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撕裂般的叫喊中,燕雲飛那凌厲的劍刃沒有一絲停歇,酷厲而無情的又斜斬而下,小白決沒想到燕雲飛會趕盡殺絕的又撲殺自己,他只覺死亡如隨影附形的魔爪般向自己招手,在閃無可閃的情形下,他顫聲道:「老仇……」
那是他危急之時唯一能記起的名字,仇雲是跟隨他多年的老夥伴,兩人曾並肩有過不少次的凶險仗陣,與敵交戰時都會有種默契,他相信仇雲只要適時衝進來,燕雲飛決無法傷他一根毫毛,處在這種危急下,小白硬生生的揮起劍來,他必須為自己的生命放手一搏……
那一劍他拼了命,他知道自己若不竭盡全力的硬擋燕雲飛這一劍,那條命就全毀了,但燕雲飛並不給他太多的空餘時間,劍已臨近了他的身軀,窗口傳來颯颯的撞裂和劍嘶聲,仇雲已死命的向屋子裡衝進來。
項七搗出一拳,道:「媽的,老仇,你想溜——」
原本停手的局面又火暴起來,雙方又混戰在一起,孤獨客領著那些玫瑰幫高手硬是截下了項七和老沙,以老沙和項七及他們的老兄弟居然無法脫出這群人的攻擊——燕雲飛已感覺出背後有股森冷的劍氣在飄拂,他知道有人從窗子飄進來偷襲,根本不回頭,長劍已點了出去,小白在一聲慘叫聲中仰頭而倒,連正眼也沒瞧一下,一柄劍又反射了過去。
當然聲中——仇雲已被震了回去,撞倒在窗壁上,而小白捂著胸前,一股鮮血泊泊地流出來,他臉色蒼白,蒼白的面色如白紙,只聽他顫聲道:「含煙,通知我爹……」
柳含煙驚恐的道:「你闖禍了……」
不屑的一笑,燕雲飛哼地一聲,道:「我在乎過誰?如果不是念在咱們夫妻一場的情份上,這一劍,我會要了他的命,為了不讓你守寡,為了你還有個依靠,我留下他的半條命……」
柳含煙想不到燕雲飛的話那麼毒,那麼刻薄,字字句句都如針尖戮進她心坎裡一樣,她滿目的淚水,道:「去吧,再晚你沒機會了……」
連百勝王都寒懼了,道:「燕兄,咱們走,小白的爹惹不起……」
仇雲撲向小白,道:「公子,你怎麼樣了?」
小白顫聲道:「叫我爹來……。
仇雲看了柳含煙一眼,道:「公主,我…」
柳含煙歎了口氣,道:「白老爺子只怕早在途中了……」
他滿眸淚水,一臉惶驚的樣子,誰都看的出來,她臉上那股焦急之色,決不是裝出來的,小白的父親是誰?小白何以那麼仗恃他的父親?白姓高手江湖上並不多,何以會人人聞見白老爺子的名字,個個神色大變,燕雲飛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他居然沒有去思索這號人物的來歷,而百勝王卻已有些惶恐……
驀地裡——半空裡響起一聲震天巨雷般的爆響,震的滿地搖晃,這聲巨響如天崩地裂的傳過來,燕雲飛的心開始往下沉了,他腦子裡霍地閃過一個人的影子——毒魔老白,享譽武林的毒魔竟會是小白的爹,他猛地一跺腳,道:「百勝王,咱們走——」
但是遠處已響起了碟碟的笑聲,如一串連環炮般的長笑,隨著這陣笑聲,只見兩個赤身露體的壯漢抬著一頂軟轎向這裡疾奔而來,轎上斜躺著一個白髯紅面老人,隨著軟轎後面,是四個白袍漢子……
「白袍四煞!」,頓時有人想起了毒魔老白身邊的四個殺人惡手,他們出手即死,不死必廢,人人都怕遇上四煞,所有在場子上的人全舉頭望著這一行人,連仇雲和孤獨各都是神色大變,惶驚不已。
軟轎停在室前,四煞已一字排開,守在軟轎上的老人身邊,那面紅如嬰的老白躺在那裡,忽然伸出手來,雪白的一雙手,白中帶血,透出一股令人寒悸的色彩,他聲音如孩童般的笑了笑,道:「叫屋子裡的人通通出來……」
站在屋外的老沙和項七隻覺手腳冰冷,他倆雖然天不怕地不怕,有著凌人的膽氣,可是在這老人面前,只覺得膽不壯,氣不盛,彷彿給人捏住了心口窩,那股豪情和膽氣全悄悄的溜走了。
連他倆那麼頂尖的人物都會寒懼不已,其他人更不用說了,個個面色灰白,站在那裡誰都不敢動一下。
毒魔老白的威名果然不是虛的,他的氣勢與人截然不同,果然能壓住全場的人。
柳含煙首先憋不住,輕移蓮步,低聲道:「老白要人幹什麼誰也不能不干……」
燕雲飛鼻子裡哼了一聲,大步踱了出去,百勝王像洩了氣的球,尾隨在燕雲飛的身後,小心翼翼的跨出了步子,隨時都在提防著。
柳含煙朝轎上的老白一福,道:「白前輩……」
毒魔老白嘿嘿地道:「含煙,我兒子呢……」
小白受了重傷,居然沒有人敢告訴他這個老毒宗,柳含煙雖然和老白有幾次照面,在這種情況下,怯怯地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慘傷的小白忍不住了,在屋子裡叫道:「爹——」
他那聲淒厲的喊叫,彷彿已快斷了氣一樣,嚇得仇雲急忙抱住了他,低聲道:「公子,別叫,別叫——」
轎中的毒魔老白全身的肉都在晃動,他仿如遭受了極大的震撼一樣,驀地從轎子裡坐了起來,瞪起一雙眸珠,問道:「那不是我兒子麼?」
仇雲已把小白抱了出來,胸前跟褲衣上便是鮮紅的血,白袍四煞人如一陣風般的撲去,從仇雲手中奪過小白,躍身到軟轎之前。
毒魔老白怒聲道:「含煙,是誰把他傷成這個樣子,嗯?」
柳含煙的神色慘白,顫聲道:「這個……」
毒魔老白根本不給柳含煙有說話的機會,像連珠炮似的叫道:「柳含煙,玫瑰幫是老夫一手提攜出來的,今天能把你捧上玫瑰公主之位,全看在我這個寶貝兒子喜歡上你的份上,今天,你讓別人砍了他,看我老頭子怎樣處置你……」
語音疾厲,怒目直視,使柳含煙全身泛起了一連串抖顫,她連嘴唇都蒼白了,半晌,她顫聲道:「都是晚輩不好,我願接受您任何懲罰……」
毒魔怒聲道:「真的……」
柳含煙堅定的道:「死而不悔……」
毒魔嘿嘿地道:「你立刻嫁給我兒子……」
柳含煙神情大變,顫道:「這不可以……」
毒魔老白憤憤地道:「反悔了?我就知道你這小娘們靠不住,帖木雄,把這女人先拿下來,回我們毒門之後,我要你們四兄弟奸了她,也讓她知道咱們毒門對付失信小人的手段有多酷厲……」
話聲一落,白袍四煞已嘿地一聲,人影已飄了出來,帖木雄是四煞之首,帖木海是老二、帖木達居三、帖木風最後,這四兄弟終年隨侍在毒魔身側,早已習慣這老兒的怪異行徑,他要他們四兄弟奸了她,那必然要做到,毒魔能在江湖上獨樹一幟,就是靠一套違反常倫的非常手段,他愛好不按常理,喜怒更是反覆無常,別人不敢做的,他卻樂此不疲,別人認為合理的,他卻認為是情逆倫的,就因為他悻逆倫,在江湖上才博得毒魔之名。
帖術雄行動如風,伸手向柳含煙抓去,道:「過來。」
柳含煙的膽似乎已嚇破了,居然連閃避的勇氣都沒有,任帖木海扭住手臂,給帶到毒魔老白的跟前,只見柳含煙髮絲披散,眼裡含淚,人已畏縮的吭不出聲來。
也許毒魔的名氣太大了,場中恁多高手無人敢吭聲,燕雲飛始終冷漠的仁立在那裡,此刻他忽然仰天一聲長笑,滿臉不屑的瞪著毒魔老白。
毒魔老白略略一怔,冷冷地道:「什麼人敢在老夫面前這麼狂妄……」
小白慘聲道:「爹,兒子……」
也許是太痛了,小白居然說不出來。
毒魔老白怒聲道:「兒子,是他傷的你……」
仇雲低聲道:「不錯,是姓燕的毀了少爺……」
他自認為這句話答的相當得體,哪裡想到帖術達雙眼一瞪,把小白搶過來,一拳揮了出去,道:「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地方……」
仇雲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觸怒了帖術達,人還在半怔間,那一拳已重重的擊在身上,人翻出七八步,哇地一聲吐出幾口鮮血,打得他幾乎爬不起來。
果然是一方高手,僅那麼隨意的一拳,已將身手不凡的仇雲給擊傷了,僅這份功力已震懾住了全場的人。
怪的是仇雲被揍,連吭都不吭一聲,還恭身道:「」謝謝帖兄手下留情……「
這種結果太出人意外了,燕雲飛更是百思不解,他出道江湖至今還沒看過這種場合,猶在驚疑問,百勝王已低聲道:「帖本達沒下毒手已是天大的恩情,照常理,帖家兄弟何時留過情,出手必死,仇雲挨了那一拳,還是祖上燒了高香……」
燕雲飛不屑的道:「哼,沒骨氣的東西……」
毒魔老白的目光早已掠過來了,百勝王似乎知道毒門的厲害,謹慎的全身戒備著。
毒魔老白斜脫了燕雲飛一眼,冷冷地道:「我兒子可是傷在你手裡?」
一點頭,燕雲飛冷冷地道:「不錯,那又算什麼?」
這句話頓時把帖家四兄弟給氣惱了,八隻犀利的目光全都聚落在燕雲飛的身上,他們似乎沒有想到天底下還有人敢用這樣的口吻回復老爺子的問話,四個人的衣袍俱隆隆而起,顯然全身貫足了勁氣,那凶厲的神情,簡直有一觸即發之勢,端是嚇壞了人。
帖木風斜移身子,道:「我殺了他……」
誰知毒魔老白一揮手,道:「退下。」
帖木風還真聽話,身子倏然而止,果然退下了。
毒魔老白嘿嘿地道:「我知道你是誰了。」
燕雲飛昂首道:「姓燕的寧可讓你打死,也不會被你嚇死。」
毒魔老白大拇指一伸,道:「好樣的,江湖上似你這種嘴硬的人,我老頭子聽的多也見的多了,結果都是一樣,沒有一個能咬著牙撐過的,我有三百七十二種毒,每種毒都能毒死你,每種毒都能讓你求生不易,求死不能,雖然你在江湖道上還算是個人物,但,在我老頭子面前,你跳不出手掌心去。」
淡淡一笑,燕雲飛不屑的道:「那可要恁本事……」
在這段話語間,柳含煙早已嚇白了瞼,也不停的向燕雲飛示意,誰知燕雲飛看都不看她一眼,實在憋不住了,柳含煙叫道:「雲飛,別逞強了,快走……」
毒魔老白目光一寒,呵呵地道:「好呀,他是你前任老公……」
柳含煙淚如珠流,紅著雙眸點了點頭。
毒魔老白大喝道:「我要他看著你是怎麼死的……」
此人行事素來有悻常理,一股子怒火竟朝柳含煙發來,燕雲飛雖然對柳含煙極不諒解,畢竟是自己所愛之人,何況兩人曾拜過堂,他倏地往前踏出半步,道:「老白,對付一個女流又算哪門子好漢……」
毒魔老白一翻白眼,歪頭道:「帖木雄,給老夫拿下他,先掌二十下嘴。」
白袍四煞帖木雄為四煞之首,他對毒魔老白唯命是從,聞聲嘿地一笑,道:「是」
人若一縷風,雙掌陡然的撩起,迅快的向燕雲飛劈了過來,掌刃奇厚,勁道迴盪,在激盪的掌影中,燕雲飛只覺一雙白爪當胸而來,快的真是神奇。
燕雲飛冷笑一聲道:「去你的……」
他的劍有若劃過空中的圓弧,迅疾的向帖木雄的雙掌削去,應變之快,出手之速,任帖木雄是四煞之首,也不禁嚇了一跳,僅這份身手已使帖木雄心神一震,他似乎沒有料到燕雲飛的功夫有那麼高。
帖木達在旁邊,吼道:「老大,太費事了。」
隨著話聲,一縷藍色的雲霧從帖木達的指隙間流瀉出來,這層煙霧隨風而散,場中諸人俱不知道帖木達已下了毒手,只見燕雲飛一個踉蹌,人連著劍,劍帶著人,一頭栽向地上,臉色剎時蒼白。
他全身軟的如一團爛泥,舉手之力都沒有,帖木雄一把抓了起來,瞪了帕木達一眼,道:「他還是個人物,我還想試試他功夫呢。」
帖木達乾笑道:「老爺子可沒那麼多功夫在這裡耗著,給他一點散功指,讓他永遠發不出狠來,早早結束算了。」
老沙和項七俱紅了眼,他倆的主在人家手裡居然沒走上三個回合,便栽了,這是他們從沒碰過的事,雖然對方使了手段,畢竟也是件丟人的事。
項七吼道:「放下我們的大哥……」
老沙和他雙雙撲向帖木雄,兩個此刻是拼了命,刀劍俱揮,已拼上了命,但老沙和項七雖然驍勇好戰,可是白袍四煞跟隨毒魔多年,功夫自非平常,只見帖木海身若幽浮,人似飄風,連出兩掌,竟將老沙和項七擊倒地上。
老沙慘然一笑,道:「兄弟,咱們栽了。」
話音甫落,張口噴出一股鮮血,項七並不比老沙好多少,挨的一掌沒有擊中要害,卻當場昏了過去,老沙見項七昏死地上,還以為他死了,急忙連滾帶爬爬了過去。
百勝王也傻了眼,他有心要助燕雲飛一臂之力,可是他卻知道自己去了也是白搭,毒魔老白毒宗功夫天下聞名,手下白袍四煞更是絕頂人物,快意堂在道上也是塊響噹噹的招牌,但,快意堂能惹盡天下各門派,快惹不起毒魔老白,他站在那裡直愣愣地僵立著……
帖本達向前踏出半步,道:「老三,老爺子要掌姓燕的嘴……」
帖木風嘿地一聲,伸手往燕雲飛的臉上摑去,帖木風那張巨掌如蒲扇大,那一掌下去,更是如錘子般的慘烈,燕雲飛固然硬朗如鐵,可是此刻中毒已深,全身軟的像塊面般的,那一掌打得他眼冒金星,嘴角溢血,人已豁了出去,他恨的一咬牙,怒道:「媽的……」
帖木風厲笑道:「嘴還硬,還有十九掌……」
柳含煙顫聲道:「別打他……」
毒魔老白嘿嘿地道:「那更要打,打的他變了樣……」
突然,半空裡飄下一道白晃晃的影子,只聽一個冰冷如霜的話聲道:「帖木風,你再敢動動手,我就削下你的手來……」
那是雪無痕,他白衫飄拂冉冉而落,如玉樹臨風,臉上永遠是那麼冷漠,斜背冷劍,一雙目光緊緊地盯在帖木風身上。
帖木風微愣,道:「老雪——」
不錯,江湖上都知道老雪的劍是最無情的,他怪異孤僻,出手無常,除了他自己的事,他從不過問別人的事非,但,他要出手,誰也無法攔的住……
雪無痕冷冷地道:「給個面子,留下燕朋友……」
帖術風仰天大笑起來,道:「你沒弄錯吧,我們老爺子要的人,有誰敢做主放人,雪朋友在道上的確還算個人物,可是要看看這是誰在出頭,聰明點,立刻滾……」
雪無痕冷冷地道:「我生平最恨別人玩弄毒人手法,有本事各恁真本事拚個勝負,你們四煞用毒毀了燕雲飛並不是真本事,雪無痕今天非留下燕朋友不可……」
帖木風吼道:「我也把你撂倒,看看你還有沒有本事管閒事……」
要知帖氏四兄弟各有一身出凡人聖的本領,不但學會了毒魔的全部毒技,更兼備派武學之大成,此刻一聽雪無痕口出狂語,帖術風頓時怒火中燒,揮掌疾拍而來。
哪知雪無痕的劍更快,帖木風的掌勢才起,冷光已斜削而落,逼得帖術風咦了一聲,收掌疾退……
帖木風突然張口吹了一口氣,道:「好劍法。」
雪無痕人已如鷹隼般的斜躍,連著揮出七劍,劍光掠影中,帖木風週身散發出一蓬濛濛之氣,那層青氣已罩向雪無痕的四處……
陡然——軟轎上的毒魔老白喝道:「住手。」
帖術風人如浮影般的果然躍開了。
毒魔老白異聲道:「你不怕我毒宗的幻影之毒……」
雪無痕冷笑道:「我嘴裡含著避毒石,尋常之毒已傷不了我……」
說著一張嘴,果然在嘴裡有塊雪白之石,有拇指般大,雪無痕將避毒石吐在掌心之中,面上有股得意之色,帖木風在交手中已暗下幻影之毒,居然不生作用,雪無痕想起這塊解毒石的來厲,心裡不禁有陣狂喜,那是一次意外的收穫,他記得很清楚,有次他在五台山遊逛之時,無意中看見一條五花巨蛇要吞一隻碩大的青蛙,誰知這只碩大的青蛙居然不畏懼此蛇,猛力的和這條蛇撲斗跳躍,每當這條毒蛇對他噴出毒霧,它就搖搖晃晃的似倒非倒,然後跳到一塊小石頭上租了一份,報過之後,頓時精神百倍,再悍勇搏鬥,如此往返七八次,雪無痕在奇異之下,而掌斃了那條毒蛇,取了一塊碎石,遇有中毒之事,只要拿出此石舐舐,即能解掉巨毒。
毒魔老白看了他手上的石頭一眼,道:「果然是稀有的解毒石——」
他陡然換了一下自己的花白長髯,雪無痕只覺一縷冷風迎面而來,然後是全身一顫,他大驚道:「你……」
毒魔老白嘿嘿地道:「幻影之毒傷不了你,無影之毒卻不畏你的解毒石,老夫已下了無影之毒,姓雪的,你躺下吧…」
雪無痕想不到毒魔的毒技果然厲害,乘自己拿出解毒石的剎那,已暗中下了毒手,他想立刻把解毒石再放進嘴裡,可惜手腳已不聽使喚,在一陣劇烈的痛苦中,他居然滾在燕雲飛身邊,兩個人頓時撞在一起。
燕雲飛暗暗的歎了口氣,道:「老雪,何苦……」
耳際傳來毒魔老白的喝聲道:「這兩個帶回毒宮……」
「是…」
帖氏四兄弟同聲應了一聲,已點了燕雲飛和雪無痕的穴道,剎那間人影閃動,已消失在快意堂……
》》》》》》》》》》》》》》》》毒魔老白的神色變了,變得慘白而憤怒,他兒子小白的傷居然慘重的已快斷了氣,他用盡了所有的方法也沒法救回玫瑰公子的生命,老毒物的雙目變的好恐怖,一臉怨憤的瞪著小白的屍體。
百毒宮上下弟子已知道宗主喪子之痛,人人都畏懼的站在老毒宗身畔,這時候沒有誰敢說一句話。
帖木雄和帖木達早已守在小白屍身之旁,靜聆毒魔的吩咐,毒魔眼裡竟會含著淚,撫著小白的屍身,道:「兒子,爹會替你報仇……」
帖木海怒色道:「我要剜了姓燕的……」
帖木海憤憤地道:「還有那個女人,如果不是那女人幫姓燕的,恁咱們少爺的功夫,燕雲飛決傷不了咱們少爺……」
毒魔老白的眼珠子忽然變的慘綠,綠的如兩團綠火,毒門弟子全知道這是毒門老祖宗殺人前的徵兆,每當她眼珠呈綠色,他就要親自殺人了……
他嘿嘿地道:「帖木達……」
「弟子在……」
「那個柳含煙呢?」
「弟子已把他們關進毒潭裡……」
毒魔老白嗯了一聲道:「下毒潭……」
在松油火把下,熊熊火光照著那間石室,那是一間看起來並沒有特別之處的石屋,可是在毒宗眼裡它卻是個有進無出的毒屋,看似沒有什麼,但,進得此屋就甭想出來,所有的設施全以毒物防護,毒潭裡,除了那陰濕的霉氣外,就是一道道的門戶,看來每個門都有出路,誰也不知道門裡到底有什麼玄虛——毒魔老白在帖木達的開路下,移動著晃動的身子,憤怒的躍了進去,他向整個石屋一掃,道:「他們在哪裡……」
帖木達恭身道:「在絕門……」
毒魔老白立刻往左邊那個門推去,一縷微光自門裡透出來,只見柳含煙畏縮的蹲在石室一角,她彷彿十分絕望,雖然玫瑰幫與毒魔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可是如果老白的兒子真的死了,老白決不會念在她是玫瑰幫中人而饒了她,因為她知道,老白性情酷冷,最是護短,誰要傷了他那唯一的寶貝蛋,就是天皇老子,他也要找回來,她記得當初老白將小白交給她的時候曾一再叮嚀,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要好好保護他,如果他有什麼閃失,我會千剜萬剁的非將你懲治死不可……想起老毒魔這番話,柳含煙絕望了,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機會活著走出這石屋了。
石屋裡,還有一個雙眸奇大的小姑娘在陪著她,那是老白擄來的一個啞姑,誰也不知道啞始是什麼來歷,只知道每次進出石屋的人,大多由啞姑送他們的終,她是這裡的總管,她可以隨意在這裡走動,卻永遠不准出石屋半步啞姑看見毒魔老白凶霸霸的走了進來,嚇得急急忙忙站在一邊,柳含煙猛地抬起頭來,已看見老白那雙令人寒悸的目光,她顫聲道:「老前輩……』,老白厲聲道:」柳含煙,你知道我兒子已死了……「
連柳含煙都愣住了,她沒想到小白真的死了,有如晴天霹靂似的,她僵硬的一顫,道:「他死了……」
毒魔老白碟碟地道:「你知道我要怎麼對付你麼?」
柳含煙顫聲道:「老祖宗,不要折磨我,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乾脆一劍殺了我,我會感激你一輩子……」
毒魔老白狠厲的道:「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我兒子得不到你,我這四個徒兒卻非奸了你不可,這許多年他們也夠辛苦了,把你交給他們玩玩,也算是略表慰勞……」
帖術達嘿嘿地道:「老人家,咱們少爺是死在姓燕的手裡,她是姓燕的老婆,罪魁禍首還是姓燕的……」
毒魔厲聲道:「拉她出來。」
帖木海早已移身躍向另一道石門,一推之下,眨眼間已將燕雲飛拖了出來,燕雲飛臉色蒼白,那股毒已使他連半分力氣都沒有,柳含煙只覺一股酸楚湧進心頭,眼淚泊汩而落,她忽然覺得自己太對不起燕雲飛了,雖然她受制於人,畢竟他是自己所愛之人,她愛他,可是限於形勢,早已身不由己,自己逃婚詐死,全由組合裡擺佈,誰想到自己那麼賣命的為組合辦事,如今卻得到這種下場,她愈想愈怨,不禁悲從中來,一股衝動撲向燕雲飛身上,抱著燕雲飛嗚嗚地哭起來。
任是鐵石心腸之人,聽見她那衷腸如斷的哭聲,都會法然淚下,燕雲飛縱然是頂天立地的漢子,處在心愛人的面前,也不禁為她的悲痛而難過,他長歎口氣,道:「別難過,頭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後又是條漢子…… 」
帖術風吼道:「媽的,你還是逞好漢,看老子先剝了她的衣服……」
燕雲飛聞言一震,道:「你要幹什麼?」
枯木風嘿嘿地道:「幹什麼?奸了這婊子……」
此人手掌奇大,揮間下已將柳含煙的長衫給拉了下來,白衫一撕而破,雪白的肌膚頓時呈露出來,鮮紅的肚兜,粉黃的內褲已歷歷在目的呈現在恁多人面前——柳含煙尖叫道:「你……」
她面若死灰,早給帖術風那猙獰的笑容給嚇住了,隨著那長長淒慘的驚叫,雙手摀住身子蹲在地上。
燕雲飛怒吼道:「他媽的,帖木風,你是禽獸,武林人物豈可這麼無恥……」
帖木風哈哈大笑道:「我們老爺子已交待的很清楚,今天,我們兄弟可要嘗嘗鮮,聽說,你們還沒合過房呢……」
燕雲飛恨怒的道:「你們敢,只要我燕雲飛有那麼一口氣在,這個仇,必會加倍奉還……」
帖木達哈地一聲道:「龜兒子,你還敢嘴硬——」
砰地一拳搗了下去,燕雲飛如中巨錘似的悶哼一聲,人已憑空飛了出去,撞在牆上,哇地一聲吐出兩口鮮血,此刻他全身功力盡失,只有任人擺佈,啞姑看他挨的很慘,急急的捂著嘴躲在一邊。
毒魔老白呸地一聲道:「你們樂吧,待會兒再懲治那個龜兒子,記住,別把他給弄死了,我還要消消心頭之恨——」
說著,他已轉身離去。
這老毒魔一走,帖氏四兄弟那副罪醜惡之像全呈露出來,他們在老毒宗面前必須裝的恭恭敬敬,殊不知這四塊料個個都是性喜漁色的淫徒,平日,他們早已垂涎柳含煙的姿色,奈何柳含煙是小少爺的情人,他們不敢想,更不敢有染指之意,此時老祖宗撂下之話,他們再也沒有顧忌,個個精神抖擻,恨不能……
帖木雄大叫道:「兄弟,誰先來……」
帖木海嘿嘿地道:「當然是老大你啦……」
帖木雄嘿嘿地道:「那你們還不滾一邊去……」
帖木海淫笑道:「老大,咱們兄弟一向是穿一條褲子,玩一雙破鞋,你還會難為情呀,那好,大哥既然不好意思,兄弟就幫你先脫下她的褲子來……」
真是極盡無恥之能事,白袍四煞在江湖上惡名雖然很響,卻還不至於無恥的淫亂如此這般,事實證明他們比那些淫賊更可惡,每個人臉上那露著貪淫之色……
帖木海果然奸邪的向柳含煙踏去。
柳含煙顫聲道:「你們敢……」
燕雲飛撲過去,擋在他面前,道:「怨有頭,債有主,姓白的是死在我燕雲飛手裡,你們衝著我來好了,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對付一個女孩子,你們不怕天譴……」
帖木雄冷笑道:「呸!我們就是要在你面前強姦你老婆……」
燕雲飛氣的雙目圓睜,瞪的有若銅鈴,無奈那滿身的功力如散於雲泥,連一絲力氣都沒有……
柳含煙含淚道:「雲飛,這也許是我的報應,人已至此,也沒什麼好說的,如果你僥倖不死,就替我報回這個仇,假如不幸你也難脫他們毒手,咱們黃泉路也有個伴……」
一字一淚,她說的斬釘截鐵,心裡充滿了愛恨,一咬牙,她決心咬舌而死……
燕雲飛聽的心猛一顫道:「含煙,別傻……」
哪知帖木達似乎早已洞穿了柳含煙的心事,身形摹然而起,一腳踢開了燕雲飛,伸手點了柳含煙的穴道,柳含煙如一尊木塑似的僵立在那裡,眼裡儘是怨恨之色,淚珠顆顆如串的滴落下來,她知道自己連求死的念頭都沒有了,頓時,一縷恐怖的寒意湧進心頭……
帖木達的手已按在柳含煙的胸前,黑茸茸的毛手彷彿是邪惡的代表,在她胸前亂摸起來,柳含煙咬著牙含著淚,垂上了雙眸,那切身的恥辱讓這個女孩子的心碎了……
燕雲飛厲聲道:「奸徒,你們不得好死……」
他已忘了自己武功已失,揚起手劈了出去,但,舉掌無力,他這時連個普通人都不如了……——
海天風雲閣 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