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谷歷奇石能語
深洞遇驚鬼攫人
望著梅華的身影像一隻白鶴似的消失,孫冬的眼睛忽然湧上一股潤濕,淚珠隱隱地就要落下來。
這情形讓林淇看了倒是一呆!連忙問道:「冬姑,你哭些甚麼?」
他的確很奇怪,從認識孫冬到現在,從沒有見孫冬掉過眼淚,雖然她也曾哭過,但那只是原始的喜怒的表露。
至少她沒有這樣莫名其妙地傷心過,因為在她渾厚的心田里,只有喜憎的單純感情,根本不懂得甚麼叫憂愁。
現在她居然會幽幽落淚,是她成長了嗎?
孫冬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淚,訕然一笑道:「我……捨不得梅姊姊,她是多好的一個女人呀……」
林淇忍不住笑了,輕歎一聲道:「那也用不著這樣子呀!」
孫冬的臉上立刻又浮起一層憂色道:「不知怎麼,我好像覺得梅姊姊這一去,就永遠見不到似的!雖然我跟她相處才幾天,可是叫我再見不到她,我寧可死了的好……」
林淇心中忽地一沉,不是孫冬提起,他還沒有注意,當他目送梅華的身影消失時,心中彷彿也有一種不祥之感。
可是他立刻認為這是很可笑的事,梅華實在太能幹了,包括他自己在內,一離開了她,立有彷徨無依之感。
因此他立刻斥責孫冬道:「你別胡說了,梅姊姊是多聰明的一個人,她知道如何保護自己的……她不是叫我們接應她去嗎……」
孫冬一急了道:「對了!她關照過我,說是會在路上留下暗號的,我們快走吧,別跟她走失了,那才糟糕呢!」
說著大躍步向著梅華所去的方向奔去,林淇只得朝「鼓王」雷天尊打了個招呼,囑咐他幾句話道:「此間的事麻煩前輩照顧一下,費長房必然不會再停留在王屋山了,請花燕來夫人與費冰在此地等候我的消息!」
說完也急急地追在孫冬後面而去,孫冬的腳下很快,起初還在他前面廿幾丈,追了一陣,反而愈拉愈遠了。
看看將要翻出王屋山,孫冬已在前四、五十丈,林淇盡了最大的努力,仍是無法追上,急得他大叫道:「冬姑,等我一下!」
孫冬一面跑,一面回頭叫道:「不能等,梅姊姊出去很遠了……」
林淇只怕再跑下去連孫冬也會追丟了,只得又叫道:「冬姑,你這個傻瓜,你一個人追上去有甚麼用!」
孫冬根本不理他,反而朝一條岔路上拐彎而去,林淇怕她糊里糊塗地追錯了方向,反而誤了事。
可是這傻姑娘又不聽話,怔著一個勁兒地猛跑,現在被山林擋住了視線,連影子都不見了。
林淇一面在心底咀咒,一面急奔過去。
來到孫冬拐彎的岔道,只見這是一條彎曲的山路,通向另一座綿亙的山脈,晉中多山,差不多是一峰連一峰。
林淇也不知道這是甚麼山,不過心中卻略略放了心,至少他知道孫冬沒有找錯方向。
因為他也看見了梅華留下的路標,那是一支白綢製成的梅花,用小針做成了枝萼,斜釘在一棵松樹幹上。
大概這是梅華用來做暗器的,他從樹上拔下梅花時,感到份量頗為沉重,花朵所指的方向就是這條山道。
梅華趕路的時候一定十分急促,這朵梅花是在空中射下來的,她連停身做一個更詳細的標記都來不及,可見她匆忙的程度了,也由此可以想到她一定是發現了韓祺的蹤跡,所以才那麼急迫。
梅華是飛天而行,自然可以減少許多阻礙,孫冬的稟賦異常,兩個人的腳程都比他快,他想追上她們是不可能的。
好在這時山路並無分道,所以林淇倒不急急地想追上去了,他有他的想法,也有他不急的理由。
韓祺是追于飛與哈元生,梅華是追韓祺,孫冬是追梅華,不管他們誰追上了誰,事情總不會發生得那麼快。
梅華知道後面有人接應,她一定會好好地安排,孫冬的武功雖然不錯,但絕對不是那兩個老魔頭的敵手。
所以梅華才叫自己也趕來接應,而自己所能的那點功夫也不見得能勝過那兩個魔頭,最多只能用以一拚。
這一拚最重要的還是體力,所以他必須保留體力,假如不顧一切地追了上去,即使大家碰上了,累得筋疲力盡,還是幫不上忙。
好在知道了路線就不怕會走失,他覺得還是保留充沛的體力才是最恰當的措施,因此他調息了一下,將真氣控制均勻了,才以不徐不速的步子向上奔去,在螭龍寶鼎後半段新發現的記載裡,剛好有一項用得上的功夫。
那叫做調氣固元之法,一面有節制的運動,一面發揮體內的潛能,在連續三個時辰之後,可以將體能提至最高的境界,現在他就是利用這個方法,藉跑路來運動身體,培養體能,希望能在適當的時候追上他們。
一面走,一面利用那個方法充實體能,他才發現這種功夫有意想不到的妙處,這均衡的運動使他的精神更振作了。
走了一陣,他覺得自己的速度在無形中加快了,而體力卻愈來愈旺盛,約莫趕下一個時辰。
他簡直對自己的表現吃驚了,眼旁的景物像飛也似的倒退,以現在的速度而言,縱然趕不過孫冬,至少也不比她慢,他又開始後悔發現得太遲了,早知道有這個好處,他應該在到王屋山之前就用上……
一見面說出手,這不定可以將于飛或哈元生除去一個,剩下一個魔頭,大家合力出手,豈非就把問題解決了。
可是現在發現也不算太遲,他希望能在體力發揮到最高點時,剛好追上于飛他們,即使出手,那兩個老魔頭一定不會想到自己功功精進得這麼快,自然也不會加以防備,那他們就有苦頭吃了。
想到這裡,他難禁心中的興奮,而且還在暗中祈禱那兩個老魔不要走得太快,也不要太慢。
最理想是在三個時辰後叫自己遇上,因為這種功夫有一個缺點,早則不足,遲則體力減退……
兩個時辰過去後,他不知道自己趕下了多少路,但是他有一個感覺,速度更快了,身子更輕了。
現在他就像是一陣輕風在地上掠過,每隔十幾丈,腳尖才在地面輕點一下,其餘的路程都是在空中滑過的。
衝著,衝著,他又看見了第三朵指路的梅花,那是在一道寬闊的山溝旁邊,梅花正指著對峰。
估計一下距離,那山溝約有三十丈寬,本來他想停下來找個窄一點的地方飛渡過去的。
可是到了溝邊,他一個收腳不住,身子直衝而出。
幸好這山溝下面沒有水,而且也只有十幾丈深,即說掉下去也沒有多大關係,因此他也沒有多注意。
到了溝中央時,他以為自己會掉下去了,可是身子的衝勢不減,一直輕飄飄地落到對岸,還超出了三、四丈。
這一來他更驚奇了,自己分明到了身輕如葉的境界,這是輕身功夫的最高境界了,武學宗師達魔老祖曾以一葦渡江,也不過是這個程度,當然梅華以特異的稟賦練成飛天身法又是例外,以常人而言,這是一個極限。
可是他覺得自己的體能猶有餘裕,這就是說他此刻已越過人類的極限了,那功夫真是太奇妙了……
只可惜這種功夫不能持久,要是能在最高點一直保持下去,何懼乎「世外三魔」不除,一面興奮,一面感歎。
「世外三魔」只剩下兩魔了,他的師父靈韓祺已經改邪歸正了,偏偏他又中了毒,中了無可救藥的劇毒……
天道為甚麼這樣不公呢?作惡的人偏偏無恙,一心向善的人反而罹致了災禍,雖然于飛與哈元也受了禁制。
可是他為了救那許多無辜人的性命,迫不得已說出了解除禁制方法,將他們暫時騙走……
一面想著,一面忘神地向前飛奔,慢慢地他才發現自己的速度更快了,快到了足不點地的程度。
除了不能像梅華那樣虛空飛行,但也像飛一樣了,不過他又有點焦急,眼看著三個時辰快到了。
他的體能也快發揮到了極點,而所追的人卻一點影子都沒有,要是到了那個時候還沒有追上……
那一切的努力又將白費了……
在焦急的心情下,不知不覺,進行的速度更快了,耳邊只聽得呼呼風響,同時身外雲氣氤氳,他知道自己已經登上很高了……
又趕了一程,他忽地一驚!用最大的努力總算將身形煞住,沒有衝下懸崖去,可是前面再也沒有通路了。
可行的路至此已絕,遙望前方,遠處隱隱總在十幾里外,腳下卻是一落千丈的無底深淵。
然而他追趕的人卻一個都沒見到,他們上哪兒去了?
總不會是到對面的山峰吧!像這種距離,只有梅華一個人能飛渡,也不可能到懸崖下面去了。
因為梅華並沒有留下引路的標誌,更不可能追錯了方向,因為這是一條絕路,兩邊叢林密集,峻石-崢。
唯一的可能是他追過了頭,那些人在後面就轉了方向,而他一路走得太急,沒有注意到指路的標記。
那朵梅花的體積很少,不留心去找是很難發現的,他因為只有一條通路,急急行來,沒有注意到那一點。
事情不允許他多作考慮,三個時辰很快就會過去了,他必須利用那僅餘的時光碰碰運氣。
所以他立刻回頭,又朝來路奔去,這次走得慢了一點,凡是可以容人經過的地方,他都留心去找梅花表記。
梅華是個很細心的人,她一定會將標記留在最顯眼的地方,因此他雖然分神去找路標,行程並不太受影響。
沒有,凡是值得注意的地方都沒有標記,不知不覺間,他又來到了一條山溝旁邊,心神不禁一震!
微異的石壁上插著一朵梅花,此刻天色已近昏黑,那朵梅花卻自動發出了白色的亮光,看得更清楚了。
梅朵向下,指著山溝,林淇恨得直敲自己的腦袋,怨怪自己太粗心,跑了這麼多的冤枉路。
本來這朵梅花標記已經十分明顯,可是自己在過溝之時由於功力突進,心中一高興,倒超前了四、五丈,以至於沒看見,可是他沒想到他們會在這條山溝裡變了方向,這一條枯涸的山溝難道還另有去處不成。
時機很緊迫了,他也來不及去想得更多,拔出梅花,縱身下了山溝,又有一支梅花平躺在溝底。
花朵指著上游,他急急的向上行去,可是山溝愈走愈窄,倒使他心中有點動疑,急奔了一陣,忽然看見有一條模糊的人影在前,他立刻提高了戒心,放輕了走步,慢慢地掩過去,走近一看,那人卻是孫冬。
她正費勁地從一道狹窄的裂縫中往外扳石塊,那些石塊像兩道牆似的緊夾著一條小裂口。
那裂口只有一個瘦小的人可以扁著身子擠進去,孫冬那粗壯的身軀自然無法通過,難怪她在出死力扳寬門戶了。
林淇覺得她實在太傻,忍不住叫道:「冬姑,你在做甚麼?」
孫冬聽見了叫聲嚇得一跳,回頭看見是他才放下心來,拉開嗓子大聲埋怨她道:「小兄弟,你怎麼現在才來?我一個人在這兒干了個把時辰的苦工了,你腳力再慢也不應該拖這麼久……」
林淇連忙道:「我一時粗心走過了頭了,你這是甚麼?」
孫冬一指裂縫道:「想法子進去呀,這個洞真氣人,也不開得大一點,累了我一身汗,好容易才開進十幾丈……」
林淇看那些石塊俱是連根生在兩邊的,她一塊塊硬扳下來,辦法雖死,卻也虧了她一身蠻力。
換了個尋常人,就是拿著斧鑿工具也不見得能撬動一塊,可是裂縫口蒼苔密佈,水滴隱隱。
分明是山泉的源洞,春夏水急時,流出來沖成一道山溝,此刻水泉已涸,裡面會有甚麼玩意呢?
所以他笑問道:「你要進去做甚麼?」
孫冬傻兮兮地道:「我也不知道,梅姊姊在外面留了記號叫我們進去,我只好進去,可是我累了半天實在幹不動了,你來接接手吧!」
林淇一怔道:「梅華留了記號?」
孫冬道:「是啊!她留了三朵梅花,都是指向裡面……」
林淇聽了倒是不再懷疑了,梅華不會騙人的,她既然留了記號,而且一留就是三枝,表示事態十分緊急。
於是他扁過身想擠進去看看,不過裡面愈來愈窄,連他也擠不進去,只得退了出來另想辦法。
他推了一下兩邊山壁,竟是文風不動,孫冬已叫道:「小兄弟,你不行,這石塊太結實了,我是先用掌功把它震裂了,才慢慢地一塊塊扳下來……」
林淇想了一下,忽然記起耳邊帶著方天俠送給他的紫郢劍,那是一柄無雙利器,用來開山一定很有效。
於是他拔出長劍,對準石壁上削了下去,劍鋒劃過石壁,冒出一溜火星,卻只落下一點碎屑。
他不禁怔住了!似乎沒想到這石塊會如此堅硬,連寶劍都削它不動,孫冬見了連忙告訴他道:「小兄弟,這樣不行的,這些石塊用硬功是砍不動的,我試了半天,必須用柔勁慢慢地震過去……」
林淇想了一下,忽然退出道:「還是你來吧!」
孫冬走上去,輕輕一掌拍在石壁,「都」震了一下,她又拍了一掌,石上開始生出裂紋。
孫冬抱著那塊大石搖了幾下,使它鬆動了才扳了下來,抱到後面丟下,吁了一口氣道:
「就是這樣,不過那柔勁發出去的時候很累人,這石塊像是有鬼似的,挨了一掌還會叫痛呢!」
林淇連忙道:「你別胡說了,石頭怎麼會叫痛呢……」
孫冬急了道:「真的!我不騙你,我每敲它一掌,耳邊就好像聽見有一個聲音在喊著痛,痛,痛!我起先被它嚇住了,幾乎不敢再下手,後來想到梅姊姊一定先進去了,萬一她遇上甚麼危險,我就顧不得了……」
林淇聽了心中一動,連忙問道:「你每一掌都有回音嗎?」
孫冬想想道:「是的,有時是三聲,有時是兩聲……」
林淇急道:「你剛才聽見幾聲?」
孫冬道:「第一次是三聲,第二次是兩聲……」
林淇想了一下,忽然走了過去,在石壁上輕擊了一掌,陰勁卻用上了十成,隨手傳來一陣震顫。
耳際也彷彿聽見一個低細的聲音在呻吟著:「痛……痛……痛……」
他不動聲色,接著又是一掌,石上微現裂痕,那呼聲又轉為微弱,連連地叫了兩聲,卻清晰可聞。
「痛!痛……」
林淇毫不考慮,舉起手又拍了上去,口中還喝道:「通!」
那石壁起了一陣激烈的顫動,彷彿有生命似的自動向兩邊移去,露出一條寬大的通道,孫冬見狀大喜叫道:「小兄弟,還是你行,你居然把它打怕了!」
林淇不由分說,匆忙向前衝去,走進二、三十丈後,孫冬剛跟著進來,那石壁又恢復了原狀。
孫冬一咧嘴道:「幸好我走得快,否則不是要夾在中間了,不過它又合攏了,一會兒我們怎麼出去呢?」
林淇笑笑道:「你放心好了,我能進來就能出去!」
孫冬點點頭道:「不錯!我忘了那些石頭怕你的打,不過你是用甚麼方法打得它們聽話的呢?你落掌的力量絕不會比我強!」
林淇一歎道:「這不是我的功勞,是梅華告訴我的,她留下指路的梅花一朵就夠了,為甚麼要留下三朵呢?」
孫冬一怔道:「是啊,我也不明白!」
林淇道:「這很簡單,這石壁是按照一種道家的奇門術佈置的,必須連擊三次才能打通,我們聽見的聲音不是石頭在喊痛,而是告訴我們入門的方法,它喊的是通,通通,以次遞減,到了最後一聲,門戶自然就開放了……」
孫冬愕然道:「原來是這回事,我怎麼想得到呢,只怪你不快點來,害我白費了許多力氣,梅姊姊也是的,她也不說明白一點……」
林淇微歎道:「梅華並沒有想到你會與我分開的,她留下三朵梅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只怪你跑得太快……」
孫冬摸摸頭道:「光是三朵梅花你就能想到那麼多……」
林淇點頭道:「是的,我學過師父的金簫,她三朵梅花的意思是指一首曲子,叫做梅花三弄,要不是你混攪,我一看就懂了!」
孫冬歎了一口氣道:「看來我實在太笨了,甚麼都不行!」
林淇笑笑道:「所以你以後少自作聰明,乖乖地跟著我……」
孫冬怔了一怔道:「我能永遠跟著你嗎?有那麼多的女子都喜歡你,梅姊姊不用說了,費冰、娃狄娜,她們都比我聰明漂亮,我跟著你不會惹你討厭嗎?」
林淇歎了一口氣,實在不想跟她纏下去,乃變更話題道:「別胡說了,我們快找梅華去要緊!」
這裡是一個幽暗的山洞,地下十分潮濕,水聲滴滴,洞壁上卻閃著碧綠的磷火,益發顯得陰氣森森。
孫冬不自由主地打了一個冷噤道:「這個地方好怕人,恐怕有鬼!」
林淇連忙斥責道:「少胡說!有我在這裡,你怕甚麼?」
孫冬噘起嘴,拉著他的衣服道:「小兄弟,我實在是怕,叫我跟甚麼人打架都行,我就是怕鬼,你可不能離開我,否則我一定會嚇死了……」
林淇又好氣又好笑,可是他聽孫冬的聲音都在打顫,倒也不忍心再責備她,反而拍拍她的手道:「你不要怕,跟著我走好了!梅華,我師父跟那兩個老魔頭一定也在這裡,我們快找她們去吧!」
孫冬抓住他的衣服,一步步地朝前挨去,走了一陣,洞壁較寬,似乎也亮了一點,陰森之氣漸減。
孫冬的膽子也大了一點,可是她身子忽然打了一個冷噤,牙齒上下咯咯地打起抖來,低聲道:「小兄弟,我覺得不太對勁,有人摸了我一下,那隻手比冰還冷,而且是潮兮兮的,我看一定有鬼……」
林淇也微微覺得有一股冷風掠過身邊,心中雖然覺得這股冷風來得奇怪,聽見孫冬的話後,連忙道:「你又胡說了,我怎麼沒有感覺……」
孫冬急了道:「我不騙你,你看我脖子上還是濕的呢!」
說著將頭低下,湊到他面前,林淇見她頸後果然濕了一塊,而且帶著泥跡,心中又是一動,口裡卻道:「這是上面滴下來的水,你不要疑心病太重……」
孫冬顫著嗓音道:「不對!我明明感覺到那是一隻手,你知道我已經寒暑不侵,再冷的水我都沒有感覺,可是……」
林淇制止她再說下去道:「好了!好了!你在前面走好了,我替你看著後面……」
孫冬仍是戰戰兢兢地道:「要是鬼在前面呢?」
林淇微怒道:「那你就伸手給它一掌,你怕甚麼呢,假如真的是鬼,你被它害死了,你也成了鬼,再跟它拚命好了!」
孫冬被他這一講,倒是壯起膽子笑道:「對!鬼就不怕鬼了,這真的是個好主意!」
說著果然走在前面,又走了一陣,林淇已經感到這個洞中的確有點不尋常,當然他絕不相信鬼魂之說。
可是他始終覺得身邊有個人跟著,放眼四望,卻又不見蹤跡,他本想告訴孫冬,叫她提防著一點。
然而又怕孫冬大驚小怪,反而誤事,因此只是一個人心中提防著,慢慢向前走去,行出十幾丈後。
孫冬突然大叫道:「不得了,鬼真的來了……」
口中在叫著,雙手一揚,兩股勁風劈了出去,「嘩啦」一響,丈許處壁角上一架骷髏被她的掌風掃及倒下來。
同時眼前一花,一條黑影撲了過來,寒氣森森,帶著一股逼人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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