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豪道:「你那位兄長想必就在剛才那點燈光之處了?」
那獨臂人道:「不錯!他就在那處山坳裡,他已經聽見車聲了。」
傅天豪道:「你們弟兄倆都很夠機警的,一身所學也都不錯,假如走上正途,不難成名揚萬,成為一流好手。」
那獨臂人道:「誇獎了,我兄弟怎麼比也比不上你『大漠龍』!」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江湖上已經沒有『大漠龍』這一名號了。」
那獨臂人道:「江湖上已經沒有『大漠龍』這一名號了,你這話什麼意思?」
傅天豪道:「江湖上這種刀口舐血,你殺我,我殺你的日子,我已經過膩了,甚至怕了,不想再在江湖上混了。」
那獨臂人道:「真的麼?」
傅天豪道:「我已經把我的劍毀掉了,你不見我沒帶寸鐵麼?」
那獨臂人道:「打算退出江湖,娶妻生子過平靜日子?」
傅天豪道:「不錯。」
那獨臂人冷笑一聲道:「恐怕沒那麼容易,你是江湖人,應該知道打古至今,凡是江湖人哪一個能全身退出江湖的。」
傅天豪道:「我也知道不容易,可是我不能不勉力一試。」
那獨臂人道:「那你就勉力試試吧!」
傅天豪忽一收韁,馬車漸漸減少速度停在山坳口,他往山坳口看了看,黑忽忽的,什麼也看不見,他道:「你說話吧!」
那獨臂人立即揚聲說道:「老大!是我,把燈點上吧!」
只見黑忽忽的山坳裡光亮一閃,一點燈光已亮了起來,這會兒傅天豪能看出個大概來了。
山坳裡,緊挨山壁下蓋著一座小茅屋,燈光就是從小茅屋一扇窗戶裡透射出來的。
忽然,那座小茅屋的兩房門打開了,茅屋裡燈光—閃,走出一個高大黑影子,那自然是另一個獨臂人。
只聽他沉聲說道:「老二!這是怎麼回事?」
傅天豪身邊這獨臂人高聲笑道:「我沒想到傅天豪會下手擒我,他認為這件事是咱們倆搗的鬼。他也認為只須制住咱們哥兒倆之中的任何一個,就能逼另一個跟他換人,我怎麼說他都不相信,沒奈何,我只有帶他來了。」
那獨臂人冷笑說道:「原來是這麼檔子事兒,姓傅的,你的膽子真不小,居然敢冒這個險,你錯了,這件事我們哥兒倆做不了主,那兩個雌兒也不在這兒。」
傅天豪道:「在不在這兒不要緊,我只要你交出人來就行了。」
那獨臂人道:「你聾了麼?沒聽我說這件事我們弟兄倆做不了主!」
傅天豪道:「我沒聾,我聽得清清楚楚,只是我不相信。」
那獨臂人道:「不信那你就看著辦吧,我懶得跟你囉嗦。」
說完了話,他居然轉身就要進屋去。
傅天豪雙眉一揚,喝道:「站住。」
那獨臂人轉回身來,冷然說道:「你還有什麼廢話要說?」
傅天豪道:「你還要不要你這個兄弟了?」
那獨臂人冰冷的說道:「沒聽我說麼?你看著辦就是。」
轉身進了茅屋,砰然一聲關上了門。
傅天豪不由為之怔住了,世上居然有這種事,兄弟落在仇敵手裡,做兄長的卻全不在乎,不但不在乎還讓人看著辦。
只聽身邊這獨臂人笑道:「姓傅的,我沒騙你吧,我們弟兄倆是不是做不了主!」
傅天豪沉聲道:「難不成他連你這麼一母同胞都不顧了?」
這獨臂人搖搖頭道:「那倒不是,只是你砍我一刀,那兩個女的之中的一個也會挨一刀,這很公平,我們弟兄倆並不吃虧,這是我們弟兄倆跟那『復仇使者』說好了的,為報譚老爺子跟幾位朋友的血海深仇,我們兄弟倆把命豁出去了,你想嘛,把命都豁出去的人,還怕什麼?」
傅天豪雙眉又一揚道:「我就不相信!」
他輕揮—鞭把馬車趕進山坳,伸手拍開了這獨臂人兩腿穴道,道:「你帶我進屋看看去!」
「可以。」這獨臂人—點頭道:「我很樂於帶路。」邁步往茅屋行去。
傅天豪道:「亞男!小心照顧書玉。」
緊邁一步跟了過去!
到了茅屋門口,獨臂人抬腿一腳踹開了門,他那位兄長當門而坐,冷冷的瞅著傅天豪,他道:「姓傅的,你進去搜吧,別說是女人,只要找到一根女人頭髮,我們弟兄倆加倍賠你!」
這座小茅屋只眼前這麼一間,有張床、有張桌子,桌子上有盞油燈,別的什麼都沒有。
傅大豪這時候才相信秦婉貞跟小玲確不在眼前這座小茅屋中,他根本沒進去,目光一凝,望著當門而坐那獨臂人道:
「告沂我,你們倆把那兩位姑娘藏到哪兒去了?」
傅天豪身邊這獨臂人笑道:「聽見了麼,老大!『大漠龍』傅大俠在問你話呢?」
當門而坐的那獨臂人冰冷說道:「姓傅的,這話你不該問我們弟兄倆,該去問『復仇使者』!」
傅天豪沉聲道:「我還是認為你們倆就是『復仇使者』。」
當門而坐的那獨臂人道:「你要是還這樣想的話,我也還是那句話,你看著辦吧!」
傅天豪身邊這獨臂人道:「姓傅的,別自作聰明了,我勸你還是趕快把一雙手送到指定的地方去吧,你的時候不多了,」
傅天豪微一搖頭,道:「我很後悔。」
當門而坐的那獨臂人道:「你後悔什麼?」
傅天豪道:「我後悔當日一念不忍留下你們這兩條性命。」
當門而坐那獨臂人道:「你錯了,姓博的,就是當時你殺了我們弟兄倆,如今照樣會有人找你算帳,只不過當時你要是殺了我們弟兄倆,如今找你算帳的這個人就得一個人跟你周旋了!」
傅天豪兩眼忽地一睜,道:「不錯,現在我確信除了你們兩個之外,還有別人了。」
當門而坐那獨臂人微微一愕道:「姓傅的,現在你怎麼忽然想通了?」
傅天豪冷笑道:「你們弟兄倆不可能互解穴道,是不是?」
他身邊那獨臂人也一怔道:「不錯,你怎麼到現在才想通,唉,我們弟兄倆早先也沒想到這個,要是早想到了跟你提一提,你也早就相信了!」
傅天豪道:「可是,那解開你們弟兄倆穴道的那個人是誰?」
當門而坐那獨臂人道:「那就是署名『復仇使者』那人。」
傅天豪道:「他是誰?」
當門而坐那獨臂人道:「見了面你就知道了。」
傅天豪道:「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他?」
當門而坐那獨臂人道:「等你把雙手送到指定的地點之後……」
一咧嘴接道:「或許他就在那兒等著你。」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他只要我這一雙手?不會吧?」
當門而坐那獨臂人道:「這我們倆就不知道了,你最好去當面問他。」
傅天豪道:「我姓傅的這方面一共五條命,我大划不來了。」
他身邊這獨臂人突然說道:「你怎麼不算算譚老爺子那方面一共是幾條命?」
傅天豪微一點頭道:「譚北斗師徒三個,再加上『四殘』中的另兩個,也是五條命,嗯!
不差!一命抵一命,很公平。」
他身邊這獨臂人道:「這不就結了麼!你還有什麼不划算的?」
傅天豪道:「只不過我這方面五個人當中有四個無辜。」
他身邊這獨臂人道:「這不能怪別人,要怪只能怪她們都跟你有關係,而且這關係還不尋常—般。」
傅天豪看了他一眼道:「你倒很會說話啊……」
頓了頓,話鋒忽轉,道:「復仇使者是誰,譚北斗的朋友?」
他身邊這獨臂人脫口說道:「何止是朋友……」
臉色一變,倏然而笑,道:「姓傅的,你真行,到底被你詐出來了。」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那就何妨索性大方點?」
他身邊這獨臂人道:「我可以大方,只是說出來怕你不信。」
傅天豪道:「何不試試看?」
「好吧。」他身邊這獨臂人吸了一口氣道:「譚老爺子的二徒弟,羅廣信羅二爺。」
傅天豪倏然笑道:「你沒說錯。我是不信。」
他身邊這獨臂人聳聳肩道:「是不是?」
傅天豪笑容一斂,伸手扣在他「肩井」要穴之上。
這獨臂人臉色一變道:「姓傅的,你想幹什麼?」
傅天豪道:「你知道,何必多問。」
這獨臂人道:「我坦白告訴你了,你不信我有什麼辦法?」
只聽當門而坐那獨臂人冷冷說道:「姓傅的,『復仇使者』現在可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你不會願意他在那兩個雌兒身上也伸手亂抓吧。」
傅天豪心頭一震鬆了手,道:「你們相信死人會復活麼?」
當門而坐那獨臂人冷冷說道:「自然不相信,不過詐死的人一定會復活的。」
傅天豪目光一凝道:「羅廣信是詐死,不可能,我看得清清楚楚……」
當門而坐那獨臂人冷笑說道:「可惜你沒去看看,他前胸藏著護心鏡。」
傅天豪道:「這麼說譚北斗那另兩個徒弟……」
「不!」當門而坐那獨臂人道:「譚老爺子只留下了羅二爺一個。」
傅天豪道:「看來他最鍾愛這個二徒弟?」
當門而坐那獨臂人造:「你只說對了幾分,最主要的還是……」
傅天豪接口說道:「他這二徒弟狡滑多智,極工心計,能替他辦大事。」
當門而坐那獨臂人—點頭道:「對,這你才算說著了。」
傅天豪道:「高明啊!高明,我做夢也沒想到譚北斗臨死還留下了這麼一著,的確是老謀深算,令人衷心歎服!」
忽聽一個冰冷話聲傳來:「傅天豪!我這裡代我們老爺子致謝了。」
傅天豪臉色一變道:「羅廣信,果然是你!」
他閃身後退,抬眼往上看去!
奈何夜色太濃,除了一片黑忽忽的山壁外,他什麼也看不見。
隨聽那冰冷話聲又傳了不來:「你知道就好了,本來在你自斷雙手之前我是不打算跟你見面的,可是現在我不得不現身來告訴你一聲,你要是認為制住他們弟兄倆有用,你盡可以制住他們弟兄倆,到了一個對時之後,你可以到我指定的地點去給那兩個女人收屍去!」
傅天豪道:「他們倆豁出命去是為報恩,你怎麼可以也不顧他們倆?」
上頭那冰冷話聲道:「我不妨告訴你,只能置你於死地,我不擇手段,也不惜任何犧牲,他兩個要割要刮任你,願不願自斷雙手在一個對時內送到指定的地方去也任你,言盡於此,我走了!」
山壁頂上那片黑忽忽的夜色裡,又歸於沉寂。
傅天豪沒動,也沒說話。
當門而坐那獨臂人,一咧嘴道:「姓傅的!你為什麼不追上去!」
傅天豪緩緩說道:「夜色太黑了,上頭有樹林,有山石,到處是可以藏身的地方,我找不著他的,再說這也可能是他調虎離山計,我傅某人不上這個當!」
當門而坐那獨臂人咧嘴而笑笑得好邪惡:「這就對了,我勸你還是乖乖的在一個對時內自斷雙手,送到那指定的地點去吧!」
傅天豪看了他兩個一眼,一句話沒說,轉身往馬車行去。
他身邊這獨臂人突然說道:「姓傅的!怎麼回事兒,不要我們弟兄倆了?」
傅天豪冷冷看了他一眼道:「羅廣信陰狠毒辣,較諸譚北斗有過之無不及,他要想達成某一目的,由來不擇手段,你們跟他相處多年,應該比我清楚,我相信他為了置我於死地,的確能不惜任何犧牲,要你們倆並沒有用。」
邁步向馬車行了過去,他沒再回頭,坐上車轅拉轉馬頭趕著車馳出了山坳。
站在門口那獨臂人呆了一呆道:「這倒真讓人想不到啊!」
那當門而坐獨臂人忽然站了起來,道:「咱們得防他改變心意,這兒不能再待了,老二,走!」
他抬獨臂向桌上那盞燈揮去,燈滅了,剎時山燭裡又是一片漆黑。
口 口 口
馬車順來路往前馳動,傅天豪道:「對這件事我要刮目相看了,我得在約定的時間沒到之前把你們倆送到一個安全地方去……」
諸亞男道:「你真打算到他們指定的地方去?」
傅天豪道:「除了這樣我沒有別的辦法,我只有到時候相機行事了。」
諸亞男道:「那就讓我們姐兒倆跟你一塊兒去,多個幫手總是好的。」
「不行!」傅天豪道:「這件事要是能如咱們的意,有我一個人去也就夠了,要是不能如咱們的意,人去得多只是等於把命往他手裡邊。」
諸亞男沉默了一下道:「天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書玉姐跟我還會活下去麼?」
傅天豪心頭一震道:「你們倆好意我感激,可是你們倆不能死,因為你們倆還有別的事兒。」
諸亞男道:「要我們倆給你報仇?」
傅天豪道:「冤仇宜解不宜結,冤冤相報,何時得了,這個仇不報也罷,我要你們倆替我奉養我老娘,她老人家兩眼失明,行動不便,總得有個人照顧。」
諸亞男沒說話。
卻聽沈書玉道:「天豪!我答應你,要是你能順利救出婉貞姐跟小玲,那自不必說,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亞男會馬上趕往大漠見老人家去,我們倆會代你侍候老人家一輩子。」
博天豪心中一陣黯然,吁了一口氣道:「這我就放心了,謝謝你們倆了。」
忽聽前面遙遙傳來一個低沉話聲:「趕車的可是傅大俠?」
傅天豪聽得一怔,連忙收韁停下馬車,揚聲說道:「正是傅天豪,尊駕哪位?」
只聽前面夜色中有人叫道:「我冒叫這一聲叫對了,果然是傅大俠,傅大俠,白不群弟兄幾個在此。」
傅天豪又復一怔叫道:「白三俠!」
夜色中三條人影掠了過來,近前一看,果然是白不群、駱家英跟司徒逸。
只聽白不群道:「老四,通知大哥,咱們找著傅大俠了。」
駱家英探懷摸出一物,往上一扔,一道光華沖天而起,到半空裡散為一蓬,五彩繽紛緩緩落下。
傅天豪跳下車轅道:「怎麼?諸位在找我,有什麼事兒麼?」
白不群道:「我們在城裡左等右等,等不著一點兒消息,也不知道您是怎麼了,後來一打聽,聽說有輛鷹王府的馬車出城去了『八里莊』,我們幾個猜不透是怎麼回事兒,所以特地趕來這一帶看看,找了大半夜子,剛聽見車響,看車轅上的黑影像您,老四冒叫了一聲,不想果然是您,這就行了,見著您,我們幾個也就放心了。」
傅天豪暗暗好不感動,抱拳道:「讓諸位操心勞神,我」
白不群道:「您這是怎麼了,還跟我們客氣?對了,淨顧著說話了,忘了問幾位姑娘了,她幾位……」
沈書玉掀開車簾道:「白三俠!我跟亞男妹妹在這兒,您幾位關注,我姐妹感同身受,謝謝您幾位了。」
白不群哈哈一笑道:「聽聽,才幾天不見,沈姑娘就跟咱們見起外了,要等將來跟傅大俠成了親,還會認識咱們?」
「可不是麼?」駱家英笑著說道:「沈姑娘到底是跟傅大俠近啊!」
白不群哈哈大笑!
幾條人影劃破夜色掠了過來,只聽一個蒼勁的話聲道:「老三!什麼事兒這麼高興,老遠就聽見你的聲音了。」
白不群道:「大哥到了。」
傅天豪跨出一步迎了上去,霍天行、韓奎、樊子空、大虎、二虎一起掠到,傅天豪一抱拳道:「霍大俠,承蒙關注,累您幾位到處找,我這裡謝了。」
霍天行跟傅天豪、沈書玉、諸亞男三個一陣寒暄過後,吁了—口氣道:「行了,見著您了,我幾個也放心了。」
韓奎突然冒出一句:「傅大俠,勝奎敗在您劍下了吧?」
白不群道:「這還用問,勝奎要不是敗在了傅大俠劍下,他會乖乖的把解藥交出來?」
「行!」韓奎一揚拇指道:「傅大俠,您總算替咱們江湖揚了眉,吐了氣了,官家的人就是再行,『鷹王』勝奎就是再了得,他也強不過咱們江湖上第一好手『大漠龍』去!」
傅天豪淡然搖頭道:「五俠!不是這麼回事,要不是凌姑娘及時趕到,我跟勝奎非落個兩敗俱傷,雙雙橫屍不可……」
接著,他從那天晚上跟霍天行兄弟分手說起,把經過情形概略地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霍天行首先點頭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兒,這麼看來『鷹王』勝奎不愧是個英雄人物,也的確名不虛傳。」
白不群道:「傅大俠!凌姑娘呢?」
傅天豪搖頭說道:「不知道,她沒來找我。」
韓奎道:「或許又跟勝奎回『鷹王府』去了。」
霍天行道:「不會的,她既然離開了『鷹王府』,就絕不會再回頭,恐怕她已經回江湖去了。」
他看了傅天豪一眼。
傅天豪明白他這一眼的含意,心裡有點異樣的感覺,沒說話。
駱家英忽然說道:「對了,還有那位秦始娘呢?她不是跟沈、諸二位姑娘一塊兒出來的麼?」
沈書玉跟諸亞男想說話,可是不知道傅天豪願不願意讓霍天行兄弟知道這件事,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
只聽傅天豪道:「秦始娘主婢在『八里莊』跟她們倆分手到別處去了。」
駱家英道:「我說呢?怪不得沒見那位秦姑娘在車裡。」
霍天行道:「您幾位剛才從那兒來,京裡已經沒事兒了,怎麼還不走?」
傅天豪道:「我還有點事兒要辦一辦,想把她們倆送到『八里莊』去,諸位來得正好,那就請諸位代我照顧她們倆一下,我辦完事就來接她們倆。」
霍天行道:「您還有什麼事兒要辨?」
傅天豪道:「其實也算不了什麼事,可是我得自己跑一趟,讓她們倆跟著不方便。」
沈書玉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練武的人都有一雙好目力,夜色雖然黑可是霍天行一眼就看見了沈書玉那欲言又止的異樣表情。
他深深看了傅天豪一眼道:「那就這樣吧,咱們離別在即,將來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見面,讓老三他們護車往『八里莊』去,我賠您跑一趟,咱們也好多聊聊。」
傅天豪忙道:「不!霍大俠!您可別誤會,等我辦完事回來咱們再好好聊,這件事我得自己跟……」
霍天行灰眉一聳道:「傅大俠!咱們的交情可不尋常啊!您有什麼事非得避著我們弟兄幾個不可?」
傅天豪忙道:「霍大俠千萬別誤會……」
沈書玉道:「天豪!我看還是告訴他們兒位吧?請他們幾位幫個忙勝算會大一點。」
霍天行抬眼望向沈書玉,道:「姑娘,究竟是什麼事,傅大俠又跟誰……」
沈書玉道:「秦始娘主婢出事了,她主婢離開『八里莊』就讓人擄了去……」
霍天行灰眉一聳道:「這又是誰……」
傅天豪道:「告訴您您一定不會相信,是譚北斗的二徒弟羅廣信跟那缺一條胳膊的兩兄弟。」
聽了他這句話,霍大行兄弟都叫了起來,不約而同,忙問所以。
傅天豪當即又把經過情形說了一遍。
聽完了他這番話,霍天行兄弟都怔莊了,老半天才聽霍天行道:「這……這……竟會有這種事兒,竟會有這種事兒,譚北斗這老鷹犬真夠陰的,臨死居然還留上這麼一手。」
韓奎跺腳說道:「恨只恨當初沒劈了那兩個缺胳膊的。」
白不群道:「咱們也錯在沒過去看看他們的屍體,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誰又會想到……
譚北斗這一手可真夠絕的。」
霍天行目光一凝,道:「傅大俠!他們要您在一個對時之內,把一雙手送到『八里莊』西一里處,一口枯井旁去?」
傅天豪點了點頭道:「不錯!」
霍天行道:「論這份陰險。他較譚北斗有過之而無不及,您要是聽了他的,就等於把這幾條命交給他了,好!咱們就跟他鬥一鬥,他不知道我幾個找您來了,要是咱們現在分頭找他們去,那不容易,也會打草驚蛇,咱們這麼辦,老四跟子空帶著大虎、二虎護車,老三、老五還有老十跟我到那地方埋伏去,至於傅大俠您,到時候只管到那兒去,咱們見機行事,這回絕不放過他們一個。」
一擺手道:「老四!你們這就走!」
駱家英答應一聲剛要上車轅。
霍天行突然伸手拉住了他道:「慢著!馬車太顯眼,夜靜時分聲音也能傳出老遠,要是讓他們發現趕車的換了人,那就麻煩了兩位姑娘不能坐車了,你們幾個護著她二位走小路到『八里莊』去!」
諸亞男一聽這話,當即就扶著沈書玉下了車。
她兩個下車由駱家英、樊子空等四個人護著走了,傅天豪如今有了這幾位幫手,她兩個雖不能完全放心,心裡也好多了。
該走的一走,霍天行馬上回過頭去對身後司徒逸低低說了幾句話,司徒逸一聲沒吭,騰身飛掠而去!
傅天豪忍不住問道:「您讓十俠幹什麼去了?」
霍天行道:「您別管,咱們在這兒等他一會兒,等他回來之後您就知道了。」
傅天豪沒再問,沉默了一下道:「又把您幾位拖進了這場是非裡,真讓我……」
霍天行道:「您這叫什麼話,這梁子不是您一個人結下的,『門頭溝』那一趟我們幾個也去了。讓您一個擔這件事大不公平。」
傅天豪道:「但他們找的是我,恨的也只是我!」
霍天行道:「誰說的?那是羅廣信沒找著我幾個,我們幾個也沒他可以要挾的,要不然您看他饒得了我們不?」說著話不知不覺間頓飯工夫過去了,—陣急促的衣袂飄風聲由遠而近,司徒逸回來了,他雙手遞給霍天行個油布小包袱。
霍天行轉手把那油布小包袱又遞給了傅天豪道:「譚北斗跟咱們施詐,咱們也跟他玩一手,這個包袱裡是一雙剛剁下來的手,怎麼用應該用不著我多說。」
傅天豪心頭猛地一震,道:「霍大俠,這是哪兒來的?」
霍天行道:「白天我們在半路上碰見一個狗腿子,那東西欺負人家一個單身的婦人,兩隻手不住地在人身上輕薄,當時我就想懲治他,可是那時候急著找您,又見那女的有一半兒願意也就沒理他,現在正好借它這雙爪子來派用場,用他這雙髒爪子救幾個人,該是他的造化,也能為他消除不少罪孽。」
聽霍天行這麼—說,傅天豪心裡舒服了些,萬惡淫為首那人只被剁下一雙手,應該算是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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