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珍連忙道:“我相信不會的!我們六人從小長大,只有一條心!”
李平候微微一笑道:“花姑娘!這話很難說,小時候同心,長大了,多少會有點變化,每個人最多只能擔保自己,你何必強替別人作主呢,這件事也許你現在不相信,但不妨問問向老,他的人情世故懂得多一點!”
向飛略一沉吟道:“這也有點道理……”
花珍急道:“沒有道理,我可以擔保……”
李平候微笑道:“花姑娘!我剛才不是說過嗎,每個人都只能擔保自己,你不妨留一年時間看看,要是一年後,你們六位對我仍是有意,我能一舉並娶六位,當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假如在這一年中,有誰對我不滿意……”
花珍臉色一沉道:“那我們五個人絕不饒她!”
李平候連忙搖手道:“這可不行,夫婦之間,要互相情願才能有真正的幸福,勉強結合,反而使大家都痛苦……”
向飛也道:“這不錯,留一年的時間,給你們互相熟悉一下也是對的,一年之後,要是你們六個人仍無變化,不是依然一樣嗎?”
花珍想了一下道:“那我們在這一年中都跟你在一起?”
李平候慨然點頭道:“當然!我到那裡,你們也到那裡,在這一年中,我們都在一起,這樣才可以使你們每一個都了解我!”
花珍的臉上松了下來,點點頭表示答應!
李平候的心頭也松了下來,至少目前已把問題拖延了下來,有一年的時間可以給他慢慢沖淡這件事!
從始至終,他沒有想到要娶那一個女子為妻,更不要說是同時娶六個妻子了,雖然一個男子遲早都要娶妻的!
他也不例外,每當夜靜無人時,他的心中偶而也曾浮起過這層思想,可是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每當他浮起這種思想時,他的眼中就彷佛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一個女孩子的影子來!
他只能用模糊兩個字去形容她,雖然在他眼中出現的這個影子並不模糊,她的音容笑貌都非常清楚!
可是他卻從來沒見過這個女孩子,也不知道這個形象是從何得來的,然而他卻有一個信念!
假如他要娶妻的話,一定就是這個女孩子!
黑旋風的信上提起了一大串女孩子的名字,那些都是他曾經見過的,再加上目前的六個女子。
她們都不是那夢中的人兒,一點都不像……
現在他又開始見到這個女孩子了,彷佛就浮在他的眼前,距離得那麼近,近得伸手就可以碰摸到。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突然他的夢境消失了,那個女孩子也消失了!
而他的手卻抓住花珠的手上,花珠是提著酒壺為他斟酒的,被他這突然的舉動震得呆住了!
李平候也發覺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放開了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而且很快地想到了借口道:“珠姑娘!很抱歉!我不能再喝了。”
花珠怔怔地道:“為什麼?你才喝了兩杯!”
李平候輕輕一笑道:“從早上到現在,我一點東西都沒下肚,這個酒太烈,喝下去令人受不了,我想先吃點東西的好。”
這是個很合情的解釋。
花珠果然體貼地放下酒壺道:“空肚子喝烈酒是不太好,關外的酒都是烈的,我們又不會釀,要是把百花莊的百花露帶點來多好……”
花珍卻突然生氣地道:“二妹!從今以後,再也不許提到百花莊三個字!”
花珠被她的臉色嚇住了,連忙問道:“為什麼!大姊……”
花珍的臉色和緩了下去,木然地道:“不為什麼!那個地方是我們的恥辱,大家最好都把它從心裡忘掉,從今天起,我們要進入一個新的生活!”
花珠沒作聲。
李平候心中卻暗暗一驚,也提高了深深的覺,因為只有他一個人注意到花珍眼中的神情!
那是一種恨!卻不是對百花莊的恨。
在莊詠芬離開他時,在他拒絕包嬌嬌的婚事時,甚至在於大明湖畔重晤袁白萍時,他都見過同樣的神態!
那是屬於女子特有的嫉恨,也許自己在抓住花珠的手時,態度上流露過神往的表示,才招致她產生這種恨。
她一定是認為自己對花珠有著特別的好感—那自己以後的行動可得特別小心,否則又會引起不堪設想的後果!
花珠仍懵然不視地道:“李大俠既然不喝酒,我給你拿饅頭去!”
花珍輕輕一笑道:“不用你去,李大俠不喝酒,向老爺子還得喝幾杯呢!你多照顧老爺子一點,叫四妹去好了!”花珞跳起來走了。
李平候卻更證實了自己的想法,笑笑道:“向老也少喝兩杯吧!我們還要趕路呢……”
向飛猶自不覺,哈哈大笑道:“忙什麼!老頭子今天實在高興,正想多喝兩杯,再說姑娘們跟著一起上路,也得打點一下行裝……”
李平候卻一皺眉頭道:“我真希望能快點動身,趕到長白山,把事情弄弄清楚,這個問題不解決,我一刻都無法安心……”
花珍為了討好李平候,也幫著他道:“這話也是,老爺子受了傷,也不宜多喝,快點吃了就走吧!我們沒什麼需要打點的……”
花珞已捧著一盤熱氣騰騰的饅頭進來。
向飛歎了一口氣道:“老弟!跟著你辦事真別扭,連酒都喝不痛快!”
口裡雖然說著,卻已放下酒杯了,幾個人風卷殘雲,草草地一頓飯吃完了,開始准備動身!
□□ □□ □□ □□人騎駿馬,疾馳在長白山的山道上。
向飛一馬當先。
李平候性子也急,緊跟在他後面,頻頻地問他還有多久才可以到,向飛總是笑而不答!
花珍自己總是搶在頭裡,居著第三位。
花珠卻落在最後,那是因為一路上花珍老是找她發脾氣!
從小她們都是由這位大姊撫養長大的,養成她們對大姊服從的天性,花珠本人倒沒有什麼感覺!
最感到抱歉的是李平候,他明白這是什麼原故、可是他也知道不能去勸她,那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好容易走上一處山頭,向飛斜指著一個小黑點道:“就在那裡?那是黑煞神龍守墳的茅廬!”
李平候的心立刻就像一鍋滾水似的沸騰起來!
見到黑煞神龍,刨開黑旋風的墳墓,就可以明白事情的一半了,雖然只有一半,也是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的!
所以他立刻策馬,超過了向飛,往那黑點馳去。
慢慢已可看清茅廬時,他反而勒馬怔住了!
因為山路到此中斷,隔著一片數十丈的懸崖,別說是馬匹了,連人都無法攀越過去!
向飛也趕了過來,見狀大聲叫道:“奇怪!奇怪……”
李平候急道:“向老!這是怎麼會事?是不是你帶錯了路?”
向飛搖頭道:“這條路我少說也走過二十次了,怎麼會錯呢!這中間明明有一道山峰,兩邊有座相連的橋,怎麼都不見了?”
李平候一怔道:“您真的沒記錯嗎?”
向飛大聲道:“怎麼會錯呢?你看這懸巖上不是還有著木樁嗎,那裡原來架橋的地方。
一年前我還走過的呢!”
李平候下了馬,檢視了一下木樁,發現果然是斷橋的殘跡,從寬度看,那座橋還相當大,乃怔怔地道:“也許是橋斷了……”
向飛搖頭道:“橋斷了,山總不會搬走吧,幾十丈方圓的一座山峰,怎麼也會突然失蹤了呢!這真是怪事了!”
李平候急了道:“現在不是研究怪事的時候,最要緊的是想個方法渡到對面去,還有別的路可通嗎?”
向飛搖搖頭道:“沒有了!這是唯一的道路!”
李平候大急道:“這是麼辦呢?好容易來到這裡,想不到會遇上這種事,能不能從這兒翻下去再到對面呢?”
向飛仍是搖頭道:“不行!下面是鴨綠江的源頭,波濤洶湧,連魚都游不過去,除非是像鳥一樣,長了翅膀飛過去!”
李平候嗒然若喪。
花珍卻過來道:“不一定是鳥才長翅膀……”
李平候一聽她話中有話,不禁喜道:“珍姑娘!你能過去嗎?”
花珍微微一笑道:“我不能!有人能!”
李平候連忙問道:“是誰?”
花珍一笑道:“二妹!我們六個人中,只有她一個人練成了凌空飛渡的身法,這點距離還難不倒她!”
李平候跳起來道:“那太好了……不過還是沒有用,就是她過去了,我們怎麼辦?這件事非要我自己去才行……”
花飛一笑道:“你真笨,找根繩子,由她牽過去,架成一道索橋,我們不就可以過去嗎,不過要找這麼長的繩子倒不容易!”
向飛也搖搖頭道:“找到了繩子也沒有用,幾十丈長的繩子,算起來是多少重量,她若是帶得動,不如把我們一個個背過去了!”
花珍回頭對花珠道:“二妹!你能帶一個人嗎?”
花珠沉吟片刻,微有難色道:“短距離帶個人倒不成問題,這麼寬就不敢說了!”
花珍將臉一沉道:“為了李大俠,我們就是摔死了也沒有話說!”
花珠急了道:“大姊!不是我怕死,這些人中,李大俠是非過去不可的,一定要我帶,也只有先帶他,萬一我能力不及,連他也跟著摔死了……”
花珍這才不響了,停了片刻,她忽然眉頭一揚道:“妹妹們!把外衣脫下來!”
李平候連忙問道:“珍姑娘!這是做什麼?”
花珍不回答,已率先脫下外衣,隨手撕成半尺來寬的長條,連接起來已有十幾丈長,再將那些布條搓成圓索!
向飛明白了她的意思,笑著道:“阿珍!還是你的腦筋好!你們身上的綢衣是絲質的,份量輕,質地又堅紉,結成長索是最理想不過了!”
其余幾個女子也開始脫下外衣。
只有花珠不動。
花珍見狀冷笑道:“二妹!你的身體是否比我們尊貴些……”
花珠連忙道:“大姊!不是的!我的凌空飛渡,完全是仗著兩只衣袖的浮力,要是我把外衣脫下就飛不過去了!”
花珍冷笑道:“那你只留下兩只袖子就夠了!”
花珠一言不發,脫下外衣,撕下兩只衣袖披在肩上,同時也把衣襟撕開,作為搓索之用!
因為是夏天,她們除了一襲綢衣之外,只有一條齊膝的短褲與一個胸圍,等於是半裸了!
李平候不安地道:“你們把衣服撕壞了,一會兒怎麼辦?”
花珍輕笑了一下道:“老爺!我們只怕沒有辦法替你出力,只要能幫上你一點忙,別說是一件衣服,要是索子不夠長,我們還可以把頭發剪下來接上去!”
李平候連忙道:“這怎麼行!我寧可不過去!”
花珍笑笑道:“你放心吧!此地到對岸最多只有六十丈,我算算已經夠了,否則我不會那樣做,我們只是表示自己的一點心,叫你知道我們每一個人都願意為你犧牲一切,每一個人都能為你盡點力,不單是一兩個特殊的人……”
李平候知道她的意思,連忙道:“我對六位是同樣的感激……”
他也只能這樣表示,幸好絲索已經結竣,花珠拿起一頭,系在自己的腰上,雙臂一振,像飛鳥般地凌空拔起,但見她兩只大袖飛舞,去勢極速,李平候看了十分欽佩,為了怕引起花珍的誤會,不敢叫出好來!
可是花珠只飛到一半,懸巖下面突然射出一道白光,割斷了她身上的綢索,連帶將她的身子也一拖,向下落去!
李平候大驚失色,不顧一切地也跟著跳了下去!
李平候是情急之下,飛身撲了出去的,這一撲居然也有二十幾丈遠,同時他的動作比花珠慢不了多久。
因此花珠在空中翻滾下墜的情形,他始終看在眼裡,可是二人都是在凌空不著力的處境,中間還有七八丈距離。
李平候既然夠不著救她,本身也在急速下墜,心裡急得要命,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忽然肩頭擦過一樣東西。
那是花珠手中被割斷的絲索,還有十幾丈長,一頭盤在花珠的腰裡,另一頭虛空跟著下降!
花珠墜落在他之先,因為她手上套著寬大的絲袖,虛空亂舞,速度比他慢一點,二人墜下四十多丈時,剛好成了平行。
那根絲索份量較輕,降速更慢,橫著下來,恰好觸及他的肩頭!
李平候本能地伸手抓住了它,用勁一抖,由於他不知道自己該出多少力,在慌亂根本也無法頂計!
他只是用出了自己所能的最大限度,花珠的身子像一只蝴蝶似的向他撲了過來,使他不得不伸手去接住她!
她自然是半裸的,只有雙臂上套著兩只寬大的袖子,不過由於事態的危急,李平候一點也沒有其他的感覺!
花珠在他的抱持中輕嗯了一聲,像是剛從迷亂中覺醒過來一樣,強烈的勁風從他們的耳際迅速地掠過!
那是他們下墜時,雲風在身旁流過的原故,也就是這般勁風,使得花珠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連忙叫道:“李大俠!快把我背上的東西拔掉!”
李平候伸手一摸,在她的背上果然觸到一根堅硬如小鐵釘般的東西,剛好打在她脊骨的隙縫中!
他這才明白花珠為何下墜時,毫無掙扎的余地之故,她能帶著那麼長的一根絲索凌空飛渡,足見輕功之卓越!
那她下墜時,轉折中應該也可以再拔高上去,可是她剛才只是手足無措地亂動,都是受了這枝小釘的影響!
那支小釘制住了她的脊髓主脈,牽制了她自由行動的能力,而小釘的位置又是她自己無法動手取出的地方!
因此他立刻用力將小釘起了出來,同時還用手指按住了釘傷的洞口,以免血液激射而出!
因為他練過武,知道這個道理,人體受利器所刺後,仍然可以行動,但是利器拔出後,精氣就隨著流血渙散了!
李平候的這個行動不但救了花珠,而且也救了自己,因為他們已經降下七八十丈,足下可以看見洶湧的怒濤了!
花珠突然雙臂一振,大袖如蝶翅展開,使他們下降的勢子為之一緩,而且還拔高了一點可是上拔了四五丈後,花珠輕歎一聲道:“恐怕不行,那一下子傷得我很厲害,我的真力無法集中,李大俠!你是怎麼下來的呢?”
李平候一只手攬住她的腰,輕輕地歎道:“我也不知道,當我看見你受了暗算掉下時,莫明其妙地跳了下來想救你,其實我跳下來也救不了你……”
花珠努力揮動雙手,感動地道:“你確實救了我,不然我早已掉到激流裡去了,李大俠,你不該下來的,現在累得你陪我喪身在……”
李平候連忙道:“珠姑娘,你別這麼說,人那有見死不救的道理,何況你是為了我才冒險的,這只能說是我累了你……”
花珠不再開口,可是她的力量愈來愈弱,二人又開始向下降下,不過速度極為緩慢……
洶湧的怒濤聲已清晰可聞。
李平候又道:“珠姑娘!你帶著我,一定拔不上去,要是我放開了手,你一個人或許還可以掙扎一下。”
說完剛想脫手,花珠雙腿突地一盤,將他絞住了道:“李大俠!不行!”
李平候急道:“珠姑娘,這樣子兩個人都不免一死!有什麼好處呢,若是你能上去,我恐怕還可以在水裡掙扎一下……”
花珠搖頭道:“李大俠!我背上那個傷口只要你一放手,我飛不了十丈就會力竭血枯,反而死得快一點!”
李平候想想這也有道理,可是他立刻有了主意道:“那不要緊,我可以替你把傷口塞起來!”
說著要撕自己的衣服,花珠搖頭歎道:“沒有用的!即使我能掙扎到了上面,大姊也不會饒我的,她最近不知怎麼對我十分嚴厲……”
李平候想起花珍這一陣的態度,心中暗歎一聲,花珠的顧慮不錯,花珍是絕對不會饒她的!
這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子還不知道是什麼原故,李平候卻清清楚楚,都是為了自己在浣花山莊的一時失態……
他輕歎了一聲道:“那你留一點氣力,慢慢地落下去吧!到了水裡,也許我們還不至於死,我的水性還不錯……”
花珠輕歎道:“水性再好也沒有用,這水流太急,根本無法行動!”
李平候不服氣道:“那倒沒有關系,我一口氣閉半個時辰,這裡河床太窄,水流才那麼急,到了寬闊的地方,我們就可以行動了!”
花珠仍是搖頭道:“還是沒有用,這水下亂石羅例,由於終年被急流沖刷,石緣利如薄刃,碰上就是粉身碎骨……”
李平候一聽真的呆了,可是他仍然倔強地道:“我們總不能束手待斃,不管怎樣,只要一線生機,也要試一該,珠姑娘!你慢慢降下去吧!”
花珠輕輕一歎,果然停止上掙,利用真力將兩片絲袖展開,像大鳥的翅膀一般,慢慢盤旋下降!
降到五六丈處,奔騰的水流聲更響了,濺起的水珠也開始像急雨般地潑灑在他們身上!
李平候已經凝神閉氣,准備作入水的打算。
花珠卻雙臂猛振,帶著他向上拔去!
李平候連忙叫道:“珠姑娘!你何苦又白費力氣呢!”
花珠十分興奮地叫道:“李大俠,那裡有落腳的地方!”
李平候放眼望去,但見水霧蒙蒙,什麼也看不到,然而花珠帶著他拔高四五丈後,斜著向前撲去!
當他們穿過水霧,前進了一段距離後,眼前果然出現了一片黑影,那是一塊巨大的巖石突出在水面上,足有十幾丈高,巖上還長著樹木!
李平候十分高興,也十分欽佩地道:“珠姑娘,你的眼力真好!”
花珠努力掙扎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當李平候的腳尖沾上實地後,花珠雙臂一垂,一動都不能動了!
李平候知道這是用力過度之故,倒是不著急,他先點了她身上的幾處要穴,使她因急烈運動的血脈平順下來。
然後才點了她的止血經絡,使得血流靜止,好在他學過一些普通的醫護常識,就地選摘了幾樣可用藥草。
先放在口中嚼爛了,替她敷在傷口,再用她的絲袖包扎妥當,然後才拍開她的穴道,花珠還是沉迷不醒!
李平候知道她疲勞太甚,一時不易恢復,幸好左近有一棵巨松,松根上長了許多白色的菌子。
李平候心中一動,松茸是很珍貴的補元劑,這千年古松上的菌茸尤其難得,所以他又采集了一大堆!
倉猝之間,找不到制藥的器具,他只好把那些白色的松茸放在口中嚼碎了,吻著她的嘴,用舌尖渡過去。
花珠的臉色已失去了原有的健康紅潤,蒼白得像一張紙,嚼爛的松茸停在口中不知道咽下去。
李平候沒有辦法,只好再次吻著她的嘴+運用本身的真氣,硬把那些藥漬逼下去,直達她的丹田!
這是個很費時間的工作,連喂了十幾口,他自己也相當累了,可是為了要使這女孩子迅速復原,他不停地做著,直到他把最後一口松茸喂進她的嘴裡。
花珠的眼睛突然睜了開來,目光炯炯地凝視看他!
李平候大慮困窘,為了救人,他根本沒有想到男女之間的嫌疑,可是在對方目光的逼視下,他覺得很不自在!
因此他連忙解釋道:“珠姑娘!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存心輕薄……”
花珠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在替我施救!當你喂我第一口時,我已經知道了,可是我不敢驚動你……”
李平候怔了一怔道:“你老早就醒了……”
花珠笑著道:“是的,我不過是脫力過度,一口氣接不上來,再加上背後受了暗傷,休息一下就會好的,而且這松茸對我並沒有用,我練的是陰柔的功夫,松性屬陽……”
李平候連忙道:“陽損則以陽實……”
花珠笑著道:“話是不錯,可是這松茸長在松根上的陰處,是至陰之性,服下去對我只有害處……”
李平候呆了一呆道:“我倒忘了,你為什麼不早說呢……”
花珠笑道:“沒關系!你用唾沫將松茸之中的陰性中和了不少,再加上你渡給我的陽剛之氣,使它們不起作用了。”
李平候怫然道:“你真是胡鬧,早點說開了,也免得我白費這麼多辦氣,你知道我渡你一口,要消耗多少精神……”
花珠一斂笑容道:“李大俠!你可是生我的氣!”
李平候見她一付泫然欲泣之狀,實在不忍心再責備她,只好長歎一口氣,和顏悅色地道:“我沒有生氣,只是感到很不值得……這也怪我太粗心了,不把事情弄清楚就糊裡糊塗地白費精力……”
花珠突然一轉眼珠道:“不!李大俠!你沒有浪費精力……”
李平候瞪著眼睛道:“我累得半死,你卻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
花珠搖搖頭道:“至少你讓我領略到人生的意趣,也使我看到了你對我的關心,使我感覺到為你那一番拚命有了價值……”
李平候眉頭一皺道:“珠姑娘,現在不談這些好嗎!我們雖然幸脫落水之厄,可是局處在這一片孤巖上總不是辦法……”
花珠想想道:“沒關系,等我休息一下,體力恢復了,就可以馱著你飛上去,雖然沒有把握;但未嘗不可一試!”
李平候搖搖頭道:“那太冒險了,還是你一個人上去,想法子找根繩子墜下來,我攀上去,這樣比較安全多了!”
花珠眉頭一展道:“辦法倒是不錯,不過我怕大姊他們在上面等急了!”
李平候一聽倒是真的急了,連忙抬頭大聲喊道:“珍姑娘我們在下面很好!”
花珠搖頭道:“他們聽不見的,那水流聲把你的喊聲蓋住了……”
李平候急了道:“那該怎麼辦,要是他們以為我們喪了命……”
花珠點頭道:“這是一定的,我希望他們認為我們死定了,回頭離開了就好,要是她們想不開,跟著也跳下來……”
李平候一急道:“那大概不會吧!”
花珠輕歎道:“大姊是個很烈性的人,她既然已經決定此身屬君,生死都會跟你在一起,四個妹妹又唯她之命之從……”
李平候急得直跳腳道:“這該怎麼辦……”
花珠掙扎看站起來道:“只有我上去通知她們一聲,李大俠!你得把衣袖借給我一只,我要趕快告訴她們你沒有死!”
李平候毫不考慮地撕下自己的一只衣袖,交到花珠手中,卻又不禁有點遲疑,輕輕地問道:“你的體力支持得住嗎?”
花珠苦笑了一下道:“拚了命也得撐上去!”
李平候抓頭搔耳道:“假如你沒有把握,還是等一下的好,要是你一個支持不住,不特於事無補,反而白送一條性命!”
花珠眨眨眼睛道:“李大俠,有一個方法,可以使我的體力充沛一點,只是我怕你生氣,不敢提出來!”
李平候急了道:“任何方法我都可以接授!你快說吧!”
花珠閉上眼睛低聲道:“像剛才一樣,你把陽剛之氣再度給我幾口……”
李平候怔了一怔,終於還是走過去,雙手握住她兩腕的關尺,嘴對著她的嘴唇,渡過一口長氣!
他為了急於收功,不僅把本身的真氣毫無保留地渡送出去,手指上更將自己的陽和內力也從她的關尺上傳過去!
這是更消耗體力的行動,一口氣後,他必須休息片刻,才能繼續提氣作第二次的輸送!
就在他把第一口氣輸盡,體內的真氣到了完全虛境況時,花珠的嘴裡突然反湧過來一股勁流!
那股勁流中帶著松茸的清香,也帶著處女體中特有的芳馨,急湧過來,李平候的全身正在空虛的狀態……
當然他無法拒絕,想拒也拒不了,等到他把那一股勁力全部吸收了進去,精神立時一振!
而花珠卻又疲弱地躺在他的懷中了。
李平候急聲道:“珠姑娘!你是怎麼會事……”
花珠眼皮輕輕地睜開,無神的眸子微微一動道:“李大俠,我說過你的努力不會白費的,你喂我的那些松茸,都被我以陰柔的內力化開了,成為一股純陰的真氣,那對你的好處很大,李大俠,你對我那麼好,我就是為你死了也是心甘情願的……”
李平候急得直跳腳,連連歎氣道:“唉!你怎麼這樣傻,我並沒有出多少力,也用不著補元調息,你何苦把自己糟塌成這個樣子呢!”
花珠輕弱地道:“不!李大俠!你必須保持充份的體力,才能應付目前的危機,這片巖石上不止我們兩個人……”
李平候一驚道:“還有人?在那裡?”
花珠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曉得這裡還有別人,我一到這裡就有感覺了,請你相信我的感覺。”
李平候並不懷疑她的感覺,因為她能在蒙蒙的水霧中,憑感覺找到這一塊落腳的地方,足證她感覺的敏銳!
可是他仍是搖頭歎息道:“就是有人,也不一定會對我們不利……”
花珠搖搖頭道:“這人絕對不懷善意,你記得我在上面受到的暗算嗎,那一道白光就是從底下發上去的,那是什麼東西?”
李平候連忙從懷中取出那枚鐵釘,見它足有三寸長,半帶著血跡,通體發出銀亮的光芒!
花珠見了歎道:“你看這只是一枚釘子,卻能射出百來丈遠,先擊斷我手中的絲索,再刺進我的背脊,這份勁力,這種手法,都證明那人的功力之高,假如你沒有足夠的體力,恐怕無法應付他的再度施擊……”
李平候怔了一怔才道:“現在不去管他,目前我們的最重要的是……”
花珠笑了一下道:“你別擔心大姊,她一定會下來,可不是跳下來,上面還有看幾十丈的絲索,她們會接長一點墜下來。”
李平候不信道:“你怎麼能肯定呢?”
花珠笑道:“大姊那個人何等精明,她知道我們一定不會死,也知道底下一定有落腳的地方,我相信她現在一定在接繩……”
李平候仍是不信。
花珠已說下去道:“其實任何人只要仔細地想一下,都會想到的,那偷襲我的暗器是從下面射上去的,假如底下沒有落腳處,那發暗器的人停留在什麼地方呢?”
李平候一拍手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
花珠眼珠一轉道:“假如你想到了,還會跳下來救我嗎?”
李平候笑笑道:“會的,我跳下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救你,我不知是否救得了,還是跟著你下來了,要是知道底下有停腳的地方,我跳得會更快一點……”
花珠慰然一笑,淚光隱隱地道:“這就是我肯為你犧牲性命的原因……”
李平候連忙道:“別談這些了,我們還是快點去找那個人吧!我真想問問他為什麼要在暗中施出偷襲的手段,你……”
花珠明白他的意思,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道:“我好了,你剛才渡氣傳力,雙管並施,使我的體力恢復大半了,我們走吧!我也急於想把那個家伙找出來!”
李平候卻突然抓住她的兩只手,默運功力,把真氣又渡送過去。
花珠連連掙扎,急聲叫道:“不要,你留著點體力應付強敵吧!”
李平候笑著道:“珠姑娘,我的本事全仗著那口寶刀,假如對方赤手空拳,我總不能用武器去對付他,要是動拳掌,恐怕還是你比我強得多!”
花珠還掙扎道:“拳掌的招式以大姊最高,等我們找到那個人時,大姊她們也下來了,她會幫助你的!”
李平候笑著道:“這可不敢擔保,萬一她不能及時趕到呢,萬一敵人不止一個呢,最好還是我們都具備足夠的戰斗能力,我這樣消耗不了多少體力,因為你還給我的那一口真氣,使我比平常的狀態還要高出一點……”
花珠這才不動了,靜靜地接受他的內力輸送,可是她接受得更多的,卻是李平候深切的關注……
片刻之後,花珠把手抽了回去道:“好了!現在我要把那個鬼家伙找出來,在他的背上也狠狠的釘上一釘子,然後再把他摔下急流裡去!”
李平候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花珠一只手套著自己的衣袖,一只手套著李平候撕下的青袖。
李平候卻光著一只膀子。
二人就開始搜索著!
這一片巖石范圍頗廣,足足有數十丈方圓,巖上奇峰林立,還長著許多小樹與十幾株參天古松!
二人搜索了一遍,人蹤未見,卻看見幾段木樁,像上面的斷橋殘跡一般無二,李平候怔然道:“向老說得不錯,這一塊巖石正是從前架橋的孤峰,只不知何以突然矮了下來,而且還矮得這麼多!”
花珠笑笑道:“這孤峰經年矗立在急流中,峰腳被流水沖空了,自然斷下來,不過斷得很巧,沒有倒下而已……”
李平候點點頭忽然詫然道:“你不是說此地有人嗎,我們已經找遍了……”
花珠點點頭道:“不錯!我感覺那人就在附近,只是說不出他確切藏身的地方,李大俠,你的寶刀能把這棵樹砍斷嗎!”
李平候點頭道:“大概行吧!不過沒有什麼用,那人又不是藏在樹上!”
花珠笑著道:“你試試看吧!我自有道理!”
李平候拔出寶刀,盡力一劈,刀鋒在樹根上一掠而過,如斷腐木,花珠一伸手,將斷樹朝一處短峰推去。
斷樹撞著峰,發出震天巨響,將峰頂打得粉碎。
石中突然沖起一條人影,花珠清叱一聲,拾手將掌中的那根鐵釘,化作一道白光,朝人影擊去!
那條人影的身法異常迅速,花珠鐵釘的去勢也很疾,剛要相融之際,那人一伸手將鐵釘接住了!
而花珠雙臂一拍對那人撲去,相隔丈許,揚手又是一點銀光,那人措手不及,被銀光擊中背上。
他的身子還在空中,兩個翻滾,落下地來,而李平候剛好也趕到了,伸手將那人接住,不禁怔了一怔。
那人是個中年婦人,相貌清秀,目中卻透出一股寒厲的光芒,不過她見到李平候之後,卻是一呆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李平候將她放了下來朗聲道:“在下李平候!”
李平候三個字又使那中年婦人震了一震,然後以懷疑的目光盯著他,呆了片晌才低低地道:“李平候!你怎麼會姓李呢!”
李平候怒聲道:“我不姓李姓什麼?”
那中年婦人忽地一笑道:“好吧!就算你姓李,不過我要問一句,你的老子可是姓李?
他長得什麼樣子?是不是有一對老鼠眼睛……”
李平候心中一怔,他自從發現自己與那個冒名黑旋風的怪客有著一個相同的特征左目重瞳後,對自己的身世已超了懷疑,而這個中年女子的問話尤其奇怪,她好像對自己的身世頗為了解似的!
因為她說起老鼠眼睛,的確就是那個被殺死的父親李聖揚。
雖然他從小就離開了李聖揚,多少還有點印象。
尤其那一對小眼睛,骨碌碌地直翻,與他那清秀儒雅的外貌極不相配,“老鼠眼睛”這個形容太妥貼了。
那一對骨碌碌的小眼睛,像極狡猾的鼠目。
可是黑旋風最後的留書上,又說李聖揚並不是他的父親,因此他對這問題,倒是感到很難答覆!
那中年婦人又摧促道:“你連自己的父親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嗎?”
李平候想了一下才道:“家父名字叫李聖揚!”
那中年女子笑了一聲道:“不錯!小老鼠李聖揚,你真是他的兒子?”
李平候忍不住問道:“你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中年女子臉色一寒道:“沒什麼意思!我只想知道一下,你倒底是不是李聖揚的兒子,假如是的話,我就死了心了!”
李平候越聽越糊塗了,也越感到興趣,連忙道:“假如不是呢?”
中年女子冷笑道:“那就很難說了,也許我會殺了你!”
李平候大聲道:“為什麼?我跟你從未見過面,無冤無仇……”
中年爭厲聲道:“仇恨深了,為了你,我才失去了丈夫……”
李平候莫明其妙地道:“這就奇怪了!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怎麼會使你失去了丈夫?你是誰?你丈夫又是誰?”
中年女子厲聲道:“你別管這麼多,我的問題你還沒有答覆!”
李平候急於揭開自己身世之迷,看來這女子倒是對自己頗為熟悉,於是也老實地道:“本來我以為李聖揚就是我的父親,這些年來我一直就頂著李這個姓氏,可是最近有人告訴我說……”
那中年女子急忙道:“說什麼?說你不是李聖揚的兒子?”
李平候點頭道:“不錯!我也有這個感覺,因為我覺得我與李聖揚不相像,可是我不知道我的父親究竟是誰……”
中年女子突然宏聲大笑道:“這麼說來那老鬼還沒有把一切都告訴你!”
李平候怔然道:“你說的是誰?”
中年女子笑聲轉為淒厲道:“還有誰!自然是那個陰魂不散。”
李平候更為模糊道:“誰是陰魂不散?”
中年女子厲聲道:“陰魂不散就是陰魂不散,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真的姓名叫什麼!不過我也不想知道……”
李平候怔然地道:“前輩,你可否……”
中年女子怒聲道:“別叫我前輩,假如你承認是李聖揚的兒子,便應該叫我一聲母親……”
李平候一驚道:“你是……”
中年女子冷笑一聲道:“我是李聖揚的妻子,聽說李聖揚已經死了……”
李平候訥訥地道:“是……是的……”
中年女子冷笑道:“我知道他是死在陰魂不散的手中的!”
李平候愕然道:“原來陰魂不散就是黑旋風!”
中年女子怒哼道:“放屁!黑旋風是我第一個丈夫,他也是死在陰魂不散的手裡,他的墳墓就在對面的山上……”
李平候點點頭道:“不錯,我也知道那個人不是黑旋風,不過我不知道他叫做陰魂不散……原來我以為他是黑煞神龍……”
那女子又是一聲,冷笑道:“黑煞神龍是我哥哥,他被陰魂不散整得埋首深山,不敢出履人世,這老家伙害得我……”
李平候怔怔地道:“那個陰魂不散究竟是誰?”
中年女子冷笑道:“我怎麼知道呢?他自稱無名氏,陰魂不散是我們給他起的名字,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兩個人知道他的真姓名!”
李平候連忙問道:“是誰?”
中年女子冷笑道:“一個是他自己,另一個是我妹妹!”
李平候緊張地問道:“令妹……”
中年女子厲聲道:“什麼令妹令妹的,她是你的母親!”
李平候一怔道:“我的母親?”
中年女子冷笑道:“不錯!你的母親,我那個害人精的妹妹,不過你不要叫我姨媽,我們姊妹之情早絕……”
李平候如墮五裡霧中,茫然不知道此身何在,本身的身世已經夠迷惑的了,現在平空又多出一個母親來了……
正在愕然神迷之際,背後忽然傳來嘈雜的人聲。
最先是向飛爽朗的笑聲道:“阿珍!我說李老弟吉人天相,絕不會遭到凶險的,你們看他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嗎?”
然後只見他帶著花家五姊妹過來。
李平候迎上去道:“向老!你們怎麼下來的?”
花珍冷笑一聲道:“李大俠!你倒是捨得,為了二妹一個人,就把我們都丟在上面不管了,你知道我們差一點……”
向飛連忙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好好的……”
花珍沉下臉道:“不!我一定要說說清楚,李大俠!你是我們六個人終身的依托,假如你眼中只有二妹一個人……”
李平候知道她又誤會了,連忙道:“那時我見到珠姑娘摔下來,心中一急,不顧一切就跳了下來想救她,這是人情之常……”
花珍冷笑道:“假如換了我,你也會如此情切嗎?”
李平候正色道:“不管是誰,我都會那樣子做的!因為我那時候心中只想到要救人,並沒有考慮到救的是那一個!”
花珍為他正氣所動,想了一下才道:“你救成了嗎?”
李平候點點頭道:“救成了!我救她她也救了我……”
花珠連忙也道:“我雖然會凌空虛渡的身法,可是背上的脊椎骨中了暗器,無法運用真力,幸好李大俠適時接到了我,替我起出暗器,然後我又帶著他,找到了這塊地方,大姊!你們在上面一定很著急吧!”
花珍冷笑一聲道:“不著急!要不是向老爺子拉得快,鴨綠江的急流中會平添五個屈死冤魂,世上只剩下你們一對同命鴛鴦了!”
李平候聽她的語氣不對,連忙道:“珍姑娘!你們是怎麼下來的?”
花珍冷笑道:“我們不會凌空飛渡,也沒有人肯替我們拚命,只好把身上的衣物再撕破幾條,結根長繩……”
向飛也笑著道:“連我老頭子也只剩下一條褲子了,李老弟,下次再有這種情形,你可得沉住點氣,這一次是湊巧,假如你不是剛好接住阿珠,你跳下來不也是白陪一條命嗎?連帶還害著上面的五個人要為你殉情!”
李平候低著頭沒作聲。
花珍卻微笑道:“李大俠見義勇為,捨身救人,倒是不能怪他,好在大家都沒有死,二妹,他受傷了,過來給我看看……”
她—突然變得和氣講理了。
花珠倒是非常感動,走到她身邊,用手指著背上的劍口柔聲笑道:“不要緊!李大俠精通醫理,已經替我包扎好了……”
花珍突然一掌,擊在她的傷處。
花珠痛得失聲大叫。
李平候臉色一變道:“珍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花珍寒著臉道:“你心痛了是嗎?”
李平候大聲道:“你簡直不講理,她已經受了傷……”
花珍怒聲道:“受了傷怎麼樣?我恨不得宰了她!”
向飛也一沉臉道:“阿珍!你太過份了!……”
花珍厲聲道:“老爺子!您怎麼也說這種話,剛才我們在上面急成什麼樣子,這浪蹄子不過受了一點輕傷,她為什麼不上來通知我們一聲……”
李平候輕歎一聲道:“珍姑娘!你誤會了,珠姑娘本來要上去的,可是她帶著我降落此地,元氣損耗太多,剛調息好了,又……”
說著一指那中年女子,花珍等人這時才注意到現場還多了一個人,怔了一怔才問李平候道:“她是誰?”
花珠忍著痛楚含淚道:“她就是中途暗算我的人!”
花珍獰笑一聲道:“二妹!你連我們浣花山莊的規矩都忘了!”
花珠連忙道:“大姊,我怎麼敢忘呢!剛才我已經把那一釘打回去了,而且還是利用她的暗器,打在她傷我的地方!”
中年女子冷笑一聲道:“臭丫頭,老娘不是上了你的鬼當,憑你也能傷得了我,早知如此,我真該用喂毒的天狼釘招呼你……”
向飛微怔道:“天狼釘!你是蓮姑?”
中年女子冷笑道:“老偷兒,晏美蓮雖然老丑,還不至於連樣子都變了吧!倒是你這份賊相越來越濃,完全改了樣子……”
向飛愕然道:“蓮姑!真想不到你還在人世!”
那自稱晏美蓮的中年女子冷笑一聲道:“你自然想不到了,你以為我會真的替那個薄情寡義的混帳東西殉情吧!他死了我高興得幾乎想笑出來……”
向飛仍是不太相信地道:“可是你的那封遺書寫得……”
晏美蓮大笑道:“我留下那封遺書的時候,倒是真的想跟那個死鬼共赴黃泉,可是我破開死鬼的墓穴後……”
向飛愕然道:“你打開黑旋風的墓穴了?”
晏美蓮厲聲大笑道:“幸虧我秉著一念之癡,想跟他同槨而殉,才發現了他的秘密,否則我死了還是一個糊塗鬼……”
向飛搖搖頭道:“這是怎麼說呢?黑旋風對你……”
晏美蓮臉色一沉道:“那死鬼對我完全是虛情假意,他娶我只是為了想接近美芝,我要是不打開墓穴,真會被他欺瞞一輩子!”
向飛連忙問道:“美芝是誰?”
晏美蓮怒叫道:“美芝是我不要臉的妹妹!”
向飛莫明其妙地道:“你還有妹妹?我怎麼沒有見過!”
晏美蓮冷笑道:“幸虧你沒見到,否則你也會像那些不知死活的男人一樣,為她失魂顛倒,甚至於成為她裙下的俘擄……”
向飛糊裡糊塗地搖搖頭道:“我真聽不懂你說些什麼……不過你來得倒是正好,這位老弟的身世跟你的丈夫略有一點關連……”
晏美蓮哈哈大笑道:“她的身世跟我的兩個丈夫都有關連,一個是她娘的姘夫,一個是他的掛名父親,這小子……”
李平候雖然對自己的身世仍然不明白,可是聽她的口氣,知道自己的母親名字叫做,晏美芝,是她的妹妹!
雖然他對自己的母親一無所知,然而聽她對自己的母親如此毀謗,心中感到很憤怒,厲聲一喝道:“你胡說些什麼?”
晏美蓮大笑道:“我一點都不胡說!你的母親是個最無恥的淫婦!”
李平候憤然色變。
向飛卻按住他對晏美蓮道:“蓮姑!你對李老弟的身世很清楚嗎?”
晏美蓮大笑道:“當然清楚了!不會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向飛連忙道:“那你就告訴他吧!”
晏美蓮搖頭大笑道:“我偏不說!讓他做一輩子的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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