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懷信心,塗歸道:「大言不慚,稍待你就有好受了,哼!強撐強忍的逞雄,救不了你姓戰的命!」
冷冷的,戰飛羽道:「塗歸,你大自信了,可惜你弄錯了對象,時間和實力會給你作證明的!」
滿面不屑之容,塗歸冷哼一聲,立在風雪中,存心與戰飛羽耗上了,他不相信他百無一失的魔骨刺會失效,相反的他特具信心,因為他混了數十年江湖,從險惡中不知以「魔骨刺」中的門道治服了多少敵人,每次他都是贏者,如今他怎能憑戰飛羽的幾句話,而放棄信心?
時間過得雖慢,尤其是在存心等待的人的感覺中,又是永遠不停卻是特別漫長,時間畢竟是過去了,就在戰飛羽那永遠冷寞而寂寥的眸瞳閃射中過去了,現場的狀況毫無變化,並沒有魔骨刺塗歸所預期的狀況出現。
塗歸的心情略現緊長,詫異的望著戰飛羽。
戰飛羽冷凜而椰榆的道:「時間到了吧,塗歸?」
滿懷信心,堅毅地,塗歸道:「戰飛羽,慢得意,一試就知道了!」
突現瀟灑地,戰飛羽道:「不到黃河心不死,來呀,塗歸,你還磨蹭什麼?動手啊!」
冷寞地,魔骨刺塗歸道:「我會的,戰飛羽,我會讓你嘗嘗多管閒事的報應滋味,是什麼樣子的!」
古並不波的,戰飛羽道:「塗歸!你這種自說自話,自吹自擂,一廂情願的說法與架勢,我見的聽的大多了,只可惜你是老爺廟求子,找錯了對象!」
幸災樂禍,如有所恃,故意壓低了嗓子,冰冰的尖尖的塗歸啞嗓道:「戰飛羽,你現在的滋味如何?不用我說也知道,苦撐強忍,故示鎮靜,你就能夠唬得過去嗎?施詐對我沒用!你的報應馬上就到了!」
譏俏已極,戰飛羽道:「戰某人不講,你塗歸還以為滿不錯,滿有把握呢?告訴你,塗歸,魔骨刺中那點『軟骨癱功香』的鬼門道,奈何不了我戰飛羽!」
心弦猛跳,神色倏變,旋即消失,冷嗖嗖的塗歸道:「戰飛羽,你唬不了我,我自己的東西,還會不知道效用如何,施詐,說大話不管用,你就認命吧!」
一抹煞光,倏現眉際,戰飛羽道:「既然如此,你還等什麼,動手啊?」
塗歸似如有所待,望望業已停止飄雪的天色,道:「急什麼?動手還用得著我動手嗎,戰飛羽,戰大俠,俠名滿天下的『神手無相』戰大爺?」
正經的,戰飛羽道:「塗歸,你可曾被蛇咬過?」
塗歸神色一愣,驀地怒形於色的道:「戰飛羽,我不是同你來談天的,死到臨頭,你還想在嘴皮子上耍花樣,告訴你,那沒有用處,救不了你!」
戰飛羽,微微一笑,道:「回答我的問話,這正是可以救我的道理。」
神色一緩,似滿有興趣的,塗歸道:「看在你是快死的人了,就同你閒話幾句,塗某人會被蛇咬嗎,你說?」
歎了口氣,似遺憾的,戰飛羽道:「這就無怪你會如此了!你是不懂這個道理的!」
嚴然是一派長者的口吻,看在塗歸的眼裡,那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又像當貓抓一隻耗子時,它是不會馬上就把他的獵物吃掉的,它必得要將俘虜侮辱玩弄個夠,到最後的一剎那,它才會給它那要命的一口!
塗歸看到戰飛羽的那種自以為能夠逃出他的掌握的情形,正如一隻貓抓了耗子,滿有興趣的,語帶興奮,而又顯得調侃意味十足的道:「請戰大俠不吝賜教?」
奇峰又起,戰飛羽道:「人被毒蛇咬了一口的地方,若是再讓另一種毒蛇咬上一口,塗大當家的,你猜怎樣,嗯?」
目瞪口呆,塗歸剎時間將白果眼翻了又翻愣在當地。
人人都知道「以毒攻毒」的道理,他「魔骨刺」塗歸怎地不知?愣愣的神色恢復後,白果眼瞟了一下地上的馬猴冷高的屍身,與那業已斷成三截的多節長鞭!
冷冷的戰飛羽道:「你不該在冷高展鞭施毒後,又用你的魔骨刺,塗大當家的對不?因為你們的毒是相剋的!」
看到塗歸那種憤怒而又尷尬的神色,戰飛羽繼續道:「你還是有收穫的,丁一元不是讓你親手殺了嗎?這是你那『軟骨癱功香』的效力!要不我怎會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殺人,話又說回來了,那時我確實正受了冷高之毒而無法兼顧,若非緩得一緩逼住毒力,我想剛才那一輪急攻中受傷的將不是你,而是我!」
大聲呼叱,塗歸道:「戰飛羽,你雖揀了一次命,可是現在你也跑不了,你還是乖乖的認命吧!」
沉穩的,戰飛羽道:「戰某人向來是不信邪,更不怕唬,有種你就來,在未動手前,我還給你知道件你想不到的事情,喏!喏……」
說至此處,籠於袖中的雙手,突然雙翻,攤向塗歸,只見那一雙蒼白得怕人的手掌的掌沿,隱隱泛著表光,青中透黑,黑中透亮,隱隱似精芒閃動流轉,與那蒼白的掌心,臂腕之間,成了一種明顯的異色!
戰飛羽沉聲道:「看到嗎?塗大當家的,這就是我吸入腹中的兩種毒質,現已變成我的掌刃之芒,即時隨著我的刃風,施於敵人身上,你既然施毒,當知以毒攻毒之效,可惜你剛才忘記!」
塗歸冷哼道:「謝謝你提醒,咱們動起手來,這次不會忘記了。」
輕微的牽一牽嘴角,略現笑意,戰飛羽道:「看來你對用毒一道,似欠火候!」
塗歸大聲道:「較你略高一籌!」
戰飛羽道:「正好相反!」
塗歸冷哼一聲,默不做聲。
戰飛羽道:「不信是不?戰某人向不讓人吃虧,更不願佔人便宜,為了公平起見,就向你講明,莫輸了不服?」
塗歸怒聲道:「不勞費心!」
戰飛羽道:「聽不聽在你,說不說由我,只提醒你一點,二種中和了的毒質,是不能用任何一種原來解藥解的!因為它已成為另一種新的毒質!」
塗歸恨聲道:「軟骨癱功香,還是有用的,塗某人自信,即使中了你的毒,也能在死前有能力將已散功的人殺死!」
戰飛羽撇撇嘴道:「再告訴你個秘密,『無相神功』可以閉氣爭鬥數十回合,何況……」
塗歸怒道:「何況什麼?」
戰飛羽一笑道:「何況我有自信,在三招之內,定能夠將你的魔骨刺毀於無形!」
塗歸咳了一口濃痰,吐在雪地上,大聲道:「吹牛,你他媽的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笑笑,戰飛羽道:「這已經夠謙虛了,對你,塗歸?」
塗歸白果眼一翻,故做俏皮地,柔聲道:「你不謙虛怎樣,我的戰大俠?」
嚴肅地,莊重地,戰飛羽斬絕的道:「半招!」
白果眼頓時充滿血絲,尖削的兩腮鼓盈不停,吊眉聳立,充血的眼中,似冒出了點點星光,怒射戰飛羽,全身黑鷹唳,如豺哮,嘯聲過處,樹枝禿頂上的凝雪積冰,紛紛震落。
嘯聲久久始停,塗歸收回了仰夭的眼神,怒急反笑,點指戰飛羽,笑道:「有種,戰飛羽,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極端平靜,戰飛羽道:「包君滿意!」
塗歸笑容立止,惡毒的望了戰飛羽一眼,驀然大喝一聲,道:「鬼打牆!」
呼喝的同時,迅速移動身形,飄退丈許。
戰飛羽卻川亭嶽峙的立於當地,雙手業已籠袖,神態瀟灑自然至極,雙目卻緊盯著魔骨刺塗歸飄動的身形。
就在塗歸喝聲甫止,身形倏停之時,戰飛羽的兩眼鋒光,突然閃入了一種異境。
心裡不禁為之一緊!
突然——
只見原先那散落雪地的一個個背脊翻裂三條血糟,血漬污跡滿地,冰血凝成一體,業已斷了氣的屍身中有五具卻在這一聲「鬼打牆」之後,騰身而起!
塗歸嘿嘿連聲冷笑道:「戰飛羽,你的報應到了!」
戰飛羽沒理塗歸,閃眼望向靠右方牆下的那具騰身而起的屍身,只見「屍身」雙臂一張,背上卸下了一層皮,露出了一個全身紫衣勁裝的中年漢子,濃眉大眼,方面闊嘴,長的一副好容貌,只可惜那右眼下一塊閃閃發光的刀疤,直斜裂耳邊,破壞了那副美容。
中年漢子似是久臥雪地,身軀僵直,甫起即伸胳膊蹬腿的活動了起來。
左邊牆下的一具屍身,卻是一個鬚髮俱黃得似個猿猴似的瘦削漢子,尖嘴縮腮,一撇山羊鬍子,蹺在那突出的上唇上,亦正在活動,廂門處,一左一右,起來的是二個肥胖的老者,兩人長得一般無二!
短腿凸肚光腦袋殼,滿臉肥肉。
細眉縫眼幾乎都陷進肉裡,活脫脫似個大老闆。
院中,離塗歸不遠,站起來的,卻是一個甚是瀟灑的書生打扮的人,若不細看那一雙桃花眼,任何人見了,都會認為他是個讀書的種子!
地地道道的正人君子!
塗歸突於此時道:「戰飛羽,看清楚了嗎!就讓他們五位先嘗嘗你那新聚的毒滋味如何?」
冷冷地,依舊不屑地,戰飛羽道:「塗歸,莫心急,我會給你留著的!他們嗎?還不要那麼費勁!」
院中的書生,突然伸手一揚,一把折扇扯於手中,左手卻隱在背後,打眼向四週一望,輕笑一聲道:「聽到了嗎?各位!咱哥五個還有點份量不夠呢!」
猿猴似的瘦削漢子,突然伸手一晃,一把小巧鋒利的小型長柄斧頭揚在空中一劃,閃出一道亮光,尖聲道:「媽拉巴子的,十幾年來,在那冰天雪地裡同人熊玩,誰知道一到山下來,碰到的第一塊料子,依舊是不知死活的畜生!」
戰飛羽冷聲道:「熊建新,你不用在那兒猴兒崽子似的熊叫,你馬上就會嘗到不知死活的真正滋味!」
一聲粗豪的大叫,右牆角下,那漢子道:「呵?呵?真不含糊,看來你小子可真有兩下子,咱哥們的名號,你似都知道呢!」
戰飛羽道:「骷髏幫的餘孽,骷髏五鬼,的確是惡名昭彰!飛鐮鬼農勞成泰,你說可對?」
飛鐮鬼農勞成泰,「刷」的一聲,一抹烏光,掃向身前五尺,打了個環回,返回手中,他手中握了把精巧的鐮刀,喳喳的道:「對!對!你說的對極了!」
神情一愣,又怒呸道:「呸!對個屁,誰惡名昭彰了,你他媽的欠揍!」
這時那廟口的兩個胖老者,業已來到書生打扮的人身旁,一左一右夾住書生一站。
右邊的一人,瞇著那對小眼,向戰飛羽道:「看來我們不需要通名道姓了,買賣人最討厭討價還價,姓戰的,你說咱們是怎麼辦?」
戰飛羽突然一本正經的道:「正好相反,兩位卻需要通個名姓,不知閣下是毛不拔萬貫?還是錢如命萬利?」
胖者老一聽,細目倏睜,道:「我還以為你都知道了呢?來來讓我替你介紹!喏,這位是筆扇鬼儒陳醮平,那位是……」
截住話路,戰飛羽道:「我知道,那位是飛斧鬼樵熊建新,貴昆仲是……」
大肚一挺,勾指那已為肥肉擠得只剩兩個小孔朝天的鼻子道:「我是萬老大!」
戰飛羽道:「久仰!久仰!毛不拔的萬貫同錢如命萬利,人稱骷髏五鬼中的鬼商,來吧!」
小眼一瞪,毛不拔萬貫道:「來吧!小子你是說我們五個人同上?」
戰飛羽氣定神閒道:「五鬼同上鬼打牆!」
折扇一張,扇筆鬼儒陳醮平道:「恭敬不如從命,上啊……」
他的話還留著個尾巴,身影如一抹鬼影,快捷無比的疾射,人尚未到,一溜寒光已暴取戰飛羽咽喉,那是他背後的那隻手上的一支尖細的鐵筆。
戰飛羽卓立不動,就像沒事人兒一樣,直等筆尖隔著他喉嚨還只有三分遠近,他的籠袖雙手,齊齊飛揚,左掌似刃般的掌芒,猝映裡彈挑,「噹」的一聲,蒼白的煞光擊開了對方的鐵筆,右手同時,切向壓頂而至的執扇右臂,雙掌似是一支鐵十字,交於額際,伸縮間就如同一把鐵鉗。鬼儒兩招落空,猛然退躍!
這時,肥胖的鬼商二兄弟,業已分自左右,齊齊揮進,毛不拔萬貫的雙掌,插向戰飛羽的右臂,錢如命萬利的單拳,擊向戰飛羽的左肋!
戰飛羽交叉十字擊退了鬼儒陳酸平的雙掌,倏然不洩,左右分襲,在同一個招式裡,幾乎不分先後的,劈中鬼商兄弟倆的手臂!
大旋身,二雙雙臂如中利劍般,被切斷之時,戰飛羽雙掌分旋,如同利劍般的白芒倏向外揚,齊齊正正的將顛踣前衝的毛不拔萬貫與錢如命萬利的那兩顆肥頭,自頸間切削齊平,飛揚血雨於空中,滾落雪地。
頸間狂噴鮮血,鬼商哥倆,連叫都沒叫出,業已雙雙仰屍雪地。
五鬼已去其二,只在這不及眨眼的功夫裡,戰飛羽僅僅是揚臂出掌,分削旋身而已。
陡然間,敵人卻全震駭至極的僵窒住了,他們幾乎不致於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承受這個事實的教訓,竟這麼快?就這麼快!當他們連意念尚未回轉過來的一瞬,便已有了結果,分了生死,有了強弱,而且還是雙料!
飛鐮鬼農勞成泰的飛鐮,尚未甩出,飛斧鬼樵熊建新的飛斧,猶未出手,退躍的扇筆鬼儒尚未站穩,戰飛羽的雙手卻業已籠袖,鬼商的兩顆人頭,兩具屍身,業已落地!
一聲虎吼,扇筆鬼儒陳醮平,一陣風也似的衝到,扇筆分削猛點,襲向戰飛羽的胸膛。
烏光雙飛,吼聲連連,飛鐮飛斧,如火繞的青龍,似出洞的蝙蝠,繞向戰飛羽的頸項。
紫影飛旋,戰飛羽飄然而起,雙掌似兩道打閃的光電,穿射空中襲來的烏光!
青白閃耀,烏光立止於白光之中,「嘿」聲中,「砰」的一聲脆響,嘩啦啦,鐵鏈墜地。
原來那鐮斧的飛繩,生生折斷,「咚咚」連聲,鬼農鬼樵,雙雙跌地,飛鐮飛斧業已握於戰飛羽手中。
烏光迴旋,「鏗鏗」連聲,扇筆鬼儒的扇筆,齊齊飛上半天,擊開扇筆的鐮斧,卻在同時,插進了這位五鬼的之首右胸左肋。
鮮血隨著拔出的刃身狂噴,鬼儒大叫如位,連聲巨嚎,翻滾於雪地之上,突地,鬼儒尖嗥著,悍不畏死的,挺起身軀,扎撒著雙手,怒瞪著血目,惡毒地向戰飛羽撲去,鬼樵熊建新,亦加入丁戰圈,二人就似一對瘋虎,儘是兩敗俱傷的招數,力道之雄渾,招式之犀利,凌猛兇惡的無可比擬!
烏光白芒閃耀,在狂吼痛呼聲中,鬼農鐮卸左臂,鬼樵斧折右肢!鮮血狂噴中,二鬼猶不停息。
烏赤赤的掌芒,一道道冷電般,在紫袍雙袖飛走中,沒見有任何招式與雙手的動作形態,只見芒光一旋,在一個不可思議,絕對不可能的角度裡,一穿鬼農下襠,一削鬼樵腦門,白芒猝斂、更帶著泉湧般的鮮血,與粘白的腦漿,一頭栽向地面。
突然,鬼農似矮了半截般似發出豬被殺了似的那種嚎聲,往下蹲坐,強忍疼痛,驀然飛身而起,一頭撞向戰飛羽的小腹!
紫影倏旋,白光暴閃,「卡嚓」一聲,斬得鬼農的好顆頭顱,飛上了半天。
這時,那餘勁猶未歇的鬼農軀幹,卻似猴跳般,騰起半空,「叭」的一聲,跌在雪地之上,頸腔內噴出的熱血,直射出五六尺遠,將滿地白雪,染成了血紅。
一縷異樣感覺,閃人戰飛羽的腦際,一抹黑雲,不聲不響的飄至頭頂,「魔骨刺」似流星般暴飛而至,刺向戰飛羽的頂門!
全身孔穴閉塞,紫雲飄掠,快得就像遠古的時光流逝過去,一溜紫電,閃射一側,旋即暴飛而起,迎向高空的黑雲。
袍袖猝展,白芒倏忽伸縮間,「魔骨刺」業已「砰」的一聲暴散!
紫雲黑影,雙雙飄落!
雙手籠袖,雙臂抱胸,戰飛羽依舊篤定如山,望著白果眼連翻,怒紅一片,血絲充目的「魔骨刺」塗歸道:「幸不辱命,大當家的——半招!」
怒激使塗歸略現浮躁,咒聲道:「你會償命的,戰飛羽,我會將你零碎著割了,來為他們復仇,我發誓!」
古並不波,戰飛羽道:「牙疼咒沒用,那是要實力的,真實的勢力,才能支持住你的大話,大當家的,你說是不?」
惡形於色,塗歸恨聲道:「我定要你嘗嘗死亡的滋味,魔骨刺會使你嘗到死亡滋味的,絕對的。」
蔑視譏笑,戰飛羽道:「魔骨刺,你有多少枝?」
手動光閃,另一支魔骨刺自衣底翻出,「嗖」的一聲戟指戰飛羽,惡毒狠厲,塗歸道:「一支!就這一支,戰飛羽,這是一支送你命的一支,你看清楚了!」
烏黑的刺身,透著紫青,顯然那是一支奇毒無比的魔骨刺,泛著紫青的光芒中,似有一種無形的寒毒發散著,戰飛羽的眸瞳,突然泛出了凜冽的寒光,凝注在那紫青的魔骨刺的光彩中,緩慢而仔細的凝聚後,突然掃向塗歸狠厲獰惡的面孔上,威凜的道:「塗歸,就憑你持有的一支毒刺,你就該死上一百次,今天,你是死定了,不為別的,只為這骨泛紫青,必得浸泡在毒血中足足一月,並且還得每天要換新毒血的這種殘酷事實,今日戰飛羽就絕不放這你!為你這毫無人性的萬惡不赦的舉動,為那因此而死的三十個無辜冤魂,也絕不饒恕你!」
狠毒的,塗歸道:「不錯,是三十餘人命,而且是三十個童男女,更可以告訴你,他們在生前,都已是毒液遍身,可說以毒養大的,最後,就是為了這支魔骨刺而死,你饒不饒恕我,那要憑你的實力了,此刺一出,至今未留有過活口,戰飛羽,你比別人強不了多少,你也是人,能躲的過嗎?你既知此刺來歷,當也心中有數,反正必已算好命了,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辰,記住吧,到時我會給你燒幾文紙錢,渡化你的,你就認命吧!」
戰飛羽道:「既知它的來歷,你也該知道,我就有法子破它,塗歸,你連這點都沒想到,無怪你大言不慚了!」
塗歸道:「不用逞口舌之利,一試就知!」
戰飛羽道:「那,你還等什麼!」
塗歸怒吼道:「好!好!看我來宰殺你!」
塗歸的目光,那麼陰森森又冷酷的注定了戰飛羽,開始極緩的往前逼過去。
突然,戰飛羽的雙臂一動,交換握著的方向,然後又恢復了原狀,這一動作,卻使得塗歸大大的緊張之下,他驟然而住,白果眼不停的翻動。
笑笑,戰飛羽道:「心裡有點忐忑!唔!大當家的!」
雙目凝聚,全身微弓,魔骨刺挺直胸前,直指敵人,一副鬥雞的架勢——
塗歸的身形暴近,魔骨刺幻成了千百,齊齊射向戰飛羽胸前大穴。
毫無聲息,像一蓬陰天射下來的光芒,二道白芒,那麼亮閃閃,燦煌煌的,如絲如縷般的,騰翻而出,劈進了那千百支魔骨刺的光影之中。
二股大力交叉穿射,魔骨刺似遇到了極強的韌牆,直逼得後退不迭,撞在擠削的力量,直如穿心及割膚,更有一種無形壓力撞來,逼得塗歸飛旋急躲。
塗歸的動作宛似狂風四卷,在瞬息問抽刺讓開。
戰飛羽得勢不饒人,急進猛跟,蒼白的光芒,如千百道巨虹,經過蒼空,那炫目的蒼白,閃得人眼花繚亂!
只要被那揮霍的光芒,尤其是那微帶泛青的掌沿掃了那麼一絲絲,塗歸就知亦將無幸理。
塗歸在連翻的急旋閃耀裡,已不敢單恃仗著「魔骨刺」的威力了,旋轉回躍之中,左掌已夾雜著他的「挫骨掌」力,擊劈而出。
如此一來,魔骨刺飛舞刺截,方能揮灑自如,再加「挫骨掌」力,頓顯靈活異常,似不如剛交手時的受制,因而更變化無定,威力陡增。
戰飛羽的身形飄灑,動作如電,雙臂形成了一股森森劍芒,直如一道道揮擴的光流,交織穿射,一時幻為圓弧,一時化成飛電,時而作暴雨傾瀉,時而如銳風呼嘯,鬼哭神驚的動作,頓時已將塗歸迫得團團亂轉,剛剛自如的揮灑狀態,僅只是曇花一現,消失無蹤!
戰飛羽雖未再在半招中毀敵兵刃,然而在塗歸的現時感受中,卻遠較方纔的毀刃更為驚凜嚇震,他只感到一股股如冰凌刃般的銳利光芒,無形的侵襲全身任一角度,一股股鋒利的銳氣,擠壓得塗歸似如跌落進冰窖裡,耀眼的蒼白藍芒,絲絲向面門扣進,使他有一種急需要衝出這無形光弧射線的圈繞擠壓的企圖!
一絲罅隙,閃射頭頂,把握住十分之一秒的瞬間,魔骨刺直上豎立,騰身衝向空中,暴然而起!身形之疾跳,快捷,直如流星沖天!
「啊……」的一聲淒厲慘嚎,隨著衝起身影吼叫而出,一股血柱如散花般擠噴而出,白芒倏斂,戰飛羽已挺立於丈外,破殿石階上,「砰」然一聲,跌落了那業已至面至腹,劃開了一溜長有五尺,深達近尺的血口子的塗歸屍身!仰臉向上,全身躺在血泊肉糊裡!
魔骨刺甩得遠遠的,捂著胸腹的雙手,猶自哆嗦不停,殷紅的鮮血,自血口中向外擴散,台階上的白雪,剎時變成了暗紫色,一絲絲的粉紅,向外擴散,抖戰的雙手漸漸停止,斜劈成兩半的面容上,那未合的唇角,一下下的抽動,本是翻動的白果眼,倏然停止了。
戰飛羽雙目凝住,到得此時,始閉上眼睛,略作調息,心要二用,既要防毒,又得製毒,他是付出了點力氣,然而卻並無損傷,剎時的調息,總是要的,挺立雪地中,無視周圍的寒冽,瞬間入於靜息之中。
半晌,戰飛羽寂然沉靜的面容,略顯異樣,冷寞的雙目,倏然暴睜……
那特異的表情,是戰飛羽甚難現出的,一個在江湖中成名的戰飛羽,武功精深已深不可測,任何人都不詳細他功力奇特的表情,那種疑惑中帶著不耐煩的表情,是少有的,然而特異的歷練,終使他這種表情在現顯的一剎那間消失了!
已恢復原有的鎮靜,極度的沉默,寂然!
在一個破落荒涼的陰森廢廟中,紅的血,白的雪,殘裂的屍體中,聳立著沉雄的一個寂寥的人,這幅景況落在任何人的眼中,亦將在心裡引起無比的陰森,寒慄,與抖戰!
戰飛羽於寧靜中,測出了異響,一驚之後,即又泰然了!
泰然中,卻有著無比的警惕與詫異……
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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