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笑問道:「他的居處離這裡有多遠?」
老僧道:「在內山的栗樹林後,只有一條小路可通,他建的是一大片平房,僱有大批人工,除了米糧之外,雞鴨菜蔬魚肉都是自行種作養殖,而且他時常有人與外連絡,老僧只知道他是個退隱的大官,卻不知是通緝的欽犯!」
杜青笑笑道:「這就是了,現在老師父關上門,照常睡覺,只是千萬別跟內山暗通消息,如若走漏風聲,老師父干係可大了!」
老僧連忙道:「出家人與世無爭,怎敢行此叛逆之事!」
杜青道:「我相信他們一定關照過老師父,如有人前來,先通個消息,所以才把話說在前面,請老師父不要自誤!」
老僧連忙答應了,杜青才率眾離去,謝寒月笑道:「杜大哥!你唬人真有一手,怎麼想到從老和尚口中詐取消息的呢?又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會與寺中有關係呢?」
杜青笑笑:「這很簡單,山中都是荒林,要住人一定要造房子,要秘密安居,自然是利用寺廟出面召工最不引人啟疑!」
謝寒月又問道:「你怎麼知道要找的這一所寺廟呢?」
杜青道:「這座廟的規模較大,並且門牆都粉飾一新,自然是施工過不久,找他一詐,就很容易知道了!」
謝寒月道:「假如這老和尚是他派出的眼線呢?」
杜青笑道:「不會的,這老僧一臉俗氣,是個見錢眼開的俗僧,利用這種人做掩護是最理想不過的,何況那姓龍的老傢伙並沒有犯法,只為了躲避一般江湖的耳目,避免驚世駭俗而已,真正有本事的武林高手,多半已入其掌握,他並不怕人找麻煩,無須過於謹慎!」
謝寒月道:「可是他居室附近,一定戒備嚴密非常!」
杜青笑道:「那還用說,我相信他早已知道我們上來了,只是不清楚我們的用意,暫時沒有行動而已!」
謝寒月道:「那你為什麼要關照那個老和尚如此守秘?」
杜青一笑道:「廟裡一定還有他派的奸細,我以官府的身份唬他一下,目的是讓山上的人弄不清楚我們的來意,回頭我們找去時,他以為我們是官差,可能會客氣一點,不敢把事情擴大,否則我們恐怕連門都進不了!」
謝寒雲又問道:「我們要找的就是這姓龍的人嗎?」
杜青道:「人是不會錯的,是否姓龍還不知道!」
謝寒雲問道:「他是怎麼樣一個人呢?」
杜青道:「不知道,回頭你還是別開口,讓我來應對!」
劉宗問道:「主人與夫人是否卜居此處呢?」
杜青道:「有此可能,現在的問題並不在於找到王世伯了。」
劉宗對王非俠的忠心是始終不移的,連忙問道:「如果不是找主人,我們來此幹嘛呢?」
杜青道:「劉兄!現在你別問,一會兒就可以知道了!」
劉宗道:「杜公子!雖然小姐有令叫我們聽從指揮,但對主人有危害的事,我們是萬萬無法從命的!」
杜青道:「如果你現在向清楚了,回頭力敵不過,王世伯也有危險,如果不知道,王世伯還是安全的!」
劉宗一怔道:「這是怎麼說呢?……」杜青道:「那天我韓莫愁全面時,他曾經透露過一些秘密,這秘密關係著每一個人,王世伯在此地可能是受人挾持,但也受著他秘密的保護,如果我告訴了你,萬一我們無法幫助脫出那秘密的約束,他就有性命之慮了!」
劉宗半信半疑,但不再開口了。
行行重行行,他們終於來到了那片栗樹林,技開林中的亂草,果然有一條小徑,杜青道:「老和尚沒騙人,果然有一條路!」
謝寒月道:「我們最好還是慎重一點,如果在林中受到伏擊,連個還手的餘地都沒有,何況這是唯一的通路,說不定還有陷阱機關等設立!」
杜青微笑道:「不會的,這條路常有人走,卻用乾草遮掩起來,分明是不想給人發現,自然不會有什麼古怪!」
謝寒月道:「那麼在林中的伏擊呢?」
杜青道:「我們是官差,對方一定不會貿然從事的,假如我們以江湖人身份前來,根本就到不了此地!」
謝寒月道:「你的話顯然有破綻,官差中那會有女子參加的?」
杜青微微一笑道:「你對外面的事瞭解得太少,官差分為兩種,一種是正式的公役,另一種則是各地藩鎮的私人侍衛,由各地的督撫私下聘請武林人物擔任,男男女女都有,這些人的使命極特殊,任務也不公開,權限卻很大……」
謝寒月一怔道:「他們幹什麼呢?」
杜青道:「清除異己,刺探消息,什麼事都幹!」
謝寒月道:「一個督撫就可以如此專扈嗎?」
杜青笑道:「此所謂上行下效而已,朝廷中專權的重臣,都有私蓄的死士,督撫位列三台,自然都要有一批私人的班底!」
劉宗道:「杜公子的消息很靈通,朝中設置東廠,所謂錦衣衛,就是變相的秘探,各地藩督起而倣傚的?」
藍素雲道:「夫人也是這麼說的,她擔心的不是大姊,因為夫人知道大姊處事穩重,不會在這些地方計較的,她所以不怕我說出來,是怕二姊……」謝寒星忙道:「我怎麼樣?」
藍素雲笑道:「人人擔心二姊心氣高傲,不甘屈居人下,也許會找更強的後台,這樣我們被官府套上了,反而不得清靜,方今朝野,各方面大員,莫不在網羅高手為其所用,不遺餘力,好在武林人自有本身的氣節的傳統,肯真心為用的並不多,即使是韓莫愁,也是虛應故事,以求行事的方便,不受宮中拘束而已,大家都沒有把這回事看得太認真……」
謝寒星道:「在以前我是忍不下的,現在我只求能安安份份地過著太平日子,就是天下最大的享受了!」
杜青笑笑道:「這些話現在別說,我們還辦正事呢!素雲,你說你們受聘的官方是不是南京督府衛門?」
藍素雲道:「是的!我們的工作只是替他應付一些外來的阻力,以前由王老師一力擔承了,最近卻沒有找到我們!」
杜青道:「督台的私差都有腰牌的,你帶著沒有?」
藍素雲道:「帶著,每次出門時我都帶著的,萬一遇見什麼官方人員時,我亮出腰牌,就可以省很多麻煩!」
杜青笑道:「拿給我吧,這一來我倒是可以名正言順地登門拜訪,免得擔上個冒充官府的罪名了!」
藍素雲從腰間解了一塊銅片,交給他手中,杜青取來看了一下笑笑道:「這一下我有四個地方的秘差身份,辦事方便多了!」
劉宗道:「公子如果需要,兄弟還有揚州督軍的府的差牌呢?」
杜青笑道:「劉兄還是自己帶著吧,南京總督是以馬大學士為後台,揚州督軍則是靖南侯史元帥的門生,彼此派系不同,我們只能一起辦事,卻不能集於一身!」
眾人繼續穿林前進,走了里許,才看見黑壓壓的一片平屋,圍建在一塊平坡上,杜青笑笑道:「現在每個人都要提高警覺,據我所知,此處的居停主人是個絕世高手,他的從人,個個都有一身絕藝……」
走到大門前,杜青毫不猶豫地舉手敲門,片刻後,門打開了,走出一個農民打扮的濃眉大眼壯漢操著金陵土腔問道:「你們是幹嘛的?」
杜青道:「官差!找人的!」
那漢子道:「找誰?」
杜青眉頭一掀,裝出不耐煩的神氣道:「自然是找你們的主人!」
那漢幹道:「我就是主人!」
杜青冷笑道:「你還不配當主人,把龍老兒叫出來!」
那漢子毫不退讓地道:「龍老爺子不住在這裡,你們找錯門了!」
杜青冷冷地道:「不管他是否住在這裡,反正你們都跟龍老兒有關係,是你把他叫出來,還是我們去抓他出來?」
那漢子道:「我們都是龍老父子的下人,可是龍老爺子隱居到此地之後,已經跟我們脫離關係,各自成家,你們要找龍老爺子不關我的事,我也不必替你們去叫人!」
杜青道:「姓龍的是朝廷欽犯,你是他的從人就脫不了關係,乖乖的替我們把人叫出來,就沒你的事,否則連你也抓起來!」
那漢子冷笑一聲道:「你們是那個衙門的?」
杜青冷冷地道:「你管不著!」
那漢子沉聲道:「當然管得著,你知道龍老爺當年是幹什麼的,別說你們只是一個小小地方官的私差,就是你們的本官,也不會比我這個人高到那裡,朋友,我告訴你,辦差辦到這裡找錯地方了,還是趁早回去吧,別自找苦吃!」
杜青臉色一沉道:「混帳東西,抓起來再說!」
說完往身後一示眼色,可是他忘了自己帶來的都是些娘子軍,劉宗與六龍雖是男人,都屬於綠楊別莊的轄下!
謝寒雲連忙朝劉宗一打手勢,劉宗會意,朝六龍中最前的林龍飛與莫龍勝一揮手,大聲喝道:「你們沒聽杜大人的命令嗎!,把這混帳抓下來!」
林龍飛一個箭步竄出,探指點向那漢子肋下,那漢子冷哼一聲,身形微閃,躲過了那一指!
但是莫龍勝也閃至他的身後,猛地一掌斜切,砍在他的後腰下,那漢子一個踉蹌,彎腰摔倒地下!
林龍飛跟著上前,飛起一腳,踢向他的頭部,這些動作都是配合好的,一腳踢昏了,就算把來人解決了!
可是這漢子也很厲害,莫龍勝那一掌暴起發難,也只把他震倒而已,林龍飛一腳踢去,卻踢了個空!
而且他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冷笑道:「憑你們這幾塊料,想鬥本大爺還差得遠呢!」
這一來使眾人都為之一驚,六龍一鳳都是綠楊別莊獨當一面的頂尖人物,功力深厚,技藝超群!
可是兩大高手,合鬥一個不起眼的莊漢,居然吃了虧,而莫龍勝以掌力雄厚為最,一掌擊中對方腰部,足足有四五百斤勁力,換了常人,連肋骨都震斷了,即使是江湖一流高手,挨了這一掌,也要半天無法動……
林龍飛那一腳本可不踢,所以錦上添花,是想略掩實力,免得對方將這邊實力瞭解太多!
萬沒想到這漢子居然毫無損傷,而且林龍飛被摔出去之後,倒在地下竟爬不起來了,劉宗連忙拖他起來問道:「怎麼樣了?」
林龍飛咬牙忍俊痛楚道:「我的腳扭了筋……」
劉宗聽了一怔,以林龍飛的造詣,踢出一腳會扭筋,那是絕無可能的事,除非是被對方施了手腳!
因此一沉臉轉向那漢子道:「你用了什麼手法?」
那漢子微微一笑道:「連這點手法都看不出來,你們還想當差,還是乖乖地滾回去吧,我不管你們是什麼衙門的,只告訴你們一句話,龍老爺子不找你們的麻煩,已經是客氣的了,叫他少來騷擾,否則連前程帶著腦袋都要保不住了!」
謝寒月走過去,叫劉宗將林龍飛的靴子脫掉,見後腳筋上有兩塊烏青的指印,乃冷冷一笑道:「劉大人!把他平放下來!」
林龍飛被劉宗拖著勉強站立,早已痛得滿頭是汗,劉宗聞言忙將人平放下來,謝寒月朝那漢子一笑道:「看不出閣下還是七毒門中的高手!」
那漢子一怔道:「你能識得我的手法!」
謝寒月微笑道:「這點手法算得了什麼,照輩份你還是我的徒孫呢?」
那漢子又是一怔,連忙問道:「請問姑娘尊姓大名!」
謝寒月道:「你配問嗎?」
那漢子又是一怔,隨即道:「在沒有知道姑娘身份前,應該是可以問的!」
謝寒月道:「要問我就是先報自己的姓名輩級,我能看出你的手法根源,自然不會是外人,也自然比你高!」
那大漢連忙一拱道:「是!小人方七星!七月七日七巧日出生!」
謝寒月道:「我在端陽到凡塵,不必告訴你姓名了吧!」
那大漢屈膝跪下道:「是的!請師祖恕弟子無狀!」
謝寒月一揮手道:「起來,把手法解了,馬上離開此地!」
言七星仍是跪在地下道:「弟子不敢!」
謝寒月沉聲道:「你還懷疑我的身份是不是?我並非不能解,而是因為受制的是個男人,我不方便動手!」
方七星道:「弟子並非懷疑師祖,而是不敢離去!」
謝寒月道:「為什麼,難道本門的律令還不能命令你?」
方七星道:「不是的,弟子違背本門律令,罪僅及此身,弟子若離此而去,連妻兒家人都無法活命了,蒙望師祖慈悲!」
謝寒月心中明白,口中卻道:「有這種事?」
方七星又叩了一個頭道:「弟子絕不敢欺瞞師祖,而且弟子敬告師祖,此間主人來頭很大,師祖如若受命前來探詢,還是不要自觸霉頭,除了天子之外,誰都無法高於此間主人……」
謝寒月道:「我來是另有使命,必須見到他,你不能離去就算了,把手法解了,過去通報一聲,就沒你的事了!」
方七星遲疑片刻才道:「弟子遵命,但為師祖計,還是不必見的好,如果師祖怕回去無法覆命,弟子可以代為設法知照師祖本官。」
謝寒月道:「你知道我的本官是誰?」
方七星道:「弟子不知道,但絕不會高於此間主人!」
謝寒月道:「不知道就少問,照我的吩咐!」
方七星道:「是!弟子是否要通知此間主人您的門戶身份?」
謝寒月道:「不必!本門的身份是對內不對外的!」
方七星苦著臉道:「如果不說明師祖的身份,弟子對主人就無法交代!」
謝寒月道:「那是你的事,你可以用任何身份,就是不得涉及本門,你在官場混過,自然知道如何措辭的!」
方七星沉吟片刻才道:「那弟子就說師祖是京中的秘使,這樣可以避免以後的許多阻難,直接見到主人,師祖以為如何?」
謝寒月道:「可以,事實上我的身份也差不多!」
方七星道:「那就更好了,這樣弟子也少擔許多干係!」
說著來到林龍飛身前,在他的腳筋指印上搓探片刻,然後用指甲劃破表皮,擠出一點黑血,用手一拍腳底,林龍飛叫了一聲,那隻腳已經能行動了,方七星又取出一個瓷瓶,頻出一顆藥丸道:「嚼碎了吞下去!」
林龍飛看看謝寒月,見她點頭示可,才將藥丸吞入口中,慢慢地咀嚼,可能味道很苦,使他直皺眉頭!
謝寒月又問道:「這裡還有本門弟子?」
方七星道:「還有兩個人,都比師祖低一輩!擔任護衛之責!」
謝寒月道:「你最好暗中通知他們一聲,回頭別跟我作對!」
方七星一怔道:「那是為什麼?師祖既是為了朝廷之旨意,與主人不會起衝突的!難道師祖是來對付主人的嗎?」
謝寒月道:「朝中的事你知道多少,得勢與失勢是很快的!我叫你轉告他們是為了同門之誼,否則你們還會更倒霉呢?」
方七星唯唯答應去了。
方七星走了之後謝寒月才吁了一口氣道:「幸虧我唬住了他,否則林壯士的一條命就保不住了……」
杜青也奇道:「寒月,我也被你弄糊塗了,你跟七毒門有什麼關係?你怎麼變成他的祖師了呢?七毒門又是那一家?」
謝寒月道:「七毒門是一個秘密門戶,武功別有一格,特別是指上傳毒,它是將毒氣滲入體內,雜在指風中施展,除了本門的解藥與解法外,中者必死,方纔如果不是施救得快,林壯士在一個時辰後,毒氣攻心,就沒救了!」
杜青道:「我是問你與七毒門怎麼抬上關係的!」
謝寒月道:「我不是七毒門中的人,我父親是的!」
謝寒星忙道:「爹是七毒門中的人,我怎麼不知道!」
謝寒月道:「七毒門十分隱蔽,除了本門中人之外,連妻子兒女都不得輕洩,輩份規定也極嚴,方七星是最低的一輩,所以他施毒的部份只在腳跟,高一輩的是膝蓋,然後是小腹,臍、胸、頸、頭頂,一看就知道身份輩屬,同門高下,有暗語連絡!」
杜青笑笑道:「那暗語不算隱秘,我若是正月初一出身。就是開山祖師了,對不對!」
謝寒月笑道:「對是對的!可是你不識得七毒門的手法,無法用暗語來連絡對方,還是沒有用,七毒門對各級施毒的部位,都有一手絕著,發必中的,躲都躲不了!」
林龍飛道:「不錯!我習技多年,從沒有一招就被人制住的,甚至連對方如何出手的都沒看清楚!」
謝寒月笑:「幸虧你只遇見一個最低輩份的,如果是前輩長者,從頭到腳,都在對方的控制之中,你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杜青道:「你比他高兩輩,你一定有三手殺著了!」
謝寒月搖頭道:「沒有,我沒有入門,先父沒有把手法傳給我,他只是告訴我這回事,叫我萬一遇上人,可以用口語連絡,免受其害而已!」
謝寒雲道:「爹真偏心,一樣是女兒,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謝寒星笑道:「大姊原不是謝家的人,爹告訴她是應該的,告訴了我們,就有違他們門派的戒律了!」
謝寒月道:「是的!爹在臨死前兩天,才告訴這些,他是想叫我繼承他的七毒門事業的,可是我聽說要練毒功時,有許多麻煩,沒有答應他,爹才放棄了他的本意,而且他還想我能更深入幾層,所以教了我許多秘語,叫我連絡到七毒門更高輩份的人再學技……」
杜青道:「不是越輩了嗎?」
謝寒月道:「七毒門的輩份規定雖嚴,這上面卻不受限制,兒子很可能高出老子,完全視各人的天賦而定,爹認為我的天賦可以更高一層,所以才不強迫我跟他練功,因為這門功夫一開始,就定了型,再也無法深進了,所以在七毒門中,有九十歲的徒弟,也有九歲的祖師爺!」
杜青笑笑:「那要如何才能識別呢?」
謝寒月道:「低於我的,我從手法上就可以知道,高於我的,另有識別之法,那可不能告訴你!」
杜青道:「但願你能早點找到一個夠資格的老祖宗,這種手法實在神妙,那個方七星僅只是最低輩的,即受人如此重用……」
謝寒月道:「不過七毒門傳人很少,可遇而不可求,碰上了,我自會留心,碰不上我也沒辦法,只好等著吧!」
杜青想想道:「剛才聽方七星的口氣,似乎這個姓龍的老傢伙勢力很大,在朝廷裡也是身居要職呢……」
謝寒月道:「我早就聽出來了,所以才特別虛張聲勢,如果你以幾個督府的秘差身份,說不定他會給壓下去呢?」
杜青笑笑道:「那倒不在乎,反正我來的目的不是為此,自然會隨機應變的,見官高一級,必要時,我會自封皇帝,也不能叫他給壓下去!」
謝寒月道:「方七星給我杜撰了一個秘使的身份!總算省了很多麻煩,否則一關關地闖過去,恐怕沒等見到他,我們已傷亡慘重了,現在你不妨斟酌一下,回頭該說些什麼話,我是一竅不通的!」
杜青笑道:「方纔你和方七星的那一番話已經夠駭人的了,如果我不是清楚你的底細,差點還真當你是京中的秘使呢?」
謝寒月笑了一笑,方七星又回來道:「主人請各位進去!」
杜青一哼道:「架子這麼大,他自己不出來接?」方七星望望謝寒月,謝寒月道:「杜大人是我的上司,你既然將我們的身份說明了,你的主人卻該懂點禮數,跟我們可搭不出架子來!」
方七星道:「是!小的再去回稟!」
剛要轉身,背後已有人人笑:「老方!不必再去了,主人對來人的身份還不敢太相信,特地試驗一下。杜大人這份氣派,大概不會假了,請!」
說著走出一個衣冠軒昂的年青人,年紀約三十多歲,劍眉朗目,氣度雍容,朝杜青一拱手道:「兄弟龍大祥,杜大人要見家父不知有何指教?」
杜青淡淡地道:「那要等見到令尊才能宣佈!」
方七星道:「主人已經不理事,一切事務俱是公子代署的!」
杜青道:「在下應命必須見到本人才能宣佈!」
龍大樣頓了一頓才道:「兄弟可以請教杜大人在那一部得意嗎?」
杜青道:「見官大一級,閣下以為我該屬那一部呢?」
龍天祥遲疑片刻才拱手笑道:「這樣說來,兄弟不敢動問了,家父年邁體弱,已經睡下了,起身著裝,尤須一段時間,請大人進去坐一下,再容家父肅沐拜訪如何?」
杜青點點頭道:「這倒行!」
龍天祥一拱手道:「請!」
杜青昂然點點頭,大步進了門,穿過幾重院落,都寂無一人,屋中陳設倒相當精緻,乃笑道:「尊大人倒是頗知納福,居然有興趣在此深山密林中興建華莊,潛居養性,只是太費周章,容易驚世駭俗而已!」
龍天祥微笑道:「此為不得已之舉,家父本不欲到此,皆因金陵之地,臥虎藏龍,舊日家父手下的一些江湖人,都在蠢蠢欲動,齊集江南一帶,家父就近以便監視……」
杜青微笑道:「要監視為什麼不乾脆在金陵城中覓宅卜居呢?」
龍天祥道:「那目標又太顯明瞭,家父選擇此地,實已費盡苦心,因為家父的工作不能過於暴露,又要就近照應……」
杜青道:「尊大人雖然近在咫尺,對金陵所發生一些事都能瞭如指掌了嗎?是否會受耳目之朦蔽呢?」
龍天祥道:「那倒不可能,家父並不是根據一方面的消息為據的!」
杜青微笑道:「我可以說一聲,令尊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此地雖然隱秘,外人無由得人,但令尊派出去的人,也無法掩藏身份,受了外人的控制把持,得不到真正的正確消息了,金陵最近發生不少的事……」
龍天祥道:「家父的事,兄弟無不參與,相信不會有什麼遺漏,杜大人說金陵發生了許多大事,不知指何而言!」
杜青道:「韓家堡韓莫愁……」
龍天祥微微一笑道:「這些弟兄都知道,金陵謝韓兩家加上一個揚州的綠楊別莊,互相傾軋,還有一個血魂劍夾在裡面湊熱鬧,這些人都是家父舊屬,鬧不出什麼花樣的,家父就是要他們如此,才能收牽制之效!」
杜青笑道:「閣下是否認識他們每一個人?」
龍天祥道:「主要的人物已然都認識的,餘子碌碌不足為道,為了保密,沒有認識的必要,更不讓他們知道家父的身份!」
杜青道:「錯就錯在這裡,這些人雖然對令尊不敢抗違,卻並非真心臣服令尊,暗中對令尊別具異心……」
龍天祥笑道:「那是一定的,不過家父自有制他們之策,而且他們互相傾軋,力量分散,家父才能便於控制!」
杜青一笑道:「可是有一點是令尊想不到的,他們為了本身的利害,集中力量,培植一個年青人,用以對抗令尊!」
龍天祥臉色微變道:「有這等事嗎?」
杜青道:「最近所發生的一些事中,這個年青人居於極重要的地位,令尊對這個年青人何以毫無所聞!」
龍天祥忙問道:「這個年青人是屬於那一方面的?」
杜青道:「他與綠楊別莊的關係較為密切,金陵謝家也在極力拉攏他,血魂劍華聞笛更是傾技相授作成他……」
龍天祥道:「這麼說來,此人與韓莫愁是作對的,何以韓莫愁無消息報告呢?」
杜青笑道:「韓莫愁自然是想利用這個年青人來打擊令尊呀!」
龍天祥臉色一變道:「這件事太重要了,兄弟要立刻知報家父……」
杜青笑道:「閣下不必著急,閣下所知不多,令尊還是要向敝人詢示的,倒不如由敝人見到令尊之後再說吧!」
龍天祥點點頭道:「那也是……」
說著走到一處較寬的敞廳中,已經站立了很多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有,每個人都是精光四蘊,各佩兵尺,一望而知為武林高手!
龍天祥一拱手道:「杜大人請稍坐一下,兄弟去催家父……,上茶!」
一個中年婦人捧了一盤香茗過來,杜青冷冷地道:「放在桌上好了!」
龍天祥臉色頗為不自然地道:「大人對此茶是否不太放心!」
杜青微笑道:「這是我的習慣,飲食之物,必須由私人待候!」
謝寒月立刻上前接過了茶盤,拿起茶碗,先聞了一聞,又輕輕地抿了一抿,然後才遞給杜青道:「大人!這茶葉確實不如大人常用的為佳,不過還是極品的凍頂烏龍,大人是否將就飲用呢?」
杜青笑笑道:「也罷!出門在外,不能太講究!」
那奉茶的中年婦人道:「這麼好的茶葉還說將就,大內御用的也不會比這更好!」
謝寒月冷笑道:「大嫂知道的那些都是過時的舊聞了,天下各地的貢品,最上等的不是進獻給聖上,要等杜大人擇剩的,我們不用的,才輪到大內使用?」
那婦人一怔道:「難道你們比皇上更尊貴?」
杜青淡淡地一擺手道:「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退下去,少嚕嗦!」
中年婦人臉色又是一變,旁人用眼色暗示她退下!
片刻後,龍天陪著一個長身材的老人進廳,朝杜青一拱手道:「嘉賓遠臨,請恕老朽失禮!」
杜青只冷冷地看他一眼,也不起立,也不還禮。
謝寒月輕觸他一下,叫他別裝作太過份。
那老人已佛然不悅道:「杜大人,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我龍嘯天論歲數。論資格,都不會比你差到那裡,你怎麼對我如此倨傲!」
杜青冷笑道:「龍老一向少會,怎麼變得我不認識了!」
那老人微愕道:「杜大人以前見過龍某?龍某怎麼眼拙得很……」
杜青沉下臉一拍桌子朝龍天祥道:「請尊大人快點出來,少裝腔作勢!」
龍天祥與那老人都微微一愕,謝寒月這才暗呼慚愧,原來這老人還是假的,真正的龍嘯天雙足癱瘓,不利於行,修文水早已說過了,自己一時竟未能想到,幸虧杜青老練,沒有上當,否則馬腳立刻就要拆穿了!
由此也見得這個老傢伙的狡猾。
果然龍天祥笑了一笑,朝廳後道:「爹!杜大人精明得很,不會是假的了,您出來吧!」
廳後一陣輪響,有兩個青衣俊婢,推出一輛孔明車,車上坐著一個老人,臉貌與先出來的那個老人差不多,只是相貌陰險,鷹面鉤鼻,深沉尤有過之!
他出來後,就在車子上拱拱手道:「老朽偶染微恙,未能恭迎,深以為咎……」
杜青察顏觀色,知道這人是真正的龍嘯天了,因為廳中的人個個頓形緊張,隨時都準備出手一搏!
於是也還了一禮道:「龍老別來無恙!」
龍嘯天朝杜青打量片刻才笑道:「龍某離京日久,不知京中近況如何?」
杜青淡淡笑道:「大致如舊,只是風雲變化莫測,人事滄桑頗大!」
龍嘯天笑笑道:「那是當然的,曹公公身體還好嗎?」
杜青知道他問的是東廠錦衣尉首領曹太監,乃笑道:「龍老不先請聖躬,倒問起那老奴才……」
龍嘯天一怔道:「難道曹公……正琳失勢了嗎?」
曹太監權傾天下,炙手可熱,執掌東廠,方面太員,生死由心,杜青一聽龍嘯天先問起曹正琳,已經猜他是曹太監的心腹,或許還是東廠在外的最高層核心人物,乃故作聲勢,叫了一聲老奴才!
龍嘯天也算機靈的,一聽口風不對,立刻就改了口,由公公二字,變為直呼其名,但他還是關心的所以立刻就問起曹太監是否失勢了。
杜青故作玄秘地問道:「照龍老的看法呢?」
龍嘯天沉吟片刻道:「老朽前些日子尚接到他的私函,似乎沒有什麼異動,而且他掌握全國軍政大權,似乎不太可能!」
杜青笑道:「樹大招風,這老奴才聲勢太顯赫了,自然容易招嫉!」
龍嘯天輕吁了一口氣道:「那麼他還沒有失勢!」
杜青道:「不錯,但就快了!」
龍嘯天忙問道:「是誰頂替他的位置!」
杜青道:「龍老想誰有此可能呢?」
龍嘯天想了片刻才搖頭道:「不可能,誰也接不下他的勢力!」
杜青冷笑道:「皇上也接不下嗎?」
龍嘯天臉色又是一變道:「是皇上要撤換他鳴?這怎麼可能呢,他很忠心呀!」
杜青道:「忠心是從前的事,當他的權勢在超過皇上時,忠心就變成野心了,目前雖然還沒有顯著表現,但那只是時間的問題!」
龍嘯天立刻明白了,笑笑道:「那麼杜大人是……」
杜青道:「在下身膺聖旨,密訪曹監劣跡,同時也就便將他所屬人員的忠奸區別一下,以為留免的根據!」
龍嘯天笑道:「杜大人是來探測老夫意向的?」
杜青笑道:「龍老是個聰明人,自然用不著在下多說!」
龍嘯天沉吟片刻才道:「老朽自然是忠於王室的,主上如有所命,老朽萬死不辭,只是老朽近年體弱多病,極少任事……」
杜青笑道:「龍老說得太客氣了,現今江湖群雄,莫不控制於龍老的掌握之中,曹監視龍老為心腹長城……」
龍嘯天微怔道:「杜大人怎麼知道的?」
杜青道:「在下如果不知道,怎會來找龍老呢?」
龍嘯天想想道:「大人要老朽做些什麼?」
杜青道:「首先要看龍老有多少誠意!」
龍嘯天道:「老朽自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他身邊的那個老人道:「大哥!您還是慎重一點,曹統領對大哥並沒有什麼表示,可見杜大人所示未必屬實!」
杜青冷冷抬眼問道:「這位是……」
龍嘯天忙道:「這是老朽的義弟車未明,是老朽的生死知交,數十年來,車賢弟就一直代理老朽的處理一切事務!」
杜青冷笑道:「車先生對杜某似乎還不太相信!」
車未明笑道:「杜大人來得太突然了,似乎不太可能,前兩天龍大哥還接到曹公公的私函,叫龍大哥留心江湖動態……」
杜青微笑道:「曹監的私函是否由韓莫愁轉來的!」
車未明一怔道:「不是!杜大人怎麼會想到這一點上去?」
杜青但笑不語,龍嘯天忙問道:「杜大人怎麼將事情扯到韓莫愁身上去了?」
杜青道:「龍老!你身邊的人靠得住嗎?」
龍嘯天忙道:「這是什麼話?老朽身邊的人都是十年以上的老人……」
杜青道:「這也很難說,龍老只說不敢,卻沒有說不會,可見龍老是脅之以威,並非感之以恩……」
龍嘯天忙朝龍天祥道:「天祥!此地的人是你經管的,你是否覺得誰有不穩的現象?」
龍天祥忙道:「爹!這一點您可以放心……」
杜青道:「假如不是他們有問題,就是車先生有問題了!」
車未明勃然變色道:「這是什麼話,我與龍大哥數十年的交情……」
杜青道:「曹監的私函明明是由韓莫愁轉來的,車先生何以要隱瞞此事呢?難道車先生與韓莫愁有所勾結嗎?」
龍嘯天移目望向車未明,車未明急了道:「大哥!私函的確是由韓莫愁的侄子交來的,以前也是由他經手,幾年來都是如此,不會出毛病的!」
龍嘯天一拍座車扶手叫道:「你簡直糊塗,這種事怎麼能經他人之手呢?」
車未明道:「不經過他就沒辦法,自從你搬到此地之後,出入都在他的監視下的,您又控制不了他!」
龍嘯天怒道:「胡說,誰說我控制不了他!」
車未明道:「您除非親自出去找他,可是他消息,比您靈通,您還沒有動,他早就躲得遠遠的,何況您一出動……」
龍嘯天呼了一口氣道:「那也不該瞞著我呀!」
車未明道:「小弟怕您知道了沉不住氣,不過小弟對您絕無異心,這件事天祥是知道的,他也同意別告訴您……」
龍天祥道:「是的!明叔與孩兒私下商量後才如此決定的,韓莫愁十分狡猾,一直不肯上這兒來!」
車未明接著道:「此人近幾年來對您已不若過去尊敬,小弟與天祥一直想對付他,卻又感於能力不足,不敢輕動,只想找個機會把他引來,再由您直接對付他!誰知他十分機警,有事總是派他的侄子前來,自己從不走近山口一步……」
龍嘯天歎了一聲道:「可是與京中的私函;也不能假手於他呀!」
龍天祥道:「不經過他,來人到不了這兒,我們的信函也遞不出去,如果與京中連絡中斷,反而有麻煩,好在您老不在此,他也不在乎這些,倒不如由他去經手了!」
龍嘯天歎道:「誤事!誤事!難怪他越來越神氣,這都是你們造成的!」
龍天祥道:「爹!這都要怪您自己識人不明,您以他的家人性命為挾制,他根本不在乎,除了您本人外,他誰也不怕!」
龍嘯天道:「你們不會派人到京中另外連絡通信方法嗎?」
車未明道:「大哥!除了我與天祥外,這些人派出去也沒用,闖得過的我們不放心,放心的闖不過,當年您對韓莫愁估計太低了,才有此失,如果不是搬到這裡,對他還有點威脅,他早就設法對付您了……」
龍嘯天輕歎低頭,龍天祥道:「您現在能制他的就是這一套劍法,您自己行動不便,又不肯教給我們,否則何至受這種氣!龍嘯天一拍扶手道:「我沒有死以前,誰也別想我的劍法!」
車未明道:「可是韓莫愁氣候將成,到時候您是否要依約將劍法傳給他呢?」
龍嘯天冷一聲道:「他有那一天,我自然不食言!」
車未明道:「你真打算如此嗎?」
龍嘯天笑笑道:「未明!天祥,你們一定在怪我,對你們太小氣,為什麼寧可將劍法傳給外人而不傳給你們!」
龍天祥道:「孩兒絕無此意,孩兒只想長依膝下淡泊渡日,對雄霸天下,一點興趣都沒有!」
龍嘯天又道:「未明!你雄心勃勃,該不會像天樣那樣淡泊以終吧!」
車未明道:「小弟自知才具不足,只想幫助大哥成此偉業就夠了!」
龍嘯天輕歎道:「這個世上我只信任你們兩個人,如果我能扶持你們繼我之業,我怎麼會去找外人呢?」
龍天祥道:「那您就該培植車叔叔成事呀,他的雄才大略您是知道的,絕不比韓莫愁差,我不明白您為什麼偏要看重韓莫愁……」
龍嘯天道:「我也不是看重韓莫愁,我只是找一個合適的人,誰能夠技鎮天下,誰就是我劍法的傳人!」
龍天祥道:「目前是韓莫愁最強!」
龍嘯天一笑道:「那就讓他嘗嘗我的滋味吧!」
車未明一怔道:「大哥!您這話是怎麼說?」
龍嘯天一歎道:「我不想害你們,才不把劍法傳給你們,這套劍法太邪,練成後,必能技鎮天下,但只有一年的光景,此後就會像我一樣,半死不活地坐擁一個虛銜,一切都要因人成事了。」
車未明愕然道:「難道學了大哥的劍式,雙足就會瘋癱了?」
龍嘯天道:「我這套劍式將體內的潛能發揮過多,精力自然要衰竭了,我見機得早,在兩腿停止活動後,立刻就收了性盡量避免動手,如果病源起於別處,說不定會半身或全身癱瘓,形同廢人,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我,這個滋味是多麼難受呢!」
眾人都默然不語,龍嘯天這才道:「這是我的一個秘密,從沒有告訴人,連韓莫愁都不知道,今天告訴了你們,你們該明白我的苦心了!」
杜青卻微微一笑道:「龍老雖然行動不便,壯志卻並未止竭,天下有一點成就的武林人,都控制在龍老的掌握中呀!」
龍嘯無微笑道:「杜大人年事雖輕,作為卻了不起,老朽一點秘密,全部為你探悉了,可是老朽對韓莫愁卻毫無辦法!」
杜青道:「韓莫愁對龍老卻很有辦法,曹監那裡的地位,已由韓莫愁取代之了,而且龍老控制武林人的秘密,也被他接收了一部份了!」
龍嘯天神色一變道:「這是真的嗎?」
話是對著車未明問的,車未明低頭道:「小弟將一部份無關緊要的人交給了他!」
龍嘯天怒道:「為什麼?」
車未明道:「這些人已有不穩現象,我們鞭長莫及,不能隨時照應,與其等他們倒戈反嚙,不如交給韓莫愁去約束他們!」
龍嘯天長歎一聲道:「這也怪不得你,為了維持這個局面,你已經費煞了苦心,好在幾個重要的人物,我還沒有全交給你!對韓莫愁仍有一點鉗制的作用!」
杜青微笑道:「龍老的算盤打得太如意了,龍老所謂的重要人物,都已名存而實亡,王非俠的綠楊別莊已經交給他的女兒經營,血魂劍修文水已告身故……」。
龍嘯天驚道:「修文水死了?」
杜青道:「是的!在下親自送他的終,有關於龍老的一切,也是修文水轉告的,龍老準備作何處置呢?」
龍嘯天沉默片刻才道:「老朽也沒有別的方法了,只好將大權交給韓莫愁,反正他也享受不了多久,遲早會走上我同一的命運!」
杜青頗感意外道:「龍老為什麼一定要如此呢?」
龍嘯天哈哈一笑道:「老朽創此霸業,總不能就此結束,必須要找個繼承的人,韓莫愁有此成就,至少沒有幸負老朽的栽培!」
杜青道:「韓莫愁得志以後,可能將龍老一腳踢開!」
龍嘯天笑道:「那是意料中事,老朽生不想成名,死後虛名更不在乎了,只要我的這番心願能繼承有人,於願已足!」
杜青冷笑道:「龍老的霸業及身而終,韓莫愁卻能一直傳下去,他可以公開成為一代霸主而安享其英名!」
龍嘯天笑道:「不可能,不得我的劍式,他成不了天下第一人!」
杜青笑道:「他的劍術見次於龍老,卻強過別人,他不必得到龍老人劍法,坐待龍老終天後,他就是天下第一人了!」
龍嘯天道:「不太容易,老朽並不會比他短命!」
杜青道:「可是龍老被他們軟禁在此,奈何不了他!」
龍嘯天笑笑道:「我找不了他,還有別人可以找他!」
杜青道:「前輩制人之策,未必能令人心服,那些人寧可讓韓莫愁成事,也不會受龍老之命去對付他的,王非俠自甘退隱,修文水輕生而自殺,就是個極好的例子!」
龍嘯天詞為之窮,怔了半天才道:「老朽就硬挺著,守在這裡一天,他就一天不能心安,因為老朽隨時可以去找他,這也是老朽潛居此地的原因!」
杜青微微一笑道:「韓莫愁對龍老的情形太瞭解了,他不會讓前輩永遠威脅他的,他也不想要龍老的劍式以自害……」
龍嘯天道:「他必須要親自來找我一談!」
杜青道:「他會讓別人來!」
龍嘯天笑道:「他能動用的高手,都在老朽的控制中,老朽隨時能控制他們於死地,如果他派個年青人,闖不過我身邊這些人!」
龍天祥道:「爹!杜大人說,他們培植了一個年青高手,專為對付您老人家,照您的體力只能與人動一次手,縱然能殺死那年青人,自己的體力也消耗完了……」
龍嘯天過:「那一個年青人能闖過你們重重的圍攻!」
杜青道:「這個年青人行,他不是韓莫愁培育的,韓莫愁卻故意作成他許多機捨,利用他來打擊龍老!」
龍嘯天微愕道:「是誰培育這個年青人?」
杜青道:「修文水,王非俠等許多龍老認為掌握在囊中的高手,他們不甘受制,極力要找個人來為他們解脫,這事情對韓莫愁固為不利,可是他故意縱容其成,足見他對龍老劍式能自毀之事已知道了,正好藉以利用!」
龍嘯天道:「王非俠等人為什麼甘心受韓莫愁利用呢?」
杜青笑道:「韓莫愁得志,他們還可以一搏求生,龍老控制著他們,他們永世無出頭之日,自然是對付龍老較為重要了!」
龍嘯天默然片刻才道:「那個年青人有此能力嗎?」
杜青道:「藉幾大高手之力。作成一個人,自然不會太差的,如果那年青人找了來,龍老如何應付呢?」
龍嘯天道:「不能讓他來,我要立刻知會這些人,叫他們立刻毀了這傢伙,這是損人不利己的蠢舉!」
杜青搖頭道:「他們為了自求解脫……」
龍嘯天怒道:「如果他們敢存此念頭,我就先解決他們!」
杜青道:「這也是韓莫愁的期望,利用龍老排除異己!」
龍嘯天叫道:「我寧可叫韓莫愁得志!」
龍天祥卻道:「爹:這不好吧,您跟他們約定的是他們自己不生異圖,您就不能加害他們,這不是違約了嗎?」
龍嘯天想了一下冷笑道:「警告他們,如果不消滅這個年有人,我就把控制他們的方法轉交韓莫愁,看他們還敢不聽話?」
龍天祥道:「這對您有什麼好處?」
龍嘯天怒道:「韓莫愁得志,至少是從我手裡接去的霸權,我不能叫辛苦建成的事業,瓦解於我有生之年!」
杜青冷笑道:「龍老這種做法太偏激了,韓莫愁已經與曹監勾成一氣,代替了龍老的地位,敝人奉皇令前來,就是瓦解東廠的勢力,龍老如果將控制權交給韓莫愁,對敝人太不方便了,龍老叫敝人如何覆旨呢?」
龍嘯天道:「杜大人要老朽如何辦呢?」
杜青道:「如果龍老自己無法對付韓莫愁,不防交給敝人!」
龍嘯天道:「杜大人能接過手去,老朽自然十分感激!」
杜青道:「可是敝人實力不足,仍須龍老相助!」
龍嘯天道:「沒問題,老朽這兒人手頗多,杜大人可以任意調用!」
杜青道:「動用龍老身邊的人,變成與韓莫愁公開決裂,對龍老頗為不便,最好還是請龍老在表面上置身事外!」
龍嘯天笑道:「那當然更好了!杜大人另有什麼需要老朽效力之處呢?」
杜青取出一張名單遞過去道:「敝人只需要這幾個人的幫助!」
車未明接過一看道:「這些人是韓莫愁之外的武林精華!」
杜青笑道:「不錯,韓莫愁勢可灼天,唯有這些人才能與之一抗!」
車未明將名單交給龍嘯天道:「大哥!您瞧瞧是否能行!」
龍嘯天掃了一眼道:「杜大人選得真精,老朽立備私函叫他們聽候任用好了!」
杜青笑道:「那恐怕不行,如果龍老的私函能叫他們賣命,他們也不會設法來抵制龍老了,龍老必須將他們的控制方法交給敝人!」
龍嘯天道:「他們不肯聽老朽的命令,怎會聽杜大人的命令呢?」
杜青笑道:「敝人不是命令他們,而且以撤消他們的禁制為條件,央求他們幫忙,他們一定樂於從命的!」
龍嘯天道:「這種人情何必讓大人來做呢?」
杜青道:「龍老自己做人情也行,敝人只求能達成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