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一笑,柳天鳴道:
「宮奇,除了這門『銀碟飛刀』外,你是否尚有出色起眼的其他名堂?」
雙目噴火,「七尾鷂」宮奇「格崩」一咬牙,道:
「你又準備如何?」
一招手,「乾坤雙飛」柳天鳴含笑把宗元甲請了過來,問道:
「宗老弟,『青冥會』公案,您說該如何了斷?」
一指「七尾鷂」宮奇,宗元甲道:
「這位宮朋友已有話在前,能破去他十八面『銀碟飛刀』,從此江湖上沒有『青冥會』三字!」
緩緩一點頭,柳天鳴目注宮奇,道:
「宮奇,你已有言留下,我等不想斬盡殺絕,就此告辭。」
「七尾鷂」宮奇,木然而立,接著緩緩轉過身去。
眾人離洞庭湖東岸「墨水巖」……「寒川門」門主「乾坤雙飛」柳天鳴慨然道:
一場腥風血雨的禍劫,消彌於無形……只是『大幻仙』姜衝上了路……」
「旱地蛟」岳申接口道:
「姜沖這老小子,死有餘辜,死得活該……宗兄送他回姥姥家,一點不委屈了他……」
宗元甲道:
「『大幻仙』姜沖此人,陰險歹毒,無所不用其極,留下這種人,徒然禍害天下蒼生……」
眾人邊行邊談時,柳天鳴轉到一個話題上,問道:
「宗老弟,此去何處?」
宗元甲答道:
「此番宗某湘北之行,原是為了『明湖莊院』晏莊主受『青冥會』騷擾之事,現在業已有了交待,宗某也得回大洪山總壇了。」
「乾坤雙飛」柳天鳴道:
「湘東株州離此不遠,老弟台,請至老夫蝸居盤桓數日如何?」
宗元甲含笑道:
「多謝柳門主盛意,日後如有機會,宗某自當趨府受教!」
欲語還休,柳天鳴遲疑了下,才道:
「老夫有件事,想偏勞您宗老弟……」
這位「寒川門」門主說出此話,宗元甲聽來大感意外,一勒馬韁繩,問道:
「宗某有何效勞之處,柳門主?」
並非恭維,「乾坤雙飛」柳天鳴照實的道:
「『嘯天盟』人眾勢強,您宗老弟在武林聲譽之盛如日正中天,江湖各地都有『嘯天盟』中弟子……」
聽到這些話,宗元甲無法會意,朝他看來。
接觸到宗元甲投來視線,柳天鳴又道:
「老夫有位武林知友,遭受到些許困擾,希望有您宗老弟—臂之助……」
並轡而行的「明湖莊院」莊主「金雕」晏兆雄,聽來感到意外,接口問道:
「柳門主,敢情貴友遭仇家所擺?」
搖搖頭,「乾坤雙飛」柳天鳴道:
「敝友『龍爪』時修,平素為人篤實磊落,從不得罪於人,是以並非遭人所擺……這位時道友膝下獨子『玉哪吒』時驥,一年前突然行蹤不明,迄今不知去向……」
宗元甲感到出奇,接口問道:
「時驥有『玉哪吒』之稱,當然也是一位身懷藝技之流,柳門主,貴友之子今年幾歲了?」
柳天鳴想了下,道:
「驥兒年紀大概是二十三四歲之間,這孩子英姿軒朗。濁世無傳,一身武技盡得他父親所傳,所以接近他的人,送他—個『玉哪吒』的稱號……」
聽柳天鳴嘴裡說出「驥兒」兩字,宗元甲已知道這位「寒川門」門主,跟「龍爪」時修,交誼不淺……是以接口問道:
「可曾尋訪搜找,柳門主?」
「『龍爪』時修這些時候來,已找遍所有親友朋友處,都不知道孩子的下落……」
輕輕呼了口氣,柳天鳴道:
「說句不忌諱的話,宗老弟,活的找不到,總該有屍體發現,但這一年來,驥兒卻是生死不明。」
這些話聽進「赤麟」宗元甲耳朵裡,有相當重的份量。
「乾坤雙飛」柳天鳴,並非武林中一般的人物,乃是「寒川門」門主,也就是一位「掌門人」身份。
「寒川門」雖然不能跟「嘯天盟」相比,但門中顯然也有不少弟子。
如今這位「寒川門」門主說出這樣的話來,可以想見這「玉哪吒」時驥行蹤之謎,並不單純,而「寒川門」中弟子,為了搜訪時驥,也已付出相當的代價。
騎在馬背上,靜靜聽著的孟達,突然插上一句,道:
「不會錯,盟主,八成準是給吃『腥』的騷娘兒迷住,『此間樂不思蜀,這年輕人把老爺也扔在腦後啦!」
聽孟達這些話,宗元甲想到剛才柳天鳴曾以「英姿軒朗,濁世無傳」來形容時驥,是以微微一點頭,朝柳天鳴看來。
柳天鳴已理會對方含意,接道:
「敝友時修管教嚴密,同時驥兒這孩子也知道『潔身自愛』四字……這情形看來很不可能!」
宗元甲詫異不已,道:
「朗朗乾坤,七尺之軀,又會去了何處?」
把剛才的話又說了出來,柳天鳴道:
「驥兒行蹤之謎,宗老弟,有您一臂之助,相信必可迎刃而解。」
沉思了下,宗元甲向「金雕」晏兆雄道:
「晏莊主,煩你向大洪山石旗峰總壇,發出『箭書』一封,投向本盟掌法『木笛金環』卜青,告訴他目前宗某行蹤去處。」
欠身一禮,「金雕」晏兆雄道:
「盟主諭示,晏某遵囑。」
作了這一決定後,宗元甲帶著僧浩、孟達兩人,跟「金雕」晏兆雄分袂而別……
晏兆雄回洞庭湖南岸「明湖莊院」,宗元甲帶著「金戈雙衛」,由「乾坤雙飛」柳天鳴和岳申、田敏兩人陪同,取道湘東株州,往「寒川門」總壇而行。
這裡景色優美清奇,一片翠綠濃茂林木,令人感受到幽致的雅靜,寬敞的石板盡端,一幢摩雲矗立的巨宅——這就是「寒川門」總壇的「松鶴園。莊院。
「乾坤雙飛」柳天鳴肅客入內,賓主大廳坐下後,宗元甲問道:
「柳門主,令友『龍爪』時修,也住在這湘東株州附近?」
一點頭,柳天鳴含笑答道:
「不錯,時修住離此二十里的『溪口集』鎮上,待老夫吩咐家人,請他來這裡。」
隨即向侍立一旁的家人吩咐數語,這名家人疾步離開大廳。
賓主又談到這件事上,「乾坤雙飛」柳天鳴喟然道:
「這件事本來不敢有勞您宗老弟,只是這些時候來,老夫派遣『寒川門』中弟子,四下尋訪驥兒這孩子的下落,幾乎把地面都翻了過來,卻是影形沓然,毫無一絲一毫的端倪發現。」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聽您前後說來,柳門主,時驥這年輕人的行蹤不明,可能含有其他某種的因素……此『因素』也可能出於一般所想像外的……」
兩人在大廳上談著時,廳門處一暗,進來一位方面大耳,身穿一襲長袍,帶著濃濃書卷氣,看來年紀在六十開外的老者。
柳天鳴含笑站起;一指宗元甲向老者道:
「時兄弟,這位難能輕易請到的貴賓——『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
宗元甲從座椅站起,在「乾坤雙飛」柳天鳴引見介紹下,知道老者就是「龍爪」時修。
雙方寒暄過後,柳天鳴向「龍爪」時修道:
「時兄弟,驥兒行蹤之謎,令人百思不解,此番柳某特別請來宗盟主,相助一臂之力。」
十分不安的,這位「龍爪」時修道:
「宗盟主,為了小兒之事,有勞尊駕光臨,時某深感不安!」
宗元甲誠摯的道:
「我等都是武林同道,時道友,不必因此感到不安……」
話題移轉,問道:
「令郎失蹤前夕,是否曾有異樣的神情表露出來——如一臉憂傷,或是臉帶喜悅之色?」
回憶了下,「龍爪」時修道:
「在時某回憶中,驥兒離家時,說是出外訪友,一如往常,臉上並無任何異樣的神情……」
這位「嘯天盟」盟主,坐在「松鶴園」大廳客座上時,「金戈雙衛」的僧浩、孟達兩人,仍照老規矩,分別侍立在後面左右兩側……
兩人也在細細留意聽著,孟達突然接口道:
「盟……盟主,您不妨拿出那枚『如意令』使用一下,說不定能找出一些頭緒來?!」
沉吟了下,宗元甲道:
「不錯,孟達,這也是個主意……」
廳上柳天鳴和時修兩人,話是聽進耳裡,但卻無法理會過來。
微微一笑,宗元甲向「乾坤雙飛」柳天鳴道:
「柳門主,株州鎮上大街鬧處,該有不少酒店飯館?」
這一聽,這位「乾坤雙飛」柳天鳴卻是會錯意了———臉色微微一怔,道:
「宗老弟,『松鶴園』莊院雖然粗菜小酒,但也不會輸於鎮上酒店飯館——您是嫌老夫招待不周?」
哈哈一笑,宗元甲道:
「那是您誤會了,柳門主……」
就把這枚「如意令」的來歷,說了出來,接著又道:
「丐幫弟子見到『如意令』,如同見到幫主本人……宗某找著丐幫中弟子,可以探聽一番,是否知道有關時驥的行蹤去處……」
微微一頓,又道:
「我等不去鎮街酒店,就不容易見到丐幫中弟子……」
兩人聽宗元甲這樣說後,才始會意過來,「龍爪」時修道:
「不錯,丐幫弟子遍散江湖各地,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任何風吹草動之事,都瞞不過他們耳目,說不定會知道有關驥兒的行蹤。」
「乾坤雙飛」柳天鳴看窗外天色,已將近午膳時分……岳申、田敏兩人,在「松鶴園」莊院「寒川門」總壇,跟其他「寒川門」中弟子一樣,另外有他們起居之處,柳天鳴吩咐家人,把他二人請來大廳。
岳申、田敏兩人,跟「龍爪」時修早已相識,彼此含笑招呼。
「乾坤雙飛」柳天鳴,把剛才宗元甲所說的情形,告訴了岳申、田敏兩人……
「雲中鵬」田敏道:
「門主,株州鎮上西街鬧處,有家『天香樓』酒店很不錯。」
笑了笑,宗元甲接口道:
「田兄,我們只是借用酒肆飯館這樣一個地點,跟丐幫中弟子接觸,並非在於『錯,不錯』那回事上。」
眾人來株州鎮街上,找到那家「天香樓」酒店,走進酒堂,宗元甲縱目回顧一匝……」
店堂貼向鎮街一面,有一扇敞開的花窗,靠窗臨欄處,就有一張尚未有客人坐下的桌座,宗元甲等眾人就坐下這張桌座。
店伙把酒菜端上圓桌後,宗元甲從囊袋把那枚五六寸長綠玉「如意令」取了出來,走到花窗前,把「如意令」放在敞開的窗欄上。
宗元甲、「金戈雙衛」、柳天鳴、岳申、田敏,和「龍爪」時修,七人表面上雖然在吃喝談笑,但暗中都注意著那扇花窗上。
旁邊的孟達,輕輕一碰宗元甲肘臂,悄聲道:
「盟主,有人站在花窗外了!」
「赤麟」宗元甲抬臉看去,「天香樓」酒店花窗外的街邊,正站著一個黑黝黝臉龐的漢子……
這人年紀看來四十出頭,頭頂束了一個髮髻,兩眼直愣愣地朝他們這張桌座看來……接觸到宗元甲投來的視線時,不敢正視,急急離去。
相隔沒有多久,這人已進來酒店,垂手站在他們桌座旁邊,肅穆恭順的問道:
「花窗上那枚『如意令』,是哪位爺放下的?」
「赤麟」宗元甲轉過臉看去,這漢子穿的是一套灰黑色短衫襖褲,雖然打了不少補丁,但看去還是十分乾淨。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這枚『如意令』是區區宗元甲,放於花窗上的,宗某與貴幫幫主『七海窮神』曲道友,是忘年之交,乃以此信符相贈……」
這中年漢子接口道:
「見『如意令』如見幫主,湘東分舵分舵主『星狐』賀剛拜見宗爺……」
話到此,屈膝跪下,行了個跪拜大禮。
急忙伸手扶起,宗元甲道:
「宗某豈能受此大禮,賀分舵主,請快快起來。」
「星狐」賀剛站起身,問道:
「宗爺召見丐幫弟子,不知有何諭示?」
宗元甲命店伙添上一付杯筷,拉過一張坐椅,含笑道:
「四海之內皆兄弟,賀分舵主不必見外,請坐下後,我等可以細細一談。」
賀剛躬身一聲「告罪」,坐了下來。
宗元甲在賀剛杯中斟上酒,又把座上「乾坤雙飛」柳天鳴等引見一番後,這才道:
「宗某有件事,想要偏勞賀分舵主……」
「星狐」賀剛欠身一禮,道:
「有幫主信符『如意令』在此,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知宗爺所指何事?」
宗元甲道:
「丐幫弟子遍散江湖每一角落,宗某欲煩賀分舵主探聽一人!」
賀剛問道:
「宗爺所要尋訪的,不知是何等樣人?。
剛才這一幕看進「寒川門」門主「乾坤雙飛」柳天鳴眼中,固然對「赤麟」宗元甲能結識江湖中各式人物,暗暗為之欽慕,對丐幫弟子幫規之森嚴,一枚綠玉「如意令」就視同幫主親臨,亦不禁為之讚佩……」
「星狐」賀剛問出這話,柳天鳴一指旁邊的「龍爪」時修,接口道:
「就是這位時道友的公子……」
丐幫中絕大多數弟子,俱是手執打狗棒,捧著破碗破缽,挨家挨戶求乞要飯的,但其中也不乏藏龍臥虎,不露真相的江湖奇士,眼前這湘東分舵主「星狐」賀剛,就是後者。
賀剛聽到這話,十分細心的接口問道:
「敢問柳門主,這位時公子今年幾歲,有何特徵,離走迄今有多久?」
「龍爪」時修接口道:
「小兒時驥今年二十三歲,略諳武技,平時接近的朋友,送他一個『玉哪吒』的稱號……」
「星狐」賀剛聽到這裡,輕輕「哦」了一聲……敢情這位時公子,還是一位身懷技藝的武林中人。
賀剛見多識廣,剛才宗元甲報出他的姓名,又指出跟幫主是忘年之交,已馬上想到一個人身上——睥睨江湖,稱雄武林的「嘯天盟」盟主姓名,就是「宗元甲」三字。
眼前這張桌座上,已會聚了兩位武林中掌門人,一個是「乾坤雙飛」柳天鳴,另外一位就是這位「嘯天盟」的盟主。
兩位掌門人降尊紆貴,找來丐幫中弟子身上……
「星狐」賀剛一凜,一寒——看來這不會是樁單純的事!
時修接著道:
「小兒時驥行蹤不明,算來迄今已有一年左右!」
接著說出時驥的臉相及特徵之處。
「星狐」賀剛已發覺到這件事的不單純,是以沒有馬上應諾下來,沉思了下,才向宗元甲道:
「宗爺,小的囑令屬下丐幫弟子,同時連絡各地分舵,探聽時公子的行蹤下落……。
不期然中,賀剛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嘯天盟總壇在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宗爺,如若探得一絲眉目,如何跟您取得聯繫?」
聽到下面幾句話,宗元甲已知道這位「星狐」賀剛,並非一般丐幫弟子……緩緩一點頭,道:
「如果獲得時公子的行蹤線索,賀分舵主,宗某目前逗留在株州南郊『寒川門』總壇『松鶴園』莊院,煩您去那裡一次便了。」
「小的遵囑,就此告辭。」
「星狐」賀剛躬身退下,出「天香樓」酒店而去。
「旱地蛟」岳申「嗨」的吆呼了聲,道:
「剛才那個丐幫弟子,看來還蠻有這回事的呢!」
笑了笑,宗元甲道:
「丐幫中門規森嚴,有不少不露真相,身懷絕技的出色人物……」
眾人吃喝聊談中,已結束了「天香樓」酒店的這頓午膳。
為了要等候丐幫弟子「星狐」賀剛的消息,「赤麟」宗元甲帶了「金戈雙衛」,就在「松鶴園」莊院,逗留下來。
眨動兩顆圓滾滾的牛眼,孟達道:
「盟……盟主,這話不知道我孟達該不該說?!」
旁邊僧浩接口道:
「該說的就說,不該說的別說,我說孟達,這要問你自己,盟主又怎會知道?」
笑了笑,宗元甲道:
「僧浩說得不錯,孟達,你認為該說的,說出來給我們聽聽,不然就免了!」
囁嚅了下,孟達道:
「就是您過去說的,嘴跟手是兩回事,嘴裡說得行,兩手做來就不一定『行』了……尋找時家兒子的事,我們不能指望在那些要飯的身上,盟主,我們也得出去走走探探才是。」
一笑,宗元甲道:
「這兩天你耽在『松鶴園』有點膩了,想出去鬆鬆筋骨?」
別彆扭扭的笑了笑,孟達道:
「盟主,如果我孟達不承認,那就是騙您了……真的,大閨女留在深閨,心頭說不出那回事!」
「赤麟」宗元甲向柳天鳴打個招呼,帶著「金戈雙衛」僧浩、孟達兩人出來外面……
三人不騎牲口,信步走在官道上……宗元甲道:
「孟達,你是想去株州鎮上乾一杯?」
舌尖舐舐嘴唇,孟達道:
「松鶴園莊院裡的酒,喝進嘴裡,就好像少了一些什麼似的……沒有味道!」
抬臉朝太陽漸漸移向中空的天色望了眼,僧浩道:
「盟主,我們現在走去株州鎮上,也就是晌午的時分了……」
三人邊走邊談,走在這條人跡稀少的官道上,目前已入深秋,雖然艷陽高照,但陣陣秋風送來,並不感到一絲暑意。
前面有座木橋,跨過一泓河溪……僧浩一指木橋橋墩處,道:
「這人雅興不淺,盤坐橋腳處在釣魚……」
宗元甲抬頭看去,那人頭戴一頂笠帽,身穿一襲灰灰的長袍……看到是個背影,不知是漁翁還是漁郎。
三人欲往株州鎮,定須經過這座木橋——出「松鶴園」莊院,只是想鬆鬆筋骨,並非有要事待辦……來到橋腳處,那垂釣者旁邊時,就站定下來。
三人跨上橋腳,站在垂釣者的側面……原來這是一個童顏鶴髮,朗眉星眸,六十多歲的漁翁。
丈來長的漁桿頂端繫上一條長線,長線的半截,已垂入河溪中。
雖然旁邊站著三人,老漁翁仍目注漁桿長線,似乎渾然不覺……輕輕一聲:
「著!」
老漁翁腕肘一抬,抬起漁桿,頂端那條長線,下面半截,也就從河溪中緩緩冒了出來……「漁翁得利」,老漁翁釣起一條七八寸長有掌心寬的鯉魚。
嘻嘻一笑,孟達道:
「這位老人家還真有一手……」
話落半截,一雙牛眼直瞪,又是一聲驚「咦」!
這位老漁翁垂釣,那條垂入長線頂端,並無漁鉤,光禿禿的只看到一條長線……
那鯉魚就像給一股力量吸住似的,緊緊貼著長線垂入河溪的頂端……老漁翁伸手把海碗大的漁網一兜,那條魚兒已進老漁翁身邊的竹筐之中。
這一幕看進「赤麟」宗元甲眼簾,不禁暗暗為之怔住。
除非是在玩弄什麼玄虛名堂,不然,這老漁翁定是個不露真相的絕世內家高手。
武家有「束濕濕成棍」諸類的絕技,就是將本身內家真力,灌輸在一塊濕布,或是浸水濡濕的衣衫上,這濕布或衣衫,就成了一項凌厲的禦敵兵器。
眼前這老漁翁不用漁鉤釣魚,也可以用這種解釋……那是運用他本身渾厚無比的內家真力,灌入長線頂端,河中遊蕩的魚兒,觸上垂入河中的長線頂端,給牢牢沾吸住,就成了「漁翁得利」。
老漁翁看了看盛魚的籮筐中,哈哈一笑,長身整衣站了起來——朝橋腳邊三人投過一瞥,肩扛漁桿,手提籮筐,衣袂飄飄,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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