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見山的問話,使銅腿詹沖怔得一怔!
藍袍道人閒鶴,突地大怒叱道:「說!」
銅腿詹沖,臉上頓時顯出一股店家慣有的諂媚神色,一迭連聲的道:「道爺,您老人家別生氣啊?您總要得讓我想想,老莊主他是不是來過麼?我們這兒夥計多,客人也不少,這兩天小的又生了場病,不大不小的折騰的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好難受,腦子裡好像都裝了一盆子的漿糊,什麼也得慢慢的才能記起來!道爺您說我們這種人多苦?您就多多包涵,多多原諒,有道是大人不見小人怪,我不知道的,還有我們別的夥計,我們掌櫃的,我再去替您問問,看看那個什麼來?什麼……您看我又忘了!道爺您是問什麼來著?」
銅腿詹沖的嘴巴,真似鐵嘴般,一口氣像是放響鞭一樣的滾個不停。
在說這種話時,他的眼角,可就瞟向戰飛羽那個方向,只瞥那麼一眼眼,就只這一眼眼,他就看到戰飛羽的手套在酒杯上,將剩下的點點酒兒,向地上一潑。
他會意了,那是讓他套,不成就決裂。
詹沖的這一番做做,可把藍袍道人閒鶴給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三角眼一瞪,瘦鼓鼓的腮幫子一鼓,狠狠的向詹沖「呸」了一聲,道:「你不知道,就別在我跟前現眼,找個知道的來,去!去!滾……」
最後一聲「滾」字未完,銅腿詹沖,已嚇得大叫一聲,向後猛然抱頭而逃,邊叫邊退的道:「啊呀!催命鬼啊!你快來啊……」
「醉眼乾坤」崔太平,應聲而出,爛眼一睜,叱道:「雞毛子喊叫的,他娘的這兩天燒的你發了昏,剛剛氣跑了四個像失心瘋的客人,現在你又在惹事了,快進去,酒我已經泡好了撂在爐子上,好好的看著!」
一瞪爛眼,又向站在一旁的鐵胳膊倪倬道:「老倪,你的胳膊又沒斷,水也快開了,你不快去沏一壺茶送來?去,去,葉子多放點!用磁罐裡那最上等的,唉!真他媽的倒霉,夥計學我一個人幹嗎?」
邊走邊到藍袍道人面前。
鐵胳膊倪倬與銅腿詹沖,齊齊走向廚房!
崔太平小心的向閒鶴道人道:「請問老仙長,您有什麼吩咐?」
閒鶴道人三角眼,仔細的打量崔太平,從頭到腳一絲兒不露,看個沒完。
崔太平隨著他的眼光,詫異的上下看著自己全身,扭轉身望望身後,兩手拍拍屁股,似覺無甚不妥之處,這才轉正身軀,面對著閒鶴道人,搓著手道:「老仙長,您,您會看相?」
閒鶴道人突地好整以暇的,坐了下去,慢騰騰地,一字一字的道:「會!會!我看你是個頭小腦子精,手小而短,天生是個指揮人的料子,勿怪金錯刀危烽煙會派你到這兒來,夥計,不用裝作,我閒鶴來此,乃是追我們游雲莊莊主而來,也想拜望拜望貴組合的頭兒危牢主,你可曾見到過我們江莊主?」
崔太平道:「見過見過!他老人家剛走,在這兒我盡力的招待過他喝了一壺好茶,吃了一餐上席,他滿口的稱讚我的酒好呢!夥計們不知是閒鶴道長您者駕到,不恭之處,還請多多包涵,他們都是些粗胳膊粗腿慣了的人,老仙長在我們牢主面前,可得多多原諒,包涵才行!」
閒鶴道人急道:「江莊主幾時走的?可是到武林地牢去了?」
崔太平道:「是!是!剛走不多會,大約有一個時辰了,那時天剛亮,他們是昨夜來的,來時就很晚了,一直吃到天亮才走!是到地牢去了!」
閒鶴道人沉聲道:「他們是幾個人?」
崔太平心思一轉,道:「六個,是兩次來的!」
閒鶴道人點點頭,崔太平道:「後來的三位說鐵儒生逃了,說是可能隨道長來,怎麼沒見那個失心瘋子呢?」
這時,鐵胳膊倪倬已將茶水送來,另一個夥計也打來了淨面水,崔太平道:「道長,您先請潤潤喉,淨淨面,酒菜馬上來!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閒鶴吸了一口茶,驀地張口一噴,神色連變!
崔太平一見,神色一緊,全身暗捉真力,急急的道:「老仙長,您……」
神色緩緩平靜,閒鶴道:「好燙!」
崔太平暗暗舒一口大氣,道:「老仙長從外面來,清晨的時光涼一點,水就顯得燙了,冷一冷吧!」
閒鶴順手把杯子放好,順便在面盆中淨手洗面,低低的向崔太平道:「夥計,那一位可是貴組合的?」
一努嘴,指向戰飛羽。
崔太平回頭望了望道:「不!不是,是位過路客人!」
閒鶴道:「可知道他的底兒?」
崔太平搖搖頭道:「不知道!」
驀地三角眼一瞪,停手擦拭,閒鶴道:「這與貴組合的行事,聽來不太符合!」
崔太平道:「他是從我們那個方向來的!」
閒鶴道:「你的意思……」
崔太平道:「從那邊來,應由那邊的人摸底細!」
點點頭,閒鶴道:「沒有遞過來?」
崔太平道:「照理該來了,奇怪,怎會晚了?」
閒鶴道:「他什麼時候來的?」
崔太平道:「老莊主走後半個時辰。」
沉思有頃,閒鶴道:「到你們地牢,似乎是只有一條大道!」
崔太平道:「別無分岔!」
閒鶴道:「那麼他該碰到我們老莊主?」
崔太平道:「大概是吧!按理說該是如此!」
閒鶴道人道:「他說過?」
崔太平搖搖頭!
驀然!
戰飛羽似自語,又似與掌櫃的講話道:「後院中是什麼人,瘋瘋顛顛的亂跑亂跳,有胳膊有腿的走過去看看,別那麼擾得人不安靜!」
閒鶴道人聞言一愣,靜聽之下,後院傳來了微微的,極端飄浮的雜亂腳步聲!
鐵胳膊倪倬與銅腿詹沖,也幫著夥計端菜,聞言後,互視一眼,雙雙道:「催命鬼,你照顧這兒,我倆到後面看看!」
話聲中,二人已搶出後門去。
藍袍閒鶴道人,向四個漢子一施眼色,其中倆人,不聲不響地,跟在倪詹二人之後,向後院而去。
屋中之人,此時都似有心看看後院到底是來了什麼樣的人物,故而再無人說話。
靜靜的,靜得落針可聞。
就連後院的響動,也清晰得很!
驀然,一聲怒叱,幾聲吆喝傳來,緊跟著即是一陣混亂的騰躍與重腳步聲!
此一陣過後,突然又不聞響聲!
藍袍閒鶴道人,眉頭微微一皺!
一陣雜亂的步聲,自後院傳來!
首先,是那兩個勁裝的漢子,神色凝重的,走到藍袍道人面前,低聲道:「道長,是鐵儒生倪世鴻跑了!」
三角眼一瞪,閒鶴道人怒道:「為什麼不迫?」
其中之一道:「外面巷道太多,追不見了影子,我們怕落單……」
閒鶴道人怒哼一聲,叱道:「吃吧!既然來到這兒,總是不遠,吃完了出去找!四人一起!」
那倆人聞聲,急忙坐下,低首悶吃。
銅腿詹衝進來了,一皺眉,向崔太平道:「催命鬼,後面來了個瘋子,是那個從咱這兒跑走的什麼鐵儒生!」
崔太平道:「怪可憐的,他要是要吃的,就給他吃加料的!」
驀地一驚,藍袍道人心下一震,三角眼向崔太平又是一陣細細的端詳,然後道:「夥計,沒請教您貴姓,這兒可是由您負責?」
崔太平道:「該死!該死!小的沒向仙長您稟報,小姓崔,所以他們哥倆,開玩笑叫我催命鬼慣了,道爺您可別見怪,我們是些粗人!」
閒鶴道人道:「要說粗人恐怕該是我了,粗心到了極點了呢!請問你剛剛同這位講,什麼『加料』?『加料』是什麼樣的招待?我們這個算不算是『加料』了呢?」
崔太平道:「當然,道長是來拜訪我們危牢主的,是牢主的貴賓,那是必得加料的!其實加料不過是豐盛一點罷了!」
閒鶴道人倏地一仰臉,三角眼中精光暴射,道:「沒請問這兩位胳膊粗壯,腿干特長的夥計貴姓?」
崔太平猶未開腔,鐵胳膊倪淖,似憋不住了般地道:「我老倪姓,那個長腿傢伙姓簷!怎麼,老道爺,您問我們可是想給我們相相面?」
閒鶴眼睛一亮,道:「我看兩位的面相,知道兩位近來要交好運!」
嘻嘻一笑,鐵胳膊道:「靈!靈!我老倪最近可不是要交好運?哈哈……」
他想到自己就要去天下第一名捕那兒的事直樂得大笑出聲,這直腸子傢伙還真以為這老道相法靈極了呢!
崔太平已感覺出閒鶴道人對他們仁人起了疑心,但他的心裡可篤定的很,只是提提真力,示意銅腿詹衝向後略退,謹防著點。
果然,閒鶴道人冷冷的道:「倪夥計,你交了什麼好運?可否說出來聽聽?」
鐵胳膊倪倬大環眼一瞪,粗中有細的道:「咦!你道爺不是算著我要交好運嗎?你這話神仙不講出來,我老倪怎麼知道?」
銅腿詹沖,自心底裡笑出聲來,他知道,這是倪倬經常有的現象,俗語不是說嗎,「福至心靈」,倪淖有時候就是如此,常在突然之間,來這麼一手絕活!
閒鶴道人想不到這粗漢子會有此一回馬槍,但卻井未將他心中所疑除去,反而更加注意了仁人,端詳一會兒,突地道:「聞說武林地牢危牢主手下,有兩位得力的弟兄,是常搭檔在一起,昔年在江湖上人稱鐵胳膊銅腿的,可就是兩位?」
鐵胳膊倪倬「嘿嘿」傻笑連聲道:「想不到老仙長,活神仙的盛名人物,對我們弟兄這種小貨色也注意!嘻嘻!真是增光不少!」
不用說崔太平與詹沖,就連戰飛羽,對鐵胳膊倪倬這種塊頭大的粗豪腳色,說出這種話來,也感到新奇,不由得望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一種鼓勵讚賞的笑容。
戰飛羽的笑容,是鮮有的,就因為如此,接受的人所受的感應力,卻也就相對的增大!
鐵胳膊倪倬受的讚賞,心花怒放,口也沒遮攔了,突地向閒鶴道:「喂!老道長,你嘗我們的酒菜滋味如何?」
此話一出,閒鶴道人尚未想到其中有話,而銅腿詹沖與鐵胳膊倪倬是老搭檔了,可就心知要糟,他知道鐵胳膊倪倬跟下來的可能是「洩底」!
銅腿詹沖驀地假裝糊塗的叱罵道:「老倪,你他媽的是不是想要掌櫃的大師父給你一勺子,你又在客人面前講酒菜好壞了,你剛剛端菜時,想嘗先沒能嘗到,就巴不得客人講菜不好,你好損人是不?真他媽的見不得好臉色!」
鐵胳膊倪倬摸不清何以銅腿詹沖捏造事實,排宣他的不是,是什麼道理,瞪著個大環眼,望著銅腿詹沖,就待發火。
驀地,閒鶴道人突然轉了目標,向崔太平道:「夥計,你貴姓是崔?」
崔太平道:「是,道爺,小姓崔,沒錯!」
三角眼一翻,慢慢長身而起,怒視著崔太平道:「有一位『醉裡乾坤』崔太平,想來就是你了?」
崔太平淡淡的道:「那是江湖朋友的抬愛,讓道爺見笑!」
驀然變色,閒鶴道:「你剛才講的加料,可是對我們動了手腳?」
鐵胳膊與銅腿,雙雙立在一起。
「醉裡乾坤」崔太平平靜的道:「這是到『武林地牢,每一位客人,都要受到的招待,老仙長自也不例外!」
怒容倏盛,瘦削的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戟指崔太平,閒鶴道人叱道:「崔太平,你瞎了眼,對道長我也同普通人一樣的對待,就該割下你的一隻手來!」
滿不在乎的,崔太平道:「閒鶴!有道是人境問俗,你一進門時,假若割我一隻手,沒問題,現在嗎?恐怕由不得你!」
神情連變,閒鶴氣往上撞,叱道:「放肆,試試看!」
崔太平道:「對,試試看,先試試你的真氣運行如何?然後再向我動手!」
驀地一震,威態稍斂,閒鶴業已試出真氣不及以往那麼自如,但話可不能輸口,恨恨地道:「見了你們牢主,再同你算帳!」
崔太平道:「只要牢主他聽你的,那我自認倒霉,不過,他既然要我在此,照章行事,老道,你說能如何對待我?我倒想請你給我們牢主講講,如此下去,朋友可就先得罪了,若能免此一著,那麼我的寶貝也可以少消耗點,道爺,我先謝謝了!」
由老仙長而道長、道爺、老道,崔太平對閒鶴的稱呼是隨著情況在變化!「毒」對任何人都是個威脅,閒鶴明明聽得出來,面前的醉裡乾坤崔太平,實在是可惡到極點,然而受制於人,可不願就此失風,更不願在不知不黨中被人暗算,既要想掙回面子,又要想將面前這可惡的「醉裡乾坤」崔太平給懲治一頓,方解心頭之恨!
飛快的,在腦海中轉念,如何處理這當前的狀況,閒鶴道人在武林中是出名的怪癖,似正又邪,惹上了他,實在是件麻煩!這種睚眥必報的人,並無是非觀念,只是以個人好惡為準,是以,他對目前的情況,處心積慮,想及時解決。
驀地,他倏然展露出一股特有的和煦笑容,向崔太平道:「這樣說來,倒是老怪錯怪了崔大俠,但不知老道中的是什麼毒?」
崔太平道:「慢性的『截氣散』,只要不動氣,是沒什麼的,而且是個行消散,不需要解藥,也不會留下什麼壞的影響,對人是沒害處的!」
豪爽地一笑,閒鶴道:「如此老道就放心了!只不知我要是再回到此地時,崔大俠是否還要再如法炮製?」
崔太平搖搖頭道:「那不是我的職分!」
閒鶴心忖:就是要你這句話,回來時,老道給你個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要你死活不得!
閒鶴道:「只不知此毒,要多久才消解?」
崔太平道:「不一定,隨人而異,通常是一個時辰!」
眼睛一亮,閒鶴道:「那麼快?老道豈非是小題大作?剛才的事,崔大俠就原有吧!」
這與老道的平素行事,與傳聞實是不符,崔太平戒心的道:「哪裡敢!其實,道長只要肯原諒我,就是我求之不得的了,為人之下,也實在難處啊!」
閒鶴的性格,實在與人大異,突然間,他靈光一閃,另有了計較,驀地低聲道:「崔兄,咱商量件事好不,誠心的?」
崔太平大為詫異,恭謹的,卻滿懷戒心的道:「道長,請儘管吩咐!」
聲音更低,低得只有崔太平能夠聽到,閒鶴道:「崔大俠若能離開武林地牢,游雲莊竭誠的歡迎!」
恍然大悟,崔太平在心裡不由得大為驚凜,這閒鶴實在是個厲害腳色,竟然在朋友的組合裡挖角,這是大背武林常規的!
沉思間,崔太平尚未置可否,閒鶴又道:「只要崔兄答應,老道絕對一力保薦,崔兄在游雲莊雖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定然是獨當一面,為莊主的依界重鎮!」
心念一轉,崔太平忖道:我們何不就此套套游雲莊虛實?
臉上露出一股欣喜之容,前進一步,低聲道:「只不知較我現在的職位如何?」
閒鶴道:「崔兄現職是……?」
崔太平道:「武林地牢接引堂堂主。」
閒鶴道:「武林地牢有幾堂?」
崔太平道:「五堂護法、行動、侍衛、計謀、接引。」
閒鶴道:「其餘四堂堂主是……」
崔太平搖搖頭道:「沒有,都是虛懸!」
奇異的,閒鶴道:「為什麼?」
崔太平道:「沒有適合的人,武林地牢是剛剛在江湖上創建不久的組合!」
閒鶴道:「這樣說來,崔兄在武林地牢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職務了?」
崔太平道:「並不如此!牢主之下尚有左右丞,與一些客卿!可是,我是向牢主負責的。」
閒鶴道:「假若我能使崔兄在游雲莊居相等的職位,崔兄可有興趣?」
崔太平道:「那得看我值不值得!」
閒鶴道:「崔兄的意思是……」
崔太平道:「水向低處流,人往高處爬,武林地牢初創,我是元老之一,在這裡的地位,只要有成功的一天,那就是一項安慰,游雲莊已是江湖上的成名組合,我這種江湖三流角色,到了那兒,道長您想想,適合嗎?」
閒鶴道:「三流角色,你是不是以武功來講的?」
崔太平道:「武林人物不是以武功論人嗎?」
閒鶴道:「崔兄自以為與我的武功相比,我們倆人高下如何?是你?抑是我?」
崔太平此時卻是自心底發的誠摯活語,道:「崔太平再不知天高地厚,然而在這方面我可有自知之明,明月與螢火相比,那就是道長與我了!」
面容一肅,閒鶴道:「但現在呢?崔兄,我可是受制於你啊!」
崔太平道:「那是在道長不察之下的暗算行為,毒終是不光明的,上不了台盤!」
大搖其頭,閒鶴不以為意的道:「老道可不是這種想法,世上事有千千萬萬種,所謂的行行出狀元,而且,在武林中,本就是強存弱亡,誰有本領誰施,毒,也是一門本領,任你大羅金仙,英雄好漢,只要你與我相對,那麼我們就得比個高下,為了保命,可不能說武功不行,也不可以用毒!」
崔太平道:「假若人人都有道長的見解,那麼我也就可以在江湖上吃碗飯了!」
閒鶴道:「吃一碗飯,要是那樣子不值,我何必請你去游雲莊?放心,有得干!崔兄只要你肯!」
崔太平道:「道長,此事容再商量,您不是還有事嗎?」
閒鶴道:「我還是那句老話,與這兒職位相同,只是游雲莊的身價,與武林地牢比,可能要勝一點。」
崔太平道:「假若我去,也是同在此一樣的聽莊主的,其他的人對我不管嗎?」
閒鶴沉吟有頃道:「按理是如此,但游雲莊同武林地牢組織不同,方式不同,一切職掌,都是公推的,私底下沒有什麼高下,只是職務不一樣,接待之事,是屬於前院的!」
崔太平一皺眉道:「前院,這名義與一般組合不一樣?」
閒鶴道:「只要崔兄答應,我負責保證,同現在比,只高不低,如何?」
崔太平道:「道長,容我考慮考慮……」
戰飛羽驀地道:「才來啊?」
崔太平一轉眼,只見門口站著個一身藍袍,業已泥污全身,粉靴也成灰色的俊俏書生打扮的人物,只是那一雙本該寒星似的雙目,變得虛幻無禪,嘴唇乾裂,皮膚風皺,將俊俏掩蓋成了枯瘦。
閒鶴一見,突地長身而起,沉喝道:「圈住他!」
四個勁裝漢子,聞言齊齊躍身,包圍住了來人!
閒鶴道:「死活不論,這次不能再讓他跑了!」
戰飛羽驀地起身道:「朋友,我們打個商量如何?」
閒鶴道:「你是同我講話嗎?」
戰飛羽道:「就算是吧!」
閒鶴怒道:「這是什麼話,你……」
戰飛羽道:「這是正經話,同你打個商量,不過是向你提個警告,我告訴你,我要同這位剛進來的朋友,面對面的談個問題,請你那四位同伴讓個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閒鶴怒髮衝冠,睚眥欲裂的道:「你算什麼東西,同道長講話用這種口吻!」
平靜地道:「不用這種口吻用什麼口吻?不要說對你,對江可元三兄弟也是如此!」
驀地一震,江家三兄弟江湖上知者甚少,戰飛羽一句話即點了出來,閒鶴驚震的道:「你是誰?」
冷冽的,戰飛羽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讓你的同伴讓開,否則的話,那就得罪了!」
話落,人已離坐而起,向來人走去!
來人茫然的瞪著一雙眸子,在這廳中轉來轉去,對眼前的人物,視若無睹,望望這,望望那,一切的動作,都似與這一些人毫無關係,僅只是在奇異的看著這間店舖的牆壁,屋頂,地面,對人,反而是毫無觸覺!
崔太平向閒鶴道人道:「道長,何不靜觀以待?」
憤怒的閒鶴道人,恨恨的,吐出一個字,道:「退!」
四個勁裝大漢,聞風動作,剎時退了回來!
戰飛羽,緩慢的到了那人面前,手自袖中伸出,倏忽之間點下!
那人應指而倒!
戰飛羽迅快的赴身將他半擁著坐在一個桌子旁,靠在牆上,即轉身回位上又自斟自飲起來!
原來閒鶴道人,未曾看清戰飛羽的出手,只見一條白光一閃,來人即應閃而倒,不由得更加震驚,心忖:這是誰?好快的動作!
一見來人被制,即沉喝道:「擒來!」
四勁裝漢子尚未動作!
戰飛羽已沉聲道:「閒鶴!最好你等一下,倪世鴻馬上就清醒了!需不需要你動手,還是等他醒了再說吧!」
閒鶴怒道:「朋友!你管的太多了吧!你知道他同我有什麼關係,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仗義援手,還是惹禍上身?」
冷冷的戰飛羽道:「仗義援手也好,惹禍上身也好,與你無關痛癢!他與你的關係,我自然知道一點,他不過是個被你們利用的可憐蟲,當知道被利用時,反擊到你們的要害上,使你們在江湖上丟臉,所以你才放不過他,只此而已,這又不是秘密!」
氣,驚,使閒鶴的臉色,難看得如同染缸裡的色彩,青紫與白黃,交替反射,沉哼一聲,低聲道:「崔兄,我現在還有妨礙嗎?」
戰飛羽道:「夥計,何不為這位道爺解了毒?」
一怔,崔太平在茶碗上一撤手,道:「道長,喝下去吧!」
詫異地,望望崔太平,崔太平向閒鶴點頭道:「解藥!」
閒鶴一飲而盡,崔太平藉機同鐵胳膊倪倬與銅腿詹沖退到了廚房門口,明裡是不參加雙方糾葛,暗裡卻是站在戰飛羽這邊,隨時聽候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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