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倩不說話了。
南宮俊又道:「只有金陵這個地方,才不受限制,每一方都有人員在此,因為這是總壇所在,不屬於哪方的,所以我才認為他們是雖分而合,雖合而分,爭歸爭,大體上是不變的。」
化三千道:「少主不久之前,似乎還沒有這個想法。」
「是的,他們很狡猾,以前我一直不知道他們是連在一起的,我原先只注意的是百花宮,可是日、月、山、海四個人立刻來了,向我洩漏出百寶齋的事!」
海女接口道:「我們本來是百寶齋送出的!」
南宮俊一笑,說道:「你們根本就不知此身誰屬,但我們想這是百花宮的意思,紀寶珠怕我跟她一方作對吃虧而損失實力,才作了這個決定,而百寶齋主人金輝受逼後將計就計,派人來幫助我,毀了一處分宮,使得紀寶珠大為震怒,才把山、日二人迷了神智以為懲罰,這是對金輝提出的警告。」
「這證明他們之間確有裂痕!」
南宮俊道:「是的,裂痕是有的,可是我從地道出來後,百寶齋居然把人都撤走了,這證明他們在本質上,仍然是合在一起的。」
化三千笑問道:「少主,老化子可實在想不出這有什麼關係?」
南宮俊道:「我在底下已經跟紀寶珠碰面交惡,衝突已起,公開結怨了,我出來後,也一定要去找她的麻煩,他們大概擔心我出來後,以總護法的身份,調集人員去百花宮或富貴山莊發動攻擊,所以才把人員全部都遣走了,逼得我動用自己的力量。」
化三千笑道:「老化子總算懂了,那紀寶珠到歐陽先生處報告少主受困的消息,為的是要歐陽先生率人來此,跟金輝的人衝突起來。」
南宮俊道:「是這個意思,由此可見,他們是有互鬥互爭之意,總是希望安排敵人跟對方衝突起來,好保存自己手下的實力,這不是一種真正的作對,如果存心想消滅對頭的時候,他們就自己來動手了,那才是確實靠得住的行動,所以我由此判斷他們貌離而神合。」
小春道:「公子,婢子倒不是幫著教主,但婢子覺得教主與大祭司之間的衝突不會是假的。」
南宮俊笑道:「我知道,我沒有說他們是假衝突,只是說他們彼此之間不和,對外卻是一致的,金輝說打算修改教中規則,在中原重組門戶,那是假的,他們絕不會有這個意思,最多是換掉魔教的字眼,另外起一個堂皇響亮的名字而已!」
小春道:「何以見得?婢子好像是聽教主跟大祭司之間為這個問題抬過槓!」
「掩入耳目,他們只是希望在你們心中造成這種印象而已,目的就是要你們的口傳出來。」
「借我們的口傳出,難道我們今日之脫離,早就在教主大祭司的意料之中?」
南宮俊道:「恐怕是如此,小春,小秋,你們在百寶齋中,可以說是不屬於哪一方的,學的武功也沒有深入,照我的看法,你們比海女跟月女差多了,而且你們雖隸屬大祭司手下,卻又沒參與真正的機密。」
小春問道:「公子是不是說聖碑的事呢?」
南宮俊道:「是的,而且我還有更確切的證據,就是他們已經全得聖碑上之學,金寶那番話全是騙人的,我跟靈姑對了一下,才知道他們早已熟悉碑上的記載,所以才肯讓她毀了的,而他們只要練了那上面的武功,就不可能有所改變,因為有些規定與習慣,根本就是配合他們的練功需要而訂立的。」
東方倩也為之一怔道:「俊哥,你怎麼跟靈姑對問的?她不是不能說話嗎?」
「但是她能聽,我們的話她都完會聽得懂,我把東佛遺交給我的秘籍念給她聽了之後,她表示所有的聖碑武學就是那一篇,他們早已記熟了,但東佛已經把那些武功中邪惡的部分去掉了,他們所練的則充滿了邪惡,絕不可能指望他們步人正途的!」
大家都怔住了。半響後,化三千道:「如此說來,除了付之一決外,沒有他途可循了?」
南宮俊道:「是的,如等他們發展至勢力鞏固後,再想擊潰;他們就難了。」
辛本善道:「在下立刻去召集少林弟子,前來交給少主統籌指揮調度運用,少主等我們兩個時辰。」
尚達仁也道:「我到城外一趟,武當的人手是集中的,不要兩個時辰就可以來報到了。」
化三千道:「老化子也召集人手去,丐幫金陵分舵的好手不多,但是在六個時辰內,我可以把鄰近幾個分舵的好手全部調集,為數也很可觀了。」
辛本善道:「老化子,對貴幫的行事,我實在不懂,金陵是你們最大的一個分舵,你們卻派了一些武功平凡的弟子在此,卻把好手派到一些偏僻的地方去。」
化三千道:「是的,這才是保全及隱藏丐幫實力的方法,越是熱鬧的地方,越受人注意,我們如果把精銳都放在此地,容易受人注意,也容易受人算計,所以多用一些武功平常的弟子在此,就沒人太去注意了!」
「這辦法是好,不過有事就晚了。」
「也不會晚到哪兒,只要傳出緊急信火,他們都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
「六個時辰難道還算是最快的?」
化三千笑道:「他們並不是一定要六個時辰才能到達,而是受命在四周監視,據我接到的最新消息,從各地都有些來歷不明的江湖人,向金陵趕來,有些是百寶齋來的,有些則是百花宮分宮的,三三兩兩卻仍然沒有能逃脫我們的監視。」
眾人都是一驚,尚達仁笑道:「老化子我承認你們丐幫的消息是靈通的,但是你們頂多也不過咬住了一兩批而已,絕不可能每一個人都被你們盯住吧?」
化三千笑道:「你簡直是抬槓,這當然不可能,我們不知道對方有哪些人,有多少人,只是照一些行跡可疑以及知道地方的人加以推斷,事實上這兩天以來,已經有不少人陸續進人了富貴山莊了!」
南宮俊興奮地道:「那我的推斷不錯,他們果然把人手集中,準備要大張旗鼓地公開成事了!」
化三千道:「這個可不清楚,老化子約定六個時辰,是根據紅粉金剛的行程而定,她們也在趕來的途中,預計六個時辰才可以到達!」
南宮俊一怔道:「她們也來了?」
化三千道:「這可不太清楚,她們此刻在丹徒縣內,快馬加鞭往這兒趕,六個時辰內必可到達,而我們的最後一批人手,也.差不多同時可到。」
南宮俊道:「好吧,在紅粉金剛姐妹到達前,大概不會有什麼事,那我們也定六個時辰為集合的時間了。六個時辰後,我首先到富貴山莊,希望各位也各帶領十位好手,散於富貴山莊四周。」
化三千道:「為什麼要散佈四周?」
南宮俊道:「因為那兒布設著奇門遁甲陣圖,如若大家集中在一起,很容易一下子陷進去。」
化三千道:「那什麼時候進去?」
南宮俊笑道:「看見天空冒出了銀珠色的火花後,大家請準備,火花一滅,立即同時翻牆而人,使對方來不及準備,大家才能安全進入。」
化三千道:「少主已帶著信火了吧?」
南宮俊道:「是的,那是我南宮世家人所私有的一種求援信號,這次很可能要開張了。」
風塵三俠走了後,南宮俊道:「每個人都休息一下,六個時辰後,我們可能有一場廝拼。」
馬成笑道:「少主就帶著我們這幾個人去?」
南宮俊道:「一開始是的,到了必要時,我放出信火,到時候南宮世家全部武士以及三家門派的好手也到了。」
馬成道:「少主有沒有注意到,我們這兒追隨少主的人,幾乎全是從魔教裡出來的?」
南宮俊一笑道:「我知道,連我也是的,所以我才要把其他的人分開,我們先以自己的身份作一番晤談,等實在談不攏的時候再作區處。」
東方倩道:「俊哥,大姐她們來了,我想騎馬迎著先去見見她們。」
南宮俊道:「你見了她們又如何?」
東方倩道:「問清姑姑的意向,她們的立場。」
南宮俊道:「她們的立場很清楚,不問而知,現在主要的是你自己的立場。」
「我!我的立場還不明白嗎?我是南宮世家的武士。」
南宮俊道:「好!你知道就好,既然你是南宮世家的武士,已經沒有私人的立場了,更不可有私下的行動。」
「我不是私下的行動,我也不相信大姐她們會加盟魔教去,所以我才要去問問清楚。」
南宮俊道:「你既是南宮世家的武士,而南宮世家現在面臨強敵,隨時可能有警,你不能在這個時間抽身跑開去的。」
東方倩沉思片刻才道:「俊哥,是否你不要我去?」
南宮俊道:「是的,因為你姑姑的意向難測,如果她把你擒了下來,向我們談條件……」
東方倩道:「姑姑不會這樣的。」
南宮俊道:「也許不會,但是誰敢說呢?假如她那樣做了,豈不是令我們縛手縛腳?」
東方倩說道:「你們可以不必理會她的。」
南宮俊一歎道:「可惜我們無法不理會,南宮門下的武士是最受重視的人,每一代的南宮主人對自己的生死不在乎,對門中武士的生命卻是萬分的珍視,只要條件是我們能接受的,多半會答應。」
東方倩道:「好吧,那麼我就不去好了。」
南宮俊道:「倩妹,我知道你去是一片好心,但是你初進南宮世家,而且是我引見的,我希望你能夠幫我一個忙,別為我奶奶添麻煩,到現在為止,我盡量不去驚動他們,就是想證明一下,我自己有能夠處事的能力,南宮世家雖然不分彼此,但是前後上下兩代,總還有點競爭之心的,不過那只是善意的競爭而已。」
東方倩慚愧地說道:「我一切都明白了。」
南宮俊一笑道:「好!那你就帶著她們都去休息吧。記住,要養足精神,六個時辰後,將有一場大拚鬥呢!」
於是,東方倩帶著一批女子到樓上金寶的屋子,南宮俊與馬成也找到了間屋子歇下。
六個時辰過去的很快,而且還不到六個時辰,尚達仁與辛本善已經來了。
辛本善道:「少林的人都已遵照指示安排妥當,兄弟則奉命前來聽候少主的指示。」
尚達仁道:「兄弟也是一樣,玄真觀的玄真師叔將我的武當弟子身份註銷了,要我聽候少主驅策。」
南宮俊道:「這是為什麼呢?」
尚達仁羞慚地道:「這是我慚愧的地方,我們在此注意百寶齋,已有好幾年了,對百寶齋的內情一無所悉,還是少主前來,才揭開他們的真相,因此我們對於刺探消息方面,實在太差了,敝掌教師伯認為我們應該到南宮世家去見習一番。想來少主不會拒絕吧?」
南宮俊笑道:「假如是因為那個原因,那可就不敢當了,南宮世家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刺探消息方法,完全是因為機緣湊巧,才使我比各位多瞭解一點的,不過南宮世家卻竭誠歡迎二位加入,共伸正義,寒舍二十六位武士中,別家門派的人都有,獨缺少林、武當兩派,這次能得二位加入,實在太好了。」
尚達仁有點不好意思,因為以前南宮主人曾經修書給各家掌門人,請他們派人參加南宮世家,共襄義舉,結果少林、武當認為不屑而沒派人,他們以為自己是堂堂正派,南宮世家雖然是武林盟主,但還不夠格跨到他們頭上去,後來南宮門客有了許多轟轟烈烈的表現,備受世人尊敬,他們在南宮世家,居於客卿地位,也並不隸屬於誰,他們才有點後悔,只是羞刀難人鞘,不好意思改口又要求加入了。
這次有了個機會,他們立即作了表示,當然也表示了對南宮世家的支持,南宮世家當然也不便拒絕的。
撇開這個話題,他們又略略商討了一些行動的計劃,以及回頭如何聯繫的事,然後就到富貴山莊去了。
這次富貴山莊內已經有了相當的準備,出來接待他們的是一個白髮的全真道人,長眉善目,一片仙風道骨之概,原來的主人翁長健反倒屬於從屬的地位了。
寒暄已過,南宮俊開門見山地道:「道長可是長春仙長,晚輩南宮俊……」
長春子笑笑道:「貧道正是,貧道游京師時,蒙為朝廷所重,除了封賜之外,還兼命成立一個部門,叫貧道為東西內三處廠衛,訓練新進人員。這個地方,就是作訓練之用,因為事關國家機密,未及向府上打個招呼,致引起一些誤會,貧道十分抱歉……」
這個傢伙一開始就指出了他的身份,想利用官中的帽子壓住他們,南宮俊卻不為所動,亢然道:「老仙長,我們都是江湖草民,不敢過問朝廷的事,只是因老仙長所選的那些人,對我江湖武林將有很大的影響,所以晚輩才來求證一下。」
長春子道:「哦!貧道那些人選得不對?」
南宮俊道:「老仙長所選的全是西方魔教中人。」
長春子一笑道:「哪有這事,少主弄清楚了嗎?」
南宮俊道:「不會錯,在下是魔教總護法。」
長春子見南宮俊竟承認總護法的身份,大為意外,道:「少主,這怎麼可能呢?少主在南宮世家何等顯赫崇高,怎麼會答應替魔教去做總護法?」
南宮俊一笑道:「南宮世家並沒有什麼身份,所謂武林盟主,只是寒家對武林所盡的責任而已。」
長春子笑道:「少主好胸襟,這責任可不輕嘛!」
南宮俊道:「是的,這責任很重,從家祖父開始,先後已有十九位姓南宮的人死於非命,再加上我的師叔伯等不下四十人,都是為了這責任。」
長春子道:「府上為武林所盡的心大家都知道,也很欽佩,但少主屈身魔教總護法,卻不知為何?」
南宮俊道:「總護法是客卿的身份,合則留,不合則去,我因東佛之故,技出魔教,對魔教金教主之請,不便堅拒,姑且答應了,等見到金教主,瞭解了魔教的實際情形後,再作去留的決定。」
長春子道:「少主現在是決定了沒有呢?」
南宮俊一笑道:「大致可以算決定了,只是還沒有見到金教主,我要等他一句話。」
長春子道:「少主到此間來,是找金教主的?」
南宮俊道:「不錯,我知道他會在這兒。」
長春子道:「他雖是貧道的師兄,但是卻很少來往,他有他的百寶齋,怎麼會在這兒呢?」
南宮俊道:「我知道他不但在這兒,很多我要找的人都在這兒,因為他們都已混人大內,想借朝廷的力量以立足,更想借官府的勢力進一步來稱霸武林……」
長春子變色道:「這話從何說起?」
南宮俊沉聲道:「道長說這話就太不上路了,也太小看我們江湖人了,若是我連這個都不知道,那就不夠資格為南宮傳人了!道長把他們叫出來吧!」
長春子冷冷一笑道:「如果貧道說沒有呢?」
南宮俊笑道:「道長這國師真人是朝廷所封,不是江湖人封的,我們可不知道什麼叫國師真人。」
長春子冷笑道:「江湖人難道就目無法紀?」
南宮俊道:「江湖人不會去向皇家爭勢,但江湖人也有著自己的一套法紀,各守各的,互不干擾。」
長春子道:「現在你卻干擾到朝廷的法紀了,這兒是朝廷的御定禁地。你居然敢私闖進來!」
南宮俊笑道:「御定禁地可不是道長說說就作算的,此地一無標識,二無名目,卻算不得是禁地,再說朝廷已遷燕京,禁地也設不到金陵來,若說此地是皇上的行宮,則更荒唐可笑了,行宮所在怎麼連一個御林軍與宮人都不見?」
長春子忍無可忍地道:「好一個刁口利舌的小兒,道爺不跟你一般見識,告訴你沒人,你愛信不信,道爺另外還有事情,失陪了,孩兒們,送客。」
南宮俊笑道:「道長怎麼惱羞成怒了?別忘了我們是江湖人,道長以前也是江湖人,在下是以江湖禮數才客客氣氣地前來拜訪,道長如要擺出什麼御封真人的架子,我們可不吃這一套,江湖人常有一句話:『拼著一身剮,敢把皇帝拖下馬!」」
長春子道:「好!南宮小兒,這話可是你親口說的,貧道異日告到京裡,興兵問你辱及君上之罪時,你可別改口否認,男子漢大丈夫要敢說敢認!」
南宮俊見他想以官府勢力相壓,不禁冷笑道:「我絕不會賴,可是道長也不必去告什麼官了,你真把官兵調來,說我們造反都可以,朝廷沒有一個會相信你的,你手下總也有幾個江湖人的,不妨你支使一下看!」
長春子怒喝道:「來人啊!」
後廳出來了五個人都是一式的白衣,有的執刀有的持劍,朝長春子一躬身道:「國師,有何吩咐?」
長春子指南宮俊叫道:「給我把這小子拿下!」
那五個人中,以一個使劍的居首,他看清對面那些人裡,似乎只有一個人是自己認識的,那是毒蜂子馬成,而馬成也認識他,立刻叫道:「好哇!仙人劍史超,你倒越混越光彩,居然跑去聽一個老雜毛的吆喝了!」
那個叫史超的傢伙還有點不好意思,卻也皺皺眉頭道:「馬成,你怎麼拆了馬蜂窩了,跑到這兒來搗蛋!」
馬成道:「我昨天就來過一次,是那個翁老先生接待的,對我客氣得很,我在這兒連吃帶喝,走時還撈了一票,怎麼現在一下子換了個牛鼻子來做主人,就變了腔了?」
史超不好意思地走前兩步道:「馬兄,這老兒是聖上封的國師真人,向廠裡要人,咱們方老大把我們給派了出來,因為他不懂江湖上的事,所以很不好侍候,馬兄,你們是哪一位朋友得罪了他?」
馬成道:「敝少主南宮俊,兄弟不才,蒙南宮世家老夫人提拔,聘為府中武士,現在是追隨少主來辦事的。」
史超聞言一怔,回身向長春子道:「國師,你可不能那樣對南宮少主,南宮世家在武林中……」
長春子冷冷地道:「本師自然知道他是什麼人,更知道南宮世家稱江南武林第一世家,三任武林盟主至今,但是不管他勢力多大,也不能違背法紀呀,他剛才侮辱本師,語侵聖上,犯了大不敬罪。」
史超道:「國師,江湖人嘛,都是這個樣子。」
長春子怒道:「史超,本師叫你去抓人,卻不是要你來教訓的,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史超道:「抱歉,我不去,我得罪不起他們。」
長春子大感丟臉地道:「那就是說你得罪的起本師?」
史超道:「是的,得罪了國師,最多不幹這個二檔頭,要是得罪了南宮世家,我們就不能混了。」
長春子叫道:「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那你等著好了,本師等把這小子擒下後,再來跟你算賬,你們不出手,本師自己下來,要是本師有了失閃,哪怕是傷了一塊皮,你們就準備剝皮好丁。」
這老道十分無賴,居然耍出這一手來威脅史超等人,史超氣礙直想吐血,卻是無可奈何。
旁邊有一個執刀子的漢子道:「國師不必生氣,史超是太顧江湖上的交情,其實我們已經深入大內,就跟江湖脫了節,哪裡還能顧及從前的交情,我來好了。」
長春子笑道:「好,常餘慶,還是你想得通,本國師回去後,一定要告訴你們的方統領,好好地升你兩級。」
常餘慶高興萬分地屈膝跪下道:「多謝國師仙長的提拔,屬下這裡謝過了!」
長春子大笑道:「快起來,快起來,好好地賣勁,把南宮俊擒下後,本國師絕不負你,你的地趟刀本國師看過,很具威力,一定能夠有出息的!」
走近去彎腰拉起常餘慶,而常餘慶的刀也在此時出了手,長刀劈向的是長春子腳下,長春子沒想到他會對自己出手,而且是這時候對自己出手,等得刀光臨體,已躲閃不及,勉強滑出了一邊,只聽得卡地一聲,一隻左腳從足踝處砍落了下來。
長春子忍住痛苦落地,戟指著常餘慶罵道:「你!你瘋了,常餘慶,你為什麼要殺我?」
常餘慶冷笑一聲道:「匹夫,這告訴你們中原武林人的氣節,絕不是富貴可以壓倒的!」
長春子道:「本師乃御封的真人,你殺了我,自己也別想活得成!」
「我想到了,但我還是殺你!」
長春子一震道:「你們都有妻兒子女在京,你們若是有反叛之心,將罪及妻與子!」
常餘慶臉上一陣激動道:「我……我也想到了,不過我們的方老大會諒解這種事的。」
長春子哼了一聲道:「方彪敢循私,你們是他派過來的,傷了本師,連他都脫不了責任,他要還敢循私,本師就連你們的統領司徒晃一起告下來!」
這時站在一邊極少開口的翁長健忽而開口道:「長春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不過是在京師賣了藥湊巧治好了幾個人而已,聖上封你國師,只是看得起你,你要弄明白,國師兩個字的意思,那可跟封王封侯不一樣,無權無爵,對誰都沒有管轄的權力的。」
長春子一震道:「你……你說什麼?」
翁長健道:「老夫的話很清楚,你身為國師,採藥煉丹,行醫濟人,唸唸真經,鑽研道家之學,才是你的本分,你越過了本分,居然伸手到廠衛的事情來,就已經是太過分了,劉公公早就很討厭你,要除掉你!」
長春子道:「劉謹?他竟敢對本師無禮!」
翁長健一笑道:「為什麼不敢,廠衛的本分工作在鋤奸摘伏,而你的野心顯露已明,正是我們要剪除的對象,常護衛的行動是出於我的授意,其實也是劉公公的意思!」
長春子道:「很好,你以為抬出劉謹來,本國師就沒有法子對付你們了,告訴你,本國師連劉謹一起除掉。」
翁長健一笑道:「如何除法?憑你念幾句符咒,那只能唬唬無知的愚民,對我們卻毫無用處!」
長春子道:「本師憑的是真力,你自己清楚,這幾年來有多少人經由本師的推薦進了廠衛,本師又代廠衛訓練了多少新手,他們都將惟本師之命是從!」
翁長健一笑道:「這個倒不能說錯,你是魔教的長老,他們都是你的子弟,你歷年來,拚命地把人塞進廠衛中來,無非是想取代原先的人,使得廠衛盡入你們的控制,對嗎?」
長春子頓了一頓道:「對,而且已經差不多了。」
翁長健笑道:「差得遠呢!因為那些人從今天開始都已經除名了,不再是廠衛的人員,他們如安分守己還好,若稍有異動,將格殺無論!」
長春子大怒道:「胡說,誰敢做這種事?」
翁長健道:「是劉公公與司徒統領親自下的手令,通報各地,我在不久之前才接到命令的!」
長春子不禁一怔道:「就算他們真有手令,也作不得數,我代選廠衛是得到皇帝的手諭!」
南宮俊忽然上前一步道:「長春子,你沒有到我南宮的家裡去,我家中那塊『天下第一家』的橫匾還是先皇帝的手澤呢,先帝曾經微服幸游江南,跟先祖結成布衣知交,剛好先祖膺了武林盟主,先帝來道賀,親書了那一塊匾額為贈,除了出自天子之手,我們身為百姓的,誰敢那麼狂妄稱為天下第一家的?」
長春子道:「那又怎麼樣?」
南宮俊道:「不怎麼樣,只是告訴你,一定要抬出官家的勢力,你也壓不倒人的,先祖恪守江湖人本分,拒不出仕,所以先帝才書匾為贈,同時也賦予了一項任務,就是維護武林的安靜,懲奸除惡,而且在異族意圖不利我中華天朝時,我們就起動江湖的力量,協助朝廷,除了那匾額之外,先帝並有手詔一紙,著令以後的本朝子孫,要尊重寒家的任務,所以你即使有皇帝的手令,也比不上我家那封先帝的遺詔!」
翁長健插口道:「少主,可是真有此事?」
南宮俊一笑道:「這還能假得了嗎?鳳陽家中尚有先帝的遺詔在,隨時都可以查證的。」
長春子冷笑道:「南宮世家就仗著這個橫行江湖?」
南宮俊道:「你不必歪曲事實,這件事隱瞞多年,沒有讓誰知道,是無此必要,可見寒家並未以此為恃,只不過你今天提出你奉承官家手諭,我才說出這件事,告訴大家不必顧忌,你們並不能靠著官家的力量壓人!」
長春子計為之拙,這個變化是他始末料及的,他原先的打算是隱藏自己的實力,先以京中派來的廠衛為敵,使得廠衛跟江湖人衝突起來,然後他才盡出所有,一舉而取得絕對優勢,可是從現在的情形看,對方顯然早有瞭解,不再會上當了。
除了硬碰硬打仗之外,已沒有別的方法了,因此他大聲叫道:「出來吧!教主,兄弟已經無能為力了。」
廳後轉出了一批人來,翁長健則巧妙地引著那幾個廠衛退到一邊去了。
南宮俊看看出來的那些人,心中不由得震動起來,雖然他早已料到了,但是仍然感到悸然。
來人分為三列,當中是一個御王者服的男子,面貌有點像王致遠,但氣勢上則超過很多。旁邊則並行兩個中年美婦,一個是見過的大祭司紀寶珠,另一個滿臉冷漠,則是素未謀面的副教主紀寶玉,他們每個人都率著一列人,有虞莫愁,居然也有潛逃失蹤的宇文雷在內。
最令東方倩震動的是紀寶玉後面,赫然跟著的是以慕容婉為首的三十六紅粉金剛姐妹。
正中的金輝所率的人數最多,除了金寶與王致遠之外,卻都是些陌生面孔,顯見的,這些都是魔教高手。
金寶與王致遠扶住了長春子,立刻為他的斷腿敷藥療傷,金輝看了一下南宮俊那邊的人皺了皺眉頭道:「怎麼才來這幾個人?」
長春子道:「不算少了,我已經調查的很清楚,南宮世家全軍皆出,少林武當,也都各遣精華,齊集附近,隨時都可以進來,這是很強硬的陣容了。」
南宮俊與尚達仁、辛本善都感到一震,金輝道:「表兄,你探聽的消息是確實的嗎?」
長春子道:「絕不會錯,大內的密探對刺探消息的本領是無人能及的,任何事情都瞞不過他們,只可惜我只能用到此時為止,以後就要靠你自己了。」
金輝一歎道:「表兄,我老早就勸過你了,鋒芒不可太露,勢力不可伸得太進,那會引起別人的猜忌不安的,在未能穩握勝勢前,絕不可有凌人的氣勢。」
長春子道:「那不是我,我在京師可謙虛的很,是你們代我訓練的那些人,一個個趾高氣揚,不可一世。」
金輝苦笑道:「寶珠!你聽見了,我叫你約束他們一點沒錯吧,只要能再等個三五年……」
紀寶珠冷哼一聲道:「我就反對你們那種畏畏縮縮的手段,要是照我的方法,轟轟烈烈地干下來,現在恐怕早已大事已定了,你們力主穩重,又怎麼樣呢?」
金輝道:「實力未豐,我們可樹不起強敵。」
紀寶珠道:「什麼樹不起,我先遣出橫江一窩蜂打頭陣。十幾年來,不是已把中原的武林攪得天下大亂,也沒見強敵碰他們一下呀?」
紀寶玉道:「那是人家看他們是一夥毛賊,不屑於理會而已,你那橫江一窩蜂根本就不夠打的。」
紀寶珠怒道:「別人不來碰我,是你的紅粉金剛來碰我的,你還好意思說!」
紀寶玉冷冷地道:「你的人鬧得太過分了,自然該有人出來壓一壓他們,本教要想立足中原,總不能像橫江一窩蜂那副嘴臉吧。」
紀寶珠冷哼一聲道:「好!現在事情已經揭開了,這可不能怪我,是你們找上了南宮俊揭出來的。」
金輝道:「南宮俊既然技承東佛,與本教同出一源,那些功夫是瞞不住他,遲早都會洩底,倒不如早點跟他拉上關係,免得他把我們的底都翻出,這並沒有錯呀,錯在你又夾在裡面相鬧……」
紀寶珠正要反唇相譏,長春子道:「好了!大家別再吵了,司徒晃跟劉謹雖然想剔除我的勢力,但我的手裡握有官家的手諭仍是有效的,關鍵在於今天的這一會,只要我們能安然通過了,就憑我們手上的實力,取代那三處廠衛而置於一統,皇帝絕對是支持的!」
金輝笑笑道:「今天的事沒什麼嚴重呀,南宮少主,很對不起,你到金陵來,我沒有迎接你!」
南宮俊一笑道:「不敢當,我承應擔任的是貴教總護法,理應先去拜訪教主的,而且我也遵禮前往,只不過被教主的代表轟了出來,中止了我的職務。」
金輝回頭看了王致遠一眼道:「那是手下的無知冒犯,他的話是作不得數的,一切自當以敝人的話為準。」
南宮俊一笑道:「這麼說我的總護法仍然有效了?」
金輝道:「當然了,一個這麼重要的職位,必須我這教主當眾宣佈去留才能生效,光是我個人的一句話,還不見得能發生作用呢,更何況是他!」
南宮俊耐住性子道:「教主,我這總護法在教中的地位如何,除了教主外,我還要聽誰的?」
金輝道:「這個?總護法的職權極為崇高,居於客卿地位,你可以不必聽誰的,任何人要想請你做什麼,都只有情商而不能命令,這就是說你不願做的事,都可以拒絕。」
南宮俊笑道:「如此說來,教主對我是優容了。」
金輝一笑道:「哪裡,哪裡,以南宮少主之尊,我們理應如此尊敬,否則敝人也不敢提出邀請了!」
南宮俊忽然一止笑容道:「最後我還有一點未曾請問的,我這總護法做些什麼,凡事有多少的自主之權,我有所要求時,可以直接命令的人有多少?」
金輝也是一震,開始感到這個年輕人不簡單了,因為這是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卻也是一個最易忽略的問題,一般人在聽說前面的條件後,都不會再問下去,但南宮俊卻不肯放鬆,一句緊接一句追問不止。
金輝斟酌良久才道:「總護法是最高的客卿,地位超然,瑣事不敢相煩,只有本教面臨大敵時,才懇請總座大力相助抵擋外侮,平時卻不敢有擾。」
南宮俊一笑道:「這麼說來,我只是受貴教豢養的一名高等的打手,一名食客而已。」
僉輝忙道:「總座言重了,實在是不敢相煩,因為有些事務如果要交給總座來處理,就會有層屬上下之分,總護法總不能高過我三個人之上,可是我們若也命令相加,豈不太委屈少主了,因此敝人思之再三,還是虛空一點的好,但總座如果有興趣,本教的任何事情,你都可以管。」
南宮俊笑道:「問題是怎麼一個管法?有什麼是該聽我的,我的話是否能成為命令?」
金輝道:「這個嘛,比較有點困難,因為本教情形特殊,總座也看見了,我們自己各有所屬的人員,除了本身的直接部屬外,也管不到別處去,例如本座的命令,只能及於百寶齋之下的人,假如要涉及紅粉姐妹的話,就只有商請副教主下令配合了。」
「那麼我這個總護法竟一個人也支使不了。」
金輝笑道:「不!當然有幾個直接撥交總座指揮的人,他們是絕對聽從總座的,而且總座若感需要,可以自己帶一批人來,那也歸總座直接指揮,何況,總座雖不能直接命令誰,但是若有什麼要人聽候差遣的,知會一聲,我們無不支持的。」
南宮俊一笑道:「只不過沒什麼約束力,我的要求若是人家不喜歡,也可以完全不理。」
金輝道:「這個嘛,應該是很少有的,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給總座一個面子的。」
南宮俊一笑道:「教主作了半天虛空的保證,我卻並不糊塗,這個總護法聽起來似乎地位很高,但實際上是狗屁不如,我的話說出來,任何人都可以不聽,我想要命令誰,除非自己帶人來……」
金輝笑道:「總座,我們都是自己擁有基本的人員,本教的情形與一般不同,乃是三股勢力的合成,目前仍不相隸屬,等日後大家完全合併後,重新劃定職權,那就有個歸屬了,那時候總座自然也是職有專司的了。」
南宮俊道:「好!我總算大致明白了,因此我要請問最後一個問題,我加人魔教有什麼好處呢?」
金輝道:「這個……倒是很難說了,要看少主以什麼眼光而定,因為別的人在本教能得到的好處,少主都已有了,只不過少主的武功得為本教盡點力,這個理由雖不中聽,倒也說得過去。」
南宮俊道:「不錯,飲水思源,人不忘本,我輩武林中人,尤重淵源,這是江湖之大倫。」
金輝笑道:「所以即使沒什麼好處,少主也應該為本教盡一點心意!」
南宮俊肅容道:「教主,若論淵源,我得到的雖是魔教的武功,但卻是得自東佛,而他把這些武功傳給我的條件,就是截止魔教的勢力伸向中原……」
金輝的臉色一變道:「那禿驢真是個騙子,騙了本教的武功,還敢如此對待本教?」
南宮俊一笑道:「對於東佛的功過,我們不去置評,他倒不一定是容不得魔教,只是因為魔教中有很多的教規習俗,與中原的風俗習慣倫理規範不相向異,強行在此立足,勢必要引起很多爭執,有失和平之道,所以才要我防止一下,用心並不壞!」
金輝道:「可是本教在西方已無法立足,少主是否要把我們趕回去呢?」
南宮俊道:「不會,中原的武林,不屬於哪一家,人人皆可以在此自由發展,我沒有權趕誰回去!」
金輝道:「這麼說少主對我們在此立足的事是十分贊同的了!」
南宮俊笑笑道:「不但我自己贊同,而且我還請示過家祖慈,她對我加入魔教擔任總護法的事也萬分支持!」
此言一出,不僅魔教的人十分驚訝,連馬成和尚達仁、辛本善等人也感到驚訝不止。
不過他們對南宮俊十分信任,知道這個年輕人在處事方面很穩重,所以沒有發出異議。
金輝笑道:「那敝人就以教主的身份,正式聘請少主為本教的總護法!」
南宮俊一拱手道:「多謝教主!不過在我沒有正式答應加盟之前,我要表示一下我的立場,我除了是魔教的總護法之外,還是南宮世家的傳人。」
「那當然,這兩者並不違背。」
南宮俊一笑道:「最好是如此,萬一不幸兩者有了衝突時,我只有站在南宮世家的立場,對不起教主了,因為總護法可以辭,我這南宮俊後人的責任卻是與生俱來,無法推卸的。」
金輝的笑容有點不自然了,但還是很勉強地道:「當然!當然!南宮俊乃武林盟主,身份地位當然是比本教的一名總護法神氣得多!」
南宮俊神色湛然地道:「南宮世家的光榮不是武林盟主,而是每一代的人為正義及和平安寧,維護道義所作的犧牲,從先祖父到先祖母以及十多位叔父、姑母、師叔、師伯,無一不是死於非命,為正義而獻身,但南宮世家是傳統門風,卻無一日而斷,我所說的也是指這方面的!」
金輝道:「總護法的意思是說以後本教有什麼違背武林道義的事,府上就要橫插一手了!」
南宮俊道:「是的,這些年來南宮世家一直都在管這種事,不過對於魔教,我自會特別盡心,因為我是總護法,有責任不讓不義之行發生。」
金輝咳了一聲道:「護法只是在本教有困難時,才出手相助,至於平時維護法紀,自有專人職司。」
南宮俊一笑道:「我要管的並不是教主的私務,而是本教教中的舉措有無漏失之處。」
紀寶珠忍不住道:「南宮俊,這些用不著你管!」
南宮俊道:「用不著我管,我也要管,凡是本教弟子,有干犯道義之行止,犯在我手裡,我一定嚴懲不貸,視情節的輕重而予以制裁。」
紀寶珠冷笑道:「什麼樣才叫干犯道義行為呢?」
南宮俊道:「舉凡為國法人情,倫理綱常,正義公道所不允許的事,都是此一類,我舉個例子,像你的手下橫江一窩蜂,殺人越貨,就是其中之一!」
紀寶珠冷笑道:「殺人越貨的就只有他們嗎?有許多綠林道中人,公開占山立寨,收取買路錢,橫行一方,你們怎麼不去管管呢?」
南宮俊笑笑道:「黑道有黑道的行事規矩,若是壞了規矩,他們自己人也會出頭干預的,黑道武林盟主的規矩更大,像你們橫江一窩蜂劫貨之外,還要殺人,而且殘酷得不留活口,那就為道義所不容,何況你們連賑災的銀兩都要下手,更是引起了共憤!」
紀寶珠沉聲道:「南宮俊,你不覺得你管的事太多?」
「天下人管天下事,路見不平,挺身而出,這本是武人的本分,何況我是總護法,同在一門,我更要關心了,好在剛才教主說過,我的地位很超然,必要時連你這位大祭司都要聽我的!」
「假如我不聽你的又如何呢?」
南宮俊道:「那就很遺憾了,哪怕武力相向,我也要你就範,本教創立伊始,不能給人一個壞影響,我們必須做得嚴厲一點!」
紀寶珠冷笑一聲道:「教主,你聽見了,這倒好,你為我們請到一位太上教主來了!」
馬成一笑道:「我看也需要這麼一個人,魔教中自分派系,互不相讓,事權無法統一尚可,行為無法有統一的規範就亂了,一定要有個人來管管。」
紀寶珠怒道:「毒蜂子,你是我的手下叛徒,有什麼資格講話!」
馬成一笑道:「百花宮屢行不義,我自然要離去。」
紀寶珠道:「南宮俊,馬成原是我手下的人,叛離門戶,你居然還加以收容,這是怎麼說?」
南宮俊道:「百花宮不是門戶,馬成兄只是應你之聘任事,又沒有賣給你,看不慣你的作為而離開,這並不算過失,但是最重要的還是道義的問題,他認為百花宮行止有虧義守,棄邪而就正……」
紀寶珠怒道:「小輩!理字被你一個人都說盡了,怎麼說你怎麼有理,別人都沒理了。」
南宮俊道:「因為我一直行事都以義理為上,那是放之天下而皆准,不是我一個人說對就對,而是要大家公認的。」
紀寶珠沉聲道:「別人我不管,反正我可不認你這個總護法,你也別管我的人跟我的事。」
南宮俊平靜地道:「我已經管了,你的一手下宇文雷殺人如麻,滿手血腥,劫取賑災銀兩,罪莫大焉,我必須要對他施以懲戒。」
金輝忙道:「總護法,這個等以後由大祭司處理如何?現在本教新創,一切還沒有上軌道……」
南宮俊道:「不行,有些事是一刻都不能拖延的,尤其是有悖公義的事,更須立刻制裁。」
金輝道:「對於本教的一切事務,總護法還有什麼興革的意見,請一併提出來好了。」
南宮俊道:「好的,教主開設百寶齋無可厚非,但是參加廠衛,則與江湖傳統就不合了,武林門派,一向不跟官方朝廷發生直接關聯。」
金輝道:「這個總護法也要加以干涉嗎?」
「是的,不合理的事我都要管!」
「少林、武當弟子也有官府任職的,這又怎麼說?」
尚達仁道:「他們可沒有扛著門戶的招牌去做官!」
南宮俊道:「只要教主在參與大內密探時,不以本教的名義,那自無不可,否則就將引起公憤。」
金輝道:「此事已成定局,閣下既然對事情的看法跟我們不合,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只有不敢高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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