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岳征了一怔,道:「怎麼回事?」
方振遠道:「屬下剛才做了一件事,不知是對是錯?」
關中岳道:「什麼事?」
方振遠輕輕歎息一聲,把剛才經過之情,很仔細地說了一遍。
關中岳沉吟了一陣,道:「按理說,這事情不能算錯,不過……事情過去,也就算了,方兄弟也不用再想它了。」
楊四成道:「關鍵在那幅牧羊圖,不知它究竟有什麼珍貴之處?葛玉郎和萬昭不惜翻臉動手,而且又甘冒和咱們虎威鏢局結仇之險。」
方振遠道:「楊鏢頭剛才說過,如是那幅牧羊圖關係太大,可以想法把它留下。」
關中岳搖搖頭,道:「兄弟,你已在那字據上簽了名字,如何能夠言而無情呢?鐵掌金環四個字,不能留給江湖朋友們口實。」
方振遠道:「屬下慚愧得很。」
關中岳笑道:「為了虎威鏢局的信譽,咱們可以把牧羊圖,放給葛玉郎,不過,咱們也可以再把它奪回來。」
方振遠道:「奪回來?那豈不是更費事嗎?」
關中岳道:「多費一點事也不要緊,交給葛玉郎是咱們兌現承諾,再奪回牧羊圖,是為了虎威鏢局的威名!」
楊四成道:「甚玉郎在兩招之內,傷了火神萬昭……」
關中岳啊了一聲,道:「他用什麼武功在兩招內傷了火神萬昭?」
方振遠道:「施用暗器,火神萬昭一身的火器,惡毒無比,葛玉郎搶了先機,施用暗器,先傷了萬昭。」
關中岳道:「原來如此。」
目光一顧方振遠,道:「關於花花公子葛玉郎其人,我聽聞甚多,除了喜歡勾引女人之外,其他事總還肯留人一步……」
楊四成道:「萬惡淫為首,只此一樁,已非正派人物了。」
關中岳笑道:「他本來不是正派人物,但我的說過他除了一身高強的武功之外,還有一種很特殊的本領,討人好感。」
方振遠道:「不錯,他確有這份能耐,他闖入劉小姐的閨房,依照常情,那位劉大人,對他應恨之才對,但那位劉大人不但答應了給他牧羊圖,而且言行之間,對那位花花公子,還有著大為讚賞之意。」
關中岳沉吟子一陣,道:「聽說此人,有著多方才能,機智、成功,都是第一流的人物,後起的江湖人物中,此人算得一支奇葩,只可惜,他未能行入正路。」
方振遠緩緩說道:「總鏢頭對葛玉郎的為人,似乎知曉不少。」
關中岳道:「他到過北京,而且托人帶信給我,希望和我見上一面,可惜的是我有事他往,未能和他會晤。」
方振遠道:「他在京沒有鬧一點事?」
關中岳道:「這就是花花公子葛玉郎聰明的地方,他到了北京城,竟然能使神不,鬼不覺,除了他要會,想會有人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件事。」
方振遠道:「這件事很多年了。」
關中岳道:「就是去年的事,那時,他已在江湖上闖出了名號,聽說,除了我之外,他還會過另外兩個人。」
方振遠道:「什麼人?」
關中岳道:「會的另外兩個人是誰,我也不大清楚,不過,如若仔細存心追查,也就不難查出,但當時,我並未把此事放在心上,如今想來,似乎是有些疏忽了。」
方振遠沉吟了一陣,道:「總鏢頭是否覺得,和這牧羊圖有關?」
關中岳道:「很可能,葛玉郎近年廣結善緣,據說,交了不少朋友,看樣子,他似乎是有所謀圖作為。」
楊四成道:「那牧羊圖是一個關鍵了。」
關中岳道:「目下,我們還不能達作論定,但對於那幅牧羊圖,我倒是探得了一點內情出來。」
方振遠精神一振,道:「總鏢頭可否踢告。」
關中岳未立刻回答方振遠的問話,反口問道:「你見過那幅牧羊圖麼?」
方振遠道:「見過,可惜的是小弟才慧淺薄,無法瞧出那牧羊圖的隱秘。」
關中岳道:「那幅圖稱謂稱牧羊圖,顧名思義,那幅圖上畫了很多的羊了?」
方振遠道:「各式各態的羊,和一個手執長鞭的牧童。」
關中岳道:「兄弟,你仔細的想想看,那幅圖上,有什麼可疑之處?」
方振遠道:「小弟仔細的瞧過了,卻是瞧不出任何可疑之處?」
關中岳沉吟了一陣,道:「據說那幅圖上,暗藏著很深奧的玄機,是一位前輩奇人所繪,其中含有他畢生的心血和成就。」
方振遠道:「那是他把一生的武功和成就,都繪在好牧羊圖上?」
關中岳道:「也不是這麼簡單,聽說那圖上含有玄機,如是無法解得圖中之秘,縱然取得那牧羊圖,也是無用。」
方振遠道:「如若那牧羊圖上確含有隱秘,那實是一種極高的智謀,小弟看的十分仔細,但卻一點也瞧不出來。」
關中岳道:「如若能說動劉大人,那把牧羊圖拿出來瞧瞧,也許可以瞧出一點名堂。」
方振遠道:「此事不難,我去見見那劉大人,也許可以說動。」
關中岳道:「這件事不能勉強,也不能威嚇人穿,只能淡淡的提一提,答不答應,那是人家的事情了……」
語聲一頓,接造:「叫人想不明白的是,那幅牧羊圖,怎會落在劉大人的手中。」
方振遠道:「小弟也曾問過他,他也無法說出一個所以然來,似乎是,這幅圖,是別人委託他帶往開封。」
關中岳道:「什麼人委託他呢?只要那人和武林中有關,我們就可以找出來龍去脈了。」
楊四成道:「總鏢頭覺得這件事很重要嗎?」
關中岳道:「如若那牧羊圈,和武林中事,牽扯上關係,那幅圖的價值,就不是金錢所能衡量的了。」
楊四成道:「照總鏢頭的說法,這幅圖已經和武林人有關了,咱們是否要查出內情。」
關中岳沉吟了一陣,道:「如若我料斷不錯,不但萬昭和葛玉郎要劫這趟鏢,就是正大門派的人物,只怕也有人會過問此事。」
楊四成道:「總鏢頭之意,可是說正大門戶中人,也會有人搶鏢嗎?」
關中岳道:「很難說,他們縱然不至於下手他搶劫,至少會曾問此事。」
方振遠似是未料到,這趟鏢竟然是鬧的天下武林皆知,當下說道:「這麼說來,這一趟鏢,是保的哄動天下了。」
關中岳輕輕歎息一聲,道:「我先到前面瞧瞧,你們慢慢走吧!」
方振遠道:「總鏢頭清吧!」
關中岳道:「我在前面等你們。」翻身上馬,縱騎而去。
他胯下之馬,乃千里神駒,奔行神速,轉眼之間,已走的蹤影全無。
方振遠望著關中岳遠去的背影,沉思不語。
行約十餘里,只見關中岳站在道旁一株老榕樹下等候。
關中岳牽馬上路,李玉龍和於俊,急急趕來見禮。
關中岳揮揮手,道:「你們守著鏢車。」
兩人應了一聲,欠身退下。
關中岳低聲說道:「大哥,瞧到了什麼?」
關中岳鬆開手上馬韁,寶駒自隨身後而行,亦用極低的聲音道:「我見著了花花公子葛玉郎。」
方振遠吃了一驚道:「大哥和他動過手了?」
關中岳搖搖頭,道:「沒有,我們談的很好,他已替咱們除去了萬昭兩道埋伏,傷了萬昭七個屬下。」
方振遠道:「如若那葛玉郎說的句句真實,那確也叫劉大人說對了,盜亦有道。」
關中岳暄:「他說的不像假話,他手下的燕山五鬼,也被傷了兩個。」
方振遠道:「那麼,這份人情債,咱們是背定了。」
關中岳道:「葛玉郎告訴我,不用對他存一點感激之心,他不惜和人結仇替咱們開道,用心只在保護他的牧羊圖。」
方振遠啊了一聲,道:「看來,倒不像傳言中那等歹毒之徒了。」
關中岳沉吟了片刻道:「兄弟,如若葛玉郎沒有騙我,大約趕到開封會的途中,不會再有大麻煩了。」
方振遠道:「問題是那葛玉郎的話,是否可以相信。」
關中岳道:「所以,咱們自己也要有準備才成。」
方振遠道:「咱們要如何準備。」
關中岳道:「我走在前面,如若遇上可疑之處,我就先行搜查一遍,然後,再用咱們鏢局子的暗記聯絡,你們照我留下的暗記行事。」
方振遠道:「聽憑總鏢頭吩咐。」
關中岳輕輕歎息一聲,道:「我既然到了,不能讓顧主再受到一點驚駭,也希望能在他們願望之下,及時趕到開封。」
方振遠道:「總鏢頭,有一件事,小弟還未向總鏢頭報告。」
關中岳道:「什麼事?」
方振遠道:「數十年沒在江湖上出現過的『盤龍』鏢旗,此刻卻出現在江湖之上,而且就在那位劉姑娘的蓬車內。」
關中岳怔了一怔,道:「此事當真嗎?」
方振遠道:「小弟沒有親眼看到,話是葛玉郎的口中說出來,但仔細的想一想,這話不錯,葛玉郎施用調虎離山之計,把我調開了客棧,他卻乘機闖入了客棧之中,制服了咱們鏢局裡的幾位鏢頭,那時,他一可以從容取走牧羊圖,但他臨時改變主意,賜贈丹丸,未取走一針一線。」
關中岳沉吟了一陣,道:「葛玉郎自願放棄了強取暗搶的手法,甘願和咱們逐敵立約,自非無困的了。」
方振遠道:「還有一樁事,小弟亦是想不出它的原因何在?」
關中岳道:「嗯!你說說著?」
方振遠道:「我們守在一座荒祠之中,萬昭帶人逼近荒祠,分由數面齊至,似有動手之意,但卻不知何故,又突然一齊撤走,此事來的突然,小弟思索甚久,仍是想不出它的原因何在?」
關中岳道:「火神萬昭,和他的屬下,未入荒祠,也未見過那『盤龍』鏢旗,這似乎是和那鏢旗無關了。」
方振遠道:「正因如此,屬下才想不出它的原因何在?」
關中岳道:「照這等情形而言,似乎是有人在暗中相助,驚退了萬昭。」
方振遠道:「小弟也這麼想,可能是葛玉郎玩的手法,但後來我仔細想一想,又覺得情形有些不對,如若是葛玉郎,他定然會講出來,但他卻隻字未提。」
關中岳道:「你當時是否瞧出了一點征侯?」
方振遠道:「沒有,如是真有人暗中幫助我們,那人的武功,必然是極為高強。」
關中岳顯然對此事,亦無法作答,沉吟不語。
方振遠道:「大哥,提到了正大門派中人,也可能捲入這場漩渦,可能是哪一位正大門派中人暗伸援手……」
關中岳道:「四面白茫茫,最是不宜藏身,不論那人是何身份,但他能在不現身形之下,驚退萬昭,自非泛泛之輩了。」
方振遠道:「小弟亦作此想,但我始終想不出他是何許人物,為什麼要對我們幫忙。」
關中岳略一沉吟,道:「也許他和葛玉郎的用心一樣,只求保護那幅牧羊圖。」
方振遠似乎是突然這間想起了一件十分重大之事,忍不住說道:「大哥,小弟有一個奇怪的感覺,似乎是劉大人還收存了一份極為珍貴之物,其名貴之處,也許不在那幅牧羊圖之下了。」
關中岳道:「那是什麼呢?」
方振遠道:「這個小弟不知,我也沒有證據,只是隱隱的有此感覺。」
關中岳仰臉望天,沉思了良久,道:「如若劉大人那一件珍藏,也和咱們武要人物有關,事情就有些不同了。」
語聲一頓,接道:「不管那劉大人如何的可疑,咱們也應該把他送到開封府去,然後,再作計議,我想走在前面,如若路上沒有什麼特殊的變化,不在途中等你們了。」
方振遠道:「大哥之意,可是說路上如無變化,咱們在開封府見了。」
關中岳道:「照目下情勢而言,我想不用和那劉大人混的太過熟悉。」
方振遠道:「大哥既有此想,那咱們就在開封府見。」
關中岳翻身上馬,低聲道:「你們要多多費心一些。」
一提韁繩,健馬如飛,向前奔去。
方振遠看著那葛玉郎的背影消失之後,才回頭對楊四成道:「四成,要他們放快速度,咱們要兼程趕路。」
楊四成一欠身,道:「二爺不要上車嗎?」
方振遠道:「不用了,我要走在前面,萬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也好相機應付。」
楊四成道:「二爺多辛苦了。」
方振遠頷首一笑,放步向前行去。
關中岳果然未在途中出現,方振遠等也有著意外的順利。
這日,渡過了黃河,直下開封。
臘月二十九中午時分,一行篷車,進入開封府城中。
進了城,方振遠長吁口氣,對劉大人道:「大人,幸未辱命,總算在年前趕到了開封府。」
劉大人道:「好極啦,送我們到督府公館,我們就照諾言多放賞銀。」
方振遠道:「賞銀不用了,但在下想和劉大人說明一件事。」
劉大人道:「什麼事。」
方振遠道:「大人準備如何處理那牧羊圖,是否真的交給葛玉郎,此事,我們亦可不管,任憑大人自行處理,但大人如若不再和江湖人交往,也可把牧羊圖交給在下轉致葛玉郎。」
劉大人沉吟了一陣,道:「牧羊圖我可以交出,但我不想再麻煩你方副總鏢頭了,你見著葛公子時,要了到督府中找我取圖就是。」
方振遠淡淡一笑,道:「在下並非主張要你劉大人交出牧羊圖,不過,咱們那條據執握在葛玉郎手中,葛玉郎可以名正言順的要東西。」
劉大人微微一笑,道:「這個方副總鏢頭不用費心,葛玉郎雖然執有條據,但他必須得先找到我,才能取圖。」
方振遠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劉大人可是想把此事推掉嗎?」
劉大人搖搖頭,笑道:「方爺,話不是這麼說,我覺得那位葛公子如能見我的面,我自然要把牧羊圖交給他,如是找不到我,我縱然有交圖之心,可也不知道交給什麼人啊!」
方振遠道:「劉大人!在下想奉勸一言。」
劉大人道:「方爺清說。」
方振遠道:「官兵之力不可恃,除非你自己有能力保護那幅牧羊圖。」
劉大人道:「這件事,下官會酌情處理,用不我方爺多費心了。」
方振遠沉吟了一陣,道:「在下言盡於此,你劉大人準備怎麼處理,由你自己決定了。」
劉大人淡淡一笑,道:「方爺先送我到督府公館再說。」
方振遠應了一聲,吩咐馬車,向前行去。
開封督府公館,名氣甚大,那是無人不知了。
方振遠帶著篷車,行向督府。
車距督府還有一箭之遙,已有兩個親兵行了過來,攔住了去路。
方振遠已瞧到劉大人存了毀諾吞圖之意,不願遷延時間,停下篷車,道:「大人,已到督府,篷車難再前進。」
劉大人撤簾而出,打量了兩個親兵一眼,道:「徐大人在嗎?」
兩個親兵,都掛著腰刀,臉上是一片冷漠不屑之色,道:「你是何許人?」
劉大人道:「下官姓劉,由北京到此。」
兩個親兵,聽說是北京來人,臉色立時變得緩和了甚多,道:「大人可有名刺我們替你通報。」
劉大人道:「不用名刺了,你說就北京來的姓劉的求見。」
那兩個親兵,看他不肯拿出名刺,皺了皺眉頭,道:「那麼,大人在此稍侯,小的去給你通報一聲了。」
言罷,轉身大步而去。
片刻,那親兵帶個頭戴皮帽身著墨緞子長袍的中年人,和七八個佩刀的軍士,一路行來。
方振遠道:「大人,督府公館豈能使人輕易窺探,我們的篷車,大概不能夠直駛宅內了。」
這時,那親兵已快步了過來,道:「督帥已整衣侯駕,差遣侯師爺代迎貴賓,府卒十人,替大人搬取行囊。」
劉大人道:「內眷和小女……」
那頭戴皮帽的侯師爺,急急接道:「小的另備有兩頂小轎。」
語聲甫落,兩頂小轎,如飛而來。
侯師爺輕輕咳了一聲,目光轉到方振遠和場四成等身上,道:「諸位是鏢局子的?」
方振遠一抱拳道:「是的,我們受雇而來。」
侯師爺拱手一笑道:「督帥公館,不宜雜人出入,我著諸位就在此地卸下劉大人的行囊如何?」
方振遠點點頭,吩咐趟子手,卸下了劉大人的行囊。
兩項小轎,奔近車前,抬著劉大人和劉姑娘,如飛而去。
方振遠回顧了楊四成後服,道:「四成,車轉鏢局。」
楊四成應了一聲,帶著幾輛篷車,轉向虎威鏢局開封分局而去。
劉大人卻突然行前兩步,道:「方副總鏢頭,下官如是有事求見,不知如何找到方爺。」
方振遠淡淡一笑,道:「我在東大街,虎威鏢局裡。」
劉大人道:「方爺準備在開封府留多久?」
方振遠道:「很難說,如是沒有特別需要的事,大約需過了年便走。」
劉大人道:「下官想在這一兩天內,到鏢局去拜晤方爺。」
方振遠抱拳一拱,應道:「不敢當,在下隨時侯教。」
劉大人淡淡一笑,在幾個親兵護送之下,直入督府的深大宅院。
方振遠帶著楊四成及鏢局的篷車直馳虎威鏢局,車到大門外,關中岳早已率領開封分局的四個主要鏢頭,迎接於大門外面。
這正是年尾光景,鏢局也已經收業休息。
方振遠搶先一步,抱拳一禮,道:「有勞大哥遠迎。」
關中岳微微一笑,道:「你一路辛苦,小兄已吩咐他們,替兄弟備下了酒席,咱們到後邊喝一盅去。」
方振遠苦笑一聲,道:「小弟慚愧的很,驚動了大哥……」
關中岳笑道:「兄弟,這不是一件小事,而是我虎威鏢局成立以來,發生最大的事,就算我親自押鏢,也是一樣會出麻煩。」
另外四個鏢頭,齊齊欠身作禮,道:「見過副總鏢頭。」
方振遠微微一笑,道:「不用多禮」
關中岳牽住了方振遠的右手,道:「咱們進去坐,你一路受風霜之苦,該喝一盅休息休息了。」
方振遠淡淡一笑,道:「多謝大哥。」
隨在關中岳的身後,大步向前行去。
進入後廳,酒席已擺好,關中岳牽著方振遠的上位坐下,楊四成、李玉龍、張大豪、於俊,加上開封分局中四個鏢頭,團團圍坐一桌。
方振遠命起了面前的酒杯,道:「大哥,小弟無能,一點小事,還要勞動大哥出馬,這杯酒,小弟自罰一杯。」
關中岳也不出手攔住,只是坐在旁邊微笑。
方振遠又斟滿了第二杯酒,道:「承蒙總鏢頭對我垂青,視我如兄北,但我卻無能為總鏢頭分勞分憂,想起來,當真是慚愧的很,這杯酒奉敬諸位,算我領導無方。」
楊四成等幾位鏢頭,齊齊站起身子,道:「副總鏢頭言重了。」
關中岳夾了一筷子菜,道:「來!咱們共進點酒菜,等各位酒足飯館之後,我還有兩件事同諸位商量。」
他自有一種威嚴,隨隨便便一句話,都有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
廳中立時間靜了下來,靜得聽不到一點聲息,只聽到進菜,飲酒的聲音。
一頓飯匆匆食畢。
兩個小夥計撤下殘席,送上香茗。
關中岳喝了一口茶,道:「我本來不該在諸位進食之時,說出此言,但因時間太過迫急,無暇讓諸位慢慢的飲嚥了。」
關中岳雖和氣,但他自具威嚴,局中鏢頭,大都對他有著極大的敬懼,不敢接言。
方振遠道:「大哥說什麼事?」
關中岳道:「我和人訂了個約會,午末時分,一定要到。」
方振遠聽得不禁征了一怔,道:「大哥約了什麼人?」
關中岳道:「花花公子葛玉郎,火神萬昭,另外還有幾個綠林中知名之人。」
方振遠道:「葛玉郎已取得劉大人親筆字據,他隨時可以向劉大人討取牧羊圖,萬昭在這場搏鬥中已落下風,兩人又怎會結合在一起呢?」
關中岳道:「萬昭雖然為葛玉郎毒針所傷,但並非一敗塗地,他手下還有著很多高手,如果他全力和葛玉郎糾纏,咱們也不會風平浪靜的到開封府來。」
方振遠輕輕咳了一聲,道:「大哥準備帶幾個人去?」
關中岳道:「他們約地會晤,也許並沒有動手之心,但咱們也不能不作準備,我想麻煩兄弟你和四成跟我去一起。」
方振遠道:「大哥準備幾時前身?」
關中岳道:「咱們就要動身。」
方振遠目光轉向楊四成的身上,道:「四成,你準備一下。」
楊四成道:「屬下隨地可以上路了。」
方振遠站起身子,道:「大哥和他們約在什麼地方?」
關中岳道:「城東七里天王廟。」
只見一個五旬左右的大漢,站起身子,道:「總鏢頭,天王廟香火早已沒落,十分荒涼,他們約你在那裡會面,只怕沒安好心,可否要屬下帶人先作佈置。」
講話的人,下是虎威鏢局開封分局的首席鏢師飛蝗石林大立。
關中岳淡淡一笑,道:「今日臘月二十九,明日除夕,夥計辛苦了一年,難得幾日休假,不用驚動他們了,再說,對方大都是綠林高手,他們去了也未必能幫上忙。」
林大立道:「屬下在開封住了甚久,地形熟悉,懇請總鏢頭允准在下和三位鏢師隨行護駕。」
關中岳沉吟了一陣,道:「不用去人太多了,局子裡也要留看守人之人你一人跟去吧!」
林大立應了一聲,吩咐三個鏢頭幾句話,起身取了兵刃。
關中岳站起身於,道:「咱們走吧!」
當先向外行去。
方振遠、揚四成、林大立等魚貫隨在關中岳的身後,行出鏢局。
林大立搶到了關中岳的前面,道:「屬下帶路。」
關中岳等三人魚貫而行,越過大街,直奔城東天王廟。
林大立說的不錯,那天王廟,已是一座香火沒落的荒涼廟宇,門牆破落,荒草叢生,四周里許無人居住。
關中岳皺皺眉頭道:「這地方實在荒涼。」
林大立道:「一年之前,這天王廟中還有個香火道人,屬下已一年未來此地,也不知是否還有此人?」
關中岳道:「咱們進去瞧瞧吧!」
當先舉步向前行去。
方振遠、林大立雙雙搶到前面,道:「我們替總鏢頭開路。」
關中岳搖搖頭低聲說道:「你們走後面,離我要六尺以上。」
方振遠、林大立應了一聲,齊齊向後退去。
關中岳加快腳步,直向大殿上行去。
方振遠、林大立、楊四成齊齊運氣戒備,跟隨在關中岳的身後。
幾人魚貫而行,直登大殿。
只見花花公子葛玉郎手搖折扇,緩步由破損的大殿中行了出來,道:「關中岳總鏢頭,果然是信人也。」
關中岳停下腳步,淡淡一笑,道:「只有你閣下一個人嗎?」
葛玉郎道:「火神萬昭和幾位朋友,都在大殿中侯駕。」
關中岳道:「好,咱們進入大殿中談吧!」
葛玉郎道:「先請留步片刻聽我葛某一言。」
關中岳道:「葛兄清說。」
葛玉郎道:「原本是一件江湖上普通的劫鏢事件,但因為兄弟加入,致使這件事,變的十分複雜了。」
關中岳道:「願聞其詳。」
葛玉郎道:「關總鏢頭未到之前,兄弟見了貴局方副鏢頭,我替資局攔下了這場麻煩。」
關中岳道:「這個,關某已聽說過了。」
葛玉郎道:「目下,這幾位江湖朋友,都找上了我葛某人說話,不瞞你總鏢頭說,大駕未到之前,這天王廟中,已有兩場激戰,兄弟下手重了一些傷了三人……」
關中岳接道:「傷的甚麼人?」
葛玉郎道:「南天三煞。」
鐵掌金環方振遠接道:「兩男一女,其中有一位黑衣人,施用一支鐵鬼手,內藏毒針,和你葛公子的折扇一樣,外有機簧控制。」
葛玉郎淡淡一笑,道:「這麼說來,方副總鏢頭見過他們了。」
方振遠道:「在下一向不善狂語,兄弟曾中過他鐵鬼手中一枚毒針。」
葛玉郎一閃身讓開去路,道:「大殿中甚多人恭侯大駕,諸位請進去吧!」
關中岳淡淡一笑,道:「葛公子似是言未盡意吧!」
葛玉郎道:「在下已以把話點明,應當如何?應該由關兄考慮了。」
關中岳點頭一笑,道:「在下定會有一個滿意的答覆奉致葛公子。」
葛玉郎淡淡一笑,道:「在下希望那是一個很友好的答覆。」
關中岳微笑頷首,未再答話,舉步直向殿中行去。
方振遠、楊四成、林大立暗中提氣戒備,緊追在關中岳的身後,行入了大殿之中。
目光轉動,只見這認荒涼的大殿中,環立著二十餘個高矮不同的大漢。
火神萬昭,穿著一件青色長袍,臉上是一片嚴肅之色。
南天三煞,卻盤坐在大殿一角處,閉目調息。
葛玉郎說的不錯,南天三煞,似是都受了很沉重的內傷。
關中岳目光如炬,環視了站在大殿四周的群豪一眼,拱手對萬昭說道:「閣下是火神萬兄了。」
萬昭淡淡一笑,道:「關總鏢頭好眼力,咱們雖間有接觸,但都是別人傳書帶信,在下記憶之中,咱們未會過面。」
關中岳道:「像你萬兄這等成名的人物,氣勢、風度,都與人不同,咱們雖然未見過,但卻不難分辨。」
萬昭道:「好說,好說,關總鏢頭過獎了。」
關中岳目光轉動,打量了一下殿中的群豪,發覺殿中之人,十之八九,似都是葛玉郎和萬昭的部下,每人都佩著兵刃。
葛玉郎揮舞一下手中的折扇,緩緩說道:「關兄,貴局已把劉家一家人,和他們的財物,很安全的送到了開封,對虎威鏢局的威名,可算是全無損傷,由此刻起,貴局的肩胛已卸,似是用不著再管劉家的事了?」
關中岳沉聲說道:「有一件,使關某人覺得可惜的很!」
葛玉郎眼珠兒轉了兩轉,道:「甚麼事?」
關中岳道:「葛兄作繭自博,不該要敝局的方副總鏢頭在那收據之上,簽下名字,白紙黑字,證據明確,如若那位劉大人一狀告到官裡,說我們虎威鏢局,勾結緣材,做成圈套,陷他入彀,豈不是叫我有口莫辯。」
幾句話人情入理,任那葛玉郎極善狡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適當的措詞回答,沉吟一陣,道:「那麼關兄之意,應該如何呢?」
關中岳道:「這就應了一句俗語說,巧者未必巧,拙者未必拙,只怪你葛兄,聰明反被聰明誤,目下之策,只有請你葛公子交出那一紙收據,咱們當場毀去,關某人立時回頭就走,束裝北上,不問這件事情。」
葛玉郎微微一笑,道:「關兄說的很輕鬆,忘卻咱們武林中人,講究的是一諾千金,不能反悔,我葛玉郎為了你們虎威鏢局這趟鏢,不惜和幾位綠林朋友反目,鬧的動手相搏,使幾位屬下受傷,為的是甚麼?葛某對你總鏢頭,雖是慕名久矣,但我和你們虎威鏢局,卻是談不上甚麼交情,我用心只在保護那幅牧羊圖,因為,那已是我葛某人所有之物,兄弟不願在途中強取豪奪,為的是不願和貴局拉破臉皮,目下你們已安送顧主到了開封,照理而言,貴嫖局已無責任。」
關中岳淡然一笑,道:「關某人相信你葛公千,定然有取得那牧羊圖的手段,似乎也用不著這張收據。」
葛玉郎道:「我葛玉郎一向做事,希望能全情合理,並且,那位劉大人既有親筆字據,大約不會賴去。」
關中岳道:「葛公子也未免太小覷那位劉大人了。他真有交圖之心,進入督府之前,必然會招呼我們一聲,但他卻一句話也未交代。」
葛玉郎微微一笑,道:「劉大人是否有交出牧羊圖之誠意,再侯片刻,咱們就可以知曉了。」
關中岳臉色微微一變,但只不過一瞬間,重又恢復了鎮靜,道:「這麼說來,葛公子已經派人去取那牧羊圖了。」
葛玉郎道:「正是如此……」
語聲一頓,接道:「不過,閣下可以放心,在下派去的人,並非是綠林中人,乃是開封府中堂堂正正的名紳,劉大人縱有逃避之心,他也想不到那人會代在下討取牧羊圖。」
關中岳道:「這麼說來,葛公子的勢力,不但已深入了綠林道上,而且,也已經深入名紳官場之中了。」
葛玉郎笑道:「在江湖上走動,各方面的朋友,都需要幾個,他們肯給我葛某人幫忙,我葛某人自然是不能推拒。」
關中岳道:「一代新人勝舊人,葛公了出道不久,竟已在江湖上布下如此勢力,實不得不叫人佩服了。」
他口中雖然和葛玉郎說話,兩道眼神卻盯注在火神萬陽的臉上瞧著,默查他的反應。
但見萬昭臉上一片冷肅,對那關中岳之言,全無反應。
葛玉郎淡淡一笑,道:「關兄,兄弟為人,心中一向是存不住話,這位萬兄,早已答允和兄弟合作了,我們目下是利害一致。」
突見一個身著勁裝,年約三旬的大漢,急步奔入了殿中,行近了葛玉郎,俯身低言數語。
葛玉郎揮揮折扇,那大漢轉身出了室外。
大殿中,突然間沉寂下來,靜寂中,洶湧著緊張。
葛玉郎啪的一聲,合上折扇,道:「關兄,開封府除了貴局的鏢師之外,還有些甚麼高人?」
關中岳道:「開封府龍盤虎踞,高人甚多,不知葛兄想問哪一位。」
葛玉郎道:「不錯,開封府高人很多,但敢和我葛某人作對的,卻也沒有幾個!」
關中岳淡淡一笑,道:「在下相信,葛公子是一位絕不輕言的人,既然能口出此言,想必早已在開封府地面上建立起了力量。」
不知甚麼事,使葛玉郎失去了控制自己的本能,臉上已失去了笑容,冷冷地說道:「關總鏢頭誇獎了,葛某人不過在開封府地面上,交了幾個朋友而已。」
關中岳道:「聽葛公子的口氣,似乎是對我關某人,心有成見。」
葛玉郎道:「開封府如若有人敢對我葛某人不得,虎威鏢局,至少是其中之—……」
語聲微微一頓,道:「我葛玉郎和開封府地面有頭有臉的人,大都交上了朋友,但對你虎威鏢局,卻是從未打擾,那是我葛某人敬重你關某。」
他的話,雖然是說的客氣,但言下之意,卻是暗藏芒鋒,無疑說除了虎威鏢局之外,開封地面上的武林同道,早已全為他葛玉即收服了。
關中岳是何等人物,如何會聽不出弦外之音,沉吟了片刻,道:「如若開封府,只有我虎威鏢局中人敢壞你葛公子的事,敝局中人,的確是嫌疑很重,但聽你葛公子的口氣,似乎是除了虎威鏢局之外,至少還有一人可疑,不知那一人是何許人物?」
葛玉郎道:「聽濤下院的老道士,不過,就葛某所知,那天平道長,正在參悟妙諦,不願和我葛玉郎交往,但他也不致於和我葛某人作對。」
關中岳道:「葛公子抽繭肅剝絲的一分析,似乎是已肯定的是我們虎威鏢局中人和你作對了。」
葛玉郎道:「這個你關總鏢頭心中應該明白,虎威鏢局能在江湖成為第一家大鏢局,你關總鏢頭的智謀、武功,自非小可了。」
關中岳神情肅地說道:「葛公子,我虎威鏢局能有今日這點成就,自然是多靠了江湖朋友們的幫忙,但是我們也謹守著鏢局嚴厲的規戒,從本越逾,關某人這次來此赴約,確存了討回那張收據的用心,除此之外,虎威鏢局未再有任何市置,我關某人來的正正大大,咱們末到兵
戎相見之境,我關某還不公用詐,葛公子信不信,關某人也只能言盡於此了。」
他生像威嚴,言來堂皇,使人生出不能不信的感覺。
葛玉郎皺皺眉頭,道:「除了貴局中暗動手腳之外,只有聽濤下院的道士們,哼!這群牛鼻子老道膽子不小……」
方振遠道:「葛公子,開封府名城勝地,人來人往,車如流水馬如龍,怎見得一定是開封府地面上的人和你為難?」
葛玉郎道:「如若是外面來的人物,很難趕得這麼巧,而且他們也不知曉內情。」
關中岳道:「葛公子說了半天,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葛玉郎道:「那位劉大人雖然在官場中混的時日很久,但他還是一位很守信約的人,見到了那張收據之後,就交出了牧羊圖。」
關中岳神情嚴肅,緩緩說道:「如今,那幅牧羊圖,卻又被別人搶走了。」
葛玉郎道:「不錯,關總鏢頭對此事有何高見?」
關中岳沉吟了片刻,淡然一笑,道:「事情太突然,也很意外,關某人談不上對此事的看法,也無從說起。」
葛玉郎道:「那麼關總鏢頭,是不是相信兄弟的話。」
關中岳道:「在下是否相信,不知對你葛公子是否有關?」
葛玉郎突然回手一招,一個三旬左右大漢,舉步行了過來,葛玉郎低聲對那大漢吩咐幾句,那大漢連連點手,回手一招,四個大漢應手而出,五條人影疾如流星一般,奔出大殿。
葛玉郎目送五人去後,再回頭望著關中岳道:「關兄,那張收據,已然交給劉大人,牧羊圖又為別人取去,關兄如若想取回那張收據,只怕是很難如願了。」
關中岳道:「葛公子是否對我關某人有些懷疑?」
葛玉郎道:「這個,兄弟不敢斷言,兄弟做事,一向是主張有憑有據,但如要說兄弟一點也不懷疑只怕你關兄也不相信了。」
關中岳道:「不瞞你葛公子說,兄弟對你葛公子,也有一點懷疑。」
葛玉郎哈哈一笑道:「此固在意料之中也。」
關中岳道:「葛公子失去了牧羊圖,似是全無焦急之狀。」
葛玉郎道:「事已如此,急亦無用。」
關中岳道:「那麼,兄弟先行告辭了。」
葛玉郎輕輕歎息一聲,道:「方兄,你最好不要走。」
關中岳道:「為什麼?」
葛玉即道:「兄弟對你關兄懷疑,你關兄對兄弟也有些懷疑,咱們最好是守在一起,等一個水落石出。」
關中岳道:「如若兄弟不願留此呢?」
葛玉郎道:「最好關兄能勉為其難,免得鬧出是非不可。」
關中岳略一沉吟,道:「要兄弟留此可以,但咱們要談妥一個條件。」
葛玉郎道:「好!有條件就好談,關總鏢頭,請說吧。」
關中岳道:「在下留此不難,但我希望能收回那張字據……」
葛玉郎道:「如若關鏢頭,只是為了那張字據,事情倒是好辦的很,在下今夜就可以取到。」
關中岳道:「劉大人雖是手無縛雞之力,但督府公館卻有著很森嚴的防衛,就在下所知,督府幾個護院武師,身手都不平庸,如若葛公於遣人盜取,恐怕要鬧出事情,那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葛玉郎仰天打個哈哈,道:「照你關總鏢頭的說法,不能竊取,但那字據已在劉大人的身中,不知如何能取回?」
關中岳道:「辦法千萬,但光明正大的只有一個。」
葛玉郎道:「願聞高論。」
關中岳道:「用牧羊圖交換回那張條據。」
葛玉郎淡淡一笑,道:「果然是好法子!不過,那牧羊圖已不在我葛某人的手中了。」
關中岳道:「在下相信葛公子必可追回牧羊圖。」
葛玉郎道:「關兄太高估兄弟了。」哈哈一笑,道:「衝著你關中岳三個字,兄弟賣你這份交情,只要能取回牧羊圖,葛某人願和關兄走一趟,取回條據。」
關中岳道:「葛公子一言九鼎,兄弟這廂先謝了。」
葛玉郎道:「萬一取不回牧羊圖呢?」
關中岳道:「這個,這個……」
葛玉郎接道:「如是取不回牧羊圖,兄弟也算盡了心力。」
關中岳道:「話有兩種說法,如是葛公子取不回牧羊圖,我關某去碰碰運氣。」
葛玉郎道:「不知關兄是否可以答允兄弟,你取到牧羊圖後,通知兄弟一聲,同去謁見劉大人換回字據。」
關中岳道:「可以,兄弟只要取得牧羊圖,無論如何都要通知你葛公子一聲,除非在下無法找得到你。」
葛天郎沉吟了一陣,道:「好!關兄如若取回了牧羊圖,希望能在貴鏢局門前,吊起一盞紅燈,以兩夜為準,如若兄弟還本趕去,那就是兄弟已經離開了開封。」
關中岳道:「葛公子可以找我,但在下如何去尋葛公子呢?」
葛玉郎道:「三日為期,在下如若取回牧羊圖,自會親自趕去鏢局,和你關兄見上一面,如若是本探出那牧羊圖的消息,兄弟也將遣人我關兄稟報一聲。」
關中岳道:「好!咱們就此一言為定,如若葛公子需要兄弟幫手時,派個人通知一聲,兄弟定當依約趕到。」
葛玉郎微一欠身,道:「多謝盛情,如若遇上了扎手人物,兄弟定要借重關兄,但如關兄需用小弟時,盼在鏢局門口,加掛一盞紅燈,兄弟即趕往助拳。」
關中岳哈哈一笑,道:「祝你葛公子馬到成功,兄弟在局子裡敬侯佳音。」
抱拳一禮,回頭對方振遠等道:「咱們走!」
大步行出殿外。
葛玉郎舉步相隨,送出大殿,道諸位好走。
關中岳一擺手,帶著方振遠直行出天王廟。
方振遠回頭探看,不見有盯梢之人,才低聲對關中岳道:「這葛玉郎不是簡單人物。」
關中岳輕輕歎息一聲,道:「他是個深謀遠慮,胸藏玄機,能屈能伸的人物,何以竟以花花公子名之。」
方振遠道:「大哥是否很相信他的話?」
關中岳點點頭,道:「這點小事,我相信他不會說謊,問題是在那幅牧羊圖,究竟落入了何人手中呢?」
長長歎一口氣造:「可惜,我沒有和劉大人詳談過一次。」
楊四成道:「總鏢頭可是覺得那位劉大人玩的把戲?」
關中岳道:「那位劉大人在官場中混跡了幾十年,豈是一位簡單人物,但我未仔細折看過他,不知他為人如何?」
方振遠道:「是一位滿腹經綸,飽經憂患的人物……」
關中岳接道:「這個人有很多不同之處,他以當朝二品大員的身份,竟然牽扯到武林恩怨之中,此實為一大奇事。」
方振遠道:「小弟也這麼想,但又看他對那牧羊圖全無珍惜之意。因此,小弟又覺得他似乎是對那牧羊圖不甚瞭解。」
關中岳道:「這事情有些奇怪,只不過,咱們目前還無法全部瞭解」
楊四成道:「葛玉郎能夠收伏了火神萬昭,足可證明葛公子的才慧非同小可,這件事知曉之人不多,如若不是葛公子玩的花招,很可能就是劉大人的設計。」
關中岳道:「咱們無法找到證據之前,不能夠擅作決定。」
說完話,加快腳步向前行去。
幾人回到鏢局,早有鏢局夥計迎了上來。
時近除夕,虎威鏢局,也已暫時歇了業,大門關閉,長年掛在虎威鏢局門口的鏢旗,也已取了下來。
關中岳等進入大廳之中落座,林大立吩咐廚房備飯。
片刻之間,酒菜擺上。
幾人舉起酒杯,還本沾唇,瞥見一個鏢局夥計,急急行了進來。
關中岳放下酒杯,道:「什麼事?」
那鏢局夥計欠身應道:「督帥長隨指名求見總鏢頭。」
關中岳雖然是豪氣干雲的人物,但他開設的鏢局,卻是正正當當的生意人,聽到督帥的長隨指名見他,亦不禁為之一愕。
沉吟了片刻,揮手對那鏢局夥計道:「請他到正廳會晤。」
鏢局夥計欠身一禮,退了出去。
關中岳推開酒杯,道:「官場中人,惹上了比江湖上的人物還要麻煩,你們在此地稍坐片刻,我去會會他。」
林大立道:「屬下和督府中兩位護院認識,是否陸總鏢頭同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