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上修激動的道:「我正是這個意思!」
燕鐵衣覺得十分有趣的笑了,徐上修這位仁兄不止是「木」,更還帶著點」楞氣」,不過,卻顯然不失為血性中人,單憑這一樣,燕鐵衣就不打算太過難為對方;他點點頭,道:「好吧,你既要明心求義,我便成全你。」
說著,他的「太阿劍」輕輕舉起,手著鋒面擱在自己右肩上,同時頷首示意,要徐上修拔回他插在地下的青鋒劍。
徐上修的面孔上是一種「慷慨赴難」的神色,他搶上一步,奮力拔劍,劍鋒翩舞中劍花朵,然後迅速斜身前欺,抖手七劍刺出!
燕鐵衣微笑著注視對方的動作,直到劍刃近身,他手擱肩頭的「太阿」才猝然揚起,七點寒星彈射,徐上修的七劍便全被封出。
歪歪斜斜的退出三步,徐上修大喝一聲,躍空而起,雙手握劍,怒矢硼穿射而下!
燕鐵衣橫跨一步——只是橫跨一步——徐上修的刺戳便落了空,這位「木秀士」一擊不中,反應倒也不慢,他急切收劍擰腰,就待換式,但,燕鐵衣卻已沒有閒情再與他「遊戲」下去,左掌閃電般反拋,「坑」的一聲,打得徐上修整個人橫著滾跌五步,扒在地下只有呻吟喘息了。
目光回掃其餘那四位混身血糊淋漓,狼狽不堪的朋友,燕鐵衣像是一位老師傅在向他們的人講解某一樁業上的竅訣:「凌空往下搏擊所採取的純是一般銳勢,首須考慮的條件便是出手的準確與位置的判斷,否則,一擊落空,便把自己的破綻露在敵人之前了;如果在身法的轉換上能夠具有連續變化的潛力,施用這種招式才比較可靠,徐上修的落敗,主要便在於他氣不能貫一,力無可連衡,段節散亂,自然難操勝算。」
那四位先生是迷惘了片刻,隨即悟到對方忽然來上這一段話,乃是一種只可意會的輕侮與自比尊上的教訓,於是,四張早已變色的面孔,便益發被憤怒扭曲得走了原形了。
「麻衣勾魂」曹非舉起一隻血污的手指著燕鐵衣,痛恨至極的沙著嗓門道:「你狂吧,你樂吧,我們今天所遭的挫辱與恥敗,必將十倍從你身上索還……只要一息尚存,便誓不與你甘休……」
燕鐵衣安詳的道:「曹非,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們幾句真話——以各位的武功造詣及江湖上的份量來說,你們想和我爭長短,見高下,委實還差得太遠,不要說我,我手下二三流的角色便能將你們打發得乾乾淨淨;本來,我不妨像宰狗一樣把你們屠戳殆盡,但我與你們並無深仇大恨,你們的所作所為也未曾牽扯上我,是而我放你們生還,如果你們不服氣,隨時地我都歡迎你們來尋我報復——」
深沉的一笑,他接著道:「只是,那時候就怕各位受不到今天的寬大待遇了,我極少對我的敵人有過兩次以上的恕宥。」
曹非咬牙如挫,聲音迸自唇縫:「任憑你怎麼說,我們也決不會被你嚇唬住……你等著,我們一定會和你再朝面,那一天到來我們再見,誰將哀告求饒,誰將血濺屍橫!」
燕鐵衣道:「我們會看到的,曹非,但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奉勸你們慎重考慮,是否真個希望有那麼一天?」
曹非嘶啞的叫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血債必用血償,若不將你凌遲碎剮,今生今世我們都不得安心!」
笑笑,燕鐵衣道:「不得安心不大緊,不能保命就更嚴重了,曹非。」
撫著左邊頭臉的「飛刀子」葛義全歪曲著一張臉,氣湧如濤的吼:「你,你他娘有種就報出名號來,如此縮頭縮尾,算不得男子漢,大丈夫!」
燕鐵衣道:「不是我不報名號,只怕報出來嚇壞了你們,都在趣味上說就遜色多了,何不由你們各位自己去打聽打聽?」
「矮金剛」錢威呻吟著道:「娘的……你分明是沒種……大底下這麼大,一個無名姓的人,叫我們如何去打聽?」
燕鐵衣道:「天底下是這麼大,像我的人物,卻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你們可以去問,江湖道上,專使長短雙劍的是那一位活祖宗?」
說真的,要不是燕鐵衣自己表明他使用的兵刃乃是長短雙劍,這五位仁兄尚還迷迷糊糊的搞不清楚,他們只見到燕鐵衣的「太阿」長劍,壓根就沒弄明白他左手中倏收倏-的那抹寒電乃是一柄短劍。
五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全擺出一副「記住」的誇張表情,而燕鐵衣卻不黏纏,他走上前去,帶起馬韁,朝著鞍上神情流露著無限欽敬感激的江昂一笑:「江朋友,我們走吧,『三寶集』找個地方為你療傷。」
江昂的語調有些哽塞:「兄台,叫我如何來報答你的德意……」
擺擺手,燕鐵衣牽著他的坐騎大步前去,意態揚長,留下後面那五個丟盔曳甲,灰頭土臉的尋釁者,空自挫碎了那五副牙齒!
***
當然,燕鐵衣不會真個帶著江昂到「三寶集」去,把要去的地名透露給對方之後,他就立時變更了目的地。
他先用自己的金創藥替江昂暫時敷紮起來,然後,他直接送江昂回家。
江昂的家住在「青河鎮」上,由於遠溯祖上數代為官在朝,加以現今的富厚家財,在「青河鎮」,他們乃是首屈一指的名門世族。
百餘里的路程,近晚時分,燕鐵衣已護送著江昂抵達那一條青河傍依東去的「青河鎮」。
在鎮南角上,便是江家那座佔地寬廣美輪美煥的府第,似這等飛簷重角,樓台掩映的深宅大院,不要說像「青河鎮」這小地方是獨一無二,便在大城鎮裡,如此般氣派的住宅,亦並不多見。
下了馬,燕鐵衣仰望那高大的瓦簷門楣,流覽那聳立迤邐的堅厚院牆,再看十二級青石階下兩側蹲伏的一對巨大銅獅子,不由讚道:「好一座侯門府第!」
馬上的江昂,腦袋及胸背處全纏著白布,外面用一件綢質罩衫掩遮著,蒼白疲倦的臉孔上浮起一抹到了家門的喜悅笑容,他低啞的道:「老房子了,還是我曾祖那時起造的……」
燕鐵衣道:「很夠氣派;你在路上說,只有你及令妹令弟三人合住著?」
點點頭,江昂道:「雙親過世得早,我和一個妹妹一個弟弟相依為命,家裡雖有若干下人侍陪著,有時也覺得怪冷清的……」
燕鐵衣道:「你們兄弟妹三位都未成親麼?」
江昂道:「都還沒有;大概我們是手足情深,捨不得驟爾分開吧……」
笑笑,燕鐵衣道:「我來叫門。」
江昂歉然道:「有勞兄台了,門上有獸環,略加叩擊便會有人相應。」
燕鐵衣沿階來到那兩扇烏黑油亮的黑漆大門前,十分文雅的輕輕敲叩著一枚拭擦得白燦燦的獸環,沒敲幾下,門內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有人將大門的一邊啟開,沉暗的光線裡,可以看出那是個傭僕打扮的壯漢。
那人打量了燕鐵衣一眼,問道:「尊駕要找那一位?」
一開口,就顯示得頗有禮數,這當然是主人教導有方,燕鐵衣客氣的拱拱手,笑笑道:「老哥,我是護送你家大爺回來的,還煩你隨我過去扶他一把。」
怔了怔,那人隨即驚慌的跨出門檻,一面往階下張望:「什麼?我家大爺遭遇到什麼不測?」
燕鐵衣安詳的道:「不算嚴重,只是受了點傷。」
這時,江昂抬起頭來有氣無力的招呼:「是江喜麼?來扶我下馬……」
叫江喜的下人急忙響應著奔下台階,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江昂落地,口裡邊驚慌的問道:「大爺,我的老天,是誰把你傷成了這副模樣?若叫二小姐知道,只怕能把她急瘋……」
江昂舒了口氣,道:「別嚷嚷,一點小傷,算不了什麼;倒是方才叫門的那位兄台,千萬不可慢待了,他便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我這條命必已難保……」
石階上,燕鐵衣聽得清楚,他笑著道:「我認為你還是先進去歇著的好,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這麼急著向人訴說。」
江昂懇切的道:「兄台,你千萬不可就此而別,好歹也要在舍下盤桓些日,讓我們多少盡一點心意。」
燕鐵衣道:「再說吧,至少今晚上我是不會走的。」
於是,由江喜扶著他主人在前,燕鐵衣牽著坐騎跟在後面,進了門,穿過寬大幽雅,花木扶疏的前園,來到一幢精緻的樓閣之前,到了這裡,又有兩名下人奔迎出來,一個接走燕鐵衣手中的韁繩,另一個幫同江喜扶著他們的大爺進入樓閣下的廳堂。
江昂微喘著對燕鐵衣道:「兄台,請隨便坐,我先上去更衣,這就下來相陪!」
燕鐵衣忙道:「不要客氣,江兄,你創傷在身,體氣虛弱,得趕緊找個郎中來診治,尤其這百里奔波以你如今的情況來說,更是辛苦,你還是早早歇著,不用管我了……」
江昂執意不肯,燕鐵衣無奈之下下只好依允,心裡卻打算好了,待會只說幾句話,便即托詞辭出,不能讓主人家為了自己太過勞累,否則,他這不是救人,反成折磨人了。
待江昂上樓之後,他獨自背著手流覽著這間陳設華麗又高雅的小廳,一面欣賞壁上懸掛的幾幅名人字畫,他一邊暗讚江昂的富而不俗,一般財勢人家,無論擺設佈置,大多免不了有那種傖俗的銅臭氣,似這等華而不奢,雅而不庸的清淡意韻,的確並不多見。
當他正專注的觀賞著牆上的那幅「寒竹傲雪圖」,端詳著竹節的挺逸,葉片的秀奇,揣摸著風霾的陰紋與雪花的飄零,神遊於那種孤寒裡的倔強氣氛中時,門外突然人影一閃,翩然而入。
本能的,燕鐵衣退開一步,注視來人。
那是個極美極甜的女孩子,俏麗得十分惹眼,小巧、纖細,白淨淨的,有若一朵出水的蓮花——該正是含苞待放的年華吧?
少女的面龐上,此刻卻是一片焦惶憂慮的神色,她急匆匆的奔入門來,猛與燕鐵衣照面之下,不由頗為意外的怔住了,她一時有些失措的站在那裡,輕咬著下嘴唇,迷惑的望著燕鐵衣,雙手不安的扭絞著一條淺黃的絹帕……
燕鐵衣在見到這少女的一-那,那竟也前所未有的興起了一陣悸蕩迷亂的感覺,他覺得自己體內的血液突然加速了流動,心跳也立時劇烈起來,短促的相對裡,他宛似鐵鑄於永恆的那種昇華。
還是那少女首先恢復了常態,她向燕鐵衣微微點頭,羞羞怯怯的道:「對不起,我不知道哥哥這裡有客人……」
燕鐵衣暗中吸了口氣,心裡直在自責方纔的失態;他欠欠身,笑道:「我是剛剛陪著令兄一起回來的,姑娘你想就是江昂江兄的令妹了?」
少女的表情比較自然多了,她柔柔的道:「我叫江萍,江昂是我大哥。」
燕鐵衣道:「在路上,令兄曾經一再提起你,他說過你的許多長處,唯一沒有提的,是你的秀麗與柔美。」
江萍白-的臉蛋上浮起一抹淺淺的紅霞,她有些窘迫的道:「你過獎了,我我其實很平凡……」
忽然,她想起了自己的來意,急忙又道:「請問,我哥哥是不是受了重傷?聽下人江坤說,哥哥在外面被什麼人打傷了,連路都不能走,還是由江喜扶進來的……」
燕鐵衣正要回答,樓梯口上,江昂的聲音已傳了過來——疲乏而低啞,但卻透著愉快的音韻:「二妹,別聽江坤瞎扯,你看我,像是傷得很重的樣子嗎?」
江萍趕緊望了過去,江昂正由江喜及另一個僕人扶持著緩步自樓梯上下來;經過方纔的一番梳洗,加上換了一襲乾淨衣衫,江昂的形色看上去比剛才抵家門時好多了,雖然臉上還透著蒼白,現著憔悴,卻有了幾分精神。
「哥——」
江萍激動的叫了一聲,奔向江昂面前,她緊緊擁著乃兄的一條手臂,聲音裡已不覺有了哽咽:「哥,你還說沒有什麼?瞧你連站都站不穩了,猶強撐著不肯服輸……是誰把你傷成了這樣?是那一個這麼狠心?」
輕拍江萍柔荑,江昂笑道:「不要急,二-,不要急,事情已經過去了,我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這裡麼?」
輕輕跺腳,江萍恨聲道:「哥,你又不是弟弟,決不會妄生事端,恃強欺人,你被傷成這樣,一定是有原因的,哥,你說嘛,那些人是誰?」
江昂低沉的道:「說真的,二妹,我的傷倒還不算重,只是今天的情勢卻極為險惡,要不是這位兄台臨危伸援,救我於強敵環伺之下,哥哥這條命早就完了。」
江萍那雙水盈盈似的雙瞳轉注燕鐵衣,小聲道:「哥,你說的可是他?」
點點頭,江昂道:「正是這位兄台,我今後有生之日,皆乃他的賜予。」
燕鐵衣淡淡的道:「江兄,別再提了,你老把這句話掛在嘴上,可是要逼我現在就走?」
連連拱手,江昂忙道:「兄台包涵,我滿腔感恩之忱,只是覺得傾盡所有也難以圖報於萬一,若再不讓我提起,豈不悶壞了我?」
江萍悄悄的道:「哥,你也得替我正式引見一下,好讓我謝謝人家呀。……」
江昂笑著輕挽江萍來到燕鐵衣面前,道:「兄台,這就是我的二妹江萍。」
燕鐵衣忙抱拳道:「方纔業已見過二姑娘了。」
江昂又朝著襝衽還禮中的乃妹道:「二妹,這一位乃是我的救命恩人。」
忽然,江昂傻住了,滿臉的尷尬之色一時期期艾艾的不知要如何接下去說才好。
江萍等著不聞下文,詫異的望向江昂,這時,江昂才十分窘迫的向燕鐵衣連連致歉說:「該死,我真該死,直到現在,居然還不悉恩公大名,整日相處,竟也忘了請教,兄台,疏失之罪,萬望恕宥。」
燕鐵衣微笑道:「不怪江兄,原是我自己沒說。」
江萍也頗覺羞窘的道:「哥,你這人也是,怎麼糊塗到這步田地了,人家救了你的命,你卻連救命恩人的姓名都不知道,說出去,不是笑話嗎?」
江昂面紅耳赤的道:「真是糊塗,真是糊塗。」
燕鐵衣靜靜的道:「我叫燕鐵衣。」
江昂忙道:「原來是燕兄。」
「兄」字由他微微抿合的嘴唇中甫始吐出,他已猛的睜大了一雙眼,臉上的肌肉也一下子僵硬了,他瞪著燕鐵衣,舌頭發直:「燕鐵衣?你,你該不會是『梟霸』燕鐵衣吧?」
燕鐵衣笑了笑,道:「不幸的是,我正是他。」
江昂呆呆的望著燕鐵衣,好半晌,才突然打了個寒噤,呼吸急促的道:「天爺,久聞『梟霸』燕鐵衣為武林中的雄主,是北地黑道的一隻鼎,尤其劍術修為,出神入化,堪稱一代宗匠,而你,你就是他?」
燕鐵衣道:「有些人把我渲染得太過玄虛了,江兄,我只是個會幾手劍法,懂一點武技的江湖草莽,手下有幾個苦哈哈的兄弟跟著一同在道上混碗飯吃而已,說起來,不但平凡,更且粗俗得很。」
江昂掙脫了左右攙扶的下人,十分艱幸的向燕鐵衣長揖為禮,一派真誠欽仰之色:「燕兄,請容許我高攀依附,稱你一聲燕兄;燕兄稱尊武林,為一方之霸黑道之雄,我江昂何德何幸,既蒙燕兄施救於前,又承燕兄垂注於後,但求燕兄不棄,視我為友,提攜眷顧結忠義之好,則我江昂也不枉歷經生死,換來這一場際遇了。」
趕忙扶著江昂,燕鐵衣深沉的道:「江兄言重了,只要江兄願加接納,我自當樂於論交,至於什麼高攀依附之言,江兄切莫再提,否則,倒令我汗顏不安了。」
用衣袖輕拭著額頭上的汗水,江昂歡愉的笑道:「想不到,真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救我一命的人竟然就是威震天下的『青龍社』大魁首『梟霸』燕鐵衣,謝謝天,我的運道實在太好了。」
江萍在一邊也掩著唇兒笑:「不但大哥意外,連我也覺得不可思議;方纔,燕大哥說出姓名,我只感到耳熟,還沒想起是誰,大哥這一提醒我才恍然大悟,這樣一位大人物,就是站在我們面前的燕大哥!」
燕鐵衣道:「江湖過客,粗魯武夫,算得上什麼大人物!二姑娘謬譽了。」
江萍懇切的道:「燕大哥,我不會說恭維話,也不慣作違心之論,我只想告訴你我自己的想法——天下之大,有各行各業,每一個行道中都有它的傑出者,都有它成功的代表,這些人,當他們在處身的行道中能夠出人頭地,不知經過了多少努力與奮鬥,辛苦及磨練,始才奠定他的基礎和地位,他們的成就都是來之不易的,尤其在江湖黑道上,一個傑出的領導者,一個方面之雄,他的名望及聲威,但不是由血同刃中搏得,更是從生和死裡求取,只要這個人不敗倫喪德,不暴戾凶殘,有任俠尚義之心,他該受到尊敬和欽崇,便應和任何一個成大功,立大業的人一樣……」
一拍手,江昂喝彩道:「說得對,二妹,我早知道你一向聰慧明理,卓見獨到,卻不曉得竟有這等精闢的高論,哥哥我想說而說不出的話,全叫你講透澈了。」
燕鐵衣深深看了江萍一眼,微笑道:「我覺得很高興,二姑娘,總算有人能夠對我們這種出身的人惠予瞭解同公論,尤其這樣的想法出自一位少女心中,就更為難能可貴了。」
江萍臉色紅紅的道:「燕大哥我只是說出我認為是對的話,或者其中有些論調幼稚及膚淺,還要請燕大哥包涵指點。」
燕鐵衣一笑道:「我以為,再沒有比你剛才所說更正確與公允的了,但願天下人都有你這樣的看法,我們江湖上這些草莽之屬才能熬出頭來。」
此刻,江昂忽然失聲道:「我的天,什麼時辰啦?燕兄與我都還沒進晚膳呢……」
江萍輕輕的道:「哥,看你這迷糊勁,只怕把燕大哥餓壞了;你身子不適,先去歇著吧,我來侍候燕大哥用膳……」
江昂經過這一陣興奮之後,也確然感到虛軟疲累,他向燕鐵衣歉然的道:「燕兄,我果然得找個郎中瞧瞧,便由我二妹侍奉左右並望恕過不周之罪。」
燕鐵衣道:「江兄請早調治休歇,我自會順應安頓。」
於是,江昂又被攙扶著上樓而去,江萍對燕鐵衣柔柔的道:「燕大哥,我們走吧。」
燕鐵衣道:「隨便弄點吃的就行,睡的地方我也並不講究,有個舖位足夠了。」
嫣然一笑,江萍道:「請跟我來,燕大哥,如何盡地主之誼,是我們的事,你能湊合,我們可不能怠慢呀。」——
紅雪 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