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幻岳歎了口氣道:
「身子不由己哪,掌櫃的,要活下去嘛……」
老頭兒同情的搖搖頭道:
「不怕肉痛?』
南幻岳道:
「久了,習慣了,便也不怕啦,身上的肉,像不是自己的了……」
老頭兒打了個寒噤,訥訥的道:
「可真有種哪,你們——」
再斟了一杯酒喝乾,南幻岳苦笑道:
「說實話,到了那等節骨眼下,不有種,也不成啦!」
老頭兒畏瑟的道:
「小哥,你們全有一身殺人的本事吧?」
南幻岳更正道:
「不是『殺人的本事』,而是『護身的本事』才對,掌櫃的,江湖行越是以忠孝節義為張本,你別以為我們都是『劊子手』哪!」
老頭兒窘迫的乾笑一聲道:
「啊,對了,我這就替你去打盆水來淨臉,你且寬坐慢飲,小哥……」
南幻岳望著老頭兒匆匆面去的背影苦笑道:
「你辛苦,掌櫃的……」
信步走向「泰興集」南街尾,淨過臉又略略梳洗過的南幻岳看上去已不像先前那樣的狼狽了,他不急不緩的在人家房廊下行過,在轉過街角之後,嗯,業已發現了那疏疏落落的竹林子,這裡,已經可以算是鎮郊啦。
從竹林的間隙中,他可以隱約看見那幢房屋的黑漆大門,那兩扇門似是最近又剛漆過不久,閃亮亮的相當光潔,南幻岳笑了笑,心想:
「到底是剛辦過喜事呢……」
當然,他也明白,下一步跟著來的恐怕就不是「喜事」,但願這屋主人不要遭至池魚之殃……
慢慢在四周端詳了一會,南幻岳揉了揉被酒意沖得紅通通的面龐,然後他便舉步向竹林中行去。
則進了竹林子,他正在微微打著酒呃,前面房子那兩扇黑漆門已突然「卡喀」輕響,被人朝裡啟開——
南幻岳的行動就像一抹輕煙,他略一閃身,已隱伏至竹林一側,同時望了過去,這一看,不由使他面露微笑,暗自稱妙,原寒,那啟門而出的人不是別個,正是那過足了戲癮,令南幻岳吃了大虧的「花狐」閩小仙!
閻小仙的神色顯得有些懂悴,眉宇之間也有點倉皇,但是,她的臉龐卻板得緊緊的,一別冷若冰霜,凜然不可侵犯之態。
出門之後,她習慣性的住四周搜視了一遍,然後,才匆匆朝這邊行來,她的手上,還提了一隻小巧的竹蔑。
南幻岳伏匿林間,不禁喃喃的道:
「這可不真是『冤家路窄』麼?這一下,我倒要看看這只花狐狸,騷狐狸還有什麼巧詐之術可使——」
閻小仙步履細碎而急促,她走得很快,且目光悒鬱,好像有著什麼心事,片刻間,媳已來到了南幻岳的隱身之處。
大搖大擺的,安安穩穩的,南幻岳從林裡走出,正好攔在閻小仙的前頭,他一邊親親熱熱的打著招呼:
「嗨,小仙妹兒,久不相見啦,你可好?」
在這等情景之下,閻小仙見到了南幻岳,就和白日裡遇見了鬼一樣,她在猛的一愣後,兩隻俏眼兒全發了直,臉上的肌肉也失去控制的痙攣起來,一剎間她就僵在那裡,手上提的竹蔑也不自覺的掉在地下……
南幻岳皮笑肉不笑的道:
「真叫巧呀,人生可是何處不相逢,咱們又會了面啦。」
閻小仙的臉蛋兒白中泛青,青裡透紅,她在激靈靈的一顫之後,立即惶熟回顧,神色緊張又加上慌亂,眼前的場面,似已令她不知所措了。
南幻岳踏上一步,笑瞇瞇的道:
「別看了,我說小仙妹兒,事到如今,哪個還幫得上你的忙?你那狗熊哥哥?那姓韓的?就算這一雙驢鳥疊到一起,也不夠我一把掐的……」
閻小仙退後一步不由自主的有些抖索起來,冷汗涔涔裡,她眼珠子急速轉動,一看就知道她正在拚命想法子要應付這個難以應付的意外局勢……
南幻岳搓搓手,道:
「這一遭,你又將扮演哪個角色,當然,狄十娘你已裝過了,不會有興趣再裝,或者試試趙飛燕?楊玉環?昭君?要不,乾脆就以你本來這騷狐狸的面目出現?我倒要看看你還有幾多變!」
細小的汗珠子聚在閻小仙的眼鼻凹間,她的臉蛋兒看上去似乎有些扭曲了,她的兩邊太陽穴在不住的跳動,以至將額門上的筋脈也扯浮起來,呼吸是迫促的,她又回頭望去……
南幻岳冷淡的道:
「不用回頭看了,閻小仙,我可以在你那張專會騙人的櫻桃嘴張開發出第一個間韻以前便封住它,叫你永遠再也出不了聲,你信不信?」
閩小仙窒噎了一下,本能的立即閉上微啟的嘴唇,頸項間的脈絡卻在急速的跳動,當然,她非常明白南幻岳不是在嚇唬她,她確知南幻岳具有這等的本領——昨夜,她已領教過了!
南幻岳背著手,緩緩的道:
「嗯,這才算聰咀,就說穿了吧。你便招呼出他們來又有屁用?我還不照樣給他擺平於地?」
閩小仙深深吸了口氣,盡量平靜著自己驚恐不安的情緒,她顯得口齒間十分艱澀拙滯的道:
「你——你想——幹什麼?」
南幻岳笑了笑,道:
「傻孩子,你好騙了我一場,又給我身上帶來這麼些皮肉之苦,再擄去了我的寶貝潘巧怡,更使我失去了救助狄十娘的機會,你說說看,如今我來了,我還會幹什麼?」南幻岳舐舐嘴唇又道:
「當然,可以預料的,我這一來,彼此全不會覺得太過愉快乃是篤定之事,首先要感到難受的,恐怕就是你了……」
閻小仙驚怵的語音卻變得瘖啞了:
「你,你要對我怎麼樣?」
南幻岳悠閒的道:
「問得好,心肝,你猜我會對你怎麼樣?」
閻小仙猛一咬牙賣狠道:
「你不要以為我是好吃的,南幻岳,我會和你拼了!」
南幻岳哼了哼不屑的道:
「和我拚?你用什麼和我拚?就憑你那兩手只配給你老公捏腳捶背的招式?可別笑掉我的大牙!」
閻小仙的臉色鐵青,唇角抽搐道:
「不要欺人太甚,姓南的,我並不含糊你!」
南幻岳點點頭道:
「好極了,我這一生就是喜歡像你這樣有骨氣的女人,來來來,我們先玩玩吧,不用性急,一樁一樁的過癮,我可以叫你跳蹦個夠!」
閻小仙憤怒至極的道;
「滿口齷齪的東西!」
甫幻岳哧哧笑了,大刺刺的道:
「你清高?你聖潔?你文雅?拆穿了半文大錢不值,不錯,我談吐粗,但你心裡髒,比較起來,我恐怕還要強上你那麼三分,小仙妹兒,不用耍這一套了,說到底,你不過只是個靠著詐術狡計起家的下三流女混混而已,賤得緊!」
閻小仙目光怨毒,切齒欲碎:
「南幻岳,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南幻岳一笑道:
「正好,我也是同樣的心思,怎麼樣?現在我們就開始吧?看看是誰能達成這個願望?」
閻小仙身子震了震,尖聲嚷叫道:
「你要是男子漢,大丈夫,你就待在這裡別走,等我回去拿兵刃——」
南幻岳瞇上了眼,道:
「等你回去拿兵刃?丫頭,你是在做白日夢?還是以為我是個白癡?你簡直不像頭狐狸,倒像頭小母豬了,這麼個笨法!」
閻小仙又羞又怒又窘的道:
「你害怕——」
南幻岳笑道:
「我是害怕,怕你逃之夭夭!」
閻小仙腔上的神色連連變幻,忽然靜了下來,她朝前湊近了些,表情淒怨又楚楚憐人的道:
「南幻岳,你到底想怎麼樣嘛?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欺負一個女兒家,可也並非你這種大人物的本色啊……你要知道,我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並不是有意要和你為難,和你作對,我們實在身不由己……」
南幻岳冷笑道:
「好一個『身不由己』!」
閻小仙急切的道:
「我們要混生活,可是?我們如果不接受這樁委託,就顯得我們怕事,顯得我們畏懼你,我們怎能如此砸自己的招牌?南幻岳,我們明明知道你不好對付,但我們也只好硬著頭皮承擔下來,因為我們要過下去,不能拿著自己的名聲抹灰呀!」
南幻岳道:
「少給老子表這些苦經,誰不要混生活,誰不想過下去?就只你們能抓住這個理由麼?混有混的方式,過有過的途徑,你們要撈世界就不該讓人家活了?把你們的收穫享受完全建立在人家的痛苦上?真是狗屁不通!」
閻小仙抖了抖,畏瑟的道:
「南幻岳——不要太過逼人,我想,我們總能好好商量的,何苦非要動手不可?況且我們也全都明白動手之後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結果……」
南幻岳狠狠的道:
「你能明白這一點,還表示你並未迷糊!」一揚頭,他又道:
「說吧,好好商量些什麼?」
閻小仙委委屈屈的道:
「別這麼凶,我是個女兒家——」
「呸」了一聲,南幻岳怒道:
「什麼女兒家男兒家?老子一概不論,你們整起人來的時候一個個活像煞神下界,六親不認,輪到你眼前要吃癟了,就又變成這等楚楚可憐啦?老子上了一回當你以為還會再跟著上一次?少囉嗦了,你他娘就算在我面前一頭撞死,我也不會皺皺眉頭,不信的話,你不妨試試!」
閻小仙面青唇白的說道:
「你——你何必這麼惡劣?」
南幻岳獰笑一聲道:
「惡劣?心肝,我惡劣的時候還沒到呢!」
閻小仙抽了口冷氣,囁嚅的道:
「不要這樣——我們談談條件,成嗎?」
南幻岳大聲道:
「什麼條件?」
閻小仙忙道:
「你放我們走……」
南幻岳嗤之以鼻:
「放你們走?你是吃多了撐糊塗啦?」
閻小仙連連擺手,趕緊道:
「當然不單如此,南幻岳,我們也會給你相對的補償—一我們答允將你的心上人潘巧怡釋放……」
南幻岳「嗯」了一聲,道:
「然後呢?」
閻小仙怔了怔訥訥的道;
「什麼然後?我們將潘巧怡送還給你,你讓我們安全離開,就這樣互為交換,大家兩不吃虧,難道說這尚不公平?」
南幻岳搖搖頭道:
「不公平!」
閻小仙愕然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南幻岳冷冷的道:
「很簡單——你們釋放潘巧怡,而我放你們走,是麼?」
閻小仙謹慎的點頭道:
「是的——」
南幻岳慢慢的道:
「換句話說,就是用潘巧怡的安全交換你們的安全,以她的生命換你們的生命,對不對?」
閻小仙嚥了口唾液,澀澀的說道,
「可以這樣說……」
南幻岳濃眉一挑,怒道:
「但是,你們對我的欺騙、陷害,與我血肉的代價呢?因為你們的作梗使奸而令狄十娘仍然淪於苦海中的損失呢?這些帳就不算了?」
重重的,他又接著道:
「所以,我認為你的條件不公平。」
閻小仙極為難堪的緘默了一會,然後,她盡量壓制著白己心頭的那股憤怒與羞惱的浪潮,低低的道:
「南幻岳,我們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了,你何需如此逼人?」
南幻岳嚴峻的道:
「是你們先逼我,如今,就怪不得我要逼你們了,閻小仙,你早該知道我姓南的不是那麼易纏!」
閻小仙頓時又翻了臉,狠潑倔強的道:
「南幻岳,我是為了大家全留條後路,這才忍氣吞聲的與你好言商議,哪知你竟如此趕盡殺絕,得隴望蜀,一步緊似一步的要挾逼迫我們,難道你就真以為我們怕你了?我不妨老實告訴你,我們能否打得過你是另一回事,第一個遭殃的就是潘巧怡!你別忘了她至今尚掌握在我們手裡,如果我們有了麻煩。她的性命便自將不保,你殺我們剮我們都好,潘巧怡也得陪著上道!」
南幻岳嘿嘿笑了笑,道;
「怕不見得!」
閻小仙厲聲尖嚷道:
「南幻岳,要是你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南幻岳泰山篤定的道:
「當然我要試試!」
閻小仙陰毒的說道:
「你會後悔莫及的,南幻岳!」
甫幻岳摸著下頦的胡茬子,慢條斯理的道:
「閻小仙,你有你的花巧,我也有我的妙計,休想用潘巧怡要挾我,以求達到你們逃命的目的,然後再轉回頭來或是運用其他手段重施故技,我呢?也想一面救回潘巧怡一面宰殺你們——大家都是意欲其美,魚與熊掌兼而得之,在此等情況之下,便只有互逞妙計了,彼此全不妨互展所長,各使其奸,看看到底誰能『兼而得之』?不過,我可以明示於你,勝券所握,怕是我的希望來得較大,因為大妹子你眼前就先要栽跟頭了……」
閻小仙尖聲叫:
「你敢——」
南幻岳笑吟吟的道:
「你倒說說看,我有什麼不敢的?」
閻小仙的動作相當快速,她猛然前撲,揮掌暴擊,同時兩足彈起,蹋向南幻岳胸膛,而就在這些招勢甫展之際,人已狡兔也似一溜煙往回便竄!
南幻岳是什麼樣的角色?豈會中了對方這小小的緩兵之計?他的身形一旋猝轉,彷彿鬼魅般閃到了閻小仙的身前,幾乎在閣小仙的眸瞳尚未及攝入南幻岳的影像時,「寒水虹」的冷芒業已掣電般將閻小仙的一綹秀髮削落空中!
「啊——」驚叫著,閻小仙可以貼切感觸到那細窄的鋒刃拂過臉面所帶起的陰森寒氣,那就好像用剃刀在她頰額上刮過去似的,有一種隱隱的冰冷,微微的生硬!
嬌小的身軀凌空旋滾,閻小仙不克還攻,只有拚命圖逃,但是,她甫始移出幾步,銀蛇般流燦縱橫的劍網又已炫神奪目的罩下,其快其疾,就有如漫天交織的電閃雷火!
恐懼與慌亂驟然籠罩著閻小仙的心頭,她奮力掙扎,雙臂猛揮,兩腳連番飛踢——掣掠的冷電猝然收斂,閻小仙卻覺得雙腳一緊,被一股絕大的力量扣住,狠狠將她橫摔於地!
整個上半身重重撞跌於地的闖小仙,只覺得天旋地轉,滿眼泛黑,這一摔差點閉過氣去,全身的骨架子都已抖散開來了……
撲一陣子,她才算緩過一口氣來,神智也慢慢的清醒了,於是,她羞惱驚躁的發覺了一件事——她只是上半個身子跌倒地下而已,兩隻腳卻全握在南幻岳手裡,腳上原來穿著的—雙黑緞軟鞋,業已不知在什麼時候被扯脫了,現在,南幻岳正緊捏著她那雙粉嫩細白的腳踝在饒有興致的端詳著呢!
羞窘與憤怒交集,閥小仙用力扭動身子,抽扯雙足邊急惱的叫:
「放開我——你放開我……」
「嗖」聲銳響,「寒水紅」的刃鋒怪蛇一樣纏住了閻小仙的脖頸,利薄的刃便緊緊陷嵌進她柔嫩的頸項表皮中,這一來,閩小仙立即停止掙扎,不敢再動一下了,因為她知道,只要她稍微再出一點力,哪怕只是輕輕的一動,這纏繞在她脖頸子上的刀口便會深深割進她的頸肉之內!
南幻岳笑了笑,慢吞吞的道:
「不要動,不要嚷,小乖乖,這玩意可鋒利得很哪,如今纏在你脖子卻不是戲耍,稍稍一動,它就會切入很深,你要知道,人的脖子只有一條,割斷了就再長不出,接不攏啦!」
說著,他湊上鼻端,在閻小仙那雙圓潤軟滑的腳背上聞聞,「嘖」「嘖」讚美道:
「啊哈,真香,這是一種特異的香味,『願在衣而為領,承華發之餘芳,求幻金縷之鞋,吻膚柔以親玉潤,』寶貝,你這雙腳確實可愛,多麼的滑嫩、柔軟、玲瓏,骨肉勻停,條線對稱,細緻纖巧,晶瑩透剔,尤其是,這一股子隱隱約約的異香,嘖嘖嘖……」
簡直羞死了,也惱透了,閻小仙情急的卻只能僵挺在那裡叫;
「不要臉,下流,無恥,卑鄙……你放開我……」
輕輕用胡茬子在那雙軟嫩細白的腳心上摩娑著,南幻岳斜著眼道:
「老子如不放你能夠如何?」
動又不敢動,掙又不能掙,閻小仙那種窘迫羞怒之情,實在難以言喻,她咬牙咒罵:
「南幻岳……還有沒有一點人味?有沒有一點江湖漢子的道義?你你你……你怎可如此下流荒唐?你太沒有人格尊嚴……」
南幻岳哧哧笑了,不慍不火的道:
「我有人味,講道義,人格高尚,頗重尊嚴——但那不是對你來論的,小仙妹兒,對待你這種人,只有用這樣的法子,而你也只配受這個調調,可是?」
閻小仙驚懼羞迫的尖嚷道:
「你……你放開我,你這算什麼?難道你不怕人家的指責?你知羞不知?」
南幻岳笑吟吟的道:
「妹子,你早就不要臉了,我還用得著知什麼羞?」
閻小仙洩了氣,哀求道,
「別這樣……南幻岳,求你放開我,這樣大不好看——叫人瞧去……我我還能棍嗎?」
南幻岳故意色迷迷的道:
「橫豎你也不能混了,何不徹底一點?妹子,我就抱你進林子深處,咱們做次『露水夫妻』,結一場『歡喜禪』吧……」
一下子像掉進了冰窖裡,閻小仙但覺全身發冷,肌膚起栗,她瞪大了一雙眼,驚恐逾恆的道:
「你……你說什麼?」
南幻岳一笑道:
「我是說,我們來行一次『周公之禮』,也算是你對陷害我的事做個小小的補償,怎麼樣?」
閻小仙猛的張大了嘴巴,震駭欲絕,抖索索的道:
「你……你是說……你要……污辱我?」
南幻岳一本正經的道:
「彼此痛快,皆大歡喜,怎麼能叫『污辱』?」
閻小仙臉像死灰,頰肉痙攣,切齒道:
「禽獸——南幻岳,你是禽獸——」
南幻岳聳聳肩道:
「隨你罵吧,妹子,打是情罵可是愛哩。」
閣小仙目眥欲裂的叫:
「天打雷劈的畜生……南幻岳,你休想玷污我一下……我會叫天下同道全認清你的齷齪無恥,我會向整個江湖,宣告你的獸行……」
南幻岳點點頭道:
「沒關係,反正你都豁出去不要這張臉了,我還有什麼好顧慮的?來,我們這就親熱一番吧……」
閻小仙恐怖的嚎嚷:
「不,不,不可以……」
「寒水紅」的光華倏然飛舞縱掠,快得像千百條流電在閃耀,閻小仙只覺得遍體全涼,寒氣森森,就在她眼花繚亂中,全身上下的衣裙業已化估蝴蝶翩舞,片片飛揚!
嗯,好一具羊脂白玉也似的窈窕裸露身段!
那又窄又利的鋒刃,揮舞得如此有分寸,有技巧,拿捏得這般準確,以至將閻小仙的衣裙整個削光了,卻未損及她的毫髮!
赤裸棵的閻小仙,這時恨不得一頭撞死,她懂忙雙手交又,掩著胸前,但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南幻岳一邊仔細的鑒賞,一邊舐著嘴唇,津津有味的道:
「硬是不錯——凹凸分明,起狀有致,窈窕透剔,玲瓏纖巧,好,果然是好……」
閻小仙淚流滿面悲憤至極的道:
「你污辱我吧,你強暴我吧,南幻岳,你是英雄,你是好漢……我死給你看……我會死給你看……」
南幻岳哈哈一笑,回劍入鞘,右手駢指飛點,空氣中響起沉悶的一聲「噗」,閻小仙光溜溜的身體一彈,立即便癱軟了下來!
是的,她已被點了「軟麻穴」。
閻小仙越發恐懼得連血液都似要凝固了,她哆嗦著道:
「你……你敢……」
南幻岳蠻不在乎的上前一把抱起了她,道:
「還是那句老話——我有什麼不敢的?」
咽窒了一聲,閻小仙痛苦又絕望的閉上了跟睛,淚水卻又流淌滿頰,她軟綿綿的被南幻岳夾進竹林探處,那模樣,可不真像一隻待受宰割的羔羊一樣?而且,還是一隻可憐的羔羊哪……
竹林子並不大密,也並不太探,但卻已足夠掩遮點什麼,尤其是,假如要玩玩那種濃情密意的風流把戲,這裡也堪可湊合了。
夾著癱瘓赤裸的閻小仙,南幻岳挑選了一處頗為嚴隱的地方——這是一處青竹剛好生長成一周屏風似的土堆之後,他將閻小仙輕輕平放了,然後,淒上去溫溫柔柔的在那張失去血色又冰涼的小嘴上一吻,閻小仙驟然觸電般的彈了彈,淚痕斑斑的臉龐頓時又扭曲起,緊閉的眼皮子急速翕動,細密的睫毛上又是淚珠沾垂了……
「咚」的脫掉血污不堪的黑袍,南幻岳喉嚨裡發出那種怪異而又粗擴的低笑聲,而閻小仙全身抽搐,牙關死咬,一面失去意識般痛苦的自齒縫中呢喃著:
「我死……讓我死……你這畜生……你這禽獸……你……」
在閻小仙恐懼羞憤的想像中,南幻岳的下一個動作是繼續脫下衣裳,由外衫而中衣,由中衣而小衣……然後,他會撲過來,壓下來,然後——然後——她的一切也就完了,現在,她正驚駭欲絕的等待著承受這震撼又羞辱的滋味,她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她已整個的迷失了……
閻小仙已感覺到有東西復上了她的赤條條的身體,她悚慄的呻吟出聲,她又立即發覺,這復上身的東西不似是個人體,那麼輕,那麼軟,那麼薄薄的,而且,沒有人體上所帶有的熱力!
於是,她惶恐的睜開雙眼,於是,她看清了復在她身上的東西——那是南幻岳方才脫下的黑色罩袍!
這黑色的罩炮蓋在身上,尚有一絲微微的溫暖,這溫暖與南幻岳此刻臉上深沉冷靜的笑容是有點不相襯的,閻小仙驚異的察覺南幻岳的眼神中,形態上,竟沒有絲毫淫邪或慾火的反映,他的目光澄澈冰寒,表情湛然安詳,就宛似一個剛剛參憚聞道回來的修士一樣,肅穆極了,也明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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