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淋驀地歡叫:「老小子,你為什麼不早說!」
不哼先生芮守愚道:「同你說嗎?」
塗淋道:「是啊!」
芮守愚道:「現在說晚了嗎?」
塗淋期期的道:「不晚,不晚!只是剛才惹的我對你……」
那一股扭捏勁兒,看在戰飛羽眼中,甚為愛憐,此人性躁如火,卻是對友甚是熱誠,只可惜是非不明,好壞不分,但這正是這類人的正反兩面,假如他能分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那份對人的熱誠就減少了。
戰飛羽得意地,看了他一眼。
不哼先生芮守愚道:「戰飛羽,只要我不出手,必要時,同你纏上,你說我能否成功?」
冷哼一聲,戰飛羽道:「我不會讓你纏上的,這個你會相信,就憑這一點,你就失去了使用它的可能性!」
不哼先生道:「那也顯示出我有機會!」
戰飛羽道:「試試看吧!是你有機會逃走,還是有機會與我同歸於盡?」
不哼先生芮守愚道:「逃走!老頭子至今還是聽你第一次說這兩字,那就不用說想了!你對老頭子知道的太少!要真說逃走,我現在就走你又能怎樣?」
戰飛羽笑笑,指一指身後!
不哼先生芮守愚,看到了崔太平,他可就知道連逃走他也沒有辦法做到,「醉裡乾坤」的毒,雖然是以「酒菜」中下毒出名,然而那種手法,卻是施毒人的「頂尖好手」,防不勝防,就是他的施毒手法的形容詞了。
芮守愚道:「不用說廢話,咱們就試試看!」
戰飛羽道:「早該如此!」
芮守愚的一雙手,右手握拳,左手探爪,齊齊揮向戰飛羽!
安詳的站立著,戰飛羽連動也不動,直到拳爪臨近,就差那麼一絲兒的時候——
陡然間,戰飛羽身形暴旋,神鬼莫測的來至對方後側,他的右手,在側轉的同時,掌緣劃向了芮守愚那握拳的右手手腕!
一陣刺痛,一陣酸麻,芮守愚只覺著右腕不似長在自己身上,不期然的鬆弛了,不聽指揮了,就在那注視這只右腕的同時,右手掌中,滑落下那個他以之為保命的法寶——炸禾
就在這同時,另一隻修長的,泛青的手掌,倏然間將那炸香,在落地時,接了過去。
動作在剎那間完成!
戰飛羽習慣的收回了雙手,攏於袖中,環抱胸前。
「霍」地迅轉,芮守愚面對著戰飛羽,剛剛消了冷汗,又自脊背中滲出,一剎時,又涼透了內衣。
冷冷地,戰飛羽道:「要看你的真本領了!姓芮的!」
一張臉孔頓泛紫黑,芮守愚惱羞成怒的:「戰飛羽,你不用得意,我老頭子拼著性命,也要與你周旋到底!」
陰沉地,戰飛羽道:「沒有人攔著你!」
驀然間!
店門口的簾子一掀,同時進來了三個中年漢子,一色的青衣勁裝,滿面的風塵之色,一眼望到「游雲莊」莊主江可亨,即打躬焦聲道:「莊主,那鐵儒生倪世鴻發瘋了……他們
喘息聲使話語不消,然而,卻在未聞回音的狀況下,驚異的抬起了頭!
首先人眼的,是「莊主」的那一副不滿的怒容。
緊接著,看到了不哼先生的紫漲面孔!
三個人愣在當地,不知所措!
戰飛羽,適時道:「崔太平,那三位仁兄,請你幫忙照顧了,這邊不論發生什麼狀況,你都不要管!」
江可亨道:「崔兄,請領他們至後進,並請給準備點吃食,田子方,吃完了就休息,休息以後,即速回莊,不用來見我了!」
田子方尚待有話講!
江可亨道:「不可自作主張,照話去行,崔兄請讓他們在休息後自側門去吧!」
戰飛羽道:「哪裡走都是一樣,江莊主,何必那麼嚴厲!」
三個中年漢子,在崔太平引道之下,進入後進。
江可亨與塗淋,使眼色,倆人雙雙採取行動,將戰飛羽圍了起來!
崔太平離此,此處事不讓他插手,對於江可亨與塗淋來說,無異是戰飛羽給他傳遞了個暗號!「來吧!你們可以群打群毆了!」
聰明人一點就透,何況是在這兩個老之又老的老江湖面前?在不哼先生芮守愚的保命法寶——炸香,在一出手之下,即被戰飛羽奪去的同時,塗淋已有豁出性命拚殺戰飛羽的心思,現在有了這個機會,他哪裡還用得著江可亨示意,早已虎吼一聲,奔雷手,業已遞向戰飛羽身後!
口中大叫道:「戰飛羽,我同你拼了!」
戰飛羽,連動也未動,理也不理,他就是那麼鎮靜,鎮靜得站在他面前的不哼先生芮守愚,差點兒忘了向他進招,以呼應「奔雷手塗淋」的攻勢!
當塗淋的「奔雷手」挾著無比的銳勢,即時遞到之時,芮守愚這才暗叫一聲:「糊塗」,突然正面衝來,雙手伸縮,一拳一爪,拳如搗蒜,連連衝擊,一連十八拳,招招狠辣,爪如猴手,倏忽啄刺,與拳風配合得嚴密凌厲,無可懈擊!
就在這時,戰飛羽目瞪如炬,倏忽一挺身軀半轉,同時閃開了前後的攻勢。
奔雷手與芮守愚的招勢,卻適時的堪補上目標失去的空隙,「砰!砰!」連聲中,緊對了五招,雙雙這才奮力停擊,停住招式!
江可亨沉聲道:「戰飛羽,你從今以後,同『游雲莊,結下了樑子,我發誓與你不並立於世!」
戰飛羽雙臂環胸,冷冷地道:「不用說,那是必然的!」
塗淋,一雙眼在噴火,吼叫:「姓戰的,有種你就別躲,同老子對上兩招!」
戰飛羽冷凜而不屑的:「你夠不夠一招的資格?」
塗淋道:「你何不試試!」
戰飛羽道:「早已試過了!」
紫漲的臉孔,更加紫漲,塗淋大吼!
「上啊!三個人一齊作了他這個野種!」
戰飛羽道:「塗淋,你這句話,就該廢掉你一根指頭!」
江可亨道:「姓戰的!今天我們是不能善罷,你準備了!「
戰飛羽以不奈的口吻道:「別只在那兒吼叫,擺你那莊主的譜兒!你不上,你的屬下也不會給你拚命的!」
塗淋大叫:「放你媽的狗臭屁!」
「呼」的一聲,當先出手,塗淋的攻勢,此次的犀利,猛惡,更勝過前幾次。
江可亨自左側,突地伸出了雙掌,狠狠的拍向了戰飛羽的肩頭,胯骨。
正面,悶不吭聲的衝上來不哼先生芮守愚,雙手利爪如鷹攫狡兔,齊齊點同戰飛羽的雙目。
戰飛羽倏然暴旋,雙袖展動,左右分揮,左拒「奔雷手」,微聞「砰!砰!」之聲,右擋江可亨的雙掌,暴響「啪啪」,身軀暴旋的同時,閃開啄面的雙爪!
然而,雙臂旋擋一圈,人卻倏然回轉原位,雙臂同時前伸合攏,「吭」的一聲崩上「不哼先生芮守愚」的手腕,將他震得一屁股坐倒地下。
從開始到如今,戰飛羽的攻拒進退,身騰旋回,都在眨眼間完成。那是一種極端瀟灑自如,從容不迫的舉動。
那一雙手,就真正似是一雙「神手」,出沒無常,快捷絕倫!靜時,一絲一毫看不出他的欲動之向,動時,看不出它來的角度,那是一雙既鋒利又快速如鬼魅的手。
游雲莊的仁人,在江湖上,可沒有一個不是頂尖高手,然而在群攻一招之下,雙雙被震退,一人被震跌,這是一種江湖罕有的局面!
「神手無相」戰飛羽,在仁人心目中,簡直是高不可攀。
戰飛羽自己知道,一年前,這仁人的攻勢,雖可應付,可不會如現在這般的自如,那時,將會是一場巨烈的,兇惡的,費力的,流血的拚搏。
如今的成就,是他一年來一連串的血汗所換來的,是他從死神、毒神之手中掙扎來的。
掙扎,如今掙扎的是那個不哼先生芮守愚,他掙扎看從地下站起來,忍受著浮腫的雙腕,那種火辣的痛苦,他憤急的吼叫:「姓戰的,你必須得為你的行為,付出雙倍的代價!」
戰飛羽道:「我說過,我要先讓你嘗嘗神手的滋味!」
一轉身,指著塗淋道:「現在輪到你折斷手指了!」
塗淋青臉漲赤的:「有本事你就試試!狗雜種!」
戰飛羽森厲的:「二根!塗淋,我要折斷你兩根手指!」
暴烈的,被侮辱後的不顧生命式的憤怒,塗淋的嗓門永遠粗大,現在更加怒不可遏的吼叫:「戰飛羽,你是個本事好,武功強的腳色,可也是個滿嘴胡柴,不夠資格的流坯!不辨香臭的混帳羔子!」
戰飛羽鄙薄的道:「說這些都沒用,塗淋,留著力氣,準備斷指,盡可能的將力量施出來,保護它,它是你的肉,你的骨頭,已經為你服務好幾十年了,你就要與它生離死別,你不珍惜這最後的短暫時光嗎?」
塗淋吹鬍子瞪眼,眼角幾乎滲出血來,紅綠漲滿地嘶叫道:「戰飛羽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老子會自己保重,我也會將你一片片的零割了,他媽的!」
戰飛羽穩立如山,古並不波的道:「謝謝你給我這個啟示與機會,只怕是滿飯好吃,滿話可難說呢!」
怔了怔,塗淋道:「什麼什麼呀!你他奶奶的同老子這麼客氣,又這麼不客氣!你他娘的是什麼意思?」
不哼先生道:「塗淋,你不講話沒人說你是啞巴!」
塗琳不懂戰飛羽的話中之意,使不哼先生芮守愚有一種羞與為伍的感覺,忍不住的申斥出聲!
開著氣鼓鼓的雙唇,瞪著江可亨!塗淋的那股憤怒,江可亨看得出來!
江可亨突地一指地上已是橫七豎八的桌椅,道:「此地礙手礙腳,姓戰的,這兒後院不小,到那裡決個生死如何?」
戰飛羽點點頭,當先踏步而出!
後院中,四周都是高牆,右後一道大門通向外面,在後院與大廳之間,是一座四合院的客房。
後院的大門,顯然是通向馬房與車棚,那兒尚有車轍與馬蹄的痕跡。
經過四合院時,顯然的見崔太平站在一間門口,在像是招待那三個中年漢子,其實卻是在監視著他們,不得妄動!
戰飛羽向四周望望,立於院中央,雙臂抱胸,雙手籠袖,雙足挺立,雙目凝望蒼穹,根本是一副未把面前仁人瞧在眼內的神態。
在內心中,他知道這是一場酷烈的拚搏,面前仁人,都是武林中頂尖高手,無一不是難纏的角色。
江可亨突然揚起聲音,沉沉的道:「芮兄,塗兄,今天是我們的『生死關頭』,你我已無選擇餘地,拚命與殘廢,是差不多的結果,我願選擇前者。」
這是一種背城借一,破釜沉舟的戰法,戰飛羽的神色凝重了,收回做視蒼穹的雙目,凝注向江可亨。
江可亨獰笑道:「戰飛羽,衡量我仁人的力量,大概你心裡也有數,贏不了你,傷你個殘廢可能沒問題!你也有感覺,也知道天下人不是任你宰割的嗎!呵呵呵……」
鎮定的,戰飛羽道:「這本是一照面時,就該出現的形態,沒什麼可怕的,只是不知你自己動手時是避重就輕的伺機而『動』呢?還是心口如一的真想在此拚命?」
驀然暴怒,江可亨道:「戰飛羽,你到此時還侮辱我的人格?」
椰榆地,戰飛羽道:「人格?在你看來,又值幾個大子兒?」
江可亨嘴角抽搐著,陰寒地道:「縱使你舌利如劍,也一樣逃不過今天的劫數,厄運,戰飛羽,一時的嘴巴痛快,終要以肉體上的痛苦償還的,這償還來得非常之快,現在就要開始——」
額上青筋浮凸,塗淋的頰肉,一抽一抽的動個不停,滿面煞氣,咬著牙,怒瞪著戰飛羽,就像是獅子搏虎,畜盡了滿身的力氣,在江可亨的開始二字出口的同時,塗淋的身形,猶如凌空的鵬馬,「呼」然而起。
頃刻裡,江可亨的拳勢,帶著一片狂勁的罡力,有如石杵似兇猛的搗了過來!
不哼先生芮守愚,左手斜揚倏翻,劈向敵人面門,右手卻隱藏左手底,無形無影的削到戰飛羽的咽喉!
猛仰頭,戰飛羽雙手閃晃伸縮,「啪」的一聲,便崩開了芮守愚的雙掌,同時反拋,斬向芮守愚的手腕。
直拋著手,往後猛然躍退的芮守愚,又吃了暗虧,雙手火辣辣的生痛,瞑目大叫:「戰飛羽,你今天死定了!」
拳風如雷,「奔雷拳」已在一陣滾滾怒濤中,壓向戰飛羽的頭頂。
戰飛羽不避不讓,雙拳倏翻猛抬,「啪」的一聲,拳掌相交,由空中倒翻撲下的塗淋,雙時微彎,雙拳如中鐵砧,震得連翻三個觔斗,始拿樁站穩。
靜悄悄的,江可亨的雙拳,已搗至腰際。
就在這瞬息之間,戰飛羽身形,暴然後退,身軀疾旋,同時,右腿猛抬,右膝頂向江可亨的雙拳腕脈之處。
雙拳倏收,突然下壓,江可亨的雙手,猛然變拳為一掃戰飛羽迎面骨,一削戰飛羽旋回的腰際,前者為虛後者為實,狠辣可厲,迅快之至。
戰飛羽倏然一足點地,飄然而起,穿走飛挪,袍袖翻揚,震響連串。
江可亨一十六手削掌,在青芒流燦中,與戰飛羽的雙掌連連對掌,最後的一掌,火辣辣的滋味中,突然一絲兒涼意,透進心底。
猛然後退,江可亨低首一望,血濺肉綻,雙掌掌緣,均有一條細痕,深約半寸的血口子,濕淋淋的,傷口卻平齊如刀削刃割。
腳步一閃,芮守愚倏移五步,剛好來到身形的戰飛羽身左,動作怪異,斜身,一指戰飛羽的後腦。
就像後腦上生著眼睛,戰飛羽頭也不回,半寸未挪,右手猝而倒震!
「叭」的一聲,盪開芮守愚的偷襲,同一時間,他猛然旋身,與芮守愚站了個面對面,身貼身。
芮守愚外掌被震得仰向天空,胸前空門大露中,與戰飛羽來了胸貼胸,大驚失色,猛然施力後退。
然而晚了,胸前一股刺痛,戰飛羽那只磕開他偷襲的手掌,已驀然間,悄沒聲息的插向他的心窩。
大喝如雷,芮守愚,邊退邊疾收雙臂,猛掄雙掌,雙臂如鐵杵般,橫砸戰飛羽雙肩。
戰飛羽身形倏動,往後突仰,插向心窩的手掌,一回之間,芮守愚已經叫著,貼地滾出。
左胸上,一片血糊淋漓,又是芮守愚第一個負了皮肉上的重傷!
戰飛羽掌勢浮沉於炫閃之中,倏忽來去,掌影縱橫,交錯互織,微嘯響,微蕩氣,布成了面無形的卻又嚴密的羅網。
羅網之中,圈住了不哼先生芮守愚,時拳時掌的攻勢,只見他左衝右突,外觀似在攻擊戰飛羽的處處要害,實際上芮守愚感到自己進入了一處分不清敵我,找不中目標的青、白、黃三絕織成的光芒穿梭的天篷之中,只見拳如閃電,冷如冰霜,泛骨透寒,直使心底泛湧著一股冰霜,侵蝕著他的血脈,全身似如萎縮,收搐得喘不過氣來,遍體又滲透陣陣冷汗,人似進入冰窖,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成了醬紫,僵木,行動也越來越遲緩。
這是芮守愚闖蕩江湖數十年來,首次碰到的駭人情況,敵人的掌網,竟然似一道鐵牆,他越打越寒心,越打越洩氣,數次鼓起勇氣,奮起力量,就是無法衝破那一層三道交織的光網,掌影錯縱的線形牆。
掌影光網中,圈住的是另一個游雲莊的莊主江可亨。
江可亨的武學,在戰飛羽眼中,與在武林牢中的江可元,無甚差異,要有差異是使用出來的招式,江可亨比江可利要陰損,狠毒,狡猾的多!
江可亨一口氣,拍出了九十九掌,戰飛羽卻猝然全身螺旋般飛旋,只見他袍袖飛舞拂蕩,雙手出沒,青蒼的掌影,黃黃的掌沿,透著白白的一線,如席天幕地,開闔自如的流曳揮閃中,一一硬封住了他的九十九掌凌厲絕倫,陰損狠毒的狂攻。
九十九式一完,江可亨驀地心下一緊,只感到周圍的戰飛羽,本身似數十座山,紫緊的壓向自己,而那一種炫目的光影,如同蛛網纏身,緊緊的束縛著他的手腳,他出盡了吃奶的力氣,數十年的修為狠力上衝,只覺得那種束身的光芒流燦的網弧,如同一條韌勁的黏帶,隨著他的衝勢,擴張,擴張,當他的勁力遇上,而那股韌勁的網帶,似泰山壓頂般猛壓而下。
江可亨全身似從泰山懸崖上跌下,心下一陣猛顫、突地奮力一挺,直立於地,戛然停手,大驚失色的立在當地,驀感頸後一麻,全身筋脈,似被雷擊般一震,突然清醒,雙手揮動間,怒吼:「戰飛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戰飛羽的雙手,圈住江可亨與芮守愚的同時,更將那「奔雷手」塗淋,連連暴擊的雙拳,一一回震,每震一次,奔雷手塗淋即感到戰飛羽的勁力加重一次。
暴吼中,塗淋盡全力施襲,碩大的身形飛翻,帶著兩團流燦如星石的黑點,倏忽猛搗,疾擂。
戰飛羽驀然雙掌一合——
奔雷手塗淋「嘶吼」著,一陣滾翻,連串吼叫淒厲聲中,一蓬蓬鮮血,流灑滿地,滾翻停止,他也交出了他的生命!
鮮血自口中狂噴,雙手捂著胸口,一點痕傷沒有,但致命之處,卻源自那內臟的震碎。
同時——
正是芮守愚怒衝不出,江可亨受困怒叫的時候。
戰飛羽,掌切似刃,「削」聲劈落,掌如追越流光的快速,猛劈芮守愚的胸口。
石火一現,芮守愚的雙掌,與戰飛羽的削掌,「赫然」碰個正著,就那麼一抖,去勢快得人眼都似花了,一雙手掌齊腕斬落地上,這致命的一削,順勢一翻,芮守愚尚未及感到雙腕巨痛,頭皮已又去了一塊,整個的頭顱,就像是西瓜被斬的頭一刀,頂門上鮮血狂噴,腦漿迸射,無掌的雙臂,猶自猛砸,狠狠的擊中戰飛羽的胸口。
「哇」的一聲,戰飛羽吐出了一口濃痰,帶著淋淋的血漬。
腕斷處的血,在胸前留下了兩灘印痕!
芮守愚,「砰」然倒地,鮮血,腦漿染滿泥土。
戰飛羽面對著進似瘋狂的江可亨,冷冷地道:「死亡,就在這一剎時了,該到你了,江可亨——」
猛然停身,望著地上的芮守愚,臉形變得扭歪得如同個絞了勁的網繩,驚悸得心口填滿了石塊,江可亨收回目光望著戰飛羽,驚惶變為獰厲,惡毒的,自牙縫中迸出一個個冷顫的字:「戰飛羽,你是個狠毒,酷厲,毫無人性的禽獸,劊子中的劊子手,他們與你何仇何恨,你如此的對待他們,下這樣窮兇惡極的狠手……你……」
冷懍地,戰飛羽道:「他們與我無仇無恨,又為什麼仁人聯手對付我?假若現在躺在地上的是我而不是他們,江可亨,你怎麼說?可是一樣的話?」
江可亨似失了理性,大吼:「但躺下的不是你!」
古並不波的,戰飛羽道:「即將躺下的也不會是我!」
江可亨怒叱:「總有一天,你會的!」
戰飛羽道:「那不會是在你面前!」
江可亨道:「會的,我就要零剮你,為他們報仇!」
戰飛羽道:「試試看吧!你能否動手,還成問題,你不感到身上涼颼颼的不舒服?」
突地狂笑,狂叫,江可亨道:「涼颼颼?對!對!涼颼颼的好舒服!你要不要試試?這滋味,這滋味美極了!呃!呃!你是誰?你看著我幹什麼?你不知道我是天神下降?你,你敢對我不敬?」
江可亨瘋了!
只見他手舞足蹈,無視戰飛羽的存在,逕自從右後那通往後進的大門之處,一腳踢開半掩的門,衝了出去,狂笑!狂吼!聲音漸漸遠去。
戰飛羽望望地上的兩具屍身,凝神著蒼穹,心中一絲兒歉意,忖思著:「神手無相的制穴法中的『摘提』,竟然如此厲害的損傷人的心神?得戒用了,除非是巨奸大惡!」
收回了遙遠的目光,返身進入四合院中,正見崔太平領著三個中年勁裝漢子出來!
戰飛羽道:「崔兄!讓他們從後面,追他們莊主去吧!」
崔太平點點頭,領著仁人走向後院!
仨人看到地上的兩具屍首,神色倏變,驚悸得說不出話來!
遙遠的,狂笑狂吼聲,隱隱的隨晨風傳來,其中之一,驀地急喊!
「那是莊主!追!」
三條身影,如同箭矢般衝出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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