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烈輕歎了一口氣道:「小山東是怎麼回事,他好像對幫會很不滿意,」徐榮發道:
「這批卡車司機是他招來的弟兄,他一直就對四爺叔不滿意,尤其四爺叔把他調到身邊去垃包車,他更憋了一肚子的氣。」
「是啊,我來到之後,知道他原來是開卡車的,忙把他調回貨運行去,這種人去拉黃包車太委屈了。」
「那是因為他的脾氣不好,常使性子,而那幫司機又都聽他的,四爺叔為了壓壓他的性子,才故意叫他拉黃包車的,免得他在貨運行裡搗蛋。」
「他怎麼肯的?我看他不是能低頭的人,」「他是沒辦法,因為他的兄弟都欠了四爺叔一筆債,簽死了合約,而且他有個生病的老娘,他卻是個孝子。」
「這又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龍虎幫中的債,誰敢賴下不還,這是一,他若是敢違抗四爺叔,首先遭殃的是他老娘,就這樣扣死了他。最近幾次,由於唐先生來接事,分的紅利增加,那些司機們的債已經還得差不多了,而他老娘也過身了,他沒有了顧忌,再加上今天下午,聽了唐先生的話,認為四爺叔是存心叫他們送死,心中更不高興了。」
「我只是猜測而已。」
「唐先生!三先生瞞看二先生跟對方做這筆生意,四爺叔是知道其中利害的A他之所以不反對,大概也真是存心想把小山東這批司機弟兄做個解決,因為控制他們的條件消失了,留下就不太穩當。」
「四爺叔待人的方法實在不敢恭維,一批血性弟兄,只有用真心去結交、怎麼能用手段呢?」
「四爺叔講龍虎幫將來不在江湖上發展,我們不需要血性中人,這種人毛病太多,有時會不聽命令,自作主張,所以最好是僱用一些錢買得到的打手。」
「阿發,看樣子你是見過四爺叔了。」
「唐先生了我是四爺叔提拔起來的人,有事必須告訴他一聲,所以找打了個電話,告訴了他:先生可能曉得這筆生意,間問他的意見。」
「他怎麼講?」
「他講生意照樣進行,一定要把貨交出去,二先生與三先生的糾紛由他們自己解決,我們管不看,」「可是我們的弟兄夾在中間」可能會送命。「」他叫我自己注意,苗頭不對拔腿就溜,不必管其他的人,反正小山東那批人不打算再用了。「」四爺叔卻把我也坑在裡面了。「」唐先生了儘管你進來後,把四爺叔高抬在上,可是幫中的人,漸漸都投向你了,四爺叔看在眼裡,心中總不是滋味,「」我知道有些地方是做得太過份了,但我不想擠掉他,只是照他的做法,龍虎幫非垮掉不可。「」四爺叔不在乎,他本來也不想在江湖上稱雄。
「唐烈想了一下,道:「我知道他的意思了,倘是想幫日本人在中國弄到好處後,投身到那邊去。」
「他沒有那樣講,他只講在江湖上是混不出名堂的,日本人國勢強,做靠山比較長久一點。」
「阿發|你對這番話有什麼看法?」
「我也知道日本人勢力很大,只不過我是中國人,再怎麼賣力,也不可能變成日本人的,卻便日本人佔領了上海,我也不會神氣到那裡,」「好|阿發,你有這個想法,我很放心,老實講,我深一層瞭解龍虎幫的內情後,心裡就不是滋味了,我們是在間接替東洋赤佬做走狗打擊中國。」
「怎麼會呢?我們只是轉手賣一點東西而已。」
「轉手實武器,讓我們自己殺自己,賣鴉片、白粉,害的是我們中國人,等到我們元氣大傷時,他們就可以一口吞掉我們了。」
「我沒有想到這麼多,都要怎麼辦呢?」
「我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好在我們中國很大,而且政府也不是真正糊塗,相信已經看穿他們的陰謀了。我們把這些事放在心裡,到了機會來時,我們再替中國人盡點心好了。」
「是的,唐先生,還是你明白,反正我總跟看你。」
唐烈又拍拍他肩膀,士了車子,慢慢地向前開去。
一直來到碼頭邊的小屋前,唐烈才下來,逕直推開了屋門。
他發現彭大海挺看一個大肚子,坐在一張桌子前,銳利地眼神注視看他,另外有四支手愴比看門口。
唐烈不高興地道:「彭胖子,你是怎麼回事。講好十二點交貨,你這邊卻一點都沒有準備,」彭大海冷冷地道:「貨款早準備好了,一共是兩箱條子、五箱大頭,但你要把貨交到才行。」
「貨來了,你可以來點一下。」
「只有一輛卡車?」
「那是樣品,等你驗收好了,其餘馬上到。」
彭大海冷笑道:「唐烈,我們不是第一次交易,你也知道我姓彭的不是隨便好吃的,大風大浪都經過。」
「彭胖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彭大海冷笑不語。
過了一會兒:卻有個人進來道:「老大!一車子的貨樣沒錯,一共是兩百四十枝步槍、十箱子彈,共計兩千五百發。」
「好,付錢。」
一個漢子提出一隻木箱,打開蓋子,裡面是排列整齊的袁大頭。閃閃地發亮看,很是誘人。
彭大海道:「這是兩千五百元大洋,銀貨兩訖。」
唐烈道:「慢來二這只是十分之一的貨款。」
「不錯,你也只交了十分之一的貨。」
「貨來了,在後面路上,五分鐘內可交齊。」
「錢在這裡,見多少貨,付多少錢,我彭大海不吃人,可也不會被人吃掉。」
唐烈的反應很冷靜,對指看他的四把槍看也不看。
他只是冷冷地把那箱銀元推了出去道:「彭胖子,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連這一箱子的錢也可以收回去。」
「幹什麼?這是已經收到的貨款,該付給你的。」
「但我要收的貨款卻不是這一點。」
「其餘的貨款都準備好了,貨到就付。」
「彭胖子,你是怕我賴掉其他的貨不交,這是你的地盤,我有這麼大的本事,不交貨就走人?」
「唐先生口你的大名教是久仰的了,實在不敢小看你,在虹口,你一個人都能從東洋人的包圍中打出來,我這點小場面算什麼?你若是把錢裝上車子一開,只要是離開了楊樹浦,龍虎幫的勢大人又多,誰敢拿你怎麼樣呢?」
一旁的徐榮發忍不住憤然地道:「彭胖子,你講話注意一點,龍虎幫不是狗反倒灶的門戶,唐先生更不是這樣的人,你別狗眼看人低。」
彭大海皮笑肉不笑地道:「就算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了,反正我是要見貨才付錢。」
徐榮發憤怒地道:「唐先生了他們太看不起人了,以前我們跟別人做生意,向來都是先交貨款後發貨,連樣品都不點的。我們這次發了一車子樣品,已經是給他們面子了,他們居然如此地不上抬盤,算了,把車子開回去……」
唐烈卻不生氣,只不過神情很冷漠地道:「彭胖子了雖然我們是第一次交易,卻不是第一次見面,交易前上我們也碰過一次面了。而且?我們也談好了交易的方式,我完全是照約定來交貨,講好驗過了樣品就付款的,你卻突然變了主意,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們自己心裡有數,」徐榮發更火了道:「彭胖子,你把話講明白一點,龍虎幫不是沒有門戶的小幫派,你今天不把話交代清楚,龍虎幫就跟你沒完沒了!」
到底,龍虎幫三個字還有相當的份量。
彭胖子的氣焰被壓低了一點,頓了一頓才道:「我得到消息,你們的貨有點兒問題,所以……」
「操那,貨有問題?你們不是驗過了樣品?」
「不是那種問題,而是數量的問題,你們在起貨時被人掉了包,缺了一半的貨,你們為了面子問題,不好向貨主交代,打算把損失轉到我們頭上,我彭大海比勢力鬥不過龍虎幫,可也不能做這種瘟生了」「放你媽的屁,我們會做那種事?」
徐榮袞破口罵了起來。
唐烈卻道:「彭胖子,你是從那裡得來的消息?」
彭胖子道:「這個我不便透露,我自有我的消息來源,反正我要求貨到付錢,這也不算是過份。」
徐榮發怒道:「鳥,龍虎幫做生意從來也沒有見貨才付錢的規矩,我們不賣了,唐先生,我們回去。」
唐烈卻笑道:「人家既然有這種懷疑,我們倒是不能不有所表示了,如果就這麼回去的話,倒像是真的有心耍賴。阿發了通知全部的車子過來。」
「唐先生,那不是太丟人了,提了豬頭還怕找不到廟門,這種貨色搶手得很,不怕沒買主的。」
唐烈堅決地道:「不!面子固然要維持,但信譽更為重要,把貨車給開過來,其餘的話慢慢再講。」
唐烈是交易的負責人,也是真正能作主的人。
徐榮發弄得一肚子的人,但也不敢違背,出門去發出指定的暗號,於是一部部的卡車慢慢地開了過來。
唐烈也親自出來指揮,叫那些卡車在廣易掉好頭,排成一列,車子推進空檔,不准熄火。
然後,唐烈才道:「彭胖子,每輛車上可以去兩個人驗貨,你點一點下每一箱全都打開不要緊,」看到十幾輛卡車上的箱子,彭胖子的懷疑已去了一大半,但仍是不能放心。召來了一批人,如言開始驗貨。
他是充份地作了戒備的:人都隱藏在黑暗中,全副武裝披掛,出來了二三十個,黑暗中人影幢幢,似乎還有不少。
唐烈冷冷她笑道:「彭胖子,你恐怕把全部的人手都集中了,倒是很看得起我們。」
彭大海有點兒訕然地道:「兄弟是第一次接手做這麼大的生意,不得不小心一點。」
唐烈仍然冷冷她笑道:「小心謹慎是好的,但是過份的小心,有時也會攪出毛病的,看你不後悔。」
彭大海訕然陪笑,顯然是採取低姿態了。
唐烈不理他,再度進了屋子,那四名槍手仍然是虎視眈眈地用槍比看他,而唐烈卻自顧自地掏出香煙來,點上火,徐徐地噴看。
徐榮發仍在憤憤不平,唐烈卻在心中暗笑。
唐烈知道彭胖子之所以如此緊張,並不是空穴來風,的確是接到了消息,只不過對他行事手法能如此清楚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的頂頭上司,代號叫大雷神的。
他擬定了計劃後,托旋風九號呈報了上去,卻來不及得到回音。
於是人雷神就利用這個方式,透過了對方,給了他一個答覆,否則這個玩笑就開得太沒有意思了。
他不得不佩服大雷神的行事玄妙,安排了這個指示方式,如果照以往的慣例,把貨車全部開到,任憑對方任選一輛點收,銀貨兩訖,這個密告就毫無作用了。
但大雷神先給彭大海一個消息,造成他的緊張,而自己因為情況的不穩定,也一定會採取例行的措施,才造成了那個密告的可信性。
大雷神把這一切都料準了。
因為這些應變的方式是大雷神訓練的,唐烈往深處一想。就明白這是大雷神給他的指示了。
這個指示真正約含意就是計劃照準,總部將配合付諸行動。
唐烈久懸的心放鬆了下來,微笑地等待看。
彭大海也進來了,臉上堆看笑,顯然是貨品的品質與數量都符合約定。
他連忙吩咐那些槍手收起手槍,到裡面把兩口皮箱提了出來,放在桌上打開來道:「唐先生了這是一場誤會,請多包涵,這是五千元大頭和二十根條子,折合銀元兩萬元,請你查收。」
唐烈笑了一下:「彭胖子卜等一下,我把車子開來讓你點一下,只是證田你的消息不正確,我們的貨並沒有出問題,卻並沒有講要交貨給你。」
「唐先生|別開玩笑了,我們講好了的。」
「不錯,我們是講好的,我也沒講不賣給你,只是貨款不對,差了一萬元,你要付三萬元才對。」
「唐先生,貨價也是我們先談好的。」
「付款的方式也是我們先談好的,但你違約在先,所以找也可以臨時漲價,怎麼樣,要不要,等你一句話。」
彭大海急得胖臉上流下了汗水,不知如何是好。
唐烈卻不理他,回頭道:「阿發,走吧,這種貨色這種價錢,我相信你立刻可以找到買主的。」
徐榮發這才露出了笑容道,「沒問題:唐先生,還是交給老客戶好了。他們講過不管有多少,隨時都可以送過去,而且價錢上還可以放寬一點,我想可以賣到三萬五。」
唐烈笑笑道:「彭胖子,你聽見了了我們可不是硬要拉攏你這個主顧,也不是存心毀約,是你開的頭。」
他起身欲行。
彭大海卻急了,大聲地叫道:「不准走了把貨留下,姓唐的,你太不夠意思了。」
他不但拔出了槍,而且還指示那幾個槍手攔住門。
唐烈雙手一抱道:「怎麼?要用強,彭胖子,不是我看不起你,你還不夠資格,不信你試試看。」
彭大海當然不敢用強,因為唐烈也有三十來個人,而龍虎幫的背後,更有看一股龐大的實力。
唐烈推門欲出,屋後卻出來了一個人,穿看長袍G戴看金絲眼鏡,手中挾看個皮包,開口招呼道:「且慢,唐先生,請留步。」
唐烈站住了。
那人上前一步道:「兄弟姓方,方子超,是張督軍的秘書,也是這次的買方代表。」
唐烈拱拱手道:「原來方先生是買方代表,那好極了,至少你可以證明,這次事情不是唐某人故意拿翹,而是彭胖子太不漂亮了。我唐烈雖然是個初出江湖的人,卻不是個無名無姓的人,他這種做法,叫我唐某人以後怎麼混。」
方子超笑道:「唐先生講的完全對,本來是一切照約定行事的,可是兩個懂頭前,末了一通電話,那個人自稱姓雷,莫名其妙地造了那麼一個謠。」
唐烈笑笑道:「沒關係,唐某本人不算什麼,只是龍虎幫卻不能塌這個台,所以這次的貨不交,方先生當能體諒,以後有機會,還請方先生多照顧。」
方子超道:「唐先生,兄弟當時就講,龍虎幫是上海灘第一大幫派,網對不會要花樣的,可是彭大海不相信,既是他背約在先,唐先生加價的要求也很合理。只是倉猝間,籌不到這麼多貨款。我看這樣好不好,兄弟這兒還有兩根條子,另外三千元,兄弟開張支票,是大通銀行的,明天一早就可以提到錢,」他打開皮包,先取出兩根金條,又取出了支票簿,正準備要填寫時,唐烈卻收起了一根條子。
然後,他才道:「方先生這麼落檻,兄弟如果再要囉嗦就太不上道了,這根條子算是給我兄弟們吃頓消夜。另外一條給彭胖子的弟兄們,他們也辛苦了半天,支票就不必開了:阿發|通知可以卸貨了。」
第一輛卡車上的貨色已經很快地卸下,裝上了泊在岸邊的木船中,其他車子上的槍械彈藥很快地卸下來,扛上船去安放。
唐烈吩咐徐榮發和小山東帶入把兩箱銀元裝上了卡車,那只裝金條的箱子則放進了自己所乘坐的轎車。
方子超對唐烈十份激賞,他不但留下了名片,還講北方有幾位督軍司令都有很多年公牛私的事務委託他代辦,他個人實在分身不開,希望唐列在上海能夠多予幫助。
唐烈很大方地答應了,而且拍下了胸膛,只要是在能力範圍之內的事倩,無不悉力以赴這個保證使得力子超又安慰、又興奮。
他拖著唐烈到一邊角上,放低聲音道:「唐兄,兄弟所謂的私人事務,無非也是有幾筆款子,要想在租界找個可靠的地方存放。」
「這太簡單了,租界中的外國銀行都很靠得住的,利息雖然低了一點,但是絕對地保險。」
「這個兄弟知道,但這件事必須要絕對機密!」
「沒問題,兄弟跟兩家外國銀行的幫辦很熱,可以代為接洽,秘密設戶,不接受任何調查,而且將來只憑一個號碼和簽名就可以提款。」
「那太好了,這就要托唐兄立刻接辦:兄弟這就回去帶錢過來,還有兄弟手中有一批珠寶和古董,也想在上海脫手換成現款,唐兄是否有路子呢?當然,這也屬於不便公開的機密。」
「那更沒問題,上海有許多外國的商家和買家,他們對中國古董很有興趣,也出得起價,不過他們都是些大生意人,也很識貨,假如是些價格低廉的人貨,他們就會不感興趣的了。」
「沒問題,兄弟所代理的自然都是珍品,有不少還是出於前清王宮內的珍藏,都還會錯得了。」
「代理?這麼請來並不是方兄的東西了。」
「兄弟自己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財富,這都是幾位督軍的私人收藏,但兄弟可以全權處理。」
唐烈眼珠一轉,已經明白了。
這些都是那批直系的軍閥們在北方搶掠餿括得來的民間脂膏,大概也怕日後情勢不穩,作為一旦失事後的退路。
這是一筆相當龐大的數字,倒是要好好地把握住。
於是唐烈微微她笑道:「方兄!我們一見如故,兄弟也發現你這個人很熱誠,可以一交,所以先把話講在前面……」
「唐兄不講兄弟也明白,這件事只要做得成,兄弟可以作主,提出兩成作為唐兄辛苦的報酬。」
高烈知道他可以提出兩成,至少自己也會落下兩成,倒是沒有客氣。
唐烈只是擺出一付內行的樣子,道:「古董這玩意兒並沒有行情,完全要看對方的意向而定,尤其是這種交易,下能公開展比價。只靠幾個大買家來出價。因此在價格上,可能會受影響,有時候對方所提出來的價格,未必就是方兄心目中所預定的價格。」
「這個唐兄放心,那些貨主自己都是老粗,那裡懂得什麼行情,只有兄弟略為知曉一點,因價格都在兄弟肚子裡,當然兄弟也不會要求過苛的。至於貨主方面,能夠收到一成的價款,已經歡天喜地了,兄弟這兒先提供一兩件貨品,唐兄試看辦看。」
他打開隨身的皮包,取出兩個小盒子,打開盒蓋,唐烈為之一震,那裡面是一串翡翠手串、一尊王雕歡喜佛。
唐烈取過來一看後道:「這兩樣東西色澤品質都是絕佳的上品,不過年代尚新,不起過百年,價格上不容易實得起,照兄弟的估計,每件約在二千元上下。」
方子超將盒子遞在唐烈的手中道:「行家!行家!兄弟在天津找過古董商估過價,他們只出價到一千元。」
「他們是做生意,還要加上自己的利潤,兄弟則因為方兄是自己人,不作隱瞞,報的是可脫手的價格。」
方子超興奮地道:「兄弟完全知道,所以才認為唐兄是可信賴的朋友,我告訴你一句老實話,這兩件貨色,貨主那兒,只要五百元就可以打發。」
唐烈故作異地啊了一聲。
方子起又道:「唐兄就拿去找買主好了,兄弟下次專程往訪,一定會有大批類似的貨品帶來。」
「好,我立刻找買主,盡量抬高價格,脫手後,我把錢先替方兄開個戶頭,其餘的錢………」
「你另外再開個戶頭,用方佩雲的名義,佩服的佩,雲彩的雲,她是舍妹,也是許督軍的三姨太,這是她的私房錢,也由小弟經手的。」
唐烈會意地一笑,把盒子揣入懷中。
方子超又道:「不是兄弟對自己手足心狠,我這個妹妹又刻薄:又小氣,我並沒有沾到她什麼光,兄弟有今日的地位,是靠自己的本事,許督軍還是因為兄弟的關係,才對她客氣幾分。」
「這我瞭解,方兄也不是靠裙帶的那種人!」
方子超得意地道:「兄弟不是自我標榜,只是告訴唐兄知道,在另幾個督軍面前,兄弟還更受信任一些。」
唐烈突然覺得這個方子起很重要了,至少,他的身上牽連到一筆龐大的財源,而且以後還可能大有利用價值。
那麼,對於他的安全,倒是要看意保護了。
因此,唐烈低聲地道:「方兄,今天是真有人密告嗎?」
「不錯,確實有人打電話來,開了一個小玩笑,兄弟也在場聽見了,電話是彭大海接的,對方沒有表明身份就掛斷了,他還連聲追問了幾遍,所以他無法對唐兄交代消息的來源,這傢伙究竟處事經驗不夠,瞎緊張了一番……」
「假如真有這一個電話,那就不是開玩笑了,儘管他造了一點謠,但這件事十分秘密,不應該有人知道的k因此我想可能會有問題了,方兄要多加小心。」
方子超臉色突然變了。
唐烈又咬看他的耳朵低語了一陣。
方子起顯得更為緊張了,連聲道:「都要怎麼辦?」
唐烈想想道:「真要由什麼事。也沒有辦法,方兄心裡有個底子,凡事以明哲保身安全第一。」
「可是這筆貨是兄弟負責的,出了問題,兄弟怎麼交代呢?行前督帥還一再吩咐,這一批貨急需持用……」
唐烈道:「方兄,你一個人能發揮多大的作用,只好聽天由命了,反正找到了對頭,方兄責任已盡。」
方子起仍是愁眉苦臉地道:「東西去了,兄弟只要查明落在何方,可以交給督軍府去公開交涉,但兄弟是負責人,勢必要隨看貨色一起走,就怕在半途,對方不問青紅皂白,一陣亂槍,兄弟白賠在裡面就太冤枉了。」
唐烈看他那種畏頭縮尾的樣子很好笑,但沒有把笑意表露出來。
他頓了頓才道:「這樣好了,兄弟護送方兄一陣子,因為出發前,二先生做了暗示,想來她是一定不會放手的,但有兄弟跟方兄在一起,他們的人,多少有點顧忌,不會太過份的。」
「那太好了了那太好了,」「方兄,還有一點兄弟要聲明的,兄弟隨行,或者可以保護方兄的安全,但卻不能保證貨色的安全了。那個密告電話,多半是二先生派人打的,它的目的,大概是提出一個警告,照會我一下,等我交了貨她再下手,這已陘是夠意思了,我也不能太過份。」
「只好如此了,」「其實,方兄真要想這批貨安全到達,不該找四爺叔接洽的q他自己不管事,交下來辦要經過幾次手。難免會露機密的。下次,你該直接找兄弟,我進龍虎幫是帶了一批人的,那些人是我的生死弟兄,跟誰都沒接觸,若是由我來辦,可以打下包票,連彭胖子這一關都可以省了,直接交到你們手上去。」
「真的!那太好了,兄弟一回去就聯絡。」
「聯絡好了,直接到上海來找我,再跟三先生秘密接頭,談妥了當場付款,然後由兄弟負責,假如貨出問題,兄弟保證退款……」
方子起興奮萬狀地遺:「太好了|假如能接通唐兄這條路子,兄弟這次出事也可以將功折罪。」
「方兄,這是看在你我合作的份上,不過,這種交易你我最好少插手,兄弟雖然把握大一點,究竟還要冒風險:不如這種生意,安全利大。」
他又拍拍懷中的盒子作為暗示。
方子超道:「是,是,但兄弟總要在正事方面表現一下,才能獲得足夠信任,而且這還是小數目。等代理到幾位司令的私人財產處理權G替他們在上海置產,那才是大交易。」
他們兩個人一直在喁喁私談,十分投機,一直等彭大海來報告。貨已裝妥要開船了,唐烈才把車隊打發走。
唐烈本人只帶了徐榮發和小山東上了船。
,彭大海見他們同行,十分詫異。
但方子超卻道:「我和唐先生有要事商且,邀他同一段路。」
彭大海不敢多言,船就開行了。
船走的是舊日的漕運水道,經過了漕河濱、徐家匯,繞過了天主堂後,地形更荒涼了。
方子超吁了一口氣:道:「謝天謝地,再過二十里,就有我們的人來接應了,幸虧沒有出事。」
唐烈卻輕輕地道:「行百里者半九十。」
這句看才講完沒多久,一聲槍響打破丁寂靜,兩岸的雜草叢中,搶出了無數的小舢板,每條舢板士都站看三四個人,手中都擎看槍,密如螞蟻般地湧了過來。
彭大海為了護送這批貨,倒是很落力,幾乎動用了他全部的人力,那也有近百來個人了可是這批人大部份都是碼頭上的苦力與地方上的小混混,平時吆喝打群架遠行,一遇上這種場合,早已傻了眼。
再者,火力也不如人家足,一共才十幾個人有槍,在慌亂中,乜有人還了幾槍,但是四周包圍過來的人槍多出他們幾倍,作戰經驗不如他們豐富,砰砰幾聲回擊,把這邊船上的槍手擊得紛紛落水。
有的是中槍掉下去的,有的卻是怕死自己跳下去的,槍手們一亂,那些水手們更亂了,呼叫聲中,一個個全跳下河去,游水逃生去了。
彭大海在方子超這條船上,他倒還沉得住氣,大聲喝阻手下的弟兄們沉著,可是沒有用頃刻之間:近十條蓬船上的人都逃走一空,船失去了控制,亂擠在河中央。
方子超的臉嚇得蒼白。
他身邊有一支白朗寧手槍,性能很好,也很精緻,他拿在手中直發抖,在船艙中胡亂地對看窗口扣槍機,卻連一聲也沒有響。
他把槍狠狠地摔在地上罵道:「這個該槍斃的軍械主任,竟告訴我這是最好的槍械,真是放他娘的臭屁,」唐烈含笑地把槍拾了起來,推開了保險栓,對看窗外發了一槍,聲音不大,但是外面卻傳來一聲慘叫,顯見得有一個想逼近的人中了槍。
只有他們這條船上的抵抗力是最強的,一來是沒有顧忌,因為船上全是人,沒有彈藥,不怕槍彈擊中爆炸。
二來是彭大海帶了兩名最好的槍手在這邊保護方子超,而唐烈帶看的小山東和徐榮發,更是好手中的好手。
所以想靠近這條船的人都遭了痛擊,折損很重,使得對方也不敢輕易地靠過來。
可是那些運槍枝和彈藥的船h卻已被對方佔據了。
唐烈看了一下情勢,冷笑看對彭大海道:「彭胖子,你的人實在太差勁了,沒打就全跑了,若是他們能沉得住氣一點,何至於叫人把貨都吃了。」
彭大海一肚子火,既是自己的弟兄們不爭氣,又看急於損失太重e自己實在負不起責任,聽了這話,更是火上加油。
彭大海厲叫了一聲,道:「唐烈,你別在講風涼話+這批人分明是你搗的鬼,要不然怎,麼會預先埋伏在這兒的。」
唐烈冷笑道:「彭胖子,這批貨的到達,秘密早就露出去了,你事先不是接到過一個電話密告的嗎?」
「那個電話是密告你的貨有問題,」「事實卻證明我交的貨並沒有問題,倒是你的人才有問題m因為你們要把貨運到那兒去、採取什麼方式、走那一條路,事先我一無所知,只有你們的人才知道,而且一定是有人跟外人串通了,才會有人守在半路下手……」
方子超也道:「彭大海,這話不錯,伏兵一出,你們人沒經抵抗就跑光了,方便對方下手,這個你要負責。」
彭大海急了道:「方先生上我的弟兄沒經過大陣仗,膽小跑掉了是有可能的,被人買通了絕無可能,對方來的全是有經驗的殺手……」
唐烈道:「你怎麼知道的?」
彭大海道:「我怎麼不知道,以前我也是行伍出身,帶過兵、打過仗:今天晚上來的這些人,個個都受過訓練的,人數又多,我那些兄弟們就是不逃,也只有自白送死,這倒實在怪不得他們。」
方子超道「」不怪他們難道怪我不成,你是負責這一段路運送的,難道你沒有派人沿途警戒、探路?「彭大海呆住了。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點,而且他的人就是這些,全都放在船上都賺薄弱,怎麼也分不出來去做那些事了了但方子超提了出來,他又無法反駁。方子起因為得到唐烈暗中的指點,此刻驚惶略定了一些h那些話他又都稍稍的記起來了方子超沉聲地道:「彭大海,虧你還帶過兵,難道大軍之前,探馬先行的道理都不懂嗎?像這麼重要的任務h你更應該特別小心才是。再者,你既然清楚的知道你的人沒有經過大陣仗,就不該在事先拍了胸膛做了擔保A現在……」
彭大海苦笑道:「方先生,這條路我很熟,沒什麼大股人馬h只有一些小混混h所以找才認為沒問題,那知道會突然冒出這一股人來。」
唐烈道:「二位別再爭這些了h敵眾我寡,保全貨物是不可能的了,現在只有探明對方是什麼路道。將來好公開辦交涉,取回個公道。」
方子超道:「這還會有誰!尋常人等絕不敢動這票貨。這一定是皖系的人,他們跟敝方是死對頭。就是問明了,也沒有什麼好交涉的。他們連公開的明仗都照打不誤,何況像這種暗吃呢?這沒有道理好講的。」
唐烈道:「即便沒道理講h至少也得讓方兄有個交代,證明確實是他們下的手h否則方兄回去,不能光憑一句話就把一大批的軍火給自送了人。」
「可是對方肯承認嗎?」
「有辦法叫他們承認的,本來我可以不管這件事,可是因為我也在船上,彭胖子自己負不起這責任,一定會往我身上推,講我露消息把人勾來的。」
「這怎麼可能呢?是兄弟邀唐兄同行的。」
「我若沒密,就一定是彭胖子的弟兄有了問題,他肯承認嗎?為了自清,我只好把對力的身份弄明白,證明人不是我勾來的。」
於是他使到了船頭去,還提了一個帆布袋子h大聲叫道:「對面的朋友h兄弟唐烈e是龍虎幫的管事,有事請教了」唐烈的名字畢竟還是有點份量的,頓了一頓後,對方有人道:
「姓唐約二這不關你的事,我們沒有在楊樹浦下手,等你交了貨再出手,已經給足你交情了。」
「這麼講來,朋友對我們這次交易是很清楚了?」
「當然,彭胖子的後台是誰,我們清楚得很,這種貨色,絕不允許交到他們手裡n還有姓唐的h你也帶句話回去,像這種交易,以後不准再經手了,否則我們也不會再講交情,對你們也不客氣了。」
「唐某在龍虎幫中並不是作主的人,話可以帶到,但朋友們至少得把來龍去脈交代一下。」
「假如我們不交代呢?」
「那你們也別想把東西順順當當的帶走!」
「姓唐的了我們對你客氣,是因為你們龍虎幫跟我們還有一份交情,可不是含糊你,識相點,乖乖地回去h反正錢你已收到了,損失不到你們頭上……」
「錢雖然是收到了,但龍虎幫做生意可不能這麼虎頭蛇尾,貨出手後出了問題,我們在道義上還有責任。」
「你的意思是…,我們還要打一張收據給你了?」
「最好是如此,這樣兄弟也好有個交代h否則人家會以為兄弟又玩了手腳,交了貨又把貨吃了回來,朋友作個明白交代,兄弟也就沒有了嫌疑。」
「哈哈|姓唐的,你真不像是在外面混的,這種事情還有打收據的嗎?好,你要收據,就給你一張,接看,」但是,送來的卻不是收據,而是叭地一聲。
一發子彈在唐烈的腳下,濺得木屑四飛,唐烈退了兩步,躲在船舷後掩避看h對方卻又笑了起來。
唐烈哼了一聲:「朋友,來而不佳非禮m你也接看上」他沒有發槍m但不遠處卻轟了一聲,火光閃處,一條船的船頭不見了,船上站看約兩個人也不見了。
對方頓時亂了起來。
只聽有人喊道:「姓唐的,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幹什麼0。」
「這是手榴彈,我手頭有一箱打開的樣品,船上還有幾十箱h我只要再丟幾顆過去h那條船就會爆炸e然後所有船上的彈藥也會爆炸,不但這批貨你們撈不到,你們的人員至少也要損失一大半。」
也許是唐烈誇大了一點,但第一顆炸彈的威力已經將對方鎮住了,嚇得對方都不敢再開口了。
半晌後,對方才道:「唐烈,你這是幹什麼?我們又沒有找你的麻煩,東西也已經不是你的了……」
「所以找只要你們作個交代h因為唐某碰巧也在船上同行,為了避嫌疑,必需要弄個明白h只要朋友能叫唐某過得去h唐某絕不多事。」
默然片刻後h對方忽然響起一個尖脆的女子聲音:「唐烈,東西是我收下了,你是否可唐烈一笑道:「怎麼是你呢?」
那女子道:「當然是我,你還可以告訴萬老四,叫他要小心一點e以後接生意要慎重考慮,飲水思源,他怎麼起來的,我也叫他怎麼下去。」
「是的!我回去一定轉告。」
「告訴彭大海h楊樹浦的碼頭如果再接一次這種生意A他就活不過明天了h還有那個姓力的,要他回去照實報告好了,我會打電報給他的主子h承認收到這批貨的。」
唐烈連聲稱是,那些船慢慢排成一列,由人撐看走了。
唐烈回到了艙中h方子起驚問:「唐兄,那是誰?」
元弓屯弓茬屆子,連連點頭。「還會有誰,方兄,好在兄弟警告在先h證明這裡面不是兄弟在搗鬼,而且,她已打電報去證實,方兄也可以交代了h事情就此算了。」
彭大海都還不死心地問道:「那個女人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威風。」
唐烈回到了上海h首先打發徐榮發去見四爺叔h報告一切經過,同時也把那個人的警告方子超沒好氣地道:「是你媽。」
帶過去。
他們自然明白那個人是誰,所以唐烈道:「阿發,我不去見四爺叔,免得他太難堪,你是他的老弟兄,有話也容易講得通,這一趙生意是做砸了,幸好我們沒受損失,但你也明白是誰的面子。」
「我知道,完全是你唐先生的面子e否則二先生在碼頭上就可以連入帶貨一起全吃掉的二」「看起來是如此e但實際上都是你們自己的面子,二先生是有能力把我們人貨一起吃掉的,可是她對龍虎幫還有要利用之處,也就是還用得看你們,所以才把人情賣在我身上。」
「唐先生,我是個粗人e腦子裡拐不過彎來m我也只認識你一個人h以後不管什麼事h只要你唐先生一句話,水裡火裡我們都跟看你去,不皺一下眉頭。」
「不能這麼講h龍虎幫中究竟還有作主的人。」
「唐先生,龍虎幫中h屠老大死了,二先生和三先生不去講他們,因為他們根本不是圈子裡帥入。以前大家跟看四爺叔,可是今天的事T實在叫人太寒心了,他簡直不拿我們當人。要不是你唐先生帶了我們一把,恐怕我們大家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那不能怪四爺叔,生意是三先生接洽的。」
「那個假東洋赤佬只曉得賺錢h二先生有她本身的立場,今天的事都不能怪他們,但四爺叔就不應該了。他明明知道這一筆的交易會引起兩邊的衝突,就不應該答應下來的A叫我們兄弟們去冤枉送死。」
「也許他不知道事情會露,」「根本他就不該接h就是他想接h也該事先告訴我們一聲,叫我們提防,可是他一聲不響,存心要我們送死,」「不至於如此吧,他還要靠你們來維持龍虎幫呢!假若沒有了你們,那他還要混些什麼呢?」
徐榮發頓了一頓才道:「這些年來n他自己又招了一批新人h大概是想把我們替換掉吧,」唐烈心中一動,這個消息對他太突然了,但並不意外。
因為他早就懷疑四爺叔別有所倚,否則以他在龍虎幫中既不得人望,又下得上面的信任,憑什麼能穩居首席呢?
唐烈裝看不經意地道:「他還能有什麼人?」
「唐先生,我不騙你,這批人是他升任龍虎幫管事後,慢慢建立起來的,確實人數不知道。那些人以一些小幫會的名義,寄托在上海各地,像白虎幫、徐家匯的三角幫等等,都是他建起的私人力量。」
「我怎麼不知道呢?」
「沒有一個人知道,我也是憑看猜測,卻不敢講出來,因有一個弟兄多講了句話就送掉了命。」
「是怎麼回事,你講清楚些。」
「有一次h有個弟兄和白虎幫起了點小磨擦,告到我這裡,要求公道,被四爺叔知道了h硬壓看不準,他講人家只是個十幾個人的幫會t我們不能以大壓小,招惹閒話。」
「這話也不錯,大門派要有大門派的風度。」
「但四爺叔卻不是這樣的人,若是跟其他幫會發生衝突,他不惜拚命也要爭回面子的,所以他的態度叫人弄不懂。那個弟兄心裡不服氣,講出自虎幫的人一定跟四爺叔有特別關係的話。才會對他們特別客氣了這也是。他私下裡講的氣話,可是,不到兩天那個弟兄就被人劈了。」
「是誰殺死的?」
「不知道先失蹤了兩天,接看體在漕河涇裡浮起。雙手反縛,身上有十幾處刀傷,龍虎幫在上海的對頭不少,弟兄們被殺也不是第一次。但只有我知道是四爺叔下的手!因為四爺叔習慣於把人綁上雙手A亂刀砍成半死再推下河底a他諸這叫板刀滾粽子。」
唐烈搖了搖頭。
徐榮發又道:「四爺叔常常命令龍虎幫的弟兄去幫一些小幫派的忙,他講這是江湖道義,可是也只限於幾個小門派,對另一些小幫會?他連吃帶吞,一點都不留情面,所以找才有這個想法。」
唐烈沉吟片刻才道:「假如真是如此,則四爺叔的用心就不難瞭解了,龍虎幫雖然以他為尊,但是很多人對他並不十分買帳。以前有屠老大壓看,他使想另起爐灶,現在則是大家對他不夠尊敬,所以他要建立他的權威|」徐榮發道:「還有一點,現在龍虎幫裡的弟兄,掌握了不少財源,像花賭兩項就夠叫人眼紅了,他想叫他的人來接手,全部送進他的口袋裡。」
「都還是其次,花賭兩項,他現在也是吃大份,換一批人來,對他的孝敬不會增加太多的。我想主要的還是黑白兩項收入,那才是大收入h卻一直是你們這些老兄弟把持看。所以他才要換掉你們。」
「不錯|不錯,就是這個道理,以前屠老大自己撈得太凶,兄弟們賈命後,並沒有多少收入。自唐先生接手後,弟兄們的收入增加了幾倍。才知道這一票生意的好處,弟兄們都很感激唐先生。」
「不要感激我,我不過是把利潤均分而已,但是也為你們帶來了殺身之禍。」
「這是怎麼講?」
「你們的收入增加,相對的就堤四爺叔那一份少了,他要恢復以前的成數。你們一定不肯,因此只好換一批不知情的人來n好聽他的擺佈。不過,我實在不明白,他手中有人,接下生意來h交給那些人去做好了,用不看把弟兄們擠上死路去的。」
「唐先生|這個你不知道n像這種大生意,貨主也不肯隨便發交人的,只有像龍虎幫這種大門戶才夠資格接下來,所以四爺叔一定要換掉我們,替換人進來。」
「這就大不應該了,好了!阿發,這件事你放在心裡好了,有我唐列在一天。不會叫你們吃虧的。更不能叫人把你們擠掉。」
「好的,我們全憑唐先生作主,龍虎幫中,小山東的那批人不用講了,其餘的一百人裡,我至少可以拉攏五十個人過來。」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要唐烈帶頭,跟四爺叔來一次分家式的攤牌,唐烈自然是明白的。
、他想了又想,才道:「暫時不要急,龍虎幫不容分割,我們做事情要先站穩腳步,袖我慢慢來策劃好了。而且;四爺叔的手中既有一批人,攤開牌後,我們多了個對立的敵人,我們要動手先把那批人解決。」
這是一個大計劃,不能倉猝做決定的。
唐烈卻必須先擺平目前的事,所以他一腳趕到了玫瑰宮。
不過,他百忙中還是先到點心去買了一包鮮肉餃。
他到了玫瑰宮口,守門的陶大姐對他瞟了一眼,道:「唐先生了你可來了。小姐在發脾氣呢,」「怎麼會呢?事情不是很順利嗎?」
「我也不知道,反正小姐一回來就發脾氣,叫我立刻找你,我打電話去,你已經出門上、這兒來了。」
「我本來早就到了h可是又彎了一趟靜安寺路,你最喜歡吃的肉餃,我上次答應你的,你看,還是剛出爐的,快趁熱吃。」
陶大姐接了紙包,十分感動地道:「謝謝你,唐先生h我只是個下人,怎麼敢當你如此客氣。」
唐烈道:「這是什麼話G我心裡是拿你當作江湖前輩看待,對你老大姐,我可不敢絲毫怠慢。」
進到了客廳,曹雪芬的兩個丫頭在整理東西。
唐烈又掏出兩包巧克力糖,那是從先施公司買的外國貨,分給每人一句,兩個丫頭只默默地接下t卻不敢出聲。
一個丫頭用手指指樓上,唐烈笑笑上樓而去。
來到臥室中,曹二小姐穿看睡衣上卻滿臉寒霜地坐在床上,手中握看一把手槍!正指看他。
唐烈雙手一舉,道:「雪芬,我知道你會生氣,可是我跟他在一起是有原因的,既然在一起,我當然要作做一番h可沒有太認真,而且我也沒有想到你會去。」
「是嗎?你真是那樣好心嗎?」
「當然是真的啦,否則我也不會先通知你的,甚至還替你劃好了下手的地點,這不好嗎?」
「我就是聽了你的話,否則我就是在楊樹清碼頭上下手了,我為顧全了你,卻差點兒送了命。」
「在楊樹浦碼頭上下手,你不可能這麼容易得手的,彭胖子那傢伙也是老江湖,重重佈置不講,還調集了一大批的槍手,那有在河邊輕鬆得手!而且,我還怕你們出了問題,特別藉故跟了去,照彭胖子的意思,還想火拚的,都是我壓了下來,讓你們輕鬆得手,這下子你總可以建個大功了吧q錢也許你不在乎,可是那批槍械……」
「屁的大功,到手不到半個鐘頭,又被人劫去了。」
唐烈心中暗笑h表面卻訝然道:「怎麼可能?彭胖子那批人是跟我一起回頭的,難道又冒出第三批人來?」
「那批人身份不明h卻個個身手俐落,而且也好像摸準了我們的行蹤m荏路上等看我們,一窩蜂地上來m把我們的人全都制住了h不但把那批槍械劫走了,還把我們的短槍全拿走了,真是偷不看蝕把米。」
唐烈皺皺眉頭n正想講什麼,卻聽見有人在敲門h接看是陶大姐送進來一封柬帖。
曹雪芬的臉色仍是雪白的,氣呼呼地道:「阿陶,你也是越混越回頭了h我告訴過你e當我在臥室中的時候m不接任何電話,也不見任何客人。」
陶大姐揚了揚手中的柬帖,道:「可是這個人是由洪壽全陪看來的h他要立刻請見小姐。」
曹雪芬哦了一聲,神色有點兒詫然地道:「老洪親自陪個人來h是誰?什麼樣的來頭呢?」
「不知道,他們都沒有對我講,也不讓我問h洪壽全講來人的身份都在封拜帖上,叫我送進來就知道了。」
曹雪芬又哦了一聲:這才接過柬帖,看了「下。她的臉色立刻變了,點點頭道:「你把他們請到書房裡去坐坐,告訴他們我換件衣服就去見面…」
陶大姐答應著出去了。
顯然是這個神秘的來客身份十分重要,而且是與她的伯父那邊有關,因為曹雪芬的書房是為了談公事而用的。
在一般而言,公事是屬於公開的事,只有私事才需要秘密。
但曹二小姐正好相反。
她在上海是著名的交際花,周旋於許多貴人達官之間,卻只是酬酢而司,談不上公事的若被她稱為公事的事,必然是十分機密的。
唐烈很識相,他沒有多嘴去問來人是何方神聖,只是道:「雪芬,看樣子你一時不會有空」我先走了。「」不,你留下來,我們的事還沒有完。「唐烈也表現了相當的執拗,沉下臉來道:「雪芬!我們之間沒有事了,那批貨我先透個消息給你,是為了我們的交情,並不是我應該對你負什麼責任,曹二小姐一下子怔住了,咬咬牙道:「唐烈,你居然請出這種話,別忘了是誰把你拉進來的。」
龍虎幫中分崩離析,根本就撐不下去了,是我來整頓後才略有起色的,你若以為這是對一批人在,不進龍虎幫,我一樣可以混出一個名堂來,相反地我進來卻是收拾個爛攤子。
唐烈更冷地道:「進龍虎幫是你和金三的邀請,你記住是邀請,不是提拔,我手上也有我示恩,我可不頜情。」
「龍虎幫中的情形不用你告訴我,我比你清楚,但你要明白,它真正的後台不是那些江湖人。」
「我明白,但是你們雙方都不便公開出面,事情還是要這批江湖人去辦的,所以屠老大去了:仍要弄個萬四來頂上,你跟金三依然只能隱身在暗中……」
曹雪芬咬咬牙,終於忍了下去道:「唐烈,這是你對我講的話,那批貨出了事,我叔叔派人來了,,定也是為了這件事;我不知該怎麼交代,才找你商量一下的,你卻在這個時候來擠我,對我講這種話……」
「雪芬,你要是想把事情辦好,必須把你高高在上的毛病改二改。江湖人是不吃這一套的。」
「我什麼時候對你高高在上了?」
「現在就是,你手裡拿看槍,擺出一付大老爺升堂問案的嘴臉來,你把我當作犯人似的二」「唐烈!你要有良心,升堂問案會在臥室中嗎?我這臥室除了你之外,沒有第二個男人踏進來過,我也沒有在人前穿看這身衣服。」
「那你拿看槍幹什麼可總不會是逼我上床?」
「你美?我逼你上床,我怕你不得好死……唐烈,老實講h那批貨色是不是你從中搗鬼,又叫人截了下去,你告訴我不要緊,我好對來人斟酌交代。」
「這是什麼話,你怎麼會懷疑到我的……」
「因為你有一批人,而且只有你知道這事。」
「這件事雖然秘密,但是知道的本不少,彭大海在接貨前也接到了一個電話,跟他開了個玩笑,攪得我們差一點在碼頭上幹了起來。再者,我若是有心要吞掉這批貨,根本不必告訴你,大可以自己下手了,」「是呀,我實在也想不透,那是何方神聖橫插一手,不過我要對來人如何交代才好?」
「是那個叫什麼洪壽全的傢伙嗎7那只是個單幫客,我在生意應酬上見過兩次,沒什麼難應付的。」
「洪壽全是我叔叔家的副官,派來作我聯絡的人。」
「這是幹什麼,還要個聯絡人,事情經過的人越多,越容易出問題。」
「我叔叔雖然派我在這裡負責,但以找曹二小姐的身份,總不能當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接頭的,因為我是一個名媛,所以找需要一個聯絡人。」
「除了龍虎幫之外,你還要跟別的江湖人接頭嗎?」
「不是我,是老洪,我有事,只要到老洪開的委託商行去通知他,他那兒經常有些名貴的舶來品出售,我去是不會引人注意約二現在你懂了吧。」
「懂了,昨天晚上就是交給他辦的。」
「是的,結果辦砸了:而我叔叔的這個執法主任來了;你認為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這件事你原本不該負責的,雖然到手的貨又去了,但你們沒有損失。」
「誰講沒有損失,我們損失了十個人。」
「十個人算什麼,你們有的是人手。」
「這十個人不同,他們是精心訓練出來的好手,訓練這樣一個人,少也要三五千元,一下子去了十個……」
唐烈一聲冷笑道:「我想你叔叔這筆錢花得太冤枉了,五千元訓練一個人,包金也能信成一個人了,十個人五萬,昨夜那批貨也不到那個價錢,」「這話你最好對那個雷大鵬講去,人員都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他一定會找我算帳來的,昨夜是我調用那批人的。」
唐烈心中暗暗震動,那是被雷大鵬三個字引起來的。
這個人是很有名氣的槍手:但可怕的是不是他的槍,而是他的心機和陰險。
他被皖系的幾個重頭人物高酬聘了去,專司情報和偵緝任務,極受到重視,而且也頗有建樹。
政府的革命志士,死在他手中的很多,除奸小組曾發出了格殺勿論的命令,但一直都沒有成功。
因為很難找到他的人。
想不到他卻潛伏到上海來了。
唐烈決定要把握這次機會,除掉這個國賊,因此,倘淡淡地道:「我要見這個人。」
「不行,他的身份十分秘密,不見外人的。」
「我可不是外人。」
他講看,一把摟住了曹雪芬的細腰,粗獷地吻看她的臉頰,然後道:「告訴他我們的關係,以及我在龍虎幫中的身份,然後叫他有事問我好了,昨天的事沒有人比我清楚。」
「好吧|我們的關係也瞞不過他,昨天的事你向他解釋一下好了,我不清楚內情,只要他能滿意就待了,唐烈!你對這個人,可要客氣點,他不但是我叔叔的親信……」
「難道比你這個侄女兒還親嗎?」
「不是這麼講,我叔叔在那個圈子裡只是個領頭而已,還有幾個重要的人物,對他也十分信任,所以我們必須要賣他幾分帳,因為他代表看幾方面的關係。」
「好|我知道了,不過,雪芬|對有一些人你不能太過於退步,你越讓步,他就會越看你不起。」
曹雪芬毫無忌諱在他面前脫掉衣服換衣服,唐烈也一循往例,胡鬧歪纏了好一陣!曹雪芬雖是一再地推拒,畢竟還是耽誤了一陣子。
實際上她對這個男人的調情與愛撫是十分喜歡的。
雖然,她是個聞名的交際名女人,整天都在男人的圈子裡打轉,但她畢竟是無法接觸到這種男人的。
兩個人差不多半個小時後才來到了樓下的書房,那只是一個非常精緻而且隱密的小客廳法國宮廷式的沙發和家俱,豪華而舒適p洪壽全穿看西裝,架著金絲眼鏡,十足的洋買辦氣。
雷大鵬卻是個穿看斯文的中年人A若不是先對這個人有底子,難相信他是個殺人盈百的冷血劊子手。
兩人進來後,曹雪芬掩上了門牙笑道:「對不起!勞二位人等了,這位是雷主任吧|我因為要把事情弄清楚一點,所以才跟唐先生多談了幾句話。」
唐烈也笑道:「我只比二位早到了一步,草草報告了一下昨夜的經過,沒想到昨夜出事了,我想還是自己跟二位當面報告的好,因為昨夜發生的事情很複雜。」
他把自己也來參與會談的原因也作了巧妙地講明。
洪壽全是不敢表示意見的。
雷大鵬卻含笑道:「那更好了,兄弟就是想瞭解一下昨夜的出事經過。」
唐烈道:「這可實在抱歉,兄弟只參與了前半段,在漕河涇貨物易手後h兄弟就回頭了,以後怎麼又出了問題,兄弟卻全不知情。」
「唐先生就把你知道的講一遍好了了」於是唐烈講了。
雷大鵬聽得很仔細,一點一滴都不放過,還不時地提出了問題,直到最後他才點點頭地道:「原來事前已經有人知道了機密,打了個電話。」
「是的,電話是彭大海接的,但是方秘書也在,想來不會假,我起初以為是雪芬派人打的,目的在阻撓彭大海的時間便於準備,後來一問雪芬,才知道她沒右打,那可能就是對你們下手的人幹的了。」
「唐先生何以會如此想呢?」
「因為這個玩笑開得沒有道理,我們的貨並沒有問題,只要一驗貨就明白了,正因為我想到可能是雪芬為了需要拖延時間,所以才配合看磨了半天,那知道反而幫了對方一個忙,讓他們可以從容準備了。」
「這麼講,唐先生是知道對方是誰了?」
雷大鵬將一頂帽子扣了土來。
「我不知道,我以為雷主任應該知道。」
唐烈也反將一軍。
洪壽全的臉色變了。
曹雪芬的臉色也變了。
他們都因為唐烈的話講得太沖,怕開罪了雷大鵬。
但是雷大鵬的神色卻十分地平靜,笑嘻嘻地道:「唐先生!你又憑什麼以為兄弟應該知道呢?」:。
「因為這個電話來得奇怪,一定是貴屬下的密。」
雷大鵬仍不生氣,含笑道:「唐先生請指教。」
「知道雪芬會下手的只有我一個人,假如是我們的人了密h也應該對彭大海他們下手,現在對方卻在你們得手後再插手h而且手法乾淨俐落,抄襲你們後路n明顯地針對看你們t因此e這一走是你們下的手。」
「嗯,這個理由可以成立,但是與那個電話沒關係。」
「有關係,因為對方是從你們那兒獲得的消息h時間上慢了一步h才需要打這個電話h阻撓交貨的時間,使他們得以從容佈置。」
雷大鵬點點頭道:「唐先生這麼一講,我倒是有口莫辯了,看來對我的那些手下,確有再調查一下的必要。」
洪壽全忙道:「雷主任,這不可能吧,那些人都是大師挑選出來的親信手足弟兄,又經過你詳細的考查。」百密總有一疏,再者這批傢伙到了上海之後,紙醉金迷,被花花世界迷昏了頭,總難免有一兩個人操守不堅,被人收買了也很難講,壽全兄|假如真是如此,我可要怪你一句了,你對他們太客氣、太縱容了。「」這兄弟怎麼敢……「洪壽全開始在流汗了。」不過最大的責任還在兄弟教導不嚴、督促不周,像前幾天,居然有兩個人為賭錢而打架,這是不可原諒的。「洪壽全道:「自己的人偶而小玩玩,意氣爭吵,不過是件小事情。」
「壽全兄」你以為是小事,但在我看來,卻是不可原諒的大過失,他們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人,應該自律極般的。
尤其是在外面工作,喝酒、賭博、涉足花叢,都是不許可的,縱然不影響掩護身份,也會因此疏懈意志。「曹雪芬道:「雷主任,這可怪不了老洪n你的人交給他,只是讓他招呼生活,轉達命令而已,生活管理、節制指揮,卻都是你自己另外給人負責的。」
「話是不錯,但是我卻賦予他監督之權的。」
曹雪芬適時地表達了她的不滿:「你還賦予我指揮懼呢,可是我什麼都不能管,除了告訴他們到那兒去工作外,我沒半點權威,我到他們住的地方傳達任務時,還有幾個人對我胡言亂語。你的那些寶貝。部下,誰都不能碰。」
這番話便得雷大鵬十分的惱怒,但這惱怒不是對曹雪芬的指責,而是為了她所指責的內容。
他的臉沉了下來道:「居然會有這種事,二小姐,我向你道歉,而且保證絕對會給你一個交待,回頭我調查出是那幾個人對你無禮,每人取下他們一隻照子作為懲罰,你能滿意嗎?」
曹雪芬道:「這是你自己整頓紀律,並不要我滿意。」
雷大鵬訕然地道:「我只是表示對二小姐的尊重而已。」
洪壽全囁囁地道:「這似乎太重了吧,」雷大鵬道:「不重!他們是受過嚴格訓練的特勤人員,不是流氓,這種習氣絕對不允許存在。難怪他們這一次會被人莫名其妙地暗襲得手,原來他們的紀律鬆懈到如此地步,剩下的人員我要調回去加以訓練。」
洪壽全怔然地道:「雷主任|你要調回全部人員。」
「是的,不過你放心,我會再調一批人員來的,新來的這批人是絕對靠得住的,唉,我沒有想到這批傢伙才離開我半年,居然差到這個程度,非要好好地再加以整頓不行。昨天晚上對方才出動了二十個人,比他們少了一半,居然會把他們整個地繳了械,真是木丟人了。」
曹雪芬道:「不對|對方的人數很多,比我們多一倍。」
「沒有|就是二十個,只不過他們的身手不凡,舉止詭異莫測,聲東擊西,虛張聲勢了便你們產生錯覺而已。」
這時唐烈才問道:「莫非雷主任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了?」
「不,對方是大雷神。」
幾個人都一震,尤其是唐烈,倘沒想到雷大鵬居然知道這個名稱,可見他實在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
「大雷神又是何方神聖呢?」
「大雷神是隸屬於中樞的一個神秘機構,組織成員個個都是精選的好手,主持人也是個很神秘的人物e這個機構也很神秘,除了兩三個主要的官員外,誰都不知道有幾個機構的存在。」
唐烈的內心更為震撼了,如此機密的事,居然會露出去,那實在是太危險了。
因此,他裝作不經意地問道:「這個大雷神是幹什麼的?」
雷大鵬皺耆眉道:「不知道,他們什麼都干,凡是一些中樞辦不到的事情,或是執行不方便的任務t都交給他們去辦,所以無法在事前確知他們要幹什麼,事後也很難知道,他們做事既不留名,也不申報上級。」
曹雪芬一皺眉道:「居然有這麼一個機構。」
雷大鵬笑笑道:「不但有這麼一個機構,而且插手了這件事,這表示他們已經看上了我們。」
唐烈立刻道:「不!雷主任,只是看上了你們,而不是我們,相信你早已知道龍虎幫是做什麼的,我們做了好幾年都沒有出岔子,而你的人一插手就出了毛病,這證明是你們受了注意。」
雷大鵬怔了一怔道i「唐先生的話使兄弟無以為辯,只得姑且承認下來,不過各位放心好了,兄弟這次前來,就是要鬥一鬥這個秘密組織,把那個大雷神揪出來。」
曹雪芬忙道,「雷主任,你有把握嗎?」
「我的工作跟大雷神差不多,專門做那些沒把握的事,目前我手中只掌握了一些線索,如果有各位的幫助,相信成功的希望很大。」
「我們要怎麼樣的配合呢?」
唐烈卻斬金截鐵地道:「我不幹。」
三個人都詫然地望看他。
唐烈道:「我是個江湖人,認識一些血性朋友,只想混出個局面來就夠了,我犯不看去淌進這種混水中。」
曹雪芬忙道:「唐烈!你在這個江湖圈子裡能有多大出息,只要你肯好好幹,將來在我叔叔的提拔下。你至少可以弄個團長或師長幹幹,甚至於一省的督軍也不難。」
唐烈一笑道:「人沒有不想往上爬的,可是我還有很多的弟兄,我不能撇下他們,而一個人升天去。」
曹雪芬道:「你有了出息,他們自然也能跟看你。」
「跟看我幹嗎?他們難道也當官帶兵去?」
「有什麼不可以,我叔叔的部下也沒有幾個是科班出身的,直系那邊好幾個督軍都是當鬍子的。」
「這個我知道,但我們這批人,連我在內,都不是當兵打仗的料,如果我們正式幹部隊,不打仗則已,一旦作戰,必敗無疑,我可不想自己找死。」
曹雪芬翻白了眼睛。
唐烈又道:「我來只是為了解釋一下,昨夜的事與我無關,現在雷主任既然已經摸清了對方的底子,就與我無關了,你們或許還要商量一下家務事,我就不參加了,對不起,恕我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