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與艾小玫的婚禮已經決定在秋離到達後的第六天舉行。現在秋離來到小青山已有四天了,小青山「中原雙絕劍」的這幢木造樓宇,裡裡外外由大家合力動手,早就洗刷得十分乾淨,兩盞印著金喜字的大紅燈籠也高挑在門扉,兩側一條結著繡球的紅綢帶亦早早懸連在門楣之上,紅綢帶垂下,兩頭各館著一個「雙心結」,「中原雙絕劍」之首「金絕劍」衣帆親書的一副喜聯也貼上了門板,雖然喜期未到,大紅燈籠並未燃起,但是,打眼一瞧,這幢青山流瀑下的幽雅木樓,卻已然顯得一片喜氣洋洋,祥瑞縈繞了。
兩口子的洞房設在樓上後面,那是全樓最最寬敞的一個房間,光線足,空氣好,推開朝東與朝南的兩扇窗戶,可以一覽小青山的蒼翠景色,啟北邊窗,則又能欣賞那銀泉飛瀑和盈眼的碧綠了,而房中陳設全都是簇新的,新的床,新的帳,新的傢俱,而且,嗯,一對新人,房裡的色調,仍是一般傳統的喜慶之色——大紅,或者,這種顏色未免有點倫俗,但這卻總表示著吉慶與祥瑞,不論在人們的心理或實際的感受上,吉慶及祥瑞便應該是此等色彩,並且,更應該在這種時候顯露出來礙……現在,是黃昏了。
樓上一間靠南的房子裡,秋離正手握一杯熱茶,站在窗前,默默凝視著外面沫在夕露殘照中的小青山,而小青山;卻是一片菇郁的翠綠,融在美麗的嫣紅裡……室門悄然開了,周雲躡著足走了進來。
沒有轉身,秋離一笑道:「老友,你來了?」哈哈大笑,周雲道:「好一雙尖耳朵,秋兄,你卻怎生知道是我?」啜了口茶,秋離緩緩回過身來,他笑道:「很簡單,因為我突然覺得一片喜氣充斥在房裡了。」
又爽朗地笑了,周雲過來挽著秋離手臂,二人走到兩張竹椅前分別坐下,秋離凝視著周雲隱在面罩後的一雙眼睛,微微含笑點頭。
周雲奇怪地道:「又有什麼事值得你好笑的?」抿唇,秋離道:「自從我和你相交以來,也算有一段日子了,但是,我就從來沒有看見你有現在這麼高興過……」眨眨眼,周雲道:「真的?」秋離笑道:「當然,因此我不得不佩服一件事……」周雲迷惘地道:「什麼事?」嘴唇在杯口摩婆了一會,秋離侵吞吞地道:「男女之間,情愛的奇異與偉大!」
豁然大笑,周雲道:「秋兄,我不否認……」秋離曬道:「事實如此,你怎能否認?」滿足地歎了口氣,周雲搓了搓手道:「秋兄,如今我雖然已經報了仇,雪了恥,而且得到了我久已相愛的人,但這一切,還不全是你賜給我的?若沒有你的幫助,只怕現在我仍是那個浪跡天涯,心灰意冷的孤零人……」笑了笑,秋離擺手道:「甭提了,我天生愛管閒事,而有時候管得對,有時候管得錯,你這一樁,僅是我管對了的一件而已!」
周雲看著秋離,真摯地道:「我快要成家了,秋兄,因此我覺得有一個家是多麼重要,它非但是實際上完全屬於自己的小天地,更是精神上的寄托與慰藉,我心中充滿溫馨及甜蜜之餘,秋兄,所以,我也想到你也似乎應該有個家……」搖了搖頭,秋離道:「你所說的那些話我承認是對的,可是,眼前我還沒有成家的打算,真的,絲毫沒有!」
奇異地,周雲道:「這就怪了,秋兄。既然你認為我說的那些話有道理,為什麼你又不願意成家娶妻呢?」哈哈一笑,秋離道:「非常簡單,老友,你娶的是意中人,而我呢?我到哪裡去找一個像你這樣青梅竹馬的愛侶?」周雲忙道:「其實,不一定非要先有情不可啊,成了親以後再開始培養情愛不也一樣嗎?時下的婚姻大多如此……」嘴裡「噴」了一聲,秋離道:「你說得容易,就算揀一個吧,卻也不能隨手挑,就行了,亦得找一位性情相投,各方面不太懸殊的才可以……」望著秋離神秘地笑了,周雲道:「那麼,秋兄,你不堅持非要先有情愛才可以的條件了嗎?」秋離笑笑,道:「也無所謂堅持不堅持,在個人想法上,能遇到一個雙方合得來的女人,彼此認識清楚,建立了情感之後再論婚嫁固然最好,否則,只要是對胃口的,先娶了,慢慢加以瞭解也可以——」說到這裡,他一指周雲,道:「不過,這只是我關上門與你隨便聊聊,並非就告訴你我要成家,老友,大約你還不曉得我對女人的『愛』是異常吝嗇的吧?」周雲小心地道:「秋兄,你曾愛過麼?」斷然搖頭,秋離道:「沒有!」
想了想,周雲道:「對於將來的妻子,秋兄,你到底是個什麼打算?」揉揉面頰,秋離低沉地道:「最好是我喜歡的那種女人,實在碰不上,或許我會委屈點挑個較次的,當然,只是說在我的情感上較次的,不是其他條件上較次的——」周雲一點頭道:「如此說來,你還是比較注重婚前的情感建立了?」點點頭,秋離道:「自然!」
周雲吁了口氣,道:「老實說,秋兄,以你在江湖上這麼煊赫的名氣來說,你卻從來沒有綺聞傳出過,這是頗為令人費解的,這只有兩個理由,其一,你眼眶子太高,其二,你可能根本是個怪物!」豁然笑了,秋離道:「以你看來,老友,我是屬於那一種呢?」周雲笑道:「你當然不是個怪物,因此,秋兄,你便是眼眶子太高,擇偶的條件太苛了……」秋離神色一整,正色道:「說真的,老友,在這一方面我的確十分謹慎一一謹慎得近乎嚴苛,這原因很簡單,我要的女人是一個需要和我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一輩子的伴侶,所以我必然要萬般挑剔,不使遺憾。否則,弄了個性情不投的,大家成天在一道,你叫我如何忍受?如其事後麻煩,遠不如事前傷點腦筋,費點功夫好好選一選,不論是哪一種方式要得的妻子全應如此!」
似乎猶豫了一下,周雲道:「秋兄,我,呢,我給你提一個人你看看怎樣?」眉梢子一挑。秋離道:「好小子,你倒給我穿針引線起來,老友,你不用說出來我也可以猜到你想提的是誰!」
周雲道:「你說說看?」
坐直了身子,秋離嚴肅地道:「我先問你,老友這是誰的意思?」周雲坦然道:「我自己的意思。」
摸摸胸口,秋離道:「好極了,沒有別人給你委託或暗示麼?」遲疑片刻,周雲道:「沒有委託,但不能有點暗示?」秋離道:「還好,只是暗示沒有關係,裝裝糊塗就過去了,老友,我之所以這樣問你的原因是,免得日後大家見面發窘,為了這種事,傷感情是最划不來的了,現在我答覆你,老朋友,不要給我引合親事,更不要替我推薦女人,這一類的問題,我必須自己設法!」
周雲失望地道:「你拒絕了?」
笑了笑,秋離道:「不是拒絕,是心領了。」
有些冒火,周雲道:「但是,你甚至還不知道我要給你撮合的是哪一個人……」端起茶杯來大口飲了口茶,舔舔嘴唇,秋離道:「你的眼睛已告訴了我。」
周雲大聲道:「誰?」
以指比唇,輕輕噓了一聲,秋離壓著嗓門道:「你那寶貝師妹,衣霜,是麼?」吃驚地看著秋離,周雲愕然道:「你,你怎麼知道?」淡淡一笑,秋離道:「在江湖橫行了十來年,假如連這點小苗頭都沒看出來,我今天還能活蹦亂跳地坐在這裡稱英雄麼?」周雲低促地道:「秋兄,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要給你引薦的人,就是我的師妹?」唉了一聲,秋離道:「本來,老友,你一直是很有頭腦的人哪,莫不是這些天來的喜氣沖暈了你的腦袋了,連這麼點雞毛蒜皮的道理也想不出來?」
面罩後的臉孔倏熱,周雲忙道:「別瞎扯,你說說看,你是怎麼知道的?」伸了個懶腰,秋離笑吟吟地道:「好吧,幸運的朋友,我問你,這樓上樓下,一共有幾個女人?」周雲道:「兩個!」
秋離大笑道:「這不結了?一個是你的准者婆.另一個就是你那寶貝師妹,你不會將你那位准老婆送給我,自然你要介紹的就是你那師妹了!」
低低地,周雲道:「不過,說不定我會將別的女人替你引合呢?」哧哧笑了,秋離道:「別的女人?你哪裡還有個別的女人!
最早你在天山派,在天山派你已和艾小攻打得火熱,那時你不會去找別的女人,離開天山派後你投入這裡,不久就出了事,因而更不可能有別的女人了,你自己也想想,在你生命的經歷,生活的圈子裡,異性方面除了你的艾小玫就只認識你師妹,我問你,你到哪裡去給我推薦別的女人?」頓了頓,秋離忽然古怪地道:「說到這裡,一個久存我心底的疑團,也順便可以向你提一提了!」
周雲迷惑地道:「什麼疑團?」
秋離淡淡地道:「等一下再說,老友,你師妹的事既然沒有人委託你,你不必自找麻煩,以後也不要再提起了!」喟歎一聲,周雲遺憾地道:「秋兄,莫非你嫌她不夠美?」聳聳肩,秋離道:「非也!」
周雲又道:「那麼,是不喜歡她口舌太利?」搖搖頭,秋離道:「正相反,我喜歡利嘴利舌的女孩,那樣才顯得精靈活潑!」
周雲納罕了,他道:「既是你不討厭她,卻又為何不接納我的一番心意?」望著對方,秋離真摯地道:「老友,我很感謝你的關照與愛護,你的師妹我也很喜歡她,但是,那僅是一個哥哥對妹子的喜歡而已,就如同你對她那樣。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她並非我心目中的那種妻子典型,而她與我的個性也大不相同,老友,你可能會知道,對於女人,尤其是可以和我們相匹配的女人,你要瞭解她是否適合你,並不須要多少年的長久時光,往往,只要一剎那或者幾天的接觸也就夠了……老友,你的師妹秀外慧中,伶俐巧黠,般般樣樣全是個中癬她是一個難得的好女孩,只是,我們不適合,如此罷了……」周雲無可奈何地道:「你既是如此說,那也勉強不得了!」
秋離平靜地道:「對於這件事,你是得到誰的暗示呢?」沉默了一下,周雲道:「小攻。」
哧哧笑了,秋離道:「我那准嫂子為何忽興此念?莫非乃是投桃報李,推己及人?」兩隻手在大腿上搓了搓,周雲低聲道:「是師妹者在小玫跟前誇說你多英俊啦,多瀟灑啦,又恢諧啦,又豪邁啦等等,私下之意,宛似對你十分傾慕……所以小玫才興此念,要我來探探你的口風。」
想了想,秋離道:「那麼,你就說未曾說出好了,也可以告訴小玫講你剛一露出意思,我便表示我也早有了心上人在等著我啦……」。
周雲又好氣又好笑地道:「你叫我騙小玫?」笑了笑,秋離道:「這總比你照實說了來得好,如果你把才纔我講過的話傳給你那准老婆,她若萬一把不住口,說給你的師妹聽,老友,這後果可就大大不妙了,到了那時,我固然不好意思,你就吃得消麼?」苦笑一聲,周雲額首道:「不錯,我只好告訴小玫我沒有提過此事了,我說我還沒開口你已司了我些別的事,一打岔就忘記提了……」忽然想起了什麼,周雲又道:「是了,方纔你說有一個疑團要問我,是什麼疑團?」瞅著他,秋離怪異地笑道:「小子,你騙了我一次!」
大吃一驚,周雲急得舉起右手道:「什麼?我騙過你,秋兄,我騙任何人也不會騙你啊!你不要瞎猜,亂給我扣帽子,我可以賭咒,可以起誓!」
擺擺手,秋離拉了他高舉的手臂,笑道:「慢來慢來,事情並不嚴重,而縱然你那一次是騙我的我也不怪你,因為你用心至善!」
又急義氣,周雲道:「不,秋兄,你一定要說清楚,我不願意叫你在我人格的記憶上劃一筆污痕!」
秋離笑道:「真要我說?」
用力點頭,周雲道:「真要!」
拿起杯子來嗓了口茶,秋離平靜不波地道:「也好——」雙目的芒輝是柔和的,溫照的,秋離低徐地道:「老友,記得我一再問你,尤其在進入天山山麓之時也特別提起過,我問及你面容被毀之事,你現在的兩個師父知不知道?你告訴我,他們二位不知情,事實上,他們是曉得的,呢?」全身哆嗦了一下,周雲緩緩垂下頭去。良久,他才仰起頭來,一雙布罩後的雙眸充滿了淒惶與愧疚,唏噓著,他道:「你大半講對了,秋兄,不錯,我面容被毀之事,二位恩師後來才知道,但他們卻不曉得是天山派庇護下的『無邊湖』屬下丁驥所為!」
唇角一撇,秋離道:「他們也沒有迫問此事?」周雲沉重地道:「逼問了很久,但我不欲連累二位恩師,是而一直堅不吐實,因為我知道,設若二位恩師完全明白了這件事,他們便拼著老命也會趕到天山討還公道,且不論勝負何屬,流血殘命將難免,另一層,天山派原是我舊日師承門牆,他們不義,我卻不能不仁,而二位恩師,又是我眼前的親尊,廝殺起來哪一邊受到損傷,也都是我所不願,也全皆我之罪孽,為了我個人之事,為了丁驥那畜生,這般大興干戈實在不值,所以,我就打定主意,堅不吐露我是為何遭此災禍,二位恩師逼急,我也只告訴他們乃舊日仇家所為,那仇家亦已被我殺死,到了今天,二位恩師還不能斷定我到底是被誰陷害的……」惶驚地看看秋離,周雲啞聲道:「秋兄,方纔我說的全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我怕你會對我的二位恩師有了誤解,因此誆你那一遭……我與你論交至今,也僅僅就是那一遭而已真切地一笑,秋離道:「我知道,而我也並不怪你。」
周雲如釋重負,他期盼地問:「秋兄,你恕有我了?」哈哈一笑,秋離道:「不要說得那麼嚴重,媽的,你就是一張嘴巴巧!」
寬懷地跟著笑了。周雲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乃我誆你的了。」
側首凝視著窗外四合的暮色,那些灰灰沉沉煙靄似的也飄進了房內,以至令屋子裡的光線都黯弱得暈茫茫的了,秋離安詳地道:「第一,你告訴我你顏容被毀,而你二位師父不知道,時間上不對,你是被天山派驅出門牆之後不久發生此事的,那時你大約方才投入『中原雙絕劍』的門下,顯然尚不曾學得什麼東西,但你和我見面時卻幾乎盡襲了『中原雙絕劍』的絕活,而這些本事又決非三兩個月的短短時光內能以學會的,可見你容顏被毀以後又回到『中原雙絕劍』這裡來了。是麼?」周雲老老實實地道:「是的。」
秋離徐緩地道:「既然你出了事後又回來習藝了一段時間,那麼,你容顏被毀的事你二位恩師焉能不知?」頓了頓,他又道:「第二,是你大師父衣老前輩與令師妹的神態告訴我的,假如你的臉盤兒變了樣,他們以前一直不曉得的話,這次你回來了,他們驟然發現之下,還不知道會怎麼個驚恐氣憤法呢,這種悲怒的心緒,也一定會在我面前表露出來,但是,他們卻談笑如常,毫無異態,這只有一個解釋,老友,就是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不再奇怪了,這兩個原因一湊合,老友,你以前告訴我說,你遭人毀容之事,你二位師父不知道。就成了禿頭上的蚤子——明擺明顯著是在誆我了!」慚愧地搓著手,周雲低聲道:「秋兄——我真對不起你!」
搖搖頭,秋離道:「我不怪你,而我一直也沒有怪過你!」
苦笑一聲,周雲道:「大約你早知道這件事,我所言不實了?」淡淡一笑,秋離道:「先前只是懷疑而已,直到見了你的恩師等人以後,才確定你小子是騙了我那一遭!」周雲汕汕地道:「你真精明,秋兄。」
用右手指敲了敲自己腦殼,秋離笑道:「說不上精明,只是,昭,我喜歡用腦筋推想,世上之事,不管表面上多麼玄奇,卻一定都有著道理存在,只要抽絲剝繭,逐條剖析,則不難見其端倪,明其大要!……」說到這裡,秋離忽然轉了話題,問道:「是了,你不是在前天告訴我、早在半月之前即已托人前往『仰宛縣城』請何大器前輩去了,怎的至今尚不見接回來?」周雲算了算時間,道:「照路程來說,這一去一回,也該在昨天便到了,但也可能他們沿途走得慢一點,要遲兩天吧?」接著,他又道:「你別忘了,秋兄,何前輩是殘廢人J行動起來十分不方便呢?……」靠在斑竹椅上,秋離低徐地道:「幾個月沒有與何前輩見面了、他住在我那馬大哥家裡,可不知道習不習慣?」周雲笑道:「秋兄,我看這一次何前輩來了以後,乾脆就把他接到『黑霧山』我那裡去一塊住算了!」秋離沉吟著道:「這要看看何前輩自己的意思,說不定他願意留在馬標馬大哥那裡,當然,如他喜歡和你們同住自也極佳……」笑了笑,秋離道:「在這裡成親以後,老友,你預備待多少日子後回黑霧山?」周雲笑道:「本來只想住十天左右便回去,可是,如今卻要多留些時候了,因為你與『八角會』的梁子尚未解決,等這件事妥了之後,我們才回『黑霧山』,說不得你也需要跟著一道去盤桓一陣!」懶洋洋地,秋離道:「再說吧——關於我和『八角會』之間的事,老友,你們最好還是不要插手為佳。」
眨眼一笑,周雲道:「你去和我二位恩師說去!」
秋離笑罵道:「媽的,你是在威脅我!」
抱抱拳,周雲道:「不敢。」
又伸了一次懶腰,秋離站了起來,道:「該掌燈了,天黑啦。」
周雲也站起來,笑道:「山裡的日子,秋兄,你過得慣麼?者是這麼平平淡淡,清清靜靜的,一點波瀾也沒有……」秋離深沉地道:「你以為我喜歡那種繁囂雜鬧的生活?老弟,你錯了,我往往心如止水,定如禪僧……」哈哈一笑,周雲道:「真的?」秋離道:「不信的話,或許你以後會看見。」
周雲正想再說什麼,門外,已響起一陣輕悄的啄剝聲,艾小玫的清脆如銀鈴似的話聲傳了進來:「二位者爺,快開飯了,我可以進來嗎?」扮了個鬼臉,秋離忙道:「准嫂子,請!」
門兒輕啟,艾小玫帶著一陣香風進屋,她才一進來,已不由「呦」了一聲,皺著眉道:「老天,房裡黑成這樣,怎麼也不掌燈?你們兩個是在搞什麼花巧呀?」哧哧笑了,秋離道:「辦正經事,黑暗中越見情趣罷了。」
暗影裡,艾小玫的俏臉蛋沒來由地紅了紅,她輕啐一聲,忙著前去掌燈,周雲靠近了秋離,低笑道:「秋兄,看不出你還蠻會吃豆腐埃」秋離失笑道:「你我相交匪淺,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