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興建終於說出了他所知道的,就像凌震宇和水芙蓉的關係,水芙蓉被人擄去,對方逼他交出「秘圖」交換等等。
一會兒之後,李興建捧著那些銀兩,興高采烈地走了。
而馬堡主喃喃自語道:
「想不到這幫人居然用水芙蓉來挾制他,那我們想取得秘圖的計劃,看情形可能要受阻了。」
馬玉龍微轉首來,朝著馬堡主慌道:
「可是,妹妹已經騙姓凌的,爹的手上也有一張秘圖,所以,目前只要先將他穩住在馬家堡,這秘圖早晚還是我們的!」
此時,馬玉鳳雙眉微皺,亦同樣擔心道:
「萬一姓凌的調轉頭來,要向爹強索假秘圖,那不是反而弄巧成拙?」
縱使馬玉龍兄妹如此擔心,馬堡主卻臉露出堅毅之色,胸有成竹地道:
「他不向我強索便罷,他萬一向我強取假秘圖,我正好可以反咬他一口,到時這些留在馬家堡的武林高手、群起而攻之,不怕他有三頭六臂。」
聽罷,馬玉龍面泛得意之色,道:
「爹,您這招『借刀殺人』可真高!」
語音方落,馬堡主不由撫髯大笑:「哈哈——」
馬玉鳳走到門前,望著外面,幽幽地道:
「不曉得凌震宇現在在什麼地方?」
「格格……」
突然間,傳來一陣笑聲,有如狂風過境。
馬氏父子兄妹三人,立即戒備。
屏風後邊,閃出了兩個人,他們是「文武雙奇」徐不瘋兄弟。
徐不瘋一邊走過來,一邊道:
「凌震宇永遠也不會回來了,你們這一招借刀殺人,坐收漁利的如意算盤,已經落空了。」
「你說什麼?」馬氏兄妹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
徐若愚出示一支砍斷了的馬鞭,道:
「他胯下的坐騎,是一匹高大的駿馬,全身漆黑,四腳踏雪。」
此話一出,馬氏父子兄妹三人,神情一怔,臉色驟變。
徐不瘋未加理會,尤自朗笑地道:
「你們要知道他當時墜崖的情形嗎?」
這彷彿是一記晴天霹靂,打得馬氏父子兄妹三人,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文狂」徐不瘋手搖摺扇,談笑風生地道:
「當時他坐在馬背之上,馬兒突然受驚失去了常性,以雷霆萬鈞,排山倒海之勢狂衝,這猝然的變化,是誰也無法阻止的。」
「武癡」徐若愚貓哭耗子假慈悲地道:
「就算我們兩兄弟想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凌震宇連座騎,一道跌落懸崖去。」
因此,馬氏一家三口,由半信半疑開始,最後還是全相信了徐氏兄弟的話。
「文狂」徐不瘋道:
「早知道真的秘圖在他身上,我們一定拚死也要拉住。不過,現在還有一線希望,只要你們聽我的,或許能找回也難說。」
馬氏一家三口,都知道「文狂」徐不瘋是個很聰明的人。
於是,都願意聽他的「妙計」。
一陣低聲的細語後,主意拿定,馬堡主率領人,前往亂葬崗。
走出馬家堡二里來路,他們就發現已經置身在,高低不平的丘陵上。
皇陵上散步著一堆堆的荒塚,墳地的中間,有幾株老樹,在那裡承受著朝陽。
地上的濃霧,一粒一粒反射著陽光,也沒有發放異樣的光彩。
平時這兒只見荒塚,不見人影,但今天情形,似乎有點不同。
山坡之上,站滿了人。
這一邊,除了為首一人蒙著面之外,另一個被人用利刀架頭的女子,也用黑巾蒙住了雙眼。
蒙面人顯然就是首領,他提劍上前,冷冷地朝另一邊問道:
「凌震宇呢?」
「凌少俠已是我馬家的人,他正在外為我辦事未返。」說話的是馬堡主。
站在一旁的,是他兒子馬玉龍,另一邊則是他女兒馬玉鳳。
馬堡主昂首高聲道:
「凌少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老夫是個愛才加命的人,也知道凌少俠極愛護他的未婚妻。」
蒙面人冷冷地道:
「那又有什麼用?老朽要的東西,他托付帶來了沒有?」
「是不是這張圖?」
馬堡主一邊說著,一邊探手懷中,取出一個長條的布袋,舉手一揚,說道。
蒙面人見狀,激動道:
「是的,正是那秘圖!也只有它可以換取這女子的性命。」
這時,馬堡主把舉起的布袋的手,放了下來,道:
「我不知道什麼秘圖,他臨走之前,把這東西交給我時說,萬一三日之內趕不回來,叫老夫帶著這東西,來亂葬崗替他贖人。」
蒙面人陰陰笑道;
「嘿嘿——可否讓老朽先看看?」
馬堡主也跟著笑了,道:
「閣下是誰,老夫至今還不知道,所以……閣下是否守信,我更難揣測。」
蒙面人聽之,悍然道:
「老頭說,假使不是秘圖,送給我我也不要,如果真的就是老朽需要的東西,這女子留下給老朽,也只是一個負累而已。」
假扮成馬家家丁的徐不瘋,雖然站得較遠,卻悄悄傳聲過去給馬堡主道:
「給他吧!」
於是,馬堡主在徐不瘋的指示下,將布袋中的秘圖取出。
蒙面人喜極,就要撲了過來。
馬堡主見狀退數步,身旁的馬玉龍、馬玉鳳,迅速地由左右拔劍衝前。
蒙面人苦笑道:
「對了,我險些兒忘記啦!」
隨即,他轉頭虎眼一軒,示意道:
「把水姑娘解開。」
二名大漢,分別把困綁水芙蓉雙手的繩子,和蒙眼黑巾解開。
水芙蓉如獲大赦,撐撐杏眼,掃視四周、隨後逕自走向馬堡主立足之地而來。
蒙面人情急地道:
「我已將人放了,快把秘圖拋過來。」
布袋口有小繩穿索,可以將袋口繫緊,不讓袋中物件滑出。
「好吧!拿去!」
馬堡主連同布袋,一齊扔了過來。
方纔那蒙面人也清清楚楚看到,馬堡主將那張「秘圖」放入這長條布袋之中,所以他立即凌空而起,身形一旋,伸手去接。
但是,正當布袋在半空匆匆搖過之際,也不知道何處飄出一條人影,凌空一劃而過,迅速若箭,疾如閃電般地出現在眾人眼前。
長條布袋由南向北,這突如其來的人影,則自西朝東,剛好拼成了一個「十」字。
就在「十」字交加點處,那人影已伸手將掠過半空中的布袋撈獲。
這只是瞬間的事,布袋就已落入那人的手裡。
「嗄!」在場的人見狀,大吃一驚。
這一驚還未過去,水芙蓉已被另一名突然撲來的人,挾著飛起。
驚愕之際,眾人都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竟然是事實,令他們又不得不信。
原來,將水芙蓉挾起射出場中的並非別人,而是墜落懸崖的凌震宇。
而將布袋掠去的人呢?
他是「懶黑虎」扁小鵲。
他們並非會隱形,只是早已藏在那些老樹之上,伺機而動。
蒙面人率領眾人,眼露凶光,想撲過來。
凌震宇星目一層,立穩身形,喊喝道:
「你敢再走前半步,我就要你血濺於此!」
聞言,蒙面人不禁一顫,身形向後疾撤三尺,兩眼赤紅。
「文武雙奇」這時雖然扮成馬家家丁,但在這情況下,也不得不現身。
他們實在想不通,凌震宇怎麼沒有死?
昨天他們明明看到凌震宇連人帶馬,墜入了懸崖之下。
凌震宇身手矯健,武林中人皆知,然而他如何在那種情況下,死裡逃生?的確是耐人尋味。
原來,自斷腸崖一戰之後,「天外飛煞」聶元霜等惡魔伏滅,群雄也就各自分手,而「懶黑虎」扁小鵲奉師父「青城妙手」華繼佗之命,前來崑崙山採藥。
所以,當凌震宇的馬兒受傷,衝下懸崖之際,扁小鵲正在崖壁上採藥。
而反應極快的凌震宇在墜崖中,當下拔身,及時攀住崖上小樹,扁小鵲適時發現,才用繩子將他救起。所以不論「文武雙奇」如何想破腦子,也絕對想不到懶黑虎扁小鵲救了凌震宇。
不過,這時候徐家兄弟,並不急於知道這些,他們只是迅速採取行動,指揮著一批人在山坡上,緊急散開,對蒙面人及其手下,採取了包圍之勢。
與「文武雙奇」徐不瘋兄弟並肩作戰的,都是那天到馬家堡來參加比武的武林中人。
他們是被馬堡主看中,挽留在馬家堡內的。
連凌震宇也不知道,這班人到底有何企圖。
只知道現在他們正採取了大包圍,連同自己;水芙蓉和扁小鵲等人,也在他們的包圍圈內。
馬堡主卻得意洋洋地道:
「凌少俠,你雖然好本領,但到底是棋差一著。」
「懶黑虎」扁小鵲忽見此景,雙目暴射驚茫,神情當堂怔住。
馬堡主笑顏不減,道:
「老夫算準你沒有那麼容易就死,所以特地帶了一群人來,以防萬一,沒想到,哈哈——」
蒙面人前面受敵,形勢十分不妙。
凌震宇全無懼色,道:
「沙回子,你也不必蒙住臉了,這件事我已查得一清二楚。」
「小子,你果然厲害,老朽算是服了你。」
說著,蒙面人扯下臉上黑巾,露出灰眉虎目,果然是那「掃堂劍」沙回子。
一語方落,凌震宇不禁繃起臉來,劍眉一軒,怒目注視著沙回子,問道:
「沙老前輩,您『掃堂劍』俠名遠播,為什麼還要做出這種令人不恥之事?」
沙回子頭一昂,目空一切道:
「崑崙拳經名聞天下,老朽已經想了很久,而今你們由此經過,正是下手最好的機會,我沙回子豈有坐視之理嗎?」
原來,那晚凌震宇潛入馬家堡,先前引開家丁的黑影,是「懶黑虎」扁小鵲。
至於,另一個被狄威用「螳螂鑿」射傷的人,自然就是沙回子。
扁小鵲潛入馬家堡的目的,無疑是想找凌震宇,沒想到叫人發現。
一切都已明白,馬堡主兩眼覷定沙回子道:
「老沙,宰了他,秘圖還是我們的!」
聞言,沙回子雙目噴火,拳頭一揮,身旁的手下,蜂擁而上。
扁小鵲大環眼暴瞪,臉上倏起怡色,「嘩啦啦」一抖連環擒龍爪,「霍!」地一聲,一道烏影暴閃。
「啊——」
凌震宇長嘯一聲,身形電也似的射出,同時左右掌齊發,兩股飆然掌勁,已向面前來人襲至。
「哎!」的一聲慘叫。
左邊一名持刀壯漢,胸脯盡碎,應聲倒地,而右邊那名大漢毫無懼色,持劍狂砍,一連發出三招,還是不著邊際。
凌震宇身形飄忽,對方連看也沒有看清楚,手腕突感一陣酸麻,劍也易手。
等到沙回子發現不妙,凌震宇已閃過眾人,一個凌空觔斗,落到他的身後,用劍架在他的頭上。
一切過程,有如雷行電閃,沙回子手持馬劍,幾乎全無用武之地。
馬堡主帶來的人,見此情景,全都目瞪口呆。沙回子的手下此時,亦驚愕不已。敢情,殺了他們,也沒有一個人敢再動手。
凌震字面露冷笑,道:
「你想要我不立即殺你,好像只有一個方法!不知道你……」
劍鋒令沙回子的頸項,隱隱作痛,他渾身打顫地搶道:
「只要你饒了我,什麼都可以答應!」
凌震宇的面頰上,眉宇間,溢出一絲冷酷的笑意,於是他傲然地道:
「此次行動,你還有沒有同黨?」
「這……」
沙回子雙手僵住,手中之劍已墜在地上。他知道凌震宇看得很緊,只要他動一動,人頭就落地。
凌震宇手中長劍一緊,斷喝道:
「說!若有半句虛言,定要你身首異處!」
「除了老朽之外,還有殷……」
沙回子的目光,突然轉向馬堡主那邊。
此語未了,一條人影驀地凌空飛騰而起。
一道寒光直挺挺的迫來,凌震宇被迫將架在沙回子頸上的劍收回,急忙招架。
「錚」地一聲。
兩劍相碰,火花四濺,這時凌震宇才視清來人,是馬堡主。
凌震宇事前毫沒想到,這位文質彬彬的堡主,竟有這麼一副好身手。
雖然此刻他被馬堡主纏住,但凌震宇已經發現,馬堡主手中長劍,未刺向自己之前,已先將沙回子殺死,由此亦可見他出手之快。
「五對一,太不公平了,水姑娘,我去幫忙凌兄弟。」
水芙蓉一聽,臉呈憂慮之色,連忙拉住扁小鵲,道:
「等等!」
扁小鵲不解地望著她,道:
「為什麼要阻止我去幫凌兄弟?」
水芙蓉心中忐忑不安地道:
「刀槍無眼的道理,你應該明白。尤其是在激戰之中,他們正殺得難分難解,你冒冒失失闖進去,不但幫不了凌兄,反而會影響他的攻擊。」
扁小鵲恍然大悟,點點頭道:
「噢!」
凌震宇單人只劍,獨戰五名高手,看得眾人目瞪口呆,噤若寒蟬。
只見他在刀劍林中,左拐右轉,出劍有如閃電,「青海三雄」狄家兄弟的刀、刺、鐺,以及「文武雙奇」徐家兄弟的劍、扇,竟然混成一團!
這時,鬥場一片混亂不堪。
凌震宇的出劍固然快,步法更快得令人目不暇給,全場之人,心神俱是一懍。
凌震宇一面抵擋,一面問道:
「你到底是誰?」
馬堡主陰陰笑道:
「嘿——等你到了閻王殿,老夫再告訴你吧!」
說著,他劍路一變,一邊快攻三招。
此際,「青海三雄」、「文武雙奇」同時拔身,迅如流星一般,直瀉鬥場。
那旁的水芙蓉見狀,螓首疾轉,高聲示警叫道:
「凌兄,小心!」
凌震宇聞言,來不及視清來人,他們的刀、劍、刺、鐺、扇,一齊攻出,將他困在冷電、寒光之中。
這時,瘋瘋顛顛的徐若愚,邊攻邊說道:
「馬堡主,這小子由我們兄弟對付儘夠了,你先休息吧!」
「那就謝了!」
此語甫落,只見鬥場中,驀然縱起一條人影,宛如空中鵬鳥,落在馬玉龍的身旁。
「懶黑虎」扁小鵲大環眼一瞪,才看清楚那人是馬堡主,他偏頭朝著水芙蓉嚷嚷。
寒光驀閃,火花濺飛,剎那之間,他們已經交手六十餘招。
斯時,凌震宇的身形朝後一彈,整個人竟藉著這一彈之勢,凌空拔起,快情宛如蒼穹的一顆流星,只是他身形甫始射出,手中的長劍又驀飛急刃。
「卡嚓!」一聲脆響。
持劍的徐若愚,連劍勢尚未看清,已被攔腰切斷,頓時滿天血雨。
「二弟!」徐不瘋一聲狂叫。
猛一落身,凌震宇猝然旋回,雙手握劍透空直戳,劍速之快,無可相匹。
「哎——」
剛好,「文狂」徐不瘋執扇撲來,「叱」的一聲,長劍洞穿了他的左臂。
只是眨眼的功夫,五名高手已裁倒了兩個。
但是,凌震宇並不就此,歡欣自滿,他知道方纔的得手,多少帶了僥倖,像「文武雙奇」徐不瘋兄弟,論武功,絕不平庸,他們各個都是獨當一面的好手。
然而,凌震宇所以能敗倒二人,主要歸功在他的動作完全反常,沒有任何徵兆,加上他深湛的功力,和狂捷如電的身子,才得到眼前驚人的戰果。
長劍染滿了鮮紅的血,劍尖拔自那徐不瘋的肌肉裡,揮成一圈灑灑點點的紅漣,劍身貼著凌震宇的時彎急翻,又再刺出十六劍,將狄威、狄猛、狄勇三人,逼得連連後退。
凌震宇臉上素有的冷酷和殘毒,已深深震憾了在場的人。
他們各個驚駭著,忐忑著,心跳登時加速。
「青海三雄」狄家兄弟,他們沒有貿然再攻,三張面孔全緊緊繃著,每個人的眉梢,唇角微轉的抽搐,雖然此時是初冬時節,可是冷汗卻由他們鬢角滲出,呼吸聲因緊張而急促。
三件閃動的兵器,在陽光下泛著輝芒,他們盯視著凌震宇,也盯視著長劍上,觸目驚心的血跡。
地上的徐不瘋、徐不愚已死,腥紅的血跡,灑落在荒塚之上,一切又歸向沉寂,好像沒有發生過事情一樣。
凌震宇星眸怒視猛猛,冷淡地道:
「狄老二,你不是說,我是武術大騙子嗎?為什麼不敢上來?」
狄猛心神一凜,面露駭色,顯然地還沒有忘記,剛才那殘酷的一幕,他的內心猶豫著。
凌震宇卓立當中,長劍鋒舉向前,星目睨視著馬堡主,語氣中充滿譏諷道:
「馬堡主,你要知道,這一戰本該你自己來接的,如今徐家兄弟已代你死了!」
馬堡主臉色未變,獰厲冷笑道:
「嘿嘿——凌震宇,你以為憑這幾句話,就能煽動他們嗎?告訴你,別作夢了!」
當下,他旋首向四周的人,高聲道:
「誰能殺了姓凌的,老夫賞他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銀子!」
俗話說:「財帛動人心」,「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現在,人心也沒有動,勇夫更沒有出來。
曾被馬堡主收買的武林中人,臨陣竟然裹足不前。
不但如此,就連他膝下的那雙兒女,也愕然地望著父親,一時間不知所措。
狄家兄弟稍移細步,緩緩地往後退,而凌震宇卻昂首闊步,走向馬堡主。
寒風吹拂著三綹須,馬堡主那張慈祥的臉孔,彷彿麻木了,一點表情也沒有。
凌震宇氣勢逼人,緩緩地問道:
「你究竟是誰?」
「誰」字剛出口,「錚」的一聲啞簧輕響,一股寒氣,已刺向凌震宇的咽喉,馬堡主速度快得驚人,幾乎無言可喻。
水芙蓉見狀,來不及示警,凌震宇已削劍化開,一柄普通的長劍,在他的手中,猶如受到魔鬼詛咒一般地可怕。
長劍冷芒閃閃,快捷如電,絲毫不給予對方喘息的機會。
馬堡主腳步斜出,驀然倒旋,整個身驅猛然射出,一抹銀燦燦的冷電,直奔而來。
就在這一剎那,凌震宇的長劍,已擦著他的肩頭而過,「嗖!」地一聲,一小片皮肉連著衣衫,飛出丈外之處。
要知道高手過招,分秒分爭,生與死不過瞬息之間,一個負仇習藝的少年,數載來苦修的就是這個。
雙方甫交手,已經過了二十餘招。
馬堡主臉色依然不變,手中的銅鐵古劍,眨眼又攻出十八招,連點凌震宇身上要穴。
凌震宇驀閃星目,毫不示弱,身形如陀螺一旋,九劍並成一劍出,劍劍相連,式式銜接,同時運用,連一絲空隙也沒有。
匹練般的銀帶,環繞的飛舞的,宛似天神手中的一條玉索,那麼隨心所欲,收發自如,長劍已幻化成千百柄劍。
當下,兩道電似的寒光,令人目眩神迷地飛舞著,戰到激烈時,連人影也被隱去。
旁邊,鬥場之外。
水芙蓉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凌震宇和馬堡主之戰,她的臉上不時露出憂色。
輕悄的,扁小鵲湊到她的身邊,低聲地道:
「我上去助凌兄一臂之力……」
水芙蓉目光不移,連忙道:
「等下再說!」
聞言,扁小鵲沒再吭聲。
「錚!錚……」
鬥場上,一連串的密集金鐵交擊聲,震撼著每個人怦跳的心。
凌震宇手腕一翻,長劍再度將馬堡主,硬生生地逼出七步。
現在可以看出來,馬堡主的步伐,已經有些凌亂,就連喘息也加快了,但他仍然傾力攻擊。
「啊——」
驀地,凌震宇斷喝一聲,猛然標進,長劍連連翻飛,快如驟雨,劍刃抖出千條光芒,剎時編織成一片爛燦的光幕。
的確,這「七禽劍法」,令人眼花繚亂。
周圍的壓力驟增,甚至有點窒息了,只見漫天的銀電、寒光旋射交織,冷風著體如削。
銅鐵古劍迎起,登時現出一排劍影,像是疊積的層雲,又如耀眼的瑞雪,呼嘯著,湧蕩反拒而上。
「叮!當……」
刺耳震響,又再密密傳出飛躍的人影,和冷電織成一團。
一條白色人影,陡然躥起,拔空三丈,一記「鷂子翻身」飄然落下。
「凌兄!」
又驚又喜的水芙蓉,秀靨呈現如花的笑容。
然而凌震宇對面的馬堡主,已血透重衫,他以古劍拄地,伏在劍柄上喘息,灰髮全然披散,模樣狼狽不堪。
馬玉龍,馬玉鳳兄妹見之,大吃一驚,哄然如鳥獸般地向四處方向遁去。
馬堡主艱辛微抬起頭來,原來那張慈祥和藹的臉孔,已經變成蒼白毫無血色,他虛弱地望望凌震宇。
凌震宇星目暴瞪,手中長劍疾轉,照準馬堡主當頭狠狠一劍劈下。
登時,馬堡主的臉皮,被砍成兩半落下。
「星宿魔,殷魄!」
凌震宇見地上的假面皮,不由驚叫,臉上殺氣立濃。
「小子,還我大哥的命來……」
此語未落,殷魄使出全身之力,挺劍直撲凌震宇,作最後一擊。
凌震宇臉色驟變,一閃煞芒,狠狠地道:
「找死!」
說話同時,他順手擲出長劍,迅若箭矢般,刺穿殷魄胸膛。
「啊……」
殷魄怪晴凸出,全身一陣痙攣,狂噴一口鮮血,仆倒在地上。
這個時候,水芙蓉杏眼圓睜,櫻口微啟,一聲嬌呼;
「凌兄……」
聞言,凌震宇轉過身來。
水芙蓉纖腰微擰,飄風舞柳一般,疾向他的懷中撲至。
凌震宇一看,張臂輕摟著水芙蓉的軟玉嬌軀,心中無限甜蜜……
而那旁的扁小鵲,也憨態畢露地愣笑著。
普洛鎮——
就在崑崙山以北,五十里處,他們經過一夜的休息;第二天,三人攀緣而上,歷經艱險,眼看寵偉的「鬥牛觀」在望,一時之間,心喜若狂,三人忘卻所有的疲憊,加速腳步,疾奔而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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