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工夫之後,她拉著李玉樓到了峰上一座紅牆綠瓦的廟宇之前,只見廟門上橫額“高唐廟”三個字。
李玉樓知道,這是附會楚襄王夢游高唐,遇神女,宋玉作高唐賦以記之所築。
只聽那女子道:“這就是‘高唐廟’,陽台就在廟裡,來!”
話落,她又拉著李玉樓直入高唐廟。
這座高唐廟,從外到裡,很干淨,似乎日常有人來打掃,可是一路所經,就是不見半個人影。
過前院,穿殿閣,來到後院。
後院裡,花木扶疏,曲徑通幽,景色美而寧靜,幾間禪房分散座落,那女人拉著李玉樓到了正北座落在樹叢中的一間。
那女人抬另一只玉手推開了門。
一間靜雅禪房,窗明幾淨,裡頭另有一小間,放著一張被褥整齊的雲床。
她拉看李玉樓進了裡間,拉著李玉樓坐在了雲床之上,然後,無限嬌媚的望著李玉樓,吐氣如蘭,輕聲道:“到了!”
李玉樓假意四下打量:“這兒就是陽台?”
那女人湊過吹彈欲破的嬌靨,脂粉異香微送,嬌聲道:“好人,陽台不過一方大石,硬而冰冷,那堪真用?你該有個憐香惜王心,但兩情相悅,何處不能做陽台,你就”
隨話,她抓住李玉樓左腕的玉手輕扯,另一只手繞過胸前,搭上了李玉樓的右肩,一扯一推,就想讓李玉樓躺在雲床上。
但,李玉樓沒動,一動沒動。
她那一扯一推之勢,沒能動李玉樓分毫。
她微一怔,力加三分,再度連扯帶推。
可是,沒用,她仍沒能動李玉樓分毫。
只聽她輕叫道:“冤家,你”
李玉樓淡然截了口:“你帶我到這兒來,讓我有點失望。”
那女人又微一愣,訝然道:“失望?失望什麼?”
李玉樓道:“沒想到這兒只有你一個人。”
那女人再次微一怔,然後笑了,笑得媚蕩:“喲!好大胃口;你還想要幾個呀?
別忘了,巫山神女,千年以來也只有這麼一個,跟你有緣份的也只有我。”
李玉樓臉色微整,道:“不要再瘋言瘋語了,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悄悄跟蹤看我?”
那女人道:“跟蹤你?誰跟蹤你?”
李玉樓臉色倏地一沉,道:“要是沒有跟蹤我,你不可能知道我姓李,也不可能知道我進出‘九華官’。”
那女人道:“不跟你說了麼,那是我的神力。”
李玉樓道:“要是你真是神女,真有神力,你告訴我,我叫李什麼?進出‘九華官’為的是什麼?情形如何?”
那女人道:“這”
李玉樓淡然一笑道:“這就是你的神力?”
那女人臉色微變,妙目一轉,道:“就算我不是神女,沒有神力,你把我當成神女,也不吃虧呀!”
李玉樓道:“你看錯人了,我不喜歡占這便宜,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暗中跟蹤我?”
那女人道:“那恐怕由不得你。”
“是麼?”
“別忘了,你的腕脈,握在我的手裡。”
“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不能告訴我?”
“我沒有不能,只是我要等事後。”
“辨不到!”
“別忘了,我剛說過,由不得你!”
“我沒有忘,只是你最好先試試。”
“我還真是要試試!”
隨著這句話,她抓住李玉樓左腕脈的玉手用了力。
她不用力還好,一用力之下不由心裡一驚。
因為她清晰的感覺出,抓在手裡的,不是一段血肉之軀的手腕,不是一截堅硬的鐵石,不但絲毫抓不動,反而抓得她一只手五指生疼。
她知道要糟,剛知道要糟,那段堅硬如鐵石的手腕,卻突又變得柔軟光滑,柔軟光滑得像條蛇,只一轉便輕易的脫離了她的掌握。
隨即,她覺出一只手掌反搭上了她的腕脈,心中驟然之余,就待猛然站起,連揮帶跑,奈何已來不及了。
她清晰的覺出,那只手掌一搭上她的腕脈,她半邊身子立即酸麻無力,別說往起站了,動都不能動一下。
她一顆心頓時往下沉,沉到了底。
只聽李玉樓道:“芳駕,如何,是由不得我,還是由不得你?”
那女人很快的定過了神道:“我走眼了,我認栽!”
李玉樓道:“那麼,現在你答我問話。”
那女人道:“我錯了,我不該生出淫心,犯下大忌。”
李玉樓道:“萬惡淫為首,你的確犯了大忌,可惜你明白得太遲了,已經來不及了”
那女人道:“不,不遲,我還有機會贖我的罪過。”
李玉樓道:“呃!是麼?”
那女人沒說話,但一雙妙目中突閃懍人異采,一個嬌軀也跟著泛起了輕顫。
李玉樓沒看見那閃有一雙妙目的懍人異采,但他感覺出了泛起輕顫的嬌軀。
急望那女人,那女人一張吹彈欲破的嬌靨,兩人誘人的吞唇,已然色轉蒼白。
他心神震動,另一只手閃電抬起,飛快地扣上了那女人的兩腮,捏開了她的嘴。
遲了!原本鮮紅的口腔,誘人的丁香舌,已然色呈紫黑,緊接看,她兩眼一閉,嬌軀發軟,往後便倒。
李玉樓驚急交集,手掌滑落,出指飛點她胸前四處重穴。
那女人睜開了眼,一雙能勾人魂,攝人魄的妙目,也已黯淡失神,只一句:
“別指望問我什麼,來不及了,我是罪有應得。”
眼又閉上了,人也躺了下去,一縷色呈烏黑的血液從嘴角流出;淌在了雲床之上,沒再動一動。
李玉樓坐著沒動。
他眼望著已然玉殞香消的這個女人,久久沒動。
這是一條線索,自己送上門來的線索。
必然跟對他暗施“無影之毒”,然後又殺害金瞎子有關。
也必然跟二十年前百花谷殺害父母的陰謀有關。
這是一條線索,自己送上門來的線索,就在他甫離“九華官”,正不知道該怎麼辦之際。然而,這條寶貴的線索,就這麼斷了。
前後不到頓飯工夫。
能不令人扼腕?
能不令人悔恨?
而,玉殞香消,回生乏術。
扼腕、悔恨又有什麼用?
前後兩個人,金瞎子、還有這個女人,不留一個活口,絕不留一個活口!如此心狠手辣,那幕後主使人又是誰?
李玉樓收回目光。
他站了起來,要走。
可是,他又停下了!
人死入土為安,不管怎麼說,這個女人並沒有對他造成傷害,而且她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已,何忍令她陳屍此間?
再說,看這座高唐廟,也不似荒廢無主,而廟中所住,必也是出家修行之人,那麼他又怎麼能任這麼一具艷屍,陳放在人家禪房之中,雲床之上,給人家帶來的驚擾,添惹許多麻煩。
一念及此,他俯身伸手,抱起了那女人的屍體。
就在他抱起那女人屍體的當兒,“叭!”地一聲輕響,一物從女屍身上落下,掉在了雲床之上。
李玉樓聽見了,他騰出一只手,往雲床上一摸,摸起了一面牌子,沉甸甸的,約摸有項閒玉佩一般大小。
這是什麼?
他抬手拿起來看,真是一塊牌子,玉牌,潔白細致,沒有一點瑕疵,形式古樸、呈橢圓,雕有花邊。
正面雕著一只翔鳳,背面刻的像是還有字跡,翻過來看,像是兩行篆字,卻又像是圖案,不知道是什麼?
李玉樓無暇多看,也無暇多想,只有一件事他能夠肯定,那就是這玉牌應該代表著這女子的身份。
眼看已然斷了的線索,至此又連續了起來。
這應該是他一念仁厚得到的報償。
他心頭猛跳,一陣激動,抱著那具女屍往外行去。
出廟循原路下行,半途進入路邊松林。
巫山都是無主之地,無處不可以葬人,這女人能葬在鍾靈秀絕的神女峰,應該也含笑瞑目了。
世間若真有神鬼,說不定她以後真能成巫山神女,也算遂了她的心願了。
李玉樓就打算把那女人的屍體放下。
就在這時候,他聽見身後來了人。
果然,一個低沉的話聲在他身後響起:“住手!你想干什麼?”
一聽這勁道話聲,就知道是個練家子,而且內外兼修。
他抱著那女人的屍體轉過了身,他看見了,丈余處,松林外的小路上站著個人,一個中年人,約摸三十上下的中年人。
一襲瀟灑長衫,身材頎長,氣宇軒昂,長眉細目,威儀逼人,唇上還留著兩撇瀟灑的小胡子。
他一見李玉樓轉身,目光頭一瞥便投射在那個女人的臉上,只見他微一怔,然後神情微松,道:“答我問話,你這是干什麼?”
李玉樓頭一眼對這軒昂小胡子的印象不惡,當即道:“人死入土為安,尊駕以為我要干什麼?”
軒昂小胡子道:“我當然知道你要埋她,我還要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李玉樓道:“她是咬破了預藏在嘴裡的毒藥,自絕的。”
軒昂小胡子竟似不信,道:“是麼?”
李玉樓沒在意,他生性仁厚,從不跟人作不必要的計較,再則他對這軒昂小胡子的印象也不惡,是以他平和的道:“是的。”
軒昂小胡子道:“好死不如賴活,螻蟻尚且偷生,她為什麼要咬破預藏在嘴裡的毒藥自絕?”
其實,這種事在武林之中屢見不鮮,算不得什麼稀罕事,軒昂小胡子既是武林中人,絕不會不知道。
他所以這麼問,還是因為他不相信李玉樓說的話。
李玉樓仍然沒在意,仍然平和的道:“她謀我不成,因恐洩漏機密,所以咬破了預藏口中的毒藥自絕了。”
軒昂小胡子道:“她謀你未成,世上這麼多人,她為什麼單要謀你?你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麼?”
就是泥人,也有個土性,李玉樓心裡有點不痛快。
但,也只是心裡有點不痛快,他道:“話是我說的,信不信這在你,至於她為什麼謀我,恕我不便奉告。”
話落,他轉身就要往林深處走。
他是打算到林深處找一塊地方,埋了這個女人。
只聽身後傳來軒昂小胡子的冷冷話聲:“等一等!”
李玉樓停住了,但是他沒回身。
隨聽軒昂小胡子又道:“我看你不像好惡淫邪之輩,但是事關人命,我不能不問個清楚,你最好說明白了再走。”
李玉樓道:“你的意思我懂,但是我說得已經夠明白了,你要是想知道其他的,我還是那句話,恕難奉告。”
話落,他就要走。
只聽身後軒昂小胡子一聲冷笑道:“那你就別想走!”
隨著這一聲冷笑,這句話,小胡子離地飄起,立姿不變,平飛疾射,一掠而至,探掌往李玉樓肩上抓去。
他那鋼鉤般五指,抓的是李玉樓肩井要穴。
李玉樓仍沒回身,身後像長了眼,騰出右手,反手後拋,突出一指,照著軒昂小胡子襲來掌心點了過去。
他這一指,看似平淡無奇。
但軒昂小胡子卻一驚沉腕,腳下也硬生生的退後三尺,他一臉驚詫色,道:
“我走眼了,沒想到在巫山神女家,會碰上你這麼一位高人。”
李玉樓淡然道:“好說!”
他頭也沒回,又要走。
軒昂小胡子道:“不要急著走,讓我再試試!”
他欺身再進,雙掌並出,一拍李玉樓後心,一拍李玉樓右肋,取的都是要害,而且都是重手法。
只要是練家子,任何人都看得出,軒昂小胡子這兩掌,力能震石開碑,就是銅金剛、鐵羅漢也受不了。
李玉樓看不見,但他覺得出。
忍不住雙眉一揚,冰冷道:“你也太過了!”
他霍然回身,揮掌硬迎。
只聽砰然一聲,他這一掌跟軒昂小胡子襲他後心的那一掌接實。
他一動沒動,軒昂小胡子卻衣袂狂飄,身軀晃動,腳下踉蹌,一連退了好幾步才拿樁站穩。
站是站穩了,軒昂小胡子胸中血氣翻騰,一張臉為之發白。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軒昂小胡於這再次一試之後,他自己明白,他修為差人太多,不只一籌。
他為之震撼,為之駭然。
吸一口氣壓下了胸中翻騰的血氣,他道:“我自知不敵,敢問閣下是那門那派高弟,高名上姓,怎麼稱呼?”
李玉樓道:“我不屬於任何門派,至於姓名,素昧平生,緣僅一面,我想就沒有奉知的必要了!”
軒昂小胡子道:“閣下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既不願意賜告,我也不能勉強,但是有幾句話我不能不說。”
李玉樓道:“你說就是。”
軒昂小胡子道:“我雖然自知不是你的敵手,但事關人命,忝為俠義,不惜生死,閣下要是不說個明白,我不惜拚個血濺屍橫,閣下你恐怕還要多埋一個。”
李玉樓原就對軒昂小胡子印象不惡,剛才所以不痛快;是實在忍不下小胡子不相信他,緊逼不捨的口氣。
如今聽了軒昂小胡子這番話,知道他是個俠義中人,也不禁為他擇善固執,不惜生死的作為及豪氣心折。
有了這一份心折,轉念再想,假設易地而處,在人命關天的情形之下,自己恐怕也會不輕易相信而緊逼不捨。
一份心折,再加上有此一念,剛才心裡的不痛快,頓時消失於無形。
他深深看了軒昂小胡子一眼,道:“你倒是挺固執個人。”
軒昂小胡子道:“擇善固執,有何不可?忝為仗義,理應如此!”
李玉樓道:“我姓李,你閣下怎麼稱呼?”
軒昂小胡子道:“震天堡於奇威。”
敢情軒昂小胡子是那位南掌震天堡的於奇威。
李玉樓微一怔:“一府、二官、三堡、四世家、八門派之中的震天堡?”
於奇威道:“不錯。”
李玉樓道:“我所知,震天堡堡主姓於?”
於奇威道:“震天堡於老堡主是先父,於奇威剛接掌震天堡不久。”
李玉樓又微一怔,道:“原來竟是震天堡的於堡主當面,失敬!”
於奇威道:“不敢!”
李玉樓道:“沖著震天堡,也仲著我對於堡主的仗義作為及豪氣有一份心折,我願意把於堡主想知道的說個明白。”
於奇威道:“多謝閣下,於奇威洗耳恭聽。”
李玉樓把那個女人的屍體放在地下,把他進入江湖的始未說了一遍。
但是他避開了他的家世出身,避開了結識西門飛霜的那一段,也避開了九華官主告訴他的那一段當年孽緣。
靜靜聽畢,於奇威為之雙眉軒動,目閃奇光:“原來如此,原來閣下身負如此的血海深仇。
進入江湖之後,閣下又有這麼一番遭遇,那麼此女死有余辜,是我誤會了閣下,議此致歉”
於奇威還是說致歉,就致歉,立即抱起了雙搴。
李玉樓答了一禮,道:“不敢,於堡主言重,我剛才想過,設使我跟於堡主易地而處,恐怕我也會像於堡主一樣,非問明真象不可。”
於奇威道:“於奇威一向頗為自負,但一見閣下便對閣下的人品氣度心折,如今更想高攀,拿閣下當位朋友。
我不瞄閣下,我是追一位紅粉英俠至此,乍見閣下抱一具女屍,誤以為那位紅粉英俠遭了閣下的毒手。”
李玉樓“呃”了聲道:“沒想到還有這麼個原因!”
於奇威道:“閣下比我早來,也在這一帶待了不少時候,不知道閣下有沒有看見我所說的那位紅粉英俠?”
李玉褸道:“這倒沒有,離開九華宮之後;我只碰見了這個女子,不過我還不會馬上離開巫山,我會為於堡主留意,但不知於堡主說的那位英俠是”
於奇威箱:“閣下應該知道,就是當今的四世家之中,衡陽世家的西門飛霜,西門姑娘!”
李玉樓心頭猛一跳進:“怎麼?就是衡陽世家的西門姑娘?”
於奇威道:“不錯!”
李玉樓急又道:“西門姑娘也來了巫山?”
於奇威道:“我追到巫山一帶,便不見了她的蹤影,想來她是進了十二峰之中。”
李王樓道:“於堡主為什麼要追趕西門姑娘?”
於奇威沒覺出李玉樓有什麼不該問,他沒瞞李玉樓,神色悲憤之中帶著幾分黯然,當即把救東方王瑤的經過,以及追趕西門飛霜的原因說了。
於奇威這一番敘述,只聽得李玉種悲憤萬分,心如刀割,臉色大變,煞威懍人,他情難自禁,探掌一把抓住了於奇威,震聲喝問這:“你怎麼說,西門姑娘自己毀了她的臉?”
於奇威也在悲憤黯然中,一時沒覺出什麼,點頭這:“是的,她兩個婢女小紅、小綠是這麼告訴我的。”
李玉樓身軀易顯上襲衣衫無風自動,雙目微赤,切齒道:“西門飛雪、東方玉琪,他們兩個該死!”
於奇威道:“這兩個滅絕人性,喪心病狂.禽獸不如的東西,何止該死,簡直該千死萬死!”
李玉樓顫聲道:“西門姑娘”
於奇威猛然想起了李玉樓的言辭神色,也就在這時候,他同時覺出一只左臂被李玉樓抓得痛似骨折。
他怔了一怔,道:“閣下難道認識西門姑娘?”
李玉樓聞言心中一震,倏然定過了神,忙斂煞威,盡管他是忙斂煞威,心裡卻無法趨於平靜。
神色也無法恢復得那麼快,他只有忙松了於奇威,點點頭道:“是的,西門!”
娘對我有救命大恩!”
於奇威“呃”了聲道:“是!”
李玉樓道:“我剛才曾告訴於堡主,我中了‘無影之毒’,不支昏迷掉進秦淮河中,就是西門姑娘救了我。”
於奇威臉上泛起了疑惑之色,道:“剛才怎麼沒聽閣下說起?”
李玉樓道:“也就是因為西門飛雪一再的逼迫西門姑娘答應東方玉琪的婚事,對西門姑娘的交往頗多誤會。
因此,我不願再累及西門姑娘,對她造成傷害,所以我不願輕易讓人知道我認識西門姑娘。”
於奇威臉上又浮現起一絲異樣神色,凝望李玉樓,道:“閣下人名氣度當世罕見,尤其一身修為,足列當世之一二人間。
西門姑娘也是絕代紅粉,當世之奇女子,恐怕閣下對她,她對閣下,都不僅只於認識而已”
他住口不言,沒說下去,一雙燜燜目光卻緊緊盯在李玉樓臉上,只是想看出些什麼來似的。
李玉樓神色一肅,毅然道:“西門姑娘既已受了這麼大的傷害,我已經沒有再怕累及她的必要了。
而且我要是再怕什麼,那我就是十足的人間賤丈夫,有負西門姑娘的一番心意了,不錯,我跟西門姑娘曾經互許”
於奇威臉色一變,道:“我就知道,其實任何人也應該想得到,閣下跟西門!”
娘既是佳侶,那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相得益彰,足為當世武林一段佳話,我在此先恭賀二位白頭
偕老。
只是西門姑娘受此創痛,只怕已是心碎腸斷,萬念俱灰,閣下還是趕快找到她,好好安慰安慰她吧!就此告辭。”
話落,他沒容李玉樓再說什麼,一抱拳,身軀拔起,破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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