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縱起,向下落去,計算著距離,那應該是著地的時候,可是他們的腳下仍是空飄飄的。
金蒲孤心中一沉,失聲叫道:「糟了!我上了劉素客的當了,他是故意安排好那一局明棋,讓我們自己送死……」
口中在叫著,身子依然往下落,四周漆黑,只感到陣陣涼氣掠過身邊,黃鶯也叫道:
「金大哥!你不是說底下是火坑嗎?怎麼會這麼冷呢?」
金蒲孤心中又是一動,忽然伸出長弓,往旁邊一點,勾住了一塊突出的山石,口中大叫道:「抓緊!」
兩人下墜的重力相當大,幸而那弓身十分堅韌,弓弦是駱秀芳的柔髮所編成的,彈性尤足!
不但抵消了兩人的墜力,而且還藉著弓弦本身的彈力,將他們往上一送,金蒲孤利用那一送之力,手上再猛然使勁,剛好將兩人拔了上來,滾進一個地道中,然後他才吁了一口氣道:「黃鶯!幸好你一句話提醒了我,否則我們一直掉下去,即使不摔成碎片,恐怕也會永遠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地穴中飢餓而死!」
黃鶯道:「我哪句話提醒你了?」
金蒲孤笑道:「你說到冷,才使我想起有點古怪,剛好看見有一塊凸出的岩石…」
黃鶯一怔道:「你看見這塊岩石的……」
剛說到這裡,她自己也警覺了,原來這個地道中的洞壁上鑲著一粒粒的夜明珠,珠身發出淡黃色的光芒,不僅照亮了那塊岩石,也照亮了四周,連身前的金蒲孤也看得清清楚楚的!
金蒲孤笑道:「劉素客整個陣圖是一盤迷棋,全陣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出陣,就是我們跳下來的那個缺口,不過他在那裡也玩了一點手法,故意將出口安在一個無底的地洞上,假如我們不能及時發現這條通道,依然是死路一條,當掉下來的時候,我以為這次一定完蛋了,誰知吉人天相,居然又被我及時發現了這條通道!」
黃鶯不禁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道:「劉素客是怎麼建造這項工程的,就是那個洞,也得費上幾十年來挖掘……」
金蒲孤搖搖頭道:「劉素客什麼都能。就是不會武功,因此他無法像你爺爺那樣來建造水底宮闕,這個地洞是天然生成的,連這條地道也是一樣,他不過是略加修飾而已,你看這四壁,並沒有斧鑿的痕跡!」
黃鶯朝四周看了一下,深服金蒲孤的判事能力,可是她又問道:
「劉素客是怎麼到達此間來的呢?假如他不會武功,他總不能像我們一樣從上面跳下來,又半途伸手攀住那塊石樁吧!」
金蒲孤笑道:「這個問題很好解答,那個石樁的功用是用來掛繩網的,你看對面還有兩根相同的石樁,加上這邊的兩根,正好繫住繩網的四角,他在上面纜繩下來,落在繩網中,進入地道,就可以由地道通出來了,不過他為了歡迎我們,把繩網拆掉了!」
黃鶯為他本一句的自嘲式的笑話,引得格格一笑,連忙道:「我們快出去吧,在這裡悶死了!」
金蒲孤拉住她的手,順著地道向前走去,地勢越來越高,上面不斷有清涼的冷風送來,證明這條地道確實是出口,又走了一陣,還看見腳下堆著一面大網與一根粗長的麻索,更證實金蒲孤的猜測完全正確!
金蒲孤對那繩網奔而不顧,卻彎腰拿起麻索,比在手中,一段段地量著,口中還計著數!
黃鶯不明白他的用意,忍不住又問道:「這是幹麼?」
金蒲孤暫時沒有回答她,繼續丈量下去,口中數到三百時才停止,因為他畢竟將這根麻繩量完了,手中剩下三尺來長的繩頭,然後他略加計算道:
「我一量的長度大概是六尺。三七二十一,這根繩子居然有兩百多丈長!」
黃鶯道:「我們從上面下來差不多也是這個距離!」
金蒲孤搖頭笑道:「假如這兒安上繩網,上面根本就不用纜繩就可以跳下來,我看過那面網,那是用生絲編結的,堅韌而有彈性,即使是從兩百丈的高處跳下,也可以不受傷,何況從這個地道也可以到達此地,何必還多事纜繩而下呢?」
黃鶯一怔道:「假如這根纜繩不是用作下洞,又有什麼用處呢?」
金蒲孤道:「這條地道只是深洞的一半,纜繩是用來從這兒開始,通到下面的洞底去的!」
黃鶯又是一怔道:「為什麼要到下面去呢?」
金蒲孤想想道:「不知道,也許下面藏著什麼秘密,我們日後再去探索吧!」
說著取出身藏的修羅刀,將那根麻繩斬得粉碎,黃營大驚道:「你這是做什麼,以後我們怎麼下去呢?」
金蒲孤一笑道:「反正已經知道了高度,我們可以另外再找一條繩子!」
「黃鶯叫道:「兩百多丈長的繩子,還要能支持一個人的體重,要多大工夫、多少材料才能再結一根繩子!」
金蒲孤道:「就因為結繩不易,我才毀了這根索子,叫劉素客一時無法到下面去!」
黃鶯道:「他去不成!我們也去不成了!」
金蒲孤笑道:「劉素客不會武功,才必須仗著纜繩之助。對你我而言,這點高度並不算回事!」
黃鶯這才笑起來道:「金大哥!畢竟是你行,跟你一比,我真像個小孩子!」
金蒲孤道:「你最好永遠都是個小孩子。」
黃鶯嚼起了嘴,顯然很不高興,金蒲孤又道:「正因為你是個小孩子,我們才可以毫無拘束地在一起,假如你長大了,限於男女禮教之別,我們就要疏遠了!」
黃鶯偏著頭不服氣道:「我把你當作我的哥哥,兄妹之間,還有什麼禮教之別!」
金蒲孤道:「自然有了,劉日英是我的妻子,我跟她還是守著禮教之別,何況是兄妹之間!」
黃鶯想了一下道:「那我希望永遠不長大!」
金蒲孤拉著她的手笑道:「「人總會長大的,不過你的內心若是永保這分天真,我就永遠把你當個小孩子看待!」
黃鶯不懂他言中的深意,似乎對這個解釋非常滿意,很興奮的讓他握著手繼續前進,一面走一面笑道:「劉素客若是發現他的繩子被你毀壞了,不知要多難過呢!」
金蒲孤笑道:「他見我們活著從地道中出來,心裡才真的難過呢!四百丈的深洞,他一定以為我們摔死了!」
黃鶯更高興地笑了起來,漸漸眼前接觸到天光,出口在望,金蒲孤示意黃營放輕腳步,不要再出聲。
二人偷偷地掩向洞口,只聽見洞外有一個人的聲音道:「莫兄!你該謝謝我這個大媒吧,我說過給你找一個美貌的終身伴侶,絕對不會食言的!」
那是劉素客的聲音,黃鶯忍不住就想衝出去,卻被金蒲孤拉住了,而且還用手勢叫她靜聽下去!
果然又聽見莫恨天的聲音道:「我恐怕這段姻緣不會久長,剛才她只是在神志迷惑中對我示情,一旦發現我是個醜八怪時,她一定……」
話還沒說完,就被劉素客打斷了道:「莫兄儘管放心,我那天機迷陣中只加了一點挑動情思的七情迷音以為助興,並沒有蒙上她的眼睛,她根本就知道你是什麼長相!」
莫恨天似乎不信道:「她怎麼會看上我的呢?」
劉素客笑道:「她有個醜八怪的哥哥,自幼就看慣了,當然不會覺得莫兄太醜,舉天之下,只有斯人堪為莫兄之匹,若是換了別的女子,兄弟固然也有辦法叫她們投入莫兄懷中,但絕不會像她那樣自然而發乎本心!」
莫恨天似乎頓了一頓,才繼續道:「這件事兄弟十分感謝,可是我那金兄弟……」
劉素客道:「莫兄放心,金蒲孤與我作對是個定局,但是我絕不會用那種方法去對付他,那盤絕棋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出玄妙,也只有他一個人能找到出路!」
莫恨天道:「我擔心那面繩網是否能載得住兩人的體重,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們在洞底會有什麼遭遇!」
劉素客道:「繩網是莫兄親手安裝的,堅韌的程度莫兄也試過了,至於洞底的安排,則要看他們的造化了,假如金蒲孤能體會出其中的奧秘,劉某對他再也無能為力,這顆腦袋等著他來砍下去,萬一他反為所惑,最多喪失武功,那根纜繩也可以使他們脫身上來,我跟金蒲孤鬥到現在也實在厭倦了,所以把勝負定此一決!」
莫恨天道:「他們真的沒有性命之慮嗎?」
劉素客笑道:「兄弟保證過不傷他們性命的,莫兄絕對可以放心!倒是兄弟這條命還在未定之數!」
莫恨天又頓了一頓道:「劉先生既然肯為他們留下退路,萬一他們能成功出洞,兄弟也保證叫他們不再對劉先生過分為難,以表示對劉先生的謝意!」
劉素客歎了一口氣,聲音中有著蒼涼的意味道:「兄弟所請於莫兄的就是這一點,老實說,兄弟自從有了知識之後,心雄萬丈,不作第二人想,誰知在金蒲孤這小伙子手裡,居然一再受挫,假如他再通過洞底那一關,兄弟的畢生所能,全部都移交給他了,只希望他能留下我這條老命,讓我安安靜靜渡此殘生,也就心滿意足了!」
莫恨天道:「劉先生放心好了,兄弟一定叫金兄弟手下留情,你們究竟還有翁婿之誼…」
金蒲孤聽到這裡。忍不住現身出來,拉著黃鶯走出地道,但見眼前是一片庭院,花木扶疏中,是一座石亭,亭中是石桌石凳,桌上放著酒菜,劉素客與莫恨天對席而坐,正在相互舉杯小飲!
見到他們兩人之後,劉素客的神情立刻一變,失聲叫道:「金蒲孤!這麼快你就出來了?」
金蒲孤冷笑道:「你以為我永遠不會出來了?」
劉素客怔了一怔才道:「我倒沒有這麼想,你一定是可以出來的,只是遲早而已,假如你能克服我在洞底的安排,你最快也要在六個時辰之後才來,否則你就是為魔音所惑,失去功力,十二個時辰之後,你也可以緣索而上,但……這麼快就出來,絕對最不可能的!」
金蒲孤冷笑道:「你在洞底作了什麼安排?」
劉素客道:「我不是在絲網上留了一封信,說得清清楚楚!難道你沒有看見?」
金蒲孤怒聲道:「劉素客!你不要裝糊塗了。不管你設計多陰毒,我還沒有到該死的時候……」
劉素客立刻沉下臉道:「這是什麼話,我沒有殺死你的意思,我的設計也不會殺死你……」
莫恨天接著道:「小兄弟!這是真的,那面絲網是我親手安裝的,難道網上出了什麼問題嗎?」
金蒲孤道:「網倒是沒有出問題,問題是有人把你裝好的網又拆掉,堆在地道裡,要不是我命不該絕,適時用弓弦勾住了石樁,由四百多丈的高處摔下去,恐怕早已摔成一團肉泥了!」
劉素客與莫恨天幾乎同時叫了起來:「這怎麼可能?」
金蒲孤冷笑道:「莫大哥!你認為不可能的事,到了劉素客手中就變成可能了!」
這次是莫恨天替劉素客辯護了,他擺擺手道:「小兄弟!這次你不能冤枉劉先生,網子是我安裝上去的,而且以後我一直與劉先生在一起!」
金蒲孤道:「拆網的事用不著他自己去辦!」
莫恨天仍是搖頭道:「也不可能!那地道是唯一的通路,我們出來後,就一直守在此地,沒有第二個人再進去過,自然也不可能有人會去拆掉網了!」
金蒲孤沉下臉道:「那麼是我在騙人了?」
劉素客卻搖搖手道:「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假如你是落在網上,一定會看見我留的信,也一定會繼續下洞底去探查究竟,那樣你絕不可能這麼快出來……」
金蒲孤冷笑道:「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下去呢?」
劉素客道:「你已經知道我惑心術的功夫是從美人蟒的攝魂啼聲中研究而得的,你自然也知道另一條美人蟒在我手中,而你這次到萬象別府來,也是為了找那一條美人蟒,我的信上就是告訴你美人蟒在什麼地方。」
黃鶯忍不住問道:「就在那洞底嗎?」
劉素客點點頭道:「不錯!那東西太厲害了,只有這個深洞才能關得住它!」
金蒲孤冷笑道:「所以你叫我下去餵蟒!」
劉素客肅容道:「沒那回事,這條美人蟒被我用其他藥物禁制住,已經不吃人了!」
金蒲孤道:「既然不吃人,你何必把它關在深洞中呢?」
劉素客一歎道:「你沒有看到我留的信,所以才不明白,這條美人蟒雖然不吃人,卻比吃人更厲害!你知道我為什麼不練武功嗎?」
金蒲孤道:「你自恃才可通天,不屑為此!」
劉素客搖頭道:「不是這回事,我對於天下武功招式如此清楚,豈有不經過練習而能達到的,實不相滿,早二十年,我一身武功修為,連莫兄也未必能超得過,就是為了那條美人蟒,才害得我空具一身本事,卻一點都無法應用!」
這番話使得眾人都為之一震,連莫恨天都動容道:「劉先生,這是怎麼說呢?」
劉素客歎息著道:「這是我貪心不足的下場,也是我懂得太多的害處,我學會了那身武功,橫行天下綽綽有餘,可是被一句話害苦了。」
黃鶯也忍不住叫道:「是哪一句話?」
劉素客道:「武學之道,永無止境,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我自恃當時的身手,雖然可以天下無敵,但也擔心會有一個比我更高明的人出現,因此我就想在武功之外,再練成一種無人能敵的功夫!」
金蒲孤插口道:「你選擇了惑心術?」
劉素客點頭道:「是的!我博覽群書,終於找到了這一項功夫,若是練成了惑心術,可以任意支使敵人的心思,那比武功更為厲害,可是我研究各項惑心技術之後,發現那種功夫對武功修為有素的人,毫無作用,於是我繼續鑽研,終於發現了美人蟒的攝魂啼聲是一種發自天然的惑心音籟,這種音籟可以使一個練武的人更易受惑,而且我也知道美人蟒的出處在南疆,就趕了去捕捉!」
黃鶯叫道:「你又胡說了,那兩條蟒是袁靖姑捉來的!」
劉素客一哼道:「若不是我拼捨功力,殺死了那一對老蟒,她憑什麼能捉回那對幼蟒!」
莫恨天一怔道:「我見到的蛇骨是你殺死的老蟒?」
劉素客歎道:「不錯!我找到了美人蟒的巢穴,正值那一對老蟒在產卵的時候,可是它們的啼聲的確有勾魂攝魄之威,我強仗功力與之抗拒,竟然抵受不住,差一點被他們叫昏過去,果了蟒腹,幸好我功力深厚,在危急之際,勉力逃了出來,那一對老蟒自然不捨,在後面追噬,我拼盡餘力,打出兩支毒箭,老蟒負傷退走,我才保得性命,可是我的一身武功卻在那一場硬拚中失去了,因為那啼聲最為耗人心神,使我的功力受創過巨,再也無法恢復了!」
眾人聽得如癡如呆,劉素客長歎一聲,繼續說下去道:「自此以後,我知道唯有靠惑心術才能自保,剛好我在無意中發現了袁家兄妹居住在側,才略施心計,叫袁靖姑替我去將一對幼蟒捉了回來……」
金蒲孤冷笑道:「你為什麼會選中他們呢?」
劉素客淡淡地望他一眼道:「我很坦白地說好了,我射中那對老蟒各一支毒箭,並沒有把握認為它們必死,所以必須要找個武功高的人去試一試,以免別人去白送性命,這不能算我的用心不善吧!」
金蒲孤一呆道:「這還說得過去,否則我就奇怪你怎麼會捨得把那種絕世奇珍讓別人分潤的!假如你有把握能殺死老蟒,自己就可以前去捕捉幼蟒了!」
劉素客哼聲道:「我做事一向要有十成把握的!」
黃鶯正聽得有趣,忽然被打斷了,忍不住道:「少講閒話了,你快說以後的事吧!」
劉素客道:「我得到一條幼蟒之後,因為急於要從它的鳴聲中鑽研出惑心術的道理,所以用特製的靈藥加以培養;使幼蟒成長很快,所以袁靖始的那一條還在呱呱學啼,我的這一條已經長成氣候了,我也把惑心術研究成功!」
金蒲孤又道:「你才利用它為害人間!」
劉素客作色道:「我既然學有所成,總免不了要加以試驗,而試驗最好的對象,還是武林中人,我漸漸又發現這種功夫對武功愈高的人,效用也愈顯,不過我養的這條美人蟒由於受靈藥培養的原故,氣候特深,那啼聲中的魔力漸漸連我也控制不了,因此只好將它關在這深洞之下,等待一個更高明的人去降服它!」
金蒲孤一笑道:「你選中了我!」
劉素客也笑笑道:「我起初只覺得你還可以成為一個勁敵,還不認為你有這個能力,因此我只想將你收攏過來,慢慢地訓練你、培養你,使你能應付那頭畜牲,誰知你不受抬舉,處處與我作對!」
金蒲孤道:「我只是與邪惡作對,你若是行止正直,我怎會找上你做對頭!」
劉素客道:「「美人蟒本身就是一種邪惡的毒物,從它那兒得來的功夫,怎會不邪呢!」
金蒲孤搖頭道:「我就不相信!」
劉素客道:「你幾次與我鬥智勝利,而我的惑心術功夫對你毫無影響,我也有點相信你的能力,因此我給你一個試驗的機會,讓你去對付那條美人蟒,假如你能在它那攝心動魄的啼聲下安然無事,那就證明你這個人的確是天下無敵,我甘心認輸,在蟒穴後面放著一本書,記載著我一生所學心得,拿著那本書,你可以隨心所欲地殺死我!」
金蒲孤冷笑道:「假如我的定力抵不過美人蟒呢?」
劉素客一笑道:「那也不會要你的命,至多像我一樣失去了全部的功力,你要殺我可就難了!」
金蒲孤笑道:「這不見得吧!我跟你鬥到今天,並沒有仗著武功取勝過!」
劉素客道:「不錯!可是天下人中,唯獨你能與我在心計上一較高低,而你比我多了一項武功,構成我莫大的威脅。除去了你的武功,我就不怕你了!」
金蒲孤默思片刻後,才點點頭道:「劉素客!我不知道你說的話有多少真實性,但是我決定相信你一次!」
劉素客佛然道:「你不應該懷疑我,洞底的一切是我與莫兄共同安排,他可以作為見證!」
「莫恨天跟著道:「不錯!這一點我絕對保證無虛,你與劉先生之間我不便偏向哪一方,但是我不希望你們有一方受到傷害,因此我覺得這個解決的方法很妥善!」
金蒲孤笑道:「我若是失去了武功,可沒有他那麼輕鬆,光是一個孟石生就不會放過我!」
莫恨天笑道:「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有我這個老大哥在,絕對可以保護你,何況以你的智慧,也足堪自保!」
金蒲孤道:「不管怎麼說,我都願意再下洞去試一試!」
劉素客道:「纜繩還在那裡,雖然我留的信不見了,你攀繩而下,並不難找到那個地方!」
黃鶯忍不住道:「那根繩子被金大哥切斷了!」
劉素客一怔道:「這是幹什麼,那根繩子費了我好大的心血才結起來的!再要找一根相同的長索,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金蒲孤道:「我怎麼曉得呢?繩子跟絲網放在一起,我以為你在底下安排了什麼害人的玩意兒……」
劉素客一怔道:「什麼?繩子沒有掛在洞口上!」
金蒲孤道:「沒有!我找到它的時候,結成一大盤,堆在離洞口四五十丈的地方!」
黃鶯道:「那一定被人收上來了!」
莫恨天詫然道:「這個人是誰呢?」
金蒲孤冷冷地道:「拆網取走留書的人,自然也可以順手把繩子收起來!」
劉素客神色莊嚴地道:「你知道那繩子有多長?」
金蒲孤道:「我量過!全長約有兩百一十丈左右!」
劉素客道:「正確的數量是兩百三十四丈,離洞底還有六丈的距離!你的計算不太精確吧!」
金蒲孤笑道:「這點高度並不見得能難住人,這二十幾丈的距離在一個練武人說來根本不算回事!」
劉素客道:「我的安排豈是你能想到的,要到達洞底,必須經由那根纜繩,而且必須是那麼長,那樣你手握繩尾的時候才會找到正確的道路,這個洞不是我辟的,它原是一個天然的洞穴,除了一個安全的落腳點外,其餘全是充滿地底沼氣的危穴,沒有一個人能生存在那裡!」
說著又凝眉苦思,黃鶯道:「繩子已經毀了,還有什麼其他的方法可以下去嗎?」
劉素客道:「沒有了,除非再結一條繩!」
金蒲孤卻皺眉道:「慢來!我對那繩長還有點懷疑,我是以兩手的長度作為丈量的算準,雖然不會十分精確,至少也不會差到二十多丈,除非是……」
劉素客搶著道:「除非是有人故意將它截短了一段!」
金蒲孤道:「不錯!這個人也奇怪,他將繩索截去了一段。又把它收上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劉素客道:「這還不簡單嗎?他是存心想害死下一個使用夠繩的人!」
金蒲孤道:「那他何必又要把繩子收上來呢?」
劉素客低頭道:「我正在想這個問題,你不要打擾,等一下我想通了再告訴你!」
金蒲孤忽然叫道:「我想通了,這個人截短纜繩的目的是想害死一個人!」
劉素客道:「你不要以為是我故意想害死你!」
金蒲孤道:「這次我絕不懷疑你,那個人移去絲網,就足夠害我了,不必再在繩上加一道手續!」
劉素客也叫道:「不錯!這個被害的對象是莫兄!」
莫恨天一怔道:「怎麼會是我呢?」
金蒲孤道:「假如我沒有發現地道的石樁,筆直掉了下去,一定必死無疑,而知道我死訊後,第一個著急的定是莫大哥,也定然會下去一探究竟!」
莫恨天道:「那他也不必把繩子抽上來呀!」
金蒲孤笑道:「那條繩子長兩百多丈,粗逾徑寸,其重量當在五百斤左右,那掛繩的石筍可以吃重多少斤?」
劉素客笑道:「沒有正確計算過,大概是千斤左右!」
金蒲孤道:「莫大哥心切下探,掛上繩圈後,一定將繩子丟下去,凌空下墮之力,使重量又增加了一倍,剛好將石筍搖鬆了,莫大哥再攀繩下降,到了繩的盡頭,找不到落腳點時,會有什麼反應呢?」
莫恨天道:「我知道下面的厲害,自然很快地上來!」
金蒲孤道:「對了!那個時候你心中一急,手下定然用力,重量又增加了,鬆動的石筍吃不住力,莫大哥功力再深,只怕也要跟我一樣葬身地穴了!」
劉素客叫道:「你想的完全跟我一樣,這人心計之工、設謀之密,竟然不在我之下!」
莫恨天眼望著劉素客道:「這樣幸虧金兄弟將繩子砍斷了,也幸虧他沒有死,否則我也會賠上一條命了!」
劉素客急了道:「莫兄似乎有懷疑兄弟之意!」
莫恨天道:「這種周密的設計只有劉先生能想得出!」
金蒲孤卻笑道:「莫大哥!這次你可冤枉人了,劉老頭兒絕不是幹這事的人,因為他把你倚為靠山,怎麼會加害於你呢?」
黃鶯道:「這也很難說,他借重莫大哥之處,就是想利用莫大哥阻止金大哥殺害他,假如金大哥墜下地穴身死,莫大哥就沒有用了!」
金蒲孤笑著:「有這個可能,不過那根繩子重五百斤,劉老頭兒功夫已失,絕對沒有力氣能拉起來,移放到四十丈遠的地道中!」
劉素客道:「此其一也,再者我一直跟莫先生寸步不離,總不能分身去幹別一件事吧!」
黃鶯道:「你可以叫別人!」
劉素客道:「具有這種臂力的人沒有幾個,而且我也不放心叫別人去,那底下藏著我一生心血的結晶,假如叫一個我無法信任的人來幹這差事,豈不叫他討了便宜!」
黃鶯還要找理由,金蒲孤卻擺手道:「這件事我敢擔保劉老頭兒絕對清白,問題是找出另一個人是誰?」
劉素客道:「這很簡單,那個人必須能不經由地道而出入洞穴自如!」
莫恨天道:「孟石生著有土行穿石兩件寶衣,自然可以通行無阻!」
劉素客搖頭道:「不是他!這一片地區內遍蘊地火,有許多地方都是一團熾熱的岩漿,穿石寶衣即使能通行,碰上就必死無疑,我諒他沒有這麼大的膽子,而且也沒有這麼好的運氣!」「金蒲孤點點頭道:「對!孟石生的嫌疑可以剔除了,因為這個人必然是見到留書之後,先到地穴中走了一趟,而且有所收穫後,才設下這個毒謀!」
劉素客道:「這一點我不贊同,那個人即使能下去,也無法避過美人蟒的攝魂啼聲,不通過美人蟒那一關,他也不能找到我的藏書!」
金蒲孤道:「你只是第一次受到美人蟒的攝魂啼聲之後才受到它的侵害,以後你不是跟它相處得很好嗎?」
劉素客道:「那是我深諸惑心術後,已經能與它的聲氣呼應,漸漸能不受那種聲音的影響了!」
金蒲孤一笑道:「那這個人已經確定了!」
三人同時問道:「是誰?」
金蒲孤道:「這個人也深話惑心術之術,而且也有神通能不經由地道而出入,更具有力舉千斤的深厚功力!」
黃營叫道:「是我師父!」
劉素客猶自不信道:「浮雲上人擁有排雲寶衣,功力也夠,可是他不會惑心術!」
黃寫道:「胡說!他的惑心術是向西域一個番僧處學的,那叫做什麼密宗神功,屬於藏邊密勒一派!」
劉素客一怔道:「我怎麼不知道呢?」
金蒲孤道:「我為了破解你的惑心術,還向他學過一兩天,結果我發覺他的功夫與你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派別,才沒有繼續深究!」
劉素客跌足歎道:「壞了!壞了!」
莫恨天忙問道:「什麼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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