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間是用大理石砌成的石室,室裡一片漆黑,連一盞燈都沒有,王者之劍斜放在石桌上,雖然室中黯然無光,但那柄神劍的劍鞘卻閃閃生輝,一條神威的蟠龍盤踞在鞘上,古銅色的劍柄上纏著金條護手,鐵無情暗讚一聲好劍,哈多激動的道:
「你必須在這裡七七之期練好內功和劍法,王者之尊的主人必須要用王者之劍,為武林伸張正義……」
鐵無情莊重的道:
「哈老爺子,我即承襲了王者之尊的榮耀,必定還需承擔至尊的恩恩怨怨,老爺子,你何不說明白點……」
點點頭,哈多道:
「今後你將要擔負起打擊邪惡的責任,因那面具是代表善神之意,未來的障礙會愈來愈多……」
七七之期,四十九日,哈娃娜真是位善解人意的可人兒,每日都供應豐富的三餐,哈多更是難得的盡職,將自己所知道的功夫傾囊相授,鐵無情本來功夫就不錯,自從練了王者劍法和那秘訣上的功夫之後,果然脫胎換骨,已有另一番局面。
陽光暖和和的,漫長的四十九天可將鐵無情給憋住了,他許久沒見過這麼好的陽光了,哈多看了看天色,道:
「哈娃娜,這幾天沒發生什麼事吧?」
哈娃娜淡淡地道:
「大事是沒有,不過五龍會和海狼派的高手都曾追蹤到這裡,可是他們卻進不了爹爹的花樹陣……」
哈多鼻子裡哼了一聲道:
「諒他們還沒有那個本事……」
話語間,空中突然響起一陣悅耳的靡靡之音,這陣音律玄秘動人,傳進耳中有種令人激烈的狂熱,全身血液都如沸騰的滾水,會不知不覺的跳躍起來。
哈多臉色愈來愈沉重,雙目緩緩垂下,哈娃娜就不同了,居然隨著那股樂音躍舞起來,她那美麗的臉龐上浮現著令人沉醉的笑意,婀娜的身姿隨音而舞,更是曼妙多彩,她似乎已到了忘我的境界。
眉頭深深的一鎖,鐵無情沉喝道:
「停——」
他這聲巨吼頓時震的哈娃娜耳中嗡嗡直鳴,哈娃娜身子一顫,立刻清醒了過來,她訝異的道,「這是怎麼回事……」
哈多凝重道:
「邪音——」
鐵無情疑重的道:
「九魔邪音,這個邪老頭還沒死……」
他的話聲未落,遠處已傳來一連串長笑之聲,只見一個灰淡的人影踏在花樹間的葉梢子上向這裡疾速飄來,那快速的身法真是武林罕見。
躍移的身影迅速的曳落,只見一個長髮披肩,雙目通紅,面如古玉的怪異老頭霍的站在鐵無情的跟前。
哈多冷冷地道:
「索倫,你真是陰魂不散……」
索倫就是這老人的稱呼,他是大漠之魔,是個不分善惡的高手,生平中最善於殺人,是位道地的獨行客。
索倫把眼一瞪,道:
「哈多,這位可是你的主人……」
哈多哼了一聲道:
「不錯。」
索倫嘿嘿地道:
「那個黃金面罩已落在他手裡……」
點點頭,鐵無情冷冷地道:
「是在我手裡。」
索倫大手一伸,道:
「給我——」
鐵無情一怔道:
「為什麼要給你?」
索倫仰天一聲大笑,道:
「金面王是我們大漠之物,每一位得主都必須出自漠野的兄弟,你這小子不屬於那個地方,自然不該擁有,我索倫是漠野的行者,千里而來,就是要追回它,老夫初來中原不願開殺戒,你要是聰明,嘿嘿,乖乖的將東西送上來。」
鐵無情皺眉道:
「你太霸道了。」
哈多低聲道:
「少主,此人是個魔鬼,一心一意想將王者之尊占為已有,你可要小心應付……」
「嗯,」鐵無情嗯了一聲道:
「他這是自取其辱……」
索倫那雙眼珠子愈來愈紅,那是他殺人的前兆,哈娃娜對索倫的傳說知道得很多,一見他的眼睛更紅了,嗓音有些抖顫的道:
「少主,你要小心呀!」
索倫嘿地一聲,突然一掌切了過來,他的出手全無徵兆可言,快速中透著無邊殺機,渾身的掌勁發出呼嘯之聲,鐵無情立刻閃身略退,嘿,他還是被那猛烈的掌勁撞得倒退了幾步。
哈多躍上前去,吼道:
「索倫,你下重手……」
索倫哈哈地道:「他有什麼資格能擁有王者之尊……」
鐵無情哼地一聲道:「你也未必高明到哪裡去。」
索命鞭在耀眼中抖了出來,連著七鞭,一氣呵成的疾掄而下,索倫打心眼裡沒將這年青人瞧在眼裡,一見對方向自己攻來,不禁發出一聲怪笑,旋身一腳踢向鐵無情,哪知鐵無情的鞭子迅如奔電似的揮了下去,嘶地下聲將索倫的大腿上劃了一道,衣衫撕裂,連血痕都透出來了,索倫心裡一震,道:「好小子!」
他手裡突然多了一根白玉笛子,一點一橫中,硬將鐵無情給逼退七八步,然後,他忽地端坐在地上,揚起玉笛湊在嘴邊,嗚嗚的吹奏起來。
哈多驚詫道:「邪音大法!」
那嗚嗚之音,有若自天邊奔來,彷似那戰鼓般的撞進每個人的心裡,鐵無情只覺得心弦顫動,全身氣血如燒開了的水般沸騰得幾乎要噴出血來,他疾忙攝住心神,盤膝在地,暗中運起氣來,但,這股魔音的威力愈來愈大,如海濤巨浪一波波的湧來,震得他耳鳴目眩,心悸難抑,混身上下似遭萬蟻啃嚙般的難過痛苦。
更令他難以遏止的是眼前幻象叢生,連孩提時代的種種景象都在眼前晃過,他幾乎要承受不住這股巨浪,血脈如被撕裂一般,驀然間,他想起了金面王所載的秘功真訣,立刻一咬舌尖,按著秘訣所載,運起功來。
說來還真難相信,秘功一運,腦中雜念立消,那股能令人狂亂的律音立刻置耳不聞,而索倫卻宛如未覺般的暗中運力吹奏,將全身功力全逼在孔音中——
突然間……
鐵無情自地上跳起來,一縷冷顫的寒影自他的手中顫起,青朦朦的劍氣如冷寒的星辰,在閃爍間向索倫胸前逼去。
索倫猶在運笛如風,極力奏著邪音。
寒光斜劃而下,劍刃已斜穿而去,那是王者之劍,寶刃在他手中,初次出鞘——
喳——
那一劍快似疾風,已將索倫那枝白玉笛子切成兩半,更慘的是索倫瞪大那雙眼睛猶呆呆的還坐在那裡,連動都不動。
可是,我們很清楚的看見,自索倫額頭當中已有一股血水流了下來,然後,後腦殼已分為二半,索倫整個人緩緩倒了下去。
哈娃娜滿面驚異的道:「你殺了他……」
鐵無情怔怔地道:「我也沒有想到這柄劍這麼犀利,劍式一出就不能收,我原本的意思是毀了他那枝笛子,沒想到……」
哈多歎息道:「少主,你還不明白王者之劍的威力,它似乎已經通靈,能與劍者合而為一,能隨劍者的心思而展現它那浩大的威力……」
哈娃娜格格地道:「爹,你愈說愈玄了。」
哈多哼地一聲道:「往後你會看到它的厲害,愈壞的人遇上它愈死得快,大漠有人稱它為『惡之疾』,表示此劍嫉惡如仇之意,所以道上那些壞分子無不想盡辦法要毀掉它……」
鐵無情緩緩將那柄劍歸進劍鞘之中,道:「我要善加利用這柄劍……」
哈多站在鐵無情身後,道:「少主,你已完成王者之尊的全部武功,現在我們必須去銅人堡救黑三,他是跟老奴同一身份,終生都為金面王效勞,銅人堡主呼延海,化名尤堡主是遠自大漠遷來中土,也創出個不小的局面,不過這個人可不是好東西,捲了大漠不少的錢財,躲在這裡過逍遙日子。」
鐵無情聞言一怔道:「化名為尤堡主的呼延海,為伺要抓黑三……」
哈多道:「嘿嘿,黑三對他底細太清楚了,他怕自己的底牌給漏了,便擒住黑三,關在銅人堡,他又怕老奴等尋仇,始終不敢殺黑三……」
鐵無情仰天一歎道:「好,咱們去救黑三……」
在塵土飛揚中,那匹黃驃馬還真是快如旋風,馱著鐵無情騰雲駕霧般奔馳不已,而哈多父女雖然跨下坐騎也不是俗物,還是被拋在遠遠之後……
突然,鐵無情眼前出現了一片淒涼情景,只見沿路上血跡斑斑,屍體無數,顯然這裡在他們來之前已歷經了一場很劇烈的殺伐,鐵無情猜不透雙方都是什麼地方的高手,沿途走著愈走愈覺驚心……
只見這些人儘是眉心中劍,額前一點血痕,那快利的手法絕非普通高手所能辦到,哈多見多識廣,也不禁為這殺人的手法所震駭,他叱異的道:
「這是哪位劍道高手所為……」
鐵無情皺眉道:「看這人手法,在中原可不多見……」
他們這一路行來,死傷無數,鐵無情愈看愈覺驚心,哪知當他們快走至路邊盡頭之時,遠遠的,三個全身素衣的白衣女子站在路當中,俱面朝著他們,顯然是衝著他們來的。
這三個女子人人背劍,個個冷艷如花,雖然年紀都不大,卻個個如歷盡滄桑般的成熟,可是人人臉上都是其冷厲酷,看不出一絲笑意,或讓人可親之處,
哈娃娜是個女孩子,上前道:「三位姐姐,為何要擋住我們的去路?」
居中那個年歲較大的女子似是他們兩個的大姐頭,她斜睨了鐵無情一眼,昂著頭,冷冷地道:「這位朋友可姓鐵?」
哈娃娜點頭道:「是呀,他是我們的……」
那女子一瞪眼道:「我沒問你……」
哈娃娜頗受委屈的道:「我可是好心的告訴你……」
鐵無情淡淡地道:「哈姑娘說的話跟我說的一樣……」
哈娃娜一聽主人相當給自己留面子,心中不快頓時一掃而空,臉上立刻洋溢出一絲天真的笑意。
那女子可不理會這些,道:「你就是鐵無情了?那我們雪家姐妹可沒弄錯人,這一路上,鐵朋友沒碰上什麼騷擾吧……」
鐵無情一怔道:「在下和三位素味平生,可說是不曾謀面,三位等我有何見教,跟這一路行來又有何關係……」
那女子嘿嘿地道:「你不認識我們,我們姐妹可曉得你,身擁萬金的大財主,江湖上不認得的人只怕不會太多,一路上,公子走的這麼安穩,我們姐妹可費了不少的神……」
鐵無情大驚道:「那些人全是你們殺的……」
那女子不屑的道:「雪家人在江湖上很有名氣,殺幾個人有何值得你大驚小怪,如果我們不替你打發了這些海狼派的人,此刻你哪會這麼順利的來到這裡,我們姐妹可費了不少手腳……」
狗咬狗一嘴毛,海狼派那群人也是衝著他來的,這三個雪家女子當然也不會存了什麼善心好意,鐵無情臉上一片冷肅,不悅的道:「雪姑娘找在下有事麼?」
那女子格格地道:「雪家村在江湖上有『女兒國』之譽,我們是一群無依無靠的女子,本身個個都有一段辛酸堪憐的身世,要在江湖上餬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我們想到那批黃金,足讓我們這群女流活下半輩子,鐵老爺子為人四海,我們也很敬佩,我相信……」
鐵無情搖頭,苦笑道:「姑娘,如果我說這批黃金不在我手裡,你相信麼?」
那女子淡淡的道:「很難令人相信,不過我們也不白向要你這批黃金,雪家村有位玉瑩姑娘許配給你……」
鐵無情苦笑道:「好意心領,在下有事,尚請姑娘……」
那女子面色忽然一冷,道:「你是不答應了?」
鐵無情淡淡的道:「我無法答應。」
那女子哼哼地道:「只怕是由不得你了,雪家村要辦的事沒有不達成,說不得我們姐妹只好強人所難了……」
哈娃娜叱道:「好呀,你們真是土匪的姑奶奶,還有打鴨子硬上的道理,我們家主人說沒有就沒有……」
那女子側首道:「雪蓮,給我掌嘴——」
她右邊那個少女,出手還真快,劈哩啪啦兩掌結結實實的擊在哈娃娜那如玉的臉上,哈娃娜身手也是不弱,但,能讓對方輕易的打上兩掌,這在她說來是不可思議的事,登時,她根本忘了臉上的痛楚,而愣愣的僵立在那裡,一下子傻住了。
哈多憤怒的道:「你……」
他僅有這麼一個女兒平日疼的如掌上明珠,如捧豆腐,捨不得罵更捨不得打,今日一見愛女連挨兩巴掌,心裡那股子難過當真非言語能形容。
雪蓮哼地一聲道:「別說打她兩掌,就是殺了她也是易如反掌。」
鐵無情叱道:「住嘴!」
雪蓮一震道:「幹什麼?這麼大吼小叫的……」
鐵無情寒著臉,冷冷地道:
「打狗也得看主人,你打了哈娃娜,就是不給我面子,雪蓮,我的人不好打,你要付出代價。」
雪蓮嘿地一聲道:
「姓鐵的,如果不是看在那票黃金的份上,我早就一劍殺了你,我老姐雪燕一再告訴我,須讓你三分,哼,若是你故意……」
那個最早說話的少女雪燕立刻道:
「雪蓮,別忘了我們的目的……」
雪蓮果然不敢再說下去,立刻閉口不語。
鐵無情恨聲道:
「不說話就算了,你也挨上幾掌。」
他覺得兩掌如不打回來,實在很難向哈娃娜交待,身形疾切一躍,劈空一掌擊去,雪蓮身子閃得快,迅速移向邊去,哪曉得這兩掌如影隨形,果然在雪蓮那潔淨的臉上摔了兩掌。
雪蓮的劍霍地拔出來,厲聲道:「宰了你!」
她也是任性慣了,要知雪家村的女人只有打人的份,何嘗被人打過,今日鐵無情不但打她,還當著兩個姐姐的面打她,使她無法嚥下這口氣,一縷劍光穿雲似的劈了過來,出手果然殘厲。
鐵無情冷冷地道:
「要動劍,你差得太遠了……」
驀然冷光顫閃,他似乎更快更厲,叮地一聲將雪蓮那柄劍給擊飛了,雪蓮尚未分辨出是怎麼回事來,虎口已被震裂了,她顫聲的道:
「你……」
鐵無情將劍一收,道:
「別自討沒趣,通通滾……」
說完,回身跨上馬去,根本不再看雪家三姐妹,那般冷漠的威勢和神情,居然震懾住她們三姐妹了,雪燕是大姐,她豈能讓鐵無情說走就走,況且她很明白,如果今日擒不下鐵無情,往後如果落在別人手中再尋他就費事多了,她一看情形立刻叫道:
「雪蓮、雪花,咱們先把他弄回去再說。」
三姐妹幾乎是同一心思,立刻掠起身形向鐵無情撲去,哈多和哈娃娜父女疾忙迎上,鐵無情的索命鞭卻比她們父女快了一點,鞭影在閃顫中射出,雪蓮三姐妹果然很有功力,三枝劍幻化成三道光影分自三個不同的方向向鐵無情逼殺過去,這三個女人出手狠辣,有意讓鐵無情重傷或殘廢,因為她們出手全是致命之處。
鐵無情哼聲道:
「好毒的女人——」
那根索命鞭在空中一繞,捲了雪花的劍,身子在馬上斜躍,一掌削在雪蓮的眉頭上,然後一回身,鞭子已敲在雪燕的身上。
那索命鞭上利刃如鉤,在慘叫聲中,雪燕背上儘是鮮血,她痛得全身直顫,臉色蒼白,顫聲道:
「姓鐵的,你該死……」
雪花衝上前去,道:
「姐姐——」
鐵無情索命鞭一收,道:
「咱們走……」
三道騎影在風馳電閃中飛躍而去,雪家姐妹只有望著他們的背跺腳,在風嘯聲中,那狠厲的聲聲一直傳出老遠,雪家姐妹厲叫吼罵,而鐵無情絲毫未聞……
浩浩天空,雲絮堆積,黑壓壓的眼看就要下雨,果然遠山已霧濛濛,雨淅淅,鐵無情舉目一瞧,道;
「前有一酒鋪子,咱們躲雨去……」
三道騎影疾快如風,他們剛剛踏進鋪子裡,雨已下得如盆般倒下來,哈娃娜揮了揮頭上的雨水,抬頭已看見這野鋪子裡坐滿了人,清一色的黑衣漢子,俱用一種令人不解的目光望著他們。
鐵無情尋了一張空桌,道:
「夥計,來壺酒……」
那店夥計應了一聲,立刻端了一盤滷牛肉和一壺酒上來,哈多彈了彈身上的雨水,低頭已看見哈娃娜替鐵無情倒出來的酒,他低聲道:
「有毒……」
鐵無情淡淡地道:
「各自小心……」
他若無其事的將酒往嘴裡送,哈娃娜心頭緊張不已,鐵無情向她施了個眼色,酒已倒在地上,然後,三個人談笑風聲的吃著菜……
隔桌,一個白面漢子臉上掛著那種詭詐而陰沉的笑意,他似乎很注意這桌的動靜,當他看見鐵無情將那杯酒喝進肚裡之後,那股子笑意更濃了。
突然,哈娃娜道:
「爹,我頭好暈……」
哈多故意愣了愣,道:
「頭暈,是不是受涼了……」
只聽有人笑道:
「她不是受涼,她是喝了本門的千日宿,你們三個只要喝了這玩意,嘿嘿,至少睡上三年,鐵無情,鐵無情,我無相門兄弟在這裡已等得太久了……」
那白面漢子隨著話聲站了起來,四周的黑衣漢子俱已圍了過來,他們似已穩操勝算券的守住了各路出處,煮熟的鴨子不會讓它飛了。
鐵無情沉穩的坐在那裡,冷冷地道:
「你是喬太官……」
無相門喬太官在江湖上的名氣不小,白面漢子立刻浮現出一絲得意又滿足的笑意,嘿嘿地道:
「喬某人在這裡恭候多時……」
鐵無情哼地一聲道:
「你等我幹什麼?」
喬太官哈哈大笑道:
「江湖上誰不知道擁有鐵無情就擁有財富,你已是江湖上最有價值的男人,眼下江湖人人都想佔有你,我們無相門運氣特別的好,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等到你了。」
點點頭,鐵無情嗯了一聲道:
「你運氣是不錯,居然施出千日宿這玩意,可惜這東西對我不會有太大的作用,眼前,你那班兄弟只怕還不知道遇上我比碰上閻王還難過……」
喬太官狂妄的道:
「老鐵,別太自信,無相門既然來了,就不會空手而回。」
鐵無情長呼口氣,道:
「當然,我也不會讓你們失望,不過,你們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假如我是你,我會立刻滾得遠遠的……」
喬太官哼地一聲道:
「別跟我玩狠的,老鐵,千日宿也許對你影響不大,對這位哈姑娘可嚴重了,她也許要睡上個兩三年……」
哈娃娜格格一笑道:
「姓喬的,你還真傻的可愛呢,我們哈家的毒藥之技不比貴門的技術差,酒一倒出來,我們就知道你動了手腳,別說這點千日宿,連無影之毒又能奈何的了誰……」
喬太官全身一震,道:
「好呀!我差點上了你們的當……」
他在江湖是位狠角色,一見千日宿沒將這些人醉倒,一股殺意立刻浮滿他那張白皙的臉上,他雙目寒光一湧,已向身旁的那些漢子施了個眼色。
四周的無相門弟子立刻扯出了劍刃,他們俱是無相門的精英,動作快疾,頓時,十幾個漢子已圍上來了,哈多手握住了劍柄,他只等主人鐵無情的暗示,立刻就會出手,鐵無情突然一聲長笑道:
「殺——」
那柄王者之尊神劍如空中閃過的烈陽,無情而犀利的揮灑出去,血光崩現中,一蓬蓬鮮血噴灑出來,剎那間,三個漢子的頭顱被那柄神劍給削了下來。
無相門弟子全部大震,他們決沒有想到鐵無情的劍法這麼快利,能在舉手間連殺無相門三名弟子,哈多和哈娃娜的動作也不慢,已各自撲向兩旁的漢子。
酒鋪子頓時展開了慘厲的殺伐,數十個無相門漢子頓將他們圍困起來,刀劍如銀絲般在空中閃顫,人在慘叫聲中倒下……
喬太官的臉如罩上一層晨間的冷霜,在震怒中顯現得那麼陰冷,他的劍宛如空中的冷虹,隨著鐵無情那翔飛的身子狠厲的追殺著,鐵無情似乎有意要先消滅無相門的兄弟,幾乎劍劍都不落空,抽冷子總給對方一下狠著。
喬太官怒聲道:
「姓鐵的,有種別玩陰的……」
鐵無情的劍微微一斜,道:
「那好,我要你的命!」
喬太官的長劍直削,鐵無情那無邊無際的劍刃已如萬馬奔騰般的向他逼殺過來,他曾數次的與高手搏鬥,所見的劍道高手無數,但從沒見過如此凌厲的劍法,心底一寒,扭身即避,但鐵無情的劍在幻影中,一劍劈在他的臂骨間,只見喬太官慘叫一聲,一條手臂已被削下來,那鮮艷的血和骨肉相連處,已齊根而斷,喬太官顫抖得疾速而落,顫聲道:
「好狠的手段……」
四下無相門的兄弟全傻了,喬太官是無相門的三當家的,哪想在人家手裡居然過不了三招,這話如果傳出江湖,只怕信者不會太多,因為喬太官在江湖上的名氣不薄,一身功夫可謂到了極點,但不信歸不信,事實是事實,喬太官確確實實的是給人家活活的廢了。
鐵無情冷漠的望著喬太官,道:
「我要江湖上知道,今日的鐵無情已非昔日的鐵無情,誰要是自不量力,他們的結果絕對和你一樣……」
喬太官厲吼道:
「無相門不是只有我一個姓喬的,我這裡栽了,我們的啞巴老人不會由你逍遙,他會很快的宰了你……」
話聲隨風而散,無相門那群兄弟忽然一陣騷動,緊接著一陣歡呼,只見三個快速的騎影向這裡移動,他們立刻分散開來,人影漸近,一個灰白鬍鬚的藍袍老人已飄身行了過來,在他身後緊跟著兩個精壯的漢子。
只聽那藍袍老人嘿嘿地道:
「怎麼啦,全栽了?」
他眼梢子早已看出地上那股子慘狀,七八個門中弟子全躺在地上,喬太官那個活生生的人已成了獨臂血人,啞巴老人看在心裡一陣劇痛,只覺無相門今日栽得很慘,他這才注意到眼前的敵手——鐵無情,他灑脫的站在那裡,嘴角上漾起那種滿不在乎的笑意,啞巴老人目梢子一寒,嘿嘿的道:
「你就是鐵無情……」
點點頭,鐵無情道:
「你是啞巴老人……」
哈娃娜詫異的道:
「既然是啞巴,怎麼會說話……」
她天真無邪,哪知道啞巴老人之名的由來,是因為他自幼很晚才會說話,一直到九歲才會開口,父母鄰居老叫他啞巴,啞巴之名由此而始,而他便以啞巴為名,江湖上都知道無相門的啞巴老人不是真的啞巴。
啞巴老人嘿嘿地道:
「老喬,你撐得住麼?」
喬太官苦澀的道:
「還能挨住……」
啞巴老人嗯了一聲道:
「好,姓鐵的斷了你一臂,我要他兩條腿,雖然他那批金子或能抵償一下咱們死傷的人,嘿嘿,無相門有無相門做事的方法,那批黃金咱們一定要弄到手,他的人,咱們也要毀了他……」
鐵無情冷冷地道:
「你只要不怕死,我會成全你。」
啞巴老人怒聲道:
「別以為毀了喬太官,殺了我幾個門下,你就不可一世,無相門能在江湖上佔有一席之地,不是平空而來的,那是靠我們的血和汗拼來的……」
嗯,鐵無情不屑的道:
「我承認你或許有兩把刷子,但無相門想憑借那點武力硬要奪取別人的財富,哼,只怕是自不量力……」
啞巴老人憤憤地道:
「給我拿下。」
隨在他身後的那兩個漢子各自斜踏著步子向鐵無情行來,哈多踏出一步,道:
「少主,這兩人交給老奴……」
搖搖頭,鐵無情笑笑地道:
「哈多,這裡哪用得著你出手,你只要幫我照顧點就行了,人家是衝著我來的,不給人家點實力,人家還真以為咱們是靠這張嘴闖江湖呢。」
這兩個漢子是啞巴老人最得意的助手,左邊的項七、右邊叫鬼影,江湖上有雙煞之名,是無相門的殺手,他們不善言辭,但對殺人卻有獨到之處,此刻這兩個人皆雙手空空,不帶兵刃,顯然他們要尊從老爺子的吩咐,要用兩雙手擒下鐵無情。
項七來自蒙古,善摔跤之術,鬼影來自青海,是擒拿世家的後裔,兩個人心連相串,意通氣溶,幾乎是同一心意,雙雙向鐵無情撲來。
四隻手分自四個不同的方位,向鐵無情全身最脆弱的部位抓來,快速得令人有點不知該如何應付。
啞巴老人臉上正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意,他很滿意這兩大高手的出手,在他想像中,鐵無情也許能毀了喬太官,但要擊敗無相門的項七和鬼影,他認為那是絕無可能的事。
就在啞巴老人意念飛閃間,鐵無情的身子已隨著項七和鬼影的出手而移動,在他未練王者之尊的內功心法之前,他也許閃不開這四隻手的攻擊,如今他的功力淵博,根本不需要思慮如何閃避或出手,一種先天的反應使他不自覺的向前一撲,兩隻拳頭已如山的擊了出去;那快速的拳影超出鬼影和項七的速度之外,砰地一聲,一拳擊在鬼影的胸前,鬼影在慘叫聲中,一個身子筆直的飛出丈外,然後,自他的嘴角噴出一條血注,瞪著那雙眼珠子當場死了。
項七駭懼的疾速而退,道:
「哪有這種拳法!」
啞巴老人的臉立刻變得和死魚一樣的慘白,這簡直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雖然有—拳打死人的事情,但鬼影可非尋常人可比,他有深厚的內功基礎,又有拳腳的硬功,鐵無情能一拳擊斃他,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鐵無情淡淡地道:
「還有哪一位要上……」
那一拳擊出,令他信心大增,他這才瞭解自己七七之數的苦修,真是一日千里,較之從前那真不知道強過多少倍,此刻他對那套武功心法更具信心,頓時覺得豪氣干雲,已不將眼下無相門的人放在眼裡。
啞巴老人恨聲道:
「你好毒,居然殺了鬼影……」
項七大叫道:
「門主,咱們要給兄弟報仇……」
啞巴老人憤怒的大笑道:
「當然,不但要報仇,還要那批黃金……」
當真是人為財死,在這種情形下,啞巴老人還是念念不忘那批黃金,其實天曉得,那批金子在何人手中,唯有鐵無情肚子裡明白,可是江湖上傳之鑿鑿,俱認為血盟之主鐵夢秋已將那批黃金藏處交待給了鐵無情,於是,各門各派俱已派出了人手,希望能有所獲……
鐵無情黯然的道:
「你怕要失望了,不但得不到黃金,連命都丟了。」
啞巴老人豈會被鐵無情幾句話給唬住,他不但不領情,反而仰天一聲狂笑,道:
「鐵無情,鐵無情,你實在是太小看無相門了,老夫要你瞪起眼看看,眼下四周已佈滿了無相門兄弟,你妄想逃離此地,嘿嘿,門都沒有……」
僅這一眨眼的功夫,四處已浮現出數十道人影,今日無相門果然是傾巢而出,幾乎門下弟子全趕來了,哈娃娜恨恨的道:
「爹爹,咱們要開殺戒了……」
哈多嗯了一聲道:
「不管今日後果如何,咱們必須護住少主……」
鐵無情的手已深深地握住了王者之劍,他全身血液都在熱烈的沸騰者,一股激烈的殺意已充塞在他的胸間,他彷彿被壓制的氣球,幾乎要爆裂開來,自他出道江湖,他也曾會過不少江湖高手,也創出了血鷹的小小名氣,但卻從未如今日這樣令他恨怒,他雖是血盟之主鐵夢秋的兒子,他卻絕不願意藉著父親之名而創出萬兒,更不願別人念在血盟的份上而對他有所忍讓,他主要在江湖另起爐灶,自行一格,就是要尋覓那幾個出賣父親的血盟之友,陸大先生、雪飛鴻……他發誓要他們付出賣友求榮的代價,更要給武林中留卞一個典範,賣友忘義者死,憑了這份執著他要讓江湖樹立下千古不變的義理,不顧江湖道義者死,這是他如今的信念。
無相門妄想藉著眾多的人手欺壓弱小,那是犯了他的忌,所以激起了他不能寬恕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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