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灰濛濛的,幾乎是鉛一般的沉重。他通過窗戶能看見——天空和一株老蘋果樹的部分枝椏。這就是全部。
邦德醒來,好像從正常的睡眠狀態下醒來一樣。他穿著衣服,ASP完好地裝在槍套裡,一個備用的彈匣裝滿子彈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房間很英國式的——木結構部分都塗著白色的上光漆,牆上貼的牆紙,和勞拉-阿什利牌子的窗簾的色彩形成對比。窗子大部分用磚砌了起來;他推了推門,紋絲不動。
這裡有一種似曾相識的令人壓抑的氣氛。此前他一直沿著這條路走著,最近一次是在埃爾隆。雷哈尼說他們接受了他,但他不知道怎樣接受,和為什麼接受。他們肯定做了大量的調查,M曾經指示他可以洩露他們可以查對的任何東西,甚至是某些高度敏感的東西。有了洞的籬笆,他們事後可以修理。他們來修復籬笆的時候,這盤棋的佈局進行到哪一步了呢?埃爾隆在策劃一個使全世界都震驚的行動。雷哈尼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呢?——「世界局勢將會有一個前所未有的根本的改變,……」是「革命者」的夢囈?——改變歷史進程;摧毀當今現實;建立一個新社會。喏,邦德想,這些以前都有過了,但是僅在幾個國家內部。希特勒也是通過一場「革命」在德國崛起的。然而歷史告訴我們,由於人為的錯誤,革命所帶來的問題通常都是理想的幻滅。
此外,雷哈尼還特別告訴他:他——邦德——或別的什麼像他一樣的人,對即將發生的事是不可或缺的。他們需要一個男人,或一個女人,他或她要具有一個秘密情報軍官所具備的工作經驗。他們所需要的那一部分技術,或要求所具備的那一部分的經驗到底是什麼呢?
他正思考著這些問題,忽聽有人在外面敲門,並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
是辛迪-查爾默,她看上去爽朗、愉快。她的襯衣和牛仔褲外面罩了件實驗室的外罩,手裡端了個大盤子。「請吃早飯,邦德先生。」她粲然一笑。邦德看見她後面跟著一個個子高高的肌肉發達的彪形大漢——儘管他沒有見過此人,但肯定是個歹徒。
邦德朝他點點頭,「有專人監視我嗎?」
「也包括我,我想。」她把盤子放在床頭。「不要像你周圍的能人們那樣太小心翼翼。沒人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所以戴茲爾做了純粹英國式的早餐——鹹肉、雞蛋、香腸、麵包、咖啡。」她掀起盤子上面的銀製蓋子,現出熱氣騰騰的早餐,端給邦德,蓋子內側的中間夾著一張折疊得很小的紙條。
「一切都好極了。」他向她會意地點了點頭。「我用完早餐可以叫房間服務小姐嗎?」
「不用叫我們,我們將叫你。」她歡快地說著。「我們將叫你,邦德先生。我想教授會在晚些時候找你談話。見你感覺很好非常高興。他們說你在公路上遇到一場嚴重的車禍。教授非常擔心,所以他說服醫院把你帶到這裡。」
「真感謝他的關心。」
她在門口停了一下,「哦,很高興知道你將同我們一起工作。」
「很高興能在如此困難的時候找到一個工作。」邦德不知道辛迪知道了多少。他們對她說他遇到了交通事故?他們給了他一份工作在隱多珥?好了,就假定這後者是真的。他等著,直到聽見鑰匙在鎖孔裡喀拉一聲鎖上。聽不見別的任何聲音,沒有退離走開的腳步聲。可能走廊裡同這房間裡一樣,鋪著厚厚的地毯。
那張紙條能很容易地從盤蓋上取下來。辛迪在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雖受了蒸汽的浸淫,但墨跡並沒有涸開。字條的開場白沒有客套,沒有任何稱謂。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說你的車被撞了,我不知道是否相信他們的話。事情看上去很簡單。他們把你的本特利拖了回來,這裡有許多關於你的說道,說你要來這裡做程序員。我不知道他們是否知道你有計算機設備。我覺得你是不想讓他們發現它。非常困難,但我還是拿到了本特利的鑰匙,清理了後廂。你個人所有的東西現在都藏在車庫裡。沒有被發現的跡象,除非我們運氣太糟。好東西我馬上著手,週末保安太緊。許多人來這裡,據我所聞,我所說的那個遊戲(記得「氣球」嗎?)已經進入使用。我有可能得到它。你希望拷貝嗎?或者現在這已是多此一舉,因為你已是「我們的人」了?
這就是說,這個地方已經是熙來攘往了,「氣球遊戲」就要啟動了,而邦德,正如他們對他說的,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如果這「氣球遊戲」是個行動的訓練模擬,那麼邦德和這個遊戲就必定是密不可分的。證畢。
他把紙條撕碎放到嘴裡,就著鹹肉和麵包吞掉。他對雞蛋和香腸都沒有胃口,但咖啡不錯,他一連喝了四杯,又濃又醇。
臥室裡附帶一間小小的衛生間,洗手盆上面是緊湊的玻璃擱架,擺著全套洗漱用具,從刮臉刀到他喜歡的科隆香水,應有盡有。他看見他的週末皮箱放在一個小衣櫥旁邊,他檢查了一下,他的衣服都已洗過,熨得整整齊齊。
不要相信這一切,他警告自己。表面上,他是受信任的——武器,刮臉工具,一切都原封未動。可門是鎖著的,從窗戶裡也不可能出去。
他沖了個澡,刮了臉,換了衣服,仍穿上日常的便服,以便行動起來方便利索。他把ASP挎在右邊。這時他又一次聽見敲門和鑰匙轉動的聲音。進來的是兩個肌肉發達的男人,他們的臉已從檔案上見過多次——「虎暴魔」巴爾默和「禍得樂」霍普克拉弗特。
「早上好,邦德先生。」虎暴魔微笑著,他的眼睛沒有看著邦德,而是掃視著整個房間,彷彿他在測量它有多大。
「你好,詹姆斯,很高欣(興)尖(見)到你。」他伸出一隻手,但邦德假裝沒有看到。
「巴爾默和霍普克拉弗特,」虎暴魔自我介紹道,「為你效勞。教授想同你談談。」在那昂貴的馬海毛套裝和友好文雅的儀態背後,你不難嗅出一種惡狠狠的威嚇。只要看他們一眼,你就會知道,如果他們願意,或者受某人僱傭,他們會眼都不眨地把你的頭擰下來。
「喏,如果是教授想談談,那是必須要答覆的。」邦德看了一眼鑰匙,它在虎暴魔手裡嘩啦啦地響著。「真的有必要談嗎?」
「這是命令。」禍得樂搶說道。
「那麼好吧,就讓我們去看看教授。」
不能說完全是他們在強迫他。三人穿過走廊,下樓,向曾經是地窖的工作區走去。不過,這兩個人的存在,總叫人覺得有一種脅迫的感覺。邦德感到似乎有一種幻覺,彷彿他們要把他帶到一個飛快運轉的、不由自主的行動中去。
沒有發現辛迪和彼得的影子,只有聖約翰—芬尼斯坐在他的寫字檯前面,大型計算機控制台就安置在寫字檯上,顯示器上的彩色圖形發著幽幽的光。
「詹姆斯,非常高興你能回來。」他擺擺頭,示意虎暴魔和禍得樂出去,接著指了指一張安樂椅。
「唔,」當二人都坐下之後,他又說道,「給你造成諸多不便,深表遺憾。」
「我能活著回來,沒被殺死,非常高興。」邦德以一種平靜的口吻說道。
「是的,是的,我深表遺憾。但是我想,殺人者肯定是你莫屬。」
「我只是不得已而為之。習慣成自然。我想我的反應是合情合理的。」
教授那高高的大鳥一樣的頭顱一上一下地點著,表示理解。「是的,他們的報告都是說你棒極了。你應該明白,我們必須要弄確實你的身份。我的意思是說,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會失掉大量的金錢和毀壞整個計劃。」
邦德不再說什麼,這樣聖約翰—芬尼斯又繼續說道,「無論如何,你通過了考驗,大獲全勝。我非常高興,因為我們需要你。你現在已經知道,這裡——隱多珥,是和訓練營地——埃爾隆,緊密聯繫在一起的。」
「我想,你和你的夥伴——塔米爾-雷哈尼先生,經營著一個頗為特殊的企業——向恐怖分子和『革命組織』出租僱傭軍。」
「哦,不完全是這樣。」他像一隻馴良的大鳥,微笑著,點著頭,「我們能提供一攬子服務。某個組織可以帶著他們的想法來找我們,我們來做其他所有的事——從籌措資金到完成行動。比如說,你被招聘來要干的工作,整個計劃業已完成,我們將從它身上獲得豐厚的報償。」
邦德說,他認為他已經通過了甄別和考驗;他也知道他已經參加了他們的組織,將承擔某種非常特殊的工作,這個工作和一個行動有關聯。「但是我不知道……」
「詳情?是的,當然你不知道。正如你的老同事們一樣,每個人都工作在他應該知道的範圍裡面。我們必須特別的謹慎——尤其是當前的這個工作。沒有一個人能知道這一工作的全貌,當然,除了雷哈尼上校和我自己。」他微微地搖了搖手指,搖了搖頭,他傳達出來的意思是表示謙虛。這是一種奇怪的東方式的手勢語,彷彿他希望邦德能理解,他的確是不值得承受知道這一計劃的榮耀。邦德也注意到了,他稱呼雷哈尼為「上校」,不知道他從哪裡得到的這個頭銜。
「……對於你我們要更加謹慎,我想。」聖約翰—芬尼斯繼續講道,「我們的委託人非常反對給予你信任,但我想,有了埃爾隆的考驗,我們能使他們重新考慮。」
「那麼工作?你們招聘我要承擔的工作……?」邦德開口道。
「我們已經醞釀了相當長的時間。我們需要大量的金錢。而我們的委託人,在這方面,可以說是資金短缺。這倒適合我們。我們是一攬子承包商,邦德。所以我們在這一攬子承包中,包括了為主工程的財政籌措資金的項目。」
「因此就發生了克魯澤多爾珍藏,以及其他幾件使用高技術搶劫的大案。」
傑伊-奧滕-霍利仍紋絲不動。邦德僅能從他的眼睛裡窺視到一點點微微的不安。「你這倒是個有趣的推論,我親愛的邦德。對於一個什麼都一無所知的人來說……」
「盲目猜疑,」邦德的臉上什麼表情也看不出來。「但畢竟隨之發生了幾起令人驚異的搶劫案——而且作案手段雷同,你把這些案子兩個兩個排在一起,就不難發現問題的答案。」
霍利發出含糊的咕嚕聲。「好好,邦德,我很滿意你的清白。但是我的命令是要對你進行隔離。你具有知識和技術。我們要求你現在就把你的知識付諸行動。」
「什麼知識?」
「喏,作為一名秘密情報局的前外勤軍官,你必須具備外交、軍事和通訊網絡方面的知識。」
「不錯。」
「那麼,告訴我,你知道EPOC頻率是什麼嗎?」
「知道。」邦德的聲音仍很平淡,儘管他心裡已經開始惴惴不安了。最近一次聽到EPOC頻率這個詞,是在美國總統訪問歐洲期間,他被召去執行保衛任務,防止可能出現的監測信號。EPOC是「緊急總統命令通信」的縮寫。EPOC頻率是專用的無線電波段頻率,是美國總統出國作國事訪問時,用來傳送特別信息——即緊急命令的。
「什麼樣的信號才能通過EPOC頻率來發送呢?」
邦德停了一下,彷彿在思考這個問題。「只有最重要的軍事命令。通常是對軍事行動的請示作出答覆,因為這些軍事行動的命令只能由總統作出。」
「這些命令是怎樣發送出去的呢?」
「使用高速傳輸,通過一個通信衛星,保證該條線路絕對通暢。」
「不,我問的是傳輸的特點,他們使用的形式。」
「哦,一組簡單的數字。我的意思是指數據。能夠通過EPOC頻率傳輸的命令是非常有限的。你知道,它們很少使用。」
「完全正確。」霍利現出表示理解的微笑。「很少使用,和非常有限——有限於最迅速的通道,呃?」
邦德同意。「總統只有在他的軍事顧問的強有力的建議下才使用EPOC頻率。其主題通常涉及常規軍隊和武器的配置……」
「以及提高,或是降低,核攻擊力量的準備狀態?」
「是的,這是優先的。」
「告訴我,指令會被執行嗎?我是說,立即執行。假定總統為了某些事的爭論來到威尼斯,並要求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武裝力量處於一級戰備狀態,並準備對突發事件實施核攻擊。這種命令會被執行嗎?用不著徵詢意見?」
「完全有可能。對行動下達命令的密碼,實際上,是一個計算機程序。一旦把它輸入系統,它就開始工作。在方案裡你可以建議,可以向英國首相、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司令官徵詢意見,但戰備狀態已經在執行。」
「如果在傳輸時,能使英國首相和北大西洋公約組織武裝力量司令以為他們是在同美國總統通話呢?」
突然他們陷入了非常危險的境地。邦德直覺得胃裡翻江倒海。他想起了雷哈尼說的話:……不是訛詐,……不是陰謀綁架總統,不是以……勒索巨額贖金……
「在這種情況下,」邦德說得很鎮靜,但腦子裡卻探尋著他們的遠比一場輕率的「革命」更為陰險詭詐的東西,「命令將自動下達到所有地區的指揮官,它們將進入各個主計算機系統,程序開始在全球運行。毫無問題。你們肯定對這些很清楚。」
「是的,我很清楚。」這裡有一個反常之處,不符合傑伊-奧滕-霍利的嚴謹風格。邦德注意到,他在接過話頭時,用單數的「我」回答對複數的「你們」的提問,而且從聲調裡透出一股陰森森的寒氣。他繼續說道,「是的,我知道它們的細節。譬如,我知道誰負責每天進入使用EPOC頻率的密碼;誰負責進入EPOC頻率。」
「能告訴我嗎?」邦德裝出不知道這些細節的樣子。
「得啦,邦德先生,我知道的你都知道。」
「我更喜歡從你那裡聽到,先生。」
「僅有11個密碼能夠通過EPOC來發送。他們很少變動,因為正如你所說,它們是為自動運轉指令而設計的程序,是專為總統外出時使用的。第11個密碼是用來收回程序、中止命令進行的,它使一切回復到原來的狀況。但是這個密碼只能在一個限定的時間內發出。EPOC頻率本身每隔兩天在午夜變化一次。對嗎?」
「我想是這樣。」
「密碼是由一個無處不在的多少有點讓人生畏的、人稱『錢袋保管』的官員負責。是嗎?」
「這個體系是非常可靠的,」邦德評述道,「當年在達拉斯,肯尼迪總統的隨員中就有一個『錢袋保管』。這是從不改變的。不論總統在美國,還是在國外,這個人總是不離左右。這真是對你們總統作為美國武裝力量總司令的一種『懲罰』。」
「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錢袋保管』只能把密碼和EPOC頻率交給總統,或副總統。如果總統在國外遇到不測,密碼會立即失去效力,除非副總統再接手它。」
「是的。」
「所以,如果有人——不管是什麼人——只要擁有EPOC頻率和這11個密碼,就能發出特別命令,使戰爭系統自動運轉起來?是嗎?」
邦德現出他們談話以來的第一次微笑,他慢慢搖搖頭。「不,這兒還有自動保險裝置。EPOC是成束的衛星信號,它直接由安全通信衛星系統中的一個衛星進行傳輸。這些衛星都是些非常狡猾的小傢伙。當信號發出時,只有當衛星對信號發射地區的正確性認可之後,程序才能啟動。而這些能予以認可的『地區』都是總統出訪時所處的位置,是事先通知給衛星的。所以,你必須非常接近美國總統所在的位置,才能騙過衛星系統,引起世界大亂。」
「非常正確。」讓邦德吃驚的是,傑伊-奧滕並沒有掃興,反而非常興奮。「如果你知道我們已經掌握了這11個密碼——這一程序,你一定會大吃一驚吧。」
「任何東西都不會再讓我吃驚了。如果你們想玩『緊急總統命令』的遊戲,你必須要掌握48小時內的EPOC頻率;而且你的位置要非常靠近總統;還要有使用這一頻率的手段。我認為,後面這兩點是最為困難的——要攜帶發射設備接近總統,和得到所需要的頻率。」
「那麼,通常還有什麼別的人能知道EPOC頻率嗎?」傑伊-奧滕揚起他的鷹隼般的眉毛問道,但他並沒有等邦德回答,「我來告訴你,邦德先生。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司令部的負責情報的軍官;蘭利的美國中央情報局總部負責通訊的軍官;國家安全局負責通訊的軍官;美國武裝力量的高級通訊軍官;以及,邦德先生,還有位於切爾滕納姆的英國政府通訊總部的高級監測官員;再加上英國外交部值班安全官員——他同時也是秘密情報局的成員。這是一個完整的名單。你要清楚,總統本人只有在極偶然情況下才會使用這個EPOC頻率,在此之前,他對它完全是一無所知的。」
「它們的確很少能得到使用。哦,你的名單很準確,但我想,還有一個人你沒有包括進去。」
「誰?」
「在一開始有一個軍官負責密碼和頻率,通常是國家安全局的一個專管通訊安全的軍官。」
「一般來說,他在五分鐘後就會忘掉這些東西的細節的,邦德先生。所以我們就需要從你這裡知道某個特定日子裡的準確的EPOC頻率——這就是說,我們需要提前24小時得到它。並要瞭解其他所有有關的細節。」
「你怎麼希望我能搞到EPOC的頻率呢?」
傑伊-奧滕-霍利發出一陣沙啞的笑聲。「你曾是外交部負責安全的軍官。你瞭解這一系統的情況及其日常的工作。我們知道你可以做到殘酷無情,而且是這方面的專家。你的背景,加上你的經驗和你的知識,滿足我們的要求應該不是太困難的。運用你的知識好了,如何行動,由你自己決定,我想這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現在就開始動動你的腦子,然後給我報一個方案。這就是我們為什麼把你作為首要候選人的原因,邦德。你不要辜負了我們對你的信任。有一個古老的諺語是這麼說的——當你想從獅群那裡得到某些東西時,你要派一隻獅子去,而不是派一個人去。」
「這個諺語我可是第一次聽到。」
「是嗎?你就是這個將要派往獅群的獅子。我們信任你,但是如果你敢背叛我們……喏,我們是從不寬恕人的。順便說一句,你不知道這個諺語我並不吃驚。這個諺語是我杜撰的。」這個實際上叫做傑伊-奧滕-霍利的人,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
詹姆斯-邦德沒有把它當成笑話。
「你能為我們拿到頻率,是嗎,邦德?」問題是隨著霍利一連串的深呼吸提出來的,霍利在努力控制自己。「想想你心中的怨忽,把它看成是一場復仇。我向你保證,它會被很好地利用,不會造成大混亂和大災難的。」
邦德在這個時候已別無選擇,他回答道,「是的,是的,我當然是會拿到頻率的。你想得到的不過是幾個數字而已。」
「完全正確。現在,你已經參加了我們的『數字騙局』。是的,僅僅是幾個簡單的數字而已,詹姆斯-邦德。」他停了一下,那令人膽寒的綠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邦德的頭顱,「你知道,俄國人在他們的中央總書記和部長會議主席出國時,也使用一種幾乎與EPOC相同的緊急系統,他們稱它為『恐慌頻率』——當然是用俄文。」
「你也需要進入他們這個『恐慌頻率』嗎?」邦德提出問題,很隨意,但也很突然。
「哦,我們已經進去了。『數字騙局』不是僅有你一個人參與,邦德。我們的委託人在這個行動上很捨得花錢,但他們肯定還有別的情報來源。他們看重錢財,但更看重情報。」
「那,你的委託人,喏,」邦德撇了一下嘴角,「既然我的角色是如此重要——不可或缺——可又不允許我知道……?」
「我們委託人的名字?我以為像你這樣的人一定已經猜出來了。它曾經是一個非常強大、非常富有的組織,但在一段時間裡卻衰落了——主要是因為他們在非常悲慘的情況下失去了兩個卓越的領導人。邦德先生,我們的委託人是一個自稱為『幽靈』的組織。這個名字是『恐怖、復仇、搶劫和反情報執行委員會』的縮寫。我特別喜歡『復仇』這兩個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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