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來「劍虹山莊」,「杯中神遊」侯乙突然想到一件事上,向「神手星魁」孟廷元道:
「孟道友,你是孟丫頭的爹,咱醉老頭兒不見外的要跟你談一件事。」
孟廷元朝莊主丁兆鈞等望了眼,微感詫然問道:
「不知侯道友所指何事?」
候乙道:
「您昔年蹤游江湖,可否知道『魔神』戈青此人此事?」
「神手星魁」孟廷元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孟某知道此人……江湖傳聞,『魔神』戈青昔年掌劍之下,不留活口,殺人盈數三千……」
微微一頓,又道:
「但據孟某所知,喪命『魔神』戈青手中的,俱是巨憝惡煞,牛鬼蛇神之流,戈青並非嗜殺成性,不分好歹……
當年『赤雷嘯虹』鄧昆膝下獨子『鐵翅飛鵬』鄧浩,仗著其父鄧昆之勢,魚肉鄉民,霸佔田地,此事給『魔神』戈青所知,將其屍分七塊,斃於『玄天七嵌掌』之下……」
孟玲殊感意外,道:
「爹,您對『魔神』戈前輩之事,知道得很清楚?」
孟廷元一笑道:
「爹昔年就是北地武林中人物,對北地江湖鳳吹草動之事也知道一些。」
他視線投向侯乙,帶一臉困惑之色問道:
「侯道友,您怎麼會突然提到,『魔神』戈青此人身上?」
「杯中神遊」侯乙,沒有接下回答,朝石鳴峰這邊望了眼,又問道:
「孟道友,你是否知道,『魔神』戈青再度出現江湖之事?」
「神手星魁」孟廷元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孟某曾有所聞……」
倏然想到另外一件事上,又道:
「十年前,『魔神』戈青遭南北武林四大高手,斷肢毀體於魯中徂徠山寒鴉嶺『臥雲谷』,如何又會再次現身江湖……真使人百思不解!」
「布衣神簫」於瘦竹接口道:
「孟道友,這是一件震撼天下武林的秘密,江湖上少有人知道此事……」
孟廷元聽出弦外之音,一聲輕「哦」,目注於瘦竹問道:
「『魔神』戈青再次露臉江湖,是件震撼天下武林之事……此話怎講?」
於瘦竹道:
「孟道友是孟姑娘生身之父,不是外人,我等可以說出
其中內委底細……但此事千萬不能洩漏於江湖!」
「神手星魁」孟廷元,聽來不禁暗暗一震!
「杯中神遊」侯乙。一指旁邊石鳴峰,接口道:
「箇中內委底細,就是由咱醉老頭兒這位石兄弟而起的……」
侯乙,就把石鳴峰昔年與「魔神」戈青的淵源,及扮妝他師父形相,露臉江湖的經過,前後說了出來;
「神手星魁」孟廷元,殊感意外道:
「原來石少俠是昔年『魔神』戈道友傳人!」
孟玲道:
「爹,咱們助一臂之力,了斷鳴峰心頭之願!」
石嗚峰欲語還休……朝孟玲遞出一副感激的神色,向她注視了眼。
侯乙又道:
「明年端午前後,北地三梟將在魯北晏城做一次會聚,他們要將昔年斷自戈道友身上的肢骨、頭顱,碾成粉未,迎風而散……」
「神手星魁」孟廷元,臉色一寒,道:
「這是江湖傳聞中,置仇家於萬世不得超生的「挫骨揚灰』!」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道:
「不錯,孟老兒,這些龜孫王八就是玩出這一套見不得人的鬼名堂……」
一頓,又道:
「我等設法取回屍骨,頭顱,以慰『魔神』戈道友在天之靈!」
孟廷元並非存心推拒,但是以一副茫然之色,道:
「老夫如何助石少俠一臂之力?」
「劍虹山莊」莊主丁兆鈞道:
「雙方對壘交手,並不局限於拳掌刀劍……以一雙肉掌,巧奪天工,昔年在北地武林,孟道友有『神手星魁』之稱……如果孟道友設計構製出制敵利器,那就要比拳掌刀劍強多了。」
「神手星魁」孟廷元沉思了下,緩緩一點頭,道:
「丁莊主此話,聽來也是有理……」
朝眾人游轉一瞥,又道:
「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最好能夠知道北地三梟強處所在,弱點所在,老夫就能得心應手了。」
丁兆鈞點點頭,道:
「孟道友這話說得有理……您且安心住下『劍虹山莊』,待老夫等探得對方情形如何,到時隨時告訴您。」
「杯中神遊」侯乙「阿哈」一笑,道:
「『人生何處不相逢』,這句話千真萬確一點不錯……
丁莊主心血來潮,邀咱們岳口城一遊,想不到孟丫頭在岳口城大街上,就遇到這個自她呱呱落地後,還不認識的老爹……」
石鳴峰突然想到一件事上,向「鐵掌開碑」丁兆鈞,道:
「丁莊主,孟前輩雖然有『神手星魁』之稱,但各種用具配備卻是不能少的……」
孟廷元含笑道:
「還是石少俠考慮周到,老夫也正想到這上面。」
丁兆鈞連連點頭,道:
「不錯,石少俠……孟道友且請示下所需之物,待丁某吩咐莊丁前去採購。」
孟廷元將需用工具寫於紙上,交了給丁兆鈞……丁兆鈞接過紙箋,吩咐莊丁前去辦理。
「杯中神遊」侯乙道:
「多蒙您等數位,給咱石兄弟一臂之助,只是離隔端午節時候算來時日尚早……」
敢情「鐵掌開碑」丁兆鈞也想到這上面,是以接口道:
「侯道友說的不錯,我等不妨約個見面的地點,到時再會聚一起!」
「羽化九騰」呂方道:
「明年端午,北地三梟會集之處,是魯北晏城『北冥會』總壇,我等最好能在晏城附近一帶,找到一個落腳的所在……」
「布衣銀簫」於瘦竹聽呂方這一說,突然想了起來,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呂莊主此一說,老夫倒想起一位故人來了……
『鐵袖神掌』他奎,乃是老夫數十年武林知友,他老的『凌岳山莊』就在魯北晏城西南七十里的『平昌集』鎮上……
我等可在端午十天之前往前『凌岳山莊』。」
眾人有了這樣一個決定,「寒霞秀士」駱勝,「羽化九騰」呂方,「布衣銀簫」於瘦竹,紛紛向「劍虹山莊』莊主丁兆鈞告辭離去。
「杯中神遊」侯乙「阿哈」一笑,向石鳴峰、孟玲二人道:
「石兄弟、孟丫頭,聚聚散散,散散聚聚,咱們也該離『劍虹山莊』啟程啦!」
孟玲望了望自己呱呱墜地十九年來才始重逢的老爹「神手星魁」孟廷元……目光再緩緩移向「杯中神遊」侯乙,和石鳴峰兩人身上,輕輕道:
「醉伯伯,咱孟玲要在『劍虹山莊』陪伴爹,不跟你們去啦!」
孟玲這話出口,大出眾人意料之外……
「杯中神遊」侯乙,連連眨動一對醉眼,幾乎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石鳴峰目注孟玲,嘴上雖並未出聲,但對孟玲取捨的選擇,暗暗表示同意。
「劍虹山莊」莊主丁兆鈞,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緩緩點頭。
骨肉連心,此番父女重逢,算來也不過短暫之間而已,但孟玲已漾溢出一片孺幕之情……「神手星魁」孟廷元感慨之餘,無限安慰。
孟玲輕輕又道:
「爹找了咱孟玲十九年,孤零零寂寞了十九年,現在爹找到他的玲兒,咱孟玲就不想再離開他老人家啦!」
石鳴峰試探問道:
「孟玲,明年端午十天前,魯北『平昌集』之會,你去不去?」
孟玲正待回答時,「神手星魁」孟廷元已含笑接上道:
「石少俠,老夫帶了玲兒,到時準時赴會……」
微微一頓,又道:
「老夫答謝石少俠等數位,知遇之恩,借丁莊主『劍虹山莊,一技之棲,設計構制制敵之器……到時會來晏城西南七十里的『平昌集』……」
孟玲臉一紅,輕輕問道:
「鳴峰,您……你會不會見怪了咱孟玲?」
石鳴峰含笑道:
「孟玲,為人子女,理應如此……不然,孟前輩辛勞,奔波了十九年,又為的是甚麼?」
視線投向「鐵掌開碑」丁兆鈞,又道:
「丁莊主,孟前輩和孟玲逗留此地,只是打擾了『劍虹山莊』!」
從石鳴峰嘴裡說出此話,聽進「鐵掌開碑」丁兆鈞耳裡,有一份異樣的感受……哈哈一笑,道:
「石少俠,不必說此見外的話……『天涯若比鄰,海內存知己,……孟老住下舍間,以佛家來講乃繫於『緣份』二字,豈有打擾之理!」
孟玲目注石鳴峰,輕幽的道:
「鳴峰,你和醉伯伯去吧……咱們明年端午前,在魯平『平昌集』再見!」
石鳴峰和侯乙,向丁兆鈞和孟家父女倆告辭,離「劍虹山莊」而去。
鵝掌大的雪花,滿天飛舞,前面的寒風也在呼嘯地吹著,天氣冷得連空氣好像都給凍結起來似的……這條平時熙熙攘攘,鄂豫交境的「雙河灣」鎮大街上,此時靜得連一個人影也沒有……
不,有兩抹身形,疾步而來……一個是身穿長袍,背負囊袋的年輕人,另外一個身穿呂純陽八卦道袍,背上背著一隻大葫蘆的老者。
此二人,就是來自鄂南「劍虹山莊」的石嗚峰,和「杯中神遊」侯乙。
石鳴峰一指前面,道:
「侯前輩,那裡大街邊亮著一盞紅燈籠,上面有『東興客棧』數字,我們先打尖息下來再說。」
侯乙連連點點頭,道:
「不錯,石兄弟,這個天凍地寒的味道,誰也受不了!」
兩人來到這家客棧前,揭起沉甸甸夾棉的門簾,頓時一股暖意圍了上來。
這家「東興客棧」,前端是客人吃喝用膳一間偌大的店堂:進深裡面才是打尖投宿的客房。
店小二殷殷上面張羅,兩人坐下牆沿一張桌座,吩咐
店小二端上酒菜。
吃喝中,「杯中神遊」侯乙又想到那回事上,嘴裡嘀咕道:
「孟丫頭也真是的……」
石鳴峰含笑道:
「侯前輩,你怪孟玲,不跟我等結伴同行?」
「杯中神遊」侯乙,「哼」了一聲道:
「誰說不是……」
石鳴峰帶了解釋似的口氣,道:
「侯前輩,孟姑娘不跟我等結伴同行,並非出於其他原因,她要陪伴劫後重逢的父親,這是她的一片孝心。
侯乙大口酒送進嘴裡,點點頭,道:
「石兄弟,你說得也是,孟丫頭是個孝順爹的好女孩子……只是咱醉老頭兒,途中少了個酒伴……」
兩人坐在牆沿一張桌座談著時,一股刺膚眨骨寒風直吹過來……
侯乙轉首看去,店堂門處,那塊夾棉重重的門簾掀起,進來一個客人。
外面街上天凍地寒,行人稀少,店堂裡卻是暖意盎然,已佔了八九成座頭的客人。
兩人桌座旁邊,有張單座桌子空著,這位客人就來這張桌座,坐了下來。
石鳴峰轉臉一瞥,是個身軀高大,背部隆起的一個駝背老者……
老者把囊袋放到桌上後,向店小二點了些菜……吐出洪亮的聲音,又道:
「先來五斤白干,讓俺家潤潤喉嚨!」
店小二哈腰應了聲,退了下去。
「杯中神遊」侯乙聽到「五斤白干,潤潤喉嚨」此話,緩緩轉過臉看去……嘿,一張黑裡透光,圓滾滾的鍋底臉,這付鐵塔似的身子,幸虧是個駝子,不然挺起胸站起的話,準把這家「東興棧客」外間店堂的上梁天花板,頂個大窟窿。
不多時,店小二把酒菜端上,那鐵塔似的老者,一手空,一手杯,一邊喝,一邊斟,三杯白乾像茶水似的送進嘴裡。
三下兩下,壺底干了,老者揮手叫來店小二,道:
「小二哥,再替俺家上五斤白干!」
店小二傻了眼,連聲「喳!喳!」,轉身離去,又捧了五斤裝的一壺白干來。
這邊桌座上的石鳴峰,微微一笑,俏聲道。
「侯前輩,鄰桌那位老人家,酒量不錯!」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瞇,笑道:
「『長鯨吸水』……海量!」
在這猜拳豁令,飛筋把盞鬧烘烘的店堂裡,這個錦袍駝背的老者,耳朵倒是挺尖的,轉過臉哈哈笑道:
「『長鯨吸水』,不敢,不敢……那是您這位兄台誇獎了!」
「杯中神遊」侯乙,轉過身含笑道:
「彼此既然都是酒中所好,兄台移來這邊桌座一聚如何?」
駝背老者點頭道:
「倒是再好沒有,只是有擾了!」
就即吩咐店小二,將桌上酒菜移來侯乙桌上。
侯乙見這位駝背老者,年紀跟自己相仿……抱拳一禮問道:
「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如何稱呼?」
駝背老者哈哈笑道:
「俺家『郝永』,武林同道就地取材,俺是個駝子,就送了俺一個『金爪駝龍』的稱號……」
「杯中神遊」侯乙聽來,不由暗暗點頭……
不錯,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這個雙料身軀的大個子是武林中人物……聽他說的口音,同時江南武林少有聽到這樣一個稱號,可見此「金爪駝龍」郝永,來自北地江湖。
郝永指著兩人,含笑問道:
「敢問您二位如何稱呼?」
侯乙一笑道:
「區區侯乙,平時背負酒葫蘆,酒不離身,同道朋友給咱一個『杯中神遊』的怪號……」
指著旁邊石鳴峰,又道:
「這是咱醉老頭兒忘年之交,石鳴峰石兄弟……」
「金爪駝龍」郝永道:
「原來就是您二位,久仰,久仰……俺家蹤游江南各地,江湖上聽到不少有關兩位之事……」
一指「杯中神遊」侯乙,又道:
「侯道友以一身輕靈身法,破除『長山白狼』焦炳十八支『碟形飛刀』……」
目光投向石鳴峰又道:
「這位『白玉龍』石少俠更不用說了,身懷之藝,睥睨江南武林,真是英雄出少年,少年出英雄!」
「杯中神遊」候乙,聽來不由心中暗暗一奇……
這個大個子是何等樣來歷?
聽他說話口音,不似江南人氏,但對江南武林中情形,卻是十分清楚。
雙方舉酒相邀過後,候乙酒中聊談的問道:
「郝道友仙鄉何處,看來不會是江南一帶吧?」
郝永點點頭道:
「不錯,郝某故居魯北,南下江南一遊,此番取道回去老家……」
石鳴蜂聽到「魯北」兩字,立即注意起來……「北冥會」總壇,就在魯北晏城,難道……
石鳴峰心念閃轉,朝候乙這邊目注一瞥。
「杯中神遊」侯乙,接觸到石鳴峰投來視線,也已想到那回事上……舉樽相邀,跟郝永干下一杯酒後,似乎找到一個話題上,道:
「郝兄,北地江湖有個『北冥會』的門派,總壇就設在
魯北晏城……您也是晏城?」
「金爪駝龍」郝永道:
「俺老家是魯北平原,尚在晏城之北……」
話到這裡,微微一蹩眉,問道:
侯乙,您認得『北冥會』堂門『摘星攀月』邵震?」
敢情在目前情形下,侯乙與石鳴峰是老哥小弟之交,而石鳴峰的師門是『魔天神龍,向公瑜,跟「魔神」戈青,並無任何淵源關係。
「杯中神遊」侯乙,搖搖頭道:
「並不相識,只是江湖傳聞而已。」
談到這個話題上,「金爪駝龍」郝永替自己斟下滿杯,一口酒送進嘴裡後,渾粗的話吐出口,道:
「操他奶奶的,邵震這個土息子,『北冥會』又算得了什麼,俺家郝永可沒有把他放進眼裡……」
石鳴峰聽到這話,接口試探問道:
「郝老丈,敢情您與『北冥會』掌門人『摘星攀月』邵震,結下恩怨梁子?」
「金爪駝龍」郝永道:
「邵震這個狗養的,胸襟狹窄,目中無子,在他心裡打轉的,就是『非友即敵,排除異己』這八個字……」
侯乙順著對方口氣,接上一句,道:
「原來『摘墾攀月』邵震,是這樣一個人物?」
「金爪駝龍」郝永,哼了聲,道:
「誰說不是……」
一口氣干下杯裡酒,又道:
「提起這件事,石少俠可能不會知道,但侯道友蹤游各地,該江湖有所傳聞……郝某知道此事後,大醉三日三夜,夢人醉鄉中還笑了起來……」
侯乙眼皮一眨,問道:
「郝兄,您指的是那一回事?」
郝永道:
「這件事迄今有二十多年,邵震這個狗養的,藉口『以武會友』,設下擂台加害異己,這件事卻給『魔神』戈青所知道……」
石鳴峰見郝永話到這裡,心頭為之暗暗一窒……不錯,昔年恩師曾有提過此事。
郝永替自己空杯裡斟下滿杯酒後,又道:
「這位戈道友出手『玄天七嵌掌』,把正副台主來個塊肉分屍……哈哈哈,邵震這個狗養的,加害異己不成,反落得個灰頭土臉,『北冥會』聲譽,就此一落千丈……」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瞇,朝石鳴峰望了眼,接口問道:
「郝兄,你可否知道,『魔神』戈青再次露臉江湖的這回事?」
郝永點點頭,道:
「此番俺離魯北老家,蹤游湘、鄂、贛、皖等地,就是為了『魔神』戈青再度現身江湖……」
石鳴峰聽來感到奇怪,接口問道:
「郝老丈,您蹤游江南各地,與『魔神』戈青再度露臉江湖,又有什麼牽連?」
郝永一笑,道:
「石少俠,老夫為了尋訪『魔神』戈道友下落,才去江南武林的……」
「杯中神遊」侯乙,不由暗暗怔了下,問道:
「郝兄,您找『魔神』戈青則甚?」
「金爪駝龍」郝永,一口酒送進嘴裡,含笑道:
「侯兄,北地武林中,不止是俺郝永一人要尋訪『魔神,戈道友行蹤下落……此番俺家江南之行,還是『受人之托,忠人於事』,另外有人要尋訪著戈道友……」
「杯中神遊」侯乙,朝石鳴峰望了眼,道:
「郝兄,可有訪著『魔神』戈青?」
郝永緩緩一點頭,道:
「侯兄,您剛才說的不錯,『魔神』戈青再度露臉江湖,湘鄂各地都有他的傳聞,那是千准萬確的事……偏偏這位戈道友,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有給俺家訪著……」
侯乙又朝旁邊石鳴峰勾勾的望了眼,才道:
「郝道友,您江南一行,訪不到『魔神』戈青下落耿耿於心,感到不安?」
「金爪駝龍」郝永道:
「不錯,真是……」
石鳴峰接口問道:
「郝老丈,您剛才所說『受人之托,忠人於事』,敢情還不止是您一人,在尋訪『魔神』戈青的下落?」
郝永見石鳴峰問出此話,突然想了起來,道:
「石少俠,江南武林傳聞,您師承魯西巨野『長川集,『摩天神龍』向公瑜,可有此事?」
旁邊「杯中神遊」侯乙,見「金爪駝龍」郝永突然問出這話,心頭暗暗一沉……
大個子問出此話,難道尚有弦外之音?
石鳴峰點點頭,道:
「不錯,石某師承『摩天神龍』向公瑜,以師門為家,自幼由恩師問公瑜扶養大的……」
郝永哈哈笑道:
「如此說來,石少俠,您我不是外人了……老夫受『摩天神龍』向道友之托,由於江湖傳聞,『魔神』戈青再度現身江南武林,是以要尋訪這位戈道友的下落。」
「杯中神遊」侯乙聽到這些話,像突然跌進五里僧濃霧……一聲輕「哦」,兩顆醉眼直瞪出來……心念暗暗一陣一陣游轉:
「『摩天神龍』向老頭兒,在尋訪『魔神』行蹤下落,這……這又是怎麼回事?」
石鳴峰一付不解之色,問道:
「郝老丈,家師因何要找『魔神』戈青的行蹤下落?」
「金爪駝龍」郝永道:
「石少俠,您問到這件事,轉彎抹角又要提到『北冥會』那個狗養的邵震身上了……」
侯乙這一聽,已聽出來龍去脈的端倪,接口道:
「郝道友,山大王『摘星攀月』邵震,招兵買馬,敢情是要拉『摩天神龍』向老頭兒人伙?」
郝永點點頭,道:
「不錯,正是這回事……」
微微一頓,又道:
「『北冥會,邵震原來就是目中無子,夜郎自大之流,現在又有『八荒鐵蹄會』『赤雷嘯虹,鄧昆,和『臥龍山莊』『鐵膽金戈』蕭彬等的沆瀣一氣,更是狂傲自負,不可一世……」
「杯中神遊」侯乙接口道:
「結果,『摩天神龍』向老頭兒拒絕了?」
「金爪駝龍」郝永一笑,道:
「『摩天神龍』向公瑜,北地武林俠義門中堪稱一代宗師,豈會參與此等狐辟狗黨的一夥……」
石鳴峰心念游轉,還是無法理會過來,是以接口又問道:
「郝老丈,家師尋訪『魔神』戈青行蹤下落,這又是怎麼回事?」
「金爪駝龍」郝永慨然道:
「石少俠,江湖道上,形形式式……有『真善,偽善』,更有『真惡,假惡』……『魔神』戈青昔年殺人逾數三千,並未錯殺一人……後來魯中徂徠山寒鴉嶺『臥雲谷』,在南北兩大高手圍襲之下,落個斷肢毀體……」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滾轉,眼皮眨動,朝郝永這邊愣愣看來。
郝永叉道:
「最後,『魔神』戈道友,落進魯南向城『臥龍山莊,『鐵膽金戈』蕭彬之手,頭顱被摘……蕭彬下此一手,原是假其名而報私仇,其弟蕭長明,當初行為不軌,喪命戈青之手……」
「杯中神遊」侯乙,這句不願意說的話,從嘴裡問了出來:
「郝道友,人非花卉樹木,斷去肢體頭顱,豈能重長出來?」
郝永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侯兄所問之話,『摩天神龍』向道友曾問郝某談過……據向老說來,『魔神』戈青再度現身江湖,雖然是樁不可思議的謎,但,任何一個『謎底』,都有它揭開的時候……」
微微一頓,又道:
「此番郝某江南武林一行,所聽所聞,卻是千准萬確……『魔神』戈青出手,玄天七嵌掌』,把一代巨梟『七爪修羅』閔堪,屍分八塊……贛北『碧雲寺』,戈青再次出手『玄天七嵌掌』,將『八荒鐵蹄會』中高手法明老和尚斃於掌下……」
大口酒送進嘴裡,一笑,又道:
雖然耐人尋味,不可思議,但懷有這等蓋世無儔的功
力,除了『魔神』戈青外,當今天下武林,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杯中神遊」侯乙聽到這些話,眨動一雙醉眼,朝旁邊的石鳴峰看來。
石鳴峰靜靜聽著,並未有一絲異樣的神情,從臉上顯出來。
「金爪駝龍」郝永,目光投向石鳴峰,移轉到剛才話題上,又道:
「令師向道友尋訪『魔神』戈青下落……據向道友向老夫指稱,『魔神』戈青真正可以稱得武林俠義門中人物,由於戈青之助,以掃除北地武林妖氛,還我朗朗乾坤。」
石鳴峰點點頭,輕輕「嗯」了聲,替代了給「金爪駝龍」郝永的回答。
但,此刻石鳴峰心頭,卻是感到莫大的安慰……
恩師『魔神』戈青,已獲得師父『摩天神龍』向公瑜的瞭解。
雖然眼前說話的是郝永,並非師父向公瑜,但郝永已揭開了師父向公瑜由衷之言。
「杯中神遊」侯乙,「阿哈」一笑,問道:
「郝兄,您此去何處?」
「金爪駝龍」郝永,沉思了下,道:
「郝某沒有訪著『魔神』戈道友,只有回魯北老家平原了……順途魯西巨野一行,把此事經過告訴『摩天神龍』向公瑜……」
活到此時,突然想到一件事上,又道:
「侯兄,此番再度現身的『魔神』戈青,從魯地江湖有此傳聞……」
「杯中神遊」侯乙接口問道:
「郝兄,您指的是哪一回事?」
「金爪駝龍」郝永道:
「這件事是從魯南向城『臥龍山莊』流傳出來的……當初『魔神』戈青徂徠山斷肢毀體後,有一個六七歲黑臉童兒背著他投入『臥龍山莊,的……」
石鳴峰臉色微微一怔,目注桌上酒杯,掩飾了這付異樣的神情。
郝永接著在道:
「戈青身邊有此童兒,極可能就是他傳人弟子……後來戈青遭『鐵膽金戈』摘首所害,此六七歲黑臉童兒也不知去向……」
侯乙接口問道:
「郝兄,您是指目前露臉現身的『魔神』戈青,可能是昔年那個黑臉童兒所扮妝?」
郝永點點頭,道:
「這件事流傳魯地江湖各地……」
「杯中神遊」侯乙,卻是不以為然,道:
「郝兄,當年『魔神』戈青遇害,這個幼齡孤兒,人海遺子,又是誰扶養他長大?」
一頓,又道:
「即使有善心人把這孩子扶養大,如何能施展出昔年『魔神』戈青『玄天七嵌掌』絕學,這份蓋世無儔的內家功力,又從何而來?」
「杯中神遊」侯乙,向「金爪駝龍」郝永問出這些話,其實,他腹中早已有了清清楚楚的答案。
「金爪駝龍」郝永緩緩點頭,道:
侯兄問得也有道理,只是魯地江湖中,有傳出這樣一件事……」
把話語一轉,向石鳴峰問道:
「石少俠,您此番北上,是去魯西覲見師父?」
石鳴峰點頭道:
「是的,石某由侯前輩陪同,往魯西巨野拜見師父。」
「杯中神遊」侯乙,含笑道:
「郝兄,照此說來,您跟咱們老哥小弟二人,結伴同行了?」
郝永道:
「俺家此離『雙河灣』後,準備先取道往晉南一帶訪友,然後再折返魯地,跟二位不是同一方向。」
三人吃喝過中,侯乙突然想了起來,把店小二叫近跟前,問道:
「小二哥,你替咱們三人備下三間乾淨上房,咱們今夜打尖落宿這裡『東興客棧』!」
店小二哈腰,道:
「是的,客官,待小的告知老掌櫃……」
店小二走去櫃檯,又轉身回來,道:
「回客官,外面天凍地寒,小店也只剩下三間客房,但並不聯在一起,東廂兩間,西廂一間……」
「金爪駝龍」郝永剛才喝下不少酒,已有濃濃醉意,接口道:
「小二哥,西廂那間客房給俺家行了……」
轉身向兩人,又道:
「侯兄,石少俠,您二位慢慢吃喝,俺要先去休息……
後會有期,明天咱們也不必彼此告辭……」
話到此,踉踉蹌蹌,肩上搭起袋囊,由店小二陪同,走向進深廊沿。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瞇,望著郝永離去的後影,含笑道:
「這個大個子,喝酒喝得快,醉也醉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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