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鴻與楚無情師徒共居一室,兩個人都不敢熟睡,閉目假寐,時時保持著警覺。
山夜寂寂。
夜風吹著松濤,其聲瑟瑟,間以幾聲猿啼,別有一股淒涼的意境。
夜深了,山中無人打更,也不知是什麼時刻。
但楚無情靈敏的聽覺突然發現了有一個細微的聲息,那是一個夜行人落地的聲音,儘管來人輕功絕佳,但仍被他聽到了。
為了保持眼睛習慣,他們早已吹熄了燭火。
楚無情悄悄地摸起了劍,李秋鴻也及時警覺了,在他的耳邊問道:「是不是有了響動?」
楚無情點點頭,豎起兩個手指,表示有兩個人來了。
李秋鴻對這小伙子的機敏與判斷不禁十分欽佩。
練劍的人耳目總是較為聰敏,因劍道的修養感覺,一種超乎常人的敏銳感覺,所以一個劍道的高手,即使不用眼睛,也可以用聽音法去與人交手,而不影響劍法的施展。
自己浸淫劍學多年,也早感覺到有人侵入,但直到一剎那有兩個人前來,而楚無情卻早已確定了。
但他對楚無情毫不嫉妒,反而感到異常欣慰,輕拍他的肩膀道:「我也認為是兩個人,但顯然比你慢了一步。」
楚無情沒說話,十分注意屋上人的動靜。
李秋鴻又道:「不管來的是誰,但只來兩個,未免太小看我們了。」
楚無情卻凝重地道:「老師,人來得越少越可慮,因為來人顯然不準備正面拚鬥而著重突襲或暗算;目前他們還在搜索,不知道要對誰下手。」
李秋鴻道:「那一定是柳葉青的人,來找你師妹的。」
楚無情想想道:「可能,但也可能是另一撥人找老師的,因為他們想扳倒天下第一劍。」
李秋鴻發出無聲的一笑道:「找我算他們倒霉,我既然有稱雄劍會的實力,難道還會怕被他們暗算不成?」
楚無情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老師還是小心點為上。師娘、嬌嬌不知可曾警覺,我通知她們二下。」
李秋鴻忙道:「素娟的警覺性比我還高,她一定注意到了。還是別打草驚蛇,看看來的是什麼人。」
楚無情道:「不會驚動外面人的,我早有佈置了。」
邊說邊走到床邊,將帳子輕輕地扯動。
李秋鴻道:「這樣就能通知她們了嗎?」
楚無情手指帳鉤道:「我防到今夜可能有警,所以用一條細線,通向對面師母的房中,連在她們的帳鉤上,有事只要拉兩下,她們的鉤就會晃動,而且聲音很小,外面的人不會發現,這是我與嬌嬌約好的聯絡暗號。」
李秋鴻欽佩地道:「你怎麼會想到這種辦法的?」
楚無情道:「我們將來行走江湖時,必然會遭遇到一些困擾,尤其在睡覺時,不能同居一室,而又需要隨時保持聯絡,我就想出了這個辦法,今天是第一次試用。」
李秋鴻道:「方法是好,但對嬌嬌卻不一定有用,因為她睡覺時很沉,一躺下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楚無情微笑道:「她說過了,我教了她一個辦法,在帳鉤上吊一枚耳環,帳鉤抖動時,耳環就會掉到她臉上,聲音不大,她卻會驚醒。回應來了,她已經知道了。」
果然這邊的帳也開始搖動,證明李嬌嬌傳回了信號。
李秋鴻道:「我本來還擔心這孩子年輕不懂事,有你這樣一個細心的師兄照應她,我就放一百二十個心了。」
楚無情側耳靜聽了一下道:「來人摸到郝大叔與呼魯哈的屋上去了,而且開始在掀開屋瓦,是摸錯了對象?還是故意找他們兩人呢?這倒令人費解。」
李秋鴻卻笑笑道:「不管對方是否摸錯,但找到他們也討不了好,郝思文除了劍術不如我之外,江湖閱歷卻在我之上,今天他還提醒我說可能會有麻煩,自己一定隨時在注意中,想來也有準備了。」
楚無情憑著靈敏的聽覺,判斷來人的行動道:「他們掀開了兩塊屋瓦就停止了,我們再等一下看。」
李秋鴻道:「為什麼要等呢?」
「瞭解一下他們的意圖,如果是找錯了人,他們一定會立即轉移位置,否則就是存心來找他們的,那就不妙了。」
「有什麼不妙呢?」
楚無情道:「只掀開兩塊屋瓦,顯然不準備露面,那必然是施用暗算方法。」
李秋鴻一笑道:「如果是想用悶香,他們可打錯了主意,郝思文是個老江湖,對這一套精得很。」
楚無情莊重地道:「不會使用悶香,那只要破一個小孔就夠了,用不著掀開兩塊屋瓦,而且也不是施放暗器,那只要掀開一塊,就夠發射了。」
李秋鴻愕然道:「那他們打算用什麼呢?」
楚無情道:「不曉得,但一定是打算送什麼東西下去而且是用繩子墜下去的,因為我聽不見聲音了。老師,我們分頭出去吧,你上屋頂上,截住他們,我到屋子裡去。」
說著用桌上茶杯中的余茶,倒在窗子的扣榫上,使得木榫受潮而減少磨擦,悄無聲息地推開窗子,李秋鴻敏捷地翻了出去,他再如法炮製,拉開了屋門。
郝思文與呼魯哈住在隔兩間屋子的客舍中,他蛇行而前,不用手推門,卻從門縫望進去,心中略定。
兩人合睡一張寬床,而且放下了帳子,郝思文的布鞋與呼魯哈的鹿皮靴都放在床前,床上發出呼魯哈的鼾聲,但郝思文卻赤了腳,只穿了布襪,躲在桌子下面,顯然他早有所覺,對方在動手掀瓦時,他已悄悄地下了床。
躲在桌子底下,是為了躲避屋上人的視線,那兩塊屋瓦開在正中,藏身別處都漏不過上面的眼睛,只有桌子下面,有桌面擋著,屋上瞧不見,看來郝思文的確是老江湖。
屋上的人等了一下,見屋中仍無動靜,才慢慢地用繩子吊下一個長方形的竹籠,由於光線很暗,籠子編得又密,看不見是什麼,但顯然是活的東西,因為竹籠在輕輕地掙動著,楚無情在擔心,桌下的郝思文在納悶。
他們都判斷籠中是動物,最大的可能,含有劇毒的蛇,但看來又不像。因為竹籠很大,份量很重,還用一根粗繩吊著。
如果籠中是蛇的話,就算是一條盤著的巨蟒,也不過十幾斤重,用那麼粗的吊索,似乎太小題大作了。
正因為不瞭解籠中是什麼東西,他們都不敢輕易動作,只得凝神戒備。
而帳中呼魯哈的鼾聲也停了,可見他也是假睡,此刻也在注意著屋上的動靜,緊張得忘了假裝了。
屋上的人似乎沒有發現屋中已有防備,仍然不斷地將竹籠放下來,而且竹籠觸地之後,上面還在繼續地放下繩索,慢慢地,一圈一圈地繞著竹籠,圍成了三尺多寬的圈子,漸漸堆起有半尺來高。
這種異常的舉動使得屋中的郝思文、呼魯哈與屋外的楚無情都怔住了,實在摸不清屋上人的用意。
如果要用籠中的東西實施暗算,為什麼要連吊索都放下來呢,而且放得這麼多,難道這吊索也有作用嗎?
正在懷疑著,屋上的吊索已經放完了,黑黑的一大堆繞在竹籠周圍,估計著總有十幾丈長,最後的兩三丈仍然吊在空中,此刻楚無情發現了兩點不對勁的地方。
第一點是竹籠上還另繫著兩根繩,一根在竹籠的一端,顯然是用來打開竹籠活門的;另一根卻繫在竹籠的上面正中處,那才是真正繫住竹籠的吊線,如此,那一串黑黑的粗索必然另有作用。但是什麼作用?
第二點可以解答了,楚無情發現那一大盤黑粗的吊索竟然也是活的,而且開始蠕動,由一長串斷成許多節,每一節都有丈許,一種劇毒的蛇。
這是屬於雲貴邊境的一種罕見的異物,名叫鐵線,普通的蛇都是獨居的,只有這種鐵線蛇是群居的。
它們行動時很奇怪,幾十條蛇頭尾互相銜住,形成一條很長的長線,由群蛇中的首領居先,率領它的部屬們行動。
它們的長短都是八尺到一丈,頭尾腰身一般粗,僅有尾部略細,但被另一條蛇咬住後就看不出了,望去就像是一整條長繩,皮韌鱗堅,刀劍都砍不斷,動作如風,力大無窮,而且專以同類毒蛇為糧,其毒無比。
有人曾經看見它們飛渡懸谷,由最後的一條蛇纏緊崖邊的樹木作為支撐,然後凌空伸出去,直挺挺地到達對谷後,再由為首的那一條,將全體拖過去,平空延長幾十丈,不彎不搖,就像是一條鐵線,因此而得名。
數十丈長的巨蟒,見了它們也如見鬼魅,聽任它們由口中穿入,尾部穿出,由第一條首領吃飽後,向前挪一段,第二條蛇才鬆開前蛇的尾部進食,輪到最後一條,全體進食完畢,一條巨蟒就只剩下空殼了。
因為它們非蛇不食,以及這種奇異的進食方法,再加上奇大的食量,它們覓食困難繁殖不易。
又因為它們很難找到夠全體飽餐的巨蛇,完全碰運氣,找到可食之蛇後,先供第一尾食用,然後才輪到次一尾,最後的幾條蛇常在飢餓的狀態下。
如果找不到足夠的食量,居後者只有餓死,所以它們的死亡率很高,否則其他的蛇類就無法生存了。
儘管這種取食的方法很不公平,但它們卻信守不渝,寧可餓死也不會離群或破壞規矩的。
它們不但是群蛇之王,也是苗疆之霸,不論什麼兇猛的巨獸,遇上它們只有死路一條,不是被穿心而過,就是被活活地勒死。
但它們不是沒有剋星,有一種毒蜂就專門制它們,儘管它們皮肉堅硬可御刀劍,卻抵不住蜂尾的細刺,遇上那種毒蜂,它們立即四散飛竄,各自奔逃,直到毒蜂離去後,才集結殘存者繼續連成一線。
楚無情萬想不到這種毒蛇會被人利用來作為暗算的工具。
知道厲害後,連忙大聲叫道:「郝大叔,呼峒主,快設法退到屋子外面來,這是鐵線蛇。」
郝思文不知道鐵線蛇是什麼東西,但聽見楚無情的叫喊後,不敢輕慢,連忙頂起那張桌子,飛身一滾由窗口滾了出去。
呼魯哈出身苗疆,自然知道厲害,卻苦於被困在床上,正想衝出去,屋上的人已開始動作,一提細線,竹籠被打開,裡面藏的竟是一窩毒蜂。
那是專門克制鐵線蛇的毒蜂,那盤鐵線蛇己聞到毒蜂的氣息。
但因毒蜂沒有飛出,它們怕惹上毒蜂,不敢亂動,才緩緩地鬆開口,想覓地躲藏。
呼魯哈情急智生,抱住床上的棉被裹住身子,拚命滾向外。
但已遲了一步,一條鐵線蛇竟穿透了棉被咬住了他的大腿,照一般的情形,這條蛇該是穿體而過。
但呼魯哈的氣功練得很有根底,皮堅如革,那條鐵線蛇僅能咬住他的大腿,以致被他帶出門外。
楚無情一把拖住了他,連忙把門關上,因為他深知那一群蛇如果衝出來,必將造成很大的災害,只要關住門,將毒蜂留在屋裡,就可以利用毒蜂殺死群蛇了。
呼魯哈到了門外,連忙拋掉棉被,伸手想把腿上的蛇拉下來,但那條蛇被毒蜂趕急了,一口咬住,哪裡肯放,呼魯哈那麼大的力氣也無法拉掉,因為拉得急,連腿肉都扯起老高,奇痛徹骨,但也無可奈何。
楚無情忙叫道:「呼大哥,這樣子不行。」
呼魯哈道:「沒辦法,這蛇的厲害咱家知道,咬得越久中毒越深,趁現在剛咬上趕緊拉掉還有救。」
楚無情道:「可是你拉不掉的,連刀劍都砍它不斷,你別急,我來想辦法,你先閉住穴道。」
呼魯哈叫道:「咱家曉得,但是咱家已經中了毒,再挨一下,毒氣攻心,咱家就撐不住了。」
楚無情當機立斷,看見呼魯哈抱出的棉被上裹著一兩頭毒蜂,連忙用手指捏住,將蜂尾放在蛇身上。
毒蜂嗡嗡直叫,尾刺亂探,碰到蛇身,就沒命的亂刺。
果真是一物克一物,那麼厲害的毒蛇,被蜂刺蜇了兩下,立即全身抖動,鬆開了口,掉在地下抖了幾下就死去了。
楚無情將毒蜂擲在地下用腳踩死,再去看呼魯哈的腿上時,已經腫了起來。
呼魯哈道:「沒用了,楚老弟,你快用劍砍掉我這條腿,還能保全我的命,再遲可來不及了。」
楚無情道:「總有辦法可以救的。」
呼魯哈道:「我知道,用那種蜂子的王蜜可以解毒,但這種蜂子產在苗疆,哪裡來得及呢?」
楚無情道:「鐵線蛇與毒蜂都是屋上的人帶來的,他們一定有王蜜,大哥等一下,我找他們要去。」
呼魯哈恨道:「那兩個王八蛋恐怕早就溜了。」
楚無情道:「家師已經截住他們了,無論如何我一定替大哥取來解藥,請忍耐一下。」
說完他提劍衝出道院。
果然看見屋子上站了好幾個人,李秋鴻提劍逼住兩人,白素娟、李嬌嬌,與郝思文則分據三面,提防那兩個人逃走。
那兩人中一個是柳葉青,另一個是相貌陰鷙的少年,約莫二十五六歲,一手持著蛇形的曲劍,另一手中卻握著條鐵線蛇。
楚無情飛身上了屋子,厲聲道:「柳寨主,你怎麼如此卑鄙,用這種陰毒的手段前來暗算?」
柳葉青寒著臉不做聲,那少年人卻冷笑道:「這不關柳寨主的事,是我來替方兄索取解蠱藥方的。」
楚無情怒聲道:「你是什麼人?」
那少年哈哈一笑道:「敝人雷鳴遠。」
柳葉青冷冷地道:「雷少俠是千蛇堡的少堡主,外號稱蛇郎君,你孤陋寡聞,不會知道的。」
楚無情卻沉聲道:「笑話,南韶千蛇谷主雷成龍號稱千蛇之王,是個正直的武林君子,他豢養了各種毒蛇,為的是用以濟世活人,不料竟有你這種逆子,用蛇來害人。」
雷鳴遠微微一笑道:「你居然聽過我父親的名號,懂得的可真不少。我父親養蛇取毒煉藥來救人,我卻是用蛇來救人,並沒有什麼兩樣呀?」
楚無情叫道:「胡說,你是拿蛇來傷人。」
雷鳴遠笑道:「我放蛇咬了呼魯哈,並沒有傷他性命的意思。因為方明中了蠱毒,只有他能解,我要他替方兄解了蠱後,立刻給他解去蛇毒,這有什麼不對嗎?」
楚無情道:「方明殺死了他的兩個族人才會中蠱毒。」
雷鳴遠道:「姓楚的,呼魯哈是柳寨主邀來助陣的,他們之間的事由他們自己解決,用不到外人來插手。」
「你也是外人,憑什麼要橫插一手呢?」
雷鳴遠笑笑道:「我可不是外人。方明兄是我兒時的遊伴,柳寨主與家父又是知交,我們兩代交情,總不該置身事外吧?你別管了,叫呼魯哈過來。」
李秋鴻忍不住道:「柳葉青,你這種手段太卑鄙了。」
柳葉青冷冷地道:「我沒有你這麼好的福氣,生了個好女兒,又收個好徒弟,我只有一個外甥,將來全靠他繼承衣缽,現在他有了生命之危,我能不管嗎?」
李秋鴻道:「誰叫他暗算別人呢?」
柳葉青冷笑道:「方明再不爭氣,總是我的親人。至於我跟呼魯哈之間的糾紛,完全由我來解決,這是我們南邊人的私事,跟你北霸天毫無關係,你只得了一次劍會魁首,難道就想以武林盟主自居,管起天下事來了?」
這句話很厲害,使得李秋鴻無法作答。
因為他若繼續過問下去,倒像是真有了這個意圖,則從此麻煩纏身,一輩子也擺脫不開了。
不服氣的人,來找麻煩倒還好辦,那些敬佩他的人,信以為真,本身遭遇了困難,或是有了什麼糾紛,前來求他排解,他連推都推不掉。
白素娟忙道:「柳大姐,有位淨明師太,拿了苗疆蠱神婆金姥姥的解藥,已經找你們去了。」
柳葉青冷冷地道:「她來過了,解藥也給我了,但她當我是小孩子,我也是南邊的人,出入苗疆多少次,還會被她騙過了嗎?那解藥只有半年的效用。」
白素娟沒想到她知道解藥的性能,只得裝糊塗道:「真有這回事嗎?她沒跟我們說呀!」
柳葉青再度冷笑道:「也許她早跟你們說過了,否則你們不會這麼好心,叫她給我們送解藥去。就算她沒給你們說明白,現在我也說了,你們是否一定要置方明於死地呢?白家妹子,你的女兒雖然沒跟我學到什麼,畢竟也叫了我幾年師父,難道李秋鴻成了天下第一劍,你們就抖了起來,翻臉不認人了嗎?」
她若逞強不講理,倒也好辦,就怕她這樣軟硬兼施,塞住了白素娟的嘴,就無法說什麼了。
柳葉青又道:「今天我是來找呼魯哈救我外甥的,可不是找你們麻煩,我也不敢惹你們,但求你們高抬貴手,不要管閒事行不行。」
她的語鋒似乎很軟,骨子裡卻越來越厲害,李秋鴻簡直窮於應付了。
楚無情這才道:「柳寨主,你只顧救你的外甥,卻不管別人了?你難道不知道這蛇有多毒?」
柳葉青冷笑道:「我自然知道,我跟雷堡主多年相交,他用來制服鐵線蛇的毒蜂就是我供給的,豈有不知之理?解蛇毒的蜂王蜜就在我身邊,除了呼魯哈之外,無論咬了誰,我都立刻給他救治,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楚無情道:「那很好,我有個朋友被蛇咬中了,躺在裡面,請寨主立刻把藥給我,以便救治。」
柳葉青冷笑道:「楚無情,你少跟我來這一套,把受傷的人抬出來,我看明白了,自然會施救。」
楚無情道:「寨主可是不相信我的話?」
柳葉青道:「沒什麼信不信,我見了才施救,絕不會把蜂王蜜交給你,拿去偷偷救治呼魯哈。」
這時呼魯哈忍著痛苦從屋裡衝了出來厲聲叫道:「楚老弟,你不必管了,咱家寧可賠上一命,也絕不會提供解蠱的方法。冤有頭,債有主,是好朋友,你就把咱家的屍體送到苗疆,我的族人自會找他們算賬。」
楚無情道:「呼大哥,這是何苦呢?留得青山在……」
呼魯哈將頭連搖道:「不行,咱家如果把解蠱的方法告訴了他們,怎對得起我那兩個屈死的族人?」
楚無情一歎道:「大哥是受他們之邀而來的,如果大哥不能活著回去,你的族人怎麼也不會相信你是受他們陷害而死。他們還會倒告一狀,把罪名栽到我的頭上。」
呼魯哈道:「是非自有公論,他們不可能一手遮天。」
楚無情道:「大哥,貴地的情形小弟十分清楚,如非有認識的熟人,外人想進入苗峒都辦不到,何況貴峒對敵友之分,全憑主觀,也不會聽別人的話。柳寨主跟貴族建交在前,交惡在後,沒有人證明,自然以她的話為準,方明之所以要暗殺你那兩個族人,就是為了要消滅證據。」
呼魯哈冷笑道:「那也沒關係,等方明蠱發身亡後,我的族人就會知道的,因為我們的蠱毒絕不用在朋友身上。」
楚無情想了一下道:「大哥如此決定,小弟也無法更改,只是小弟也被毒蛇咬了一口。」
眾人都是一驚,呼魯哈忙問道:「你也被蛇咬中了?」
楚無情道:「是的,我為了推開門方便大哥出來,被一條毒蛇在腕部咬了一口。」
李嬌嬌十分緊張地問道:「咬在哪裡?要緊嗎?」
楚無情捲起袖子,在月光下可以看見手腕上有兩個小黑點,也微微有紅腫的現象。
他歎了一口氣道:「被鐵線蛇咬中了,任何部位都足以致命,只是我深知厲害,連忙運氣閉住了血脈,使蛇毒不致流竄,但也僅能保得住一時,如果沒有王蜜解毒,遲早總不免一死。」
呼魯哈呆了一呆才道:「死不了的,最多斬掉這雙手。」
楚無情苦笑道:「大哥,小弟是學劍的,如果沒了這雙手,等於是個廢人,活著不如死了。」
李秋鴻連忙道:「柳葉青,你說過了,如果再有人被蛇咬了,你會立刻施救的,現在你該把解藥拿出來了。」
柳葉青的臉上湧起一陣得意的笑容道:「別的人都行,就是楚無情不在此限,我寧可放棄方明,也不會救他的。」
李秋鴻怒道:「你說話算不算話?」
柳葉青冷冷地道:「能殺死楚無情,我比什麼都高興,隨便你怎麼辦好了,要殺要拼我都奉陪。」
李秋鴻與白素娟都急得拔出了劍,李嬌嬌卻急急上前道:「師父,我知道解蠱的方法,我拿來換取解藥行嗎?」
柳葉青還沒有答話,雷鳴遠卻笑道:「柳寨主,說過的話不能不算,我們的目的是為了救方明兄,自然以達成目的為主,這事由小侄來決定吧!」
柳葉青道:「你管你的,我管我的,反正我絕不會把解藥拿出來給那小子。」
雷鳴遠一笑道:「那只好由小侄單獨來交易了,李姑娘,我身邊的蜂王蜜只夠解救一人,如果你肯交換,隨便你救哪一個,不肯交換我也沒辦法,因為蜂王蜜是柳寨主供給的,她就給了我這麼多。」
李嬌嬌躊躇難決。
呼魯哈道:「李姑娘,那兩柄苗刀咱家已經送給你了,解蠱方法也知道了,你可以自己做主,不必顧慮我,咱家拚死也不跟他們妥協。」
李嬌嬌還是不知道如何處理。
呼魯哈又道:「你還是跟他們換回解藥,救楚老弟要緊,咱家不一定會死,楚老弟的顧慮也對,如果咱家不能活著回去,他們回去搬弄一下是非,我的族人一定只聽他們的,因此我決不能死,那條蛇咬得很夠交情,只差幾寸就到了腰間,那就完蛋了,現在咱家最多卸下這條腿,只要楚老弟無恙,憑他一支劍護送咱家回去,跟他們自然有賬好算。」
雷鳴遠微微一笑道:「呼峒主,你還是老實點好,善者不來,我們找準你來的,還會怕你不成,即使你把九黎苗峒的苗子全部搬出來,又能抵得過千蛇谷與青蜂寨聯手嗎?」
呼魯哈怒道:「你們也要硬插一份?」
雷鳴遠笑笑道:「不錯!我們早有這個意思了,家父對你們苗峒的毒蛇很感興趣,只是被你們霸著,不能派人進去大批的捕捉,每次都要花重價向你們購買,感到很不上算,如把你們趕走,又怕引起非議,你們自己出來送死,可是求之不得的事。」
呼魯哈氣得渾身直抖,厲聲大吼道:「你們沒一個是好人,分明都是在打苗峒的主意。」
雷鳴遠哈哈一笑道:「不錯!我現在承認也沒關係,因為你們這一些蠢笨如豬的化外蠻夷,不配佔有那些好東西,自己不懂得利用,白白擱置在那兒發霉發爛太可惜。」
呼魯哈臉色鐵青地道:「苗峒裡窮山惡水,我的族人求生都很困難,所謂好東西,無非是指瀾滄江上游的金沙而已,我們不是不知道利用,而是不屑利用,因為我們以勤勞來謀取生活,感到很驕傲,不想把族人都養成貪圖安逸的廢物,金沙有用完的日子,刻苦耐勞的精神才是永無窮盡的寶藏,所以多少年來,我們拒絕了任何合作開發的要求,我們寧願吃苦也不願改變傳統的生活。」
雷鳴遠笑道:「不會太久的,我們遲早會取到手的。」
呼魯哈怒道:「有我活著一天,你們就別做夢。」
雷鳴遠笑道:「你能活多久呢?」
呼魯哈如非身中蛇毒,早已撲上去拚命了。
但他知道此刻一動真氣,蛇毒攻心,縱有靈藥也救不了他的命,這個粗莽的蠻荒勇士也有他細的一面,居然忍住了氣,置之不理。
雷鳴遠笑笑道:「李姑娘,王蜜只有一份,要哪一個隨你的便,換不換也隨你的便。」
呼魯哈一歎道:「換吧!只要楚老弟無恙,我就不怕他們了,回到苗疆,我可以派人去找王蜜的。」
李嬌嬌終於點點頭,雷鳴遠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紙包給她,柳葉青道:「慢點給她,提防她賴皮,等她說出了解法再給她也不遲。」
雷鳴遠笑笑道:「這一點我倒很放心,因為天下第一劍的女兒總不好意思做出那種事來吧!」
李嬌嬌接過紙包道:「我就賴一次,這是你們先起的頭,出爾反爾,這是跟你們學的。」
李秋鴻卻沉聲道:「嬌嬌,不可以。」
李嬌嬌道:「一份解藥不夠,我要他們交出另一份。」
楚無情道:「嬌嬌!你既然跟柳葉青斷絕了師徒的情分,最好什麼也別欠她的,連她的劍法你都不屑使用,何必又要學她這種言而無信的行為呢?」
柳葉青勃然怒道:「小子!憑你這句話就該死上一千次,我遲早要你碎屍千段。」
楚無情淡笑道:「我只有一條命,死上一千次是不可能的,而且我講的是真話,嬌嬌如非家教嚴,跟著你這個師父,不知會學成什麼樣子呢,你的外甥方明就是個例子,身教重於言教,你難道不慚愧嗎?」
柳葉青差一點就想拔劍砍過去,但李秋鴻的一支劍緊緊逼住她,使她不敢移動也只有狠瞪了他一眼。
李嬌嬌道:「一份解藥,我給誰吃呢?」
楚無情道:「自然是給呼大哥,飲水思源,解蠱之法是他傳給你的,否則人家根本不會給你解藥。」
呼魯哈忙道:「不行!咱家說過寧死也不肯接受的。」
楚無情微微一笑道:「我還撐得住,只要大哥的毒解了,我們立刻趕到苗疆去取王蜜還來得及。」
呼魯哈道:「老弟!你不懂,如果沒有你,我們誰都到不了苗疆,他們在路上就會截住我們的。」
楚無情笑笑道:「這點不必擔心,家師與師母雲遊本無定向,不妨以苗疆作為第一站,有他們兩位老人家護送,誰也動不了我們。再說呼大哥神力蓋世,也不見得輕易就輸給了他們,自然是以你為重。」
李嬌嬌道:「大哥,那麼你呢?」
楚無情道:「我自己有分寸,一二十天是挨得過的,大不了廢掉一隻手,還有一隻手可以使劍呢!」
雷鳴遠笑道:「快點決定吧,我雖然給了解藥,還沒有告訴你們用法,因此你們拿了也形同廢物,我雖然相信李姑娘,但也防了一手呢!」
李嬌嬌只得道:「快說出用法。」
雷鳴遠道:「你先把一半給他服下去。」
李嬌嬌考慮良久,才打開紙包。
那王蜜只是豆粒那麼大的一點黃色蠟狀物,芳香撲鼻。
她捏下了一半要給呼魯哈,他還是不肯接受。
楚無情道:「大哥,這算是嬌嬌為我換來的,又不是你向對方妥協,你總該接受了吧。保全了你,我還有一半的希望,因為柳葉青絕不肯再給我們了,她以後可能還會再用鐵線蛇來暗算我們,所以我們必須要自己準備一部分王蜜,你如不接受,萬一有個差錯,我們豈不是永遠在她的威脅之下?」
呼魯哈猶在考慮。
楚無情再道:「何況他們對你的苗峒心存凱覦,你如不回去警告族人一聲,說不定真會被他們併吞掉的,想想你千萬族人的生命,你也不能再固執了。」
呼魯哈無可奈何,只得將半粒王蜜吞下。
李嬌嬌道:「這另外的一半該如何使用呢?」
雷鳴遠道:「等你說出解蠱的方法後再告訴你。」
李嬌嬌一瞪眼道:「我可信不過你。」
李秋鴻沉聲道:「告訴他好了,如果他敢反覆,我這支劍就饒不過他,包括柳葉青在內。」
柳葉青道:「你能怎麼樣?」
李秋鴻臉現怒色道:「柳葉青,你別不服,我是不願傷人,如果我動了真火,你能擋得過我一招就算你行。」
柳葉青明知不敵,也嚥不下這口氣,飛身上前,迎面就是一劍狠刺。李秋鴻存心立威,再也不容情,振劍急抖,使出他精研的絕招,將柳葉青的長劍只盪開寸許,蹈隙而進,一下子就點在她的腰眼上。
柳葉青站腳不住,由屋上滾落地面,半天才站起來,厲號一聲道:「李秋鴻,記住這一劍,我發誓要扳回來。」
李秋鴻在屋上按劍從容地道:「紅蜂子,我量定你了,除非你使用陰謀詭計,在劍術上,你這一輩子也不會超過我了,因為劍道的最後境界,一定要在平和中才有進步,你為仇心和私念所蒙蔽,只能到此為止了。」
柳葉青只說了一聲:「走著瞧吧!」
身形翻起,在夜色中消逝了。
雷鳴遠見李秋鴻的劍藝如此精湛,臉上也變了神色道:「李大俠,我是說一句算一句,只要知道解蠱之法,我一定把另一半的用法說出來。」
李秋鴻冷冷地道:「嬌嬌,把解法告訴他,除非他不要命,否則儘管耍花樣好了。」
李嬌嬌滿心不情願地把解法說了出來。
雷鳴遠笑笑道:「李姑娘,我們是君子協定,我也不問你的方法是否靠得住,反正我是為友賣命,只能盡到心為止。」
李嬌嬌沉聲道:「你放心!我們絕不像你,我既然告訴了你,就不會騙你,但是我有言在先,即使給方明解了蠱,也不會放過他,苗疆的蠱毒是無法根除的,這個方法只能壓制蠱蟲不發作而已,如果再中了第二次,那就神仙也救不活了,叫他小心點,別再犯在我手裡。」
雷鳴遠笑笑道:「我會告訴他,叫他別再冒犯姑娘。」
李嬌嬌道:「不冒犯我還不夠,最好別叫我碰著,否則我還是要殺了他,為那兩柄刀的主人雪冤。」
雷鳴遠只有連連答應,李嬌嬌追問道:「另一半的用法呢?你最好別搗鬼,我要等呼大哥的毒解了才放你走。」
雷鳴遠笑道:「另一半還是口服,根本沒有什麼花巧,我只是故意說得嚴重而已。」
李嬌嬌怒道:「哪有這麼簡單!」
雷鳴遠急道:「是真的,分兩次服是藥性的必須,第一次解毒,第二次清除餘毒,立刻可以見效。」
李嬌嬌道:「假如不靈,你可得小心點。」
呼魯哈道:「大概不會錯,我們族中被鐵線蛇咬了也是這樣治的,李姑娘,放他走吧!」
李嬌嬌才道:「你走吧!」
楚無情忙道:「等一下,叫他把屋子裡的蛇帶走。」
雷鳴遠道:「那些蛇早就被毒蜂叮死了,不死也不會出來害人,因為蛇王在我手裡,你們不瞭解鐵線蛇的習性,蛇無頭不行,我把蛇王控制在手裡,它們作不了怪的。」
呼魯哈對鐵線蛇知之頗捻,點頭道:「不錯,縱然一兩條蜂口餘生,也起不了作用,沒有蛇王,它們只能僵臥等死,他手中的那一條確是蛇王,頭上有個紅點。」
李嬌嬌卻道:「這種害人的東西,你還帶著幹嗎?留下來毀了,免得你再去害人。」
雷鳴遠笑笑道:「你們能制得了它我也可以留下,只是我聲明在先,出了問題可別怪我。」
楚無情道:「請他帶走吧,這倒是實話,鐵線蛇除了那種毒蜂外,沒有東西能制,刀砍火燒都弄不死,留下來我們也沒法處理。」
白素娟道:「屋子裡不是還有毒蜂嗎?」
雷鳴遠笑道:「李夫人,一物制一物,毒蜂可以殺死鐵線蛇,卻殺不了蛇王,那只有蜂王才行,屋子裡那一窩毒蜂是沒有蜂王的,因為蜂王蜜是鐵線蛇的解藥,柳寨主怎麼肯交給我帶來呢,她擅長飼蜂,就是為了跟我們交換毒蛇,將蜂王視同拱壁,連我們都要不到。」
楚無情道:「她要蛇毒幹什麼?」
雷鳴遠笑道:「這可不清楚,也許用來製藥,也許用來淬劍,反正我們只管交換,不管用途。」
李嬌嬌悍然問道:「蛇毒可以淬劍嗎?」
雷鳴遠得意地笑道:「怎麼不可以呢,這柄蛇形劍就是淬蛇毒而煉成的,見血封喉,中人必死。」
他正說得高興見李秋鴻臉色不悅,忙改口道:「當然對李大俠是沒有用,秋鴻劍法舉世無雙,再毒的兵刃也傷不到您身上,大俠如果有意,不妨到寒舍一行,用您的劍法跟家父交換一下淬劍的技術,必然可以永保榮銜,再也無人能把您這天下第一劍奪去了。」
李秋鴻怒聲道:「滾!李某絕不做此卑鄙之事。」
雷鳴遠笑笑道:「我只是建議而已,采不採納在您,不過柳寨主懷恨而去,很可能會採取這個手段,如果各位中了她的劍傷,立刻到寒舍來,或能保住性命。」
李秋鴻的眼睛瞪圓了,雷鳴遠連忙縮縮脖子,下屋溜走了。
李秋鴻長歎一聲道:「柳葉青倒行逆施,專門結交一些邪魔外道,必無善修,我實在替她惋惜,只怕今後武林中有好一陣子不得安寧了,這千蛇堡主是怎樣一個人?」
「千蛇谷在雲南騰衛以西的野人山麓,堡主雷成龍養蛇取毒煉藥濟世,頗負俠名,但從他跟柳葉青勾結一事看來,只怕此人暗中另有圖謀。」
呼魯哈道:「雷成龍曾經幾次找我遊說,要我准他開採瀾滄江源頭的金沙,我都拒絕了,他就用布匹食鹽等向我們換取毒蛇,因為這是我們的必需品,我看他用毒蛇製成藥物之後,經常救濟一些行商客旅,認為他是個好人,倒是經常跟他交往,今後我就會防著他了。」
楚無情點點頭,將另一半的王蜜給他道:「大哥快服下去,解毒要緊,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呼魯哈連忙道:「不必了,我的腫已經消了,傷口處一點餘毒,可以用口吸出來,還是留給你吧!」
楚無情道:「那怎麼行,萬一吸不乾淨,豈不是禍患。」
呼魯哈道:「吸不乾淨也沒多大關係,只要解了體內的毒,我們兩個人都可以維持過幾個月,趕回苗疆,我立刻派人去採取王蜜,那麼大家的毒都解了。」
李秋鴻道:「這倒是個辦法,我們的去處反正無定向,就護送你們到苗疆一行好了,這樣兩個人都能保全了。無情,你雖然受過密宗心法,可以閉絕穴脈而不影啊動作,但身中劇毒,究竟不是鬧著玩的,還是慎重一點的好。」
楚無情笑了一笑,沾點口水,在手腕上一抹,把兩個點都抹去了道:「我根本就沒有被蛇咬上,鐵線蛇毒何等厲害,呼大哥一身銅皮鐵骨,生長在苗疆瘴厲之地,已經到百毒不侵的地步,猶且受不了,何況是我呢!」
呼魯哈道:「那你是怎麼弄的?」
楚無情一笑道:「我是故意騙騙他們,在手上用牆角的黑灰點了兩點,又故意咬了一下,使它微微發腫,看來就像真的被蛇咬了一樣。」
李秋鴻噓了一口氣道:「你真嚇了我一跳,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難道又有什麼花樣不成?」
楚無情道:「我是怕呼大哥太固執,寧死不肯妥協,所以才假裝中了毒,用我做借口換取解藥,可是後來我發現幸而有此一舉,否則我恐怕難以逃過一次大災,他們此來的目的固然為找呼大哥逼取解蠱之法,但主要的是為了對付我。」
李秋鴻道:「對付你,那還不至於吧,柳葉青雖然恨你,但他們並沒有找到我們房中來呀!」
楚無情道:「他們雖然沒直接就找到我,但確有此意,雷鳴遠手中還握著一條蛇王沒有放出來,就是為了要對付我的,否則他何必留下蛇王不放呢?」
呼魯哈道:「不錯,鐵線蛇搜獲不易,如果將蛇王也放下來,至少可以保全一部分,不致全數死於蜂尾了,因為蜂巢中沒有蜂王,蛇王是不會受到損害的。」
楚無情笑笑道:「正因為見到我也中了毒,他們才省掉此一舉,嬌嬌用解蠱之法換取王蜜時,我立刻說給呼大哥解毒用了,柳葉青才沒有反對,而且她看見呼大哥服下了一半,才放心而去,否則她絕對不幹的,為了殺死我,她寧可犧牲方明也在所不惜。」
大家都為之駭然,李秋鴻怒道:「早知她如此狠毒,我剛才那一劍就不會對她容情了。」
楚無情歎道:「老師不必如此的,殺死柳葉青,海南的武林人物就會跟老師為仇,並不上算,現在倒好了,她以為我中了毒,至少不會急急地追著算計我了。」
呼魯哈道:「不見得,她見到你中毒的程度並不嚴重,尤其想到你可能會跟我到苗疆去覓取王蜜,一定會在路上攔截我們,那不是一樣糾纏不清嗎?」
楚無情笑道:「不錯!而且雷鳴遠故意將王蜜分成兩次叫大哥服用,也算準了大哥會留下一半給我,這樣一來,我們兩個人都被陷住了,她大可從容地對付我們,可是我沒有中毒,大哥也可以利用全部王蜜解了毒,我們不急著往苗疆去,讓她空等一場,等她發覺上了當,也來不及了。即使她重新躡上我們的蹤跡,大哥也可以悄悄地從別的路回到苗疆,不用怕她攔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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