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樓、池映紅、董天香,這三位那一位不是聰明人?也沒動聲色。董天香頭一個搶過去請安。
老婦人面帶微笑,吃力地微微抬了拾手,董天香過去拉住了老婦人的手,站在了她的身邊。
她隨時可以動兩名中年侍睥,也隨時可以阻攔兩個中年侍婢的行動。
趙秀嵐為李玉樓、池映紅兩人引見,老夫婦正是他的父母,濟南世家的老主人及老夫人倆。
李玉樓、池映紅上前見禮。
老人有氣無力的說了話:「李少俠、池姑娘少禮,趙振遠夫婦既不能遠迎,又不能離座,還望兩位見諒!」李玉樓道:「前輩好說,晚輩兄妹不敢當!」
趙秀嵐道:「爹,娘,李少俠就是下毒人逼咱們對付的那位李玉樓」:
趙振遠夫婦為之猛一震。
兩名中年侍睥也一怔,旋即臉上變了色。
趙秀嵐道:「李少俠就是「一府」李家的後人,也就是二十年前百花谷驚變中失蹤的那名嬰兒。
濟南、華山兩家之所以被下毒,牽扯到二十年前「一府」主人夫婦被害一案,池姑娘和李少俠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九華宮主的愛女,不但已經怯除了董伯父、董伯母祈中的無影之毒,而且當場緝獲了兩名下毒之人」趙振遠夫婦聽楞了。
兩個中年侍婢臉色大變,雙雙抬起了手。
董天香早就防著呢!
她要動,可是她沒能快得過李玉樓,李玉樓已飛指點出,兩個中年侍婢抬起的手,倏然無力垂下。
趙秀嵐接著又說道:「不過李少俠仁厚,只是廢了她們的一身武功,放她們重新做人去了!」兩個中年侍婢矸然跪下,齊聲道:「老主人,老夫人,婢子該死!」
趙振遠夫婦瞠目結舌,滿臉驚愕之色。
趙秀嵐很快的又把華山法毒、緝兇以及二女所供說了出來。
趙振遠夫婦總算明白了,定過了神,趙振遠話說得仍是有氣無力:「嵐兒,讓她們到前頭來!」董天香說了話:「跪到前頭去。」
趙振遠道:「不必跪了,就站著說話吧!」
兩名中年侍婢沒有跪,雙雙低下了頭。
只聽趙老夫人道:「你們跟我都十幾二十年了,我夫婦也待你們不薄,沒想到,真沒想到」池映紅取出藥丸,倒了兩顆藥丸遞給董天香,道:「請兩位前輩先服了藥,解了毒再說話吧!」
董天香忙把兩顆藥丸給趙振遠夫婦服了下去。
池映紅道:「你們兩個既已悔悟,嘴裡預藏的斷腸毒藥應該已經用不著了—」
兩名中年侍婢當郎從嘴裡掏出那預藏的劇毒來。
李玉樓開始問話,問了幾句,發現這兩個中年侍婢所知道的,一點也不比華山那兩個中年待婢多。
當即道:「你們既已悔悟,我不能厚彼薄此,也廢了你們一身武功,讓你們重新做人去吧!」
他再度抬手兩指點出,廄了他們一身武功,由趙秀嵐帶著她們行了出去。
池映紅道:「兩位前輩試著離座看看?」
頭一個站起來的是趙振遠,他輕易的站了起來,利時激動的道:「真是仙丹妙藥,池姑娘對我們夫婦,也不啻重生再造了!」
池映紅道:「前輩言重,晚輩兄妹不敢當!」
趙老夫人接著站起,地一句話沒說,矮身要跪。
池映紅急忙伸手攔住,道:二叫輩千萬不可」
只聽趙秀嵐的話聲傳了過來:「趙秀嵐謹代家父母拜謝大恩!」
原來趙秀嵐已經進來了,他以為站在李玉樓、池映紅的身後,又是出其不意,兩個人絕攔不了。
豈料,他話落要拜,竟然沒能拜下去。
他神情剛震,只聽李玉樓道:「趙少主,你這又何必?」
敢情,李玉樓以高絕修為攔住了他。
不只趙秀嵐神情震動,趙振遠也看直了眼,等到他知道李玉樓是「天外天」無名老人的傳人時,當然免不了又是一番震驚,一番推崇。
在華山的時候,因為事了之後急著要往濟南趕,所以沒多作停留。
如今不同了,如今事了,並不急著再往那兒趕,而且天色也已晚了,再加上趙家三口跟董天香的極力挽留,李玉樓跟池映紅便住了下來。
濟南不但名土鄉,勝景也不少。
像大明湖的「歷下亭」、「張公祠」、「鐵公祠」,西關南側,永綏門之剪子巷的「的突泉」,「柳絮泉」旁的一代女詞人李清照的故宅,還有城南敷裡外的「千佛山」,趙秀嵐、董天香說了,明天要陪他們兄妹二遊歷。
李玉樓不見得有心情去遊歷古跡勝景,但主人盛情,口頭上他不能不稱謝答應了下來。
******晚上。
一席酒宴之後,時間已不早了,趙秀嵐、董天香把兄妹倆送到跨院豪華舒適的客房之後,坐沒一下就雙雙告辭走了。
望著窗外的月光,小跨院裡花香襲人,夜色寧靜而美。
池映紅道:「哥哥,外頭站會兒好麼?」
池映紅是他世間唯一的親人,李玉樓如今愛極了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道:
「你不想早點兒歇息?」
池映紅道:「這麼好的月色,誰捨得早睡?」
李玉樓不忍拂妹妹雅興,含笑站起。
池映紅「噗!」地一口吹熄了桌上的燈,房裡一黑,月色立即從門、從窗戶射了進來,輕柔銀輝立即映滿了客房。
李玉樓陪著池映紅出房到了院子裡,兩個人一起浸沉在月光銀輝下。
兄妹倆是一對璧人,月色美,小院子裡的夜景美,利時,這個小跨院似乎成了遠離塵世,不沾人間一絲煙火氣的仙境。
抬頭望碧空,皓月當頭。
可是看著看著,池映紅竟然低頭哭了!
李王樓一怔忙道:「小妹……」池映紅一邊輕輕抹淚,一邊微微搖頭:「沒什麼!」
是觸景生情,抑或是一時間,李玉樓還真弄不明白地是為什麼?突然,池映紅抬起了頭,長長的睫毛上猶掛著晶瑩的淚珠:「哥哥,咱們上大明湖看看去好不好?」
如今,李玉樓更不忍違拂,他一點頭,道:「等一下—」
他進房去拿了一襲長衫,道:「你身子還沒有復原,夜色深,外頭風更大,披上點兒!」李玉樓為地披上,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輕聲K道:「謝謝!」
李玉樓道:「自己兄妹,還客氣。」
輕輕的握住了地的粉臂,兩個人並肩行了出去。
此刻的趙府,儘管是禁衛森嚴,但是誰不知道這兩位是老主人跟少主人的貴賓,一路到大門外,不但沒有阻爛,而且恭迎恭送。
出了大門,大明湖已呈現眼前,夜色裡,月光下,一片靜寂,碧水映銀輝,閃閃波光千萬道-兩個人並肩緩步,一直到了岸邊垂柳下,垂柳下一條潔淨石橙,李玉樓道:「小妹,要不要坐會兒?」
池映紅正要點頭,一眼望見岸邊草叢中緊捆著一葉小舟,忙道:「哥哥,咱們划船到湖心去好不好?」
李玉樓一怔道:「我不會操舟」池映紅道:「不要緊,我會。」她沒等李玉樓再說話,便反手拉著李玉樓往下走去。
兩個人登上小舟,坐定,池映紅拿起雙槳略一划動,小舟便貼著水面,衝破碧波及閃閃銀光,輕輕滑了出去。
片刻之後,到了湖心,池映紅輕輕放下雙槳,一任夜風輕拂,遊目四顧,不由輕歎出聲:「好美!」
李玉樓也覺得大明湖,大明湖的夜色更美,但是他的感受不如池映紅來得深,道:「小妹,冷麼?」
池映紅微微搖頭,轉過臉,嬌靨映銀輝,一片清冶,一片聖潔,除了秀髮、衣衫在夜風中飄動外,簡直就像一聳玉石雕成的女神像。
她美目凝注,道:「哥哥,自從我知道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兄長之後,咱們就沒有好好談過,是麼?」李玉樓心神震動了一下,但旋即就釋然了,因為眼前的池映紅,畢竟已經是他的妹妹了。
他微點頭,道:「是的。」池映紅道:「我們談談,好麼?」
李玉樓不怕談,也不忍拒絕,可是談什麼呢?要談的是池映紅,可是她卻說不出話來,頭一低,投進李玉樓懷裡又哭了。
現在,李玉樓知道她為什麼哭了,也知道她今夜的興致為什麼這麼好了。
他輕輕的擁著池映紅,無限愛憐,現在他沒有一點顧忌,他沒有一點雜念,有的只是真摯的兄昧之情。
池映紅哭了一場,盡情發洩,半晌才收淚住鑿,輕輕擦淚,緩拾起頭,清瘦的嬌靨上還有淚跡,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一雙美目都紅了。
她輕輕的道:「我不知道上蒼對我是厚是薄,也不知道是該羨慕西門飛霜,柳楚楚,還是她們該羨慕我」李玉樓握住了一雙冰冷的手,道:「小妹,你我雖不同母,但卻同父,我自小沒了母親,你的母親也就是我的母親,你我的身體裡,流著同樣的血,世間還有什麼比你我兄妹更親的。」池映紅道:「我知道,我應該知足了,也不該再奢求了。」
這麼一位妹妹,的確惹人特別憐愛,李玉樓忍不住伸手輕擁,池映紅也就勢投進了他懷裡,美目輕閉,又流下了兩行淚水。
就在這時候,一聲冷笑劃空傳來。
笑聲極其輕微,但卻沒能瞞過李玉樓敏銳的聽覺,他在池映紅耳邊輕聲道:
「小妹,不要動聲色,有人。」
池映紅何等冰雪聰明,輕輕的離開了李玉樓,低鑿道:「在什麼地方,哥哥看見了麼?」「不,我聽見了他一聲冷笑。」
「聽出來他在那兒麼?」
「在對岸的柳樹叢裡。」
「看得見麼?」
「現在看見了!」
池映紅不經意的借抬手掠秀髮四望,對岸岸邊一排密密垂柳,地卻看不見有人躲著,足證,她的目力不及李玉樓。
她道:「怎麼辦?」
李玉樓道:「衝著咱們來的,不能不看看他是誰!」
「哥哥是打算」
「憑我的修為,可以一掠上岸,但是我不放心把小妹連人帶船丟在船心,劃回去,你回趙家,我」
「不,我跟哥哥一起去。」
「那就把船划到對岸去,慢慢的,不要驚走了他。」池映紅拿起了雙槳,輕輕划動,小船慢慢的往對岸劃去。
船行之間,李玉樓不住抬手遙指,指的卻是離那排垂柳遠遠的「歷下亭」。
小船在離那發出冷笑之人藏身處兩三丈外靠了岸,兄妹倆攜手登岸,李玉樓拉著池映紅,若無其事的直向「歷下亭」行去。
剛到「歷下亭」前,李玉樓的手暗暗一緊,知會了池映紅一下,然後霍然旋身,冷笑發話:「不必再躲躲藏藏了,你可以出來了—」他一雙銳利目光逼視處,是離「歷下亭」不遠的一株合圍大樹,他這兒話聲方落,那株合圍大樹後閃出了一個人。
藉著月色看,是個長眉細目,一襲青衫,頗見俊逸的年輕人,只聽他冷笑道:
「到現在才聽出我來,你也不過爾爾。」
李玉樓淡然道:「早在湖心的時候,我就聽見你那聲冷笑了,不然我不會到這兒來的!」年輕青衫客「呃」地一聲道:「這麼說,是我低估了你。」
李玉樓道:「那無關緊要,要緊的是閣下何許人,什麼意思?」
年輕青衫客道:「我是何許人,也不闕什麼緊要,至於我是什麼意思,很簡單,你月夜攜美泛舟大明湖,讓人羨慕,也讓人妒忌。」李玉樓道:「你誤會了,這是舍妹!」
年輕青衫客道:「你這欺人之談也太低劣了,她是九華宮的愛女,怎麼會是你的妹妹呢?」池映紅美目寒芒一閃,要說話。
李玉樓已搶先說道:「九華宮主的愛女,怎麼見得就不能是舍妹?」年輕青衫客道:「你姓李,她姓池」
李玉樓道:「夠了,你知道的不少,足證你是個有心人,目的不在什麼妒忌不妒忌。」年輕青衫客臉色一變:「沒想到你還會施詐」
李玉樓道:「答我問話,你何許人,什麼意思?」
年輕青衫客道:「我說過,那無關緊要」李玉樓道:「那是剛才,現在不同了—」
年輕青衫客道:「剛才,現在,有什麼不同?」李玉樓道:「你要是只為妒忌,我不會跟你計較,也可以不問你是何許人,可是你既然知道我姓李,舍妹姓池,足證你不是為了妒忌,我自然也就不能等閒視之。」
年輕青衫客道:「原來如此,我要是不想說呢?」李玉樓道:「那恐怕由不得你。」「是麼?」年輕青衫客冷冶一笑:「那何如等真由不得我的時候再說!」
李玉樓雙眉微揚,要說話,忽地兩眼威稜電閃:「原來來的還不只你一個。」
年輕青衫客神情微一震,道:「你的耳目的確夠敏銳,現在我相信,你早在湖心就已經發現我了!」李玉樓道:「他們打算什麼時候出來?」年輕青衫客道:
「現在用不著,或許根本用不著。」
李玉樓道:「我看你還是早一點讓他們出來吧!要不然會來不及,那麼一來,他們派不上用場,也就枉費你帶他們來的用心了。」
「會麼?」「你要不要試試?」
「我正有這意思。」
他話聲方落,李玉樓一聲:「小心了!」
他清清楚楚的聽見了這句話,也看見了李玉樓的衣衫略一飄動,也只是衣衫略一飄動,然後他覺得有一陣輕風迎面吹來。
當輕風吹來的時候,他清楚的看見,李玉樓還站在那兒。
也就是說,在他眼裡,李玉樓站在那兒,並沒有移動分毫,只輕風過後,李玉樓的衣衫又飄動一下,如此而已。
就如此而已,有什麼好小心的?的確,就如此而已,實在沒什麼好小心的。
年輕青衫客正暗自詫異。
只聽李玉樓說了話:「你已經試過了,認為如何?」已經試過了麼?年輕青衫客暗自的詫異不由增添了三分。
就在這個時候,李玉樓抬起了右手,攤了開來,手掌心裡,托著一樣東西。
今夜月色好,年輕青衫客的目力也不錯,他看見了,也看出來了,那是一顆扣子,他衣裳上的扣子。
也就在這時候,他忽然覺得領口上有點涼意,一驚,忙抬手去摸,不由大駭,領口上正少了顆扣子。
他不只大駭,簡直魂飛魄散,心膽俱裂,這幸虧只是摘了一顆扣子,要是並指點向喉結,或者是指鋒貼著衣衫由上劃下呢?他明明看著李玉樓沒動,看得清清楚楚,也不過只是前後衣衫各飄動了那麼一下,那麼李玉樓怎麼過來的?不可能,也不可能快到這種速度。奈何,那顆扣子是鐵一般的證據。
突然,他明白了,李玉樓到他跟前來過了,那前後衣衫的各一次飄動,就是一次撲前一次退後。
這是什麼身法?不管什麼身法,但已經能夠證明,人家要殺他,是易如反掌吹灰,如今他也千信萬信不早點把帶來的人啡出來,那定會來不及!他機伶暴顫,出了一身冶汗,忙道:「出來!都出來!」或許是因為嚇的,嗓音都岔了。
話鑿方落,從四面八方掠來幾條人影。
影定人現,恰好是六個。
兩前四後,落在年輕青衫客身前,那是兩個灰衣老者跟四個中年灰衣人,一落地,立郁恭謹躬身。
池映紅突然道:「看你們的裝束打扮,我想起了眼下武林中的一家,莫非你們是三堡中的「威遠堡」的人?」李玉樓道:「原來是三堡中「威遠堡」的人?」年輕青衫客道:「不錯,我們是「威遠堡」的人,怎麼樣?」池映紅道:「如果你們是「威遠堡」的人,那你就是少堡主雷少鵬了!」
年輕青衫客道:「也不錯,正是本少堡主。」
池映紅道:「這我就不懂了,我們兄妹跟你們「威遠堡」有什麼過節?」
雷少鵬道:「沒有過節,也談不上過節,只是我「威遠堡」要殺李玉樓就是了。」池映紅道:「我明白了,敢莫又是令尊雷老堡主,或者是「威遠堡」的什麼人,中了無影之毒,被人所制?」雷少鵬道:「不是,我「威遠堡」沒那麼窩囊,還不至於這麼輕易被人所制!」池映紅道:「那你們有什麼理由殺我哥哥?」
雷少鵬道:「不必理由,想殺就殺—」
池映紅道:「你「威遠堡」多年來的聲名不惡,似乎不該是這麼不講理的人。」
雷少鵬道:「人總是會變的,殺一個李玉樓,也不足以損毀我「威遠堡」的聲名。」
池映紅轉望李玉樓道:「哥哥,咱們現在已經知道大概了,你看該怎麼辦?」
李玉樓道:「任何人都可以不講理,但那得殺得了我才算數。」雷少鵬叫道:
「姓李的,你可以試試看!」李玉樓道:「已經試過了,還用再試麼?」
雷少鵬臉色大變,厲聲道:「不到黃河,我還沒有死心,給我殺!」
他那裡下了殺人令,這裡,兩名灰夾老者憑一雙肉掌,四名中年灰衣人則各從腰間掣出一把軟劍,耀眼光華之中,抖得筆直,六個人聯袂飛身撲了過來。
李玉樓上前一步,擋在池映紅之前,從容不迫,輕描淡寫,抬手揮出。
就這麼一揮,六個人似周無形重擊,悶哼聲中連翻暴退,四名中年灰衣人甚且握不住軟劍,往後退了一步。
池映紅道:「就憑你們這樣的身手,也想殺我哥哥麼?」雷少鵬咬牙切齒,道:
「不要緊,我威遠堡殺不了,還有別人,走!」
他還是說走就要走。
李玉樓淡然輕喝:「等一下!」喝聲不大,但卻震得雷少鵬身軀一顫,不由自主的停步未動。
忽聽一個清朗話聲傳了過來:「那位道上的朋友來到大明湖,請恕濟南世家恭迎來遲!」隨著這清朗話鑿,兩前兩後,四條人影破空射到,如飛落地,正是趙秀嵐、董天香跟兩個身穿黑夾的精壯中年人。
李玉樓道:「不想仍驚動了府上,我兄妹月下泛舟,沒有想到會惹上這些麻煩,真過意不去!」
趙秀嵐道:「少俠好說」
轉過臉去道:「不管「威遠堡」跟李少俠有什麼過節,李少俠現在是我濟南世家貴賓,當請雷少堡主看我濟南世家的面,暫時放手」李玉樓道:「趙前輩跟趙少主的好意,我感激,無如我不希望把這事扯上濟南世家,這件事還讓我自己了,好麼?」
趙秀嵐遲疑了一下,微點頭:「那濟南世家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當即往後微退了一步。
李玉樓轉過臉去,冶然道:「雷少堡主,我可以不為己甚,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殺我?雷少鵬道:「我說過,沒有理由,也不必理由。」李玉樓雙眉一揚道:「那你就別想走。」
他這兒微一拾手。
那裡,雷少鵬竟砰然一聲跪了下去。
池映紅、趙秀嵐、董天香等看得方一震。
「少堡主」
幾聲大叫聲中,兩名灰衣老者,四名中年灰衣人撲向雷少鵬。
「你們站遠點!」
沉喝聲中,李玉樓再揚手,兩名灰衣老者,四名中年灰衣人又似遇無形重擊,飛退出老遠,砰然連聲摔在地上。
雷少鵬悲憤大叫道:「姓李的,你就是殺了我,我還是要說沒有理由,也不必要什麼理由。」李玉樓怔了一怔。
兩名灰夾老者,四名灰灰中年驚急的望著李玉樓。
李玉樓道:「雷少堡主,你真不怕死?」
雷少鵬大叫:「我不怕,姓李的,你只管動手就是。」
李玉樓道:「看來你是有你的不得已,你可以沒有理由,不必理由殺我,李玉樓卻不能跟你一樣,帶著你的人,走吧!」雷少鵬為之猛一怔。
兩名灰災老者,四名中年灰衣人也睜圓了雙眼。
雷少鵬詫異的望了李玉樓一眼,目光中所包含的,令人難以言喻,旋即他站了起來,一聲:「走!」
騰身躍起,飛射而去。
兩名灰衣老者,四名中年灰衣人也站起來,急急跟了去。
李玉樓轉過身,向著趙秀嵐一抱拳:「累得趙少主、董姑娘也不能歇息!」趙秀嵐忙抱拳答禮:「少俠千萬別這麼說。」
李玉樓轉望池映紅道:「小妹,咱們跟趙少主、董姑娘回去吧!」
池映紅點頭,應了聲。
幾個人這裡剛要走。
一聲低沉話聲劃空傳到道:「等一等。」這個人,年紀近卅,是位軒昂人物,唇上還留著兩撇小鬍子,益增其威武,還帶著幾分瀟灑。
李玉樓入目來人,脫口道:「於堡主!」來的可不正是「震天堡」的於奇威?
只見他臉色凝重,向著池映紅、趙秀嵐、董天香分別一抱拳,道:「池姑娘,趙少主,董姑娘!」池映紅、趙秀嵐、董天香分別答禮。
李玉樓道:「小妹,趙少主,董姑娘,這位是三堡之中「震天堡」的於堡主。」
趙秀嵐、董天香齊聲道:「久仰!」
這不是客套,還真是仰名已久。
池映紅道:「於堡主此來是」
於奇威道:「於某的來意,和「威遠堡」雷少堡主一樣。」
趙秀嵐、董天香臉色大變。
池映紅違:「我倒是想到了。」
李玉樓道:「我也想到了,可也沒想到。」
於奇威道:「那都無關緊要。」
池映紅道:「於堡主,雷少鵬跟他的人剛走。」
於奇威道:「於某自知不是對手,可是於某不惜流血五步。」
他聽懂了池映紅的話意。
池映紅道:「為什麼?」
於奇威道:「於某的答覆,跟雷少鵬完全一樣。」連於奇威也不肯說。
幾個人都怔了一怔。
就在幾個人一怔神之際,於奇威又開了口,話聲忽轉嚴肅,道:「在沒有動手之前,於某要先罵你一聲不仁不義。」
李玉樓道:「於堡主,我怎麼不仁不義?」
於奇威道:「衡陽世家聲名狼藉,為天下武林所不齒,但是冷面素心玉羅利西門姑娘,卻是位令人欽敬的好姑娘。
她是怎麼對你的,你也應該明白,而如今你卻攜美遨遊大明湖,在濟南世家作客,把位多情多義的西門姑娘完全拋諸腦後」
李玉樓道:「於堡主是為了這件事殺我?」
池映紅道:「如果是為了這件事,我想於堡主是誤會了,儘管是誤會,但於堡主的俠義肝膽,仍然令人敬佩。
西門姑娘的事我知道,我也應該讓於堡主知道一下,他是我的兄長,我是他的親胞妹…
於奇威猛一怔,詫聲啡道:「他是池姑娘的兄長,池姑娘是他胞妹?」池映紅道:「趙少主跟董姑娘可以作證。」趙秀嵐、董天香齊聲道:「不錯,這是實情。」
於奇威瞪圓了一雙虎目:「怎麼會?怎麼可能?普天之下誰不知道,池姑娘是九華宮主的掌珠,而他,儘管所學不凡,但至今沒人知道他來歷」趙秀嵐截口道:
「於堡主又錯了,這位的來歷,到現在為止,已有不少人知道,包括東西兩個世家,濟南、華山在內。」
於奇威「呃」了一聲道:「濟南、華山兩世家已經知道了他的來歷?」
趙秀嵐道:「於堡主,這位姓李、名玉樓,是中原「一府」李家的後人。」於奇威一怔,脫口叫道:「怎麼說,他是「一府」李家的後人?」李玉樓道:「於堡主或許比我們大幾歲,但仍不足以參與當年百花谷盛會,可是總該從先人的口中聽說過。
當年百花谷驚變之後,「一府」主人夫婦慘死,他們的獨子,那襁褓中的嬰兒失蹤,李玉樓就是當年那名嬰兒。」於奇威道:「可是,池姑娘又怎麼成了你的胞妹,你又怎麼成了她兄長?」
李玉樓還沒有說話。
池映紅已然說道:「哥哥,你沒有我清楚,讓我來說吧!」話鋒微頓,她把地怎麼會成為李玉樓的胞妹,李玉樓又怎麼會成為地兄長的原因,絲毫未加隱瞞的說出。
於奇威靜聽之際,臉色連變,等到池映紅把話說完,他立即目射奇光,道:
「原來如此,於某明白了」話聲一頓,凝目望李玉樓:「怎麼也沒有想到,你會是「一府」李家的後人,「一府」
李家領袖武林,何等威望,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普天之下,沒有任何一個人有理由殺你,除非是當年謀害「一府」主人夫婦的殘凶。
於奇威不能殺你,但又不能不動手,而衝著西門姑娘,於某有一個法子,這恐怕是唯一的法子了。」
話落,他忽然左手出劍,劍光一閃,疾向他的右臂砍去。
誰也沒想到竟是這麼個法子。
誰也沒想到他竟會是這樣?
池映紅、趙秀嵐、董天香都驚得脫口大啡:「於堡主」
只有李玉樓沒吭聲,他飛起一指點了出去。
只聽得「錚」地一聲,寒光激盪,劍鋒走偏,於奇威那一劍立即落了空,他臉色一變道:「李少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玉樓正色道:「於堡主甫掌「震天堡」門戶,接下了先人基業,先人之期望所繫,「震天堡」之千秋萬世在你一身,怎麼可以如此輕賤自己,難道不怕愧對先人?」於奇威臉上掠過一陣抽搐道:「誰叫於某學藝不精,不是李少主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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