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昂低促的道:「事不宜遲,大當家,還是趕緊問完了將這兩個奴才打發掉,我們把握時機,救人要緊!」
燕鐵衣道:「好,我來問。」
轉過身來,他朝那倒八眉的仁兄古怪的一笑,道:「老弟,我們不必轉彎抹角,這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易連順派了幾撥人來盯梢?我是指除你們之外。」
倒八眉哭喪著臉道:「共有兩撥……一撥仍然隱伏在江家門外,一撥隨後跟蹤,我們就是跟蹤的一撥。」
眉頭微皺,燕鐵衣道:「那隱伏在江家門外的一撥,又是什麼作用?」
舐著嘴唇,倒八眉吶吶的道:「是提防你們這邊再有什麼幫手出現,好隨時向大爺示警。」
重重一哼,江昂道:「易連順這狗頭倒是奸狡!」
燕鐵衣凝重的道:「用什麼方法示警?」
倒八眉吞吞吐吐的道:「用一種……呃……傳信的法子……」
冷笑著,燕鐵衣道:「江兄,把這一位請遠些,稍停再拿他們的回答互做印證,只要略有出入,他們就會體驗到一種極其痛苦的死亡方式了。」
江昂一把揪住那窄額狹鼻的漢子,硬是拖出了三丈多遠去,同時,他的「雙葉刀」也已交叉架上了對方的後頸——純是一副隨時準備追魂奪魄的功架!
燕鐵衣緩緩的道:「好了,現在你就老實點頭說了吧!」
吞了口唾液,這一位顯得有些艱辛的道:「是用飛鴿傳信……」
燕鐵衣心裡歎了口氣,說道:「如此說來,我與江昂的行動,你們也早已用鴿傳信的法子通知易連順了?」
倒八眉瑟縮的道:「是的!」
燕鐵衣生硬的道:「江家二小姐及其貼身婢女已被易連順劫擄了去,想你也知道?」
倒八眉畏怯的道:「我知道……」
燕鐵衣冷森的道:「是誰動手劫的人?如今又把人藏匿在何處?」
那倒八眉忙道:「這兩樣我就不清楚了,這位朋友……」
猛揚手,打得對方仰頭跌了個倒翻元寶,燕鐵衣凜然的道:「不要稱我『朋友』,你還不夠這個份量——現在回答我方才說的問題!」
抹著滿嘴的血,倒八眉幾乎哭出了聲:「我是真不知道啊……我只是易大爺下面一個管事,平日受差遣跑腿,他們搞的什麼名堂,又怎會說與我聽;這位……爺,我向你賭咒,我沒有誆你。」
觀顏察色燕鐵衣相信了對方的話,他毫無表情的道:「易連順向我挑釁,他原該沒有這個膽量,他請了那些幫手來助拳?」
倒八眉又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漬,喉嚨裡打著「呼嚕」道:「我只知道尤二爺的師傅尊宮老前輩來了……另外另外似乎還帶著他一個朋友同來。」
燕鐵衣有些疑惑的道:「宮不禮來了,是尤老二到『大涼山』去搬請他的麼?」
倒八眉囁嚅的道:「不是,好像是宮老前輩下山經過附近,特來探望二爺的。」
點點頭,燕鐵衣冷峭的道:「除了宮不禮與他隨行的朋友,其它還有些什麼角色!」
倒八眉吃力的道:「還有……還有……『黃小靴子』……『大銅扣』汪煥堂……『翻皮筒』老谷……我知道的就是這些。」
燕鐵衣忽然徐徐笑了起來,他搖頭道:「『黃小靴子』黃翔,『大銅扣』汪煥堂,『翻皮筒』谷如賓這幾個,全是道上聲名狼藉之輩,一個個心狠手辣,無惡不作,易連順招引了他們,往後可是有好日子過了。」
倒八眉頗覺意外的道:「這位爺……你,你認得他們?」
燕鐵衣道:「他們認得我。」
倒八眉鼻青眼腫的陪著笑:「是,是,他們認得你。」
燕鐵衣道:「還有沒有其它什麼人,你是真不知曉?」
倒八眉誠惶誠恐的道:「給我十副膽,爺,我也不敢瞞你。」
燕鐵衣冷冷的道:「另外,我是誰?」
呆了呆,倒八眉愕然道:「你,你是誰?」
燕鐵衣陰沉的道:「不錯,你可知道我是誰?」
倒八眉迷惘的道:「爺,我可真不知道你是誰……他們只告訴我,江家有個幫手,紫巾紫袍,模樣生嫩,但卻武功極高,尤其一手劍法凌厲異常,可就沒說你是什麼人……依我看,他們怕也不明白。」
燕鐵衣道:「易連順那干人料定我會偕同江昂前去索人麼?」
倒八眉點著頭道:「他們說你一定會去,因為……因為江家二小姐對你很好……他們還說你和江家二小姐業已定情,斷不會坐視不救。」
燕鐵衣低沉的道:「易連順來這一著的目的,可是要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吸了口氣,倒八眉澀澀的道:「我想是這樣吧,要不,有你在,有江昂在,你們豈會就此罷休?大爺若不趁早交待了你們,他又如何逍遙得起來?」
燕鐵衣尖銳的道:「眼下易連順就有得受了,且看誰能『交待』了誰吧,任他請了宮不禮或是那些牛鬼蛇神!」
倒八眉噤若寒蟬,一聲也不敢響。
燕鐵衣望望,他緩緩的道:「你知道麼?你與你的夥計全有著好運氣,在這裡截下你們,是你們的造化,如果在易連順那裡相遇,你們能否留著這條命看明天的朝陽,那就很難說了!」
抖了抖,倒八眉乞憐的道:「這位爺,我業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求高抬貴手,饒我一命。」
燕鐵衣道:「當然,我素來言而有信,你與你的夥計,便暫時在路邊草叢裡睡上一覺,黃粱夢醒,你們便會知道已經生死轉回,再世為人了!」
倒八眉驚慌的道:「但是,爺——」
燕鐵衣的手指輕輕自倒八眉的「黑甜穴」上收回來,這位仁兄還牟張著嘴,已經軟軟側倒,燕鐵衣扶住了對方,抱向路邊草叢深處,當他放下倒八眉的身子時,還謹慎的不使草葉搔沾上這位朋友的兩邊傷耳。
三丈外,江昂高聲問:「盤問過了麼,大當家?」
來到江昂身邊,燕鐵衣道:「差不多了,我叫他好生睡上一覺,聊作補慰。」
江昂迫切的道:「大當家,那小子都說了些什麼?」
微微一笑,燕鐵衣道:「別急,同樣的問題,我們還得問問這一位,兩邊對照一下,他們若是說得相似,都可以得到一覺的補慰,否則,這一覺下去,他們就永難甦醒了。」
窄額狹鼻的仁兄驚恐駭怖的道:「我說,我說,我任什麼都說,你們可千萬別殺我啊!」
燕鐵衣湊近了些,又把才纔詢問過的問題再一次重複盤詢這一位;一邊是冷冷的問,一邊是掬心以答,於是,燕鐵衣的面龐上接漸浮起了笑容——那種金童也似稚真無邪的笑容……
***
易連順在「大裕集」乃是首屈一指的人物,這「首屈一指」的意思包括了很多,在財勢上,家聲上,固然無出其右,而他的凶橫暴虐之名,也是一樣迎風臭出四十里,遐邇聞名。
在「大裕集」東頭,靠著一片密密的棘林,便是易連順那座豪華恢宏的宅院,這座宅院氣派之雄偉,格局之精奇,絕不在江昂的府第之下,它還有個挺雅的名稱:「省思居。」
隱在森林之中,燕鐵衣與江昂打量著這座宅院的形勢及外貌,江昂輕唾一聲,不屑的道:「叫易連順這等的粗胚住在名為『省思居』的屋子裡,真是一個大笑話!」
燕鐵衣笑道:「是誰起這個名字?」
江昂撇撇嘴道:「易連順的祖父;那位老人家倒還明理曉事,有幾分儒氣,但傳到易連順,風水就全變了,姓易的只是附庸風雅,肚皮裡一包亂草,除了胡作非為貪淫好色,剩下的那還有半點書倦味?更別提省思明辨四個字了。」
燕鐵衣道:「這一次給他重重教訓過後,或許他能夠多少明白他祖父留給他這幢宅院的意義。」
江昂低聲道:「我們進去吧?」
點點頭,燕鐵衣一馬當先,偕同江昂自宅後越牆而入。
兩人落腳的地方,是一處佈置精巧的園圃,他們繞過那株四周圍砌以方形花磚的古拙槐樹之後,便堂而皇之的踏上了曲廊,曲廊幽折,弓頂朱欄,沿回於樓閣之側,迤邐而去,卻是頗富畫意。
周圍十分寂靜,闃無人跡,好像這只是一座空蕩廢置的宅院一樣,靜得有點古怪。
燕鐵衣與江昂的腳步聲沙沙擦響,雖然聲音不大,但在這寂靜的環境裡,卻也能傳出老遠,然而,就是沒有引起任何反應。
心裡不覺有些發毛,江昂左盼右顧,十分不安的低語:「大當家這是怎麼回事?連條鬼影也不見?他們是在弄些什麼玄虛?」
燕鐵衣雙目平視,行色從容自若:「太陽之下,沒有不可理解的邪魔鬼祟之事,江兄,你放寬心,沉住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憑他們那幾塊料,還能變出什麼花巧來?」
江昂頻頻探視四周,仍然忐忑的道:「說是這樣說,但我總覺得不大對勁……陰暗中,似是潛伏著什麼危機,醞釀著什麼詭謀。」
微微一笑,燕鐵衣道:「這是不消說的,他們早在準備著對付我們了。」
吞了口唾液,江昂忙問:「人呢?怎麼看不見一個?」
燕鐵衣靜靜的道:「別急,到了該讓你看到的時候對方自然會現身而出。」
江昂又氣又恨的道:「這干鬼祟的東西!」
順著曲廊轉過一幢樓宇,景致豁然開朗,右邊是一片鋪著黃沙的場上,方圓約有二十餘丈,左面,是塊鋪設大麻石的院落,也有二十餘丈的範圍,兩側的曠地上,光禿禿的毫無點綴——除了分立其上的百餘名大漢。
這些一式勁裝,手執兵刃的漢子們,全都並息靜寂的挺立著,百多雙目光,冷厲又凶狠的瞪視著出現在這曲廊中的燕鐵衣及江昂;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人出聲,百多人的擁立便形成了一種寒森森的懾迫形勢!
燕鐵衣吃吃笑道:「江兄,這不全是些人麼?我早告訴過你,該讓你看到的時候,他們自然會讓你看到的!」
緊握著「雙葉刀」的刀柄,江昂微顯惶亂的道:「他們人還不少,大當家,我們原該從『青河鎮』多調些幫手來。」
燕鐵衣輕輕的道:「兵在精而不在多,形勢的優劣比較,人數並非唯一的條件,江兄,這些小角色不足為慮,得注意的是他們那幾個帶頭的人物!」
不待江昂回答,曲廊前頭的彎角處——徑由一幢雙疊台的側面——已經有十來個慢條斯理,或是故示雍容的走了出來。
江昂緊張的低呼:「來了,大當家——」
燕鐵衣頷首道:「我曉得,我也早已判知他們會從那裡轉出來!」
一面說話,燕鐵衣一邊微笑,似是在向對方那些人打招呼——其中可真有幾個是他熟悉的,易連順,「小蠍子」胡謙,「蛇肥」牛寶亭,「黃面仙猿」尤老二……
走在正當中的一位,年紀大概六十出頭了,橫扁厚實的五短身材,頂著一顆東瓜般的奇大腦袋,一雙尾角垂掛至眼梢部位的眉毛皎白如雪,但是,大腦袋上卻披散著漆黑的一頭亂髮,這人身著粗布葛衫,腳踏粗牛皮絞扣鞋,金魚眼,蒜頭鼻,看上去突梯醜怪,令人印像深刻之至!
老人旁邊,卻是一位瘦長有如麻桿的人物,馬臉黝黑,雙臂垂膝,一件黑袍子掛在他身上,就像能被風吹走,帶有幾分「黑無常」的味道。
另外三個人走在一起,一個是矮小枯乾,滿臉皺皮深紋的青衫朋友,這人卻端穿了雙鮮黃扎眼的軟皮尖靴;一個體壯如牛,面生橫肉纍纍,全身黑皮衣靠,對襟兩排制錢大小的銅扣,擦得淨亮生光;第三個的打扮更是稀奇古怪,在眼下的時令裡,竟然反套著一襲灰毛茸茸的羔皮筒子,這人體形粗肥,滿面油光,裹上這件皮筒子,看上去不覺令人興起「可宰而食之」的連想——好一頭肥羊!
四名黃衣大漢刀提在手,卻只有跟在各人屁股後頭的份了。
燕鐵衣低沉的道:「江兄,那五短身材,黑髮白眉的老兒,就是『大涼山』的老怪物宮不禮,矮小枯乾,穿著一雙尖頭黃靴的仁兄,是『黃小靴子』黃翔;滿臉橫肉,皮衣銅扣的一位,是『大銅扣』汪煥堂,反穿皮襖扮老羊的朋友,便是『翻皮筒』谷如賓了……」
江昂忙問:「大當家,靠著宮不禮身邊的瘦麻桿,活像黑無常的那人又是誰?」
搖搖頭,燕鐵衣道:「這一位也我眼生得很,約莫就是隨同宮不禮一起來此的他那位朋友了。」
江昂目光回掃,悄聲道:「那凹目塌鼻,面色蠟黃的乾瘦漢子,可就是宮不禮門下的弟子『黃面仙猿』尤老二?」
笑笑,燕鐵衣道:「確有頭名符其實帶幾分『猿』味,是嗎?」
江昂卻無心逗樂子了,他喃喃的道:「看來我們半路上截下的那兩傢伙沒說假話,露面的這些人他們都提到了。」
燕鐵衣道:「但我們得採取保留的想法,江兄,說不定對方另有好手隱伏未出,卻是我們截下的兩人本身也不知道的!」
江昂喉結顫移著,嗓門有些沙啞:「希望對方不會再有幫手了。」
燕鐵衣平淡的道:「不必擔心,我們且先卯起來幹上一場再說!」
這時,雙方業已接近到不足十丈的距離,對方的人站定下來,易連順「嘩」的一併他手中搖著的描金扇,欠身斜向老者面前,宛如孩子向大人告狀:「宮老前輩,喏,一再欺凌晚輩及令徒,並且出言誣蔑你老的就是這兩個人!」
「黑髮白眉」宮不禮一雙金魚眼炯利的瞪視著燕鐵衣,臉頰上的肌肉慢慢抽緊了,自齒縫中「絲」「絲」吸氣,他聲如破鑼般開了口:「果然是你,燕鐵衣!」
拱拱手,燕鐵衣踏上一步,笑吟吟的道:「六年前在陝南『鼓石頂』一別,再未有緣把晤,宮老近來可好?」
重重一哼,宮不禮道:「易連順聽那丫頭說你是燕鐵衣,轉告於我,我還不大相信,雖然形容的模樣近似,我卻認為大不可能;燕鐵衣,你不在『楚角嶺』當你的二皇上,跑來這裡撒什麼野,賣什麼狂!」
哈哈一笑,燕鐵衣道:「因為手下出了點事,特地前來把事情擺平之後,順道在『青河鎮』江兄府上小住些日,又怎敢撒野賣狂?」
宮不禮怒道:「你欺侮易連順,折辱小徒,就是不該,甚且出言詆毀老夫我,便是更大的不該,燕鐵衣,你當你北地的綠林頭子,干你『青龍社』的山大王,卻休想橫到我頭上來!」
燕鐵衣謙恭的道:「不敢,宮老,但有下情上稟。」
宮不禮氣咻咻的道:「你犯不著裝模作樣,故示虛懷,你骨子裡對老夫我並沒有多少尊重,老夫我自量也承擔不起,你有話就擺過來,大家明說明斷!」
燕鐵衣和詳的道:「事情很簡單,卻決不似令高足與易連順所說的那樣——易連順覬覦江昂二妹江萍已久,唾涎其美色而妄思染指,但江萍惡其為人,堅拒不納,易連順羞惱之下竟圖以暴力遂其願,日前於『青河』之濱,雙方不期而遇,易連順先則污言穢語調戲江萍,繼則欲加強持,令徒尤老二為虎作悵,助紂為虐,在旁搖旗吶喊,更步步進逼,執意以脅迫手段裡使江萍就範,而我不幸適逢其會,安得坐視不出?可歎任我再三勸阻委曲求全,令徒與易連順俱皆悍然不從,仗恃人多勢眾,更待將我一齊擺平,宮老,人處此情,此境,豈甘俯首認命?我無奈之下,只得勉力自衛,遺憾的是,我居然承讓於令徒;經過情形,便乃如此,屈直之間,尚請宮老秉公評斷了。」
宮不禮大聲道:「燕鐵衣,你少在那裡咬文嚼字,拿酸氣衝我,你們中間那些亂七八糟的糾纏事我全不管,我只問你為什麼挫辱我的徒弟,又出言侮罵老夫我。」
歎了口氣,燕鐵衣道:「方纔我業已說明了,令高足『為虎作悵』『助紂為虐』,幫著易連順妄行逆施,且『步步進逼』,更欲暴力相加,宮老,我『豈甘俯首認命』?『勉力自衛』總不為過吧?」
窒了窒,宮不禮又咆哮:「但,但你不該又辱罵我。」
燕鐵衣道:「我沒有辱罵你,我只是說你那幾下子也嚇不著我而已,就算這幾句話不大中聽,但『相罵無好口,相打無好手』,宮老體諒,想能曲予包涵。」
宮不禮瞪著一雙金魚眼道:「娘的,燕鐵衣,你竟敢如此小看我,單憑這一樁,我便不能與你罷休!」
燕鐵衣一笑道:「宮老,你的意思是說,我該臣服於你才算正確的了?」
略一猶豫,宮不禮騎虎難下的吆喝道:「正是!」
燕鐵衣道:「這樣不嫌太過高抬了你麼?」
宮不禮大吼:「燕鐵衣,你是什麼東西?你以為你就上得了天?好,這些年來你狂也狂夠了,橫也橫遍了,娘的,我便惦惦你是否真有這等不可一世的份量!」
一側,「黃面仙猿」尤老二叫道:「師父,且容徒兒先來頂這頭陣,煞煞姓燕的銳氣!」
宮不禮叱道:「滾到一邊,你還嫌人丟得不夠?」
燕鐵衣閒閒的道:「你們無須爭先恐後,只要真個豁開了,大家都有機會玩……宮老,你是不是再斟酌一下?何苦為了一件不值出頭的事而搞得大動干戈,白刃相見?這對我固然不好,對宮老你只怕更不愉快呢。」
宮不禮怪叫道:「你當我含糊你?」
擺擺手,燕鐵衣道:「沒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不值罷了。」
宮不禮氣湧如溝的吼道:「燕鐵衣,不管你怎麼說,只為了賭這口烏氣,今天也要與你見個真章,分個高低,好叫你知道我姓宮的這幾下子,是不是如你所說沒有什麼大不了!」
燕鐵衣道:「那麼,令高足與易連順劫擄江萍的這筆帳,你又如何同我結算法?」——
紅雪 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