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進楊森客房來的華瑜,已不是昨晚的華「兄弟」,「變」了……
細柔的長髮,捲起一個長髻,彩色的綢帶在髮髻上紮了一個翩翩欲飛的蝴蝶結!
一身鮮紅色的襖褲,俏麗嫵媚,腰間佩著「紫玉寶劍」,更是英武挺拔,娟秀多姿……那是一個艷光四射的巾幗女傑。
楊森看了又看……
至少在他來說,那是發現了一個奇跡……一個屬於年輕姑娘身上「美」的奇跡!
他從來沒有注意到這件事上,即使形影不離的「翠羽飛雁」蕭迎真,五年前的「鐵琵琶」梅采華,但,眼前他注意起來……
進來房裡的這個人兒,不但容貌美,更有一縷從氣質中散發出來的美!
偏偏這個人兒,昨晚自己還稱她一聲「華兄弟」的大男孩子……今天突然變了,變得這樣美的一個姑娘。
「凌虹玉燕」華瑜,羞中帶嗔,嗔中帶笑,輕輕道:
「你這樣看人家,不認識咱華瑜啦?」
楊森臉一紅,囁嚅地道:
「真……真的不認識了,昨……昨晚,你還是我的『華兄弟』呢……」
華瑜「嘻」的一聲輕笑,道:
「今天呢?」
楊森費勁的道:
「我還沒有想出來,該……該稱你什麼?」
華瑜脆生生道:
「一樣是『華瑜』,昨天是『兄弟』,今天改稱『妹子』,不就行啦!」
楊森道:
「嗯,華妹子……不,聽來別彆扭扭的……」
華瑜坐下桌邊椅子,一雙秋水似的明眸,注視了他一眼,輕聲道:
「你如何稱呼蕭迎真?」
楊森道:
「蕭迎真……她,我平時叫她『真妹』……」
華瑜道:
「咱華瑜呢?」
楊森朝她看來,一笑道:
「你……我叫你『瑜妹』如何?」
華瑜臉上揚起一縷春花似的笑容,欲語還羞,道:
「森哥,咱本來就是你『瑜妹』,還有什麼『如何不如何』的?」
楊森指了指她身上這套艷麗逼人的紅色襖褲,愣愣問道:
「瑜妹,你……你今天怎麼換了這個……」
華瑜輕輕一笑,道:
「讓你知道咱是你森哥的『華兄弟』,還是你的瑜妹妹……」
一頓,又道:
「穿了大男人衣衫,上玉甸峰『聽泉軒』見歐前輩,會挨她老人家的罵……」
「挨……罵?」楊森怔了下。
華瑜脆生生道:
「歐前輩比師父還凶,穿了不男不女去見她,歐前輩會生氣……」
楊森聽到這話,已可以意會出「雷火婆婆」歐玉蓮,對華瑜之間的情形……這個「凶」,並非是跟人照面交招的「凶」,而長者對晚輩的「疼愛」,是以華瑜會說這樣的話來。
兩人裝扎過後,背起袋囊,出來外面櫃檯付帳,那個侍候送茶水的店小二,已知道這回事,笑嘻嘻望了華瑜,老掌櫃睜大了一對老花眼,直朝華瑜瞧來。
兩人離開客棧,出「潭子口」鎮,攀登玉甸峰而上……這裡人跡稀絕,不怕令人注意,雙雙施展輕功。
華瑜「嘻」的脆聲一笑,身形蕩空中,宛若一頭飛燕,飛出三五丈外,轉臉—瞥,道:
「森哥,咱在前面啦!」
楊森雙臂—振,一聲長嘯,身形暴遞,飛出八丈,把瑜妹拋在後面。
華瑜一嘟嘴:
「咱不會輸你……」
又若綵鳳似的,翱翔而起!
兩人施展輕功,身形幾個起落,已來玉甸峰峰腰一帶,華瑜停下腳步,道:
「森哥,別飛啦……再飛要把歐前輩的『聽泉軒』,拋下後面啦!」
楊森聽到這響聲音時,身形已扶搖而起,足未沾地……凌空,左腳尖—點右腳背,翻個空心觔斗,硬生生將電馳而出的身形煞住,飄落地上……
身形沾地問道:
「瑜妹,歐前輩的『聽泉軒』在何處?」
華瑜目睹楊森這套輕功身法,雙眸睜得又圓又大……半響,才回答道:
「就在這裡峰腰—帶,你問我在哪裡,要找起來才知道……」
她叫楊森「別飛」……
自己柳腰一扭,躍身一縱,一個鷂子沖天之勢,拔飛數丈高,攀上一棵古松濃蔭之頂,縱目朝四下看去……
接著兩腳絞住古松樹頂一根粗枝,雙掌圍成圓筒,套在嘴上,脆生生嘹亮的在道:
「歐前輩,瑜兒來玉甸峰找您啦……找不到您『聽泉軒』在何處,您老人家快來呀……」
繚繞之聲,崖壁迴盪!
華瑜這陣大響聲出口,沒多久,古松樹腳處的楊森,並未見到有身形出現,山風吹送,裊裊傳來一縷幼細清晰的聲音:
「瑜兒,別慌,老身來了……」
楊森聽來暗暗一怔……內家功力抵達爐火純青之境,才能施展這門「馭風傳音」的功夫。
就在這眨眼之間……
勁風颯然,巨袖翩空而舞,宛若一頭巨禽似的身形,自古松頂上凌空而下……
這條身形挨近華瑜攀登而立的枝幹,舒臂疾吐,挽上華瑜細腰,雙雙從古松之頂,飄飛而下。
楊森目注看去,是個身形高大,有鬚眉之概的老婦人……但無法看出她確實的年歲。
此老婦人就是兩人攀登黃山玉甸峰,商借「雷火神珠」之類「火器」的「雷火婆婆」歐玉蓮。
雷火婆婆歐玉蓮把臂懷裡的華瑜,放到地上,看到樹腳處這個濁世無儔,器宇軒朗的楊森……
華瑜指著歐玉蓮,向楊森道:
「森哥,快來見過歐前輩!」
楊森以晚輩之禮上前一禮,道:
「晚輩楊森拜見歐前輩!」
歐玉蓮伸手扶起……一眼看到這「金童玉女」一雙璧人時,含笑問華瑜道:
「瑜兒,他是何人?」
華瑜已聽出「雷火婆婆」歐玉蓮,問這話的弦外之音,臉一紅,道:
「他……」
一時找不出適當措辭,就把話意轉了過來,道:
「森哥是『仙霞門』九如上人的嫡傳弟子……」
雷火婆婆歐玉蓮,聽到華瑜這個回答,不禁微微一點頭,又朝這年輕人注視了眼。
歐玉蓮帶了兩人,來到一座幽致清靜的精舍,進入裡面一間明窗淨幾的屋子,賓主坐下後……歐玉蓮目注華瑜道:
「瑜兒,你不速之客找來老身這裡,是否有重要之事?」
華瑜從袋囊取出一信,道:
「師父吩咐瑜兒,替歐前輩送一封信來……」
雙手把信呈上,又道:
「另外還有一件事,瑜兒要向您老人家,商借一樣東西……」
歐玉蓮接過信,尚未拆開看,微微一笑,道:
「瑜兒,你我雖無師徒名義,但老身將你視作晚輩子女……老身所有之物,不必言『借』,儘管取用……」
楊森聽到此話,發現不出自己所料……這位歐前輩十分疼愛瑜妹。
華瑜哈的一笑,道:
「歐前輩,瑜兒想向您老人家,借『雷火神珠』一用……」
微微一頓,又道:
「如果『雷火神珠』也已用完,其他諸類的『火器』也可以……」
歐玉蓮一副殊感意外的神情,道:
「瑜兒,老身蹤游江湖,身懷『火器』之事,別說你尚未投入『雲海聖姑』鄧道友門下,你還未來到這世止呢……你如何知道老身藏有『雷火神珠』,和『火器』諸類東西?」
華瑜欲語還休的頓了頓,才道:
「是江奎告訴瑜兒,瑜兒才知道您老人家,藏有這類東西……」
歐玉蓮輕輕念出「江奎」,倏然想起道:
「瑜兒,你所指的『江奎』,是『靜雲精舍』『司庫』之一的江奎……」
華瑜側臉朝楊森這邊望了眼,才點點頭,道:
「師父不放心瑜兒隻身單劍,蹤游江湖,吩咐江奎、洪三青兩人,結伴同行……」
此刻,楊森才知道,「八臂靈官」江奎,「飛錘』洪三青兩人,與瑜妹之間的淵源關係……他們並非義結金蘭的異姓「兄弟」。
華瑜又道:
「江奎說出此事後,瑜兒有森哥陪同,找來您老人家這裡……」
敢情「八臂靈官」江奎,由於「靜雲精舍」與華瑜這段關係,才知「雷火婆婆」歐玉蓮,昔年以「火器」揚威江湖之事。
歐玉蓮沉思了下,道:
「瑜兒,『雷火神珠』諸類的『火器』,十分霸道,你向老身要此東西則甚?」
靜靜聽著的楊森,接口道:
「回歐前輩,晚輩等不敢錯用此物……由於江湖中有一『太極門』門派,跋扈囂張,殺害異己,使朗朗乾坤,籠下一陣腥風直雨……」
將「太極門」的暴行劣跡,以及石駝峰洞穴之事,告訴了這位老人家……
接著又道: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等要除去這些令武林齒寒的敗類,才向前輩借『火器』一用。」
雷火婆婆歐玉蓮緩緩頷首,道:
「老身昔年蹤游江湖,攜帶這類東西,原是替天行道,剪除敗類……你等不錯用此物,老身留下這類東西在『聽泉軒』,亦是與草木共朽……」
老人家話到此,進入裡間,取出兩隻沉甸甸的袋囊來,一指,道:
「此兩隻袋囊,—只藏『雷火神珠』,另外那只裡,藏的是『硝煙烈火管』……」
楊森問道:
「歐前輩,此『硝煙烈火管』,又是何物?」
歐玉蓮從其中一隻袋囊,取出一根把手處粗肥,有—尺來長的金鐵管子,指著管子頂點,一口有豆粒大的孔穴,道:
「此『硝煙烈火管』,按下把手處鈕鍵,這孔穴中就有烈火噴射而出,射程可及三四丈外……」
從另外一隻袋囊中,取出數顆熠熠生光,有龍眼般大的銀彈,又道:
「這就是昔年老身遊俠江湖,所攜帶的『雷火神珠』……那些江湖敗類,跳樑小丑,莫不聞風竄逸,為之喪膽……」
歐玉蓮提起兩隻袋囊,向二人道:
「你二人隨老身出來,此兩項『火器』老身施展給你等一看……」
兩人隨同歐玉蓮走出「聽泉軒」,來到一塊遼闊的山坡上,歐玉蓮遙手一指,道:
「前面那塊有兩三丈高,矗立的山巖巨石,老身就用『雷火神珠』打去,你等可以看看此『神珠』的威力如何。」
話落,掌心夾上一枚「雷火神珠」,掄腕抖肘,彈指而出……
一響轟然震耳巨聲,神珠擊上巨石,一蓬火光閃射中,這塊山巖巨石,塵飛粉揚,夷然消失。
兩人見這樣一堆龍眼大的金鐵彈丸,爆炸開來,竟有這等威力,莫不震驚不已。
雷火婆婆歐玉蓮,從囊袋取出一「硝煙烈火管」,握之在手,指著三四丈外一棵合抱大樹,道:
「老身用此『硝煙烈火管』,向那棵大樹射去,你等一看其威力如何。」
話落,鐵管頂尖孔穴,對準那棵大樹,按下把手處的鈕鍵……
一股紫青色的烈火,從孔穴電射而出,向那棵大樹噴去……「嘶嘶嘶」聲中,僅在眨眨眼間,大樹枯萎而倒,焚成一堆焦炭。
兩人目睹這駭人聽聞的一幕,才知歐玉蓮昔年如何會有「雷火婆婆」之稱。
三人回進屋裡,雷火婆婆歐玉蓮將「雷火神珠」,和「硝煙烈火管」兩宗武器的使用之法構制、與配料取材的情形,詳細告訴了兩人。
雷火婆婆歐玉蓮,把有關「火器」的情形說過後,含笑向華瑜道:
「瑜兒,此番你上玉甸峰『聽泉軒』,陪同楊少俠來老身處,是否也是一件重要之事?」
華瑜先是一片惘然,無法會意,倏然一轉念,臉上湧起一層濃濃的紅雲來……
歐玉蓮靄然又道:
「你自幼失怙,師門為家,鄧道友雖是你師父,亦不啻是你嚴父慈母……你陪伴楊少俠來玉甸峰『聽泉軒』老身會讓你師父鄧道友知道此事……」
微微一笑,又道:
「你丫頭的事,老身亦能作—半的主,你和楊少俠安心就是!」
楊森聽到下面幾句話,已聽出是什麼回事,臉上亦跟著又紅又熱起來。
兩人在玉甸峰「聽泉軒」逗留—宿後,次日拜別這位「雷火婆婆」歐前輩,告辭離去!
兩人各人肩負—袋囊……華瑜「嘻」—笑,道:
「森哥,現在咱們有了這兩袋囊東西,『太極門』的那些壞蛋,再凶再狠,可抖不起威風啦!」
楊森含笑道:
「瑜妹,你在『麟鳳山莊』說的,跟後來的情形,完全不—樣……」
華瑜一聲輕「哦」,無法會意過來。
楊森又道:
「那時你說,歐前輩是否肯將『火器』相借,無法預測,要見到她老人家才知道……」
華瑜一嘟嘴唇,道:
「本來嘛,東西是歐前輩,又是她老人家昔年成名之物……如果咱把話說『滿』了,到時遇上『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那多沒有味道!」
楊森聽到這話,已知道這位瑜妹,是個機智過人,做事極有分寸的女孩子。
華瑜突然想了起來,—笑道:
「森哥,咱們去『潭子口』投宿一宿,把咱身上這套姑娘裝換掉,再穿上大男人的衣衫……」
楊森接口問道:
「瑜妹,你換上大男人衣衫後,我稱你『瑜妹』,還是『華兄弟』?」
華瑜柳眉兒一掀,「噗哧」一笑,道:
「不是『華兄弟』,也不是『瑜妹』,是你森哥的『瑜弟』……咱穿上文巾儒衫,你叫咱『瑜弟』行啦!」
一雙少年書生……一個器宇軒昂,英姿颯然,一個俊秀絕倫,蓋世無雙,這兩人走在大街上,不知有多少年輕姑娘家暗暗傾慕。
兩人肩背上,各個背—只沉甸甸的袋囊……他們是來自黃山玉甸峰的楊森和華瑜。
兩人旅途匆匆,來「溪口鎮」南郊的「麟鳳山莊」……跨進大廳,裡面麟鳳兄妹,翠羽飛雁蕭迎真,八臂靈官江奎,和飛錘洪三青等眾人,帶著期盼和猜疑的神情,朝他們看來……
江奎看到兩人肩背上,個個多了一隻袋囊,哈哈笑著道:
「楊少俠,華兄弟,看來不虛此行……」
玉麟邵彬接口道:
「楊少俠、華少俠,兩位去玉甸峰歐前輩處,可曾借到『火器』?」
兩人將肩背袋囊解下,輕輕放到桌上……
楊森—指,笑道:
「沾瑜弟金面之光,蒙歐前輩慨諾,不但『雷火神珠』,還多了一項『硝煙烈火管』火器……」
華瑜接上道:
「森哥,怎麼是沾咱華瑜之光,歐前輩知道你是『仙霞門』九如上人前輩弟子後,才另眼相看的……」
翠羽飛雁蕭迎真,雖然沒有開腔,卻是暗暗心裡猜疑不已……
哦,原來—個稱「華兄弟」,—個稱「楊兄」,玉甸峰此行回來,兩人稱呼都變了,森哥叫他「瑜弟」,華瑜又稱他一聲「森哥」?
難道兩人在路上,磕頭結下「金蘭之交」?
「飛錘」洪三青,也注意到這上面,臉上浮現出一縷欣慰的笑意,但並沒有更多的表示……
敢情,飛錘洪三青、八臂靈官江奎,原來兩人是雁蕩山紫花巖「靜雲精舍」,類似「帳席」似的「司庫」,兩人當然知道畢瑜是女兒身。
至於麟風兄妹二人,就沒有去注意這些細節上。
楊森從袋囊取出兩宗「火器」,把當時雷火婆婆歐玉蓮,在玉甸峰山坡地上所施展情形,不厭其詳,都告訴了眾人。
八臂靈官江奎,「嘿」了聲,道:
「龜縮在石駝峰洞穴裡的『太極門』那些龜孫王八,把—口口洞穴,視作天塹之險,入娘的,這一來就成了他們葬身之地了……」
翠羽飛雁蕭迎真,走近楊森旁邊道:
「森哥,現在咱們已從『雷火婆婆』歐前輩處,借來『火器』,如何去對付石駝峰『太極門』,江南總壇的那些人?」
此刻,蕭迎真所問的這話,也正是楊森盤結在心頭的—件事……
緩緩一點頭,朝向玉麟邵彬問道:
「邵兄是否有所高見?」
邵彬沉吟了下,道: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我等雖然有『火器』在手,亦得須要瞭解對方形勢,始能下手……」
八臂靈官江奎向楊森道:
「楊少俠,眼前有條現成的康莊大道,咱們不去走,偏偏去鑽牛角尖……」
楊森道:
「江兄,你倒說來聽聽!」
江奎一指邵彬,道:
「這位邵莊主,認識一個販賣油米菜類送去石駝峰『太極門』的老掌櫃……這個老掌櫃也曾向『麟鳳雙傑』兄妹二人談起過……」
—頓,又道:
「不妨把這個老掌櫃請來,問他一個清楚明白,比鑽牛角尖強多啦!」
玉麟邵彬道:
「江兄這個主意不錯!」
上次邵家兄妹所說的老掌櫃叫『包申』,在「溪口鎮」鎮上開了—家雜貨鋪,生意做得很大,如果是大宗買賣,派人專程送達。
石駝峰「太極門」江南總壇,照顧下這家雜貨不少買賣,每次都由包申老掌櫃親自送去。
「麟鳳山莊」位置雖然在近郊,也是「溪口鎮」上人,平時跟這家雜貨鋪有生意往來,是以麟鳳兄妹,也認識這個老掌櫃包申。
邵彬吩咐莊丁去「溪口鎮」,不多時,把雜貨鋪的老掌櫃包申,請了來「麟鳳山莊」。
生意人怕招惹是非,是以邵彬等眾人,找了另外—個借口,探聽石駝峰「太極門」的形勢。
雜貨鋪老掌櫃包申,是個粗壯硬朗,年紀六十開外的老者……
進來大廳,向邵彬哈腰一禮,道:
「邵莊主喚召小老兒,敢情是有買賣照顧小鋪子?」
邵彬請這位老掌櫃包申坐下,含笑道:
「包掌櫃,『麟鳳山莊』的買賣,不會是去其他店舖,『溪口鎮』上就是你—家……」
微微—頓,又道:
「這次請您來『麟鳳山莊』,是請教您另外一件事情……」
包申接口道:
「請教不敢,不知邵莊主所指何事?」
邵彬道:
「邵某等想赴石駝峰『太極門』江南總壇,作—次拜訪,但平時少有往來,如何上山不甚清楚……江湖傳聞,『太極門』江南總壇,設於石駝峰峰腰洞穴,卻不知如何進入裡面……是以,請老掌櫃來此,請教一番。」
邵彬這些話,聽得這個雜貨鋪老掌櫃包申,卻是深信不疑……
彼此都是久居「溪口鎮」,老掌櫃包申知道「麟鳳山莊」兄妹兩人,帶劍帶刀是武林中人。
至於石駝峰「太極門」總壇,脾睨江湖,稱雄一方,他們彼此都是武林中人,需要有個禮尚往來,是以這位邵莊主要赴石駝峰一次拜訪。
老掌櫃包申道:
「原來邵莊主喚叫小老兒,是為了這件事……這倒是您問對人了……」
邊上楊森等眾人,沒有開腔,靜靜聽著。
包申又道:
「邵莊主等諸位,如果不知道一個清楚,攀登石駝峰峰腰,不但不容易找到總壇,還會引起『太極門』中人的誤會……」
邵彬—笑,道:
「不錯,就是為了這原因,才向您請教—番!」
老掌櫃包申道:
「石駝峰『太極門』江南總壇,原來地形已是十分險要,再經過一番佈置後,若不清楚其中底細的人,很難踏進一步……」
有條有理的又道:
「上石駝峰峰腰的山路,不止是一條……您等上山,要找山徑左邊插有禿頂矮的那條走去……在岔徑或是拐彎處,會發現這樣一枝枝的禿頂矮松……」
八臂靈官江奎,聽老掌櫃說出這些話,側臉朝楊森這邊望了眼……
楊森接觸到他投來視線,有所會意的微微一點頭……
過去在「虯龍結廬」山莊,擒住的「太極門」中弟子于飛,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玉麟邵彬含笑接口問道:
「包掌櫃,我等上了山徑後,又如何?」
包申道:
「山徑盡處就是峰腰一帶,您等可以發現到,有大大小小不少的洞穴……」
旁邊綵鳳邵穎問道:
「包掌櫃,從哪—口洞穴進去,才是『太極門』江南總壇?」
包申道:
「邵姑娘,『太極門』總壇所在的洞穴,都有地道貫通,這情形小老兒就不甚清楚了……」
微微一道,又道:
「邵姑娘剛才問,從哪一口洞穴進去……您數位看到洞穴邊沿,植有一棵大榕樹的,從這口洞穴進去,准就不會錯……」
楊森聽到這些話,暗暗一點頭,心道:
「這個獐目鼠耳,『太極門』中弟子,所說的話,倒還實在。」
凌虹玉燕華瑜突然想到一件事上,插嘴問道:
「包掌櫃,進『太極門』總壇,有幾處入口洞穴?」
包中想了下,道:
「據小老兒所知,除了峰腰前端一座洞穴,是總壇入口處外,背面後山也有一處……植有大榕樹的洞穴,就是總壇的出入口處……」
笑下笑,又道:
「這是小老兒屢次送貨去所知道的,至於詳細情形,您數位拜山見過宮爺後,相信他會告訴你們的。」
楊森聽老掌櫃說出「宮爺」兩字,知道是指「太極門」江南總壇的「震山屠虎」宮奇。
玉麟邵彬聽老掌櫃包申說過這些話後,知道對方所知也就是這些了……
連聲道謝,道:
「包掌櫃,可真麻煩您,打擾您不少時間了!」
老掌櫃站起身,道:
「不敢,不敢,區區小老兒告退!」
彎彎腰出大廳而去。
江奎見包申走出大廳,就即道:
「楊少俠,剛才那老掌櫃說的,跟上次『虯龍山莊』抓住的『太極門』兔崽子于飛說的,大同小異,差不了多少……」
玉麟邵彬接口道:
「其中最重要的地方,據包掌櫃說來,石駝峰峰腰『太極門』江南分壇穴居之處,雖然虛虛實實難辨真假,而洞穴邊植有一棵大榕樹的,此就是江南總壇,真正入口之處!」
綵鳳邵穎道:
「哥哥,我等分別將『太極門』所有洞穴入口處堵死,他們就成甕中之鱉了……」
揚森接口道:
「那老掌櫃僅是送油米諸類去的生意人,有關『太極門』中的情形,可能不止如此,『狡兔三窟』,說不定尚有其他雲詭波譎的通道……」
凌虹玉燕會意—笑,道:
「森哥,咱們『雷火神珠』和『硝煙烈火管』,可以派上用場啦!」
華瑜露齒一聲輕笑,不但翠羽飛雁蕭迎真注意,連綵鳳邵穎,也不禁多看了眼……天下真有這等俊秀絕倫的年輕男子?
楊森道:
「此種『雷火神珠』,和『硝煙烈火管』等的火器,威力渾雄,不能輕易出手……」
江奎接口道:
「楊少俠說得不錯,要捏準『太極門』洞穴要害之處,賞他們一顆,來個一舉殲滅……」
華瑜道:
「江大哥,—顆怎夠……剛才老掌櫃說,石駝峰『太極門』洞穴出口之處,前後都有……就像森哥說的『狡兔三窟』,說不定尚有其他秘密出口的通道,這就成了漏網之魚……」
玉麟邵彬道:
「我等此番圍剿『太極門』江南總壇,有『雷火婆婆』歐前輩『火器』之助,要將他們悉數殲滅,不容有漏網脫走之人!」
眾人話到此,就商討如何圍攻石駝峰「太極門』江南總壇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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