根本就知道的。」

    樂九玄變色道:「胡說!我幾時知道的?」

    李秋鴻道:「柳葉青只有一個機會可以殺死我,那就是我剛開始受騙的時候,若你們不在旁邊,茅文清又怎會知道?」

    茅文清一笑道:「樂兄是不知道,那時他正在遠處,我卻就在附近,看得很清楚,直到洪姑娘被你們制住的時候,我才把樂兄找回來解圍,楚無情,你夠聰明的話,就不會讓你師父上那個當了。」

    楚無情一笑道:「誰說不知道,一開始我就知道她不是呼賽花,但我不知道你們有多少人,以及要行使什麼陰謀,所以躲在暗處,等著揭發你們的詭計,柳葉青那時不出手算她運氣,我就在她身後,如果她真想傷害我老師的話,我就不會只把她踹下樹來就算了,她自己該很清楚,我如果是用兵器,她的腦袋早搬家了。」

    柳葉青臉色又變得很難看。

    洪金蓮卻不信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呼賽花,你又沒見過她的面?」

    楚無情笑道:「正因為我沒見過,才知道你是假的,因為我用鼓語聯絡的時候,你就叫我楚大哥,鼓語只能傳達一些簡單的語意,尤其是我這個楚字,根本就無法傳達,所以在聯絡時我只好以鴻雁為暗號,你一開口就叫我姓氏,我就知道不對了。」

    李秋鴻怫然道:「無情,你既然知道是假的,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還要我去上當?」

    楚無情忙道:「老師,弟子怎敢?雖然弟子知道她不是呼賽花,卻也不便前去,因為她赤身裸體,弟子又年輕未婚,被她纏上更沒個完。苗俗是如此,如果您尚未娶室,她要嫁給您,您非接受不可,除非您殺了她,如果她是一族之長,您還得殺光她的全族,我們不能像樂九玄與柳葉青,絕不能做這種事。」

    樂九玄被說得滿臉通紅,厲聲道:「茅兄,別聽這小子廢話了,殺了他,一切後果我負責。」

    茅文清笑笑道:「殺他是不費事,但兄弟的把戲只能耍一次,殺了這小子後,李秋鴻又如何對付?」

    樂九玄厲聲道:「沒關係,憑我們三支劍,還怕對付不了一個李秋鴻,你儘管出手好了,這小子絕不能放過。」

    茅文清笑一笑。

    楚無情卻歎道:「樂九玄,我一死不足惜,只是為你感到悲哀,剛才你還說柳葉青,現在看看你自己,你也喪失了人格,不像個人了。」

    樂九玄怒吼道:「茅兄,快出手。」

    茅文清微笑擺劍,李秋鴻見狀大驚,也想拉劍介入。

    楚無情道:「老師,您退遠一點。」

    李秋鴻急道:「你知道他們有陰謀……」

    楚無情道:「弟子會小心應付的,人多了沒有用,您沒看見樂九玄與柳葉青都退了嗎?您還是去監視他們的好,說不定陰謀就發動在他們身上,您多留心他們吧!」

    果然樂九玄與柳葉青都退了兩丈多遠,兩人都手挺長劍,滿臉厲色,連洪金蓮也退過一邊,只是沒跟他們站在一起。

    而且含笑道:「老哥哥,你跟我在一起吧,我雖然不知道他們要用什麼方法,但他們告訴過我,假如茅文清要出手時,必須站到兩丈之外。跟我在一起,必要時我還可以幫你一手,使你安全地離開。」

    柳葉青瞪了她一眼叫道:「洪家妹子,你怎麼倒戈了?」

    洪金蓮一笑道:「我不是倒戈,而是不喜歡你們的方法,我不是好人卻很尊敬好人,我不能讓你們害他。」

    柳葉青怒道:「你以為能逃過我們的追擊嗎?」

    洪金蓮笑道:「我打不過你們,李老哥可擋得住你們。回頭真要走的話,我在前面帶路,老哥哥你一面斷後,一面跟著我就行了,這兒的路我可比他們熟,幾個圈子就可以把他們甩掉了,老哥哥,我說的是真心話。」

    楚無情忙道:「老師,洪姑娘的話倒是可信的。」

    李秋鴻道:「你如有不測,我就跟他們拼了。」

    楚無情搖頭道:「那倒不必,老師,他們不會以正當的手段來跟您決鬥的,您還是保重貴體要緊,現在問題不是我們兩人的生死,師母、嬌嬌,還有苗峒的無數生靈都有待您來拯救,您千萬要珍重此身。」

    李秋鴻雖沒再堅持,卻也沒到洪金蓮那邊去,只是單獨地站在一邊,茅文清笑了一笑,搖劍攻向楚無情。

    他外號陰風劍客,劍路也陰刁詭異,他的劍呈藍色,外面有青森森的光影,顯為可怖。

    楚無情應戰的態度十分謹慎,不躁急求功也不讓劍刃與對方接觸。

    茅文清的招式遞進來時,他一定要等看真切了,才出手應付,應付的方法不是招架,而是看準對方的空門反手進招。

    茅文清進攻了十幾招,都被他這種方法逼退了。

    冷笑一聲道:「小子,你倒乖巧。」

    楚無情道:「我一看你這支劍就有問題,不是淬了毒就是另有蹊蹺,因為你出手的目的,似乎在誘我對架,我偏不上你的當,看你如何鬧鬼?」

    茅文清冷笑一聲:「你以為我就沒辦法制你了,本來我還不想對你施殺手,略略給你一點教訓就罷了,我的殺手要留著對付李秋鴻的,但你自傳聰明偏要找死,就怨不得我了,小子,我成全你的孝心吧!」

    說著劍勢突緊,挾起了呼呼的風聲,劍上藍光更盛,將他的臉都映得變了顏色,無怪人家稱他為陰風劍客,因為他此刻的形象就如同地獄裡的鬼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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