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去更無君傲世
看來只有我知音
當林淇與冬姑慢慢地步上一處平坡時,已是紅日高昇,霞光萬道。
陽光照著一片金碧輝煌的廟宇,廟前是一片大廣場,這兒原來是長頸苗人祭神的地方,現在卻為一個神秘的客人佔據著。
冬姑走在裡頭,老遠就對一個身材微矮而瘦削的中年文人叫道:「老猴子,我帶著小兄弟找你打架來了!」
中年文人站在廟門口動都不動,他身後站著五、六個人,正是「黔中四豪」與「中州雙傑」中的老大馬思駿,再加上那個老年漢人,獨獨不見夏妮與羅仙客。
林淇慢慢地移近身去,目中一片怒色,「黔中四豪」與馬思駿都微帶怯意,但是卻沒甚麼表示,那中年文士對林淇打量片刻,才冷冷一笑道:「二十年前的蒙面客會是你這小子?」
林淇傲然將頭一昂道:「那當然不是,不過我是他的代表。」
中年文士突地哈哈大笑道:「好極了!二十年闊別,我正想去找他呢,想不到他倒會派了個代表來;小子,你得了他多少傳授?能代表他多少?」
林淇怒聲道:「侯行夫,你別以為自己了不起了,我雖然沒有得到多少傳授,卻授命考察你們十三友這二十年來的行為,以你這等怙惡不悛,便在當誅之列!」
侯行夫仍是哈哈大笑道:「你就是得了他全部的傳授我也不在乎,這二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與他重新一較短長,只苦於找不到他的行縱,你就是不來,我也準備重入中原,召集舊日故人,再組十三友之盟,目的就是想將他引出來,想不到鬼使神差地把你送了來,可省了我不少事,我相信在你身上,就可以把他給激出來了!」
林淇怒聲大叫道:「『毒手書生』,你別作夢了,當年的十三友中,有許多人都已經悔過向善,不再會跟你同流合污了……」
侯行夫滿不在乎地笑道:「那也無所謂,重組十三友不過是個幌子,以我現在所能,眼中不作第二人想,就是真的能把十三人聚齊,我也不過是多幾個辦事的手下而已,何況這事根本不可能了,其他人不談,『凌煙客』孫東海已經死了,留下這個醜八怪女兒可抵不了他的缺!」
冬姑哇哇大叫道:「老猴子,你敢罵我!」
侯行夫哼哼冷笑道:「罵你!我沒把你送去跟你那死鬼老子一路,已經是客氣的了……」
冬姑怒叫連連,撲上去要跟他拚命,林淇卻發聲喝止道:「冬姑,你先別鬧,等我跟他把事情說清楚!」
冬姑算是安靜下來,侯行夫卻冷冷一笑道:「沒甚麼可說的,先前我還不知道中原出了甚麼能人,把『黔中四豪』與『中州雙傑』趕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急急如喪家之犬,萬想不到是你這小子……不過你既是那蒙面人的代表,這件事倒不算稀奇;小子,我有幾個問題你能說明一下嗎?」
林淇怔了一怔才道:「你想問甚麼?」
侯行夫立刻問道:「那蒙面人究竟是誰?他現在在哪裡?」
林淇搖頭道:「這些都無可奉告,不過我可以回答你一句話,那人縱然健全,也不會再理江湖是非,他把一切責任都交給我了。」
侯行夫冷笑道:「沒那麼容易!你也不夠資格替他挑這份擔子,你不說也沒關係,遲早我都有辦法把他找出來;我再問你第二個問題,段金花跟那個人有甚麼關係?」
林淇神色微動道:「毫無關係!」
侯行夫冷哼道:「你別騙人,她的武功路數與那個人如出一轍……
也許她就是那蒙面客!」
林淇急忙道:「絕對不是……」
侯行夫大笑道:「不管是不是,反正段金花已經在我的掌握中,我會叫她自己解答這問題;算了!小子,我也不想再問甚麼了,現在我倒想聽聽你的來意!」
林淇莊容道:「我要你把那三個女子與這批江湖敗類交出來!」
侯行夫仰天大笑道:「小子,你是在作夢,就是那個人親自來了,我也不賣這個賬,憑你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伙子就敢命令我!」
林淇怒形於色,厲聲叫道:「那我就要執行那人的命令,聲討你的罪狀!」
侯行夫夷然一笑,滿是不齒之態,林淇怒叱一聲,雙掌交錯胸前,然後發了出來,勁力洶湧而至。
侯行夫仍是輕蔑地一笑,全身文絲不動,硬受了那一掌,也不過是肩頭微晃而已,林淇卻被自己掌上的回力震得兩臂生疼,腳下連退了兩三步。
冬姑見狀大急,叫道:「小兄弟,講打架你不行,你打不過他的!」
邊叫邊欺身前撲,掄臂就朝侯行夫攻去,拳出如矢,卻不帶一點聲息。
侯行夫對她的拳勢倒不敢托大,連忙閃了開去,口中怒喝道:「混賬!丑冬瓜,你也找死!」
冬姑一拳擊空,可是她的身軀卻十分靈活,輕輕一擺就轉了回來,拳上的餘勁把遠隔丈許的廟牆打穿了一個大洞,沙石四濺。
「黔中四豪」與馬思駿都站在附近,被碎石打在身上,痛得聲聲直哼,慌忙躲得遠遠的,再也不敢靠近過來。
林淇似乎也沒想到冬姑的拳勢會如此勁厲,怔得忘記繼續出手了。
冬姑馬上又面對著侯行夫大叫道:「老猴子,你要是敢欺負小兄弟,我就跟你拚命!」
侯行夫的臉上也湧起了怒色,厲聲罵道:「醜八怪!我先宰了你,再去找那小子算賬!」
人隨聲至,伸指逕指冬姑的乳上,冬姑毫無所懼的揮掌對他的脈門上切了下去。
侯行夫的人比冬姑矮上一大截,必須要舉起膀子才能點中,而冬姑只輕輕下削就可夠到了,雙方發動雖有先後,卻同時接觸。
冬姑身上的反彈力先將他的指風撞回去,「克」的一生,掌緣也切上了脈門,侯行夫的身子竟被她撞出四、五步,痛得直裂嘴。
幸好他功力深厚,才沒有受到重傷,不禁厲聲大叫道:「好傢伙!
沒想到孫東海還給你留下了這一手!」
冬姑得意地大笑道:「爹就是怕你欺負我,所以才瞞著你教了我這身功夫……」
侯行夫臉色一變,獰笑道:「好!我就知道他藏了私,看來那一杯毒酒給他吃得一點都不冤枉……」
冬姑臉色也是一變叫道:「甚麼?我爹是被你害死的?」
侯行夫厲聲長笑道:「一點也不錯,我好容易找到了一本練功的奇書,因為你爹的才智比我聰明,所以才找他一起參研,誰知他竟暗地起了壞主意,趁著我不注意的時候,把其中最重要的一頁偷偷地藏了起來,被我發覺了,我當然不能饒他,所以也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在他的酒杯裡下了毒藥,叫他死得不明不白……」
冬姑大叫道:「你胡說!你自己也不是好東西,爹告訴我你在給他書的時候,你已經先藏起了兩三頁,是你先欺騙他的!」
侯行夫微愕一下!才厲聲大笑道:「孫東海當真不含糊,這件事居然也被他發覺了,幸虧我下手得早,否則也許會輪到我喝那杯毒酒呢!」
冬姑哭著叫道:「難怪爹一直在罵我太笨,沒有辦法把他所教的東西都學會,他早就知道你會害他的,在他臨死的前兩個月他還告訴我,叫我不要把反擊神功隨便使出來,本來他還要教我一種功夫的,說那種功夫可以對付你,只可惜還沒等我學會他就死了……」
侯行夫哈哈大笑道:「你永遠也別想學會了,他藏起的那頁書我雖然得不到,可是我看見他當我面把它燒掉了,那時他已經發覺自己中毒,第一件事就是毀書,他是怕我得去了,可是他沒想到書燒燬了之後,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克制我了!」
冬姑帶著眼淚撲了上去,大聲道:「老猴子!我非殺了你替我爹報仇……」
侯行夫避開她的撲擊,驀地在袖中掏出一根短棒,色泛烏黑,棒尖鑲著一顆銀色的亮釘,舉在手中厲叫道:「醜八怪,別仗著你那套反擊神功發橫,我這天星鋼釘杖可不怕你反擊!」
冬姑對那根短棒好像十分害怕,連連向後退著。
林淇這時已回過神來,連忙擋在前面怒聲道:「『毒手書生』,你不已經害死了她的父親?難道你還想趕盡殺絕不成!」
侯行夫哈哈大笑道:「這醜八怪原來還可以利用來看守那萬象迷林,現在已經給她知道了真象,就不可以再留下後患。」
說著手握短棒,將那顆銀釘朝上,一直向冬姑逼去,冬姑嚇得躲到林淇身後,侯行夫舉棒直擊下來,林淇手中無物可擋,只得避了開去。
侯行夫不去管他,手握短棒繼續追向冬姑,追得她滿場亂躲。
林淇見冬姑對那枝短棒如此懼怕,心知那短棒銀釘必是一種極頂尖的利器,一時也想不出甚麼方法去替她解圍,只得伸手在懷中掏摸著,一下子摸出了夏妮留在林中的匕首,不禁大是興奮。
因為這柄匕首曾經在山下苗村中削過古力的項圈,削鐵如泥,一定也是柄寶器,這時冬姑被侯行夫愈追愈近,險狀百出。
林淇遂毫不考慮地清叱一聲,舉刃直撲過去,刺向侯行夫的後背。
冬姑見狀又急得叫了起來:「小兄弟,他的棒子厲害得很。」
林淇的勢子極為迅速,一縷寒光電射而至。
侯行夫只覺得身後寒芒襲體,心知也是一柄無雙利器,縱有護體神功也不敢硬挨這一下,返身揮棒,迎著刃葉拍上去。
「叮!」一聲清脆的微響。
林淇遂覺得手上一陣猛震,繼而虎口一鬆,刃柄立刻握持不住,被侯行夫硬奪了過去,卻不禁呆住了!
原來方纔那一觸,匕首抵不過銀釘的尖硬,生生被刺穿了一個洞,掛在短棒上,侯行夫再向後一拉,林淇力不及人,可得放了手。
侯行夫先在釘上將匕首取下,看了片刻才宏聲大笑道:「小子,你還有甚麼寶貝可以一抗我天星鐵杖釘鋒的!」
林淇神色一整,然後雙手平伸胸前,作了一個姿勢。
他與侯行夫兩度試手,知道自己在內力上比人家差多了,不得已,只有再使出那不顧性命的一招「玉石俱焚」。
侯行夫似乎不懂得他這一招的厲害,木然地望著他,絲毫未作準備。
林淇神容莊然地道:「『毒手書生』,看樣子你似乎還不知道這一招式,因此我必須先通知一聲,我這一招叫做『玉石俱焚』,發後無匹敵……」
侯行夫瞟了他一眼,仍是不屑地問道:「既然叫做『玉石俱焚』,大概你自己也未必靠得住了?」
林淇莊然點頭道:「不錯!可是為了翦除你這種惡人,我縱然是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侯行夫突地哈哈一聲長笑道:「小子!你吹牛的本事倒不錯,甚麼『玉石俱焚』,連東方一立與慕容婉那一對膿包夫妻都對付不了,還想拿來嚇我……」
林淇耳根一熱,知道早一陣日子遇上「恨天雙侶」之事,也有人告訴他了,不禁把愧怒之心勾發而起,怒喝一聲,雙手猛拍,勁風直迫出去。
侯行夫輕描淡寫地用手一拍,也擊出一股勁氣,在他本意中好像覺得這一掌足夠抵擋那股至殺之威了。
孰料勁風迫體之後,首先將他推後了幾步,繼而勁力綿綿傳來,將他全身都膠著其中,行動不得,而身上的衣縷也被擠為絲絲細粉,緊貼在他的皮膚上……
這一來嚇得他臉容失色,連忙運足全力,勉強扭動了一下身子,才由通體毛孔之中迸出一股迴旋的勁道,將身外的氣牆牽歪了一點,約略可以恢復行動。
林淇發招之後,自己也感到驚異了。
這至剛至殺的招式曾經用過一次,那一次絕對產生不了現在的這等威力,而自己現在也遠比上次輕鬆多了,勁力在掌上湧出去,絲毫沒有枯竭之感,如同滔滔江流,永無止歇……
愕然片刻,他才想到這一定是段金花的靜室中靜練一月之功,這一個月中,他按照螭龍鼎上的指示,使自己已步了一個新的境界。
侯行夫在他的掌力中苦撐著,滿臉都是緊張之態,汗水開始在額上涔涔地滲出,狼狽之至。
林淇不禁得意之至,朗聲笑道:「『毒手書生』,這下你可懂得厲害了!」
這時「黔中四豪」與馬思駿等人更是驚駭萬狀,一個個慢慢地向廟中-去,好似看出侯行夫不足以恃……
林淇雖然處在上風,卻也抽不出力量來阻攔他們,只是對著那幾個人的背影怒聲叫道:
「無膽的賊徒,你們不要-,天涯海角,林某定然也放不過你們……」
侯行夫在掌風的圈逼中突然爆出一聲怒吼道:「好小子!你且慢得意,我不相信真能給你制住了!」
猛地雙手一振,身外那股迴旋的氣勁也驀地加強了,林淇的掌力受了牽引,跟著他旋轉起來,甚至於連林淇的步伐也受了牽動。
侯行夫臉上含著獰笑,雙手愈揮愈急,林淇身不由主,跟著那股氣流旋轉著。
勁流帶起了地上的砂石,頃刻間困成黃濛濛的一片,砂影中只看見侯行夫的鼻中、口中都滲出了鮮血,現得格外猙獰。
林淇轉了一陣之後,漸漸感到頭暈目眩,掌上的勁力也減弱了,可是他沒法停下來,因為他的掌力越弱,那股牽引他的力量也愈大愈急,拉著他跟著直轉,終於在一陣昏眩中失去了知覺。
砂霧漸漸地停了下來。
侯行夫披頭散髮,滿臉血污,一腳踏著林淇的身子發了一聲刺耳的長笑。
「好小子!你的確了不起,若不是我練成了這身迴旋氣-,恐怕真要毀在你的掌下了,現在你可狠不起來了吧!」
冬姑在外面發出了哭聲道:「老猴子,你快把小兄弟放開來,我饒你不死!」
侯行夫厲聲長笑道:「醜八怪!你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還敢對我發橫……」
說著先伸手探入林淇的懷中,將他的螭龍鼎掏了出來,看了一下,接著又摸出那顆珠子,安放在鼎上,緊張地朝鼎身中望去,不禁又現出失望的神態。
因為他發現仍是一無所見……
正在失神之際,驀而又是一陣勁風逼體,回頭一看,卻是冬姑不顧性命地撲了過來,百忙中伸手一格,仍是抵不過她的蠻力,居然被撞開了五、六步,趕緊又舉起那根棒頭帶釘的短杖。
冬姑卻完全不想跟他拚命,抽空搶起地上的林淇,回頭就跑。
侯行夫怒喝一聲,怪叫道:「醜八怪,我看你逃上天去!」
挺著短棒追了上來,冬姑步子大,行動急,雖然抱著林淇,仍是行走如風,侯行夫全力猛追,卻也為未能追上。
一前一後,很快的又回到那片林子之前,侯行夫在後面叫道:「醜八怪,這下子我看你往哪兒逃去!」
冬姑毫不猶豫,一頭鑽進林子,侯行夫也趕了進去,二人都是輕車熟路,在樹隙間穿梭似地來往著,不一會兒,就到了林子的正中心。
冬姑猛地停下身子,放下林淇,舉手朝一株樹上劈去。
侯行夫見狀大驚失色叫道:「冬姑,你瘋了,這下子大家都別想活了……」
冬姑一掌砍進樹身半截,然後才回頭對著侯行夫道:「老猴子,你只要敢再走近一步,我就把手抽開,樹倒了下來後,會發生甚麼情形,我想你一定很清楚!」
侯行夫果然不敢向前逼她,頓了一頓才怪笑道:「我不殺你,你也難逃一死!」
冬姑怒聲道:「胡說!我的手不放開,這陣勢就不會發動……」
侯行夫哈哈大笑道:「醜八怪,傻冬瓜,你就在這兒等著吧!我看你一輩子都別把手抽出來!」
冬姑怔了一怔!才苦著臉道:「真是呢!我要是肚子餓了怎麼辦?」
侯行夫得意的大笑道:「那就活活的餓死你!」
冬姑突地將頭一昂,怒聲叫道:「老猴子,你別神氣,反正我是活不了了,咱們死在一塊兒吧!」
說著作勢欲拔,侯行夫連忙叫道:「冬姑,別這樣!我來想法子救你!」
冬姑不信地道:「你肯救我?你有甚麼法子救我?」
侯行夫奸笑一聲道:「你在這兒支持一下,我去找另一根樹來撐住這棵中心樞紐,那樣你就可以把手抽出來而不會發動陣勢了……」
冬姑搖頭道:「你要是不來了怎麼辦?」
侯行夫急忙道:「一定來!一定來!你放心好了……」
邊說邊往後退,走出五、六丈後,竟是捨命急奔,冬姑還在他身後大叫道:「老猴子!
我等你一刻工夫,你要是不來的話,我就要把手抽出來了……」
侯行夫連回聲都沒有了,想是已跑出老遠,這時冬姑腳下的林淇已悠悠醒轉,頭仍是昏昏的,身上連一點力氣都沒有,神智倒還清楚,他們的對話都聽見,不禁發出一聲長歎道:
「冬姑,你真傻!你想他還會來嗎?」
冬姑笑嘻嘻地道:「他不來我就把手抽開!」
林淇又氣又笑地歎道:「那時他早就離開這林子了,你怎麼害得到他呢?」
冬姑猛地將手一撤,巨樹發出震耳的斷裂聲,倒了下來,林淇不由大吃一驚!嚇得連聲音都叫不出來了。
可是林中除了樹幹倒地的微震之外,並無其他變故,只有冬姑發出一陣得意的大笑,笑了半天才道:「小兄弟,你跟老猴子都是聰明人,想不到會被我這個傻瓜騙住了!」
林淇又驚又喜,失聲叫道:「怎麼……這棵樹是假的?」
冬姑笑笑道:「樹當然是真的,不過卻不是正中的樞紐,這是我爹故意安排的疑陣,連老猴都不知道,爹在沒死之前曾經告訴過我說,要是老猴子有一天想害我的話,可以用這個把他嚇跑,想不到今天真的用上了。」
林淇默然片刻,才輕輕一歎道:「你爹真是個奇人,假若他不被侯行夫害死的話,『毒手書生』也不會如此猖狂……」
冬姑也是眼睛濕濕地道:「我一直以為爹討厭我,但是看他替我所做的種種安排來看,他還是喜歡我的!」
林淇點頭道:「當然了,天下沒有不愛子女的父母。」
冬姑等了片刻,忽又問道:「小兄弟,你原來也很有本事,居然能跟老猴子拚那麼久,現在你好了沒有?」
林淇搖頭苦笑道:「沒有!我的真力消耗得很厲害,最少要休息一天才能夠恢復,這一天要躲到哪兒去呢?侯行夫一會兒定然會再來的,你又打不過他……」
冬姑立刻搶嘴道:「我不怕他,可是我怕那根短棍子,爹說那根釘子是反擊神功的唯一剋星!」
林淇沮喪地道:「那不是一樣嗎!他來的時候一定會帶著那根棍子的!」
冬姑想了一下道:「那我背著你逃到外面去吧!等我們把功夫練好了再來找他報仇。」
林淇連連地搖頭道:「不行,我不能離開此地。」
冬姑瞪著他道:「你可是不放心你的那位姊姊?」
林淇搖搖頭道:「那倒不是,我是耽心在黑風穴中的另兩個女子,她們與我的關係極深,我不能讓她們一直落在侯行夫的手裡……」
冬姑咧著嘴笑道:「小兄弟,你怎麼盡跟一些女人發生關係?」
林淇見她仍是瘋瘋傻傻地說些不著邊際的空話,不禁有些生氣地道:「別胡說!你快想想有甚麼僻靜的地方好讓我休息一天,養足精神,再去找侯行夫算賬……」
冬姑轉著眼珠道:「要老猴子找不到的地方,只有九曲洞了。」
林淇連忙問道:「九曲洞是甚麼地方?」
冬姑高興地道:「九曲洞是我跟我爹秘密練功夫的地方……」
林淇非常歡喜,趕緊催促道:「那你快帶我去吧!」
冬姑笑嘻嘻地將林淇扛上肩頭,轉出樹林,翻山越嶺,走了很久,才來到一個山洞之前,洞口佈滿了籐蘿,果然十分隱密。
披蘿入洞,又曲曲折折地行了一陣,沿途烏黑不辨五指,冬姑卻走得異常熟悉,直到一處地方停住腳步,摸出火石來點亮了壁上的火炬,林淇才發現已處身於一個高大的洞室之中。
首先接觸入目的是牆上一片字跡,那是以金剛指功鐫刻上去的,林淇讚了幾句,已禁不住心中狂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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