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進這家「明月樓」酒店,裡面的店伙殷殷接待,迎上樓廳……侯乙朝樓廳回顧一匝,客人不多,只佔四成桌座……他們坐下近牆沿一張桌座,吩咐端上酒菜。
三人吃喝時,「登登登」一陣樓梯聲起,上來一位客人。
侯乙側臉投過一瞥,上樓來的這位客人,身穿一襲長袍,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店伙上前張羅,請這位客人到窗欞處一張桌座,這人朝牆沿桌座望了眼,卻在三人鄰邊一張桌座坐了下來。
這人出手很闊綽,雖然只是一個人,要了不少菜,還讓店伙,暖上一大壺酒。
酒菜端上,這人舉酒獨酌——吃喝時,朝鄰桌侯乙放在桌上的那隻大葫蘆,連連看了幾眼。
三杯下肚,這人從座椅站起,到侯乙桌座邊,長揖一禮,道:
「這位老人家請了……」
「杯中神遊」侯乙微微一怔,回過一禮後,道:
「這位仁兄有何賜教?」
中年人道:
「晚生尤通據桌獨酌,殊感元聊,您老人家桌上三位,如不見棄,我等並座一桌如何?」
石鳴峰和孟玲二人,聽來感到很意外……素昧生平,並不相識,這家酒店樓廳客人不多,幹嘛擠來人家桌座坐一起?
「杯中神遊」侯乙,卻是個浪跡各地數十年的「老江湖」,稀奇古怪的事碰到很多……醉眼一瞇,點點頭,道:
「使得,使得……酒中作伴,有何不可?」
尤通吩咐店伙,將自己的酒菜,移來三人桌上……向三人敬過酒後,含笑問侯乙道:
「不知您老人家如何稱呼?」
「杯中神遊」侯乙,見識多,閱歷廣,離奇古怪的事,遇到過不少……
此刻,卻對這個毛遂自薦,作不速之客的中年人尤通,心裡不禁暗暗嘀咕起來……
這小子是啥路數?
敢情是要「翻門檻」,「釣肥羊」,找來咱們三人身上,那是他摸錯門,找錯人了。
「杯中神遊」候乙,醉眼一瞇,笑吟吟道:
「小老兒姓『乙』……甲乙丙丁的『乙,……尤老弟,你叫咱『乙老丈』行啦……」
尤通微微愣了下……「百家姓」裡,怕找不到這樣一個「乙」姓。
候乙指了指石鳴峰、孟玲兩人,道:
「這是咱老頭兒的兩個小兄弟、小妹子、一個叫『阿龍』,一個叫『阿鳳』……」
尤通向兩人欠身一禮。
孟玲想笑不敢笑,心裡卻在暗暗打轉……
醉伯伯也真是的,把咱孟玲的名字也換了,換上「阿鳳」兩個字。
「白玉龍」石鳴峰,心裡卻有另外的想法……
這尤通中年人,不知是何等樣人物……若是想佔上侯前輩的「便宜」,那是他有眼無珠,要吃大虧了。
尤通舉酒相邀,含笑問道:
「乙老丈,你三位從何處來,準備去哪裡?」
「杯中神遊」侯乙,心自忖道:
「小子,你要掏咱醉老頭兒的娘家底細,可不那麼容易呢?」
醉眼一瞇,嘻嘻一笑,道:
「小老兒帶了小兄弟『阿龍』,小妹子『阿鳳』,來自福建,去往山東,路過此地……」
尤通一聲輕「哦」……橫跨了半壁江山,這麼遠路。
這個尤通向侯乙連連敬酒,嘴裡卻是天南地北問個不休……含笑又道:
「乙老丈,咱尤通提起一個人,不知你可知道?」
「杯中神遊」侯乙聽到尤通這話,心裡暗暗笑了起來……小子,這下是你狐狸抖露尾巴的時候了!
兩眼一直,急急問:
「尤老弟,你說,誰,是誰?」
尤通一口酒送進嘴裡;道:
「鄱陽湖之南三十里『流花塘,……『梅軒莊院』莊主『羽化九騰』呂方……」
「『梅軒莊』莊主『羽化九騰,呂方?」侯乙醉眼一轉,倏然想了起來……
不錯,在山神廟時,「布衣銀簫」於瘦竹,曾提到此人,邀咱們三天後往「梅軒莊」一行。
此尤通突然提到「羽化九騰」呂方,難道……
「杯中神遊」侯乙,沒有把話接下,眼皮一眨後,問道:
「尤老弟,你認識『梅軒莊』莊主『羽化九騰』呂方?」
尤通「嘿」聲一笑,道:
「呂方這老傢伙,自以為是贛北知名之士,其實不值半分錢……」
「杯中神遊」侯乙聽到這話,否定了剛才的想法,卻是另外找到了一個答案……
從山神廟「布衣銀簫」於瘦竹等那夥人話中聽來,跟「羽化九騰」呂方相峙對壘的,該是紮寨小孤山的「八荒鐵蹄會」中人。
此刻,這尤通叫呂方一聲「老傢伙」,又說出這些話來,顯然不是江南俠義門中之列,此尤通是「八荒鐵蹄會」中的弟子了。
侯乙找出這樣一個答案,「阿哈」笑了聲,大口酒送進嘴裡,道:
「不錯,尤老弟,別說不值半分錢,連一堆狗屎都不值!」
尤通見這位「乙老丈」,嘴裡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感到很意外,試探問道:
「乙老丈,您認識那個呂方?」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一笑,道:
「尤老弟,小老兒跟兄弟、妹子三人,是過路客人,誰也不想認識誰……你說,是不?」
侯乙嘴上在說,心裡卻又想到另外一回事上……
「這個『八荒鐵蹄會』中弟子尤通,不找張三,不找李四,偏偏上『明月樓』搭訕找上自己三人,難道自己三人行蹤已給洩底?」
兩顆醉眼滴溜一轉,笑瞇瞇道:
「尤老弟,你酒量可真不錯呢?」
任何一個嗜酒的人,都樂意聽到「酒量不錯」這話……
大杯酒送進嘴裡,尤通哈哈一笑,道:
「好說,好說……咱尤通就愛杯中之物!」
「杯中神遊」侯乙,眼皮一翻,醉眼一睜,向「玉枝金雀」孟玲道:
「阿鳳,向尤家大哥敬酒!」
孟玲聽來莫名其妙,淋了一頭霧水……
醉伯伯也真是的,叫咱孟玲敬酒,還要咱叫這個臭男子,野小子一聲「大哥」!
她心念正在打轉,桌底下的腳,給人碰了一下,抬臉看時,鳴峰向自己微微一點頭。
石鳴峰這一點頭,孟玲靈犀一點通,倏然已想到那回事上……
纖手托起杯子,盈盈一笑,道:
「尤家大哥,阿鳳敬您酒……」
這兩句脆生生,珠玉相撞的聲音聽進尤通耳裡,酒未醉,人已醉了……連連點頭,道:
「是……是的,阿鳳妹子……」
替自己酒杯裡,斟下滿杯。
孟玲笑吟吟道:
「尤家大哥,你會喝酒,咱阿鳳喝一口,您乾一杯!」
尤通連連點頭,道:
「是,是的,阿鳳妹子!」
孟玲啜飲了一口。
尤通仰頸,張嘴,「咕嘟!咕嘟!」滿杯酒送進嘴裡。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向石鳴峰道:
「阿龍,你也向這位尤家大哥敬酒!」
石鳴峰已知道侯前輩的用意,端起杯子,含笑道:
「尤家大哥,兄弟阿龍不善飲酒……咱敬你,咱喝下一口,您干下一杯!」
提起酒壺,替他斟下滿杯。
尤通酒眼惺忪,醉臉酡紅,含笑點頭道:
「行,行,阿龍兄弟……」
石鳴峰喝下一口……尤通又是「咕嘟!咕嘟!」滿杯送進嘴裡……「咯!咯!」打了兩個酒嗝,酒態可掬的向侯乙道:
「乙老丈,尤某勞您兄弟、妹子敬酒,實在不敢當。」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笑道:
「尤老弟,咱兄弟,妹子向你敬酒,你不敢當……咱小老兒陪你乾幾杯就是。」
吩咐店伙又端上兩大壺酒,在尤通杯裡又斟滿杯……
醉眼一瞇,道:
「尤老弟,你我酒逢知己,一見如故……咱哥兄倆既然稱得上『知己』,也就直話直說了,是不是?」
尤通連連點頭,道:
「不錯,不錯……」
想要接著說下去時,「咯!咯!」又打了兩個酒嗝,把話打進肚子裡。
侯乙嘻嘻一笑,道:
「尤老弟,你上『明月樓』,不找張三,不找李四,找上咱兄弟、妹子三人,那是你有心人啦?」
尤通哈哈笑道:
「不錯,乞老丈,你猜對啦……您在街上問卦拆字,一問『酒運』如何……咱……咱尤通奉命,就從後面跟來啦!」
石鳴峰見尤通說出「奉命」兩字,不由暗暗怔了下……
「奉命」,又是奉誰的命令?
尤通大口酒送進嘴裡,又道:
「咱尤通沒……沒有醉,說……說的也不是醉話……問卜測字,你問『酒……酒運』如何,誰都會懷疑你是個玩世不恭,不露真相的武林高手……」
「杯中神遊」侯乙,心念閃轉,臉上卻是「嘻嘻嘻」笑著問道:
「尤老弟,你是奉誰的命令?」
尤通「咕嘟」一口酒送進嘴裡,又是「咯」的打了個酒嗝,才道:
「小……小孤山中咱『九頭烏』尤通,不是輕易受人使喚的,過……過去是『九幽活判』雷洪雷爺,現……現在又多了個娘兒……」
「『娘兒』?」侯乙暗暗一怔……這「娘兒」又是誰?
尤通醉眼惺忪望著侯乙,又道:
「咱……咱就是奉了這娘兒的命令……」
孟玲接口問道:
「尤家大哥,您說的『娘兒,是誰啊?」
「九頭烏」尤通道:
「『八荒鐵蹄會』還有幾個娘兒,當然是『玉面蜘蛛』虞瑛啦!」
「杯中神遊」侯乙,心頭不由暗暗一沉……果然『玉面蜘蛛』虞瑛已經露臉,而且自己三人,還處在「敵暗我明」之處境。
尤通又道:
「『玉面蜘蛛』來小孤山後,聲威還在『九幽活判』雷爺之上……」
孟玲困惑問道:
「尤家大哥,『玉面蜘蛛』虞瑛,在小孤山命令你找來這裡『章田鎮』『明月樓』的?」
「九頭烏」尤通似乎覺得對方問出這話可笑,嘻嘻笑著道:
「那還用去小孤山,『玉面蜘蛛』虞瑛,早來這裡『章田鎮』啦……」
「杯中神遊」侯乙,一聲輕「哦」,百思不解……自己三人來此「章田鎮」,別說是年輕女流,連可疑之人也並未發現一個。
石鳴峰劍眉微軒,似乎有一種被「戲弄」了的感覺……
接口問道:
「尤家大哥,『玉面蜘蛛』虞瑛來此地『章田鎮』後,藏身何處?」
「九頭烏」尤通,「哈哈哈!哈哈哈!」笑了起來,指著石鳴峰道:
「阿龍兄弟,你這話問得多可笑,『玉面蜘蛛』虞瑛藏身何處……你們早都……都見過面啦!」
雖然這是一件極不可能的事,但「杯中神遊」侯乙把下面的話問了出來……還帶著輕鬆的神情,道:
「尤老弟,你是說替咱小老兒,問卜觸機的那位老相士,是『玉面蜘蛛』虞瑛所扮裝的?」
「九頭烏」尤通「咯」的打了個酒嗝,才點點頭道:
「不錯,乙老丈,這下給你問對啦……」
眼前這個「九頭烏」尤通,雖然已有了八九分醉意,但不會沒來由的扯到鎮街那個賣卜測字的老相士的身上去。
石鳴峰聽到這些話,劍眉微蹙,一聲輕「哦」,朝侯乙這邊看來。
「杯中神遊」侯乙,似已有所會意,朝石鳴峰這邊微微一搖頭。
如果石鳴峰此刻去街上,找那老相士……他可能已影形杳然,不知去向。
即使找著那老相士,揭開「他」的底細,身份……除了送掉「九頭烏」尤通這條命外,更是打草驚蛇,使對方有了防患。
「玉面蜘蛛」虞瑛,以幻變千相的易容絕技,扮妝成一個賣卜算卦的老相士……
問卜求卦,君子是問凶不問吉,希祈指點迷津,來個避凶趨吉。
這個「杯中神遊」侯乙,卻是遊戲三昧,玩世不恭,以「酒運」兩字,問卜……這顯然對賣卜測字之流,含有「侮辱」的意味。
但,「玉面蜘蛛」虞瑛,卻想到另外一回事上……
這老頭兒那付玩世不恭之狀,可能是江湖上不露鋒芒的絕世高手。
虞瑛有了這樣想法,才派出「八荒鐵蹄會」中弟子,銜尾跟蹤,刺探三人的底細。
「杯中神遊」侯乙,卻是棋高一著,來個「爾虞吾詐」,另外編造出自己三人的來歷、去向。
這個「八荒鐵蹄會」中弟子「九頭烏」尤通,不但沒有探聽出對方真相,「賠了夫人又折兵」,自己娘家底細給侯乙摸得清清楚楚……
連扮妝賣卜測字老相士的「玉面蜘蛛」虞瑛,在尤通醉後口無遮攔之下,也抖了出來。
「九頭烏」尤通,光是口沫飛濺,醉話說個盡興,這時時臂依上桌邊,已去夢見周公了。
石鳴峰一指鼾聲呼呼,睡去的尤通,問道:
「侯前輩,此尤通已醉入夢鄉,該怎麼辦?」
侯乙裂嘴一笑,道:
「醉人夢鄉,死不掉的,他自會醒來……」
醉眼一眨,一指兩人,又指了指自己,道:
「你二人是阿龍、阿風,咱醉老頭兒是姓『乙』,這個酒囊飯袋醒來,所知道的也就是這一些……」
「杯中神遊」侯乙,把待立樓梯口的店伙,揮手叫了過來,道:
「店家,這位朋友酒後醉了,讓他留在這裡瞌睡一陣子,他的酒菜帳,連同咱們這裡,一起算了給你!」
店伙連連哈腰點頭。
侯乙把帳付後,會同石鳴峰、孟玲兩人,出這家「明月樓」酒店而去。
孟玲指著剛才來的方向,道:
「醉伯伯,咱們走去看看、那個老相士是不是還在那裡?」
石鳴峰接口道:
「那老相士如果真是『玉面蜘蛛」虞瑛所扮妝,她剛才派了『九頭烏』尤通刺探我等情形,自己生怕行藏洩露,可能不會在那裡了。」
三人走去看時,原來大街邊上那測字攤子,果然業已消失。
「杯中神遊」侯乙「哼」了聲,道:
「『玉面蜘蛛』虞瑛這手化妝絕技,連咱醉老頭兒也走了眼啦!」
孟玲困惑問道:
「醉伯怕,『玉面蜘蛛』虞瑛本來扮妝成一個老相士,現在收起測字攤子又去了哪裡?」
「杯中神遊」侯乙聽到這話,眼皮一翻,道:
「壞了,可能會發生一條命案……」
石鳴峰接口道:
「侯前輩,您是指那個『九頭烏』尤通?」
侯乙點點頭,道:
「不錯……雖然那個尤通,並未探聽出咱們娘家底細,但他那付爛醉如泥的模樣,如何向『玉面蜘蛛,虞瑛交待……」
眼皮一眨,又道:
「虞瑛發現屬下是這樣一塊窩囊蠢材,誤了她的事,尤通這條命就別想留下來了……」
三人站在大街邊上談著時,就在剛才他們來的方向,街上人聲鼎沸,有不少人邊談,邊向這邊走來……其中有句話,立即引起三人的注意:
「『明月樓,酒店樓上,發生了一條命案……」
侯乙聽來暗暗驚詫不已……
正巧有兩個年輕壯漢,向這邊走來,兩人也正在談這件事……
候乙招呼一禮,問道:
「兩位哥兒,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站停下來,其中一個道:
「前面『明月樓』酒店樓座,發生了命案……一個客人從座椅猾落地上,已氣絕死去……」
另外那個接口道:
「是個身穿長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那付死相好怕人……」
石鳴峰和孟玲兩人聽到這些話,知道不會錯,就是那個「九頭烏」尤通。
剛才那個人又道:
「屍體尚未移走,正在報請官家查驗,你三位不妨前去看看。」
侯乙一聲「謝謝」後,兩名壯漢離去。
孟玲心自感到好奇,即道:
「醉怕怕,咱們前去看看。」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道:
「丫頭,咱們這一去看,那是莫名其妙替自己惹麻煩上身了……」
石鳴峰已理會過來,接口道:
「侯前輩,咱們還是離開此地,免得惹上莫須有的是非。」
敢情官家衙門追查起來,有「明月樓」酒店樓座店伙作證,石鳴峰等三人,無法洗脫其中嫌疑……
「九頭烏」尤通,雖然並非跟三人結伴同來,但後來卻同桌吃喝,三人離去時,尤通已酪叮大醉,侯乙還替尤通結了菜酒的帳。
現在尤通給人發現中毒暴斃身死,在不知其中內委的人看來,三人就有加害的嫌疑。
「杯中神遊」侯乙,不想使自己三人牽涉這樁案,惹上莫名其妙的是非,就不讓孟玲前去。
三人離「章田鎮」,往郊外一帶走去……
石鳴峰又想到那口事上,道:
「侯前輩,那個老相士是『玉面蜘蛛』虞瑛所扮妝,她離去鎮街這等快速,據石某猜來,不但她周圍有爪牙黨羽,而且在這裡『章田鎮』附近,還有她落腳之處?」
「杯中神遊」侯乙,點點頭,道:
「不錯,石兄弟,老哥哥也有這樣的想法……」
微微一頓,又道:
「眼前咱們只知道,『八荒鐵蹄會』中人南下,有贛北小孤山這樣一個紮寨的地點,至於其他情形,還未發現一點來龍去脈……」
兩人談著時,孟玲遙手一指前面,道:
「鳴峰,醉怕伯,前面大道邊樹林裡,露出一角紅牆,可是能一座禪林廟字呢?」
石鳴峰含笑道:
「孟玲,若是禪林廟宇,你前去上香膜拜一番……求佛祖保佑你,早早訪著失散十九年的父親母親,可以天倫團聚。」
孟玲轉臉一笑,道:
「鳴峰,謝謝你對咱孟玲的關懷!」
「杯中神遊」侯乙接口道:
「孟丫頭,還有一件事,你也得上香三枝,求求佛祖的保佑……」
孟玲眼珠滴溜一轉,問道:
「醉伯伯,另外又是那件事?」
侯乙嘻嘻一笑,道:
「孟丫頭,你不會一輩子都是十九歲的,如果不想丫頭到老,做個老姑娘,就得求求佛祖,好早點找到一個心上人!」
孟玲臉一紅,不期然中朝石鳴峰投過一瞥,頭臉緩緩低了下來。
三人走近跟前,樹林深處,果然是一座禪林廟宇……
這座廟宇莊麗巍峨,氣象萬千。
廟門上端,一列橫匾,上面筆勁渾雄,鉤出「碧雲禪林」四個金漆大字。
三人拾階而上,從廟門走向大雄寶殿……自廟門到大雄寶殿,隔著一塊十來丈方圓的空地。
石鳴峰拾階跨進廟門,目光回顧一匝之際,心頭不由暗暗一怔……
空地左邊牆腳處,放著一張用竹枝編製成的長方形書桌,看來「似曾相識」,似乎曾見到過。
「碧雲寺」大雄寶殿前空地上,本應空無一物,突然放下一樣東西,叫人看來特別醒目、引人注意。
石鳴峰一指牆腳邊桌子,悄聲向侯乙道:
「侯前輩,您可曾見過這張桌子?」
這座「碧雲寺」雖然畫棟雕樑,金碧輝煌,廟裡卻是人影寂然。
孟玲已舉步走向大雄玉殿。
「杯中神遊」侯乙見石鳴峰這話問得出奇,走來牆腳處看,一聲輕「哦」,臉色接連數變……悄聲道:
「石兄弟,敢情老哥哥有點老眼昏花,你該不會看錯吧了」
石鳴峰道:
「當時這張桌子四周,雖然圍了不少人,但在光天化日之下,石某卻看得很清楚……」
微微一頓,又道:
「一般書案書桌,都是用木材構製成,唯竹枝編構成的書桌,卻是少有見到……當時石某就注意多看了眼,此番又第二次見到……」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轉,道:
「桌子雖然有腳,卻不會自己走路……又是誰把『章田鎮』街上,賣卜測字的桌子,移來這裡『碧雲寺』……難道……」
石鳴峰輕輕一推侯乙……就在大雄寶殿裡端,走出一個身披灰黑色袈裟的中年和尚。
兩人見中年和尚走來,就移步走向大雄寶殿。
中年和尚合什一禮,誦聲「阿彌陀佛」,道:
「小憎『善元』,乃」碧雲寺』知客,恭迎兩位施主蒞臨!」
「杯中神遊」侯乙,回過一禮,道:
「大和尚,咱們三人來此,打擾貴寺清靜了。」
善元和尚連聲「不敢」,肅客迎人大雄寶殿。
大殿上的孟玲,面容肅穆,一付祈誠之色,已在上香膜拜。
侯乙和石鳴峰兩人,也上前禮拜一番。
三人膜拜過後,知客憎善元上前,道:
「小僧陪同三位施主,於『碧雲寺』隨便參觀看看如何?」
「杯中神遊」侯乙,連連點頭道:
「求之不得,再好也沒有……只是有攏大和尚了!」
「碧雲寺」樓字銜接,占幅遼闊……除了前面正中大雄寶殿外,還有左右們殿,和供奉各方仙佛的後殿。
另外有禪房、齋房、僧侶內室,這些就不是外來施主所參觀之處了。
知客僧善元陪著三人,邊走邊道:
「『碧雲寺』除了善男信女上香膜拜之日外,平時十分清靜,少有施主來此……」
這個「此」字剛從善元和尚嘴裡吐出,對面緊閉的那扇禪房門,一響「呀」聲起,房門張了開來!
三人抬臉看去,從禪房裡出來一個風姿綽約的年輕女子……
這女子年紀看來有二十四五歲,一張瓜子形臉蛋,身材修長,穿的是一襲天藍色裙衣。
知客僧善元看到這年輕女子,張開門出來,十分恭敬的彎彎腰,合什一禮!
這年輕女子一雙澄澈如水的眸子,朝『「白玉龍」石鳴峰,「杯中神遊」侯乙,「玉枝金雀」孟玲三人這邊看來……——
幻想時代 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