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羅手」官森,沉思了下,道:
「官某平素與世無爭,卻是妒惡如仇……『北冥會』邵震,倒駛逆行,目中無子,更攏絡了『赤雷嘯虹』鄧昆,『鐵膽金戈』蕭彬之流,把北地江湖,搗起一片烏煙瘴氣……」
廳上眾人從「天羅手」官森這幾句簡短的話聽來,已知此官森也是一位鐵錚錚俠義門中人物。
官森又道:
「官某從各方面探聽,已知『北冥會』邵震所蓋起的這座『飛虹凌霄樓』,乃是倣傚『河圖洛書』中『金刀鐵甲」陣式而成……」
「神手星魁」孟廷元,聽到這位「天羅手」官森說出「河圖洛書」,「金刀鐵甲」諸語,不禁臉色微微一怔,含笑接口道:
「官兄精研古典經書,才找出『飛虹凌霄樓』的來龍去脈。」
剛才主人向公瑜引見,已知孟廷元的來歷,一笑,道:
「孟兄在北地武林有『神手星魁』之稱,媲美昔年諸葛孔明……官某與您孟兄相比,不啻有螢火皓月之分……您就別往咱官森臉上貼金了!」
「神手星魁」孟廷元臉上一熱一紅,一時為之語塞,回不出下面的話來。
官森視線投向向公瑜,又道:
「向兄有『神手星魁』孟道友之助,何愁區區『飛虹凌霄樓』……」
「摩天神龍」向公瑜點點頭,接口道:
「不錯,孟兄不愧是一位蓋世奇才……但,官道友,『飛虹凌霄樓』何以有天塹之險?」
「天羅手」官森道:
「『飛虹凌霄樓」自咕老峰之麓,迤邐而上,踞高隅下,控制大局,使襲擊『北冥會』總壇之人,無法攀登而上
微微一頓,又道:
「如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飛虹凌霄樓,即使固若金湯,也不管用了……」
向公瑜惑然問道:
「官兄,此話怎講?」
官森一笑,道:
「『神手星魁』孟道友,有昔年諸葛孔明構制流牛木馬之才……如果他能想出一種載人原地而起之物,准對『飛虹凌霄樓』凌空予以襲擊,則」飛虹凌霄樓』已無『天塹之險』四字可稱!」
廳上眾人聽之,不由為之愕然……與「神手星魁」孟廷元所設計完成的「凌大馭風飛輪」,卻是不謀而合。
官森又道:
「雖然精湛武技之流,可以施展上承輕功,但無法凌空不墜於地……」
「杯中神遊」候乙,「阿哈」一笑,道:
「官道友固然說得有理,但這位『神手星魁』孟兄卻有先見之明……」
官森微微一怔,無法會意過來。
「摩天神龍」向公瑜,就把有關孟廷元完成「凌天馭風飛輪」之事,告訴了官森。
「大羅手」官森連連點頭,道:
「這就是了……剛才官某喻作螢火、皓月,此話並不過分,孟兄真是一位絕世奇才!」
「玉枝金雀」孟玲與父親「神手星魁」孟廷元,父女重逢沒有多久……
但她並未想到,有人以昔年諸葛武俠相比,爹有如此才幹……現在聽到「天羅手」官森這些話:心中暗暗激動不已。
「杯中神遊」侯乙,突然想了起了來,問道:
「孟兄,前番您所說的『閃電火銑』,是否已配製完成?」
「神手星魁」孟廷元點頭道:
「不錯,孟某業已配製完成……」
就即吩咐女兒從裡面取出那支「閃電火銑」,廳上眾人目注看去……
武家十八般兵器,其中有一項「戟」……此「閃電失銑」的外形,就像一把倒轉過來的「戟」,發射火彈的銃上鐵管是戟尾處,把手與接下的鈕鏈,就在戟頭上。
「神手星魁」孟廷元,把這枝「閃電火銃」的威力效果告訴了眾人,接著道:
「「閃電火銑』射出的火彈,襲上人身或物體,立即爆炸,物毀人亡。
「天羅手」官森道:
「孟道友,如『凌天馭風飛輪,再配上使用『閃電火銃』,何異如虎添翼……」
「神手星魁」孟廷元點頭道:
「不錯,孟某也有如此想法……本來『凌天馭鳳飛輪,設下單人一座,孟某要將其變換改裝,由單人座成前後雙人座……坐後座的人,就以此『閃電火銃,前來迎敵使用。」
眾人話題轉了過來,移向「摩天神龍」向公瑜身上……官森道:
「向道友,您不啻是北地武林俠義門中一位盟主,豈容那些臣憨惡徒興風作浪,把朗朗乾坤的北地江湖,籠下一片烏煙瘴氣……」
向公瑜一聲「不敢」,接口道:
「向某屬列北地武林,應效棉薄之勞,但『北冥會』邵震等諸人,尚未對向某採取行動,向某如挺身而出,似乎『師出無名』……」
「杯中神遊」侯乙,「哼」了聲,道:
「向老頭兒,您是挨了人家打,才向人家還手的?!」
「摩天神龍」向公瑜,含笑投過一瞥,微微一點頭,替代了回答。
「天羅手」官森在向府逗留一宵,次日,向眾人說了後會有期,告辭離去。
「神手星魁」孟廷元,正在設計構制他第三次的新鮮玩意兒……替它取名「火頭鐵騎」。
為了構制這項「火頭鐵騎」……孟廷元雖然有「才」,但少了另外那個「財」字,是以向「摩天神龍」向公瑜提出要求,添加了一些必須用的材料。
老門房向貴踉踉蹌蹌進來大廳,向向公瑜哈腰一禮,道:
「稟向爺,外面有人求見……」
向公瑜目注問道:
「向貴,此人姓什名誰,找上老夫何事?」
向貴彎彎腰,道:
「回向爺,小的曾有問這位客人貴姓大名,此人說是替人送封信來給向爺,不必報出自己姓名。」
向公瑜微微一怔……此人行止鬼祟,又是何等樣的人物?
旁邊石鳴峰問道:
「向貴,這人有多大年歲,穿的是什麼服飾?」
向貴想了下,道:
「此人年紀有四十多歲,穿了一襲長袍……嗯,那張臉怪怪的,上寬下光,是張三角臉……」
「杯中神遊」侯乙,吼了聲,道:
「入娘的,不錯,準是這王八小子……那是『九指人屠』簡亮……」
向公瑜一聲輕輕「哦」,道:
「『九指人屠』簡亮……替誰送信來給老夫?」
侯乙眼皮一眨,道:
「向兄,這是您告訴咱醉老頭兒的……『九指人屠』簡亮是『北冥會』中嘍囉爪牙……」
向公瑜點點頭,道:
「不錯,那是替「北冥會,邵震送信來的……」
對向貴道:
「向貴,你叫他進來!」
向貴「喳」的應了聲,退出大廳。
不多時,大廳進來一個三角臉形,身穿長袍,年紀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似乎知道大廳上誰是「摩天神龍」向公瑜,走來向公瑜跟前躬身一禮,道:
「在下奉『北冥會』掌門邵震邵爺之諭,替向爺送來一封書函。」
「摩天神龍」向公瑜微微一笑,道:
「朋友,你巨野城北郊『楓林集』鎮上,開設一家『明軒園』萊館的掌櫃……也是江湖上有,九指人屠,之稱的簡亮是不是?」
抖出娘家底細,簡亮臉色一震,彎彎腰,道:
「不錯,小的正是簡亮……請向爺將書函過目,小的可以回報『北冥會』邵爺。」
向公瑜拆開書信看過,緩緩一點頭,道:
「你回覆叫匕冥會,邵震,既然有書信相邀,老夫剋日拜山便是。」
「九指人屠」簡亮聽到此話,不敢大廳逗留下來,躬身一禮,急急退去。
石鳴峰問道:
「師父,邵震這封信上寫些什麼?」
「摩天神龍」向公瑜道:
「邵震邀為師會同武林同道,魯北晏城『夏口坪』『北冥會,總壇一會……」
把書信給了石鳴峰……廳上眾人各個看過邵震那封信,「杯中神遊」侯乙倏然想到一件事上,道:
「向道友,小兄弟鳴峰有兩個身份,一個是他本人,另外是再次現身江南武林,他昔年恩師『魔神』戈道友的形相……此番我等北上,鳴峰以何種身份露臉?」
向公瑜沉思了下,道:
「峰兒身世來歷,揭曉於天下武林,這僅乎是時間上早晚而已……」
朝愛徒目注一瞥,又道:
「目前,我等必須阻止『北冥會』邵震、『八荒鐵蹄會,鄧昆,和『臥龍山莊』蕭彬等三人,在『魔神」戈道友遺骼上,『挫骨揚灰』的暴行……」
「杯中神遊」侯乙接口道:
「照此說來,石兄弟還是用他昔年恩師『魔神,戈道友的形相露臉?!」
向公瑜道: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此番我等北上,峰兒不妨兩種身份前後露臉……肢骨索回,北地之梟之事有了個交待,峰兒的身世來歷,揭曉於天下武林……」
話到此,側首問道:
「峰兒,為師之見,你認為如何?」
石鳴峰躬身道:
「峰兒悉聽師父和侯前輩的安排。」
「摩天神龍」向公瑜,想到剛才「北冥會」邵震派簡亮下「戰書」那回事上,朗聲笑道:
「老夫原來想挺身而出,但『師出無名』,現在『北冥會』邵震『戰書』相邀,那是堂堂正正『師出有名』了。」
「杯中神遊」侯乙道:
「向兄,此番我等北上,咱醉老頭兒認為,先往晏城西南七十里『平昌集』『凌岳山莊』拜會莊主『鐵袖神掌』池奎,與來自江南的『布衣銀蕭』於瘦竹等會合後,再赴『夏口坪』『北冥會』總壇……」
向公猜點點頭接口道:
「不錯,老夫正是此意……」
含笑又道:
「『凌岳山莊』莊主池奎,老夫與其交往,已有數十年之久,趁此故人一會。」
「神手星魁」孟廷元在女兒孟玲旁邊協助之下,又設計完成了一項新鮮玩意兒……孟廷元替它取名叫「火頭鐵騎」。
「鐵騎」可以喻作為一頭雄偉壯健的馬匹,但「火頭鐵騎」沒有生命……它肚子裡儘是些機簧、齒輪,槓桿等東西,就像過去「杯中神遊」侯乙所指的「破銅爛鐵」。
「火頭鐵騎」這匹「馬兒」,雖然沒有生命,是人的一雙手製造成的,但它會縱,會跳,會跑,更會像一匹活生生馬兒們「希華華,希華華!」連聲長鳴。
還有一點是活的馬兒所無法做到的……「火頭鐵騎」力大無窮,它是顆「馬頭」衝向一堵厚牆,能將這堵牆撞塌下來。
眾人又來向府大門外空地上,准對大門的五六丈外,有一棵渾粗的大榕樹……
「神手星魁」孟廷元,將這匹「火頭鐵騎」纏上絞鏈,緊緊扣住機簧……兩腿跨上馬背,向馬肢一挾,伸手一勒馬韁繩……
一陣「希華華!」昂頭長鳴,這匹「火頭鐵騎」直向五六丈外這棵大榕樹奔去!
一響「咋喳」刺耳裂木聲中,這棵渾粗合抱的大榕樹攔腰給馬頭一撞兩截。
跟著上半截濃密的樹蔭,「豁啦」大響中倒塌地上。
壁上觀的眾人,看得震驚不已,急步走向前面……
「杯中神遊」侯乙,兩顆醉眼連連滾轉,道:
「孟兄,您這匹『火頭鐵騎』馬兒,動力可真不小,這等渾粗的大榕樹,竟給一撞兩段!」
「神手星魁」孟廷元道:
「這匹『火頭鐵騎』除了衝勁威猛,可以撞倒一堵厚牆外,主要之處,馬頭兩耳中可藏火種,接下鈕鏈後,左右兩耳會有烈火噴吐出來……」
一笑又道:
「老夫雖然完成這項玩意兒,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還不知道這匹『火頭鐵騎』以後用在何等樣的場所?!」
「摩天神龍」向公瑜道:
「孟兄,將此『火頭鐵騎』連同『凌天馭風飛輪,,和『閃電火銑』,一起攜帶北上,相信以後會有用到之處。」
眾人離巨野城南郊「長川集」向府,取道北上……向公瑜的老伴馬玉姑,和愛子向世傑望留下府邸。
「摩天神龍」向公瑜帶了愛徒鳴峰,掌珠婉如姑娘,會同「杯中神遊」侯乙,「神手星魁」孟廷元,其他有孟玲、後湘君等眾人,各個跨上駿騎,往魯北「平昌集」的「凌岳山莊」而來。
孟廷元已將「凌天馭風飛輪」,和「火頭鐵騎」分拆成數段,另外用牲口馱負,銜尾而行。
坐騎上的「杯中神遊」侯乙,轉臉一瞥,向「神手星魁」孟廷元含笑道:
「孟兄,這些『破銅爛鐵,由牲口馱載,才不會累壞您啦!」
孟廷元連連點頭,道:
「准說不是……老夫背了那隻大囊袋,從湖北經河南來到山東……這段腳程也夠遠了!」
他們這一行列,七匹駿騎,背上坐人,另外兩匹是馱負拆成的「凌天馭風飛輪」,和「火頭鐵騎」。
「摩天神龍」向公瑜,朝這條寬敞官道前後兩端縱目看了眼,道:
「侯道友,這條官道上,可能我等會遇到相識之人
侯乙怔了下,道:
「相識之人都在這裡,再有就是赴『平昌集』『凌岳山莊,的江南武林同道……還有誰?」
向公瑜一笑道:
「向某所指相識之人,包括敵友在內,那是指『認識』而已……」
一指官道兩端,又道:
「這條官道貫通南北,如果從時日算來,將快屆端午時候了……」
旁邊石鳴峰這一聽,已有所會意過來,接上道:
「師父,您是指晉南向城『臥龍山莊』的『鐵膽金戈』蕭彬,取道往魯北晏城?!」
「摩天神龍」向公瑜道:
「我等目前是在這條官道上,可能會遇到……」
侯乙不以為然,道:
「這條貫通南北的官道,長有數百里,那有這等湊巧的事!」
向公瑜含笑道:
「醉老頭兒,天下就有湊巧之事,只是可遇而不可求而已。」
眾人騎在馬背上邊談邊行……原本萬里無雲的晴空,驟然湧起一堆堆烏雲,不多時,天空一片黑漆漆的像要塌下來似的。
「杯中神遊」侯乙,抬臉朝天色望了眼,大聲道:
「壞了……大雷雨馬上來到,咱們趕快找個躲雨地方,不然就成落湯雞啦……」
嘴裡在吆喝嚷叫,兩腿一扶馬肚,馬兒飛馳而去……眾人銜尾急急跟來。
本來侯乙一馬領先,倏然孟玲已追了上來,用手朝前面一指,道:
「醉伯伯,那邊有躲雨地方……」
侯乙醉眼一瞪,道:
「那邊又是什麼地方?」
孟玲馬不停蹄,邊行邊道:
「好像是座殘牆斑剝的廟宇……」
話在說,馬兒已來古廟前……孟玲一勒韁繩,馬兒昂頭一陣「希華華」長嘶,已停了下來。
眾人前後趕到,各個下了馬背,把馬兒牽人古廟大殿……就在這短暫問,外面響起了嗒!嗒!嗒!兩絲滴地的聲音!
電光閃射,「隆轟轟」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接著就是「豁啦啦!豁啦啦」瀉下傾盆大雨。
孟廷元含笑道:
「幸虧候兄辨識大時,早一步找了個躲雨之處,不然可就慘了……」
侯乙兩顆醉眼滴流一陣,道:
「嗨!你們聽……」
眾人凝神聽去,古廟外雷雨交加聲中,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自遠而近……接著占廟廟門外一陣「希華華!希華華!」馬幾嘶蹄聲,掩上的廟門給推了開來……
有一老一少牽著韁繩,進來廟裡。
這座古廟雖然殘牆頹塌,古舊不堪,但占幅面積卻是十分寬敞……此刻又進來兩人兩騎。並未顯出有擁擠不便之處。
從廟門外各個牽著馬兒進來的兩人……頭前是個老者,體態魁偉,形相威武,看來年歲在八十左右。
銜尾那個,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身穿青衣,背上負著一隻大大的袋囊,看來跟老者是主僕兩人。
兩人驟然進來廟中,視線一暗,沒有注意到古廟中的動靜……
古廟裡其中「摩天神龍」向公瑜,和「杯中神遊」侯乙兩人,看到進古廟來躲雨的老者時,兩人都為之暗暗一怔,感到十分意外。
侯乙發現進古廟來躲雨的老者是準時,微微一側身,向旁邊石鳴峰,道:
「石兄弟……」
這聲「石兄弟」叫出,瞪直眼看去時,原來站著旁邊的石鳴峰,鴻飛冥冥,已不知去向。
侯乙先是一怔,倏然若有所悟,輕聲自語,道:
「不錯,石兄弟又是在鬧肚子,上毛坑啦!」
「摩大神龍」向公瑜,合到進來古廟的老者是準時,哈哈一笑,道:
「難得,難得,簫莊主,那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一場大雨,你我俱會來這裡官道邊古廟裡躲雨!」
原來此老者正是魯南向城,「臥龍山莊」莊主「鐵膽金戈」蕭彬,銜尾那個背負大袋囊的中年人,是「臥龍山莊」總管陳勇。
「鐵膽金戈」蕭彬聽到占廟裡這響聲音,目注看去,有男女老少五六人在這裡躲雨,向自己說話的,原來是魯地有「摩天神龍」之稱的向公瑜。
敢情「臥龍山莊」莊主蕭彬,和「摩天神龍」向公瑜,俱是魯地雄居一方的人物,雖然彼此談不上交情,但都知道對方是何等樣人。
蕭彬嘿嘿一笑,道:
「不錯,向朋友,你我會在這兒古廟躲雨碰面,倒是難得……」
兩條銀灰色濃眉一軒,問道:
「不知向朋友帶領數人,去往何處?」
向公瑜哈哈笑道:
「蕭莊主,那是你明知故問了……難道你不知『北冥會,邵朋友,送柬相邀,向某晏城拜山之事?!」
「杯中神遊」侯乙走前一步,指了指問道:
「蕭老兒,在你八十壽誕,收到的那份壽禮,你可感到滿意?」
蕭彬微微一怔,問道:
「尊駕是誰?老夫八秩壽辰,收到武林同道不少壽禮,你指的又是那一份?」
當初候乙打算替蕭彬送去一份壽禮,已注意到「鐵膽金戈」蕭彬此人……是以,此刻侯乙識得對方,但蕭彬不知道個背負大葫蘆的老者是何樣人。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笑道:
「蕭老兒,咱侯乙終年酒不離身,有『杯中神遊』之稱……那份壽禮嘛,鑲金嵌玉瓷盆襯衣,上面一隻木匣,匣中一隻狗腦袋……你不會不記得吧?!」
「鐵膽金戈」蕭彬想到這件事上,不由激起一股怒火……
但,聯想到「魔神」戈青,在那只木匣中留下一頁紙箋那回事上時,心頭不由一凜,一寒……冷然一笑,道:
「照此說來,你老醉鬼與賊魔頭戈青,乃是一窩中的人?」
侯乙哈哈一笑,道:
「豈敢!豈敢!」
「鐵膽金戈」蕭彬,嘿嘿笑道:
「老醉鬼,你不妨轉知『魔神』戈青,不必見不得人似的,鬼鬼祟祟,躲躲藏藏,如有膽識,請他前往魯北晏城『北冥會』一會。」
侯乙還是滿臉春風,一團和氣,哈哈笑道:
「蕭老兒,『魔神』戈道友不必走那麼遠路,不必費那麼些時間……別慌,他就會來找上你……」
「摩天神龍」向公瑜聽侯乙說出此話,突然想到一件事上……側首看去,愛徒石鳴峰影形沓然,已不知去向!
蕭彬聽到侯乙後面那句話,心頭不禁暗暗為之一窒……見雨勢已止,向陳勇眼色示意一瞥,一手拉上韁繩,牽牲口出廟門。
「摩天神龍」向公瑜等諸人,似乎已知道想像中的一幕就將出現,是以並不阻止蕭彬,和「臥龍山莊」總管陳勇的去路。
蕭彬、陳勇兩人,前後跨出古廟大門,突然一陣蒼雄激厲的長嘯聲,自遠而近……
雷雨收住,天色轉晴,藍天白雲下一顆黑點電射而至……倏然官道邊山坡地上,站下一個皤然發邊,古銅色臉膚,身技一襲對襟大褂,腰間束上一條布帶的老者。
老者哈哈一笑,道:
「『鐵膽金戈』蕭彬,前番『臥龍山莊』狗頭壽禮示警,現在老夫前來跟你一會!」
「鐵膽金戈」蕭彬,帶了陳勇出來古廟之門,「魔神」戈青驟然露臉出現……
想要回這古廟時,向公瑜等銜尾出來,已把去路擋住。
蕭彬處在這進退維谷之境,只有捨命一拼,但心中卻有了另外一種想法……
老魔頭戈青手足斷去,腦袋摘下,現在陳勇背負袋囊中,就是這老魔頭的頭骨與軀骨,人死不能復生,豈能再次露臉江湖?
此番出現的「魔神」戈青,顯然是昔年老魔頭衣缽傳人所扮妝……既非老魔頭本人,後生晚輩之流,懼之則甚?
「鐵膽金戈」蕭彬心裡有了這樣想法,吩咐陳勇退下邊上,一個「手彈琵琶」之勞,喝聲道:
「『魔神,戈青,放馬過來吧!」
「魔神」戈青哈哈朗聲一笑,踏步上前,掌持動風,出手「玄天七嵌掌」中「雪嶺現虹」一式,橫掌向蕭彬「掌蓋穴」劈進。
蕭彬發覺對方掌勢沉重,激厲,不敢硬接硬架,霍地一個轉身,四兩撥千斤,一式「鐵掃帚」,右掌之指疾張,拂向對方「曲池穴」。
「魔神」戈青抽身換式,一聲冷叱:
「彫蟲小技!」
一式「立波為柱」,橫身左手向後一標,直向「鐵膽金戈」蕭彬小腹催下。
蕭彬見「魔神」戈青變招迅快,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急急閃退一步,雙臂勢進「金蛟剪」,往下一截。
「魔神」戈青一踩流水步,易手為招,「金鼎焚玉」襲向對方盤雙眼……
下檔「連環拐子腿」,「騰!騰!騰!」連續飛起襲向對方下盤!
「魔神」戈青出手「連環拐子腿」,落進壁上觀的婉如眼裡,「似曾相識」的一聲輕「哦」……
「摩大神龍」向公瑜,看到戈青施展出「連環拐子腿」絕技,臉上激起一縷笑意,微微點頭。
昔年「魔神」戈青,身懷之學中並無「連環拐子腿」絕技,而此刻戈青與蕭彬照面交手中露此一絕,在壁上觀的向公瑜跟前,似乎有深切的含意。
「連環拐子腿」原是北派絕技,經「摩天神龍」向公瑜將此門絕技發揚光大。
此刻,從戈青身上施展出來,更顯得威猛、激厲,絲絲入扣。
「鐵膽金戈」蕭彬上下被攻,立即被捉丹田,大喝一聲,使個「虧龍抖甲」,面門往後一仰,避過對方「金鼎焚玉」之襲……
下盤一式「潭腿」,俗稱葫蘆,「騰!騰!騰!」連續飛起幾腿!
一般武家交手,除了各式兵器外,拳掌上雙方見個高低! 此刻,戈青使出「連環拐子腿」,而蕭彬以「潭腿」相應,雙方成了腳上見個高低。
蕭彬左腳,恰和戈青右腳腳底頂個正著,各個運用內家功力一撐……
「登登」聲中,雙方衣袖刮起一股激厲勁風……戈青退下半步,蕭彬拿樁不穩,斜斜退落三尺。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目前戈青發覺,此「鐵膽金戈」蕭彬內家火候之盛,不在過去「碧雲寺」法明老和尚之下。
顯然,「鐵膽金戈」蕭彬也已有了同樣的感受……
難道真是老魔頭戈青,死而復生,借體轉世……竟有這等威猛無比的內家功力?
蕭彬心裡有了這樣想法,禁不住暗暗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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