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九騰」呂方,不由愕然怔了一下。
「杯中神遊」侯乙「哇」的吼了聲,道:
「人娘的,咱們尚未『先機制人』,孤山可是先來下『戰書』啦!」
「鐵缽郎」胡鬥,虎目一瞪,道:
「咱們把孤山派來的兔崽子宰了……」
「布衣銀簫」於瘦竹,立即阻止,道:
「胡老弟,不能胡來,兩國相爭,不斬來使……」
轉首向店小二又道:
「小二哥,你說咱們有請!」
店小二彎彎腰應了聲,疾步離去。
「竹笠翁」宮明,喃喃嘀咕不已,道:
「這就奇怪了……孤山那夥人,如何知道咱們來『章田鎮』,又如何知道咱們住迸這家『悅來客店』?」
孟玲就把自己和石鳴峰,來『章田鎮』時,在鎮郊大道上看到的情形,告訴了眾人。
眾人談著時,店小二陪同一位年有四十左右,身穿疾服勁裝的中年人來到。
中年人站在門檻處,向屋子裡眾人抱拳一禮,道:
「在下『飛毛腿』姜新,見過眾位,姜某奉孤山『九幽活判』雷洪雷爺之諭,有封書函要面交『梅軒莊』莊主『羽化九騰』呂方呂爺。」
呂方走前一步,道:
「不錯,區區正是呂方,你交出書函就是。」
「飛毛腿」」姜新,雙手遞上一份書函。
呂方拆開看後,緩緩一點頭,道:
「姜朋友,煩你回復貴上『九幽活判』雷洪,我等遵囑就是。」
「飛毛腿」姜新抱拳一禮,轉身離去。
「布衣銀簫」於瘦竹問道:
「呂莊主,這封信中寫些什麼?」
「羽化九騰」呂方把這封書函交了過去,一面接著道:
「『九幽活判』雷洪來書中指出,要我等三日後,到鄱陽湖畔孤山一會!」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吼了聲,道:
「人娘的,這又是『玉面蜘蛛』虞瑛這個賊婆娘,出的臭主意……」
一指石鳴峰、孟玲兩人,又道:
「剛才石兄弟和孟丫頭兩人回來『章田鎮』,在鎮郊大道上,聽到『八荒鐵蹄會』中人說的那些話……這賊婆娘又給想出這樣一個主意來……」
「羽化九騰」呂方,視線一瞥問道:
「侯前輩,『九幽活判』雷洪在書中指出,三日後,鄱陽湖畔孤山一會,這又該作何解釋?」
「布衣銀簫」於瘦竹接上道:
「呂莊主,侯道友說得不錯,此信並非出於『九幽活判』雷洪之手,那是『玉面蜘蛛』虞瑛想出的主意……」
微微一頓,又道:
「『玉面蜘蛛』虞瑛,不但擅於幻變千相,更是詭計多端,此番使了個『聲東擊西』之計……」
「寒霞秀士」駱勝,點頭道:
「於老,您所說甚是……我等從石少俠、孟姑娘所探得情形來推斷,顯然鄱陽湖畔孤山,在『八荒鐵蹄會』來說,並非舉足輕重之處……」
一笑,又道:
「『玉面蜘蛛』虞瑛,所以有此一舉,是因她只知道我等行蹤出現在這裡『章田鎮』,但尚未清楚在她跟前露臉的『項龍、項鳳』,是『白玉龍』石少俠,和『玉枝金雀』孟姑娘所扮妝的,是以聲東擊西,使個誘敵之計……」
石鳴峰接口道:
「『玉面蜘蛛』虞瑛,以三日之後為藉口,說不定就在三日之內,在我等鬆懈不備之際,來個趁虛而入。」
「杯中神遊」侯乙,大葫蘆對準嘴,一口酒送進嘴時,衣袖一抹嘴邊酒漬,道:
「虞瑛這個賊婆娘,再是幻變千相,花樣百出,遇上咱醉老頭兒,就要她狐狸露出尾巴來……」
醉眼一瞪,又道:
「信上說三日以後,咱們卻不必再找『黃道吉日』,今兒夜晚,便來個直搗黃龍,踩平『紫花巖』這個破窯子……」
「梅軒莊」莊主呂方道:
「侯前輩,您是指今夜我等,向『碧雲寺』東南十五里的『紫花精舍』採取行動?」
侯乙一點頭,道:
「虞瑛賊婆娘,玩出『聲東擊西』的鬼名堂,咱們就來個『偷天換日』,比她『棋高一著』!」
於夜三更過後,星月光亮下有身形數條,星飛丸擲,蕩空激射,疾撲「碧雲寺」東南方向十五里的「紫花巖」而來……
身形飄落在迤邐而上的山坡地「紫花精舍」前……俠義門中行事向來光明磊落,不來愉雞摸狗,暗中襲擊之事……
「梅軒莊」莊主「羽化九騰」呂方,面向著精舍大門,朗聲道:
「『八荒鐵蹄會』中人聽著,『羽化九騰』呂方會同武林俠義門中,夤夜前來拜會!」
這響聲音勁提丹田,起自內家一股真力,在夜深入靜中,回答激盪,裊裊傳出數里外。
「紫花精舍」中各間屋裡燈光,紛紛亮起……門戶大開,一個身材瘦長,六十多歲的老者,由眾人簇擁而出,來到外面廣場。
「杯中神遊」侯乙,上前數步,用手一指,道:
「小老頭,瞧你排場倒不小,你是這裡的老幾?」
瘦長老者做然「哼」了聲,道:
「老夫『九幽活判』雷洪,就是此處『紫花精舍』主人……你等深更半夜來此,找到這裡『紫花精舍』,敢情是嫌自己命長?」
侯乙哈哈一笑,道:
「姓雷的老小子,話倒說得乾淨利落,是你先找上咱們的,『來而不往非禮也』,咱們才來拜會你的……人娘的,是你嫌命長,還是咱們嫌命長?」
「九幽活判」雷洪,臉上掠過一層愕然詫異之色,顯然他不知此事……縱目看去,這個背負大葫蘆的老頭兒後面,還站著男女老少六七人。
蛇眼一瞪,「九幽活判」雷洪戟指問道:
「老傢伙,你是誰?」
侯乙「阿哈」一笑,道:
「雷洪,你霸佔鄱陽湖畔孤山,做了『山大王』,原來卻是個有眼無珠的大混球……」
指了指自己鼻尖,又道:
「你說,江湖上有幾個像咱醉老頭兒,身穿呂純陽八卦道袍,背負一支大葫蘆的?」
雷洪目注「杯中神遊」侯乙,於若有所思中,一聲輕「哦」,道:
「老傢伙,你是江湖上有『杯中神遊』之稱的候乙此人?」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笑道:
「乖孫子,你還記得你這個祖爺爺……」
「九幽活判」雷洪,凶暗怒瞪,正待發作時,身後一響怒吼聲起,道:
「雷爺,待咱『鐵背熊』佟傑,來宰這瘋老頭兒……」
雷洪身後,撲出一個面如鍋底,鐵塔似的中年大漢。
就在這同一短暫問,候乙後面,一響冷叱聲起:
「憑你也配?」
人影閃晃,一響「唰」的掠風聲起,宛若巨禽一頭,翩然飛落空地的場於中央……是個腰掛長劍的中年文生秀士。
「鐵背熊」佟傑,「嘿」聲一笑,道:
「朋友,報出你的名號來……」
中年秀士冷然一一笑,道:
「區區『寒霞秀士』駱勝便是……」
「鐵背熊」佟傑又是「嘿嘿」連聲數笑,道:
「駱朋友,咱們倆就來親熱親熱吧……」
話未中落,拔出背上亮銀似的一把「鋸齒狼牙刀」,立刀一抱,一聲厲叱:
「看刀!」
刀光閃耀,長蛇似的一式「猿猴進果」,直向「寒霞秀士」駱勝,當胸點進。
駱勝長劍井未施展,只是向左上了一步,對方攻來的一招業已走空……
右臂一展,隨著刀背一壓,將身一扭,左掌翻處,使個「鐵掃帚」向佟傑面門打來……五指箕張,利如刃劍,這一標上非死即傷。
「鐵背熊」佟傑,急急一仰面,閃退三步。
「寒霞秀士」駱勝,右手一按劍柄,一響「錚」的聲中,長劍出鞘已握於掌心……
腕把一翻,劍花一繞,一式「荊軻擊柱」,劍尖吐出瑩瑩寒芒,直點佟傑右肋。
佟傑將身一扭,勁貫右臂,單刀一掄,「秋風掃葉」反向駱勝肩頸,猛劈而下。
駱勝一退出,倏若流水行雲……佟傑出手一刀,又掃了個空。
「鐵背熊」佟傑一聲怒吼,展開一套「銀虹追風刀」刀法……劈、砍、削、截、挑、攔、格、撞……這把「鋸齒狼牙刀」舞起一片寒光……
森森寒光閃處,冷電竄舞,他揉身欺進,恨不得要在駱勝身上剝下幾口血窟窿。
「寒霞秀士」駱勝,手執長劍,卻是不慌不忙,神定氣閒……看定對方刀法招式,隨勢封解。
以眼前雙方招式看來,似乎這位「寒霞秀士」駱勝,只有招架之功,並無退劍之力。
「鐵背熊」佟傑,發現對方竟是如此不濟事,心裡暗暗高興……
手中「鋸齒狼牙刀」,上下翻飛,刀光如電,走的全是進手招數,著著向對方要害砍來。
「寒霞秀士」駱勝,卻是沉如山嶽……手中長劍,柔如柳絮,慢若病鶴……雖然看來是如此,但一招一式,沉練異常……
不論「鐵背熊」佟傑的刀招,如何迅捷威猛,刀鋒只要一近身,駱勝不是隨手化解,卻去對方勁力,就是輕輕一閃,刀尖只相差一二寸,卻紮了個空。
雙方走上四十多招,招招均是如此。
敢情此「鐵背熊」佟傑,也是江湖上成名人物,一見對方如此打法,立即知道不妙。
原來「寒霞秀士」駱勝所施展的,乃是以內家功力見長的「太乙劍」劍法……
以逸待勞,以靜制動……將對方累個精疲力盡,再下厲招。
「鐵背熊」佟傑經此一發現,已有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脫身逸去的打算……若是纏戰下去,那只是血濺七尺,橫屍在地。
佟傑十分油滑,心裡雖已有了此一打算,卻故意將刀法一變,換上一套「卷風刀」刀法……翻翻滾滾,狠砍猛劈。
此一刀法出手,比起剛才更是凶厲幾分……但手上如此,心裡卻在伺機脫走。
殊不知武術之道,貴在心神合一,唯有心神合一,才能臨敵不敗,從容制勝。
武家所謂「用志不分,乃凝於神」,也就是這一個道理。
「鐵背熊」佟傑,也算在「八荒鐵蹄會」中高手之列,原來本領不弱,奈何色厲內在,遇上「寒霞秀士」駱勝以「太乙劍」出手的這樣人物,鬥志漸漸消失……
儘管手上進招,刀光霍霍,心中卻在打算如何脫身離去……如此一來,遞出的刀招,當然不能心手合一,減了成色。
「寒霞秀士」駱勝,乃是經歷過不少大小場面的人物,已看出對方的打算,心裡就在暗暗冷笑:
「『鐵背熊』佟傑,你想從駱某手中脫身逸去,那是比登天還難了!」
心念閃轉,手中「太乙劍」劍法,依然綿軟輕巧,往來封架……眨眼間,兩人已鬥到五十餘回合。
「鐵背熊」佟傑,已經累得頭暈眼花,喘息呼呼……拚命用了幾手「卷風刀」招式……
急如疾風,唰唰唰一連三招出手。
駱勝仍然左遮右攔,從容招架。
「鐵背熊」佟傑心念疾轉……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出手虛晃一刀,一個「燕子抄水」之勢,縱向「紫花精舍」左側,準備向荒涼的山坡地逸去。
「寒霞秀士」駱勝,趁著今夜群雄之集,存心要除去江湖敗類『八荒鐵蹄會』中人,自然不容『鐵背熊,佟傑脫
這個「下」字才始出口,出手卻是絕不留情……身形微錯,雙掌一提,「蓬」的一掌,「金龍探爪」,直向「羽化九騰」呂方「華蓋穴」劈到。
呂方見對方,話未中落,才一開步,一股威猛的無形掌勁,已颯然襲到而湧來的這一片寒流,令人毛髮俱豎,因此便知對方使用的,即是「子午追魂掌」絕技。
這種「子午追魂掌」,相傳系源自崑崙派的技藝之一,乃是集內家精華真革而成。
練此「子午追魂掌」,全憑丹田一股罡氣,把這股丹田罡氣,灌入掌心,只要遙對敵人,掌心向外一登,罡氣立即由掌心而出。
這股勁道貫人敵人所在之處,一丈圈圍之內,則勁勢環流,絕元倖免。
對方如果挨上這「子午追魂掌」,在當時雖只覺得渾身打了個寒顫,其實體內五臟筋絡,已全給震傷。
「子不過午,午不過子」,一周天時辰之內,立即吐血身死,故有「子午追魂掌」之稱。
「九幽活判」雷洪,才一照面,就即以「子午追魂掌」
絕技,來對付呂方。
「羽化九騰」呂方,卻是個行家,不慌不忙,立即提起丹田一口真氣,運用「綿掌」功夫,往下一縮!
雷洪掌風落處,正好打上呂方前胸,卻如擊上鐵石,分毫未見受傷……
「羽化九騰」呂方,在這時,只是腳下馬步,略略晃擺了一下。
「九幽活判」雷洪,估不到此年紀僅在四十左右的「梅軒莊」莊主呂方,竟有這等渾厚無比的內家造詣,不禁心頭暗暗一沉。
就在這石火電光之際……
「羽化九騰」呂方,右掌向上一翻,疾若冷電閃游,找回對方脈門。
這一看,武家稱作「牽緣手」,是擒拿中的「按」字字訣,如果這一搭上,「九幽活判」雷洪左邊身子,立即受制於敵,則非仆倒不可。
顯然,「九幽活判」雷洪,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疾速猛進一步,左手往起一揚……
猛然一橫身子,右手中、食二指,駢列如戟,一招「驪龍探珠」,向呂方脈門穴劃去……這一招是「以攻應攻」,亦是「圍魏救趙」之計。
果然,呂方抽身讓步,同時腳下一個「流水步」,一式「老子坐洞」,「騰」的一聲中,風車似的由雷洪左肩旁直掠過去。
兩人相距已在一丈以外……雷洪出手這一式險招,才把自己救了回來。
名家出手三五口合,就能摸出對方所懷之學,火候深淺如何……
「九幽活判」雷洪,發現這「梅軒莊」莊主「羽化九騰」呂方,果然手法辛辣,不愧是稱雄贛北,一位武林的知名之士。
呂方也有同樣的感受……此過去霸佔鄱陽湖畔孤山的「八荒鐵蹄會」中「九幽活判」雷洪,果然,不是猛龍不過江。
兩人身形再次迫近!
「九幽活判」雷洪,用了一手「龍戲珠」,虛向呂方面門,一晃一點……
掌鋒才始發出,突然把身形一撤,旋風似的一轉,一探左手「雲龍探霧」,暗納「子午追魂掌」之力,直向對方小腹標來。
「羽化九騰」呂方,已早有防備,一見敵人轉身,猛把身軀一煞,「九品蓮台」,右腳腳尖貼地,一旋一拔,身子平空縱後四尺。
雷洪這一出手,掌勁撈了個空。
「羽化九騰」呂方一探身,「掠空摩雲」,反向雷洪右臂,猛截過去……
左手三指,成「鐵掃帚」之式,直扣對方「曲池穴」。
雷洪倏然一驚,急把肩頭一坐,右臂一揚,運用一身橫練功夫,挺起胸口,迎著對方左手三指撞去……
「九幽活判」雷洪,已有了他的打算:
「憑著自己一身『金鐘罩』橫練功力,把對方左手的腕骨震斷,如此一來,此『梅軒莊』莊主呂方,即使不死,也要落個終身殘廢……
但,雷洪如此一來,卻結呂方一個機會……
「羽化九騰」呂方,見雷洪自恃「金鐘罩」橫練功夫,前來抵禦自己三指……
於是,將計就計,一式「毒蛇尋穴」,向前一送,才一沾著對方胸口衣衫,虛虛實實,又縮了回來……
右手一下運足週身內家功力,由下而上,轟雷似的一掌打了出去。
「蹦」的聲,打個正著。
呂方出手的這一掌,運用回天之勁,力大無窮,而「九幽活判」雷洪,卻是出其不意……
身軀猶若斷線紙鳶似的飛出兩丈外,又是結結實實「蹦」的聲,摔落地上。
「九幽活判」雷洪,饒是練了一身「金鐘罩」橫練功夫,這一摔落地上,也跌個眼青鼻腫,渾身麻木,好一陣子,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羽化九騰」呂方,並未追招遞上,只冷然一笑,道:
「雷朋友,坐井觀天,夜郎自大,何異自取其辱……
『八荒鐵蹄會』目中無子,倒施逆行,像尊駕之流在呂某看來,也不過如此而已!」
「九幽活判」雷洪,聽到這些話,比剛才挨上一掌,摔了個大觔斗,還不好受……
奈何,技藝不如人,對方若是再招遞上,自己必血濺七尺,橫屍在地……在羞怒交加之下,回來自己這邊。
夜風吹送,「唰唰」掠風聲起……
「紫花精舍」和「碧雲寺」,相距近在咫尺,只十五里之隔……「紫花精舍」如有風吹草動之事,顯然「碧雲寺」那邊,也很快就會知道。
掠風聲中,身形閃晃,飄落一僧一俗……
前面那個,身披袈裟者,是個魁偉高大的老和尚,銜尾而下的,是個瓜子臉形,修長俏麗的年輕女子。
這兩人正是來自「碧雲寺」的主持法明老和尚,和「玉面蜘蛛」虞瑛。
虞瑛一眼看到「杯中神遊」侯乙,亦在其中之列,殊感意外道:
「您……你『玉壺醉天』乙申,也是跟他們一夥中的人?」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一笑,道:
「你『玉面蜘蛛』虞瑛,搖身一變,成了『金劍玉掌』魏鵬,咱醉老頭兒『杯中神遊』侯乙,如法炮製,也來隨善一番,易號換名,做了『玉壺醉天』乙申……這有何不可?」
「玉面蜘蛛」虞瑛,聽到侯乙這些話,知道自己顛倒乾坤的這一套玩意兒,已全在此一「杯中神遊」候乙眼中,洩露了「底」……
侯乙醉眼一瞇,敞開嗓門,大聲道:
「石兄弟,孟丫頭,怎麼不來見見這位幻變千相的『玉面蜘蛛』虞瑛?」
其實兩人就在旁邊,虞瑛由於發現「杯中神遊」侯乙,在這一夥人中露臉出現,心裡愕然詫異之餘,沒有注意到其他地方。
一縷脆生生「嘻」的一笑,星月光亮下,橫邊閃出一抹身形來,向虞瑛道:
「瑛姊姊,咱們又見面啦!」
石鳴峰站在孟玲後面,抿嘴微笑。
「玉面蜘蛛」虞瑛,對眼前這一幕的真實性,產生了演變懷疑,是以脫口道:
「你們項龍、項鳳兄妹二人,不是取道往魯西東平,怎麼也來這裡?」
「杯中神遊」侯乙「阿哈」一笑,接口道:
「『玉面蜘蛛』虞瑛,那是你摸錯門,看錯人啦……你會真真假假玩出一些花樣來,難道咱醉老頭兒,就不會這一套……」
一指石鳴峰,又道:
「不錯,他是一條『龍』,可不是『項龍』兩字,咱這位小兄弟,是湘中新化劍挑「冥島禿叟』狄松,震撼江南武林的『白玉龍』石鳴峰……」
「玉面蜘蛛」虞瑛,目注石鳴峰,臉色神情,接連數變。
侯乙指了指孟玲,又道:
「她不是你『鳳妹子』……你在『雙柳灣』鎮郊,跟那個『翻雲神劍』何坤,來一場假戲真做,她再救了你一條命,你叫她一聲『鳳妹子』,錯啦……」
葫蘆對準嘴,大口酒送進嘴裡,醉眼一瞇,又道:
「這個『玉枝金雀』孟玲孟丫頭,乃是當代武林一位前輩,『洛水芙蓉』尹屏的衣缽傳人!」
「玉面蜘蛛」虞瑛,望了望孟玲,又朝石鳴峰那邊看去……臉色由青泛白,那是一付受了「愚弄」,栽了一跟斗的神情。
「碧雲寺」主持法明老和尚,嘿嘿一笑,接口道:
「瑛姑娘,事實若非如此,『梅軒莊』莊主『羽化九騰,呂方等這些人,如何不去鄱陽湖畔孤山,反而找來這裡『紫花巖』的『紫花精舍』?」
嘿嘿嘿連聲數笑,指著「杯中神遊」侯乙,又道:
「醉老頭兒,你人醉心不醉,果然有一手……彼此既然已亮出底牌,貧衲與你走上幾招,如何?」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一笑,道:
「大和尚,你要跟咱醉老頭兒親熱親熱,咱只有捨命陪君子啦……」
背後一陣聲音傳來,道:
「候道友,且請慢著,待老大『布衣銀簫』於瘦竹,來一會『碧雲寺』法明大和尚!」
話落,一條頎長身形,從「杯中神遊」侯乙等這邊,躍身而出。
法明和尚嘿嘿笑道:
「誰來都是一樣,只是先後而已!」
「布衣銀簫」於瘦竹,站下場子中央……
雙手一垂,全身向下一縮,雙臂環腔,兩手不掌不拳,五指緊撮,向內微鈞,形似鵬嘴,兩眼熠熠生光,朝法明老和尚這邊凝視看來。
敢情「碧雲寺」主持法明,雖然是個皈衣空門的出家人,但從上次「玉面蜘蛛」虞瑛,向石鳴峰、孟玲二人說的話中聽來,他在「八荒鐵蹄會」中的地位,卻僅次於掌門人「赤雷嘯虹」鄧昆……
顯然這老和尚乃是藏鋒不露的人,絕非等閒之流,所能比擬。
此刻,法明和尚看到「布衣銀簫」於瘦竹,此一身法展出,已知對方所施展的是北派「螳螂拳」,內夾「五行硃砂掌」……此路拳法,專門克制「金鐘罩」,「鐵布衫」,「太乙混元氣功」諸類功夫。
法明老和尚這一發現,卻也不敢稍有疏神怠慢,立即立下門戶。
於瘦竹一聲冷叱,身形啟發,使個「龍行一式」,撲到老和尚面前……
左手一晃,右掌也翻腕而出,「雙龍爭珠」,直向法明雙眼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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