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普瑞克肯定聽見了閃光雷的爆炸和接下來的槍聲。這時他正全力穿過廚房,向地窖門口衝來,右手握著一支自動手槍。
邦德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手槍,舉起拳頭照準了斯普瑞克的臉就是一拳,然後抬腳向他的胯下連踢數腳。威森的助手扔掉了手中的槍,彎下了腰,一隻手捂著臉,另一隻手在大腿的根部摸索著。邦德用膝蓋踢他的臉,感覺到對方的牙齒落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斯普瑞克倒了下去,他的頭撞在了桌子上,痛苦地呻吟著,嘟囔著。「你是個愚蠢的魔鬼,哈里,」邦德說,然後再踢他的臉。「你真應該看清楚你要上哪去。」這時斯普瑞克已經是半昏迷了。
邦德抬起了頭,發現自己面對著魔鬼似的人物喬爾喬。意大利人對他咆哮著,像一隻憤怒的德國牧羊犬。他咧開嘴,齜出一嘴參差不齊的尖利的牙齒。看來似乎這才是他笑的方式,而且他確有不少可笑的事情,在邦德眼前的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那是一支0.44毫米口徑的左輪手槍。
喬爾喬咯咯地笑著,他的手指扣緊了扳機,用意大利語說道。「接著干,混蛋。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他覺得這真是有趣之極,手槍在他手中微微顫動著。
「不,混蛋。今天是我的好日子,」古斯站在樓梯的上面說,另一支烏齊舉起來,準備好了掀掉喬爾喬的腦袋。
意大利壞蛋考慮了幾秒鐘,對於邦德,這幾秒鐘比幾分鐘還長。終於,喬爾喬垂下了他的左輪手槍。
「放在桌子上,」古斯命令道,邦德向前邁了一步拿起了槍,然後從地板上拾起哈里-斯普瑞克的自動手槍。
「放鬆些,詹姆斯。」古斯碰碰他的胳膊。「別太感情用事。我知道你要找到威森藏在哪兒,但是他有個陰謀正在進行,所以咱們得讓他暫時保持完整。他是條危險的畜生,我們大家都知道,而且,據你所說,他現在已經成為這一山頭的首領。」
在他撬鎖和改造燈泡的時候,邦德向他們簡要敘述了和威森的談話。
他對古斯點點頭,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突然一陣身心的衰竭襲來,他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以前在執行任務時,他也曾殺過不少人,但卻不同於過去的幾天,死亡幾乎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像吃飯和睡覺一樣平常。他厭惡這些,但伊絲的死對他的打擊如同一種切膚的疼痛,傳遍了全身。
「我們現在怎麼辦,古斯?」他的聲音顫抖著,似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我們把活幹完了。布魯因和普莉克希正在把伊絲的屍體抬出牢房。我們以後會為她舉行得體的葬禮。咱們把這夥人關到下邊去,最重要的是,找到威森在什麼地方。」
「他出去散步了。」面對著兩支烏齊,喬爾喬試圖表明他願意幫忙,表明他還有用。
「他什麼時候回來?」
「大約一個小時。在多米尼克和多瑞安處死你們的時候他不願意呆在房子裡。」他咧了咧嘴,表示那兩個英國人能把人處死的想法實在有點荒謬可笑。
「我把他帶下去。」古斯用烏齊點了點喬爾喬,讓他穿過那扇門去地窖。
斯普瑞克又一次發出了些含混不清的聲音,吐出了些混著鮮血的牙齒,然後設法用胳膊肘撐起身子。他的鼻子破裂了;如果他們允許他活下去,他將面臨著好幾個小時痛苦的牙科整形手術。
「啊……噢……」他想要提問,但是說話給他帶來很大的不便。
「這是報應,哈里。」邦德心情好了一些。除了那個油滑的威森,邦德最討厭的是哈里。
「啊……嗚……噢……」哈里口齒不清的話被邦德翻譯成一種威脅:「你會付出代價的,我保證,你會付出代價的。」
「你還沒受夠,哈里?」他輕輕踢了踢他的肋條骨。「咱們這裡有的是,等我們清理完威森的毒蛇巢穴,你會發現你要被關上好長一段時間。沒準兒你願意讓我現在就幫你結束苦難。」
斯普瑞克想說些什麼,但是從解剖學上來看,有些不可能,他放棄了打算,重新倒在地板上,那樣對他來說更舒服些。
古斯和布魯因一同回來,布魯因提起斯普瑞克就像提起一大包羽毛,扛在肩上帶走了。
「普莉克希馬上就上來。看起來你殺死了多瑞安。多米尼克還在人世,不過他的腦袋不會好用了.布魯因把他們鎖了起來,而老朋友喬爾喬發誓要和咱們共存亡。」
「如果他覺得有利,會發誓向一條毒蛇效忠的。」
「是。你想讓我回去把多米尼克結果了嗎?」
邦德搖搖頭。「那並沒有多大意思。」
普莉克希從門裡走出來,直接走向邦德,用雙臂抱住了他,緊緊地抱了很長時間。「詹姆斯,我該說什麼好?她是我失去的第二個伊格。我真難過。」
邦德與她擁抱了一會,然後脫出身子,對她微微一笑。「我們能作的是收拾甜蜜的威森。」
她的臉上這上了一層憂鬱的陰雲。「詹姆斯,他不是在單獨作戰。威森有一大批追隨者。我們仍然要非常非常小心才是。我瞭解這個小個子:他看上去像一個快樂的匹克威克,但卻是我見過的最邪惡的人。詭計多端得就像有一口袋猴子,惡毒得又像個眼鏡蛇。」
「你真的認為他會……」
「是的,非常的危險。這個人是個活炸彈,可以想像有好多和他一樣的極端分子在追隨著他。威森是那種煽動性極強的領袖人物。我聽過他給特工們的訓話。他很有魅力。那些人願意為他去死,也許不是為信仰而死。你可能認為他是個狂熱的人。但不要被蒙蔽,詹姆斯。沃爾夫根-威森是一個有乖僻性格的領袖人物,在他的追隨者的眼裡,他幾乎就是一個超凡的救世主。」
就像有人暗示,房子裡的一扇門響了,威森的聲音傳來,「哈里?多米尼克?多瑞安?」
邦德點頭示意,抬頭面向著門口。他把哈里的手槍插進自己的腰裡,把左輪槍遞給了普莉克希,然後悄悄地朝威森發出聲音的方向走去。威森上樓梯時仍然呼喚著他的手下。
邦德站在大廳裡,古斯和普莉克希站在他的身旁,看著那個臃腫的身軀蹣跚地爬上樓梯,然後緩緩地舉起烏齊。「沃爾費!」他溫和地叫道。
威森在樓梯口轉了個身,看見一夥人站在樓梯下面,考慮著他是否應該一個猛子扎進自己的房間,他猶豫了一下。
「聯想也別想,」古斯向他吼了一聲。「我的朋友很想馬上掀掉你的腦袋。是我勸阻了他們先等一會兒。」
「噢,上帝,」威森說,就像一個主人不小心把葡萄酒潑在了客人昂貴的西服上。「噢,上帝,」他重複著。
「在原地不許動,等我們過去。」邦德從沒有聽見過他自己的聲音如此地嚇人,並且極不耐煩。「我勸你老實站好,你就是放個屁,我也會在你察覺之前送你去見死神。」
「噢,上帝。」威森仍然用的是同樣的語調,就像一根針劃進了老式唱片的音槽裡。「那樣會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詹姆斯。」他好像既不害怕又不吃驚。「我的人怎麼了?」
「多瑞安已經死了,多米尼克也半死了,哈里感覺很不好,而喬爾喬正在考慮成為見證人保護程序的保護對象。」他爬上了樓梯。「轉過身去,分開雙腿,手掌貼在牆上,威森,我不會在你身上有絲毫大意。」
普莉克希和古斯也上樓來,三個人一起搜查這個小胖子,而他,出人意料的想拿這個開開玩笑。「別,別,我可怕癢,」他躲閃著發出尖叫,但是,在古斯警告他要用烏齊的槍管對他進行某種顯然是很令人噁心的懲戒時,他停止了尖叫,古斯看起來是說了算話的。從那以後,威森的幽默感就沒有了。
「我們先到你的舒適的房間裡坐一會,沃爾費,好好談談有關人生、自由和要追求的幸福。」邦德抓住他肥胖的肩膀,把他從牆邊拉了過來。
「那會很有意思的。」威森並沒有顯出感興趣的樣子。「對於這些題目,我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你是知道的。」
布魯因衝上樓,「你是否要我把他揍出屎來,古斯?」
「也許,不過要等一等。等我們談完之後。」
「很好。」布魯因興致很高。
「噢,上帝,」威森評論著,好像怎麼辦對他都無所謂。
他們把他按在靠背上雕著滴水怪獸和公豬的椅子裡。一坐下來,他立刻開始用腳敲打著地面。古斯叫他坐穩,把手放在扶手上,好好聽著,只在回答問題時再說話。
「也許在你們開始之前我先說一件事?」他的小眼睛瞪大了,兩頰充氣般地鼓了起來,而且越來越紅。
「你要說什麼?」布魯因用左手扇了他一個耳光,用右手打了他一拳。發出的聲音會使一個重量級拳擊手心驚肉跳。
「是的,是的,我認為我應該說,從長遠看,可以節省時間。」現在,當他坐在椅子裡,威森的表現說明他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看上去泰然自若,甚至有點沾沾自喜。
「說吧。」邦德覺得自己好像再也笑不出來了。
「好的,我應該在兩個小時之內離開,」威森開始說。
「你哪裡也去不成。」是普莉克希。
「讓他說完。」古斯平靜地說。
「就像我剛說過的,」威森看了普莉克希一眼,就像她違犯了社交禮儀。「我應該在兩個小時之內離開。我向你們建議,為了你們自身的利益,最好是讓我走。我承認,在你們的手上損失了我的一些好人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但是,考慮到將來。在這裡發生的事無法阻止事件的進程。」他微微有些緊張地笑了一下。「事件的進程無法改變,當然可以把我留在這裡,但最後的結果是相同的。最終,你們贏不了。」
「就這些?」邦德問。
「這就夠了。就是說我已經警告過你們了。」
「關於什麼。」
一個緩慢地、狡詐的笑容像一道裂口一樣掠過威森那沒有毛髮的臉。「這是我所知道的,你們則會發現的。」他看上去自得其樂。所以,布魯因又提起剛才的建議。
「我不是無理取鬧。」他急切地補充道。「問題的關鍵是你們無能為力。」
「我們能夠殺死你,沃爾費。」布魯因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能把他的心給挖出來。
「是啊,當然,你們能夠那麼做。雖說我還是認為不可能達到你們的目的。莫尼卡可以很快取代我。」他的聲音提高了四個音階。「我們組織的重新崛起並不取決於我是否在場。」
「你是否願意告訴我們你暗中的打算?」邦德問。
「不會的。它會發生的,但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詳情。照你們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我要告訴你我們準備做的每一個細節。這次談話之後,我們將把你帶到機場然後空運到倫敦,那邊的人會決定在什麼地方起訴你。」
「為的什麼?」
「謀殺、叛國,一大堆罪名。」
「就是說你們要把我帶到馬可-波羅機場?」
「是這麼想的。」
「把我放在一架飛機裡?」
「為什麼不可以?」
「怎麼放?」
「什麼叫怎麼放?」
「你們怎麼可能做到這些呢?機場,一架到倫敦的飛機?」
「用普通的方法。」
「我認為不行。你瞧,詹姆斯,我遠遠不止一個人。你也許可以除去我的貼身保鏢,但是在馬可-波羅機場至少有我們的十名武裝人員。我實在想不出你們會有什麼機會。」
「那麼我們就用火車把你帶出威尼斯。」古斯把玩著烏齊,就像他迫不及待地要用用它。
「同樣的問題。」威森像是無所謂,好像他已經無懈可擊,對於他們的所有方案他都是刀槍不入。
「我們會找到其他方式的,沃爾費。」
「那也不會有多大區別。沒有你們能夠採用的方案。沒有飛行員。沒有飛機。沒有臨時航線。你們全都掉進了一個比你們能夠想像得出的任何事情都大得多的圈套。當我的人來接我去馬可-波羅機場的時候,肯定會發生點小小的衝突,你們如果拖延了他們,另一批人就會過來看個究竟,他們後面還有。就算你們能堅持一整天,事情也不會有一丁點兒的改變。明天,整個歐洲的結構就會改變,變得讓人都認不出來。」
「誰來接你,沃爾費?」古斯向邦德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很可能處境困難。「直升飛機?他們是用直升飛機來接你嗎?」
威森慢慢地搖了搖頭。「在今天早晨之後,我的直升飛機恐怕就被封存了。不,我會用更普通的方式離開。在大約一個小時四十五分鐘之後。」一隻漂亮而纖細的金錶在他肥胖的手腕上顯得那麼荒唐可笑。
「看來我們最好盡快地帶你離開這裡。」邦德轉向普莉克希。「你為什麼不去看看莫尼卡留下了什麼衣服是你能穿的。也許,找一輛水上出租,去齊普利亞諾酒店,把帳單付了,取出你的東西,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威森發出了一些不耐煩的聲音。「錯了。」他臉上的笑容就像孩子在給大人出謎語。「噢,大錯特錯。」那雙腳又開始神經質地敲地板。「帳單在今早已經付過了,你們的東西也已經被取走了,那部有趣的電話機已經沉到了大運河的底下。我原以為可以利用一下,最後還是放棄了。」
「沃爾夫根,我不相信你。」在他心裡,邦德對於自己的直覺有所懷疑。這個前間諜頭子是個詭計多端的紳士,他很可能講的是實話。
「那就給他們打電話。」他撅起嘴,滿臉唱詩班的大孩子模樣。「用我的電話給他們打。」他衝著兩個窗戶之間的一張桌子點了點頭,上面擺著一架背興的電話。「去吧,你要我給你號碼嗎?是5207744。」
「打吧,」邦德催促著普莉克希。「布魯因,去看看咱們在地窖裡的客人,讓他們都高興。然後開始搜查這個地方。我們要找的是護照、身份證,和武器,但是首先,找出他的飛機票。他肯定有飛機票。」
布魯因又惡狠狠地看了威森一眼,離開了房間。
普莉克希在電話上談著,聽著,最後向在電話另一端的什麼人表示了感謝,掛斷了電話。「對的,他講的是實話。」她看起來就像邦德感覺得到的那麼沮喪。「帳單是今天早晨付的。所有的行李都不見了。」
「行了,沃爾費。也許你會告訴我們今晚你打算去哪兒?」
「你們自己去查。我憑什麼要告訴你們?」
古斯向前挪動了一點,這次是邦德阻止了他。「別發火,古斯;別使用暴力。在今晚過完之前我們也許需要讓他保持完整。」
「太對了。幹得好,邦德上校,你是個有常識的人。」幾乎可以看得見的喜悅在他的臉上漾開。
「這靠不住的。」邦德碰了碰古斯的肩膀,示意了一下門口。「普莉克希,看著他,行嗎,他要是動一動手指頭就殺死這隻小耗子。」
「很樂意,詹姆斯。」
他們走出門時,布魯因從樓下上來。「我要撕碎了這個地方,」他嘟嘟囔囔,從他們身邊走過時晃了晃肩膀。
在樓梯口,邦德問古斯-溫普爾,他認為能有什麼選擇。「我是說咱們怎麼能把他弄走?他說的在機場和火車站都安排好了人,應該是真話。」
「我們可以雇一隻船,但是有他是很累贅的。我們得找個人帶咱們到一個野渡口。我同意,他很可能弄了整個的一支軍隊在外面;而且,如果他沒有出現在機場,他們就會來找他。」
「我要找出他打算去什麼地方。也許,我們可以用另一條路線把他弄到那裡……」
「我們也許能找出他要去哪裡,或者他的人要去哪裡。我不認為他在吹牛。肯定有什麼嚴重的事情要發生。這個人確實很瘋狂,但是他太自信了。我實在是……」就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古斯停頓下來。「詹姆斯,你看。有人要來接他。很可能就是幾個他的人帶一艘汽艇來。經常是在特雷維佐。」
「什麼在特雷維佐?」邦德問。忽然省悟,「是啊,在特雷維佐的機場。在大陸縱深大約四十多英里,對吧?」
「完全正確。我們可以在那邊租一架飛機,我很有把握。他們肯定有出租飛機的公司。公務噴氣機。我們可以打電話去。」
「可是我們怎麼把他弄到那個該死的特雷維佐機場?」
「我們總可以租輛車。」
「租輛車?在這兒?在威尼斯?」
「你可以在羅馬廣場的那個該死的多層停車場租輛車。直接去火車站。」這個想法使他臉上的陰雲一掃而光。「你還沒有到達車站,我擔保他沒有安排什麼混蛋在那邊。」
「我們怎麼做呢?兩個醫生,一個司機和一個護士?一個纏滿了繃帶的病人?緊急救護?」
「大約只有這個辦法。」
布魯因回到樓梯口。「咱們的東西都在那裡。他根本沒有打算藏起來:武器,文件,什麼都有;看看我找到了些什麼。」他手裡揮舞著一大把紙。
「飛機票,」邦德抓住了它們,打開第一份。「巴黎!」這是伊絲死後,他第一次感到了歡欣鼓舞。「戴高樂機場……」
「還有這個。」布魯因遞過去其他的文件。
「一架私人飛機。他今晚要去加來。」記憶的洪流衝擊著他的腦海。他聽見威森在莫尼卡-哈爾特離開時對她說的話。「記住,親愛的莫尼卡,如同瑪麗-都鐸,你會發現加來在我心頭。」
威森和莫尼卡認為那一行詩是一個無盡的笑話。
在他無法觸摸到的記憶的邊緣,他再一次想起在巴黎時和克羅帝和米西爾在汽車裡。這一次他幾乎聽到了什麼,可那些話又溜走了。這一次,他知道了是誰說的那個無法琢磨的句子。克羅帝。冷酷的克羅帝說的什麼話讓他警覺,但是他仍然無法摸到那個句子,更無法抓住它。
「你看咱們還有多長時間?」
「一個小時。也許不到了。」古斯看看表。
「好的,咱們去打幾個電話。一輛小車,或者一輛麵包車都行;然後是一架從特雷維住機場直飛加來的飛機。」他拍拍古斯的胳膊。「這是生死攸關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