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馮異、王霸二人,救出光武,復回本帳。蘇獻喚出問曰:「汝等拿住劉秀,今在何處?」
二人對曰:「吾等追至欲捉,被他化作妖氣,咬脫走去,不能復趕!」
獻曰:「吾親見汝等拿住,故欺君賣放,妄捏妖邪,宜得何罪?明日奏帝,斬汝為示!」
言罷,回車而去。
卻說光武得馮異、王霸救脫,急奔十字街走。忽見一人,忙近抱住道:「主公休慌,小臣特來相救。」
光武視之,乃友人竇融也。言罷,邀入府中,各施禮畢。光武曰:「前者教場受辱,蒙君奏耍今又遇際,無可酬思!」
融曰:「此乃臣職所當。但不能匡復天下,以死報君,主公何所說哉!」
光武曰:「吾欲急回,恐再露發,無可奔逃。」
融曰:「主公勿慮,在小臣之府,無人知覺,暫停數日,以待王莽心休,送主還鄉。」
卻說蘇獻,至次日將前事奏知王莽,莽大怒,急令取過錦袍一領,支起九鼎油鑊於階,呼陳唐至而罵之曰:「汝言劉秀今在何處居宿?指示捉獲,即賜錦袍,官加極品。如隱藏不說,即入油鑊!」
陳唐大笑而罵曰:「王莽反賊!篡吾漢室之位,今有真主復出,旦夕可報深冤,尚何貪顯,而昧先帝地下之望耶!」
言訖,跳入油鑊而死。後贊劉唐詩曰:異姓捨身全骨肉,此生今世更何人!
朝雲一去悄無夢,夜月庭陰花自春。
卻說王莽見劉唐道罷,欣然入鑊而死,才知假姓為陳。急令軍卒捉拿家校再問蘇獻曰:「劉秀為何走脫?」
蘇獻奏曰:「陛下要知其故,可問把守後牆軍卒,見其走出何去?」
帝曰:「何人把守後牆?」
答曰:「馮異、王霸二人領軍圍守。」
王莽聽知大怒,曰:「此事都有詐弊!」
急宜二人至殿下,問曰:「汝等不以實告,都人油鑊。」
二人答曰:「吾等見其越牆汝走,趕上拿住,被他化作金龍脫去,未知奔往何方?」
帝曰:「汝等欺君賣放,詐說奸誣。」
喝令「推出斬首。」
竇融奏曰:「我王錯矣!榜文都言妖人劉秀,不可妄斬此人。城中百姓人等悉知劉秀金龍護體,此事誠然,乞陛下姑恕其罪。」
帝聞奏,略息威怒,遂赦二人罪畢。
卻說竇融,至九月九日重陽節屆,把文叔妝作夫人,坐於車轎之上,遂出潼關,二人拜別。光武正行之間,見一夥客人道:「捉得妖人劉秀,即時富貴千金,賞萬戶侯,強如做個大客。」
光曲暗思:「不干百姓之事,乃王莽出諭,故使人如此。」不理而去。行至天晚,忽見正南上一隊軍兵追至,即跳下馬,與文叔施禮。文叔問曰:「官長何名?」
答曰:「吾乃劉唐之弟劉浪是也。叔為新安縣之宰,聞主公過此,特來相迎,同到小縣相歇數日,再行。,』言未訖,忽見林內一隊軍兵追近,乃陰陽官望有妖氣透天,與蘇獻領軍趕來。文叔驚戰不止,劉浪曰:「主公往後門走,我往前迎蘇獻。」
文叔急往後門上馬,出新安街行,忽聽後軍趕近,急前問路,穿過林中,大喝一聲,叫「漢子休走!」
踴出數十名軍卒,將文叔拿住,扯至林內。
見一大王,問曰:「汝何人氏?敢來此處閒走!」
文叔細將實事告之曰:「吾乃漢室劉秀,被王莽出榜遍捉,逃奔於此,乞大王恕命!」
其大王聽說,慌忙抱起文叔,坐於正席,頓首拜而言曰:「臣皆萬死,乞主公恩宥!」
文叔曰:「公是何人,出此言也?」
答曰:「臣乃南郊台上放箭射倒王莽,奉敕叛國漢將蘇成是也。久尋不見,今幸逢遇,請主公可就於此,佐立君王,然後剿寇。」
文叔曰:「蘇獻兵追將近,如之奈何?」
蘇成曰:「主公勿憂,穩坐於此,臣殺退蘇獻,立主公為帝。」言訖,蘇成提刀上馬而去。
文叔不依其言,亦上馬從東南奔走,潛藏山林之間,至夜復行。時秋雨大降,見路旁一廟,遂入躲避。視之乃禹王廟也。
文叔即拜而祝之:「秀避難投宿於此,有瀆尊神,勿令見責,望神陰佑,早脫災危。」
祝罷,潛步西階,對夜吟歎:雲天暗淡詩人苦,風景蕭疏旅客愁。
林鳥澗花幽更絕,從容徐步出西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