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次的事件,卻也使很多國家對唐烈產生了畏懼,他們瞭解到唐烈在政府中的魄力和作為,是他們蠶食中國的一個大阻力。
不過他們不敢去招惹唐烈, 有在其他方面著手,他們要設法整垮曹錕的勢力,使唐烈的執法處主任無所依附,只能在上海灘圈子裡稱王。
在那裡,他的勢力喧天,也不過是民間幫會的一個魁首而已,不能直接參與政務,對大家也沒有威脅了。
要整垮曹錕太容易了,他們只要暗中抽腿,撤回對曹錕的財力與國際上的支持與承認就行了。
曹錕本身的基礎就不穩定,靠著一些外國政府的支持才當權的,他買通了一批國會的議員,選他擔任了總統。
但是直系的軍閥們立刻反對,撤消擁護,南方在革命軍支持下的幾個省份,也紛紛發電報聲明不支持,連帶地把那些國會議員的身份也撤消了。
再加上學生們的反對,使得曹錕狼狽地下了台,原來他還期望唐烈的執法處能支持的。
可是唐烈也擺了一道。
他居然自動地請辭了執法主任的職務,說那些學生都是熱血的愛國青年,他不能,也不忍用暴力去對付他們。
他的執法處是從楊君實手上接下來的,自成一個系統,他辭了職,卻沒有交出那批人員事實上也沒人能去接收,因為那些人等於還是在他的掌握中,間接地併入了大雷神的系統了。
雷神組織早有遠見,遣了許多人員打入了執法處,整個地控制了那批人。
曹錕失所依,他的國會也解散了,在皖系中的領導地位也失去了,只有狼狽地跑到上海做寓公,反過來要求唐烈的庇護了。
唐烈的執法主任不幹了,他的勢力仍然如日中天,尤其是在上海,他仍然是一塊天。
新的政府在南京成立,卻仍然無法統一,整個中國被一些軍閥們割據著,那些大師們成了新的統治者。北方成了直系的天下,南方的革命軍雖然擁有了幾個省,但力量無法集中,四川、山西、廣西等地,仍然被掌握在軍人的手中,國情依然很亂。
唐烈的工作並沒有停頓,相反地更艱鉅了,他既要打擊軍閥勢力的成長,又要阻遏列強在中國攫取利益,瓜分中國。
革命軍在南方雖然發出了統一自救的口號和呼籲,但是那些軍閥們又怎肯放棄手中的勢力呢!
唐烈的勢力雖然可觀,但也止於上海一地而已。
他手中有幾千人,但只能夠維持一個幫派,卻不夠組成一支軍隊的,所以,他的身份仍然需要掩護,不便公開。
在給人的印象中,他只是一個很有勢力,很厲害的江湖人,他有民族觀念,卻沒有國家觀念,唯利是圖。誰有錢給他賺,他幫誰的忙。
他也沒有野心,不想在政治舞台上出頭當主角,對任何當權人而言,他都是一個很理想的合作夥伴。
但是他不會賣國,不會幫外國人來吃掉中國。
因此,外國人拉攏他,軍閥們拉攏他,大財主拉攏他;有人重視他的潛在勢力,有人重視他的社交關係,也有人則寄重他代理財務,尤其是那些北洋的直系軍閥們,很早以前就把財產交給他處理了。
唐烈很盡心,居然為他們處理得很好,作穩定而可靠的投資,獲利頗大。
許多銀行家都要奉承他,因為唐烈可以決定他們的命運,唐烈只要抽走一家銀行的存款,可以導致銀行的倒閉。
不過唐烈沒有這樣做,相反地還盡力支持他們,那一家銀行放了倒帳,唐烈憑他的勢力去追回來。
那一家銀行周轉不靈時,唐烈無限制地加以支持,挽救了很多人於破產邊緣。
他不幹那個執法處主任,卻比以前更紅、更吃香。
因此,他的身份愈加保密,這樣他才能發揮更多的件用,影響許多有決定性的人。
唐烈開了一家唐氏投資公司,專門負責代理財務,他啟用了兩個人,一個是安妮,擔任了公司的機要秘書。
另一個是丹妮爾,這個國際女間諜,居然擔任了他公司中的高級顧問,這實在是件耐人費解的事,但唐烈卻是有他特殊的目的的。
唐烈的眼光很準,他知道在這紛亂的局勢中,不管是軍閥組織也好,外國的使館也好,南方的革命政府也好,都最需要情報。
而正確的情報,能賣出最高的價格。
他透過大雷神的批准,幹上了販賣情報的路子,所以他才重用丹妮爾,這個國際情報販子有她搜集情報的路子和方法。
唐烈很需要她這方面的才華和知識。
因為他知道,南方革命政府已積極地在成立軍校,擴大招收熱血知識青年,訓練軍官,作北伐統一的工作。
在這之前,搜集情報是最重要的工作,但他如明著搜集,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後,對自己的安全是沒什麼大威脅的。
他已經成了個有名的馬蜂窩,但是地位並不夠重要到影響大局,沒人會冒險來對付他的,可是他的工作卻不易進行了。
所以,他扮演一個貪心而棘手的情報販子,他到手一件情報,判斷這件情報的價值後,開最高價錢,賣給關係最密切的一方。
不但狠狠地敲了一筆竹 ,也得到了對方的感激,增加了他以後行事的方便。
他的掩飾工作是大雷神加以掩護的,做得很成功,首先他賣出的幾件是革命軍的情報,預先知道了革命軍的軍事行動計劃。
比如說,他派人去見一位督軍,那是透過方子超的判紹,賣足一個交情,告訴他xx方面要開始對他行動了,短期內將派遣槍手來對付他。
這個督軍跟xx方面的關係處得很好,正在加強合作,自然不會相信,但唐烈一向是很有辦法的人。
他的消息也不會是空穴來風,這位督軍只有姑妄信之。
三天後,督軍本來要在一所省立高中的畢業典禮上頒獎致詞的,結果臨時托病,改派了參謀長前去代表。
結果畢業典禮上果然有人開槍狙擊,參謀長飲彈畢命,兇手在幾個同黨的掩護下安全逃逸。
這一來那位督軍勃然震怒,斷了跟xx方面的關係。
某實這場刺殺行動是唐烈安排的,他真正的目的,不是刺殺那位督軍,而是除去那位參謀長。
督軍是個大老粗草包,參謀長卻是留日的,跟日本人關係很好,若是由他一手操縱下去,這個省遲早會落人日本人的掌握。
督軍對唐烈固然是十分感激,也對他的情報來源十分相信了。
唐烈再賣給他第二個情報,這次要的價格很高,卻絕對值得的,那就是革命軍政府對他的行動計劃。
他忍痛花錢買了下來,事實證明了的確不虛,他的地盤與革命軍很接近,革命軍利用軍事演習作戰,吃掉了他幾個縣份。
幸虧他預得了消息,把主力撤走了,放棄了那些縣份,才沒受到大損失。
這下子證實了唐烈情報的權威性。
計劃是大雷神擬定的,佔領那幾個縣份也是必須的,因為軍事上的價值極大,以軍事演習來實施行動也是預定的。
準備的兵力很充分,務期必成,硬吃也能達到目的,但是唐烈先來一下,使損失減少,則是更理想的事。
因為革命軍的目的是全面統一,對付的軍閥也不止一處,必須把實力保持用在最重要的地方,不能輕易損耗。
對那位督軍而言,他卻看不到這麼遠,他能保全住自己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事。
大雷神中有的是人才,策劃的行動有時是對雙方有利,有時革命軍還吃了點小虧,卻幫助唐烈建立起他的權威,那收穫與影響卻是極大的。
所以唐氏投資公司在明裡是替人經理財產,暗中抑是從事更賺錢的生意。
丹妮爾幹得很起勁,她把自己的一些本事全都施展出來了,但她對唐烈卻更為佩服,一件行動計劃經她擬出後,唐烈必然能指出一些缺點而加以修正。
有時她很不服氣,因為唐烈修正的計劃十分荒謬,幾乎是超出人為的可能了。
但唐烈卻硬是用自己的方法完成了,使她不得不承認唐烈是個天才,常人無法企及的天才。
這天早上,丹妮爾花朵般地飄進了唐烈的總裁辦公室,安妮坐在一邊整理文件,這間辦公室中除了唐烈之外,只有她和安妮能夠進入。
安妮要處理各種檔案,經常會往裡面,丹妮爾則是有事才進來的,像這樣子匆匆地進來,必然是發生什麼重要大事了。
但唐烈卻笑著張開雙手道:「丹妮爾寶貝,我正在想你,你就來了,快給我吻一下。」
她和安妮兩個人都成了唐烈的膩友,唐烈和她們很要好,但是不會為她們丟掉自己的妻子陳慧姍。
所以這兩個女的倒不會吃醋了,她們知道唐烈不屬於一個女人的,若氣量小的話,只有使唐烈討厭,而失去唐烈。
丹妮爾是西方人,可以接受這種情婦方式,安妮則除了心儀唐烈之外,還有工作的需要。
因此她們倒是能相安無事,而且相互還成了好朋友。
丹妮爾還是坐上了唐烈的膝蓋,口中卻道:「唐!我有要緊的事!」
唐烈道:「再重要的事,也不會比這一吻更重要。」
他擁住她,緊緊地吻著,那種濃重的男性魄力使丹妮爾有點意亂情迷了,閉上眼,正想好好地享受一番溫柔的時候。
唐烈卻放開了她的嘴唇,雙手摟住她的細腰問道:「好了,丹妮爾寶貝,現在說有什麼事吧?」
丹妮爾歎了口氣,恨恨地白了他一眼,唐烈就是這樣愛吊她的胃口,每每在她的情慾之火被引起一絲火苗時,他就抽開了火種。
但她也知道這畢竟不是調情的地方,也不是調情的時間。
因此,她舔了一下嘴唇道:「外面來了個人,請求我們幫他找回一樣東西。」
唐烈頗感興趣地道:「是什麼東西?」
「是一口手提箱,他在下碼頭的時候,被一個穿短打的人撞了一下,把手提箱撞得掉了下來,另一個人搶起箱子就跑了。那個撞他的人也幫他喊賊追趕,而且跑得很快,他以為會幫他把賊追回來的,那知道兩個人都一去不回。」
唐烈笑了,這是扒手黨的通常手法,因此笑笑道:「手提箱內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據失主說,那是一箱重要的商業文件和圖表,別人拿去不值一個錢,但在他而言,卻重逾性命,所以不惜代價也要找回來。」
唐烈笑道:「這種事情太簡單了,他只要肯出價錢,告訴徐榮發一聲,要他跟碼頭上的扒手黨說一聲,就可以把東西找回來了。」
「我相信他們一定 試過從這條路上進行了,但是沒有效果,所以才來找我們。」
「這不是一件大事,你卻特地來找我,想必是有特殊的原因的。」
「是的,這個失主叫漢斯,雖然他自稱是一家鋼鐵公司的代表,但是我卻認識他是克虜伯公司的工程主任,也就是所謂的總工程師。」
「克虜伯公司是什麼公司?」
唐烈並不是萬能全知的,但他並不掩飾,不知道立刻就問。
克虜伯公司,他實際上是知道的,可是不想讓丹妮爾知道他瞭解太多,對方是個職業間諜, 漏太多,掩藏身份就不容易。
唐烈雖然用了丹妮爾,卻對她不能完全的信任,他相信丹妮爾之所以接近他,也負有某方面任務的。
這是一個詭計對詭計的時代與工作。
丹妮爾笑道:「克虜伯公司是歐洲一家最大的製造火藥武器工廠,他們也是德國最大的工業家族。」
唐烈心中早就震動了,但現在才表示出來。
他由總裁大彈簧椅上跳起來,卻將丹妮爾驚起放在辦公桌上,坐下問道:「丹妮爾,你不會弄錯?」
「不會錯!克虜伯家族的人一直是間諜們注意的對象,我既是幹這一行的,當然不會認錯這樣一個重要的人,只是他不認識我而已。」
唐烈笑道:「他找到唐氏公司,一定是認識你的,只是不知道你認識他而已。」唐烈也表示了他的精明。
丹妮爾笑道:「是的,否則他就會找德國使館的人陪他來了,他以為我不認識他,我就將計就計,不加說破,就當他是一個普通的生意人,可是他失去的手提箱中,一定有相當重要的東西。」
唐烈沉吟道:「會是什麼呢?一份新武器的圖樣?」
「這是最大的可能,他們暗中不知道跟那方面接洽上了,要幫助那一方面製造這種武器。」
「那就乾脆送成品過來好了。」
「成品的體積太大,不容易瞞過別的人,消息走漏出去,也會引起許多國家的反對,每個國家都想在中國撈點好處,不容許一個國家獨佔的。」
唐烈心中暗暗咀咒看,但表面上卻漠不關心地道:「不管他了,這是筆大生意,我們接下來好了。文件弄到手,除了還給他們,敲上一筆竹 ,說不定還可以弄幾個副本,賣給一些需要它的人。」
於是他們在會客室裡,接見了那個叫漢斯的德國人,他會說一點英語,所以唐烈勉強還能跟他維持聯繫。
漢斯是個標準的德國人典型,身材粗壯,方頭扁臉,一頭金髮,神情十分不安,放著沙發不坐,就在會客室裡轉來轉去。
一見了唐烈,立刻就上來握住他的手:「密斯脫唐,我朋友說,你是中國最有辦法的人,因此我的困難,只有你能幫忙解決,無論如何拜託你。」
一面說一面猛搖他的手臂。
唐烈笑道:「漢斯君,請坐下,你的問題我已經聽丹妮爾說過了,我覺得事情或許有我可效勞之處,但不敢說一定有把握。」
口氣上似乎答應了,漢斯十分高興,連連地道:「謝謝你!謝謝你!密斯脫唐,這一來我就有救了。否則我只有自殺一途,但自殺也解決不了問題,我不僅將愧對我的上司、朋友同僚,更成為國家的罪人。」
唐烈道:「漢斯君,你失竊的只是一份工業圖表,至多對你的公司不利而已,怎麼會影響到國家呢?」
「這…那是一份國防工業的設計圖。」
唐烈笑了一笑:「我不懂得什麼是國防工業,不過我可想法子把你的失物找回來,但是我希望瞭解一些情形,希望你能很確實的告訴我,那樣我才能作正確的判斷。」
「是的,敝人一定盡最大的努力回答閣下。」他的語氣有點猶豫。
唐烈道:「首先我希望知道,有誰知道你攜帶了這份重要的文件?」
「這…只有敝國幾個最重要的決策人,但他們絕不會 密的,因為文件遺失,他們的影響更大。」
「這麼說是不可能預先透露風聲了?」
「在敝國是絕無可能的,這是件很秘密的事情。」
「好,那我們就不考慮貴國那一方面,就必須從另一方面來考慮了。漢斯君,這份文件是準備交給誰的?」
「這個。是交給在上海的一個朋友。」
「漢斯君,這個回答是不夠的,你必須說出他是誰?」
「這個有關係嗎?」
「自然有關係,相信你已經作過尋找的努力,而且也懸賞很高賞金了,如果是普通竊賊下的手,一定會托人送來領取賞金了,你已經把賞金提高到一萬元了,對嗎?」
「是的,可是沒消息,如果唐君能找回失件,敝人和敝友願意付到五倍的代價。」
唐烈一笑道:「我們的報酬慢談,我只想告訴你,一萬元也是很多的錢了,卻仍然找不回失物。就證明下手的人早就盯上了你,那就不是偶發的事件,我們就必須從知情的人方面著手調查。」
「但對方也不會 密的。」
「這很難說,也許是無意中 漏了機密,剛好被第三者知道了,中途攔截了去,這是很大的可能。」
「唐君,你真行,簡直是中國的福爾摩斯了,我和敝友研究了兩天,才認定是第三者插手,你不過幾分鐘,就已找到了正確的方向,就麻煩你找出那個第三者來。」
「但是我必須知道第二者的身份。」
漢斯頓了頓才道:「是一位叫劉光遠的人。」
唐烈冷笑道:「我沒聽過這個人,凡是我不認識的人,一定不夠資格參與如此重大的機密。我想他一定是某個人或某方面的代表吧!如果你想找回失物,就必須告訴我一個比較重要的名字。」
「他是瀋陽化學工廠的廠長。」
「哦!我知道了!他是奉天系統軍方張家的人。」
「這。個我不清楚,我們都是科學家,只負責學術上的接觸,其他一概不管。」
唐烈點頭道:「好!對這方面的問題我也不再問了,我相信也有相當的瞭解了。事情發生在外灘碼頭上,那是我的地盤。有人撈到我的地盤上,我也必須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不過漢斯君,從下手的方法看來,對方也是一批熟練的好手。」
「唐君有把握找到他們嗎?」
「有!熟練的好手都是有組織、有門戶的,我認為找到他們的把握相當大。」
「可是我們已透過各方面的關係,去試探過了。」
「你們沒有透過我的關係,我的關係不同,我是以同行的關係去問,基於江湖的道義,他們必須回答。否則我就會施加壓力,叫他們無法立足,龍虎幫在上海是一個很大的組織,沒有人敢得罪我的。」
「是!是!我們知道唐君是一個很有辦法的人。」
「我沒有辦法,是我的組織有辦法,但是要維持一個龐大而有辦法的組織,需要有很大的財力,所以我的收費也是很高的。」
「是!是!所以我們將報酬提高到五倍。」
「對我而言,卻還不夠高,我要十萬元。」
漢斯呆了一下才道:「唐君,五萬元是我能決定最高的數額了,我的權限只到此為止。」
「那你們該派一個能作決定的人來的,十萬元是我收費的最低限額,你該打聽一下,唐氏公司經營的生意,沒有少於十萬元的,再見了!丹妮爾,送漢斯君出去。」他有意結束談話了。
漢斯十分著急,終於道:「唐君,你真有把握在短期內找到嗎?這事情很急。」
「可以,至遲不超過一個星期。」他說得十分有把握。
漢斯咬了牙道:「好!我接受這個條件,但如果在一星期內找不回來呢?」
「先付一半酬勞,如果到期不能交件,我加一倍退還你的訂金,作為對時間延誤損失的賠償,這也是我唐氏公司的信條,我們收費雖高,卻也有相當條件的。」
聽他提出這個條件後,漢斯倒是十分安心了,他打了一通電話,十五分鐘內,就有人送來了一張五萬元的即期支票。
唐烈吩咐丹妮爾打了收條,送走了漢斯。
丹妮爾回來,立刻就問道:「唐烈,你真有把握嗎?」
唐烈道:「把握不大,但可以一試。」
「那你何必要列下那個條件呢?唐氏公司並沒有那種先例,我們也不必這麼說,否則白白賠上五萬元,那不是太冤枉了嗎?」
唐烈笑道:「德國人很刻板的,不作如此保證,他們不會痛痛快快地拿出這筆錢的,好容易逮到個機會,當然要狠狠地敲他一筆了。」
「可是我們也可能損失五萬元?」
「不錯!我做事情喜歡帶點賭博性,這樣才能剌激我的興趣,穩嫌不賠的生意,我已經沒興趣了。」
事實上唐烈已很有錢,沒有人統計過他的財產,但他一個電話,可以隨時調用一兩百萬,五萬元真不算回事。
丹妮爾道:「好!生意接下來了,應如何著手?」
「首先自然是找那兩個下手的人。」
「找得到嗎?」
「當然找得到,我可以搖個電話,在一個鐘頭內,把人送到此地來。」
丹妮爾和安妮都不信地望著他,但唐烈十分有把握,等了一下,丹妮爾叫道:「唐烈,別是你自己下的手。」
「我絕沒有,但是我相信也不會是別的人,一定是我們自己手下的那一幫人。」
「何以見得呢?你連那兩個人的形貌都沒有問。」
「不必問,在外灘碼頭上,別的人不敢插手進來,否則我們的弟兄早就出手攔下來了。
撈過界在江湖上是犯大忌的,只有我們自己的人下手,碼頭上才不聞不問。別人來打聽消息也沒有線索,因為我們的一幫很團結,別人問不出消息的,但我問他們,他們就不敢不說了。」
「這麼重大的事,何以不報告你呢?」
「到了我手中才是大事,那些小角色們是受雇於人,接下來的生意,代價也不會太高,我想不會超過五千元,自然不算是件大事,用不著向我報告的。」
「可是對方已懸賞一萬元了。」
「一萬元在那一個圈子裡並不是嚇死人的數目,不至於有人敢違背道義,出賣夥伴的,如果漢斯他們早就肯懸賞十萬元,那樣就會有人來向我報告,由我斟酌決定了。」
丹妮爾笑道:「這十萬元賺得太容易了。」
「不。不好賺,我只能知道下手的人是誰,但東西一定交出去了,說不定已經送走了,我還得想法子去弄回來。所以我才要一個星期的期限,現在我得打個電話給徐榮發,叫他趕緊把人找到送過來。」
他撥了個電話,徐榮發果然是知道這件事的,也證實是手下的兩個小兄弟接受委託下的手。
因為對象是個外國人,所以他們認為沒關係,接下來干了。
代價是四千元。徐榮發在一個鐘頭之內,把兩個小兄弟押著來了,一個叫吳新貴,一個叫水老鼠阿丙。
兩個人都不知犯了什麼大錯,唐烈很客氣地道:「你們別怕,事情關係很大,但你們不知內情。按照正常的手續接生意,而且照規矩交出例費,堂口裡一定保護你們,只是你們把事情交代清楚,委託的客戶是什麼人?」
「是個南京佬,叫孫六甲,住華園飯店。」
「東西交出去了沒有?人是否走了?」
水老鼠頓了一頓才道:「還沒有完全交,只有一半,所以那個姓孫的還在等著。」
唐烈的眼中立刻冒出了希望的神色,立刻問道:「東西不是到手了嗎?怎麼不完全交出去呢?」
吳新貴也是南京人,他戰戰兢兢地道:「事情是這樣子的,唐先生,這個孫六甲是我的小同鄉,從小一起混的,也沒有多大出息。前幾年他還向我借錢,幾年不見,他不知怎的混得抖起來了,穿了西裝,住在大飯店裡,身邊還帶了兩個二道毛子,打扮十分時髦。」
南京人對穿旗袍、燙頭髮的時髦女性叫二道毛,唐烈是懂的,但兩個女的卻瞪大了眼睛。徐榮發喝道:「揀重要的說,你們這兩個赤佬,居然留下了一半的貨色沒交,還敢瞞著我。」
唐烈劫頗有興趣地道:「沒關係,說詳細一點好,讓我對事情多瞭解一點。」
吳新貴道:「孫六甲來找我,說是托我從外灘碼頭上一個外國人手裡一隻手提箱,他願意給我兩千元。」
徐榮發道:「你不是四千元嗎?」
吳新貴忙道:「他開價兩千,我以為這王八蛋開玩笑,他以前窮得連兩元錢都沒有,所以存心詐他一下,就說要四千元,而且先付,那知這個王八蛋居然一口答應了,我們弄到手之後。」
唐烈道:「等一下,你們怎麼知道是那一個外國人?船靠岸之後,外國人很多,差不多每個人都有個手提箱的。」
吳新貴道:「他叫一個二道毛跟我在一起,指給我們看準了再下手的。」
「那個女人多大年紀?長相怎麼樣?什麼口音?」
這些做三隻手的眼光最厲害,看人一眼,就等於替人照了相。
所以吳新貴說得很清楚:「三十來歲,戴一副太陽眼鏡,很時髦,半中半西,是個混血種,嘴唇上有一顆美人痣。長得有點像電影明星阮玲玉,看樣子她也不是孫六甲的姘頭,因為孫六甲好像很怕她,還有,她皮包裡有文小噴子(手槍)。」
唐烈點點頭。
安妮道:「這好像是吳佩孚的情婦莫洛花,是個中俄混血兒,手段很高,是個有名的女間諜。」
唐氏公司既然做情報販賣工作,對於圈子裡的風雲人物,自然都有一份檔案。
唐烈微笑道:「有點眉目了,我相信尋常人等,也不會有那個興趣了,你說下去。」
吳新貴道:「東西到手後,我們打開來一看,只是一些紙張和圖片,看不出值錢的樣子。但我想孫六甲那小子既然肯出四千元,一定是很值錢,所以我們留下了一半,只在手提箱放進一半去,準備再敲他一筆。」
徐榮發道:「你們這兩個王八蛋,受了人家委託,卻又 出這一手,這是有違江湖道義的。」
「阿發哥,孫六甲那王八蛋不是道上的,他連混的資格都沒有,而且這王八蛋連親妹子都賣在堂子裡了,無情無義。他自己發了財,他親妹子還在秦淮河邊做半開門的婊子,他都不肯提拔一下,這種傢伙不該宰他一下嗎?」
唐烈笑道:「二位兄弟的行為是不對的,不過這次倒是做對了,那些文件如果全部交出去,後果就很嚴重了。你們把東西交出去後,孫六甲怎麼說?」
「他不曉得只有一半,拿了回去,昨天又來找我們,說文件只有一半,我們也不能承認留下一半,只說手提箱 有那麼多。」
「他不知道你們打開過嗎?」
「不知道,那隻手提箱是外國貨,鎖很奇怪,一般人打不開的。因為水老鼠阿丙開鎖的本事很高,花了半個鐘頭才把鎖打開,一點痕跡都沒有。他不知道我們開過了,所以委託我們再盯牢那個外國人,想法子再把另一半的東西弄到手,這次許的代價很高,是六千元。」
徐榮發道:「你們倒發財了,一票生意進帳一萬元。」
阿丙道:「阿發哥,財不嫌多的,我們聽說失主也懸賞一萬元找回失物,所以想找機會多敲他一點。而且我們也沒有獨吞,照例四成交堂口,其他哥兒們都分了一筆,就算一萬元到手,我們每人也不過一千元。」
徐榮發怒道:「一千元還嫌少,要不是堂口包庇你們,你們這一身賊骨頭早就破人拆掉了,你知道這兩天失主方面派了多少人在找你們嗎?」
「知道,所以我們躲了起來,沒敢再露面。」
唐烈道:「好了!剩下的一半文件呢?」
「在我身上藏著,我不敢隨便放。」
唐烈一笑道:「拿出來,我出六千元買下來,阿發,你發六千元給他們。」
「唐先生,你要東西一句話,還要給他們什麼錢。」
「不!阿發,這是弟兄們自己找來的財路,該給多少是多少,我不能擋他們的財路,堂口上的份照抽。然後把他們送到鄉下去避避風頭,一個禮拜不准回來,另外你要調集幾個好手,我要另外做筆生意。」
徐榮發跟唐烈已久,成了唐烈的最親信手足,而且他也是龍虎幫的管事二哥,對唐烈的命令,只有執行,從來也不多問的。
阿丙把文件由身上拿出來,徐榮發就帶他們走了。
唐烈看那些文件,卻是德文的,遞給丹妮爾道:「你看看這是什麼玩意兒?」
丹妮爾看了幾頁後,眼中發光道:「唐烈,這是一份新式機關鎗的結構圖,這是一份總綱說明。採用彈帶裝填,每分鐘可以發射一百二十發,全重七點四公斤,零點九厘米口徑,有效射程三百五十碼。可以穿透鋼甲,這是最犀利的火器,唐烈,我們若是弄到這份圖,就發財了,每個國家都肯出高價買一份的。」
唐烈道:「漢斯把這份圖帶到中國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