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大一早,海貝勒穿戴整齊,步履雄健地由後院走了出來,他走到前院的時候,郭璞正背著手在前院散步。
聞得步履聲,他轉過來微欠身形:「海爺,您早!」
海貝勒含笑道:「怎麼,老弟今兒個也這麼早!」
郭璞微微笑道:「晨間清新空氣難得,對一個練武的人來說,早起是一件好事,您以為然麼?」
「然!」海貝勒笑道:「不過,看情形你是一夜沒睡。」
郭璞淡然一笑,望著一雙微紅的虎目,道:「您不是也一樣麼?」
海貝勒道:「能得梅心點頭,我是過於興奮。」
郭璞笑道:「馬上能跟雲珠長相廝守,我也寧靜不下。」
海貝勒大笑說道:「針鋒相對,好話!」
郭璞道:「海爺,是真的,我確實有點緊張。」
海貝勒抬手一指,道:「像你,面對天下武林而能毫無懼色,你會緊張?」
郭璞道:「海爺,一個情字能死人!」
海貝勒濃眉微軒,道:「這才是真正的英雄,你是怕皇上不放?」
郭璞點頭說道:「我也怕讓您為難。」
海貝勒道:「我沒有什麼可為難的,他不答應也得答應!」
郭璞搖頭說道:「海爺,他總是皇上,萬一他執意不肯,我就要自己去奪了,這不就會讓您為難了麼?」
海貝勒揚眉說道:「老弟,別拿話扣我,對我來說,這件事只許成不許敗,萬一他執意不肯,任老弟奪去,我不管!」
郭璞赧然一笑,道:「海爺,我謝了!」
海貝勒道:「老弟,別跟我客氣,咱們這是互惠,還有什麼交待麼?」
郭璞道:「海爺,您這是什麼話?」
海貝勒笑道:「那麼,我走了,你在家靜候佳音吧!」轉身大步行去。
郭璞送出了大門,一直望著海貝勒那魁偉身形消失在晨間內城空蕩寂靜的石板路上,他方始轉身進大門。
在院子裡,迎面碰見了海騰,他一見面便躬身問道:「郭爺,誰出去了。」
郭璞道:「海爺!」
郭璞微愕說道:「這麼早爺上哪兒去?」
郭璞道:「他進宮見皇上去!」
海騰訝然說道:「爺進宮見皇上?幹什麼?」
郭璞淡淡笑道:「向皇上要個人出來。」
海騰道:「要個人出來?要誰?」
郭璞道:「雲姑娘!」
海騰是個明白人,一點就透,忙笑著躬下了身:「恭喜郭爺,賀喜郭爺,看來您要賞我幾個一杯了!」
郭璞淡然笑道:「恐怕你幾個也喝海爺的!」
海騰一怔,道:「郭爺,這怎麼說?」
郭璞微微笑道:「這還要我深說麼?」
海騰一喜,急道:「郭爺,敢莫是梅姑娘答應了?」
郭璞笑道:「難道說海爺還會等別人。」
海騰大喜,一蹦老高,道:「郭爺,這我得趕快告訴海駿他幾個去!」說著,他拔腿要走。
郭璞及時喝道:「慢著,海騰!」
海騰忙回身,喜孜孜地道:「郭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郭璞道:「你幹什麼這麼急?」
海騰笑道:「我怎能不急,你以為不該麼?」
郭璞道:「該,但你得等我說完了話再走。」
海騰道:「那麼您請吩咐!」
郭璞沉默了一下,道:「記得回來時,在路上你告訴過我,你幾個都很想回新疆老家去,是麼?」
海騰道:「是的,郭爺,我說過!」
郭璞道:「那麼,如今還想不想?」
海騰道:「哪有不想的,我幾個永遠都想,除非回了新疆。」
「那好!」郭璞點了點頭,道:「那麼,我告訴你,據我所知,你也對我說過,海爺新疆的那片產業,夠吃喝一輩子的,你幾個千萬要好好服侍海爺,別讓他有半點不順心……」
海騰笑道:「郭爺,這還用您吩咐……」
他忽地一怔,接道:「郭爺,您突然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郭璞道:「梅姑娘點頭之日,就是海爺離開朝廷回新疆的一天,這是梅姑娘對海爺的唯一要求。」
海騰一喜,道:「這麼說,爺是答應走了?」
郭璞道:「由不得他不走,其實,你替他想想,這兒還有什麼值得逗留的,只怕他早已心灰意冷了!」
海騰點頭說道:「您說的不錯,朝廷實在不值得留戀了,多少年來,爺一直把自己獻給了皇上,赤膽忠心到頭來換得這麼一個結果,換誰誰能忍受?而畢竟爺他忍了這麼久……」
郭璞道:「所以說,如今走是時候,記得我對你的分析嗎?海爺這麼攜著一個如花美眷而去,要比他硬待在這兒,異日落得個悲慘下場,不知要好多少倍!」
海騰點頭說道:「郭爺,什麼時候走?」
郭璞道:「恐怕就是這一兩天的事了。」
海騰道:「這一兩天,我恨不得馬上就走。」
「那怎麼行?」郭璞笑道:「總得等海爺為我要出雲姑娘啊?」
海騰笑了,但倏地他斂去笑容,遲疑了一下,道:「郭爺,您看皇上會放雲姑娘出宮麼?」
郭璞道:「海爺說了,就是碰破了頭,他也要把雲珠要出來。」
海騰搖頭說道:「郭爺,不是海騰在您面前亂說話,您知道,爺在皇上眼中已不似往日,這件事恐怕不容易……」
郭璞雙眉微揚,道:「他最好放雲珠出宮,也別為難海爺!」
海騰一驚,忙道:「郭爺,您的意思是說……」
郭璞淡淡說道:「我也不希望這麼做,只是希望他別逼我。」
海騰一栗,說道:「那皇上最好還是點頭答應的好。」
郭璞道:「不錯,海騰,為他自己最好點頭答應。」
海騰沉默了一下,抬眼說道:「這麼說,您也要帶著雲姑?」
「廢話!」郭璞笑道:「海爺都要走了,我還留在這兒幹什麼?」
海騰眨了眨眼,道:「郭爺,恐怕您不會跟爺到新疆去?」
郭璞笑問道:「怎見得?」
海騰道:「假如您也要去,您剛才就不會交待海騰了。」
郭璞含笑點頭,道:「海騰,你沒說錯,我有我的去處。」
海騰道:「郭爺,您的去處在哪兒?」
郭璞目光一凝,道:「你問這幹什麼?」
海騰道:「怎麼說我幾個也跟過您一場,他日回新疆安頓後,我幾個該時常去看看您,向您請個安!」
郭璞暗暗一陣激動,搖頭說道:「海騰,我心領了,只要你幾個好妤服侍海爺跟梅姑娘,那比什麼都好,我也可安心了,閒暇時,我自會跟雲珠去看你們的。」
海騰沉默了一陣,道:「郭爺,您為什麼不跟爺走?」
郭璞搖頭笑道:「海騰,我是個武林人,此身屬於武林,是不慣在一個地方長住的,再說,我還有我的未竟之事。」
海騰道:「您還有什麼事,何不趁這幾天趕快辦了。」
郭璞笑道:「海騰,像我這麼一個人,有永遠辦不完的事。」
海騰軒了軒眉,道:「您不能跟著爺走,爺心裡一定很難受!」
郭璞淡然笑道:「那是當然,我心裡又何嘗好受?海爺知道我為什麼不能去,他會對我有所體諒的。」
海騰忽轉話鋒,道:「郭爺,梅姑娘那兒,是您去說的?」
郭璞點了點頭,笑道:「不錯,費了好一番口舌,還好冰斧沒砍折!」
海騰道:「爺所以能平安離京,也全是您一手促成,郭爺,我等八個身為人下,感同身受,海騰在此謹……」
郭璞道:「海騰,你以後還想不想跟我見面?」
海騰忙道:「當然想,郭爺!」
郭璞道:「那就別說下去,也別跟我來那一套!」
海騰猛然一陣激動,道:「那麼,郭爺,海騰不說了,您還有什麼事兒麼?」
郭璞搖頭說道:「沒有了,忙你的去吧!」
海騰應了一聲,道:「那我這就去告訴他幾個去,也好讓他幾個高興高興。」
一躬身,飛步而去。
望著海騰的背影,郭璞笑了,但倏地,笑容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難以言喻的表情。
而適時,大門口響起了一陣急促步履聲。
郭璞回身望去,只見一名跨刀親兵由大門口急步行了進來,郭璞當即揚眉喝問道:「什麼事這般匆忙?」
那名跨刀親兵近前打下千去,道:「稟總管,王爺到!」
郭璞道:「哪一位王爺?」
那名親兵道:「回總管,是四阿哥寶親王爺。」
郭璞立即明白了八分,一擺手,道:「我這就出迎!」略整衣衫,快步走了出去。
他甫走兩步,大門處已響起了步履聲,只見寶親王一個人快步行了進來,一臉地焦慮色。
郭璞忙迎上去淺淺一禮:「見過四阿哥!」
寶親王忙抬手說道:「小郭,自己兄弟,還跟我來這套?」
郭璞含笑問道:「四阿哥,今天是什麼風……」
寶親王強笑說道:「聽說你回來,我來看看!」
這位四阿哥不愧會做人。
「不敢當!」郭璞忙道:「那麼您請大廳坐坐!」
寶親王搖頭道:「不坐了,我還得走,海青不在?」
郭璞道:「一大早就出去了,大半是上梅姑娘那兒去了,您有什麼事交待我,等海爺回來,我再……」
「不!」寶親王一搖頭道:「我就是找你!」
郭璞道:「找我?您有什麼地方讓我效勞……」
寶親王道:「小郭,別跟我來這一套,有件事兒我想請你幫個忙……」
郭璞道:「那麼您吩咐!」
寶親王眉鋒一皺,道:「昨夜我府裡發生件怪事兒……」
郭璞道:「怎麼?鬧飛賊?有誰這麼大膽……」
寶親王忙搖頭說道:「不是鬧飛賊,要是鬧飛賊可就好了,憑我自己跟那些人,再有十個也跑不掉,是……」
郭璞笑道:「總不會是鬧鬼鬧怪!」
寶親王一點頭,道:「那可真跟鬧鬼怪差不多……」
郭璞道:「四阿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寶親王目光一凝,道:「小郭,你真的不知道?」
郭璞失笑說道:「四阿哥,你這話從何說起,我又不是掏指會算的神仙,您府裡發生的事兒,我怎麼會知道?」
寶親王揚了揚眉,道:「那麼我告訴你,金玉樓跟蔣子翼都失蹤了。」
郭璞一怔,道:「怎麼?金玉樓跟蔣子翼都失蹤了?」
寶親王點頭說道:「不錯,就是這麼回事兒!」
郭璞忽地笑道:「四阿哥,這是昨晚上的事兒?」
寶親王道:「是啊!」
郭璞道:「怎見得他二位是失蹤了?」
寶親王道:「今天一大早兩張床空了一對,遍尋不見人影,那些個丫頭都找我要人,這不是失蹤是什麼?」
郭璞道:「敢情金玉樓還有一身風流債,四阿哥,難道不能是昨夜臨時有什麼突發事故,他二位去替您辦事去了……」
寶親王一搖頭,道:「不可能,就是天大的急事兒,他們也會告訴我一聲。」
郭璞道:「不能來不及麼?」
寶親王道:「沒有來不及那一說,沒我的話,他倆怎知道該怎麼辦?」
郭璞眉鋒一皺,道:「這麼說,昨兒晚上您是一點也不知道?」
寶親王道:「我要知道不就好了!」
郭璞道:「那麼您來找我……」
寶親王道:「希望你能幫我找一找,你知道,他兩個是我好不容易才羅致進府的,一旦沒了他兩個……」
郭璞截口說道:「您有失去左右手之感!」
寶親王點頭說道:「一點不錯,確是這樣!」
郭璞微一搖頭,道:「四阿哥,您也該知道,活生生的兩個大人……」
寶親王忙道:「小郭,你是武林中的響噹噹人物,他兩個也是武林人,你總該知道他兩個的事……」
郭璞道:「實在說,對他兩位我知道的不多,尤其是蔣老……」
寶親王道:「小郭,你看會不會是什麼仇家找上門去……」
郭璞一搖頭,道:「不可能,四阿哥,據我所知,金玉樓罕有敵手,何況他人現在內城王府中,沒人敢輕捋虎鬚!」
寶親王目光凝注,道:「據我知道,有那麼一個。」
郭璞心中明目,嘴裡卻不經意地問道:「四阿哥,您說誰?」
寶親王道:「江南郭璞!」
郭璞一怔,旋即笑道:「四阿哥,您這是開玩笑,天地良心,昨夜我剛回來,至今還沒有出過門兒,不信等海爺回來您問問他,再說,我要動他何時不能下手,為什麼偏揀上昨夜?更何況還有個跟我無怨無仇的蔣老?」
寶親王瞪大了眼道:「小郭,真不是你?」
郭璞道:「四阿哥,天作膽我也不敢欺蒙您呀!」
寶親王傻了眼,道:「那,那他兩個究竟哪兒去了?」
敢情他是來詐郭璞的,憑他,那還差得多。
郭璞微微搖頭說道:「那就非我所能知了,不過……」
他淡淡一笑,道:「四阿哥,我要說句話,但您會以為那是我跟金玉樓有過節,私下裡惡意中傷他……」
寶親王忙道:「小郭,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什麼話,快說!」
郭璞道:「您不該不分良莠地羅致人才,您把金玉樓跟蔣子翼延攬到身邊,以我看,那是引狼入室!」
寶親王道:「小郭,這怎麼說?」
郭璞道:「您對這兩人知道多少?」
寶親王道:「據蔣子翼說,金玉樓是個身手極高的武林好手,至於蔣子翼,我也知道他是個武林人,頗富心智!」
郭璞淡淡一笑,道:「您就知道這麼多麼?」
寶親王道:「難道還不夠?」
郭璞道:「四阿哥,武林中沒人不知道,『粉金剛玉霸王』跟『鐵嘴君平生死神卜』是橫行一方的江洋大盜……」
寶親王一驚,紅著臉囁嚅說道:「這我倒不知道……」
「是嘛!」郭璞道:「像他們這樣能有長性?又能成什麼大事?」
寶親王道:「那麼以你看……」
郭璞道:「必然是他倆相偕而去,又回到武林中去橫行去了,失去了這兩個,對您來說,未嘗不是-氣!」
寶親王一聳肩,道:「聽你這一說,我倒覺得很有道理,只是,小郭,今後我怎麼辦?」
郭璞裝了傻,道:「四阿哥,什麼怎麼辦?」
寶親王道:「誰幫我爭那張椅子呀!」
郭璞「哦」的一聲,失笑說道:「原來您指的是這呀,四阿哥,這您還用擔心麼?」
寶親王道:「難不成你幫我?」
郭璞慨然說道:「承蒙您看重,換帖的弟兄,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我認為我這個人是多餘,您唯一的對手是三阿哥,對這位三阿哥,我已經摸清楚,他是位扶不起的阿斗,那張椅子,您垂手可得,易如探囊取物,而且更說不定皇上早就屬意您了,您還擔的什麼心?」
寶親王面有喜色,但旋即他搖了頭,道:「小郭,話不是這麼說,便有十成把握我也不能輕敵,不能鬆懈,便是皇上已屬意了我,我也要盡心盡力!」
郭璞暗暗皺眉,點頭說道:「四阿哥,您這麼做是對的……」
寶親王飛快說道:「那你就義不容辭!」
郭璞笑道:「四阿哥,我什麼時候說不來著?」
寶親王道:「這麼說來,你不推辭?」
郭璞道:「我根本就沒有推辭,誰叫您是我換帖兄弟?」
寶親王一點頭道:「那好,待會兒,你就搬我哪兒住去!」
郭璞一皺眉,忙道:「四阿哥,您別忘了,是您讓我到三阿哥那兒去的!」
寶親王道:「可是我如今要你回來!」
郭璞搖頭笑道:「四阿哥,我直說一句,您這是兒戲,三阿哥要是知道了,他怕不要摘我的腦袋。」
寶親王雙眉一軒,道:「他敢,你怕麼?」
郭璞道:「我固然不怕,可是一鬧開去,我就別想再在這兒待下去了,固然,那也大不了一走了之,然而那對您……」
寶親王搖頭說道:「我不管這麼多,我要你回來,你就得回來!」
郭璞眉鋒皺得更深,道:「四阿哥,有件事您恐怕不知道。」
寶親王揚眉問道:「什麼事?」
郭璞道:「皇上真個猶懷疑我是南海郭家的後人。」
寶親王道:「你是麼?」
郭璞道:「自然不是!」
寶親王道:「這不就好了麼?」
郭璞搖頭說道:「四阿哥,我這趟奉旨去四川押解人犯,半路上就有大批蒙面高手橫施狙擊要殺我,您知道那都是誰?」
寶親王道:「自然是那些武林……」
「不!」郭璞道:「他們是『雍和宮』的喇嘛!」
寶親王臉色一變,道:「胡說,我不信……」
他倏地一笑,說道:「小郭,你把我當成三歲孩童?」
郭璞道:「明知您難信,什麼時候您可以進宮當面問問皇上!」
寶親王一伸舌頭,道:「你明知道我不敢!」
郭璞道:「那麼海爺這兒有現成的人,海騰、海駿。」
寶親王笑道:「他兩個自然跟你一個鼻孔出氣。」
郭璞道:「別的小事,或許,可是對這件事,他兩個未必有天膽敢欺蒙您,更不敢無中生有……」
寶親王眉鋒一皺,道:「這麼說來,是真的了?」
郭璞道:「本來就是真的!」
寶親王沉吟了一下,抬眼說道:「你對我說這些,用意何在?」
郭璞淡淡說道:「那是告訴您,我是個不祥的人,我跟了海爺,海爺如今落到這步田地,一旦我跟了您,對您不會有什麼好處!」
寶親王微微一笑,道:「小郭,我都不怕,你又怕什麼?」
郭璞一怔,苦笑說道:「敢情我說了半天是白說!」
寶親王道:「本來你就是枉費口舌,誰讓你說的?」
郭璞搖頭說道:「那麼您打算……」
寶親王道:「一句話,我是要定了你!」
郭璞略一思忖,道:「那好,既然您這麼堅決,我不敢再說什麼,不過,等海爺回來,您最好再問問他……」
「當然!」寶親王道:「這你放心,我自會跟他說……」
一陣雄健步履聲由大門傳了過來。
郭璞一陣激動,道:「準是海爺回來了。」
果然不錯,話聲方落,大門處已轉過了海貝勒。
他一見寶親王在剛一怔,寶親王已然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郭璞忙迎了上去,揚聲說道:「海爺,梅姑娘還好麼?」
海貝勒卻是一點就透,笑道:「好,好,只是我去時她還沒起來呢!」
他隨即轉注寶親王,道:「四爺,今兒個是什麼風……」
郭璞忙道:「海爺,四阿哥府中的那位師爺蔣子翼跟金玉樓,昨夜失了蹤,四阿哥一大早就跑來找我要人。」
寶親王忙道:「小郭,你可別亂嚼舌頭,我只是問問!」
海貝勒笑道:「好一句亂嚼舌頭,四爺,我看你染的脂粉太多人,你可別冤枉好人,我這位老弟從回來就沒出過府。」
郭璞飛快向海貝勒投過感謝一瞥,轉望寶親王,道:「四阿哥,如何?」
寶親王紅著臉道:「我本來只是問問嘛,誰像你說的嚴重?」
海貝勒笑了,道:「四爺,廳裡坐坐去!」他抬手要讓客。
寶親王忙道:「不了,我馬上就走……」
海貝勒未強邀,當即說道:「那麼,就在這兒說吧,是怎麼回事?」
寶親王遂把金玉樓與蔣子翼失蹤事說了一遍,同時,也把郭璞對他說的說了一遍。
聽畢,海貝勒點了頭,道:「原來如此,四爺,對我這位老弟的話,我有同感。」
寶親王擺手說道:「別同感了,走了就走了,我懶得再提,只是,海青,有件事兒我要跟你商量一下……」
海貝勒道:「又要我這老弟?」
「不錯!」寶親王道:「你怎麼知道?」
海貝勒笑道:「黃鼠狼給雞拜年,豈會安好心?四爺,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麼事值得你跟我商量的?」
寶親王紅著臉笑了,道:「海青,你怎麼說的?」
海貝勒笑了笑,道:「我還敢得罪阿哥麼?」
郭璞為之一怔,寶親王喜道:「這麼說你答應了?」
海貝勒:「我不答應行嗎?」
寶親王連連搖頭道:「我可沒想到這麼容易,在我意料中恐怕得跪在地上求,海青,你可別誆我高興,尋我開心!」
海貝勒道:「四爺,我海青有幾個腦袋?」
寶親王瞪眼說道:「海青,說真的!」
海貝勒道:「真的行,不過,你得等兩天。」
寶親王微愕說道:「等兩天,為什麼?」
海貝勒道:「我還有點私事,需要我這位老弟替我辦一辦。」
寶親王道:「什麼事?」
海貝勒搖頭說道:「私事,恕不能奉告!」
寶親王道:「這敢情好,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賣關子了,可是海青,你得給我個確定的日子!」
海貝勒一搖頭,道:「抱歉,那我不能,這件事也許得過十天半月,也許明天就能辦好,總之,辦好了我讓他馬上搬過去,行麼?」
寶親王道:「跟你一樣,不行也得行呀!這已經是我天大的面子,你難得的好說話了,我焉能不知足?」
海貝勒跟郭璞笑了。
寶親王卻一抬手,道:「好吧,就這麼說定了,什麼時候辦完事,派個人招呼我一聲,我拿八抬大轎來接小郭,我走了!」
他可是說走就走,扭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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