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假道學遠遠沒有壽終正寢,性仍然是秘而不宣的令人感到羞恥的一種功能。盡管通過就業平等,取得離婚權,使用避孕用具,控制性病,從鄉村搬到城區活動無人知覺的地方等這些方面,婦女們取得了某種程度的自由,盡管她們獲得了所有自由的武器,她們仍然沒有自由。對性的不健康的看法依然存在。太多的婦女仍然受著對那個占據——不管她們喜歡與否——她們生活中重要和關鍵部分的題目知之太少的折磨。
“其結果,性成了亟待進行科學探討的一個人類生物學的課題。現在,先驅者已經沿著正確的方向邁出了一步。那種堅持認為是我發明了現代的性調查,或者在我之前的阿爾弗雷德-C-金西發明的,這種說法是一種誤解,情況並非如此。性調查者、歷史學家、民意測驗者——你管他叫什麼都可以——所進行的這方面的工作,是比較現代的事,不過要比你們所想象的早一些。在性咨詢這個特殊領域內,真正的發明者是馬克斯-約瑟夫-埃克斯納爾,他在1915年詢問過948名學院的學生或大學畢業生;凱思琳-B-戴維斯於1920年詢問過2200個婦女;吉爾伯特-V-漢密爾頓在1924年詢問過200個婦女和男人;羅伯特-L-迪肯森在1931年前調查過1000名結過婚的人;劉易斯-M-特裡曼在1934年研究過792對夫婦,和其它一大批人。
“簡略回顧一下這個領域的先輩們的功業,也許會有啟迪和教益。在1915年,這是一個因為魯斯尼亞的沉沒而使世界嘩然的年頭。亞力山大、格拉漢姆-貝爾實現了第一次跨洲的電話通話。該城中首次演出了‘國家的誕生’這出戲,紐約社團因查禁賣淫而把瑪格利特-薩吉爾送進了監獄。就是這一年,伍德羅姆-威爾遜、傑西-威拉爾德、威廉-傑寧斯-布賴思的名字風靡於世;就在這一年,出版了一本39頁的小冊子,名叫《性教育的問題與原則》,是由馬克斯-約瑟夫-埃克斯納爾編著的。這本小冊子公布了也許是我們歷史上首次正式性研究的結果。埃克斯納爾的問題單發給了948位大學生,向他們發出了疑問,還涉及了一些其它問題。他問道:‘無論是什麼時刻,你有沒有迷戀過任何一種性實踐生活?’十分之八的人回答他們曾經沉迷過這樣或那樣的性活動——十分之四承認與婦女發生過性關系,十分之六承認有過那時被稱為‘手淫’的作法。盡管埃克斯納爾願意,進行此種民意測驗是為了證實性教育是有害的,但他的調查結果卻適得其反。他在不知不覺之中為一個迄今為止被視為禁區的領域建立了一套新的咨詢信息的方法。
“5年之後,也就是1920年,這一年薩科和范澤蒂被逮捕,哈丁被提名為總統,范-斯科特-菲茨傑拉德發表了他的第一部小說:一個名叫凱思琳-B-坦威斯的女人,從事了一項大膽的對婦女性行為的研究,對此她打算之後出版一本名為‘2200名婦女的性生活要素’。她擴而大之,搞成了一個8頁的問題單,問及婦女們從孩提時期到絕經期的性習慣。她將此問題單分送給一萬名婦女俱樂部的成員,以及大學的女校友。她詢及所有的事情,從性欲的頻率到與其他女人的激情體驗。在這一萬名征求意見的婦女中,有2200名照例做了回答,其中有1073名是已婚婦女。每個問題的答案匯總在一起,用統計表格的方式出版。真夠有趣的——記住,這是提及母親或祖母還是個姑娘時的情景——63名少婦承認每天有性交行為,116名表明與其丈夫並不感到愉快。
“在1924年,吉爾波特-漢密爾頓,這位精神病學者對紐約的200名婦女和男子進行了一次秘密調查。他在一間單獨的咨詢室裡會見每一個詢問對象,讓被詢問的人坐在一張固定在牆壁上的安樂椅上(因為,被詢問的人往往因急於討論性問題而推移椅子邊頂進他在大腿裡)。他交給每一個對象一些白色卡片——每個婦女47張,男人為43張——在這些卡片上印著提問的問題,問及性欲高潮的有7個問題,5個問及性動作的差異,11個問性交,15個問同性戀,如此等等。其中有些問題,考慮到當時他們所問的時間,是極端有價值的。例如,漢密爾頓對所有婦女問:‘如果由於某種奇跡,你能夠撳一下按鈕而發現你從來沒有與你丈夫結過婚的話,你願意撳這個按鈕嗎?’並且進一步問,‘在性交之後的第一個24小時內,你和你丈夫是否更加友好和情感加深呢還是不如以前?’”
“羅波特-L-迪肯遜,這位弗洛伊德學派的精神病學者,在1931年出版了他對婚姻的發現。他的問題是在他本人的監督下精心設計並進行的。劉易斯-M-特裡曼,此人1934年至1935年曾在加裡福尼亞工作,也曾用9個綜合性問題測試了792對夫婦。
“吶,我已經說過,還有一大批其他學者做過同樣有用的基礎工作,大多數鮮為人知。我要提及埃爾耐斯特-W伯吉斯和保羅-瓦林在1940年到1950年測試過伊利諾斯的1000名已定婚的夫婦,還有1939年到1949年曾在印第安納和加裡福尼亞工作過的哈威-J-洛克和他的助手。我還要談及此類的性調查人,例如克裡福特,吉爾帕蒂裡克,眼下在明尼蘇達州工作,目前在伊利諾斯工作的克拉倫斯-W-斯科魯德爾和在密執安州的賈德森-T-蘭地斯。
“當然,在這個鮮為人知的領域內,非常著名的要算阿爾弗裡德-C-金西,他是印第安納大學的博士,卒於1956年。在他的指導下進行的那兩次調查起始於1938年。確切點說,10年之後,也就是1948年,他在820頁的書中發布了5300個男子的性調查,名為‘男子的性行為’。5年之後,他又出版了類似的書,是有關女人的,為此,他雇用了13名助手幫助調查。盡管他受到來自他的領域或相關領域內其他人的猛烈攻擊,金西畢竟是一位純粹的科學家,一位了不起的人,以往的任何性學家都沒有在他的工作中注入如此的耐心和知識。為改進會見技巧和為國家文明所做出的巨大貢獻,必須受到稱贊。
“恕我冒昧,談一下本人業已出版的發現。我努力使此項起源於埃克尼爾和戴維斯,並經迪肯遜和金西改進了的工作向前邁出一大步。當然,我有非常好的運氣,得以能夠研究先人的成果,並且,在可能的地方,盡力避免他們所遇到的陷阱。在我先前選擇調查的對象中,我沒有一般化地進行,而是對個別的范圍進行非一般性調查。我沒有著手於所有年輕人的調查,而是決定傾注全力對准一種類型——青春期的少年。我沒有泛泛地對所有男子進行調查,而是決定瞄准一種類型——單身的和未婚的男子。我也沒有調查所有的女性,而是決定提問某一種類型——已婚的,或者曾經結過婚的婦女。這是一種我非常喜愛的程序。因為,用這種辦法,我可以從零開始,一個時間對准一種類型,縮小范圍,對准焦點,如此便可指望獲得更加詳盡和准確的結果——這樣的結果,我覺得,在整體上會對科學和大眾證明更加有用。我相信,這是我對性教育所做的一項主要的貢獻。
“還有,如果我可以補充一下的話,我要說,我是第一個改善面對面詢問技巧的性學專家,這種會見方法,雖然雙方同處一室,卻是完全不知名的,其結果可能更加可靠。此種技巧的細節,我將披露一二。另外,我相信,我已發展並完善了一種會見新方法,這種新方法能夠在詢問真實情況時做到密而不漏。漢密爾頓用書面提問,口頭回答。金西口頭提問,口頭回答。特爾曼書面提問,要求書面回答。在所有的這些情況下,這些問題都是直截了當的有關性行為和性感覺的。我前進了一步。我和我的同事所提問的問題分成截然不同的三個類目,用以對所問對象的性行為和性史,他對性的態度,他對性刺激的第一手反應做出決斷。不要讓它嚇住或迷惑住你。我保證,這是毫無痛苦的,並且肯定令人感到銷魂奪魄,有時候甚至讓人感到很好玩。
“不過,請您原諒,我扯得遠了。我想說的要點是,除我已經引用的上面那些名字外,有些我已經忽視了,這個婚姻性行為的題目,令人遺憾的蒙昧無知或者被誤解了,或者被某些人手持大斧劈碎或者被某種特殊信條所占有。已婚婦女除了她們從不正確的來源,從與一個或幾個像她們一樣常常被錯誤傳播所蒙蔽的男人的交往經歷中,或者從言過其實的扯談,或者從小說的謊言中所學到的以外,絕大多數已婚婦女繼續過著處於中世紀的無知狀態的生活。其結果,她們的效率,她們的幸福被嚴重地損害了,性的話題仍然是不能拿到桌面上來,不能拿到前廳裡來,不能拿到陽關大道上來的話題,仍被壓抑住,不被人所知,並且總是被視為不正經的。
“我和我的同伙獻身於將性公諸於眾的社會事業,通過真實的知識改善所有婦女的命運,這就是我們的改革運動。這就是我們今天為什麼到布裡阿斯來,來幫助你們,也讓你們幫助我們,證明性是一種自然上帝賜予和認可的生物功能,應該承認它是正當、純潔、神聖和歡悅的行為。”
凱思琳一邊聽著,心裡卻想,什麼正當、純潔、神聖和歡悅?看你如何來證明它?通過我嗎?通過發現我曾生活過的背後的那些痛苦嗎?那些真實的知識能夠使其他人獲得自由嗎?它能改善生育嗎?你這個傻瓜。你這個愚蠢的科學傻瓜。你知道做個女人是怎麼一回事——是女奴,是容囊,是博伊恩頓的法定妓女?
凱思琳內心突然出現的熾烈的憤懣終被理由所代替,理由又轉為懷疑,又像通常那樣發問道:“或許是因為我嗎——是我,而不是博伊恩頓吧?難道有什麼男人能使我變得正常能給我樂趣並且反過來能獲得樂趣?是我——不,我決不用那種使人掃興的話,我將用另一種——我是塊冷羊肉嗎?為什麼那樣?怎麼總是想到這上面?我記得,那個關於奧斯卡-華爾德的故事。她的朋友埃爾尼斯特-道森盡力改造他,改掉他的同性戀,使變得正常。道森把華爾德送到迪耶普的妓院,後來華爾德說,“這是我的第一個10年,它也將是我的最後的10年,它像一塊冷羊肉。我是塊又冷又僵的羊肉。我恨它。我恨我自己。我必須找個男人,擁有一個男人。我需要一個,戴利達麗也需要,但首先是我需要。她需要的是一個父親,我需要的是一個男人。也許此人便是特德-戴桑。我什麼時候見他?”
厄蘇拉-帕爾默發現,要作筆記十分困難。有幾次她全神貫注地聽查普曼博士演講,不知怎的,對那篇文章有關的東西比對她的還少,她聽著聽著,竟漏記了整個的段落。
現在,她稍作停息,給自己倒了杯水,飲起來。她快速地在拍紙簿上速寫著:“婚姻起始於遠古時代。男子群體與女子群體相配,互相更換伴侶,孩子為大家所有,教會制定習俗法律,婚姻乃人類發明。動物沒有,也許猿猴除外。婚姻乃為需要——義務而設——主要是性交。”
她又聽到了他的聲音,她抬起頭,諦聽著。
“當然,我們也有自己的對立面,”查普曼說。“不過,這是所有真理探索者的共同命運。從索科技特斯說起,他因為說出了真理在阿森斯被他的500名陪審員中的280名定了罪。說得更近一些,在代頓,斯科坡斯因為說出了其它真理也被定了罪。這些文明的先行者在傳統的、保守的、因循守舊和黑暗的衛道士手裡遭受流放、懲罰,甚至被處死。
“當我們的美國單身男子性方式的報告首次出現時,我們因它受到的壓倒一切的接納而感到高興——不光來自科學家和學者,而且來自從事各行各業的平民百姓和追求幸福的人。但是,自然也是有一些持不贊同意見的人。我相信你們還記得他們,那些思想僵化的人,他們寧可選擇可怕的無知的現狀,也不願面對調查中的真實。他們曾經肆無忌憚地宣稱,他們現在仍然這樣。他們宣稱,我們的統計數字是引起全國淫亂的誘發劑。他們斷言,我們在單身和已婚婦女中的發現正在敗壞神聖的婚姻狀況。不過,幸運的是,美國的絕大多數的男子和婦女,這些像我們一樣追求真理的人們,像我們一樣堅信——了解比不了解好,真理將加強而不是削弱人的道德和婚姻。
“早在1934年和1935年,劉易斯-M-特爾曼問792名加裡福尼亞的婦女:在結婚前,你對性的一般態度是否是厭惡、反感、漠不關心、感興趣並且是愉快地期待,或者熱烈並急切地渴求?你屬哪一種?這些婦女中的34%、占她們的三分之一以上的人直率地告訴他,她們對性的態度是屬於厭惡反感的類型。我想進一步探討是安全的。我冒昧地猜想,在我們所取得的並非妄言的信息基礎上,我們這方土地上的50%到60%的婚姻伴侶,深受由於性誤解所引起的折磨。簡而言之,這間房內10名婦女中的5名或6名,也許就是包圍性學科的非人道的沉默的犧牲品。我們的對你們的生活的深入調查,正如對他們丈夫的生活調查一樣,也許會對這種損傷和痛苦大大給予補償。我們不敢保證有什麼魔力——我們不是從事耍魔術的人——不過,我這裡只能提醒你,在有真理的地方,就有希望。”
厄蘇拉一邊聽著,一邊想,這間房內10名婦女中的5名或6名是犧牲品,什麼的犧牲品?對,性誤解——對婚配不當的委婉說法——不過,也並非真是那樣,因為,如果這些錯配的人分開後又與其他人相配,他們將仍然發生錯配。也許,這位大人物說得對:誰對誰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原則。大約,不錯。也許我要用上它。我是不是那十之五六中的一個?我是說哈羅德和我?我們一起生活。也許狂歡的勁頭不夠,那末,誰能夠?至於說到情欲,我們已不再是小青年了,然而我們曾經是,有沒有情欲?我們有與任何人一樣多的性生活,我們也有其它的事情。到紐約,在他下面干會是什麼樣子?在他下面,呸!看我想到哪裡去了?我在變成一個循規蹈矩的弗洛伊德的傳遞人。但願他不是那種可詛咒的,令人厭惡的糾纏女人的家伙。阿爾瑪怎麼會忍受住他?他怎麼會忍受住她?那必定是某種性生活的緣故。盡管一個男人,不管他的長相如何,總可以得到應召女郎,我猜想,她忍受他,除此之外她又能到哪裡去呢?如此說來,她在康涅狄格有那種築有護城河的城堡——那種鍍金的生活。我能不能干那種勾當?如果他要求一周要干二三次的話怎麼辦?至少,哈羅德對人體貼,他聽我的話。他並不礙手礙腳,我是說,不會有吵鬧的事。但是在紐約的那件了不起的工作,那才是意義重大的。我們將成為頭面人物,在康涅狄格州也將有一席之地。哈羅德能夠——哈羅德到底能夠干什麼?料理事務,他倒能料理我的事務,那時我能賺大錢。電影界的女演員總是這樣干,找個整日忙於照料她們的丈夫。卡瓦裡爾-塞爾溫特的角色便是十分光彩的一個——曾經是吶,為什麼不呢?這篇文章便能做到這一點。它的文筆將給他們留下極好的印象。被《時代》雜志轉載,由《讀者文摘》重新印刷。我最好趕著做好記錄。又開始說什麼來?噢,對——十個之中有五個或六個……性誤解……非人道的沉默的包圍……不保證有什麼魔力。
當了解她晚到了15分鍾時,薩拉-戈德史密斯曾考慮放棄這場講演。家中有成堆的事情要做。她近來怎麼也無心料理,那些瑣瑣碎碎的事情。但是,最終促使她繼續趕來羅莫拉宮的是她對於別出破綻的考慮。因她說過她要去那兒,如果她不去,她就有可能由於自相矛盾而引起人們的注意。還有,她曾告訴薩姆她要去。他看來對此絲毫不感興趣,但說不准會記起來問她這件事。如果她告訴他說她漏過了這場講演。那他會感到奇怪並開始提出問題。如果她告訴他說她去參加了,並編一套謊話,什麼問題也不會有。但這樣很可能引起危險。假如她和薩姆碰上凱思琳,或任何別的其他人,如果她們想知道她為什麼沒去——這個,發生在告訴薩姆她去過了的話之後,這倒真有可能引起他的懷疑。類似這種事情,在那些愚蠢的電視偵探故事中比比皆是。一切都經過計劃,處處設防。然後,你撒一次謊,出了一點荒謬的紕漏,那麼你就要被捉住。如果你說實話,就不會被人捉住謊言。
現在,當塞爾比小姐輕輕推開禮堂後門時,薩拉這才感到放下心來,她終於來這兒了。塞爾比小姐用手向她打招呼,並向下指了指。她走向門口,看見靠近最後一排的那個座位,離開過道第三個座位。她點點頭向塞爾比表示謝意,進入禮堂,歉意地對基根和喬伊斯夫人低低頭,從她們身邊擠滑過去,坐進位子裡。
她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地呆了一會,既不向左看,也沒有向右瞅。她想最好為遲到找點借口,傑裡和戴貝便是借口所在。她擔心是否她的頭發有點散亂。她抬手向後,拍了拍她那總是整整齊齊光滑的卷發。弗雷德說起女演員,說她們看上去好像剛從床上起來一樣。那是一種誘人的相貌,弗雷德說,那個樣子比有天才的演員更具風韻。
她確信自己的頭發沒有散亂,她那灰色的套裝也沒有弄皺之後,她這才向周圍瞟了幾眼,看有沒有人注意她。所有的臉,所有的眼睛都對准著講台。她突然意識到她是在聽演講。自從凱思琳邀她以來,她甚至連想都沒有想她為什麼去聽或者去聽誰的演講。她的心思都忙在弗雷德和薩姆身上,說實話是在弗雷德身上。今天早晨他的身體是何等的堅硬和有力呵,是多麼溫暖呵。她決心要把注意力集中在講台上。一個陌生人在那兒講話,她並沒有抓住他在說的話。
“我們必須獲得你們的全部的信心來繼續我們的工作,並把它推向勝利。”查普曼博士說,“我相信,在我們過去的記錄的基礎上,我們已經贏得了你們的信任。我們會見技巧的奠基石——以及其它都在建立在這個基礎之上——這就是信任。我們需要你們的信任。我們要得到它,我們從來沒有背叛過它。在工作中,有三位助手幫助我。他們是科學家、技術人員,所有的都具有臨床和實驗室的思路,都受過訓練,勝任此項任務。”
“一連14個月,我與我的助手詢問了每個類型的已婚的婦女——從家庭主婦,到事業型的婦女,到妓女。我們坦誠地與秘書、護士、舞蹈演員、大學生、女招待、保姆、大家庭的母親、女教授、政治家進行了交談。我們聽到並記錄每個可想得到的婦女性活動類型——手淫者、同性戀者、異性愛者、婚姻不貞者,如此等等。而且,每一種情況,我們都是用科學的超然態度來進行提問和記錄的。如果我能用一句話把我們方法的特點說出來的話,我將用這個詞——並且一再重復它——超然。
“你們必須理解這一點。我們是事實尋求者,而不是別的。我們不是進行估價、評論或糾偏的。我們對你們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感覺。我們既不贊賞也不譴責,永遠不——我們從來不試圖去改變某個人的性方式。我們所問的問題十分簡單。這些問題要問及每位我們所會見的人。這些問題均是很久前用科學方式列好的,印在紙頁上。在每個問題下面,空出一塊地方用來填寫答案。答案是用符號和代號記錄的。這些代號只有四位調查人知道,其他人則不知其然。我很想向你們確保這一點。在我第一次建立調查研究中心時,我曾考慮利用各種各樣的老式的速記系統或舊式軍用密碼作為記錄答案用,以便保守秘密。但沒有一種符號使我滿意。然後,我開始學習死去的語言,從中得知,在最近五個世紀創造了至少200種,也許多至325種人造的並且被認為是通用的語言。最普通的,這你們都知道,是世界語,是一位波蘭的眼科醫生在1887年發明的。我要找的,最不為人所知的那種語言,一種很久就不用的。‘蘇爾雷蘇爾’就是我要找的那種語言,是1887年想象出來的,是在音階的7種符號的基礎上創造的。你看,我便采用了‘蘇爾雷蘇爾’進行調查。在這些被遺忘的字母上,加上了不同的符號。我發現,沒有一種人,哪怕他是個老練的語言學家或密碼專家,能讀懂‘蘇爾雷蘇爾’,更不懂我們的采用方法。這就是我們記錄你們的回答所用的語言。所以,你們對我們問題的回答,將永遠是秘密的。
“當我們從現在算起的兩周後離開布裡阿斯回到裡爾頓學院時,我們將帶走用這種特定密碼記錄的答案。它們將被存放在校院附近的瑪奎特神父從國家銀行租用的特殊保險櫃裡。只在輸入我設計的機器裡時取用一次。這種機器長12英寸寬10英寸,我們取名叫它STC機——這三個字母是蘇爾雷蘇爾編輯機的縮寫。你們的問題單將直接輸進該機的入口。那些特定密碼將被照下來,然後,通過一個復雜的電子程序,它們便被翻譯成數字以便計算和匯總。除了總的數字外,什麼也不會譯成英語。然後,為了全體人們的幸福。這些結果將會出版。不過,到那時,每一個具體的回答,早被吸收在總數之中,它在匿名的匯總中早已消失了。這最終的結果,決不會使任何一個人為難,或者通過它能找出具體人來。”
一邊聽,薩拉一邊想,大概它是安全的,他所解釋的辦法也是安全的。它用於善良的事業。假若幾年前他們有了類似的東西的話,我的生活也許大不相同。查普曼博士看上去是個值得信賴的人。他的眼光是友好的。自然啦,除非你了解他,否則你能對一個人說什麼呢?在我還不成熟的時候,我非常喜歡薩姆。盡管我愛他,你瞧,他結果有什麼出息?至於弗雷德,第一次遇到他時,他使我很生氣,那副自信的樣子,凌駕所有人之上。然而,你瞧,他真正的情況是什麼樣?世上沒有人比他更體面,更可愛。哪裡還有像他這樣的人。
薩拉直盯盯瞅著查普曼博士,只是眼看,並沒有去聽:假若是為了科學,向他吐露真情就沒有什麼不好。但為什麼冒險把實話告訴別人呢?當然,如果會見時我說謊——不行,他能發覺的,他是一位科學家,他能看穿,並且可能由此而招來麻煩,到底為什麼要自願去於呢?是因為不說比說危險性更大嗎?哦,見鬼。什麼事都很簡單而為什麼到最後竟如此復雜?我猜,我自己搞糊塗了。昨天和今天早上我本打算告訴弗雷德有關這次演講和會見的事,不過我沒講。為什麼不講?我想怕他不同意。他和他那個該死的老婆。如果他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我倒可以理解。可他事實上是過單身。如果這事傳出去他失掉的是什麼?自然,他的孩子。他們倆人甚至沒有見過這個男孩,實際他已經長大了。應該擔心的是我。而我並不擔心,我什麼也不在乎。在某種程度,我甚至希望把關系公開。我希望人人都知道。我為弗雷德而驕傲。在我以後的生活中,不會再有任何其他心上人了。我過去只和猶太男孩談戀愛,我猜想這就是我生活的方式。我總是想別人和我不一樣。媽媽也總好這樣說。我很高興媽媽不在這兒。我應該說這個,不過,我真是這樣子。也許我不應該告訴查普曼博士。也許他不會問。如果有人能讀懂“蘇爾雷蘇爾”語言怎麼辦?如果洩露出來怎麼辦?我怎麼有臉見傑克和戴貝?如果他們長大懂事的話,他們會理解,我可以解釋。不過,這種辦法嘛,不,我要等著瞧,不那麼簡單。STh機如何工作?我很想知道有多少婦女像我一樣?單說這一點。當然,威伯太太剛剛離開了她丈夫。我猜她還是去找那位汽車經紀人。她為什麼不嫁給他?還有內奧米-謝爾茲,我聽過關於她的傳言。不過那又另當別論,那不是愛情。哦,整天這樣偷偷摸摸、提心吊膽,使人厭惡透啦。我多麼想知道,他們如何用那種語言作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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