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道了一聲謝道:「侄女家中就只有侄女一個人了,難得駱凡肯人贅到我家,王爺請多提拔他一下。」
祥親王大笑著點點頭,目光移向駱凡。
駱凡一拱手道:「草民見過王爺!」
祥親王打量了他一下道:「你就是駱凡?」
駱凡道:「是的。」
祥親王道:「不錯,你劍在江湖這四個字不像是名號,卻傳得很快!」
「草民這四個字本不是名號。」
「不是名號,那又是什麼?」
「什麼也不是,只表示一個警號,告訴那些壞蛋,有我這支劍在江湖上,他們就得給我老實些!」
「好!好志氣,你說的壞人是什麼人呢?」
「是國法不容的壞蛋,所以草民殺的都是官府懸賞通緝的大惡之徒。」
「可是剛才你就殺了我一名侍衛。」
「那是自衛,草民沒有犯法,他要抓我,我就不饒他。」
祥親王哈哈大笑道:「聽你先前的話,你好像變聰明,可是後來的幾句,仍是個憨小子,你見我為什麼不叩頭?」
駱凡道:「草民不知道王爺將如何對付我,若是王爺原諒了草民殺死穆傳芳的無奈,而且還給草民一個官兒做,草民自然感激,若是王爺要殺草民,草民還要叩頭感謝那可是太笨的事了!」
梅姑按他跪下道:「笨蛋,你沒聽見王爺剛才已經答應我了,王爺要殺你,還會召見你,還不叩頭謝恩!」
駱凡被按著叩了三個頭:「多謝王爺,草民……」
梅姑道:「還草民個屁,你不會改口稱侄兒呀?」
駱凡道:「那可不行,他是王爺,我不能往自己臉上貼金,硬湊上攀親戚。」
梅姑氣得擰了他一把,道:「你是死人!」
祥親王笑道:「駱凡,本爵論輩份是金桂的叔叔.你們既成了兩口子,當然是我的侄兒,很好,本爵很喜歡你的忠厚,有骨氣,金桂是個女兒家,爵不及女是本朝的規矩,你算她家的人,將來總有你好處的,好好跟著你嬸子,絕不會叫你失望,一個三等男爵算什麼,本爵設法為你請個貝勒下來封侯拜將都有份呢。」
駱凡傻呼呼地又叩了個頭。
「謝謝王爺!」
祥親王笑著向龍瑛說道:「難怪你一見到他,就想把他弄到身邊,這小伙子的確是塊好材料。」
龍瑛道:「妾身帶了身邊四婢,再加上一大批好手,卻叫他殺得落花流水,妾身才興愛才之念!」
祥親王道:「不過我看他挺倨傲的!要不是金桂,恐怕你還降不了這頭孽龍。」
龍瑛笑道:「金桂若不是格格的身份,恐怕也還管不住他,這小子對女人可是心狠得很,穆家集有個標緻的小寡婦叫他弄上了,沒幾天又嫌礙手,他一劍就剁了。」
祥親王哦了一聲道:「你怎麼下得了手?」
駱凡進:「她吃醋。」
「有那個女人不吃醋,這可不犯死罪。」
「她不是我老婆,卻要管我,還罵我是野種。」
祥親王大笑道:「金桂,你聽見了沒有?」
金掛道:「所以侄女請王爺作主,有了名份!」
駱凡道:「可是你也不能罵我野種,我父母死得早,但我不是野種,誰罵我這句話都不行的。」
他表現得就像是一個純樸、粗獷與不受羈牢的漢子,也是權勢中人最喜歡的一種腳色,這種人沒有野心,肯賣命,忠心耿耿,永不會出賣或背叛主子,只要能給他一點虛榮的滿足,他就會成為一隻忠心的狗。
祥親王對駱凡十分滿意。
他笑著道:「駱凡,很好,有本爵為你作主,誰也不敢再瞧不起你,坐在你嬸子身邊,現在咱們辦正事,把他們叫進來吧!」
駱凡坐到龍瑛的身後。
門口響起了一聲聲的宣召聲。
沒多久,首先進來一個五十上下的壯者,帶了三個年輕人,跪下後叩頭道:「在下東路總監趙之久,率同犬子趙平,犬女趙琳,小媳王玉霞叩見王爺千歲。」
他的長相平凡,他的兒子女兒媳婦也都十分平庸,絲毫沒有出奇之處。
梅姑和駱凡在江南也很熟,但是就沒見過這四個人,但他們既為密探總監,必然有一番超凡技業,可見他們都已到了藏鋒斂刃的境界。
駱凡感到一邊的龍瑛身子在微微的顫抖著,目中也射出了強烈的恨意,似乎她對這一家子有著極深的仇恨!
祥親王笑道:「老趙,你倒還是老樣子,本爵到江南幾趟,蒙你隆情招待,卻不知道東路總監就是你這老兒。」
趙之久說道:「托王爺洪福,在下在此任上已有十年了,以前都是受胡總監轄制……」
祥親王道:「本來本爵雖是專領這個組織,但一向都是胡玉洪在管著,他自監中路總監,卻大權一把抓,有許多事都不讓本爵知道,聽說他對大家很刻薄。」
趙之久道:「胡總監很聰明。」
祥親王哼了一聲道:「他精明個屁,官當到了九門提督還不夠,居然一手把持著這個圈子。本爵得到了瑛福晉的密告,找到了他不少貪贓不法的證據,秘密地將他抓了起來,抄了他的家,你們知道他的家私有多少?」
「卑職不知道。」
龍瑛冷笑道:「趙總監是胡玉洪的最親信部屬,怎麼會不知道,有好多財產都是你替他添置的。」
趙之久看看龍瑛,才微笑道:「卑職替胡公辦事有之,但卻是奉諭執行公務,每一件事都有絹冊紀錄。」
他身後的少婦忙從所攜帶的錦袱中取出一本絹冊。
小蘭過去要接,她猶豫一下,但祥親王沒有反對,她只有交出來了,小蘭接過後交給了祥親王。
祥親王隨手放在一邊。
龍瑛道:「王爺,胡玉洪家中雖然抄出了近三億的財富,但恐怕還不止此數,你最好還是核對一下,恐怕還能有所發現。」
祥親王笑道:「本爵知道,從把你們派到北路之後,本爵才知道一個總監有多大的好處,他兼任中路總監多年,收入又豈在少數,所以本爵才要他們把一應詳細底冊帶來,徹底清查一下!趙之久,你的一應底冊都帶來了?」
趙之久道:「王爺諭示,屬下怎敢有違,琳兒,送上去。」
那個少女也將手中的錦袱要呈上去,小蘭又要來接,趙琳道:「這裡面的文件關係重大,除王爺之外,不得經任何人的手。」
龍瑛道:「這是誰規定的?」
「是胡總監,這些文件由妾身管理,連家父都不曾過目,以示隆重。」
龍瑛道:「胡玉洪已經抄家賜藥了,他的話仍然比王爺的口諭更有用嗎?」
祥親王道:「這慎重一點,也是對的。」
龍瑛冷笑道:「趙總監的隨從助手都是一家人,難道還不夠慎重嗎?他女兒保管的文件,他自己沒過目,這話誰會相信。」
祥親王道:「依你之見……」
龍瑛又道,「妾身倒希望王爺慎重點,他善於用毒,有些毒物能塗於器物上,傷人於不知不覺間。」
趙之久一歎道:「琳兒,把東西隨便交給那一個,只要是當了王爺的面,咱們就沒有責任了!」
小蘭接過包袱,還打開看了一下,大致的翻了一遍,才又交給小梅,放進了一口皮箱之中去。
祥親王被龍瑛的一句話嚇住了,果然沒去動那口箱子。
他只擺擺手道:「胡玉洪已經伏法,今後一切由本爵自理,這賊子刁狡萬分,有關一切資料他都藏了起來,抵死不肯交出,所以本爵無從著手,只有把你們召來,從頭整理一番,補充作個通盤瞭解。」
趙之久臉色微微一變。
龍瑛笑道:「胡玉洪被抓的消息始終未加發佈,就是怕你們藏下一些資料不交出來!王爺神機妙算,果然是無人能及。」
趙之久只有苦笑道:「卑職問心無愧,但憑王爺查核。」
祥親王道:「老趙,我知道你跟胡玉洪關係不同,但是你聽見他被查抄的消息,居然無動於色,可見你修養不錯,因此,你交出的資料之中,想必不會有什麼問題。」
趙之久道:「屬下忠心耿耿,但知效忠君上。」
龍瑛道:「我記得你是漢人。」
「是的,屬下與福晉一樣是漢人,但是屬下早知天命,知道大清國王聖明,應為中原萬主之王,故而將福晉也勸說過來,降順朝廷,福晉得侍王爺,屬下亦有微榮。」
駱凡與梅姑這才知道,龍瑛為什麼恨趙之久了!
龍瑛失身祥親王,看來還是趙之久擺佈的。
而且龍瑛還巧妙地運用手段,將原先真正領導秘密組織的九門提督胡玉洪給整倒了。
那是個真正的厲害角色,龍瑛的這一著,對義軍而言,功勞太大了,而她居然沉住了氣,一聲都不響……
但駱凡也怕龍瑛情緒太激動了,輕輕觸了她一下。
龍瑛覺察了,道:「趙總監,其實我對你亦沒有成見,我也是王爺的人,當然要處處向著王爺,胡玉洪太跋扈專權,我密告王爺拔掉了他,至於其他的人,我向王爺請求過了,審核資料後,縱有缺失也既往不究,只要大家以後全力效忠王爺就是了。」
祥親王笑道:「不錯,瑛福晉這話本爵認為很有道理,所以接納了,你們放心,那些資料本爵只是作個瞭解,既往一概不究。」
龍瑛道:「只是不計其過,功卻不可沒!」
祥親王忙道:「那當然,為朝廷出了力的人,從不會抹殺其成就,胡玉洪的案子已經結了,除了他所兼領的中路總監一職,由本爵自理外,其餘人事也不作任何調動了,只有陞遷,絕不降免,一年以後,再觀績效,本王給大家一年的時間來作更多的表現。」
趙之久這才吁了口氣,退至一旁坐下。
他的兒女媳婦則站立在身後,
這時又進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卻使龍瑛及梅姑等人一震。
來人也是一個半百老者,帶了一個中年婦人,一個年輕小伙子跪下叩頭道:「西路總管馬安瀾率同小妻素花及門下第子白星雨叩見王爺!願王爺萬福金安。」
梅姑故意把臉側向一邊,不讓他們看到前面。
駱凡忙低聲道:「姑姑,怎麼會是他呢?」
龍瑛也低聲道:「我也沒想到。」
駱凡道,「您怎麼會不知道?」
龍瑛道:「因為以前他們只有一個代號,我是按照代號發出了通知叫他們赴會的,因為詳細資料都在那姓胡的手中,連玉祥也不知道。」
駱凡道:「這老飯賊跟綠梅谷的關係太密切了,梅姑的身份絕瞞不過他的,小侄恐怕也難以騙過他們。」
龍瑛道:「我的身份則早已在玉祥那兒挑明了,只有我出去吸引他們注意,你們盡量往前看,等資料齊全後,我會制住玉祥,為你們阻路,你們則盡量往外衝!注意,廳後有一間臥房原作小憩之用,你們進去後關上門,立刻越窗而出。」
她不等駱凡回答,就立刻移身過去,向玉祥低語。
馬安瀾等人向前跪下叩頭後,仍是低著頭。
由於祥親王被龍瑛拉住了低語,沒叫他們抬頭,所以尚未看見龍瑛等人。
駱凡心中一動,立刻向趙之久低聲道:「趙老,你對這馬安瀾認識嗎?」
趙之久道:「不認識,連姓名也是第一次聽到,因為各管一區,互相不相往還,是我們這一個組織的誡條。」
駱凡道:「我是福晉的手下,福晉的身份,趙老想必明白?」
趙之久道:「是的。」
駱凡道:「福晉剛才指示說,此人是清水教中的副教主,是個最大的叛逆首領,要你我留心,以防有變!」
趙之久啊了一聲道:「不會吧!胡公用人一向謹慎!」
駱凡道:「他若是只貪一點銀子,皇上不會抄他的家,殺他的頭的,必然是出了大紕漏,趙老宜要慎重。」
「如何辦才好呢?」
「聽取王爺的指示,但必須全神備戰,而且還要注意,清水教為白蓮教餘孽,這三人恐怕都會法術,趙老注意他們,我們則盯緊另外兩個人?王爺若作了決定,一個手勢,我們就立刻發動!」
趙之久回答道:「好的,老朽遵命就是!」
駱凡道:「最好叫令郎等人在發動之後,立刻守住門戶,斷其後路,這可千萬不能叫他們跑掉!」
趙之久點點頭。
他立刻吩咐他的子女們去做。
這邊龍瑛跟祥親王耳語已畢,就站在椅旁,一手還扶在祥親王的肩上,顯得十分親暱,然後笑道:「馬副教主,別來無恙,貴教主安好。」
馬安瀾聞聲抬頭。
三個人都大吃了一驚。
祥親王笑道:「馬總監,你想不到吧!瑛福晉說你們是老朋友了!」
馬安瀾忙道:「她……真是王爺的福晉?」
祥親王點點頭。
龍瑛卻冷笑道:「我可沒這麼大的福氣,說得好聽點嘛,是側福晉,不好聽一點,是小老婆,而且是東路總監趙老做的大媒。」
趙之久道:「側福晉兼任北路總監,為王爺運籌帷幄,建了不少殊勳!」
馬安瀾這才笑了起來,道:「那就難怪了,以側福晉在叛逆中的地位,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呢!」
龍瑛道:「彼此,彼此!以副教生在義師中的地位,更是予取予求了,難怪這些年來,西北地方的義師俱見其消而不見其長,除了加入清水教,幾乎別無容身之地。」
馬安瀾笑道:「那裡!那裡!屬下只是把他們集中在一處,易於把握而已,比之福晉仍然差得太多!」
龍瑛道:「我比副教主可差得多!」
馬安瀾對祥親王道:「王爺,屬下的忠貞,胡公可以提出絕對保證的。」
龍瑛道:「胡玉洪自己的忠貞都無法保證,更別說是保證別人了,他已經在幾天前被秘密地處決了!」
馬安瀾不禁一呆,神色立變。
祥親王道:「胡玉洪貪贓枉法,利用職權營私自肥,跋扈專權,把持住密探營視為私產,本爵已請得聖旨加以處決了,不過,馬總監,你可以放心,對你這一部門,本爵都無任何懷疑的。」
龍瑛道:「但是也要看你的表現了,你只要對王爺表現忠貞,王爺還會像過去一樣的器重你!」
「在下絕對忠貞,以報效王爺。」
「很好,把你的那些文件資料都呈上來。」
「啟稟王爺,屬下並沒有任何一件資料。」
祥親王臉色一沉道:「你說什麼?」
「屬下身在清水教,一切都利用清水教為之,自然不能留下任何線索而致暴露身份,所以屬下的一切資料與胡公統籌紀錄,由他保管。」
「可是胡玉洪至死也未曾交出任何資料。」
「這個屬下可不清楚,王爺最好還是找一找看,若是實在找不到,容屬下回去後,再慢慢查核記下。」
龍瑛沉聲道:「馬安瀾,我想不是你托胡玉洪代錄,而是他的那份紀錄,也放在你那兒,你們兩人一直都狼狽為奸,圖謀不軌吧。」
馬安瀾連呼冤枉。
但是祥親王卻哼了一聲,手勢一揮,趙之久的飛劍而出,直刺向馬安瀾,馬安瀾揚手一拋,一團黃煙迷霧,罩住了四周。
駱凡叫道:「這是障眼法,別怕,照樣殺進去。」
他與梅姑也揚劍殺了進去。
迷濛的煙霧中,但見有血光不住暴現以及呼喝慘叫聲。
片刻後,煙霧散盡,卻見趙之久倒在血泊中,而馬安瀾卻不見蹤影,倒是他的妻子與徒弟倒在地上掙扎,但亦肚開腸流,大概活不成了。
趙之久的女兒與媳婦都被殺於門戶,只見他兒子趙平斷了一條腿,倒在地上。
只見小梅與小蘭還是好好的抱住那只箱子,而龍瑛的一劍刺入祥親王的咽喉,祥親王的雙手還勒住她的脖子,舌頭吐出來,也已死了。
她必是趁機行刺,祥親王及時發覺,垂死反擊,兩人同歸於盡了。
駱凡神色一變,立刻上前一劍砍下了祥親王的腦袋,然後跟著一掌,拍碎了龍瑛那個美麗的臉龐。
小蘭驚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駱凡低聲道:「記住,是馬安瀾殺死了祥王爺,又發掌打死了側福晉,然後逃走了,知道嗎?」
小蘭含淚點點頭。
玉祥喉間的匕首是龍瑛的,留下就是證據,而龍瑛的死狀更值得懷疑,必須加以破壞,才不致使人起疑。
所以,除了毀容,也別無他策。
駱凡又道:「我們帶人追馬安瀾去,半途脫身,你們隨後走,帶著箱子回太湖去,我們會引走大批的人,方便你們逃走,」
小梅和小蘭又點點頭。
駱凡催促道:「快!準備行動了!」
小蘭垂淚道:「你們二位會來嗎?」
「不了。」
「為什麼?」
「我們必須失蹤,造成一件懸案,因為這個金桂可不能見人的!」
他來到門口,才大聲叫起來。
那些侍衛飛快的趕到了。
駱凡問道:「你們有沒有看到馬安瀾跑掉……」
「有啊!」
「往那兒跑的?」
「他走出來時,說是忘了一樣東西,要回去拿!」
駱凡頓腳道:「壞了,這傢伙心懷二志,跟胡玉洪串通一氣,怕王爺治他的罪,竟先下手為強,利用妖術,殺死了王爺和福晉,還殺了趙老跟他的兒女,我們倆只除掉了他的老婆和逆徒……」
梅姑叫道:「大家還不快追,跑了叛逆誰負得起責任。」
這倒是真話,案情太重大了,尤其是祥王爺跟福晉雙雙被殺,這禍事鬧得太大,每個人都保不住腦袋……
於是大家一哄而出,四下追趕去了。
到了街上,外面的警衛森嚴,馬安瀾卻不知下落了。
梅姑苦笑著向那些侍衛們道:「大家都知道,這場禍事有多大,如果抓不到真兇,我們誰都保不住腦袋,大家必須盡一切力量,拼了命也要把馬安瀾抓回來,否則全是個死數,就太不值得……」
那些侍衛們個個目瞪口呆,看著他們離去。
那一場天大的禍事並沒有渲染開,大內只發喪說祥親王出門試騎,墜馬暴斃,其餘的人都沒提。
金桂格格跟那個駱凡一去不回,從此在人間消失了。
大家知道他們是不敢回來,但他們只是失職之罪,朝廷也沒深究。
受砍斷了一臂的趙平被救醒過來,他說出馬安瀾由煙霧中出來,殺了他妹妹與妻子,而且還把他砍昏過去,奪門而逃。
因為他們三個人守在門口,煙霧較淡,勉強可見個大概。
但禍亂之起,確是王爺下令要擒殺馬安瀾和他的家人而起,因此王爺、福晉和趙之久都是他殺的無誤。
朝廷十分震怒,四下秘發偵騎,要擒到馬安瀾。
馬安瀾自然也有他的耳目,但他知道消息後,卻不敢再出來辯解。
雖然他只殺了趙琳和趙平的妻子和傷了趙平,忙著奪路逃走,他沒有殺死祥親王,也沒有殺龍瑛和趙之久,完全是背了黑鍋,但他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因為那天他卻沒看到梅姑,也沒看到駱凡。
可是他知道,不管他如何辯解,趙平會一口咬得他死死的,沒有一個人會相信他了。
他更知道自己既不見容於朝廷,也不見容於義軍了,天下之大,很難有他容身之處。
倒是朝廷中被派在義軍中的奸細,一個個被剪除掉了,剪得很乾淨,使得義軍完全脫出了朝廷的控制,得以秘密在各種掩護下延續,成長,茁壯,終有一天,會成為一股洶湧澎湃的浪潮。
至於梅姑和駱凡,他們在一年後,又雙雙出現在江湖上,只是梅姑改了裝束,梳了婦人的頭髻,作少婦的打扮,黑黑的,卻更俏了。
她的丈夫是個黑黑高高的漢子,留了把鬍子,很神氣,劍術很高,人也很沉穩,談吐很有學問,他自報姓名,叫駱超塵,雖是從塞外來的無名劍客,但是他很快就闖出了名氣,黑珍珠的夫婿豈會是平凡的人!
夫婦倆儷影雙雙,踏遍了大江南北,關內關外,以三尺劍,掃除人間的不平。
而後他們也曾飄洋過海,遠遊海外神山,在那兒殺死了一個老道,有人認得這就是以前清水教的副教主馬安瀾。
駱超塵是他的本名,小凡是他的小名。
劍在江湖,駱凡是個飛揚暴燥的莽小子,有人知道他跟金桂格格躲了起來,這一輩子都不會出來了。
誰也不能去看駱超塵的劍,他的劍柄上纏著漂亮的紅絲繩,裹住了劍在江湖那四個字。
但那柄正義之劍卻沒有消失,仍然在江湖上閃耀著。
他們有了第一個女孩子,居然送到了太湖東洞庭山,起了名字叫龍小瑛,過繼給已故的俠女龍瑛做女兒。
他們夫婦也每年在龍瑛去世的日子,長跪在龍瑛的墓前,默默地懷念追思著那個偉大的英靈。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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