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客 正文 第十二章 大內鷹犬假傳聖旨
    文天祥祠在府學胡同,順天府學之鄰,胡同東口有忠烈祠匾額。文丞相祠的所在地就是文天祥歸天之處,明永樂六年,北京按察副史劉崧受命建祠。燕翎很快地趕到了文丞相祠,這時候文丞相祠靜靜地座落在夜色中,看不出,也聽不見有一點動靜。燕翎落身在祠堂門口,凝神聽了一聽,拾手推門,門是虛掩著的,吱呀!一聲開了,夜靜時分,分外刺耳。燕翎提氣聚功,邁步行了進去,剛進門,幾陣金刃破風之聲在黑暗中,由四面襲到。燕翎早就防著這一招了,一覺警兆,立即收氣飄身,閃電一般又退了出去。裡頭的偷襲落了空,響起了一陣金鐵交嗚之聲,顯然是那些兵刃碰在了一起。但一陣金鐵交嗚聲之後,祠裡馬上又歸於沉寂,一點動靜都沒有。

    燕翎揚了眉:我如約而來,你們躲在暗處傷人,這算什麼英雄好漢,這手法未免也太低劣了。一條黑影竄了出來,是個手提長劍的黑衣人,冷冷看了燕翎一眼道:「算你命大,跟我來…… 」話落,轉身要走。燕翎喝道:「慢著,這兒不是文丞相祠麼?」

    「不錯。」那黑衣人冷然點頭道:「這兒是文丞相祠,可是這兒地方太狹小了,我們夫人臨時改了主意,換了地方,你跟我來就是。」轉身邁步行去。祠裡走出來一個人,可是剛才在祠裡的絕不是這麼一個人。

    燕翎根本沒放在心上,邁步跟了上去。燕翎跟在那黑衣人之後一陣疾走,約莫盞茶工夫,那黑衣人停在一座大院落前,上前推開門冷然擺手:「就是這兒,請。」燕翎遲疑都沒遲疑,昂然行了進去。

    沒聽見後頭有腳步聲,顯然那黑衣人沒跟進來。

    燕翎仍然不在意,推門到個大院裡,一看之下不由一怔,這那像個有人住的地方?宅夠深,院也夠大,只是沒下猶有一點燈光,這間屋窗戶沒了,那間屋門少了一扇,根本就是座空宅,久沒人住的空宅。燕翎聽聽,靜悄悄的,除了一陣陣的蟲叫之外,幾乎難聽見有別的聲息。突然,燕翎揚聲發了話:「我如約而至,芳駕為什麼還不現身。」

    燕擁的話聲直逼夜空,也震得空宅響起一陣陣回音,尤其夜靜時分,一個字、個字非常清晰。但卻只有燕翎自己話聲的回音,除此而外仍是一點動靜沒有。燕翎揚了眉,冷笑一聲邁步往裡行去。

    在絲毫沒有動靜的情況下,燕翎走過了前院,一堵牆攔在眼前,牆上兩扇門虛掩著,夜風過處,門不住的開合,看上去怪嚇人的。燕翎在門前停了一下,銳利目光直逼過去,看了一陣之後,他邁步走過去推開了門。門那邊又是個大院子,一條青石小路通進去,過三丈就是黑忽忽的一片,但是隱隱約約地可以看出,院子裡有花,有樹,有池塘,有小橋,而且亭、台、樓、榭一應俱全。本來是神仙畫境般夜景迷人的一個地方,可是如今卻陰森檁人,而且很顯然的危機四伏。燕翎明知道這座後院裡危機四伏,因為它到處是能藏人的地方,但是他藝高人膽大,昂然邁步行了進去。他一步剛跨進門,猛覺頭頂上一陣疾風壓下。燕翎他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這種偷襲豈能得逞,他突然往前猛跨一大步,身後有樣東西砰然落地,聲音很沉悶,燕翎一聽就知道那不是人。而就在這時候,他倏覺腳下踩的不是平滑的石板,而是一片起伏不平的東西。他低頭一看,馬上看見了,腳下竟然是一片網狀物,而且此刻那片網狀物微發抖,大有離地而起之勢。燕翎他明白了,猛提一口氣,一個跟頭翻了出去,適才落腳處「忽!」地一聲吊起了一張網!燕翎仍然沒回頭,這是他機靈處,也是他的經驗,他現在明白了,進門至今,處處陷阱,步步埋伏,對方料準了,一計不成,燕翎躲閃後換的地方應該在什麼地方,就在那地方又設下第二處理伏,以此類推,第三處、第四處定然都是這樣。果然,燕翎剛竄離那地方,「叭」,「叭」,「叭」一陣連響,那地方五尺方圓內,滿天花雨般落下了一陣密集的暗器,有尖有刃的閃動著藍芒,沒尖沒刃的發烏髮黑,顯然都是見血封喉的淬毒暗器。燕翎看準了一兩處暗器發來處,落地又起,旋身撲了過去。

    燕翎的身法疾快如電,一轉眼便撲到了一片花木叢裡,花木叢裡竟沒人,只有一個小巧的木架子,架子下有一堆黑忽忽的東西……。燕翎猛然有所警覺,猛然竄起,直上附近一處屋面。

    轟然一聲,那片花木叢裡爆起一聲大響,斷木殘花帶著泥土碎石,四下激射飛揚。奸險,只慢半步,那後果便不堪設想。敢情那打暗器的下是人,而是裝了簧的特製木架,像匣弩一般的裝置,架子下再裝炸藥!這情形很明顯,對方料準了,倘若他能躲過這一陣淬毒暗器的襲擊,必然會撲向某一個暗器發出處,所以根本下用人,而用特製的木架代替人,而且還裝了炸藥,等他撲過去時炸他。照這種情形看,每一個打出暗器處應該都是這種經過特別設計的裝置。

    那位趙夫人不但料事如神,心智極高,而且是位精擅各種巧妙裝置的人物,不折不扣的是個勁敵。這是燕翎,換個旁人早血濺屍橫了。燕翎相當火大,可是燕翎畢竟也是個極高才智的聰明人,他轉念一想馬上就冷靜了下來。他知道,對付這種人絕不能動火兒,一動火兒方寸必亂,方寸一亂正中人下懷,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他伏在瓦面上靜靜的想,進門至今,四處埋伏,一處賽過一處歹毒,一處賽過一處厲害,可是每一處埋伏都下見人。儘管每一處埋伏都不見人,它都是由人控制的卻是毫無疑問的。

    因為這東西本身沒有靈性,都是死物,它自己絕下會動。

    然而控制這些埋伏的人藏身在什麼地方呢,只能找到控制這些埋伏的人藏身處,應該就離那位趙夫人不遠了。

    燕翎伏在瓦面上靜靜的看,從東到西,從南到北,他很仔細地搜尋了一遍。夜色太濃,難以及遠,能看到的地方卻又一點動靜也沒有。燕翎皺了眉……。忽然,他心裡一動,揭起一塊瓦抖手往院中扔了下去!「叭!」地一聲,那塊瓦落地碎了。燕翎一翻身,滾過屋脊到了屋後,平身一竄,一掠數丈又上了另一間屋的瓦面。聽聽,仍沒動靜。看看,仍沒人影。

    燕翎相當納悶,但是他並不灰心,身軀平竄,一連換了三處瓦面,最後他停在一座高高的小樓上,居高臨下。院子裡的情景大部份可以收進眼底。院子裡仍然是一片空蕩、寂靜!人是躲在屋子裡,還是根本就不在這個院子裡。不太可能,因為控制那些埋伏的人一定要能看見燕翎的一舉一動,否則這些埋伏就形同虛設。不錯,是這樣!燕翎想到了這兒,忍不住心裡一陣猛跳。

    那麼,院子裡埋伏處處,危機四伏,什麼地方才能看見他在各處的一舉一動呢!毫無疑問,不是高處便是某一個能看見全院的地方。高處,只有這座小樓!能看見全院的地方,卻有好幾處之多,像院中的那座八角小亭,周圍的幾間屋子,都是可以看見全院的地方。要找出那控制埋伏的人來,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笨辦法,一處一處的找,這辦法難免耽誤時間。

    另一個辦法就是冒險……燕翎一翻身下了小樓瓦間,從小樓後頭繞出到院子裡,一步一步地往中間走,邊走邊發話:「芳駕這算什麼英雄好漢,約我來要人,卻躲著下出來,淨用些下九流的埋伏傷人,芳駕這種行徑下但有失光明磊落,也太小看我了,這些微末技倆,低劣手法豈奈我何…… 」話還沒說完,左後方傳來一聲輕微異響,一縷勁風疾襲腦後。燕翎橫裡往右跨步,一步跨出去,那縷勁風擦耳而過,右邊花木叢裡卻射出三點寒芒,直奔頭、喉、胸之處要害。這三點寒芒快而強勁,一閃就到。燕翎側身一躲,上中兩點寒芒落空射過,下面取胸那一點寒芒卻沒見落空打過,燕翎叫了一聲,翻身倒地。燕翎倒在了地上,院子裡又恢復了寂靜,燕翎倒地之後就沒見再動。

    老半天,那座八角小亭裡的石几突然自己動了,一挪挪到了一邊兒。

    這時候要有人闖進後院看見,非以為鬧鬼、鬧大仙下可。

    石几挪開,幾下有個方方的洞,有個黑忽忽的東西往上一冒,那竟是人,是個黑衣人。

    他出了小亭!一步一步地走向燕翎,每一步都很緩慢。到了約摸兩丈處,他停下了,忽然揚起右手。

    而就在這時候,躺在地上半天沒動的燕翎也動了,而且揚的也是右手。

    燕翎揚手比黑衣人略慢,但他手裡的東西脫手打出卻比那黑衣人快了一點兒。這就夠了!

    那黑衣人大叫一聲垂下右手,轉身就跑。

    燕翎一個身軀離地平射,一閃撲到,伸手抓住了黑衣人的兩隻腳脖子。

    黑衣人栽了下去,摔了個結結實實。燕翎翻身站起,腳已踩在了黑衣人後心上:「你可真會躲啊,我不冒這個險還引不出你來呢…… 」驀地光亮一閃,三面牆外騰起子燈光,同時三面牆頭也從外頭翻上了幾十個手提長劍的黑衣人。緊接著,後院門走進了幾個人來。前頭是兩個手舉火把的黑衣人。

    後頭是趙夫人、趙君秋母女,她母女身旁帶著八名腰佩長劍的黑衣人。

    燕翎為之一怔,只聽趙夫人冰冷道:「燕翎,放了他。」

    燕翎雙眉揚起,道:「芳駕這算…… 」

    趙夫人截口道:「想要你的姨父,就快把我的人放了。」

    燕翎道:「姨父呢?」

    「在這兒。」趙夫人往後一擺手,後院門裡又走進個人來,不是蕭紹威,是個身穿錦袍、面目冷肅的瘦老頭兒。趙夫人望著那瘦老頭兒道:「費老,你現在信了麼。」

    姓費的瘦老頭兒臉上沒一點表情,冷哼一聲,兩道銳利目光直逼燕翎:「你就是蕭紹威的外甥?」燕翎心底浮起了一片疑雲,不答反問:「你是什麼人?」

    趙夫人一旁說道:「這位是大內侍衛領班,費老,蕭紹威故示清高,要求官家給他超然地位,只衛護大內安全,別的任何事不管,暗中卻找來自己的親戚在諸位阿哥之間興風作浪,引起諸位阿哥之間的爭鬥,居心叵測,欺君罔上,如今人贓俱獲,相信蕭紹威他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燕翎聽得心頭連震,不由為之戰慄,他知道事態之嚴重,他做夢也沒想到這位趙夫人會來這麼一手,如今很明顯,他難以再在京裡待下去,他姨父這條性命也難以保住,這,這可怎麼辦。他這裡正在暗暗駭然,痛恨這位趙夫人的卑鄙手法。那裡姓費的瘦老頭兒冰冷開了口:「現在你知道,我是什麼人,你還有什麼話說?」燕翎強一定神道:「我請教,費領班打算拿我姨父怎麼辦?」

    「據實奏明皇上,公事公辦。」

    「那麼費領班又打算拿我怎麼辦?」

    「在諸位阿哥之中興風作浪,引起諸位阿哥之間的爭鬥,罪大惡極,老夫已命禁軍圍住此處,拿下你就地正法。」燕翎突然仰天大笑。

    姓費的瘦老頭兒兩眼精光一閃,冷眼道:「敢在老夫面前作此狂態,你笑什麼,」燕翎道:「我笑這位趙夫人終於如願以償了。」

    「這話怎麼說。」

    燕翎一指趙夫人道:「她指我姨父指使我在諸阿哥之間興風作浪,引起諸位阿哥之間的爭鬥,費領班你可知道她是什麼人麼?」「老夫當然知道,她是大阿哥『直郡王府』的人。」

    「那麼費領班可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對付我姨父麼?」

    「她是為了官家,為了朝廷。」

    「不,費領班,你高看她,她是為了她的主子,只因為她多次為大阿哥延攬我姨父不成,因而懷恨在心…… 」「姓燕的,你住嘴。」趙夫人冷叱道:「當著費老的面人贓俱獲,你還敢無中生有,含血噴人。」「費領班。」燕翎道:「我說句話你不會相信,可卻是千真萬確的實確,我姨父知道我到京裡來,但他不知道我進了八阿哥府這件事,這位趙夫人知道,我化名白玉樓,為的就是不讓我姨父知道…… 」趙夫人冷笑一聲道:「恐怕你是不讓別人知道你是蕭紹威的外甥吧。」

    姓費的瘦老頭兒跟著一聲冷笑道:「姓燕,你不用再狡辯了,任你舌翻蓮花老夫也不會相信,你也是江湖上跑跑的,咱們乾脆一點,你是束手就縛呢,還是要老夫叫人進來拿你。」

    燕誠心知這件事已經下是言語所能解決了,這件事不能以言語來解決,更難的是他投鼠忌器,不能出手搏鬥。他沉默了一下道:「我姨父在你們手裡,恐怕我只有束手就縛了。」

    姓費的瘦老頭兒道:「姓燕的,你是個聰明人。」

    燕韶雙眉陡地一揚道:「費領班,咱們打個商量。」

    「打什麼商量。」

    「我束手就縛,你放我姨父。」

    姓費的瘦老頭兒臉色一變:「姓燕的,你這是做夢,你已是甕中之鱉,加上蕭紹威又在老夫手裡,老夫豈肯答應你這條件。」燕翎兩眼一睜,目中威稜直逼過去,道:「那你是逼我拚命,別以為你人多勢眾,我能在你的人沒進來之前讓你血濺屍橫,你信不信。」姓費的瘦老頭兒勃然變色,怒叱道:「好大膽的狂徒…… 」

    只聽趙夫人輕笑一聲道:「費老,我見過這個姓燕的身手,恐怕比蕭紹威差不到那兒去,我要是您,我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他這個條件。」

    燕翎冷笑道:「你少在我面前來這一套,我要眼看著我姨父一家四口平安離京之後,我才束手就縛。」趙夫人臉色一寒道:「你可別不知進退,手上拿著大頭兒的不是你。」

    燕翎道:「我看看你手上拿了付什麼牌。」

    拾右掌一探腰,龍吟聲中,寒光衝起,周圍的燈光為之一黯,再看時,燕翎手裡多了把秋水般軟劍,劍身顫動,像煞了一條銀蛇。

    姓費的瘦老頭兒下由往後退了一步,繼而厲聲暴-,「好大的膽子,你竟敢拒捕,押蕭紹威來。」趙夫人脆-道:「慢著。」湊近姓費的瘦老頭兒耳邊,低低說了幾句。

    姓費的瘦老頭兒臉色陰睛不定,半晌,他突然說道:「姓燕的,老夫可以答應你的條件,可是老夫怎麼信得過你。」燕翎道:「你是怕我說話不算?」

    「正是。」

    燕翎一笑道:「費領班,你小看燕某了,燕某雖然年輕幾歲,但卻是個一言九鼎的人物,只要你不耍花槍,讓我姨父一家四口平安離京,他們出「水定門」的時候,也就是燕某棄劍就縛的時候。」姓費的瘦老頭兒一點頭道:「老夫向來不輕易相信人,今天就破例相信你一次,來人。」趙夫人輕笑道:「費老,不用叫人了,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吧!」目光一凝,望著燕翎道:「我去告訴蕭紹威,皇上念他多年衛護有功,特赦其罪,但卻要他即刻攜眷離京,然後我就放他回去,讓他帶妻兒連夜出城,你看怎麼樣?」

    燕翎道:「好是好,不過我要暗中監視你的一舉一動。」

    趙夫人臉色一變道:「這怎麼行,蕭紹威一看見你,他一定會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一旦他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焉肯攜眷離京,讓你留下。」燕翎道:「你沒聽我說麼,我要暗中監視你。」

    趙夫人道:「你不跟蕭紹威見面?」

    燕翎道:「不錯。」

    趙夫人看了他一眼道:「這倒可以,下過你有點得寸進尺。」

    燕翎剛要說話。

    趙夫人已然又道:「你讓我們別要花槍,你能擔保你自己不動壞念頭麼?」燕翎道:

    「我已經作了許諾。」

    趙夫人道:「好吧,你找個地方躲躲,我這就帶蕭紹威!」

    燕翎目光投向附近屋簷下一處暗影,邁步要走,忽然覺得踩在了一個圓形的硬物之上,低頭一看,黑衣人身旁有顆拇指大小的黑珠子,他彎腰拾起一看,猛地一怔,那是個大頭珠子,很輕,但堅逾鐵石,珠子表面上還刻的有字,藉著周圍的燈光,可以看出是兩個字,各在一邊,都是篆字,一個是「日」,一個是「月」!只聽趙夫人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燕翎轉望過去,道:「謎。」

    趙夫人一怔:「你說什麼?」

    燕翎道:「獨影搖。」

    趙夫人又復一怔:「金屋光。」

    燕翎一點頭:「對。」

    趙夫人猛然睜圓了一雙鳳目。

    燕翎銳利目光直逼過去:「我沒想到,太出我意料之外了。」

    趙夫人突然一指點在姓費的瘦老頭兒腰眼上,姓費的瘦老頭兒應指而倒。燕翎抬眼一掃:

    「這想必都是你的人。」

    趙夫人道:「是的,你是…… 」

    燕翎探懷摸出他那面三角小旗,一展。

    趙夫人神情猛震,立刻肅然拜下。趙君秋美目圓睜,櫻口半張,也跟著拜下去。」燕翎很快地收起了那面三角小旗,道:「趙夫人,你差點壞了我的大事。」趙夫人和趙君秋一拜而起,趙夫人低著頭道:「我母女不知道是掌令…… 燕翎道:「難道令主沒派人通知你們。」

    趙夫人道:「令主的令諭早到了,要在京弟兄聽候掌令指揮差遺,唯並沒有說明何人掌令。」燕翎道:「現在你知道了。」

    趙夫人道:「掌令恕罪。」

    燕擁道:「也怪我到京以後沒馬上跟你們連絡,剛才我幸虧發現這顆『同心珠』,靈機一動,試了一試,要不然……,你打算怎麼善後?」趙夫人道:「掌令指示。」

    燕翎道:「對付白玉樓,無可厚非,你不該扯上蕭大俠!」

    趙夫人道:「掌令應該知道,他留在京裡一天,就是咱們一個大障礙,屬下早就想除去他,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加上他武功太高,屬下也不敢輕舉妄動,原以為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沒想到您竟是掌令。」燕翎道:「我的看法跟你的看法不一樣,我認為蕭大俠留在京裡,對咱們不足以構成障礙,因為咱們的工作跟他當年所作的許諾並沒有衝突…… 」趙夫人道:

    「掌令,咱們跟蕭大俠在根本上還是有衝突的,所以屬下耽心到時候他會…… 」燕翎道:

    「你不必耽心,我不是個分不清公私輕重的人,要不然令主也不會把這面號令天下弟兄的令旗交給我來執掌了,要是真有那麼一天,我會逼我這位長輩放手的,難只難在眼下…… 」

    話鋒忽轉:「外頭除了禁軍之外,還有些什麼人?」趙夫人道:「還有幾名大內侍衛。」

    燕翎道:「他們可知道是怎麼回事?」

    趙夫人道:「幾名大內侍衛知道,禁軍並不知道。」

    燕翎道:「這麼說這件事只有這個姓費的,跟他帶來的幾名大內侍衛知道。」趙夫人道:

    「是的。」

    燕翎道:「那麼那道聖旨是怎麼回事』-」

    趙夫人道:「那是屬下假造的,屬下知道,這件事要是真讓玄曄知道,玄曄必不忍要蕭大俠的性命,而沒有玄曄的手諭,也無法讓蕭大俠就縛,屬下無可奈何,只有假造了玄曄一紙手諭…… 」

    燕翎道:「我原料到是怎麼回事,只是這個姓費的領班知道,玄曄焉能…… 」趙夫人道:「掌令有所下知,玄曄留蕭大俠在京衛護大內,已使大內侍衛們不快,但玄曄是他們的主子,他們不敢怎麼樣,蕭大俠是玄曄面前的紅人,他們對蕭大俠表面上也不敢有所顯露,可是暗地裡卻是相當嫉恨蕭大俠,加以蕭大俠為人剛直,對他們絲毫不假辭色,他們更巴不得有一天能除去這個眼中釘,屬下就是利用這一點拉來了這個姓費的領班,連玄曄手諭上的小印都是他偷蓋的,這種事他事先怎麼敢讓玄曄知道。」

    燕翎道:「那麼禁軍們以為他們今夜到這兒來,是來幹什麼的?」

    趙夫人:「他們只知道是捉拿叛逆的。」

    燕翎道:「外頭有幾名大內侍衛。」

    趙夫人道:「八名。」

    燕翎沉吟了一下道:「你布在這裡的埋伏,還有幾處能用?」

    趙夫人道:「還有七、八處,都是淬過毒,見血封喉的暗器。」

    燕翎道:「安排你一個人進小亭那個洞裡等著,然後派個人把他們召進來,引他們進埋伏,你不必出手,一旁看著就是。」

    俯身抓起姓費的瘦老頭兒,騰身一掠,進入了附近一處屋簷下暗影中。

    趙夫人馬上安排人進入了小亭,然後把自己的愛女趙君秋派了出去。

    趙君秋出去了,轉眼工夫帶著八名穿戴整齊的大內侍衛翻牆掠了進來。

    趙夫人急急往院北一指:「費領班他進去了。」

    八名大內侍衛飛身掠了過去,剛到院中,叫聲連連,八名大內侍衛倒下了四個。剩下四個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一道長虹般劍氣起自廊下暗影裡,帶著裂帛異響電射而至,只一卷,剩下的四名大內侍衛倒下了兩對,再看時,燕翎已抱劍立於院中,煞威猶未斂去。

    趙夫人、趙君秋及一眾黑衣人看直了眼,個個滿臉驚容,目瞪口呆。

    燕翎煞威斂去,收起了軟劍,趙夫人等方始定過了神,趙君秋嬌靨上滿是欽敬色,另外還有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表情。

    趙夫人則驚歎出聲:「掌令好劍術,趙玉姑一向頗以所學自負、今夜一見掌令的劍術,始知自己這身所學實在微不足道,何止螢火之於皓月,簡直判若天壤,幸虧掌令及時發現了『日月珠』,要下然屬下母女必難逃掌令神劍。」

    趙君秋深深看了燕翎一眼道:「可不是麼,幸虧那天在西山我沒過於放肆,要不然我也早傷在掌令劍下了。」

    燕翎淡然一笑道:「二位都不必客氣了,這幾隻鷹犬已然伏誅,不虞再有人把此地的真象洩漏出去,只是外頭那些禁軍,拿什麼話告訴他們呢。」

    趙夫人道:「屬下以為外頭那些禁軍好辦,倒是蕭大俠,只怕掌令不好應付。一燕翎神情微微一震道:「蕭大俠這方面由我來應付,話並不太難說。」

    趙夫人道:「屬下以為禁軍這方面也好辦,掌令離去時,只帶著那個姓費的領班,下但可以輕易通過他們的包圍,而且還可以輕易地瞞過他們。」

    燕翎微一點頭道:「對,我怎麼忘了這個老鷹犬。」一頓接道:「蕭大俠現在在那兒?」

    趙君秋答道:「就在前頭,由屬下的人看守著,屬下不能在這兒馬上放蕭大俠,因為外頭的禁軍根本不知道蕭大俠在這兒。」

    燕翎道:「那就等我把這些禁軍引走之後再說吧,過一會兒我會再折回來,等我折回來之後再放蕭大俠。」燕翎轉身要往廊下去。

    趙夫人道:「請掌令暫留一步。」

    燕翎回過身來道:「趙夫人還有什麼事?」

    趙夫人道:「掌令對屬下今後的工作可有什麼指示,」

    燕翎道:「仍照令主的密令進行,只能達成令主的密令,對咱們來說,已經是相當大的收穫了。」

    趙夫人恭聲應道:「是。」

    趙君秋突然說道:「掌令,屬下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燕翎道:「趙姑娘有什麼話儘管問就是。」

    趙君秋道:「據屬下所知,那個『西山居士』原是老二胤緹的人…… 」燕翎道:「姑娘是問我怎麼又到老八那兒去了,是不是?」

    趙君秋道:「是的。」

    燕翎笑笑道:「我是那位東宮派到老八那兒臥底的。」

    趙君秋道:「那位東宮可真找對了人。」

    燕翎道:「話說到這兒,我也問賢母女一聲,難道賢母女不知道燕家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趙夫人赧然道:「屬下該死,屬下就沒想到您是那個燕家的人,而且蕭大俠夫婦一直沒跟屬下透露他夫婦倆跟那個燕家的淵源,還望掌令恕罪。」

    燕翎道:「事情已經過去了,白回回的幾個徒弟都是英雄豪傑,還望賢母女能隨時給他們些照顧。」

    趙夫人道:「屬下遵命,不瞞掌令說,屬下還有個女弟子在『天橋』,跟白回回的一個徒弟很熟,跟柳瑤紅柳姑娘、郭鳳喜郭姑娘尤其熟。」

    怪不得她母女知道郭鳳喜的心事。

    燕翎笑笑道:「郭姑娘這個朋友不怎麼樣。」

    趙夫人赧然笑道:「屬下根本沒打算傷害郭姑娘。」

    燕翎道:「時候下早了,我該走了,蕭夫人還等著我的信兒呢,麻煩賢母女幫我作作戲。」

    他掠迴廊下暗處,扯下姓費的瘦老頭兒一塊衣襟蒙住了臉,然後提著姓費的瘦老頭兒翻上了屋脊,沈喝道:「想要這個姓費的命,你們就給我讓路。」

    趙夫人忙向牆頭一揮手,自己的人好辦事,牆頭上的黑衣人馬上躲開了。燕翎一掠上了牆頭,牆外燈跟火把難數,禁軍們一個個往上站,刀出鞘如臨大敵。

    他們馬上看見了燕翎,一名武官叱-聲中揮手,就要下令放箭。

    趙夫人適時掠上牆頭,離燕翎約摸兩三丈急-道:「不要動,費領班在他手裡。」這一聲攔住了那名武官。

    燕翎冷笑一聲道:「我仍是那句話,想要這個姓費的命,就讓開一條路。」趙夫人忙道:

    「快讓路,快讓路,傷了費領班咱們誰也擔待下起。」

    那名武官硬讓唬住了,忙揮手叱喝,命禁軍讓路。

    其實也難怪,姓費的是御前帶刀侍衛爺們的領班,何等身份,這武官在禁軍中不過戴個『燕翎』,他有幾個腦袋?禁軍們潮水般後退,馬上讓開了一條路。燕翎沒再說話,騰離牆頭,天馬行空般飛掠而去。

    看不見燕翎的人影兒,趙夫人又叫了起來:「還不快跟去接費領班去。」禁軍們又跟潮水一樣,退走了。

    火把燈光剛遠去,一條矯捷人影從附近一處屋脊上射落牆頭,是燕翎。

    趙夫人忙道:「掌令,姓費的呢。」

    燕翎道:「反正是死人一個,讓他們慢慢兒找吧?請帶我見蕭大俠。」

    趙夫人恭應一聲躍下了牆頭。

    趙夫人、趙君秋母女倆在前帶路,到了前院西拐,進了一個小小的跨院,跨院雖小,院裡卻站著十幾名佩劍黑衣人、趙夫人母女一到,眾黑衣人紛紛躬身。趙夫人道:「參拜掌令。」眾黑衣人馬上又向燕翎施下大禮。

    燕翎知道,這幫人敬的不是他,而是他懷裡那面號令下忠義豪雄的三角令旗,是故他大大方方受了一禮。

    黑衣人行過了禮,趙夫人道:「把蕭大俠請出來。」

    一名黑衣人轉身從院子一角草叢裡提起一塊石板石板下是個地窖一類的處所,他帶著兩名黑衣人剛要下去。

    燕翎突然攔住了三名黑衣人,望著趙夫人道:「蕭大俠的穴道有沒有受制。」趙夫人道:

    「掌令知道,這是詐騙,屬下不得下…… 」

    燕翎沒等趙夫人把話說完,道:「那最好,帶蕭大俠上來,不要解開他的穴道。」三名黑衣人恭應一聲行了下去,轉眼工夫之後,扶著蕭紹威走了上來。蕭紹威跟在熟睡中一樣,由兩名黑衣人架著。

    燕翎過去把蕭紹威接了過來,說道:「我走了,賢母女也快離開這兒吧,有事兒再找我連絡。」

    他騰身欲起,旋又收勢說道:「我想起了一件事,那位東宮門裡,有位謝蘊如謝姑娘……」

    趙君秋道:「『十二金釵』之首。」

    燕翎道:「趙姑娘知道『十二金釵』?」

    趙君秋道:「他們兄弟之間不知道,可瞞不了咱們,『十二金釵』是胤祁老二羅致人手的工具,有人背地裡把她們住的地方叫『寡婦大院』,表面上她們操的是賤業,其實她們的對象是胤祁老二看中的人,一般人是不得其門而入,不過據說這個姓謝的『十二金釵』之首只是主持其事,自己從不佈施色相,這個人也很怪,一向陰得跟塊冰似的,可能她有什麼過人之處,胤祁老二不得不遷就她。」

    燕翎聽得心裡很覺快慰,道:「看來賢母女還不知道,這位姑娘也是『日月旗』下的人…… 」

    趙夫人、趙君秋都為之一怔,趙夫人「哦!」地一聲道:「她也是『日月旗』下的人,屬下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燕翎道:「我也是在個偶然的機會裡知道的。」

    他只把發現謝蘊如身份的經過,略略提了一提,別的沒說什麼,最後道:「到目前為止,她只知道我是燕家的人,還不知道我執掌『日月旗』…… 」

    趙君秋道:「原來她也是『日月旗』下的人,那就難怪了。」

    趙夫人道:「這位謝姑娘是那個忠義組合裡的。」

    燕擁搖頭道:「這個我還不大清楚,我一直沒有問她,不管她是那個忠義組合裡的,只要是『日月旗』下的人就行了,我只是臨時想起來,認為應該告訴賢母女一聲,免得日後自己人之間發生誤會,我走了,賢母女也請吧。」話落,他長身而起。趙夫人施禮道:「屬下等恭送掌令。」

    燕翎掠了牆頭,翻了出去。

    趙君秋道:「我說令主怎麼把『日月旗』交給這麼個年輕人執掌,原來他是那個燕家的人。」

    趙夫人道:「燕家在武林中不算第一等大家,但在武林中卻是第一等威名,令主的『日月旗』是絕不輕易交由別人代她執掌的,她在選代執掌『日月旗』的人的條件非常高,無論武功、才智、心性都要是上上選,那個燕家的威名我久仰,也只有燕家才配出這種子弟,令主的眼光的確超人,時候不早了,咱們走吧。」她轉身要走。趙君秋一雙美目呆呆地凝望著燕翎適才逝去處,似乎根本就沒聽見趙夫人的話。趙夫人回過身來叫了她一聲:「小秋!」

    趙君秋如夢初醒,倏地定過神來答應一聲。

    趙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咱們走吧。」她轉身行去。

    趙君秋頭一低,跟了上去!燕翎抱著蕭紹威掠進了蕭府後院。

    蕭夫人、老哈、蕭湘雲都在堂屋裡等著,蕭湘雲的穴道已經被解開了,八成兒蕭夫人已經告訴她燕翎冒險救她爹去了,燕翎進屋的時候,她雖然沒叫燕翎,可是低垂著一顆烏雲臻首卻顯得很下安。燕翎進屋,蕭夫人霍地站起,老哈一步跨到接人。蕭夫人急道:「小韶,你姨父…… 」

    燕翎道:「您別著急,姨父只是被制了穴道。」

    老哈把蕭紹威放在了椅子上,伸手就要去拍蕭紹威的穴道。

    燕翎道:「慢著,哈叔。」

    老哈忙收回了手,道:「怎麼,翎少爺?」

    燕翎道:「等我走了以後再說。」

    蕭湘雲抬起了臻首,兩道幽怨目光投射過來,燕翎裝沒看見。

    蕭夫人道:「小翎,你…… 」

    燕翎道:「姨媽,請您告訴姨父,事情已經過去,我逐走了趙夫人母女倆,姨父也不會再有事了,這件事裡有幾名大內侍衛參與,他們假造手諭,罪該凌遲,不過我希望姨父不要再進宮,總而言之一句話,事情已經過去了,姨父可以安安穩穩地留在京裡了,時候不早了,您該安歇吧。」他躬身一禮,轉身行了出去。

    蕭夫人抬手飛叫:「小翎。」

    燕翎似乎沒聽見,騰身破空而去。

    蕭夫人唇邊掠過一絲抽搐,道:「這孩子,怎麼姨媽也…… 」

    蕭湘雲突然說道:「表哥不是跟您,是跟我,您沒看見麼,他自來到走,看也沒看我一眼……—」

    蕭夫人轉過臉來道:「湘雲,不是到了這時候我還說你,自己的親的熱的,而且你跟你表哥是自小一塊長大的,燕家是個怎麼樣的家,你表哥他是個怎麼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清楚?

    你看看,現在你爹回來了,人好好兒的,也仍然可以安安穩穩地留在京裡,這是你表哥冒險換來的,還要人家怎麼樣?」

    蕭湘雲沒說話,珠淚撲簌簌掛落兩行。

    老哈有意岔開話題,道:「夫人,把爺的穴道解開吧。」

    蕭夫人微一點頭道:「奸吧。」

    老哈向著蕭紹威腰間一掌拍了下去。

    口 口 口燕翎回到了八阿哥府,就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心裡像有塊東西堵著似的,他連燈都沒點就和衣躺在了床上。

    他不是鐵打的,這麼一陣折騰,人是夠累的,可是翻來覆去就睡下著,一直到了天快亮,他才迷迷糊糊的合上了眼。

    就覺得剛合上眼沒多久,敲門聲把他驚醒了,睜眼一看,日頭都照上了窗戶。沒睡足夠難受的,他忍住火兒問了一聲:「誰呀?」

    兩扇門豁然開了,總管榮桂帶著跑進來了:「我的爺,您上那兒去了,您要再不回來,八爺可要急瘋!」

    燕翎坐了起來,道:「你不知道我上那兒去了?」

    榮桂馬上陪上了笑臉,道:「我知道,可是八爺他不知道,我又不能跟他說,怎麼樣,白爺,白回回那個女徒弟,找著了沒有哇?」

    燕翎打了個哈欠,道:「找著了,真不容易!」

    榮桂忙道:「誰弄去的?」

    燕翎道:「老大的人。」

    榮桂一怔:「老大的人,他怎麼跟咱們做了對,老大跟老八一向挺不錯的啊。」燕翎道:

    「話是不錯,可是一碰上這種事兒,誰也不願意讓誰強過誰。」榮桂臉上一絲喜色一閃而逝。

    燕翎看了他一眼道:「把這件事告訴八爺,他的幫手就少了一個,四阿哥一定很高興,是下是,」

    榮桂忙道:「天地良心,白爺,我可沒這意思,其實,老大給您找了這麼個大的麻煩,您一定會據實報告八爺,還用得著我多嘴麼。」

    燕翎道:「明白就好,你最好別多嘴,是非只為多開口,要是你讓八爺少個幫手也好,四阿哥會少個派在別處臥底的。」

    榮桂一驚,忙道:「不敢,不敢,你既不讓我多嘴,我就是跟老天爺借顆膽子來也不敢說…… 」

    燕翎道:「這麼一大早跑來吵我幹什麼。」

    榮桂「哎喲!」一聲道:「這麼重要的事兒,話一岔差點兒給忘了,你瞧瞧這個。」他深手入懷,摸出了一塊色呈深紅的竹牌,雙手遞給了燕翎,道:「昨兒晚上有個夜行人闖進府來找您,大夥兒都出動了,可就是攔他不住,反而讓他傷了兩個,最後還是我出來告訴他您不在,他才走了,臨走留下這個玩藝兒,話等您回來讓您拿著這個,到東城一家『群英客棧』找他去。」

    燕翎看看那面竹牌,上頭除了刻把劍之外,別的什麼都沒有。

    可是只這就夠了,他聽說過這面竹牌。這面竹牌是塊信符,威名大得很。他拾眼望向榮桂:「來人報姓名了沒有?」

    榮桂一搖頭道:「沒有。」

    燕翎道:「你看清了沒有,是怎麼樣一個人?」

    榮桂抬首一怔道:「高高的個子,四十來歲年紀,長眉鳳目,挺威武,還留著兩撇小鬍子,這傢伙傲得很呢,簡直就沒把咱們這些人放在眼裡,不過說句良心話,這傢伙的身手也真不含糊…… 」

    燕翎站了起來,道:「是不含糊,含糊一點兒的他也不敢闖進內城來找我了,我先去見見八爺去,八爺起來沒有,人在那兒,」

    榮桂道:「起來了早起來了,昨兒晚上那麼一鬧,八爺壓根兒就沒睡,在水榭裡養神呢。」

    燕翎邁步要走,榮桂指指燕翎手裡的竹牌,道:「白爺,這件事兒…… 」燕翎道:

    「我自會找他去,四阿哥那兒要報你儘管報。」

    說完了話,他出了屋,榮桂跟在後頭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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