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阮莫歎身邊的袁小七一個空心觔斗,人落在甘小猴身邊,呵呵一笑,道:
「小猴崽,這頭一陣你算給大哥露臉了,沒話說,你我總算認識有年,交情不錯,露臉的事,也叫小七哥我分享如何?」
甘小猴左手一擋,道:
「小七哥,今天我非好好收拾這兩頭狼,你別插手!」
袁小七沉聲道:
「猴崽子,你給我往後站著喘口氣,等等有得你折騰的,沒看對面全是一副吃人架式!」
有個鏢師錢傲然笑道:
「猴崽子,你還是見好就收吧,你想賣命還有人把著不讓你賣呢,你這隻猴命是賤,敢情還有人呵護,去歇著吧,等等由爺來收拾你!」
冷冷的,面色寒得似擦一層麵粉,阮莫歎道:
「朋友,別耍你的嘴皮子,甘小猴能擺平姓洪的,已經令人十分滿意。因為,這證明一件事,協遠鏢局的人物全是飯桶,包括你姓巴的在內!」又指著巴高峰。
阮莫歎等於是指著巴高峰罵他祖宗十八代,「灰面熊」巴高峰再有修養,這時也氣得狂叫連聲:
「可惡的東西,阮莫歎,你是個不折不扣的江湖敗類,跳樑小丑,你以為今天真能翻上天麼?」
「嘿」的一聲,阮莫歎道:
「巴高峰,從阮莫歎摸清你協遠鏢局的作風,直到上次你在包師爺的安排下一心要坑我,協遠鏢局在阮某眼裡已是半個皮錢也不值,說穿了協遠鏢局算得是既黑又白,黑白混淆,名副其實的開著鏢局坐地分贓,巴高峰,我的話說進你的心坎,擊中你的要害了吧?」
「灰面熊」巴高峰氣得兩手發抖,目眥欲裂,不料阮莫歎又嘿嘿冷笑,道:
「也好,為了再一次證明阮某的話真實,下一場我方仍以甘小猴應戰,如何?」
甘小猴聞得阮莫歎之言,精神大振,三節棍振腕舞了一路棍法,「嗖嗖」響聲連貫不絕,點頭笑道:
「小七哥,一旁給小弟掠陣吧,姓白的人是我的了!」
袁小七後退兩丈,手中鏈子錘冷冷的托在右手,道:
「猴崽子,揚名立萬的時候到了,別辜負大哥一片栽培苦心!」
甘小猴哈哈笑道:
「我珍惜大哥這份關愛……」
那面,白青雙手抱刀,狂傲囂張的哧哧笑道:
「甘小猴,白大猴早就要教訓你了,猴崽子,你不會像那一晚一樣的撒鴨子吧?」
尖嘴一咧,甘小猴橫裡錯步側移,三節棍忽上忽下,倏前又後,邊嘿嘿道:
「姓白的,你只能同那個面目已非的洪大發對甘大爺暗使手段,沙河岸你二趁大爺呼呼大睡,大刀子架在大爺脖根上,那晚更趁著有卓家母女在,揚言連她母女也一併幹掉,嘿……現在你二人已無法聯手,白青,如果一對一,你他媽又算個什麼東西?豈又配與甘大爺過招動手?」
馬面上青紅不定而雙目赤紅,白青握刀的手在發抖,他憤怒的吼道:
「別在這裡裝你娘的人熊,甘小猴,這才幾天沒碰面,你以為自己真是孫悟空,變得人模人樣?拆穿了半個鳥錢不值,敢情真把姓阮的當成你的守護神了?哼!老子這就活劈你!」
甘小猴側身緩進,粗狂的道:
「去你娘的那條腿,要幹就幹,盡在那兒叨噥個沒完沒了的放邪屁!」
他話聲落,一陣冷芒便劈頭蓋面的罩來,白青的人已躍空兩丈!
厲叱出自甘小猴之口,宛似旱天一聲雷,緊隨這聲叱喝,三節棍閃掣狂砸如黑龍升天,直往對方摟頭砸去!
偏肩一止,大砍刀中途變斬,一抹寒光連肩帶背的狂揮怒斬,白青的全身力道全匯聚在這一招上,豁上挨對方一棍,也要把甘小猴殺成兩截!
那面,連阮莫歎也雙肩聳動,袁小七正準備出手……
當然,敵人方面,巴高峰已捋髯微笑……
不料,甘小猴用了一手「反反招」,他乃是誘招,當敵人以為自己在狂怒而奮力撲擊的剎那間,任何敵人都會以為甘小猴的身法已老,再難閃避挨刀噩運了!
「忽」的閃縮,甘小猴反力道的忽然縮脖挫腰、曲膝便在敵人的刀芒「嗖」的自頭頂半寸之地閃過的剎那間,三節棍正配合著他伸張而起的全身力道猝然回抽如殞石曳空,「砰」的一聲,空中血雨飛濺,大砍刀脫手落地,白青雙手箕張,仰面張口一聲「呵!」旋著身子衝向一堆矮樹林,他那後腦勺上一棍可不輕,血肉已爛,頭骨可見,倒在枝叢上只是喘大氣……
那面,阮莫歎撫掌笑道:
「真他娘的強將手下無弱兵,甘小猴真的成了孫悟空,哈……」
甘小猴又是一路花棍,剛剛站定,突然一團灰影直撞過來,「人面虎」關海山正狂叫道:
「老子宰了你這頭猴崽子!」
空中響起「叮噹」大震,關海山落地怒睜虎目,發覺迎擊自己的正是個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黑漢,手上握的大砍刀,比自己的長半尺,獅目大臉,繞腮短髭,挺胸凸肚,活似七爺八爺!
不錯,這人正是「老水牛」石逵!
石逵反手一把推,甘小猴像斷線風箏般直往阮莫歎懷裡撞去,邊沉聲喝道:
「猴崽子,有飯大家吃,有活兒一齊干,不作興你一人硬撐到底,你就他娘的功成身退,一邊歇著去!」
砍刀高舉,關海山狂怒的罵道:
「快活集有個大個子混混,這人大約就是你了?」
石逵沉聲道:
「別閒扯淡了,如今雙方已是槍對槍,刀對刀的卯上幹了,還提他娘的過去與未來,你既然想撿拾我兄弟小猴的便宜,老子又豈能要你如願?不過我石逵一向肚大量大,你要是怕了,那就請回去了,我不攔你就是!」
「灰面熊」巴高峰已喝罵道:
「連他媽的一個人熊也是口上無德,陰損惡毒!」
關海山正戟指石逵罵道:
「你是什麼東西,充其量人熊罷了,王八操,你以為自己脖子粗?老子鋼刀照樣宰!」
石逵雙手握著他那把四十二斤重特號大砍刀斜指右下方,聞言嘿嘿笑道:
「你的口氣囂張,吐出的字令我不快,既然你要送死,老子便照單一起收,怪你不識進退,非是石大爺愣要剮你,我說兒,你還等什麼?」
破空一聲旱雷,關海山隨著這聲雷叱,一抹寒光已掠向石逵咽喉!
牛腰力旋,斜握地上的大砍刀便在石逵挫腰的剎那間,「轟」的一聲狂砍上劈,飛快挑削!
一閃又進,關海山掠過敵人刀芒,大喝著,刀芒如雪,猛斬狂砍,凶悍反撲,倏忽間劈出三十九刀!
石逵反一刀走空,刀走輕靈,勁抽回殺,雙腳忽前又後,身法似是未有異動,但卻十分巧妙的上身一下子往右,一下子閃左,動作看似遲緩,實則敵人的刀芒激盪,盡在他的閃晃中走空!
「人面熊」關海山曾經吃過阮莫歎大虧,心中那股子窩囊,半個月他都不開口說一句話,如今竟連對方一個混混也擺不平,心中那股急怒,早已令他難以承受……
突然,關海山厲吼一聲,撲擊如野虎掠食,大砍刀便在他的身法倏變中,那如練的刀芒,芒汪汪的寒刃,宛如一波波,一溜溜的流光碧波,那麼洶湧澎湃的衝向對方!
是的,關海山施出他的絕學「滾堂十八斬」!
躍身暴斬,石逵突然發現面前滾來大片極光,大砍刀一窒之間,左右暴斬二十一刀,身子不由往後忽掠……
於是……
石逵業已處於險象環生局面,攻拒之間,已現遲頓!
那邊,巴高峰已面帶微笑,一群鏢師也將看到副總鏢頭為他們揚眉吐氣,就等著敵人血濺五步那種橫屍場面了!
袁小七一把拉住欲再撲擊的甘小猴,低聲笑道:
「猴崽子,你別他媽的窮急躁,我的兒!」
阮莫歎面無表情,雙手叉腰,根本漠視於場中二人的殘殺,只淡淡的,毫不在意的道:
「難道真把我教給你們的絕活全忘了?我操!」
就在阮莫歎的話聲裡,石逵厲吼一聲彈身而上,特號大砍刀怒斬中途猝然停滯,寬厚的刀身沾住敵人的刀鋒的剎那間,狂怒的「沙沙」力絞,碎芒猝現,沙聲刺耳,石逵突然橫托刀把,激盪中猛然往敵人面上搗去,逼得關海山急收勢子後退不迭,大鬍子左抖右甩,連連後仰,而石逵的刀把又不即收回,盡在敵人面前左右狂揮!
就在關海山無力出刀連連閃退裡,石逵左掌突然推動刀身,快不可言的反臂倒切,只見血光立噴,關海山狂嚎一聲,大砍刀業已脫手墜地,「嘩當當」刀聲落地震彈,石逵的左腿已送上敵人腰背,「砰!」關海山平飛五丈外,有個鏢師雙手摟抱,二人一路翻滾二丈外,鮮紅的鮮血,順著胸前往下流,流到墊底的那位鏢師身上,又滴向地,關海山直是喘大氣……
石逵一刀切開敵人胸前半尺,鮮肉翻捲,肋骨三根可見,如果那一刀是砍,關海山便真的沒命了!
「灰面熊」巴高峰見戰況突變,氣得週身簌簌抖動,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可惡!」
石逵並未追殺,他的作風多半是跟阮莫歎有關,因為人死了除了留下一段難以化解的仇恨外,對誰也沒有好處,既然勝券在握,便能在預見的將來,把成果轉變成銀子,那才是件令人賞心悅目的事!
此刻……
石逵把大砍刀抗在肩頭一陣冷笑,道:
「這個王八蛋比之剛才兩個又見高明,但卻吃不住老子一腳踢,哈……」
甘小猴已笑道:
「水牛哥,你把協遠鏢局的副總鏢頭打倒了,操,你可真露臉了!」
袁小七道:
「怪不得那一路刀法夠狠!」
「灰面熊」巴高峰一抖三環大刀正要殺去,有個鏢師已在他身後,低聲道:
「別急,總鏢頭,我們一定要謀後而動!」
咬牙切齒,巴高峰道:
「除了狠宰,別無他途!」
石逵已嘿嘿粗聲道:
「喂!你們全嚇破膽了?怎的不走出來個好樣的?操!」
有個鏢師沉聲道:
「總鏢頭,不能一個個上場了,豁上幹吧!」
巴高峰冷冷道:
「且由我會會姓阮的,有幸宰了此獠,另三人便由你們去分屍!」
三環大刀托在胸前,巴高峰緩緩走出陣,邊吼道:
「阮莫歎,老夫以為無謂的濫殺亂砍,倒不如你我正面一拼,出來吧,別盡看熱鬧了!」
雙掌交相一拍,阮莫歎挺了笑臉走出來,邊對石逵道:
「回來喘喘氣,該正主兒碰面了!」
石逵戟指巴高峰對阮莫歎道:
「大哥,這老兒不定能挨我三劈便會翹辮子!」
阮莫歎沉聲喝道:
「後生小子,怎可對總鏢頭不敬?退下!」
石逵抗著刀便走,阮莫歎又抱拳笑道:
「巴總鏢頭,請了!」
巴高峰怒道:
「別在老夫面前賣俏,阮莫歎,我要宰了你!」
阮莫歎無奈的道:
「你我往日無仇,近日才結了那麼點冤,合著你就要宰我阮莫歎?也未免過火了吧?」
巴高峰抖著鬍髯罵道:
「黃口小兒,無知匹夫,你在趕盡殺絕,毀我協遠鏢局基業,竟還說得小冤一樁,可惡!」
阮莫歎冷笑,道:
「打從一開始就是你在坑我,西去長安回來後,我不找上你們去,你就該阿彌陀佛了,敢情你真的以為我姓阮的好欺,當晚就想要我兄弟的命,更使人不能容忍的,竟然還要殺卓寡婦母女二人,巴高峰,如此手段何異強盜?」
巴高峰怒道:
「人嘴兩片皮,說話有動移,說來就去,自己有理!」
阮莫歎道:
「任你嘴巧,脫不開理字,現在,我等著你的便是挖出他們每人一隻眼珠子,我這裡既往不究,你怎麼說?」
忽的仰天一聲狂笑,巴高峰雙手托刀高舉,厲吼道:
「我的回答簡單,便是你死!」
怪叫聲起,三環大砍刀已那麼快掄無比的到了阮莫歎的頭上半尺之地!
閃晃之間,阮莫歎奇快的閃過砍刀,就在對方大砍刀直劈而下,他已「呼」的彈升三丈,「索命筆」已巧妙的拔在手
落地在敵人左側,阮莫歎有如流雲般繞開,索命筆一旦展開,層層疊疊,溜溜交織,一下子便在九九八十一筆形成八十一顆流星,閃耀在敵我之間!
「灰面熊」巴高峰的胖臉上稍綻又窒,「伏虎刀法」圈圈相連,旋走翻騰間,果然比其他人物要高明多了!從他那龐大的軀體進行中,刀法犀利,威猛夠勁,端的不可輕視!
驀地,阮莫歎倒翻三丈,落地之間,擰腰前翻,那麼準確的穿進敵人成束刀刃之中,「索命筆」倏閃倏挑間,他已落在敵人身後兩丈遠,銅筆勁旋在右掌,那麼瀟灑自如的望著猛旋身的敵人!
左手撫摸著左耳,左耳在滴著鮮血,巴高峰望著沾在手上的血,惡毒的厲叫道:
「狠宰啊!」
喝聲甫起,六名鏢師發一聲喊,便蜂擁著向石逵、袁小七、甘小猴三人殺去,他們是商量好了,每兩人合擊一個,只照上面便絕不留情!
「索命筆」阮莫歎一聲冷笑,罵道:
「姓巴的,你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頑劣之徒,也是個令我失望的江湖雜碎!」
巴高峰叱道:
「老子劈了你!」
暴叱如雷,巴高峰三環刀「嘩啦啦」六十四刀縱橫交織,刃成網,氣成圈,璀璨耀目的光華便把他整個人包圍在一片極光中狂旋向敵人!
陡然……
阮莫歎旱地拔蔥上升三丈,半空中一個空心跟斗之後,身子不落而迴旋相連的又是三個側翻橫飛,「索命筆」便在他的連翻空中滾動中疾點出九十九筆!
金星似來自九天,漫天的星芒在空中彈動,阮莫歎倏忽撲擊而下,索命筆「巧摘金星」,「噌」的一聲低吼,巴高峰疾忙收刀暴退,右手背上一股鮮血標射而出!
舉手在口中舐著,巴高峰忿怒的望向阮莫歎,「噗」的吐出一口吸在口中的血水,罵道:
「畜牲!你該死一百次!」
不等阮莫歎開口,巴高峰厲烈的再度撲上!
淺淺的,阮莫歎嘿嘿笑道:
「總得殺你個心服口服!」
人已閃躍在敵人一邊!
此刻……
甘小猴的三節棍一路擊打在左右兩個鏢師的夾攻中,他依恃著輕巧靈活身法,忽前忽後,倏上倏下,漸漸的把兩個鏢師誘向一棵大樹邊——
這光景也是兩個鏢師所祈盼,就在甘小猴繞樹一匝尚未回身暴砸,敵人的鋼刀閃掣而至,「卡」的便往甘小猴頭上劈落!
一驚,刃芒刺目,甘小猴一挺又旋,敵人的鋼刀已砍上樹幹,但一股鮮血也自他的左肩狂標而出……
另一側的敵人狂笑著舉刀殺來,甘小猴機警的藉著敵人鋼刀深入樹幹未拔出的剎那間,他「忽」的一聲雙腳落在敵人肩頭,一個跟斗便上了樹!
「猴崽子,你下來!」
甘小猴的肩頭一刀不輕,側面看,衣破肉翻白骨隱隱可見,他輕輕鬆一下,發覺骨頭未斷,知道大樹替他挨了一下狠的,這時候他咧嘴冷哼,道:
「老子在樹上侍候二位上路也是一樣!」
一個鏢師咬牙罵道:
「你下來!」
甘小猴罵道:
「敢情沒本事村上一拼吧,我說兒!」
兩個鏢師望著三四丈高的樹幹,氣得樹下大罵不已
石逵比之甘小猴可輕鬆多了……
兩個高大鏢師比之石逵又小一號,四十二斤重大砍刀已把兩個人砍得一路繞著一塊大岩石狂轉不已!
袁小七的鏈子錘拚命盤砸,忽東忽西,帶起溜溜激盪狂飆,一時間三個人翻滾撲殺,各不稍讓!
那面,阮莫歎已哈哈笑起來,而巴高峰的身形已越發快了,他時而雙手把刀勁劈如電,時而卷刺推斬,風呼呼,勁斬澎湃,似巨浪激岸,碎芒蔽空,幾乎失去了他的人影……
那面,袁小七的鏈子錘盤旋勁砸,迎面的敵人突然發狠彈升,看似以頭往頭上送,但得切近,突然舉刀往鏈子錘上繞纏,彈起的銅錘便呼的反砸在敵人背上,「吭叱」一聲血花進現,銅錘上面的寸長頭錐砸得敵人一路狂叫著往地上跌了,好狠,原是一招犧牲自己的打法,另一個鏢師便毫不客氣的揮刀等在下面,那地方是袁小七必落之地!
砍刀的寒光閃耀著窒人的激流,就在袁小七距地尚有三尺的剎那間,「忽咻」一聲,大砍刀已平斬而來,光景是要一刀斬斷袁小七的雙腿!
吼聲如雷,半空中袁小七猛的雙手緊握鋼鏈上迎,身子側翻,敵人的砍刀「彭叱」兩聲合一聲,刀刃砍在鏈子上但也勁力狂猛的砍上袁小七那伸直的左臂!
反彈,夾著一篷鮮血,袁小七「叱」的一聲輕叫,人已往三丈外衝去!
左臂上端幾乎被砍斷,所幸及時以錘鏈一擋,只見鮮血剎時染塗衣袖!
附近,樹上的甘小猴看的真切,不顧自己左肩傷痛,一個跟斗撲下地來,口中大叫,道:
「小七哥!」
三節棍摟頭蓋臉,生把欺迎袁小七的大漢逼得連連閃退不迭!
另兩個鏢師見甘小猴躍落樹下,發一聲喊,立即舉刀追殺過來!
石逵正在追殺兩個大漢,聞甘小猴叫聲仰著頭,不由破口大罵,道:
「操你娘,石大爺饒不了你們這批雜碎!」
「索命筆」倏閃如電,幾乎快得失去筆蹤,巴高峰狂叫著捂面拖臂,灑著一溜溜鮮紅又黏呼呼的血旋身往山邊衝去。
好快,如燕子穿雲,就在阮莫歎剛欲旋身,一團綠影已迎面撲來,阮莫歎不及分辨,「索命筆」立撒一片金芒,那團綠影忽的倒翻在三丈外!
阮莫歎連多看一眼也沒有,拔空三丈,「索命筆」空中勁旋,猛可裡擰身下擊——
如一陣「叮叮咚咚」,三個鏢師已尖聲狂喊著翻滾在地上,有兩個直呼眼睛不已!
被石逵追的兩個鏢師撲回來,見這光景已嚇得愣在當場!
石逵正要舉刀宰人,阮莫歎已怒喝道:
「水牛,收傢伙快給小七、小猴敷藥!」
石逵咆哮道:
「大哥,王八操的打譜要哥兒們的命,我們又為何不下手狠宰!」
冷冷的,阮莫歎道:
「害了健忘症,是吧?我是怎麼告訴你們的?哥幾個苦哈哈的在道上混日子,哪還有資格殺人?往後誰還會同哥子幾人打交道?水牛呀,銀子要緊!」
緩緩回頭,阮莫歎呵呵笑了……
那面,不錯,「毒娘子」花妙峰已在冷笑……
舉步走向花妙峰,阮莫歎道:
「花大姐,你為何抽冷子又來找我阮莫歎的麻煩?你是看上回你的那一刀沒捅死我,不甘心,遂又給我來個歷史重演,是吧?」
冷冷一笑,花妙峰道:
「這次絕沒有殺你於死的心!」
哈哈一笑,阮莫歎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有機會,你會發慈悲?」
花妙峰道:
「真的,這次我絕不想殺你!」
阮莫歎嘴角一撩,道:
「為了向我打聽令妹下落?」
花妙峰淺笑道:
「不錯,正是因為這一理由!」
阮莫歎突然面色一沉,道:
「你要想知道令妹花小紅的消息,那是有求於我,為何在這節骨眼出手?為什麼?」
花妙峰望望跌在地上面部一個血洞,右肩井上往上冒血泉的巴高峰,這才苦笑道:
「阮莫歎,你怎的突然驢起來了?要知我是在協遠鏢局作客,又受邀來助拳,總不能見巴總鏢頭有危而不插手助他一臂吧?」
阮莫歎點頭笑道:
「聽聽,娘的,可真夠交情,總算協遠鏢局沒有白白請你在局子裡吃喝玩樂!哈哈……」
花妙峰怒道:
「你說什麼?滿嘴胡說八道!」
阮莫歎面色一緊,指著山邊,道:
「去,等在那兒,等我把這裡的事告一了斷,我自會把令妹的事相告,再要羅索,老子閉口不說,你又能如何?」
花妙峰嘴巴一閉,回頭真的往山邊先去——
此刻——
兩個鏢師已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干鏢行的人隨身都帶有刀傷藥,一個鏢師正自替巴高峰敷藥,關海山已坐在巴總鏢頭身邊一副關心的模樣!
「索命筆」插回後腰帶,阮莫歎忽的連喘幾口大氣,大步走到巴高峰面前,苦兮兮的道:
「巴老,單就侍候你一場,就費好一陣折騰,這種日子過得可苦啊!」
面上的血洞看見牙,巴高峰沉聲厲笑,道:
「姓阮的,今天巴某栽在你手,江湖道上你可揚眉吐氣的好一陣威風了!」
阮莫歎跌足的歎道:
「哪王八蛋願意這種血糊淋漓的揚眉吐氣耍威風,老爺子,你冤枉小阮了!」
關海山突然暴喝道:
「滾!老子不願意再看到你們!」
阮莫歎一笑道:
「滾,一定滾,你放心,我們會很快的滾!」
巴高峰已怒罵道:
「那還在老夫眼皮下面拽你娘的什麼架子?滾!」
搓搓兩手,阮莫歎道:
「老爺子,我有苦衷呀!」
巴高峰沉聲道:
「你把我們折騰得如此淒慘,你還什麼苦衷?莫不成還要殺人不成?」
忙著搖手,阮莫歎道:
「老爺子,你言重了,阮莫歎絕不殺人!」
嘿嘿一聲苦笑,巴高峰道:
「你稱『索命判』會不殺人?娘的!」
那鏢師已將一把傷藥連著一張白巾包上巴高峰的臉,一時間巴高峰已無法開口說話!
阮莫歎笑道:
「不錯,人稱阮某『索命判』,實際上適當的說,應該稱我為『索銀判』,因為,我向來為銀子拚命,而銀子在一般人心坎裡就是他們的命,我辛辛苦苦的弄他們的銀子,不就等於是索他們的命?哈……」
巴高峰嗚嗚呀呀,語焉不詳的道:
「你……你……想……」
雙手一拍巴掌,阮莫歎笑起來,道:
「對……對……對!只要老爺子拿出你該拿的銀子,便叫我爬走也沒關係!」
巴高峰氣得渾身顫抖的吼道:
「休想!」
關海山更是雷一般的罵道:
「姓阮的,你他媽的又惡毒又絕戶,你宰了爺們,還想要狠敲銀子,王八操,你休想!」
阮莫歎的臉色在蛻變,變得殺氣滿盆,「嗖」的便拔出「索命筆」,勁急的在右掌上旋轉著,邊沉聲道:
「苦啊!天底下的銀子恁般的不易賺!」
巴高峰已勉強可以開口,見阮莫歎這種神情,忙大聲道:
「阮莫歎,你,你還待怎樣?」
阮莫歎沉聲喝道:
「事情一開始你們就想殺人,沒想到栽了觔斗,一時的認栽並不表示永遠的失敗,花些銀子買個未來,這才是光棍,怎麼的,合著只准你們打譜要我哥兒們的命,不誰我們殺人?現在我們的命你們既然要不成,銀子更吝嗇得崩子不出,逼得老子走投無路,只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一報還一報,這就宰光你們,老子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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