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凡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
屋中衝出一個十八九歲,丫頭打扮的女孩子,朝駱凡看了一眼道:「你這個人真是的,動不動就出手傷人。」
駱凡淡淡地道:「我從不無緣無故的傷人,即使人家想傷害我,我也只是酌情反擊,像你們有四個人在外面圍攻我,我只用劍身扁著敲你們的手背一下,更為你們放棄了四千兩的銀子!」
那女子一怔。
「你看出我是外面圍攻你的人?」
駱凡哼了一聲道:「我見過一次的人,永遠不會忘記!」
「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
「我的形貌樣子完全變了,沒一點相同的。」
駱凡淡淡的說道:「你的氣味沒變,人的氣味是改不掉的,若能把人味去掉,那就不是人了!」
也不知道他是諷刺還是打趣,但卻不夠風趣。
那女子不高興了,哼了一聲道:「只有狗才能憑氣味認人。」
駱凡突地齜牙咧嘴,汪的一聲叫,向她撲過去。
那女子以為他是開玩笑,倒沒有被他的凶相嚇住,伸手推推他道:「放正經些,這兒可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可是駱凡卻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一口咬上去,那女子也痛叫著跳開,駱凡卻張口吐出兩枚手指。
他哈哈地道:「來拿回去,趁血熱接上,雖然不能行動自如,至少可以不破相,以後記住我這人恩怨分明,絕不吃虧,而且有仇必報,心比石頭還硬,更不懂得憐香惜玉,……」
那女子痛得臉都白了,但仍強忍著。
她上前拾起了兩枚斷指,低聲切齒的道:「恩怨分明,我又沒惹你,在外面攔截你是奉了上命,身不由主。」
「我知道,所以我只輕輕地打你們一下,若你們是自己想殺我,我至少就要留下你們的手了。」
「那你為什麼要咬下我的手指頭來呢?」
「你是受命出來接待我的,那個老頭兒要暗算我,你為什麼不早出來阻止他?」
「我不是喝阻了嗎?但是他的行動太快!」
駱凡冷笑一聲道:「你早就知道他練了青銅手,也知道他最喜歡在背後偷襲人,早就該在我叫門時,就出來應門了,你知故意延遲,由著他來算計我,等他出手後,勢子用足後無法收式了,你才假公濟私地招呼一聲。」
那女子的神色一變。
「你怎麼知道老吳喜歡暗算人?」
駱凡道:「因為他說話時,右手的兩枚手指已經伸了出來,不住地顫動,色泛青綠,這就是練青銅指的表徵,練過這種陰毒武功的,人也會變得異常的陰毒,老吳當然也不例外,所以我早防著他了!」
那丫環又瞪了他一眼,暗暗的咬牙。
然後才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反應如何?試試你的技藝而已。」
駱凡道:「你看後的結果呢?」
那女子沒說話。
駱凡冷笑道:「要是我的耳目差一點,被他那一抓早已沒命了,你在外面吃了一點虧,我不殺你已經是手下留情了,你不知感恩,反而要藉機會暗算我,這是什麼意思,回頭見了那個什麼主人,我倒要問問清楚。」
這一來,那丫頭可著了慌、她連忙說道:「駱凡,求求你,見了主人千萬別提這件事,我求求你!」
駱凡倒是微微的一怔。
「難道這不是你主人的授意?」
那丫環道:「不是,主人對你很滿意,所以才把全部的機密都向你公開,讓你瞭解到此地的實力,要你老老實實的為主人效力,若是你有三心二意,就別想活命!」
駱凡聳聳肩,說道:「我只是跟你們主人說試試看,合則留,不合則去,可沒那一些規矩。」
那丫頭看著他,似乎難以相信。
最後才輕聲道:「駱凡,我雖然有點恨你,但也有點欽佩你的武功和劍法,那個老吳的青銅指下,不知傷了多少高手,他的手指可以洞穿金石的,卻被你一劍削斷下來……」
駱凡道:「那也沒什麼,青銅指勁厲無匹,可穿金石,我是知道的,但也只是指尖上的功夫而已,指根處還是血肉之體,劍鋒落在那兒,輕鬆得很。」
「你對天下的武功知道的很多嘛!」
「不少,這樣才能當一個殺人者。」
「你……」
「花紅賞格不是輕易可領的,我必須對捕獵的對象有相當的瞭解,才能夠出手對付他,當然也要對他的武功有克制的把握,才能去賺這筆銀子。」
那丫環道:「在這兒,你賺銀子很容易,只是要守點規矩,不能如此隨便的,我說的是好話,聽不聽隨你。」
駱凡一笑道:「謝謝你!我這人最識好歹,你說好話,我會領情,你罵我是狗,我就咬你一口。」
那丫環被他這一說,又觸及創痛,恨恨地盯了他一眼。
駱凡笑道:「你最好把斷指接上,要不要我幫忙?」
那丫環道。「不!我們這兒有的是好大夫,好藥,只要不是腦袋被砍下來,都有辦法接回的,我要把你帶到主人面前才能離開……」
說著,兩人已走近屋子。
此時,出來另一個同式打扮的女孩子,朝他們笑笑道:「小蘭,主人叫我來領他進去,讓你快去找大夫把手指接上,還好你斷的是左手手指,不會影響使劍的,否則,就要像老吳那樣了。」
「啊!老吳怎麼樣了?」
「老吳的右手已廢,就成了個廢人,這兒是不養廢人的!」
「啊………」
這個叫小蘭的臉色發白,乞憐地看了駱凡一眼。
然後,低著頭由一邊的岔道走了。
這個剛出來的女孩子跟小蘭差不多年紀,長得比較甜,大眼睛眨呀眨的。
駱凡很感興趣的道:「她叫小蘭,你叫什麼呢?大概是小梅吧!」
「不錯,你怎麼知道?」
「當然知道了!」
「是誰告訴你?」
「沒人告訴我,是我猜到的,你們丫環的名字總離不開梅呀蘭呀的,她叫小蘭,你多半是叫小梅了!」
小梅雖然還在笑,卻有點不自在。
她一言不發的,帶著駱凡進到房裡,卻是一所大客廳,全套紅木桌椅家俱,很是氣派,豪華。
駱凡口中嘖嘖有聲:「不錯!不錯!你們主人一定很有錢,光看這屋中的擺設,就值不少的銀子。」
小梅冷冷地一哼:「這就算有錢了,連我這做丫頭的都沒瞧在眼裡,我睡覺的地方也比它們氣派多了!」
「真的?」
「當然了!」
「你睡在那裡,回頭帶我去瞧瞧。」
小梅卻又笑了起來道:「你這個人真不老實,你是大男人,我是個姑娘家,你怎麼可以到我臥房去?」
「我只是去看看,又不是跟你上床,有什麼關係?」
小梅的臉紅了,啐了他一口,逕自在前引路,不再理他了。
駱凡卻望著她的背影,色迷迷的低聲嘀咕起來。
「小狐狸精,看你腰幹平平,屁股扁扁,一定還沒跟男人上過床!你別跟我擺正經,我對摘青梅還沒有胄口呢!」
小梅明明是聽見了,卻因為他說的太不像話,飛紅了臉,更不敢搭腔。
穿過了幾重屋子,都是類似的廳堂。
駱凡道:「你們這兒的人都是光坐著說話,不吃不喝不睡的,怎麼一連幾進都是客堂呢,你們有這麼多客人嗎?」
小梅道:「這是議事廳,是交代公事的地方。」
「交代公事?」
「是呀!」
「什麼公事?」
「我們是衙門,自然有很多公事要辦的。」
「我怎麼連個鬼都沒看見?」
「只要有機會,你會看見的。」
「要等到什麼時候?」
小梅沒回答他,卻道:「駱凡,主人對新進人員,於例是不見的,有人來此兩三年了,都沒見到主人呢,對你可是特別,你應該感到驕傲!」
駱凡卻淡淡的一笑,說道:「我這人本來就特別,自然要特別接待,這又有什麼好驕傲的呢!」
說著,已來到一所華屋的門口。
吊珠為簾,粒粒都是珍珠,晶瑩奪目,駱凡心中暗暗讚歎。
小梅在門口恭聲道:「主人,駱爺來了!」
「請他進來!」
「是!」
「你們就在外面侍候著好了!」
「是!」
駱凡自己掀簾走了進去,倒是嚇得他連忙又退出來,他再也沒有想到,裡面是一個脫得精光赤裸的女人。
那女人是坐在一口大澡盆裡的,水很濁,而且又有一重紗簾擋住了,所以駱凡並沒有看得太仔細。
他在一瞥之下,只覺得那女人的身材根豐滿,很好看。
那個帶他來的小梅已經退到外屋去了。
駱凡只能在珠簾外乾聲咳嗽,但卻又忍不住探頭由珠簾的縫裡,偷偷的向裡面張望。這是一個男人所難免的舉動。
而駱凡也不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君子型的俠客,他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此種舉動,自然也不例外了。
「要看就進來,大大方方的坐著看,別躲在門縫裡偷偷摸摸地瞧,那會把人看扁的。」那個女人嬌聲的說。
駱凡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猛地跳起來,但是他只不過跳開兩三步,隨即含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他果然撩起了珠簾走了進來。
他看見有一張精緻的小桌,桌上放了些乾果以及一盤削好的梨,還有一壺酒。
只可惜這個地方不怎麼對。
有一架畫屏擋著,反倒什麼都瞧不見了。
屏後又傳出那美麗嬌柔的聲音道:「坐,自己倒酒隨便喝,很抱歉,大清早廚房裡弄不出菜來!」
駱凡坐了下來,笑著說道:「我早上向來也不喝酒,我要保持清醒,因為我多半是在早上殺人。」
「好習慣!你早上洗不洗澡?,」
「我在早上也不洗澡,我最怕的就是這件事。」
「這個習慣可不好!不洗澡,那一身的氣味,別人怎麼會受得了嘛!我最討厭一身汗臭的男人。」
駱凡笑了一笑:「我也很討厭,所以我從來也不跟一個滿身汗臭的男人同屋子睡覺!有一回在一個小城裡,我住在一家小客棧裡,房間都住滿了,有個很討厭的傢伙硬要跟我同擠一間屋子,結果他在屋樑上吊了一夜。」
「這個傢伙原來只是想找個上吊的地方。」
駱凡笑笑道:「他是進屋子想睡覺的,只是屋中只有一張床,我自己不想吊著睡,只有讓他吊著了。」
「那種睡法一定是很辛苦,他睡得著嗎?」
「剛開始可能不太習慣,手腳在空中直動,不過沒多久,他就老實了,一夜到天亮都沒有動過。」
屏風後格格地笑起來:「很有意思,我可不想也被你吊在屋樑上過一夜,那是很不舒服的事。」
駱凡笑笑道:「我本來不想那樣對付他的,可是他在背著我時,偷偷地掏了一把斷魂砂在手中。」
「那是根歹毒的暗器,打在身上就沒救了!」
「是的。」
「結果呢?」
「我沒等他出手,一根索子就套上了他的腦袋,然後把他吊在屋樑上。」
「那是他找死,不過你怎麼知道他要用斷魂砂對付你?」
「因為我瞥見他在偷偷地戴手套,斷魂砂很毒,發出時一定要戴手套的,否則自己也會中毒。」
屏風後一笑道:「駱凡,你的賊眼真精,居然看透了屏風,不過你放心,我可不是準備使用斷魂砂。」
難道澡盆中的女人也在戴上虎皮的手套?
駱凡笑了笑,抓起了一把杏仁,從容地丟進口中。
然後,他才道:「我的眼睛沒有這麼尖,只不過我坐的地方,恰好斜對著一面鏡子,那鏡子剛好可以看到你的手。」
「駱凡,如果你是看鏡中的手影,你會死得很慘。」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很好看的女人,輕飄飄地出現在他的身邊。
沒有一點聲息,沒有一點預兆,就像從地底突然冒出來一般。
這下子駱凡倒是真的嚇得嚇了起來,本能的要去抓腰間的劍,也把手中的杏仁灑了一地。
那女人穿了一身長裙,配上桃紅小襖,顯得腰肢根細!瓜子臉,很美,很媚,尤其是唇角一點黑痣,越發使她的風韻迷人了,可是駱凡卻是真正的吃驚了,看著她,像是看見了一個鬼魅似的。
那女人笑了一笑,道:「奇怪嗎?我的人明明還在澡盆裡,怎麼會一下子跑到你的身邊來了!」
駱凡又一瞥斜倚在牆邊的鏡子,然後歎了口氣道:「那個地方本不是掛鏡子的地方,居然掛上了一面銅鏡,讓人隱約地可以看見澡盆,我就應該想到這是個陷阱,只是我沒有想到它的作用竟是另外一方面的。」
那女人笑笑道:「你以為又是什麼作用呢?是故意以色相來誘惑你,你以為自己美得很是嗎?」
駱凡聳聳肩:「從鏡中那活色生香的影子以及那些挑逗的動作而言,無法使人不想入非非,只是我再也沒想到有兩個人在這間屋子裡,一個在澡池中作勾魂之舞,一個卻潛伏在一邊作斷魂之擊。」
那女子笑了一下,才說道:「兩個月之前,八指神駝就是在這種色授魂與的佈置下丟掉了老命!」
「八指神駝方笑予,南七省水道總瓢把子,他以一手血魂爪功雄視天南三十年,你居然殺了他?」
「是的!」
「你可真狠……」
「殺他很不容易,這老鬼又狡猾多疑,武功又高,身邊又時刻跟著兩個苗女侍衛,不過幸好他是個男人,對於一個能夠大飽眼福的機會,總是不肯放棄的,而且這種享受只宜於獨享,有人在旁未免大煞風景,所以他把兩個苗女打發到門口去了……」
駱凡歎了口氣道:「你為什麼要殺他呢?」
「駱凡,你這話問得多呆,我們這兒的任務雖是殺人,但很少隨便殺人,除非是奉到指令才會動手,當然是因為我的上司要殺他。」
駱凡看了她一眼。
「你是這兒的主人。」
「不錯!」
「在澡池的那個……」
「我是這個機關的主持人,真正的主持人。在澡池裡洗澡的那個是我的替身,也是大家所以為的主人。」
駱凡輕歎了一聲:「龍姑姑,我沒想到是你,殺了我也不會相信,你是這兒的主持人,落在你手裡,我沒話說了,只有把命交給你了。」
敢情,他們是認識的?
而且,關係還不淺呢!
那個被稱為龍姑姑的女人笑了起來,輕盈地坐到她對面,拈起幾顆松仁,搓起了外面的松衣,輕輕地放在駱凡面前。
她柔聲的說道:「小凡,你居然還認得龍姑姑?」
駱凡的臉上是一股哀傷之色:「怎麼會不記得,你一直是我最親切的長輩,我記得小時候你最疼我,你一來,我比誰都高興,你走了,我一定有兩三夜睡不著覺,躲在被窩裡,偷偷地流眼淚,想念你……」
龍姑姑也有點傷感。
「我知道,馮國忠常為這事跟我嘀咕,說我太寵你、疼你,怕我耽誤了你用功,分了你的心,我沒法子跟他辯,我知道你不會的,因為一個失去母愛的孩子,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女人親切的照料,但我無法跟他爭辯,也不想跟他吵架,只好忍心不來看你了。」
「啊!你可是為了我,才跟忠叔鬧翻的?」
「也不全是為你,主要是我們的看法不同,彼此隔閡早生,只是由你而點上了那把烈火而已。」
「國忠叔公而忘私,苦心孤詣,是個很可敬的人。」
龍姑姑的臉上浮起了一層薄薄的怒色。
「他的精神雖可佩,但是他的為人卻絕不可取,因為這個人已經沒有了人性,他自己冷漠無情,都要別人像他一樣也冷漠無倩。」
「不,國忠叔是個極富感情的人。」
龍姑姑一笑:「你不會比我更清楚他,他不是壞人,可是他想做聖人,不但自己要做聖人,而且強迫所有的人跟他一樣去做聖人。」
駱凡只有道:「他也許求你之心大切,但並沒有惡意,他對人的要求雖苛,但絕無私心存在的。」
龍姑姑冷笑道:「一條狗找到一堆屎,視為無上美味,於是它為了向你表示好感,強迫你跟他一起去吃屎,這就是他的好意,他的無私胸懷。」
駱凡不禁語塞。
半晌,他才說道:「龍姑姑,你那樣子說國忠叔太不公平了,他不是狗,他強迫人吃的也不是屎。」
龍姑姑輕歎道:「我知道,但是我這個譬喻也很恰當,他是個絕對專制的暴君,不容許別人有思想,他認為每個人定要跟他走,照他的意思做,綠梅谷裡的子弟,被他訓練成了一堆怪物。」
駱凡無言以答。
龍姑姑卻又笑了。
「不過也還好,總算他還有點良心,沒把你也變成怪物。」
駱凡終於忍不住了:「龍姑姑,你真是這兒的主持人?」
「那還假得了,你一路進來,也該看出此地的架勢。」
駱凡長歎一聲:「想不到,實在想不到,義師中最忠貞的領柚,太湖女傑龍瑛,居然會是朝廷密探頭子。」
龍瑛微微一笑。
「人各有志,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各人有各人的做法。」
駱凡聽得一怔道:「各人有各人的做法?」
「是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要想光我華夏衣冠,並不一定要復興明室,心懷故國,也不一定要加入義師,像你駱凡什麼組織都不參加,可是一樣地在做救民鋤奸的工作!而且比他們都有成績,反倒是綠梅谷中出來的那些弟兄們,論功夫,比你差不了多少,論人手,比你多出幾十倍,但又做了些什麼?殺一個漢奸,卻賠進了三四個人去。」
駱凡道:「那是出了內奸。」
龍瑛點點頭道:「不錯,但是天山子弟,怎麼會變節成漢奸的呢,你考慮過沒有?」
駱凡搖搖頭。
龍瑛道:「也許你真的不知道,也許你知道了不肯說,我告訴你好了,那是因為他們太年輕。」
駱凡怔住了。
他聽過使人變節的一千種理由,但,這卻是第一千零一種。
所以他問道:「年輕也是原因?」
龍瑛鄭重地道:「是的。」
「我不懂。」
「你當然不懂,因為他們年輕,除了綠梅谷,沒到過別的地方,除了苦練武功,沒做過別的事,沒享受過一點生活的樂趣,除了民族大義,沒聽過別的道理。」
「當前斯世,本不該求別的。」
「小凡,話是不錯,但這種事不能強迫的,他們年輕,不知道亡國之苦,民族大義也不能在他們的心中激起熱情,甚至於變成了一種苦事,因此,他們一到外面,接觸到花花世界,很難抗拒許多誘惑,這不能怪他們。」
駱凡低頭不作聲。
他在綠梅谷是幸運的一個,比別人的生活輕鬆愉快多倍,也少了好多拘束,但是等離開綠梅谷之後,他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麼的美好,若不是有梅姑的柔情在支持著他,駱凡也不敢擔保自己能不受物質的誘惑而墮落。
不過,他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談下去了?
他把話題轉到一個雙方都避免了很久的方向去。
「龍姑姑!你怎麼會在這兒當主持人的呢?」
龍瑛一笑道:「很簡單,我被人出賣了,被管家設阱誘捕,在死與降之間要我任選一條出路,我選了後者。」
「這……龍姑姑,我不信你是個怕死的人。」
(Wavelet掃瞄 bbmm OCR 舊雨樓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