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飛羽的雙眼凝視著正前方的夜色,眼中是一片冷硬與僵木的寒光,他的眉心皺成了一個「山」字形,投下一抹蕭然的陰影於鼻唇之間,然而,他依舊雙手隱於袍袖之內,環抱胸前。
青面大漢氣勢洶洶的叱喝道:「姓戰的,你就亮一亮你那雙『神手』給我們開開眼界,我們全想試試你是怎生個『無相』法!」
戰飛羽厭倦的道:「只要動手,自然知曉。」
夏婷急促的道:「不要單個上,一起下手……」
青面大漢咧開他那張厚厚的嘴唇:「夏姑娘,他戰飛羽無論有多大個道行,在我『八臂熊』雷寬的面前,諒也佔不了便宜!」
夏婷忙道:「雷大哥切切不要輕敵,姓戰的不是等閒之輩,他那身功夫千萬小覷不得,還請楊大哥、胡大哥多加維護!」
馬鞍上的梁宏川,此刻心情的惶急,比諸事情的正主兒戰飛羽猶要強烈上十倍,他滿臉的驚悸之色,目光亂轉,連坐也坐不安穩了!
第一個動手的卻是那被稱為「胡大哥」的矮胖人物,他人雖朝橫里長,動作之炔卻匪夷所思,閃晃之下,一對鋼刀業已到了戰飛羽咽侯!
陡然間,戰飛羽身形暴旋,神鬼莫測的來至對方後側,他沒有出手攻擊,僅是站在那裡而已,姓胡的朋友雙刀空斬,霍的回轉面對戰飛羽,戰飛羽木然還視,只這一剎,姓胡的這人已經冷汗透衣了!
冷冷的,戰飛羽道:「好名頭,『蛇嶺一雄』胡牧!」
矮胖漢子一張黑如鍋底的面孔頓時泛了紫,他惱怒的吼:「即使你認得出我胡牧,也一樣挽救不了你的厄運當前!」
戰飛羽陰沉的道:「是誰的厄運當前,彼此心中都該有數!」
那一直不言不動,面如冠玉,形容灑脫飄逸的中年人,輕輕一拂袍袖,露出一抹深邃的笑意,開口道:「戰朋友,你的本事好,我們全清楚,但卻也不要狂妄得離了譜,否則,非但幼稚,更屬荒謬了!」
戰飛羽淡淡的道:「不幼稚,不荒謬,有多大能耐,才敢擺多大的排場。」
中年人物古怪的一笑,道:「我是『玉獅』楊雍。」
僵木的面龐肌肉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戰飛羽緩緩的道:「你是何人,與即將來臨的結果並無分別!」
楊雍安詳的道:「我想,你也該明白我屬於『黑風洞』」我不妨再告訴你一點,我是『黑風洞』『五獸王』的座前大司旗。」
戰飛羽的眼皮子急速跳動著,但他的腔調仍一樣冷銳:「告訴我你的來歷與身份之後,你希望看到什麼反應?」
楊雍平靜的道:「戰朋友,相信你並不情願與『黑風洞』的人結仇,尤其不情願招惹我這樣屬於『黑風洞』首要身份的人吧?我也與你同感,大家和和氣氣的了斷了一樁麻煩,不是要比大動干戈高明得多麼?」
戰飛羽道:「當然。」
點點頭,楊雍道:「總算你分得清利害得失!」
戰飛羽道:「我分得清,我認為,要和和氣氣的了斷這樁麻煩的唯一方法,就是請各位打消原意,趁著夜色尚好,肅靜離去。」
臉色微變,楊雍溫道:「你這是在椰榆我麼?」
戰飛羽沉沉的道:「不,僅是提供忠告而已。」
楊雍嚴肅的道:「這可是你最後的主意?」
削薄的嘴唇抿了抿,戰飛羽道:「更是唯一的主意。」
斜著面孔,楊雍道:「戰朋友,你可明白,與我作對,也等與『五獸王』作對?」
戰飛羽沒有表情的道:「我非常明白。」
楊雍怒火漸升,話的力量也加重了:「那麼,你有膽量同『五獸王』抗衡?」
冷冷看著對方,戰飛羽道:「拿著別人的名頭來壯自己的聲勢,楊雍,你也不覺得有辱本身的勇氣?」
如玉的面孔浮起了蒲赤,楊雍憤怒的道:「戰飛羽,你不識抬舉,莫非我楊雍還要巴結你,你也太高估了自己的份量……」
戰飛羽道:「我說過,有多大能耐,擺多大排場,無論對你,對你的後台靠山『五獸王』,這兩句的意義全是一樣!」
一側,夏婷大叫:「楊大哥,姓戰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軟硬不吃,除非弄倒他,沒有別的法子可行!」
戰飛羽道:「對,還是故人之妻比較瞭解我的習性。」
「哦呸!」
一聲暴叱,兩隻粗若兒臂,長只三尺的黝亮「雕龍棒」並擊戰飛羽兩邊「太陽穴」,出手的人,赫然正是「八臂熊」雷寬。
又是那樣疾似電掣般的暴旋,戰飛羽已到了雷寬身後。
雙刀幻映著黃光,胡牧悄然揮手罩撲戰飛羽。
有如一團掠空的烏雲,倏閃之下,戰飛羽已彈翻向右,他的袍袖猝展,胡牧往外猛躍,肩領處「呱」聲裂響,已經破了一道隙痕。
「雕龍棒」凌空而下,狠狠並砸,戰飛羽單足旋轉,飛移三尺,棒身挾著勁風掃過他的面頰,他的右邊袍袖閃動,雷寬大叫一聲,一隻棒子脫手拋出,肘臂部位鮮血淋漓!
那具白玉琵琶當頭擊向戰飛羽天靈蓋,有如一片冰雪撲面,戰飛羽雙臂抖振,一衝七丈,幾乎在他甫行到達那樣高度時,他已挾著雷霆萬鉤之勢反彈回來,夏婷倉惶皇躲,楊雍的「獅頭杖」適時橫截!
撲洩的身形完全違反力道的慣性運用,戰飛羽就在離地五尺的距離猝然往上再度騰高,他的雙腳暴彈,楊雍已一個跟頭倒翻出去,在這位「玉獅」倒翻的瞬間,耳根處破裂的傷口血水拋灑!
悶不吭聲的倪世鴻倏而正面衝來,他雙手伸縮,兩條毒蛇蛇信也似的冷芒飛射戰飛羽雙目,戰飛羽目瞪如炬,昂然不動,袍袖左右分揮,卻在分揮的同時合攏,「吭」的一聲崩上倪世鴻的手腕,將他震得一屁股坐倒地下!
從開始到如今,戰飛羽的攻拒進退飛騰迴旋都在眨眼間完成!
鮮血涔涔流自左頰的楊雍咬牙瞑目,怨毒已極的叫道:「戰飛羽,從今以後,『黑風洞』與你誓不兩立!」
戰飛羽雙臂環胸,冷冷的道:「悉聽尊便!」
驚魂甫定的夏婷尖聲道:「我們再上,決不能放他走,否則今後永沒有太平日子過了……」
戰飛羽道:「這是你自己找的,夏婷。」
掙扎著從地下站起來,倪世鴻忍受著腫起的雙腕那種火辣的痛苦,他激憤的道:「姓戰的,你必須為你的行為償付代價!」
戰飛羽嚴峻的道:「只怕各位也一樣需要如此!」
雷寬青臉漲赤的吼:「我們和這野種擠了!」
胡牧的一雙眼似在噴火,他嘶啞的叫著:「那是姓戰的湊巧了,我們再來,看這小子有沒有能耐重新演過一遭!」
緩步走向前面,戰飛羽頭也不回的道:「我不取命,乃是因為我今晚殺機未動,希望你們能夠自我節制,適可而止,否則,就是各位的不幸了……」
青色的經脈暴浮干額,倪世鴻吼道:「姓戰的想逃,他怕了!」
雷寬也快步追上,一邊叱喝:「姓戰的,你往哪裡逃?」
握緊手中「獅頭拐」,楊雍一咬牙道:「我們非擺平姓戰的不可,如今只好死活不論了!」
夏婷急道:「還是要活的,要不藏寶圖和孩子全沒地方找上了!」
倪世鴻怒道:「先報方才一箭之仇再說,走一步算一步!」
五個人一擁而上,戰飛羽仍在前面沉穩的走著。
雙方的距離迅速縮短,冷冷的夜色中,戰飛羽的袍袖突展,「呼」的暴響,他已一個跟頭倒翻而回,看不見他的手掌,而他的手掌便已在無聲無影中劈向楊雍與倪世鴻二人!
楊雍「獅頭拐」猛亂揮舞,倪世鴻的淬毒匕首猝閃猝飛!
凌空急旋,戰飛羽穿過這幾件兵刃的隙縫,胡牧雙刀暴斬,戰飛羽袍袖揮展,如鐵板般「噹」聲震開了刀沿,他的一雙手,一雙修長的,淡青色的,掌緣呈削薄平齊卻又在淡青中泛著暗黃的手,已深深插進了胡牧胸膛,當胡牧注視著這雙手的時候,他也同時交付出他的生命!
「嗷……」
胡牧猛往後挫,這聲慘叫宛如自腹腔裡擠壓出來,漫空濺灑的血形成了怪誕虛幻的圖案,戰飛羽的雙掌早已在毫無徵兆裡來到雷寬頭頂。
斜刺裡,楊雍連人帶拐,瘋狂衝擊而至。
雷寬僅存的一隻「雕龍棒」揮劈砸摔,像是道士趕鬼一樣的向虛無中施法,戰飛羽袍袖飛閃,兩掌做著絕不可思議與方位玄異變化的攻擊,當楊雍衝來,他的身形驀沉,一掌上指,楊雍的「獅頭拐」橫壓,但那上指的一掌卻令人瞠目結舌的切到楊雍胸口,——不知這隻手怎麼來的,它卻像一直便在這個位置了!
一條半尺長的血口子突然橫裂在楊雍胸膛上,他全身倏顫,手上兵器「叮噹」墜地,撲上來欲待搶救的雷寬甚至連戰飛羽的手掌來勢也未看清,戰飛羽的左手已經像生有眼睛也從大肋邊倒插而出,剛好戮進了雷寬的小腹!
捂著胸膛上的傷口,楊雍宛若發瘋一樣亡命奔走,但雷寬卻再也走不動了,這位生有雄偉臂力的「八臂熊」歪曲著五官,眼珠子突凸,牙縫裡「嘶」「嘶」出氣,一步一步往後退,再退一步,地下便留下一灘一灘稠粘的血印……
戰飛羽移閃如電,他像刀刃也似的手掌伸出於半空,恰巧阻止了倪世鴻與夏婷正待逃走的去路。
面色灰敗的倪世鴻恐懼的僵立著,舌頭發硬的道:「你……想做……什麼?」
戰飛羽森酷的道:「既已搏生死,是不宜臨陣退縮的。」
倪世鴻色厲內在的道:「笑話……誰在退縮?」
點點頭,戰飛羽道:「很好,我相信你也不會退縮。」
上身微弓,挺起脖頸,倪世鴻形如鬥雞,盡量提高聲音:「戰飛羽,今天我同你決不並存!」
視線投注於自己平伸的手掌上,戰飛羽以一種冰寒僵冷的語調緩緩說著:「這是我的一隻左手,倪世鴻,這隻手呈現著淡淡的青色,掌緣部位是削薄又平整的,宛如刀的刃口,在這刃口的一側,色澤又從淡青泛現了微微的骨黃,這隻手和我的另一隻手相同,非常堅硬,非常鋒利,也非常強韌——它們也都來去無影,虛幻莫測,它們去了,卻似來了,來了,卻又似去了,它現隱在不能預想的時刻,它們不是可以具體看到的,這雙手,我淬練它們有十七年之久,十七年是一段漫長的時光,我已將這雙手的血肉、骨骼融合成了一體,使它們變成一種和我身體不能分割的武器,這雙手曾經奪取了許多好佞歹徒的命,也曾經救了許多善良無辜者的命,它們很快,很有效,很猛烈……」
倪世鴻驚恐的道:「你說……說這些幹什麼?」
戰飛羽幽冷的道:「我的一雙手聽命於我的頭腦,而我的頭腦分辨善惡,判定該殺與否,現在,倪世鴻,你該殺,你該死,看著這一雙手,它們就要來了!」
退後一步,倪世鴻大叫:「我不怕你……我和你拼了!」
戰飛羽頷首,以嘉許的口吻道:「對,這才像一條漢子,一條視死如歸的漢子!」
在倪世鴻身後,夏婷的容顏慘白,但卻鎮靜,她走向一邊幾步,白玉琵琶橫胸,雙目不眨的盯著戰飛羽,陰寒的道:「不要以為吃定了,戰飛羽,我們永不會向你屈服!」
戰飛羽道:「我一直對你卑視,我看不起你,你羞辱了辛家,也羞辱了你自己,你把無恥看為氣節,將掙扎看成不屈,說穿了,你只是個無行無法的淫婦!」
夏婷狠毒的一笑,道:「你激不動我,更嚇不了我。」
戰飛羽舉目看天,沉鬱的道:「像你這樣的人,連良知都麻木了,更逞論意識上的反應……」
夏婷像是橫了心,她強硬的道:「我是個人,我需要情與愛的滋潤,不似你,不懂感情,漠視人性,要說麻木,是你而不是我,你冷酷、暴戾、狂妄又無知!」
戰飛羽以一種悲憫的神色望著這女人,搖頭道:「情感與人性若是你這樣的解釋,這世界不是人的世界,早變成禽獸的天下了!」
鼓足了勇氣,倪世鴻硬起頭皮喝道:「姓戰的,不許你侮辱小婷——」
戰飛羽輕蔑的道:「黃泉道上,你趁早啟程吧——」
才自悚然警惕,倪世鴻來不及有任何動作之前,戰飛羽平伸的左手已在一晃之下飛抓到他的頭頂——宛似九天之上罩落的神手!
雙腕猛起,倪世鴻的兩柄鋒利匕首猝然吞吐,同時旋身暴退!
戰飛羽「呼」聲移側,早已截斷對方的退路,左手仍是原式抓向倪世鴻的頭心,右邊袍袖幻成一片黑影,右手自黑影中筆直插向倪世鴻胸口!
匕首的冷芒閃掣跳躍,虛幻的掌指奇詭變異,光影晃動,倪世鴻突然一哼,踉蹌急退——左臂上裂開一條整齊有如刃切的血槽!
夏婷聲息不響,白玉琵琶斜著揮砸戰飛羽背後,雙足飛踢,阻絕戰飛羽可能移挪的空間,一招兩式,狠中帶辣!
像是永遠不可捉摸、又永遠領先在前的流光一抹,戰飛羽陡然翻騰,業已到了夏婷身後,他沒有叫夏婷濺血,他只是將掌沿輕輕挨了挨夏婷的頸項。
戰飛羽的手冰涼,宛如一塊凍凝的岩石,更似一面寒森又透著煞氣的刀鋒。
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夏婷驀地呆住了,但是,卻在一呆的瞬息,疾速掉轉手中琵琶「錚」的一聲輕響,一溜銀絲,快不可言的射向戰飛羽眉心!
隔得這樣近,尤其夏婷如此心黑手辣,倒令剛剛饒過她性命的戰飛羽頗為意外,那根激射而來的琵琶絲絃,一霎裡筆直到了眼前。
身形不動,戰飛羽右手飛揚,就在面前的半寸處,他手掌微跳,抓住了這根又細又韌卻足可致命的絲絃,別人看不出,他自己知道,細韌的絲絃已經割進了右手拇指與食指中間的虎口。
冷銳的匕首就在這時又襲向他的肋側。
戰飛羽受了輕傷的右手只是那麼微微一沉,猛的扣住了倪世鴻執著匕首的手腕,倪世鴻拚命掙扎,左邊的匕首狠力刺向戰飛羽小腹,而戰飛羽的袍袖已遮住了他的眼,冰冷的手掌抓著倪世鴻的右耳,在倪世鴻的匕首尚未觸及他的衣袍之前,已將對方整個人提起拋出,重重摔跌向七步之外!
出自倪世鴻嘴裡的號叫聲是淒厲得令人毛髮驚然的,這並非是說他已遭到致命的傷害;而是他已遭到難以再行彌補的器官上的破損了——戰飛羽的手上,緊捏著一隻人的耳朵,尚附連著一大片血淋淋的皮肉。
在地下撲騰爬向戰飛羽,倪世鴻的半邊面孔全叫鮮血淌滿,赤顫顫、皮嫩嫩的傷處失去了耳朵更顯得怪誕醜惡了,他那張業已變形的臉扯歪向一邊,他一面往前爬走,邊嘶啞的呼號:「還給我……把耳朵還給我……」
有些人是十分珍惜自己的面相,珍惜到超越過生命,尤其是像「鐵儒生」倪世鴻這樣風流自賞的人物,靠了自己的面相來做為誇詡的資注,在他來說,一張俊俏的臉盤兒即已值得擁有一切了。
戰飛羽順手拋落那只微微泛了烏紫的人耳到地下。
連爬帶滾的搶著那只沾滿泥污的耳朵,倪世鴻如獲至寶,拚命朝傷口上按,彷彿只要貼吻在傷口上,即能使這只斷耳粘合重生一般……
夏婷震駭的愣在那裡,她一時驚嚇得有些癡呆了,在她的意識同反應中,只怕也難以接受此等尖銳又怖慄的情景呢!
倪世鴻一心一意只是在按他的耳朵,在這須臾間,這位一向精明聰慧的「鐵儒生」,竟然浮現著一種令人驚悸的表情一一種憨愚的、天真的、自滿又瘋癡的表情。
突然尖叫一聲,夏婷不要命的衝向戰飛羽,白玉琵琶飛舞掃旋,幻成一片滔滔如流的熒白光輝,在強烈的縱橫力道下捲了過來。
戰飛羽也動了真怒,他的雙手便有如朵朵的蓮瓣,彷彿掣掠漫空的刀刃,像是虛無和實質凝合成的光影,看不出哪是他真實的手掌,而這滾蕩的攻勢一旦倒翻,夏婷的窈窕身體便轉回踉蹌,似是狂風中的一片落葉,連連歪斜著滾跌於地!
那淡青色的神手斜斜指著伏在地下呻吟哭泣的夏婷,看不出這刃似的手掌是否會驟然插下——
那溜金燦燦的光焰宛若從虛冥中出現,當人們發覺它的時候,它已電閃般射至戰飛羽的咽喉之前!
猝然大斜身,戰飛羽揮手急切,「嗡」的一顫之下,他居然未能將這只通體呈現金黃色的尺許長「金龍梭」斬斷,移身猛沉,卻仍舊往前飛出丈遠始落,這時,它方纔所帶起的破空嘯聲方自跟了上來。
雙手籠入袖袍之中,戰飛羽卓立不動,目光炯亮的凝視著那邊六七丈外的一片雜草,於是,雜草籟籟分開,一個瘦長清瘦,形容冷酷的四旬怪容緩步走出,這人身著襟邊繡灑波濤圖紋的黑衫,頭上束以黑絲飄帶,面色有如古銅,渾身上下,充滿了一股強悍跳動的無形的激盪韻感……
戰飛羽沒有出聲,但目光冰寒。
怪客在五步外站住,聲音在低沉中泛著冷硬:「江湖漢該有一點最低限度的尊嚴——不應欺凌女人。」
戰飛羽唇角抽動了一下,陰冷的道:「你這算『打抱不平』?」
來人的眼神狠酷,斷然道:「不錯,打抱不平!」
戰飛羽沉重的道:「大路通天,我看,我們還是各走一邊的好。」——
幻想時代 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