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中雄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巧運籌 神通各顯
    這是間狹小又破舊的閣樓,在一戶人家的主屋後面,平凡得就如同千百處這樣古老的建築一般,毫不起眼。

    閣樓中燈光如豆。

    應青弋正向燕鐵衣施禮完竣,他身邊還肅立著熊道元。

    燕鐵衣先行盤膝坐下,一伸手道:「來,時值非常,大家都不用拘禮,隨便坐吧。」

    一邊對面坐下,應青戈的視線卻異常新鮮驚奇的打量著燕鐵衣目前的這身打扮--青衣小帽,標準下人小廝的打扮!

    笑笑,燕鐵衣道:「怎麼樣,還合適吧?」

    立即收斂目光,正襟危坐,應青弋道:「魁首是指--?」

    燕鐵衣道:「我是說我這身穿章打扮。」

    尷尬的一笑,應青弋忙道:「為了挽救多條生命及減少本社所屬的損傷,魁首也委實用心良苦了,這些日來,魁首想必頗受折磨吧!」

    燕鐵衣道:「還好。」

    應青弋搖頭道:「魁首親自來受委屈,不但忍辱負重,更冒著生死之危,我們卻坐享其成,真是莫大的罪過,鵠候期間,如芒在背--」

    微微一笑,燕鐵衣道:「不必,我做這件事心安理得,因為我是為了一個仁慈的目標。」

    應青弋道:「話是這樣說,但以魁首之尊,堂堂一幫之主,卻屈居僕屬下人之流,執此賤役於敵營,魁首的犧牲可是太大太重……」

    燕鐵衣平靜的道:「只要能將這場漫天的戰禍阻遏在敵陣之內,不使其展開便予破滅,只要能減少人命的傷亡及大量的流血,我受這點屈辱又算得了什麼,將我目前付出的代價與那可能形成的慘烈後果一比,那我這代價可就太微不足道了!」

    這時,熊道元吶吶的開了口:「魁首--你如今的工作,習慣麼?」

    燕鐵衣笑道:「勉強還能應付,道元,你跟了我這些年,恐怕尚不知道我竟俱有這樣的天才吧?以我這點才能,充任個小廝還綽有餘裕呢……」

    熊道元吸了口氣道:「一見魁首這身打扮,我,我覺得有點匪夷所思,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魁首了!」

    燕鐵衣打趣道:「昔為座上客,今淪階下囚,嗯?」

    吞了口唾液,熊道元道:「魁首,我真難以想像,魁首如何去做那些事?這……這實在大過荒唐可笑,不可思議,我們的魁首居然--居然給人家去端盤拿碗,掃地抹桌,天爺!」

    燕鐵衣笑道:「這沒有什麼,我除了你說的這些之外,還另加跑腿打雜,清理馬桶溺器呢,但我幹得很稱職,做一行就該像一行,可是!」

    熊道元喃喃的道:「我的天……」

    燕鐵衣道:「有時,我一面在做些事,一面忽生異想--如果有一天我這『青龍社』的魁首垮了台,倒還不愁找不著差事混碗飯吃哩!」

    苦笑一下,熊道元忙道:「魁首快別提了,越說,我心裡越不是滋味,唉……」

    應青戈也歎口氣:「我好像犯了罪一樣--再念及魁首眼前的處境,都坐立不安,食難下嚥--。」

    擺擺手,燕鐵衣道:「好,先不談這些了,青弋我來此之前,交待的各項佈置方案可曾依序進行了?是否全照我的指示去做的?」

    又精神一張,應青戈朗聲道:「完全遵照魁首的諭令分頭齊進,依序準備,現已全都如期就緒--本社總壇業已暗中備戰,防守更形嚴密,各地分支堂也一律化整為零隱伏分散,但卻可以在極短的時間迅速召集成軍,北地的六個盟幫,亦已派人前往連繫,並得到他們的充諾全力支持『青龍社』,同時,也透過第三者的關係向『紅綢幫』,『黑峽派』勸導他們打消與本社為敵的企圖,這第三者乃是『白楊山』的老當家齊如恨,他年高德劭,威望甚隆,尤其對魁首素來敬仰,由他出面斡旋,『紅綢幫』及『黑峽派』多少要琢磨琢磨!」

    燕鐵衣皺眉道:「他們可已有了答覆?」

    應青戈低聲道:「正如我們原先預料的幾個可能反應之一--他們均不承認,堅決表示絕無與『大森府』串通合謀『青龍社』的行為,但不管他們承認與否,齊老當家的意思表過,話也傳到,他們自然也會心中有數了!」

    點點頭,燕鐵衣道:「齊老頭子沒有洩底吧?」

    應青戈道:「當然沒有,他向對方表示甚至我們尚不知此事,他說他所以出面勸導疏通的原因是聞得謠言所傳,為了武林一脈的和氣,千百生靈的延續,這才主動由面斡旋折衝,齊老當家並一再曉以利害得失,語多警惕--」

    燕鐵衣道:「齊老頭子幹得好!」

    應青戈接著道:「除此之外,我們已遵囑調集了一支人馬伏候『常德』五里左近的『麻石坡』,這支人馬全為死士組成,由三領主莊空離親自率領,另徵調了各地分支堂的百名好手加入,崔厚德亦在其中,成員二百名亦俱為精挑精選驃悍勇猛之輩,只要魁首諭令一下,可在半個時辰之內便驟騎直撲『大森府』!」

    燕鐵衣道:「很好,這支人馬是我的錦囊妙計之一,不到最後關頭不會用著他們,但一待用上,即乃表示全面血戰的展開了!」

    應青戈又道:「常德縣城西走馬大街的前段,新開張了一家香燭店,那就是我們設在此地的聯絡站,魁首有事,逕往交待傳諭即可,主持其事的弟兄及由嶺上直接派遣,是我屬下的大頭領洪福泰……」

    燕鐵衣頷首道:「洪福泰這人穩練精明,頭腦清晰,選得不錯。」

    望了熊道元一眼,應青戈道:「魁首,道元今天來此之後,就不跟我回去了,他直接轉向『麻石坡』的莊空離報到……」

    燕鐵衣沉吟著道:「『楚角嶺』上人手夠分配麼?」

    熊道元搶著道:「夠了夠了,魁首,屠大領主,應二領主,陰大執法都在山上,而且那一干『衛山龍』及刑堂執事也未分派出來,力量足夠,再加上其他盟幫支流的協助,包管穩如磐石,倒是外面的人手較為單薄了些呢--」

    笑笑,燕鐵衣道:「你呀,想做什麼便順著說什麼,通盤的情勢我莫非還不如你瞭解得透澈麼?要你來給我闡述?」

    應青戈道:「另外,每兩天見面交換一次消息及異變狀況,這個責任由熊道元來擔當,以後我們的情形直接發交到『麻石坡』,熊道元再來面稟魁首,魁首有指示,也由他帶回轉交--『楚角嶺』上的傳驛快馬早已備妥了!」

    燕鐵衣道:「我與道元見面地點要每次更換,今天在這裡,下一次我們就選定城外的『天恩廟』吧,待在『天恩廟』見過了,再另挑第三次的約會處所,地方經常移換,安全性也就相對的增加了……」

    應青戈又道:「魁首如有緊急指示,不及等到與道元見面之日時,當請直接交待香燭店的洪福泰傳諭過來。」

    燕鐵衣道:「我曉得。」

    舒展了一下雙腿又再盤起,應青戈問道:「在『大森府』的幾天裡,魁首見過『中州宰』駱暮寒本人沒有?」

    燕鐵衣道:「遠遠見過一次,他好像很忙,在家的時間不多,每一回來,則大廳中人進入出更形紊亂,『大森府』連前中後三堂堂首加上『府衛』約有二十餘名,初步觀察,其中確有不少身懷絕技的硬角色,有兩三個更是神旺氣盈,精華內蘊,顯然更非等閒……駱暮寒身邊經常跟隨的人是三名護衛,兩個謀士,他門下尚有一批清客,閒說亦不乏計智突特之輩,總之他的根底相當穩扎!」

    表情凝重,應青戈道:「魁首可也見到『金剛會』的當家『八臂韋陀』蒲和敬了?」

    搖搖頭,燕鐵衣道:「蒲和敬我卻尚末見到。」

    熊道元插口道:「魁首,聽說姓駱的有一男一女兩個寶貝?」

    燕鐵衣道:「是的,長女駱真真,次子駱志昂。」

    熊道元笑道:「那駱真真,據傳還頗俱姿色呢。」

    燕鐵衣道:「很秀氣,駱志昂也挺俊的。」

    應青戈問:「都會武功?」

    燕鐵衣一笑道:「不但都會武功,而且火候頗深,你想,他老子是什麼人物?在這樣的老子調教下,他的兒女再差也差不到那裡去!」

    微微一笑,他又道:「那駱真真,心地不差,賦性溫和,是個明理通情的好女孩,但她弟弟駱志昂就未免失之驕縱,染有幾分紈衿子弟的習氣了--」

    熊道元哼了哼,道:「這小子是教訓受得少!」

    燕鐵衣淡淡的道:「年輕人,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尤其駱暮寒又只有這一個兒子--」

    應青戈深沉的道:「設若真要大火拚了,只怕姓駱的就連這一個兒子也保不住啦!」

    若有所思的默默不語,燕鐵衣像是在考慮一件什麼事。

    半晌--

    應青戈道:「魁首,你可有了腹案--怎去對付他們,破滅他們的侵犯野心?」

    燕鐵衣道:「現在尚未肯定。」

    輕輕的,應青戈道:「暗殺如何?學『大幻才子』以前的那一套?」

    一拍手熊道元道:「對,各個擊破,分散殲滅!」

    燕鐵衣道:「這也是我打算運用的手段之一!」

    應青戈提醒他道:「魁首可得小心暗藏著的兵刃呀!」

    燕鐵衣安詳的道:「放心,他們不會發現的。」

    應青戈笑著道:「那位總管事孫雲亭,魁首個可以在不落痕跡的情形下加以利用,他一定知道不少『大森府』的機密內情……」

    燕鐵衣道:「我怎麼會忽略了這個大好的牽線人?我早已開始在這上面下功夫了,不過,孫雲亭人很精猾,口風也緊,要從他嘴裡套出消息也並不是件太容易的事,不要操之過急,我相信遲早總能有點收穫。」

    忽然,應青戈問:「對了,叢兆回來沒有?」

    燕鐵衣道:「還沒回來,算時間,約莫也就在這一兩天了。」

    應青戈感到有點好笑!

    「他回來一見著魁首,不大吃一驚才怪!」

    燕鐵衣也笑道:「這怕免不了--他只知道我們要採取對策應付『大森府』,但他卻不會想到我們採取的對策竟然如此!」

    站起來走了兩步又坐下,應青戈道:「叢兆回來之後魁首行起事來就會便利多了……」

    燕鐵衣頷首道:「當然,在『大森府』,他的力量可要比我來得大!」

    熊道元嘿嘿笑道:「叢兆這傢伙還算有良心,知道感恩圖報,而心思又還靈巧,能神鬼不覺的把這件大事透了過來,更使半點痕跡不露,猶大搖大擺像個人王似的在『大森府』吃糧領餉--」

    燕鐵衣道:「他做這件事也相當冒險了,一個弄不好,自己的腦袋就先要搬家,『九同鎮』的客棧裡,我都替他捏著把冷汗!」

    鷹青戈嚴肅的道:「魁首,此人如此重恩尚羲,少不得要重重補報!」

    點點頭,燕鐵衣道:「這個當然。」

    說到這裡,他又告誡熊道元:「無論在任何情形之下,道元,只准我找你,不准你找我,『大森府』你更不得潛近一步,否則,一旦事敗,就前功盡棄了,你知道其中利害。」

    熊道元忙道:「魁首放心,我謹記著--」

    燕鐵衣又道:「『大森府』的能耐不比一般二流幫會組合,他們的行事效率異常驚人,千萬疏忽不得,就連我也是戰戰兢兢步步小心的,你在常德縣城裡,一舉一動也要加倍謹慎了。」

    熊道元連連點頭:「是,魁首。」

    站起身來,燕鐵衣道:「青弋,你還有事麼?」

    跟著起身,應青弋垂手道:「沒事了,魁首身處虎穴,務祈珍重!」

    燕鐵衣道:「謝謝你,你也一路順風。」

    搶前一步拉開閣樓上的那扇破門,熊道元恭敬的道:「魁首好走--」

    拍拍他厚實的肩膀,燕鐵衣一笑道:「後天此時,『天恩廟』再見。」

    青衣小帽的身影下樓而去,眨眼間便隱沒在那一層屋脊的陰暗中了。

    ※        ※         ※

    「大森府今天的氣氛有點與平常不同。」

    時辰才一過午,近百名一色一式黑衣勁裝的彪形大漢已紛紛在府內外各個通路要街佈崗插樁,這些人全配有朴刀及弓箭,更攜有銀笛鑼鼓等傳警的器具,由十餘名,府衛率領指揮,頃刻間,整座大森府已置於一片森嚴的戒備之中。

    建築得雄偉寬廣的前堂大廳,群英堂警衛最是嚴密,近百名人手倒有三十餘名環守此處,將大廳四周團團圍起,十名指揮調度的府衛,也有五名親伺左右。

    當然,府裡的一干僕役也有得忙的,備茶水,擺桌椅,清潔場地;尤其大廚房,一早就開始準備起來,聽說除了要額外供應二百多外客的晚膳,還得到時候擺出六桌上好的全席來……。

    總管事孫雲亭不但能幹,更沉得住氣,事前一點跡象不露,到了凌晨起身,立即交待安排,有條不紊的另加細思周到,只一個上午,所有該預備妥的大小工作業已完全做好。

    燕鐵衣跟著孫雲亭前後打轉,東奔西跑,由於開始不知是什麼事,一邊忙一邊就暗裡嘀咕起來,但轉不了多久,他使遂漸明白「大森府」今天之所以如此緊張忙亂是為了什麼了--。

    午後,有一個十分重要的會議要在這裡召開,主持盛會的人,就是「大森府」的「府宗」「中州宰」駱暮寒,要親臨並與會商一些人物,俱是南面武林道上聲威赫赫的大豪霸主,或是幫派之首,或是稱尊一方,名揚天下的英傑高士,常德地面有頭有臉的同道也差不多都要來。

    經過燕鐵衣謹慎的打聽探詢,約略知道了下午要來參加會商的主要人物是」金剛會」當家「八臂韋陀」蒲和敬,二當家「鐵君子」黃丹,「金剛會」的四位「大阿哥」;此外,」千人堂」的堂首「大虎郎將」杜山農,二龍頭「紫冠鷹」尹超,以及五位令主,「採花幫」的幫主「角龍」苟楚懷,副幫圭「雪濤刀」符翔,另率同幫中堂主三人,常德地面的「力家教場」總教頭「白髯客」蕭進,和他手下的六名大教頭,除了這些人之外,尚有三個頗出燕鐵衣意外的江湖高手出現--「丹頂缸」孟皎,「烈火金環」曹廣全,以及那帶有濃厚傳奇色彩,素來便神出鬼沒,飄忽不定的公孫大娘公孫莫愁!

    燕鐵衣人在忙著,心裡卻盤算如何設法去獲悉這個會議的秘密--他知道駱暮寒突然召集會商,在這個時候又以這種規模舉行,其主要商討內容必然是針對侵襲「青龍社」的步驟策略,而對燕鐵衣來說,其重要性自是無可言喻的,他必須要得到這場會議的各項結論與方案內情!

    午膳後,他總算空閒下來,這時距離那場會議的開始還有個把時辰,總管事孫雲亭苦了半天,二更鼓晌了,整座「大森府」刁斗森嚴防衛周密,但表面上卻十分平靜。

    看起來燕鐵衣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正如同一個剛剛忙完了輕鬆下來的僕役一樣,那麼滿足又舒服的坐到管事房簷下的一張竹椅上。

    嗯,一個以勞力為生的長工,他的一點享受無非也就是工作後的休憩,他不會再去奢想其他遙遠的事,燕鐵衣這時也扮出這個調來,只不過他的腦子裡思潮起伏,意念轉動,那種精神上的忙碌情形,卻正好與他肉體上的安閒成反比,他在想如何獲取敵方的議事聚商過程中的秘密。

    有人走了過來,步履十分輕細,燕鐵衣早已聽見,但卻裝做懵然不覺之狀。

    那人隔著還有好幾步遠,一陣幽雅的,令人非常起好感的淡淡香味已經飄了過來,這種香味有點像玉蘭花,高而潔,絲毫俗氣不帶--燕鐵衣知道誰的身上有這種香味--駱真真。

    「喂,你一個人坐在這裡發什麼呆呀?」

    那樣輕輕軟軟,似喜似嗔的聲音傳來,燕鐵衣裝作吃了一驚的模樣猛然站起,他急急轉身,可不是,正對著他只幾步遠,一襲乳黃衣裙的駱真真,瞧著他在抿唇淺笑,模樣嬌美無倫。

    慌慌忙忙垂手呵腰,燕鐵衣惶恐的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是大小姐來了,請大小姐包涵!」

    駱真真笑笑道:「你這人真怪,你也沒做錯什麼事,說我包涵什麼?一個大男人那有像你這樣膽子小的?我說得不錯,你呀,就和一隻小兔子差不多!」

    燕鐵衣紅著臉,期期艾艾的說不出話來。

    朝剛才燕鐵衣站起來的竹椅上坐下,駱真真偏著臉問:「我沒嚇著你吧?」

    急急搖頭,燕鐵衣忙道:「沒有,沒有……」

    駱真真嫣然笑了道:「你一個人坐在這裡想什麼呀?」

    燕鐵衣難為情的道:「我……我沒想什麼,只是歇會兒!」

    眼光一轉,駱真真道:「小郎,你天生就不是個慣於撒謊的人,何必還想驕我?你剛才寂坐不動,目光盯視在前面某一點上,實則卻根本視若不見--這正是一個人在深思或考量某一件事的時候所習有的形態,你不願告訴我嗎?」

    燕鐵衣窘迫的道:「我……我怕說出來大小姐笑我……」

    駱真真揚揚眉尖,道:「依你看,我可是一個喜歡嘲笑別人的人?」

    搖搖頭,燕鐵衣道:「不,當然不是,大小姐一向待人好,尤其待我們下人更是關懷體諒--」

    駱真真高興的道:「既是這樣,你還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呢?或許我可以幫助你,替你出出主意也不一定,小郎,我很會動腦筋變花樣,你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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